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霜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救我吗？”

千道流眸光微动，“你觉得呢?”

灵霜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又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我就知道你这臭天使不会救我。”

“……”

千道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为何总要问这些无趣的问题？”

“因为我很无聊啊，我又不知道该和自己的敌人说些什么。”灵霜也很无奈。

见千道流没什么反应，她又接着问：“那千道流，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复活，你会做些什么?”

“若真有那么一天……”

千道流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可眼中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闪过，“那也是你的宿命。”

听到这句话，灵霜浅浅一笑，垂下眼眸，眸底落一片暗影，微风拂着衣袖，更觉幽静。

“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宿命这个词。”

她深深地凝视着千道流冷漠的眼，忽然感到一阵失望。

她好歹为了他，可以舍弃千年修为，可以舍弃所有的纠缠，可他却如此薄情，连半点情绪都不曾予她，那样直白又残忍地说出这句话。

灵霜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值得。

难道真的要让她无视一切，眼睁睁看着斗罗大陆被那个人倾覆吗？

难道真的要她忘记那个与自己纠缠至深的人，去其他的世界寻找乐趣吗？

为什么偏偏因为千道流死了，她就那样毫不犹豫地与那个人同归于尽了呢？

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就如此决绝呢？

许多事，已经发生，便再也找不到答案。

她舒了口气，后退，转身，慢慢往殿底走去，一声不吭地退出千道流的视线。

如果只有她在为这段关系付出代价，那就太没意思了。

灵霜是这样想的。

可她不知道。

不知道上一世的千道流早就被这份“孽缘”纠缠得血肉模糊，苦苦等待着五年后的一场重逢，而她却沉睡了一年又一年，醒来就能将他映入眼帘。

不知道千道流在即将献祭的前一天，还在盼望着等待她的出现。

不知道她是千道流生前唯一放不下的执念，幻灭之际，他依然嘱托千仞雪善待她。

不知道她在与那个人同归于尽的时候，有一缕残魂轻轻拂过了她苍白的脸颊。

这世间的事，岂能如此简单。

他们纠缠百年，这其中牵连的，当真只有恨吗？

爱恨同源，喜恶同因。

曾以为爱是光，恨是影，却不知光影本是一体，没有爱，亦没有恨。

爱到极致时的偏执占有，早已悄然埋下了恨的种子，而恨到至深时的辗转反侧，又何尝不是未烬的爱在燃烧?

千道流静静地站在殿顶，直到灵霜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闭上双眸，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