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过后,尘埃落定,营地中央燃起的篝火驱散了些许夜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复杂情绪。
棠宁宁将前因后果,包括“堕落之地”的由来、兽神当年的承诺与意外、以及自己如何误打误撞破解诅咒的过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墨渊即便知道了缘由,他依然无法释怀:“可他们终究伤了故意囚禁了你!”
棠宁宁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这件事追根溯源,确实有我那位…前辈,咳,我“父亲”办事不周、善后不利的责任。”
而且处理这事我还从系统那儿薅了一大笔羊毛,算下来其实挺划算…
墨渊还算好安慰的。
接下来的安置问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即便“堕落之地”的兽人身上诅咒已除,但多年的污名和恐惧并非一朝一夕能消除。
大部分部落对他们依旧充满排斥和忌惮,不愿接收。
亚舒和他的族人也看得很明白,他们根本不想去热脸贴冷屁股,直接表态:“我们哪儿也不去,就跟着神女,神女在哪个部落,我们就去哪个部落!”
墨渊还没说什么。
其他部落的兽人见状也不干了!
他们自己都没在神女面前露几次脸,没得到多少好处,凭什么这群刚从堕落之地出来的家伙就能直接贴到神女身边?场面一时又有些混乱。
在一片吵嚷和讨价还价中,最终达成了一个折中方案:“堕落之地”的兽人可以分散融入各个部落,但在那之前,所有人必须先在墨渊的部落集中生活一段时间。
一是他们脱离正常兽人社会太久,需要一個缓冲期来适应和学习,而墨渊的部落很适合。。
二是有神女坐镇,也能压制和管教亚舒他们,防止他们闹出乱子。
第三点也是最现实的一点——这群兽人看起来一个個骨瘦如柴、营养不良,补身体需要消耗大量食物,没有哪个部落愿意当冤大头直接接手!
幸好,主系统预支的十万情绪值“安置费”及时到账。棠宁宁看着商城里琳琅满目的粮食、肉食、营养药剂,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养这么一群人,短期内应该还撑得住…她默默盘算着。
忽然,她灵光一闪,狐疑地问系统:等等…主系统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那一百万情绪值才是真正的任务报酬,这十万其实就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安家费’?
系统瞬间陷入沉默,数据流可疑地停滞了一瞬。
它内心os:宿主你猜得可能没错…但承认了那我还怎么忽悠你拿一百万来升级?!
于是它选择装死,坚决不回应。
棠宁宁眯了眯眼,系统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长本事了都会套路她了。
当棠宁宁带着亚舒及其族人浩浩荡荡返回部落时,老祭司才终于得知了全部真相。
祭司是个体面人当场没有发作。
他先是冲到棠宁宁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泪水涟涟,连声慰问:“神女您受苦了!都是老朽无能,没能保护好您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兽神大人交代啊!”
等棠宁宁说自己没事,并且状态很好的时候。
祭司猛地转过身,脸上的慈爱瞬间被雷霆之怒取代,对着闻讯赶来的萧临渊和萧亦辰吼道:“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出息!啊?!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要不是神女聪慧过人、自有神佑,真要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谁?!”
萧亦辰心里叫苦不迭,这关他什么事啊?他明明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部落里忙着运盐、晒盐,连神女的面都没见着!他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己老爹,指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结果就听到他爹萧临渊一脸沉痛、无比自然地对老祭司说:“爸!这件事真的不能全怪我们!主要是亦辰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还想偷偷派人出去,莽莽撞撞的,万一打草惊蛇伤了神女怎么办?都是我平时疏于管教,没把他教好!”
萧亦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位“浓眉大眼”的老爹,这甩锅的速度和脸不红心不跳的程度,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他刚想开口向爷爷解释:“爷爷,不是这样的,我…”
话没说完,老祭司的怒火已经精准转移,一拐杖就敲在了他腿上:“好!好!好!萧亦辰!你个不省心的!就知道给你爹惹祸!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萧亦辰疼得龇牙咧嘴,内心悲愤交加:好好好!不愧是我的亲爹和亲爷爷!这家庭‘温暖’真是够够的了!
另一边,亚舒踏入部落后,看着眼前整齐的砖瓦房、干净的街道、远处冒着炊烟的食堂…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之中,蛇瞳瞪得溜圆。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在他被囚禁的漫长岁月里,他偶尔也能窥探到外部落的情况,明明都还是落后的兽皮帐篷、泥坯草屋,怎么这里…
而且,为什么会有鲛人如此自然地出现在陆地上?!还和陆地兽人相处融洽?!这一切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沧溟很能理解他的震撼,主动走上前解释道:“不用惊讶,目前只有神女所在的这个部落是这样。其他地方…或许比你记忆中更糟糕一些。”
沧溟并不是信口胡诌。
自从兽神离去后,圣庭掌控了一切。他们搜刮了兽神可能留下的许多东西,严格控制知识和技术传播,限制各个部落的发展。
以确保圣庭永远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总的来说,这个世界…在很多方面其实是在倒退。”
就在亚舒还在为部落的崭新面貌和沧溟的话将信将疑时,雅雅面带忧色地找到了棠宁宁。
“神女,”雅雅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圣庭…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您的存在了。我们之前的行动,可能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棠宁宁正拿着一颗刚摘的果子啃着,闻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发现就发现了呗,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她拍了拍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而现在。
她朝不远处正在好奇打量砖瓦房的亚舒及其族人努了努嘴。
她的“火力”可是相当充足。
她可是从系统那里套过话的。
当年这群“堕落之地”的先祖,可是实打实地给那位带着系统的兽神前辈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硬茬子,战斗天赋极高,逼得兽神不得不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手段才勉强镇压下去,最后甚至不得不遗落一根神杖来加强封印。
可以说,如果不是系统开挂,当年的胜负犹未可知。
更别提,那根蕴含着诡异力量、能隔绝系统联系的兽神权杖,现在还在亚舒他们手里呢!
虽然棠宁宁和系统都嫌弃那玩意儿被怨念污染得太厉害,懒得回收清理了,反正也是兽神自己弄丢的。
当时欠款就结清了。
亚舒来到部落后,确实表示过愿意将权杖交给棠宁宁处理。
但棠宁宁问过系统,系统表示那玩意儿已经被负面能量腌入味儿了,清理起来麻烦又费钱,既然是前任宿主自己丢的烂摊子,它才不想管。
棠宁宁自己也嫌晦气,而且那权杖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屏蔽信号…她可是亲身经历过和系统失联的恐慌和无助,某种“我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了”的微妙心态让她决定把这“好东西”留给这个世界——让下一个来做任务的倒霉蛋也好好体验一下叫天天不应的感觉!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系统总部可能已经针对这种情况更新了协议,下一个宿主未必会再遭这种罪了。
不然的话就算是再麻烦也会让棠宁宁收走的。
雅雅看着棠宁宁一副神游天外、甚至有点看好戏的轻松模样,还以为她早已成竹在胸,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悬着的心也不由得放了下来。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在圣庭的圣子带着一队身着银白铠甲、气势汹汹的圣廷卫士直接出现在部落门口时,瞬间粉碎了。
棠宁宁看着圣庭卫士那身闪瞎眼的银白铠甲,再瞅瞅自家这边虽然吃饱喝足、体格壮实了不少,但大多还穿着兽皮衣、拿着骨刀石斧的兽人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在脑海里对系统吐槽:系统,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武德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个体战斗力强大的兽人们普遍会听从圣庭的号令了,合着人家是“装备压制”啊!在大家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时,圣庭居然已经搞出制式盔甲了!
系统弱弱地辩解:宿主…这、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吧?这些铠甲的制作技术,很可能…也是当年兽神留下的遗产之一…
棠宁宁翻了个白眼:“合着那位兽神前辈死了之后就在到处‘爆装备’是吧?怎么啥好东西都落圣庭手里了?”
系统查了一下数据,补充道:那倒也不是…鲛人族还是保留圣庭的东西。
但陆地上兽人地界的好东西…确实大半都被圣庭以‘供奉兽神’、‘统一保管’的名义收刮走了。
棠宁宁看着圣庭圣子那副高高在上、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哼,装备好怎么了?她心里嘀咕,输人不能输阵!
棠宁宁打算离开,她好赶紧从系统商城里给自家兽人们兑换一批像样的装备出来——虽然那种制式盔甲价格不菲,但之前她被绑架那事,不是有一大笔的情绪值进账,这笔钱她还是出得起的。
她刚有动作,一旁围观的圣庭圣子却先急了。
生怕她躲回部落里不出来,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自以为最得体、最虔诚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尊贵的神女殿下!请留步!”他张开手臂,试图展现自己的诚意和圣庭的“慷慨”,“我等是奉大祭司之命,特地前来恭迎您回归圣庭的!您身份尊贵,怎能长久屈居在这等贫瘠荒芜之地?这里根本无法为您提供应有的、配得上您身份的待遇!”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拍了拍手。
只见他身后几名圣廷卫士抬着一顶极其华丽的轿子走上前来。
那轿子通体似乎由某种轻灵剔透的材料打造,框架上镶嵌着温润的珍珠和闪烁的宝石,而四周垂下的轿帘,更是如同将流动的月光和深海的波光一起裁剪了下来,轻盈飘逸,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正是极其珍贵稀有的鲛绡!
如果棠宁宁没有先遇到沧溟,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鲛绡,更没有了解到圣庭对鲛人族的压迫和利用,或许乍一看到这顶奢华精致、仿佛不属于人间的轿子,真的会为这份“诚意”而动心。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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