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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毒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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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刚透窗纸,灶膛里的火苗窜起一尺高,映得小七半边脸通红。他蹲在陶缸前舀水淘米,手腕刚抬,一只粗布袖口突然从斜里伸过来,啪地打翻了瓢。

“今儿用井边新打的。”萧灼站在他身后,声音不高不低,像早年镖局点卯时报到那样平常。

小七愣住:“可这缸水昨儿才换的……”

“柴不够。”萧灼顺手把空瓢扔进锅台角,“去后院清点西厢那堆松枝,一根别少。”

小七张了张嘴,到底没问,低头往外走。经过堂口时还嘀咕:“掌柜的怎么连烧火都管得这么细。”

萧灼没应声,等脚步远了,才蹲下身,指尖轻抹水面。一缕极淡的油膜浮着,日头照上去泛出虹彩,凑近嗅了嗅,尾端带点苦杏仁味——不重,混在柴烟里几乎藏得住。他起身回房,床底拖出个乌木匣,取出银针往水里一探,针尖立刻转青。

厨房案上盐罐也未放过。他捻了点颗粒放进酒碗,滴两滴醋,滤到黄纸上,紫纹慢慢爬出来,像雨天墙角的霉斑。

“缓泻加乏力。”他自言自语,“吃三天就得起不来床,客人闹腾,名声臭街。”

外头老周正扫地,笤帚划过青砖的声音规律得很。萧灼走出来,把盐罐往柜台上一搁:“明早去南市,买五斤细盐,要官仓挂牌的。”

老周抬头:“咱们这盐还有大半呢?”

“潮了。”萧灼敲了敲罐子,“结块,回头全倒了。”

“倒?”老周眉毛一跳,“那可是钱!”

“比命贵?”萧灼看着他,“你昨儿喝的粥,要是从这罐里出来的,现在该蹲茅房了。”

老周脸色变了变,没再啰嗦,只问:“几时去买?”

“辰时三刻,趁早市人多。”萧灼压低些,“别自己去,找个挑担卖葱的老李一块走,就说赊他两把葱,让他陪你扛回来。”

老周懂了:借个活见证。

两人说话间,小七抱着柴捆回来,往灶后一塞:“数过了,十七根半,少半截是老鼠啃的。”

“记账。”萧灼说,“写清楚‘鼠啮损’。”

小七应了,又问:“那主缸的水还能烧吗?”

“不能。”萧灼拎起陶缸,哗啦倒进后院枯井,“埋了。”

土盖上去的时候,他特意踩实,又撒层草灰。这口井早就不用,如今成了毒物坟场。

中午饭改用偏井水,米是前日新碾的,菜是老周早上拎回来的韭菜。三人围桌吃饭,谁都没提早上那一幕。但老周夹菜时总瞄一眼盐碟,小七喝汤前用勺搅半天。

饭后萧灼拆了段旧门板,削成薄片,边缘磨利,悄悄插在厨房门槛、水井沿、粮仓门口的地缝里。薄得像纸,颜色跟地砖差不多,踩上去会轻微移位,看不出异样,只有他知道位置。

傍晚小七刷锅,忽然“哎”了一声。

“咋了?”萧灼在擦柜台。

“盐罐底下好像有纸?”

萧灼过去一看,罐子挪动过,下面压着半张废契。他不动声色抽出来,展开看是张旧租约,字迹模糊,但右下角有个墨点,形状像只歪嘴蟾蜍。

“扔炉子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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