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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阿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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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和又道,“纵然你对我的心头有恨,但前世今生,我们夫妻十三载,总是有些温情在的啊,那些时刻,就不能在你的心上留有半分痕迹吗,为何就不肯给我一丝的机会,为何……我们之间就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谢翊和越说,声音就越是虚弱。

姜遇棠看着他逐渐不支,双手滑落,高大的身体,半屈倒在了地上。

她的双目蓄满了泪,在这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一抹关键,自己好像可以离开了。

姜遇棠快速翻出了绷带,包在了地上谢翊和的头部,手指都是颤抖着的。

“这伤不会致命,我想要离开的心思,你不是头一回才知道的,你别再逼我了,也别再继续这样固执下去了,忘了我吧。”

谢翊和半清醒着,天旋地转,浑身疲软无力,胸腔满是闷痛,呼吸急促。

睫毛上沾着血珠,他在这血色中,看着姜遇棠毫不留恋的转身,朝着主屋外故作镇定而去。

谢翊和倒在锦垫的地上,细长的手指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勾,还是没有触碰到她的衣角。

他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动了动苍白的唇瓣,艰难发声。

“阿棠……”

那抹纤弱的背影还是消失不见了。

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谢翊和真切的领悟到,面上的鲜血慢慢凝结,显得尤为可怖。

在看头顶的这些明月星辰,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忍着痛楚,闭上了双目,调整起了气息,对抗起了药效……

夜色沉沉,月华如练,晚风吹过,灯影摇曳。

府邸后院设着席面,暗卫下人在内过节,还都不知道梦园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姜遇棠出来后,径直去了后院偏房那边,途中遇到了一两名暗卫,被她以去后厨拿东西的借口对付了过去。

两排厢房一片昏暗,显然是奴仆们都在吃酒没回来,那名与姜遇棠身形接近的小厮,退出关门。

现下到了他要回家的时辰了。

两扇房屋的门还没有闭上,那小厮的后颈一痛,姜遇棠悄无声息逼近,抬掌给砍晕了。

她虽然在临走之前,锁上了梦园主屋的房门,但谢翊和随时都有追来的可能,必须要尽快走人。

姜遇棠打晕这小厮之后,左右张望,确定无人,重新将人拖进了偏房。

她快速扒了对方的衣服,与之调换。

漆黑的环境当中,姜遇棠心跳如擂,盘头戴好了灰帽,拿走了对方出门的腰牌。

南诏战事未停,燕州城内盘查细作的士兵很多,这小厮随身带着户籍,倒是方便了姜遇棠,都给一并拿走了。

她小心藏好,将提前在园内采摘,配制的染色草汁,在掌心倒出涂抹在的面部。

刺痛感在肌肤上蔓延,姜遇棠的脸色渐渐黯淡,变得暗黄,打理无误。

她走出了偏房的大门,晚间微凉的空气袭来,低着头,学着那小厮的模样去了府邸角门。

因为过节的缘故,值守的暗卫也只剩下了两名,都觉得此刻的姜遇棠是与谢翊和待在一块,不可能会再生变故。

远远的,那暗卫就看到了佝偻着脊背的小厮,皱了下眉头,伸出了掌心。

“又要回家?”

奴仆们都被灌了哑药这一点,倒是方便了姜遇棠,她垂目点了点头,将腰间取下递了过去。

暗卫检查一番,确定无误还回。

“走吧。”

他们让开了道路,角门两侧悬挂的灯笼晃荡了两下。

看着这抹希望,姜遇棠的眼圈发胀,赶忙迈开了步子,跨出了门槛。

就在这时,那背后的暗卫一声,“慢着。”

姜遇棠的身子一僵,头皮发麻,脆弱的神经重新绷直了,脑海中已经盘算了起来,打倒这两名暗卫的可能性。

以及,打斗起来,会不会吸引到其他人来……

昏暗的环境,空气满是忐忑。

姜遇棠低垂着头,迟钝转身,那暗卫嫌弃打量了几眼,没好气地说。

“明儿个早点来当值,要是再迟到,定然叫你好看!”

姜遇棠看着地面,点头如捣蒜。

然后,便顺利出了府邸,消失在了这两名暗卫的视野当中。

姜遇棠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仍感觉手脚发麻,后背在紧紧绷着,不敢有所放松。

在僻静的街上,回头看了又看,确定没人跟来,这一刻才敢真正的正常呼吸。

街道相互连接,挂着灯笼,天边是一轮圆月,山脊相连,天地广袤无垠。

她终于逃出来了。

姜遇棠挺直了背,按照先前所记下的路线,握紧了双拳,朝着燕州的码头狂奔而去。

燕州的官员都是谢翊和的部下,支援的人又没见到,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姜遇棠打算走水路。

她避开了巡逻的将士,穿过了大街小巷。

清寂蔓延开来,在这沉沉的夜色当中,远远的看到了那冗长的河畔,映着天上的寒月。

乌蓬船泊在了岸边,凝结着薄薄的夜露,撑船人百无聊赖,打着瞌睡,觉得今夜大抵是没有生意了,准备归家去。

岂料,有一灰头土脸的小厮赶来,对着他道,“船家,永城走吗?”

永城,是离燕州最近的城池,也是让姜遇棠可以稍作歇整,可以朝着北冥军营赶去最近的路线。

忽明忽暗的灯火,那船家打量了姜遇棠几眼。

“走,就是今儿个过节,至少要二两银子。”

“用这个抵可以吗?”

姜遇棠拿着精致坠着翡翠的耳饰递去。

那船家打量几眼,发现是超过二两银子的价钱,当下乐呵收下,让姜遇棠上了船划起了船桨。

姜遇棠来到了船舱,身下是颠簸飘泊之感,离河岸越来越远。

她掀起了陈旧的帘子,望着那河边泛起的波澜,听到了浪花拍打的声音,自由恍惚到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离开燕州了?

她真的逃出来了吗?

姜遇棠的手指叩着木窗,触感潮湿,情绪激动,张口大口呼吸着。

月亮隐没在了云层当中,那船家划桨,觉得有些无聊,抛出了话头,想要与姜遇棠聊天。

但见对方无甚兴致,只好在船头继续忙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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