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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毒计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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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从北面吹来,带着干枯的草木气息。小七把陶罐扶正后,指尖沾着的灰蹭在裤腿上,没再理会。他扫完院子,回屋睡觉。街对面茶摊的灰衣人合上记录簿,低头看见自己食指沾了灶灰,藏进袖中,悄然退走。

云来客栈内,萧灼坐在灯下,手里握着一把旧柴刀。刀身布满细小缺口,刃口发钝,连劈柴都费劲。他拿块粗布慢慢擦拭,动作不急不缓,像是每日必做的功课。

“这刀早该扔了。”小七路过时嘀咕一句,“掌柜的留着它,比我还惜命。”

“用顺了手的东西,换不得。”萧灼头也不抬,“你明天去买两捆新柴,放东墙根晾着,别靠墙太近,潮气重。”

小七应了一声,心想掌柜最近怪得很,一会儿说木头潮,一会儿又怕火烧,明明平日最抠门,如今倒主动添柴防火。

萧灼没再多言,收了布,将柴刀放回原处——灶台边那个不起眼的木架第三格,正对着洗菜盆。他起身走到厨房,打开油壶盖闻了闻,又掂了掂分量,随手摆在灶沿最显眼的位置。接着,他弯腰把原本堆在西墙角的干柴一捆捆挪到院中空地,码得整整齐齐。

老周披衣出来解手,见状问:“这是防贼还是防火?”

“防蠢人做事不留神。”萧灼淡淡道,“油洒了、火窜了,都是小事,可一旦烧起来,救都来不及。”

老周嘟囔着回房,心里却嘀咕:掌柜平时对这些琐事从不上心,今儿怎么突然讲究起来了?

萧灼回到卧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天。星子稀疏,风势未减,空气干得像能点着。他盯着对面屋顶的轮廓,眼神平静,没有停留太久,转身吹灯躺下。

他知道有人在记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可能猜到他在掩饰什么。所以他不能只藏东西,还得藏心思。

城南青砖小院,烛火跳动。

四皇子翻着最新一册《徐容行止录》,手指停在一页上:“亥时三刻,目标移柴出屋,距墙三尺七寸;油壶置灶台明面,未加盖。疑似强化防火意识,或为误导监视者判断藏物位置。”

他冷笑一声:“装模作样。他越是摆出一副怕火烧的样子,就越说明那灶台底下藏着要命的东西。”

谋士立于侧旁,语气沉稳:“属下仍以为,此刻动手为时尚早。若仅焚屋毁物,未必能动摇其心志。此人惯于隐忍,纵失旧物,亦可能另起炉灶。不如继续施压,令其日夜难安,终有一日自露破绽。”

“我等得起吗?”四皇子猛地拍案,震得砚台翻了一角,“他活着一天,我就睡不安稳!三年前宫变,他替父皇挡毒酒,救的是谁?是我母妃!可转头他就被贬出京,凭什么?就凭他那一身本事,谁都想用,谁都不敢留!”

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现在他缩在这破店里,守着个灶台当祖宗供着——好啊,既然他把过去看得比命重,那就让他亲眼看着,一把火烧成灰!”

谋士沉默片刻,低头道:“殿下既已决意,臣便献策。选风高物燥之夜,多处点火,制造意外失火之象。死士由‘焰影’部出动,皆习火攻,擅潜行匿踪。趁乱探查灶台暗格,确认目标物后立即销毁。”

“嫁祸呢?”四皇子眯眼。

“现场留下半截军制火折,印纹与大皇子麾下巡防营一致。再散布流言,称有江湖马贼觊觎此地过往权贵秘藏,夜袭纵火。届时两方必起争端,我们坐山观虎斗。”

“好!”四皇子一掌拍在桌上,“就定在五日后,甲子夜。那时风向偏北,火势顺延极快,半个时辰就能吞了整栋屋子。我要让徐容——不,让那个萧灼,跪在焦土上哭都找不到坟头!”

“是。”谋士躬身领命,退出门外。

四皇子独自站在烛光下,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旧画。画中少年身穿紫金蟒袍,立于殿前校场,手持长枪,枪尖挑落三支箭矢,英姿勃发。题款写着:“二皇子萧灼,年十六,御前演武夺魁。”

他伸手抚过画中人脸,忽然用力一扯,将画撕成两半。

“你当年风光无限,如今不过是个修门板的店老板。”他低声说,“我看你能护得住几块烂砖、一口破灶。”

同一时刻,云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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