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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短暂的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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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场手术之后,夜晚对舒允晏而言,不再是休憩,而是一场场无休无止的刑罚。

梦境不再是模糊的帷幕,而是变成了清晰得令人齿冷的牢笼。

她频繁地坠入同一个主题的变奏里,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孩童的笑声,却不见人影,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温暖的襁褓,低头看去却空空如也,或者,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小身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转身跑向黑暗,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永不回头。

更可怕的是心脏的背叛,它总在梦境最深处,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抽搐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

这突如其来的,生理性的恐慌,总是将她从睡梦中粗暴地拽出,骤然惊醒,浑身冷汗,黑暗中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咚咚地敲打着死寂的耳膜。

她开始出现短暂的失忆。

会突然站在房间中央,忘记自己是要去喝水,还是准备出门。

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消瘦,眼神涣散,让她感到陌生。

有时,她会无意识地重复某个动作,比如不停地开关一个抽屉,或者用指甲反复抠刮沙发上一处微小的痕迹,直到指尖传来刺痛才恍然惊觉。

她好像在家,又好像永远迷失在那条走不出去的街上。

这座别墅成了装载她躯体的精美容器,而她的灵魂,早已在那次选择之后,碎裂成了无数片,散落在梦境与现实,记忆与遗忘的夹缝之中。

时间感彻底混乱了,几分钟可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而几个小时又可能在眨眼间溜走。

黄昏像一块脏掉的琥珀,光线浑浊地沉淀在客厅里,舒允晏蜷在沙发角落,像一团被随意丢弃的旧衣物。

她手里拿着抑郁症药片,喝着水,一把又一把的吞咽进去。

就在她又一次抬起手时,玄关处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纪凛推门而入,带着室外的冷空气。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瞬间定格在她和她手中的精神药物

“你干什么?”

“你疯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被挑战权威的暴躁,“你吞了多少?说!吞了多少!”

舒允晏被他晃得头晕目眩。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像无声的潮水漫过堤坝。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虚浮,天花板上的吊灯变成了模糊的光晕,纪凛愤怒的脸也扭曲变形。

她试图聚焦,却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色块。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伴随着眩晕。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几乎栽倒。

纪凛下意识地扶住她,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她站不稳,靠在他身上,嘴唇翕动着,发出一些破碎的,梦呓般的音节,不再是对话,而是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溃堤:“我错了……”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剧烈的颤抖。

“我真的错了……”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生理性的失控。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不知道在对谁道歉。

“我是垃圾……我就不该活着……”最恶毒的自我诅咒,轻飘飘地从她嘴里溢出,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胃部痉挛得更厉害了,喉咙口充斥着酸涩的胆汁和未完全融化的药片味道。

她想呕吐,却只能发出干呕的声音,因为药物已经开始抑制她的神经反应。

他不再追问,而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弄到卫生间。

舒允晏瘫软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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