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美术组办公室的时候,李然已经摊开了几张试卷在沙发上,正在一张张翻看。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像是欣赏什麽来自异次元的艺术展。
“哎哟这个,你看这个。”他把一张纸举起来,“全黑,只留了一个白点,你猜这啥?”
我凑过去一看,黑得像是学生气急败坏拿炭笔涂出来的,“……黑洞?”
“错。”李然一本正经,“标题写的是:‘今天我心情有个洞’。”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又心头发紧:我怎麽批?总不能评语写“这个洞洞得不错”吧?
秦舒宁也坐在一边,翻着另外一摞,她b李然含蓄点,但眉角那点忍笑的弧度还是藏不住。
“这张……”她轻轻cH0U出一张画,是一棵画得奇形怪状的树,根部是条打了结的绳,枝桠像触手一样在天上乱抓。
“……‘我今天被锁在灵魂的盒子里’,学生自己写的标题。”她念完,抬眼看我,“你打算怎麽评分?”
我一时语塞,只能m0着下巴装深沉。
“咱们不是学美术的吗?”我y着头皮,“要包容表达。”
“这不叫包容,这叫你自找。”李然笑得肚子疼,“考试前得瑟‘出个创新题’的是你,现在要打分也是你,我们旁观群众只负责吃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翻了个白眼,从堆里翻出我课代表的那一份。看了几秒,我缓缓点头:“这个稳,高分。”
“嗯。”秦舒宁也点头,“技法、表达、构图都线上,情绪内敛又不失力道,确实是你班上的尖子。”
我叹了口气:“但问题是……後面这堆怎麽办?你让我把一个在画纸上画满Ai心的人和课代表放一起,我怎麽打分?”
“那你可以评:Ai是永恒的主题,构图混乱但感情真挚。”李然坏笑。
“还有这个,”我又cH0U出一张,“sE块拼接,线条乱飞,中间写了个‘烦’字,一整个情绪崩盘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术语形容,“你说他是cH0U象派我也信。”
秦舒宁慢条斯理地翻着:“其实挺正常的——学生不是专业画画的,他们只是第一次试着用视觉去描述情绪。”
“那我真的得一点点评吗?”我望着眼前那堆如山稿子,真有点头疼,“再这样Ga0下去,连语文老师都得来支援。”
“要不你画一张‘监考老师批卷时的心情’放回去?”李然打趣。
我拍了他一下:“你就幸灾乐祸吧。”
“不是幸灾乐祸,是你这题吧……”他一边把那张“黑洞之心”推回来,“真挺妙的,妙在它压根儿没有答案。”
我愣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舒宁开口:“你让他们用画去回答一个没有标准的问题,这其实已经是在教他们什麽是‘创作’了。”
她顿了顿:“只是……现在轮到你也要接受,这种创作可能没有标准的打分方法。”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明白那种“教学的无力感”从哪儿来——不是你不会教,是你太希望他们给出一个“你能理解”的回馈了。
可美学不总是这麽回事吗?
它不是一个你摆好了起点、规定好了方向就能得满分的跑道,它是学生心里最私密的一块角落,而你,要不就是走进去、和他们一起看那点光亮,要不就根本别出这样的题。
我低头重新看着那些画纸,一张张摊开来,不像一场考试,倒像是我收到了几十封信——
每一个学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说:这是我的今天。
我的心情,我的颜sE,我的线条。
我忽然觉得……也许最难的,不是出题,而是回应他们这份诚意。
於是,我坐下来,把那堆稿子重新分组——表达清晰的,技巧紮实的,情绪真挚的,构图新颖的……不是非要一个第一,而是告诉他们,每一种努力,都被看到。
李然还在一旁嘀咕:“行吧,师尊,卷王不是白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哼了一声:“我不只是怒吼天尊,还是阅卷大师。”
秦舒宁笑了笑,没说什麽,只是在我身旁轻轻落座,开始一起翻那一摞摞“灵魂画卷”。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题出的再麻烦,好像也不算坏事。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只是以“技法标准”去判断这些作品,那这场考试,就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压制。可如果我真心认为这是他们的表达,那我就该——回应他们。
等我终於把最後一张考卷的评语写完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李然早在半小时前就拍拍PGU走人,说是“回家研究箭道”。秦舒宁也交代了一句“记得关灯”,带着自己的批改成果先一步离开。我r0u了r0u有些酸的脖子,原本想着也该回去了,但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人。
夏凝。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快七点半了。以她“初入江湖”的资历,那堆政治试卷估计正压在她桌上堆成山——而且,她那一门又是论述题大户,批起来自带煎熬特效。
我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政教组办公室。
果不其然,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凝正埋头在一摞摞试卷里,肩膀微微耸起,眉头紧皱,像是在和某道“意识能动作用与社会存在”的高阶命题较劲。她听见门口响动,抬头看到我时,有点意外:“林老师?你怎麽还没回家?”
我笑:“还想说你怎麽没走呢。”顿了顿,我看了一眼她桌上那摞还没动的前半部分,“需要帮忙不?”
她本能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
“反正我已经修炼出‘阅卷大师’的境界了。”我拉了把椅子过来,“你後面不是论述题吗?前面选择题、概念题我帮你判。”
“可你又不是政治组的……”
“答得对不对,我能看参考答案啊,”我一边翻起一份,“放心,我不帮你讲哲学,只帮你数对错。”
夏凝愣了一秒,忽然轻轻笑了:“那……谢谢你。”
我们并排坐着开始批卷。她负责後面的论述题,我扫前面一张张标准答案。批着批着,偶尔也会碰到学生天马行空的“政治金句”,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都会忍不住笑。
夜渐深了,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个,风扇吱吱转着,窗外的夜风吹得走廊的帘子轻轻飘动。
批改这种工作,说难不难,说轻松也不轻松。但当我看见她一脸认真地盯着学生的长篇论述,还不忘一一写下点评,心里却没由来地升起一GU说不清的暖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真的在尽力成为一个好老师。
而我,就坐在她身边,参与着这一份努力。
当我们把最後一摞试卷合上时,已经快十点了。
我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我今天的美术卷都还没你这边学生写得多。”
夏凝r0u着眼睛:“论述题太多了……我下次再也不出这种题了。”
“你会说这句话,”我看着她,“说明你已经是个老师了。”
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点什麽,轻轻笑了:“那你也是——而且是‘怒吼天尊’级别的老师。”
我摆摆手:“别给我加buff,我只想回家睡觉。”
她收起桌上文件:“我也是。”
我们并肩走出办公室,关了灯,整个教学楼陷入一片柔和而安静的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晚,没什麽特别的话,也没什麽特别的动作,只是肩并肩走下楼,走进夜sE,像两个刚下战场的战士。
也许,就是这样一点点默契,让我们在这个新手教师的战场上,不再孤军奋战。
高二4班。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这些熟面孔的学生,忽然有种既像“发红包”又像“公布Si刑”的复杂心情。
“好了,各位同学,今天我们来‘返还’那张灵魂拷问的美术试卷——”我拍了拍那厚厚一摞画纸,笑得像是在发糖,“放心,我没扣你们创作自由分,但有些人……我真的想好好和你聊聊‘画出你今天的心情’到底画的是哪天的心情。”
一阵笑声和窃窃私语立刻在教室里炸开。
我开始一张张地发。
有的学生羞涩地低头偷看自己的画,有的已经笑出了声,还有的,居然举起自己的卷子给同桌看:“你看,我用对角线构图了诶,老师说我‘很有表现力’!”
最有趣的是课代表。
我特意留到最後才发她那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我呢?”她忍不住催,“您不是说我可以得高分的吗?”
我一边递给她,一边故作神秘:“你的确得了高分——而且评语写得最多。”
“真的假的?”她翻开画纸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谢谢老师!”
我笑笑,看着她得意洋洋地把画举给前後桌看,突然意识到:原来“考试”也可以变成一次“展览”。
这张画、这份评价,不是他们害怕的分数挂钩,而是一次被认真看见、被郑重回应的表达。
而这一点——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也许意义不小。
我环顾教室,那些曾在我课堂上打瞌睡、翻漫画的小家夥们,现在正像模像样地互相点评彼此的作品,有的拿着彩笔在试卷边缘补几笔,有的低声讨论谁的sE彩层次更丰富——
突然间,美术课,不再是“放松课”,而是真正有了“内容”和“回馈”的一门课。
我慢慢走到讲台边,坐下,看着这一切,有点累,但更多的是,满足。
“林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抬头,课代表抱着画纸,走到我身边,小声问,“您评语里说‘构图有灵气,但情绪不够完整’……我想知道,怎麽能画得‘完整’一点?”
我愣了下,心里忽然就涌上一种叫“被认真对待”的感动。
“你知道‘完整’不是画得更好看,而是……”我顿了顿,“你得真的把你那天的心情说清楚。”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後笑了一下,轻声说:“那我下次试试看。”
等学生都走光了,我把剩下的卷子收好,准备回办公室。
刚到楼梯口,就看见夏凝从对面教室走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怎麽样?”我冲她招手。
她摇头苦笑:“写太多了,我刚讲完成绩讲评,舌头都要断了。你呢?”
“我今天成功举办了一场无奖画展。”我举了举手里的画纸,“反响热烈,观众满意。”
“哇,你居然还能收获‘观众满意’?”她挑眉,“我这边全是:‘老师你打分太严了’‘我明明会写’‘为什麽我b他少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说你考的是论述题吗?能少两分已经是温柔对待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着额头:“我快不想出题了。”
我看着她憔悴又不服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下次你出题,我帮你打分。”
她一愣,接着也笑了,眼里那点疲惫仿佛也散了些。
“那你下次出题,我就帮你布展。”
“成交。”
我们并肩走下楼,一路聊着学生们的奇葩答案和自己的打分困扰,谁也没提“值班”这两个字,但走到教学楼外的时候,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往值班表上写了彼此的名字。
那一刻,风轻得像是把整座校园都吹软了。
期中考试总算是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的那张“画出你今天的心情”的奇葩考卷,并没有在校园掀起什麽轩然大波——甚至连涟漪都不太明显。
没有被通报批评,也没登上教务表扬榜。就像它的出题人一样,默默登场,默默谢幕。
毕竟,我这堂美术课,还是属於“副科中的副科”。真正让家长、教导处、年级组焦头烂额的,是语数英政史地生那几位“天龙科目”。
我也乐得清闲。
不过,虽然没在大场面刷存在感,我的“试卷创意”在我们青春五人组的群聊里,倒是成了个不小的段子源。
【青春打牌互助会】
林晓晴:我一个语文老师现在都想转美术了,你们看那张“我今天的心情是想开天辟地”的卷子,简直有火影鸣人的JiNg髓!
苏婉秋:谁画那个把头发全用曲线画成心电图的,太有才了!
李然:你们这都太正常了,我看见一张直接写:“我今天的心情是——不想考试。”然後,画了一张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春打牌互助会的第一次线下聚会,选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桌游店。
桌子上早已堆起了《谁是卧底》《UNO》《三国杀》,李然带头:“谁说老师就不能玩出花样?”
大家状态放松得不得了,牌局未开,话先热起来。
“我跟你们说,再不解放,我就要直接在课堂上玩词语接龙了!”林晓晴一边cH0U牌一边哀号,“我已经快掏空了,每天上课都像在唱即兴脱口秀。”
“离放假还有一个月,撑住。”苏婉秋趴在桌子边缘,像一块等待上架的吐司,“再撑三十天,我们就能迎来两个月的自由。”
我原本正低头在整理卡牌,被她这一句“还有一个月”惊醒了片刻。
“林老师你这麽惊讶g什麽?”李然一边洗牌一边笑,“你不会是忘了吧?”
我愣了愣,忽然低下头去——
一个月之後,不只是放假,也是我和高三2班告别的日子。
这半年,日子过得快,琐碎而飞逝。我没仔细去想,但当这一句话忽然被人扔到桌面上,我才意识到,那些天天和我打嘴仗的学生,那些被我从睡梦中点名起来的男生,那些偷偷画我速写的nV孩们——
我们之间,只剩一个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yAn光灿烂,透过桌游店略显油腻的玻璃窗照进来,李然正一边玩牌一边笑着调侃:“怒吼天尊今天打牌都不吼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轻轻m0了m0牌角,突然有种很久没有过的、说不清的情绪悄悄爬上来。
这一批学生……还真是我最早的“战友”啊。
我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牌,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几个月前的一个下午。
那天秦舒甯临时有事,让我顶上一节班会课。学校要求主题是“Ai校Ai国”,我也想着应个景。可谁料临到讲台上,我站了十分钟,却一句正经话都讲不出来。
於是,我索X打开了电脑,点开一页页幻灯片,开始放起了梵古、莫内、徐悲鸿、罗中立……我讲他们的sE彩、笔触、构图,还有他们画里藏着的时代与心境。
下课时我才意识到,我把一节“Ai校Ai国”的班会,讲成了一场“艺术大家小型鉴赏会”。
我以为秦舒宁会批评我,可她只是淡淡地说:“下次提前告诉我,我换个主题。”我当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却有点泛酸。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在高三2班,真正“讲了一堂属於我自己的课”。
晚自习的那个夜晚,现在回想起来,像是某种被时光悄悄封存的小剧场。
那天秦舒甯临时被叫去开会,我顶班去高三2班值晚自习。教室灯光有些昏h,风扇“哗啦啦”地转着,风从窗缝灌进来,把课桌上的试卷吹得轻轻颤动。学生们该写的写,该趴的趴,该发呆的发呆,总之都不太搭理我这个临时“驻场”的副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刚在後排找个空位坐下,前排一个男生就转过头来:“林老师,听说您是画画的?”他语气轻快,带着那种少年才有的明目张胆的好奇。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nV生立刻附和:“老师老师,画一个呗!画我们班的某某!他最丑!”引起一阵哄笑。
我本想推辞,但拗不过这帮人推推搡搡,索X从讲台翻出粉笔,站在黑板前:“想画谁?”
“画你自己啊!”“不不不,画我们班花!”“班霸也得画一个!”声音此起彼伏,活像一场临时发起的“素描审判”。
我笑着摆摆手:“那我就画一个……‘今天的你们’。”
黑板上,粉笔划过的每一笔,都是我脑海中对这帮孩子的印象:有坐得端正、眼神警觉的;有趴在书本上,似睡非睡的;还有倚在椅背後咬笔头的、背着手在後门张望的……我没去追求什麽写实,只是用线条g勒出一种他们的“神态”。
他们一开始还笑,後来却慢慢安静了下来。
直到我落完最後一笔,有人小声说:“哇……林老师,你画得也太像了吧。”还有人拍起手来:“老师你这像是在偷拍我们灵魂诶。”
那一刻,我没有讲任何“成长”“梦想”的大道理,也没管他们有没有背完政治选择题,只是站在黑板前,看着那群兴奋又羞涩的脸庞,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满足。
有些连接,不是靠布置作业建立的。
而是靠一次画画,一次偷偷的共情,一种“不需要解释”的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回忆中慢慢cH0U身出来,像刚从一场绵长又cHa0Sh的梦中醒来,眼前是熟悉的桌游店灯光,和几个年轻老师的笑闹声。苏婉秋正在为了谁是“狼人”而据理力争,林晓晴已经笑得倒在桌边,李然举着杯无糖可乐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判“Si刑”。
我坐在他们中间,笑不出来也不是不开心,只是那种沉静还没彻底褪去。我脑子里还回荡着家长会的画面,还有那次意外的班会,和晚自习那一张张围着我等我画画的学生脸。
“喂,林屿,发什麽呆呢?”李然戳了我一下,“你不是最能演讲的吗?现在让你发言都开始走神了?”
我回过神来,刚要说点什麽,苏婉秋笑着介面:“他在想暑假去哪玩吧?我已经打算好第一站去西藏了,逃离教案,逃离中考,逃离备课!”
“你不行,”林晓晴一边cH0U牌一边说,“你要是走了,我们狼人杀就少一个总被首刀的。”
李然打着哈欠:“暑假才刚开始说呢,还有整整一个月呢,不如先想想期末考完去哪聚一次。”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即将经历人生中第一个正式的“教师版暑假”。
不加班、不内卷、不抢项目、不画PPT——整整两个月,真正意义上的放空时间。
我一下子有点恍惚。
这些年来,我从设计公司到学校,从周末无休到假期漫长,从甲方永远在上的职场节奏到如今这种“慢下来”的教学生活,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放假”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麽。
旅行?补觉?回家?还是画画、写点什麽?又或者……重新思考一下我为什麽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文涛慢悠悠地推门进来,一如既往地带着一副笑里藏话的表情。
“哟,讨论暑假去哪儿了?”他一PGU坐下,“别太放松啊,按我收到的小道消息——”他顿了顿,习惯X地扫了一圈我们每个人的表情,“下学期起,几位年轻老师可能要……正式带班了哦。”
空气忽然静了两秒。
林晓晴“哎”的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牌掉地上:“你说什麽?”
李然则懒洋洋地笑着:“别激动,他每次‘小道消息’八成都成真。”
苏婉秋瞪大眼:“不会吧?我还没学会怎麽管纪律呢!”
夏凝握着杯子没说话,脸上却明显浮现出紧张与犹豫。
而我,忽然被什麽轻轻撞了一下似的。心里一个声音在说:
该来了。
我望着徐文涛,他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几个啊,别只想着假期,真正的考验,下学期才刚开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个真正属於“我”的班级,或许正在等我登场。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就看到秦舒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是一摞刚签完的文件,正一页页翻着早会资料。
我清了清嗓子,绕到她办公桌旁,小声问了句:“秦老师,那个……关於下学期要当班主任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头也没抬,语气平静:“教务处确实有这个打算。”
我点点头,又问:“是统一安排的吗?”
她这才抬起眼,视线落在我身上,像是观察一张没完全晾乾的画。
“不是强制,但说白了,这事儿吧,”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老教师嫌麻烦,都能推则推;学校又不能空着人,最後就只能找你们这些‘新人’接手。”
“我理解的。”我点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坚定。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等我继续。
“刚来的时候,我只是把这当作一次工作转折,是某种意外安排……但这半年,我真的从学生身上学到了很多。”我顿了顿,认真地说,“他们让我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一个‘老师’,而不仅仅是来‘教学’的职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舒宁听着,嘴角轻轻g了一下,那是她难得的柔和笑意。
“很好。”她说,“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我想,你可以接得起这个班。”
我还想再说什麽,她却合上资料夹,像是想起了什麽:“对了,今天下午,要拍高三2班的集T照,教务处要求——班主任和副班都要出席。”
“啊?”我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惯例。学期结束,班级合影必须全员在场。”她抬眼看我,笑了笑,“你是副班,不准缺席。”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忽然被谁轻轻拍了一下。
那不是一场普通的照相活动,那是一张合照,意味着一个阶段的正式落幕。
“好。”我笑了笑,“下午见。”
“下午见。”秦舒宁应得很轻,却像是把某种责任,真的交到了我手上。
下午,我b平时早了不少就站在了教学楼前的草坪边上,那里已经搭起了拍照用的背景架,简单的白幕布在yAn光下微微晃动。风不大,yAn光也不刺眼,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像是一个章节即将翻过的前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穿着那套唯一的西服,笔挺地立在那儿。很不适应。
这身西装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碰了,还是当初来面试时特地穿的,想着给学校一个好印象。面试过後我并没有带回家,就一直丢在学校更衣柜的最里头,像是当初那个“面试者”的身份,也被我一并收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它竟然再次派上了用场——这次,是我用来送别学生的“战袍”。
站在那里,我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儿,不知是不是该笑——直到我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高三2班的学生陆续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哇,林老师今天好正式哦!”
“西装耶,今天有事儿吗?”
“你平时不是都穿卫衣的吗?”
他们笑着走近,打趣的话语让我有些尴尬,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今天……不是拍照嘛,隆重点。”
正当我被几个小家伙团团围住、快要被笑声淹没的时候,秦舒宁出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是那样冷静自持,一袭深蓝长裙外加简洁的西装外套,头发收得俐落,气场一开,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几分。学生们的注意力“咻”地转移了过去,我得救了一般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李然慢悠悠地晃了过来,身上赫然是一件花衬衫,sE彩斑斓,像是刚从海岛度假回来,配着墨镜和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草帽,像极了失忆了归来的夏威夷老大。
学生们一阵哄笑,叫嚷着“李老师今天太cHa0了!”“李老师去夏天出差了吗?”“花里胡哨的审美也太突出了!”
我被挤到一边,看着那家伙招手打趣,还特意朝我挤眉弄眼,我只能苦笑,心想:也好,也好,注意力转移了,穿西服的人终於能喘口气了。
教导主任、校长随後也赶到现场,学生们被有序地按着座位号排开。摄影师一边调焦一边喊:“前排坐好!中排站起来!後排不要遮挡!校徽别忘了别正!”
一切在混乱中找到了秩序。
我站在副班的位置上,秦舒宁在我一侧,yAn光斜照下来,我能感到西服後背已经有些出汗,但我没有动。
“拍——好了!”快门响起的那一刻,背景布轻轻一飘,我在心里说了句,再见了。
後来,我拿到那张班级合照。
纸面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笑得或灿烂、或勉强、或不情不愿,而我——站在照片边缘,西装笔挺,神情略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麽。
我想起了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级门口时的忐忑,想起了那个在台上磕磕巴巴做自我介绍的我,想起了在晚自习上和学生斗嘴的夜晚,想起了那个画室里安静地围着我等我画画的一群孩子。
那张照片,不只是一次拍照,更像是一场仪式。
一场我作为副班主任的谢幕。
也是一场,作为新班主任的启幕。
而我站在这张照片里的这一瞬间,永远记录下了,那个“终於把这一批孩子送到人生下一站”的我。
夕yAn已经低垂,整个校园被晕染上一层柔金的光。我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忽然透过办公室的窗子,看见C场上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活动。
是唐越,高三2班的唐越,一个总Ai在T育课和课後篮球场上“刷存在感”的少年。
他并没有和人b赛,只是一个人站在三分线外,静静地投篮。每投出一球,球网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响。他像是在用一种特别的节奏,给自己的青春做着结尾的记号。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绕出教学楼,慢慢走向球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越注意到我,冲我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他把球随手一抛,稳稳落入我的手里。我顺势接住,拍了两下球,朝他笑着问:“来,单挑?”
他略显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摇头:“今天不打了,就想投投篮。”
我点头,没有多说什麽,把球轻轻回传给他。他接住球,又默默投出一个弧线优雅的中投。
球空心入网。
半小时後,夕yAn彻底落下,暮sE悄悄包围了校园。
我们坐在球场边的水泥台阶上,一人一瓶水,汗水还贴在脖颈间。
他望着C场发呆了许久,忽然低声开口:“林老师,可能……我家里要搬去南方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静静听着。
“我爸的工作调动,说不定这学期就是我在星港的最後一段时间了。”他说话时没什麽波动,但眼神却显得格外专注,像是盯着某个即将消失的地方,“这地方……虽然没多长时间,但也熟了。教室的楼梯几级、哪个水龙头出水慢、哪个角落能躲着吃泡面……我都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记得第一次上你的美术课。”他笑了一下,“你那天让我们画‘心情’,我当时画了一个破掉的篮球。你给我打了中等分,说‘至少你画得挺认真’。”
我也笑了:“那可是我出的第一道美术考题。你画的那个篮球,我记得。线条乱得像是刚打完架。”
“那天我心情也确实挺像打完架。”他轻声说,“现在……也差不多了。”
我们沉默了片刻。
风从教学楼那头吹来,吹过满是划痕的篮板和地面上的球印,也吹乱了少年脸上未散尽的汗意。
“老师,”他忽然抬头看我,“你觉得……离开一个地方,真的会忘掉这里的事吗?”
我想了想,说:“不会忘。只是你带走的,不是地名,不是教室,而是……那些人,还有你在这里的样子。”
“那你会记得我吗?”他笑了,带着点玩笑的语气,“‘美术中等分少年’唐越。”
我用力点头:“记得。你是我第一次真正站上讲台时,坐在後排翻漫画但依然听课的那种学生——b那些假装听课却在发呆的,更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得更大声了一点,然後站起身,把空瓶往旁边垃圾桶一扔。
“我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块球场上打球了。”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头顶暗下来的天空,“但我会记得这里,也会记得……你。”
我站起身,把球往他手里一拍:“走吧,林老师今天就送你最後一段球场路。”
我们并肩走出球场。
风吹得有点凉,我没有再说什麽。因为我发现,面对这样一个真实、直接、坦率的少年,说什麽都显得苍白。
而有些告别,只需要一个拍拍肩膀的动作。
一句:“珍重。”就够了。
校门口的风,掺着初夏傍晚的温度,有点暖,也有点闷。我背着包站在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下,像往常一样,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方向走来。
没过多久,夏凝从人流中走了出来。她依然穿着那件浅sE的衬衫,书包一背,马尾一晃,整个人像是刚从yAn光里走出来的。
她看到我,小小地一愣,然後笑了笑,快步跑了两步追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很久了?”她问。
我摇摇头:“刚出来。”
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往地铁站走,脚步不快,谁都没有刻意找话题,但这安静的氛围却并不尴尬。只是今天,我心里憋着太多东西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
走到马路转角那家还没关的小卖部前,我终於开了口。
“你还记得我刚来学校那天的样子吗?”
夏凝歪头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g起:“记得啊。你穿着那件看上去有点褶皱的西装,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误入教室的公司小经理。”
我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专案经理转行。那会儿我真没想到,半年後……我竟然会舍不得这些学生。”
“你要离开他们了吗?”她问。
“高三2班啊,期末一结束就算真正结束了。我作为副班主任的旅程,也走到头了。”我顿了顿,“突然有点不舍,像是陪着走了一段山路,一路喘气,一路爬,刚刚找到节奏,他们就下车了。”
她没说话,只是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接着说:“有时候我觉得,是他们教会了我怎麽当老师。我以为我是在教他们画画,其实他们在教我怎麽面对这些琐碎又漫长的每一天。”
“我看得出来。”她轻声说,“你变了很多。”
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神里没有揶揄,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认真。
“可你一直没变。”我说,“你一直都那麽……年轻,有热情,有光。”
她突然红了耳朵,低头笑了笑:“你这算是夸我吗?”
“有点。”我叹了口气,像是想把心里的杂音都呼出去,“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太老气了,像是还没到中年危机就先一步陷入老年感怀。”
“哪有。”她停下脚步,站在一棵街边的树下看着我,“我觉得你一点也不老气。你只是b我更早明白了一些事。但你现在……也在变得更柔软,更像我们了。”
“我们?”
“年轻人。”
我愣住,竟不知道怎麽接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头看看天:“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觉得老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穿得整整齐齐,说话不带情绪,永远像本教辅书。”
“你可别说你现在变成那样了。”
“我才不要。”她笑,“但我现在身边,有一个老师,是会打游戏、会吐槽、会讲段子、会陪人值晚自习到半夜的人。”
“你是在说我?”
“当然。林老师,你已经……很像老师了。”
我有太多话想说,关於这半年的慌张、改变、挣扎与收获,可最终,只变成了一句简单的:
“谢谢你啊,夏凝。”
她转头看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地铁灯光明亮,风从深处涌来,我们并排走进站厅,像平凡的同行者,又像彼此青春路上的见证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春打牌互助会】
林晓晴:姐妹们!谁来拯救我!我已经连续三天窝在床上看到凌晨五点了!我要废了!
李然:我以为你已经废了才在群里喊救命。
苏婉秋:她是真的废了,我昨天中午还看到她在超市里穿着睡衣买可乐……
徐文涛:年轻人暑假JiNg神状态真旺盛。各位,市里的教育成果展示安排下来了,高三班级有部分成果入选,校方今天通知我们几个带队老师协调。
林屿:???
林屿:我已经在安排我的“山中隐士计划”了,这谁顶得住?
秦舒宁:撤回一条消息
李然:@林屿你当副班主任的高三2班,不就是其中一个?
林屿:……你们这帮人,怎麽不早说!
苏婉秋:那不是你得去吗?加班小能手!
林晓晴:等等,我是说真的,有谁打算去的?我现在连外卖都懒得出门接了,别说展会……
李然:我不去,我要在老家陪我妈打麻将,重要任务。
苏婉秋:我要去东北泡温泉。
林晓晴:我要去……继续躺着。
【系统提示:群内陷入尴尬沉默】
林屿:……我、夏凝,我们两个,算是要去的吧?
夏凝:嗯,我、我已经报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展厅里实在太闷了,人声嘈杂,空调再强也挡不住某种属於制度展会的热气腾腾。
我和夏凝出了展厅,在会场旁边的小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冰拿铁。
她x1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终於有种放假的感觉了。”
我倚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那个巨大的展馆入口,感慨道:“今天这个场面,有点像开学典礼翻转版——开学是走进去,满心不安;今天是走出来,满脑子脱力。”
她笑了一下:“你这半年过得挺冲击的吧?”
“说实话……”我搅着冰块,“一开始真是混混沌沌进来的,谁知道半学期下来,居然已经和学生打成一片了。”
“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多社恐吗?”
“别说了。”我笑,“现在还能回忆起第一天在高三2班讲台上那种‘站错场合’的尴尬感……现在回想,那帮家伙还真是帮我开窍了。”
她低头捻着x1管,轻轻说:“其实我也差不多。以前觉得做老师就是‘把知识教会’,现在才发现,这工作最大挑战是……要和人相处,和十几岁的孩子相处,和几十岁的同事相处,有时候连和自己都相处不好。”
我点点头:“他们每个人都有故事,我们教他们,其实也在学怎麽跟他们G0u通,怎麽面对曾经的自己。”
她笑了:“林老师,你这话说得挺哲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办法。”我耸耸肩,“跟政治组第一讲哲学的夏老师喝咖啡,容易被带偏。”
她抿嘴一笑,眼角那点yAn光透着安静的亮。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从展馆出来的校领导模样的人快步而过,身後还跟着几位小老师拿着资料袋。
“你暑假有安排吗?”她问。
“可能去趟西南,换个气氛。”
“你一个人?”
“一个人也自在。”我看着她,“那你呢?”
她轻轻想了想:“我想报名一个教师成长营,听说能去实地参观一些教育实验学校……有点贵,但我挺想看看别的地方怎麽做教育。”
“你很用心。”我由衷道。
“不是用心,”她笑笑,“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还差很多,要趁年轻,多走几步。”
“那我祝你一路顺利。”我顿了顿,“要是哪天你迷路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在星港原地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再接话,只是那一抹温热从她唇边一直晕染到脸颊。
风从玻璃窗缝里挤进来,带着城市初夏的味道,还有一丝我们都没说出口的东西,在心底发酵。
那不是一句玩笑,也不是承诺,但它就那麽轻轻飘在我们之间——
咖啡喝到最後,两人都没有急着起身。窗外光线渐暗,城市的轮廓在夕yAn的余晖中缓缓模糊下来。
我看了眼手机,又望向她:“还早,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她愣了一下,然後点了点头:“好啊,我也想吹吹风。”
展会中心离海边其实不远,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海堤。夏天的海风已经带上了温热的cHa0气,但夜晚降临前的风又恰到好处地带着点清凉。
我们沿着海岸线缓慢地走着。港口的灯塔在远处亮起,海面波光粼粼,偶尔有船只驶过,留下一道碎银般的水痕。
“我小时候总以为大城市的海是冷的,”我开口,“因为灯太亮,人太多,一点也不像童话里那种‘一个人对着海发呆’的画面。”
“但现在觉得……”我顿了顿,看向她,“其实,只要旁边站着的人对了,哪怕是闹市里的海,也安静。”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低头看脚下的礁石缝隙。风吹起她额前几缕碎发,她伸手撩了撩,又不小心把背包带滑落,我下意识伸手替她扶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愣了一下,肩膀微微一震,没有退开,也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风还是那样吹着。
“你来星港多久了?”我问。
“三年多了。”她答,“一开始是读书,後来留了下来。城市很大,可住着的地方很小,像是被夹在某种节奏里,每天睁眼都要赶路。”
我点点头:“星港就是这样——高楼密密麻麻,霓虹一直亮着,大家都在跑,但没人知道终点在哪。”
“可有时候也觉得,”她侧头看我一眼,“跑着跑着,就跑到你身边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笑了:“哎呀,怎麽说得这麽煽情,我是说……你这个‘天尊’,也算给我这段日子添了不少笑话。”
“那你是不是得请我喝第二杯咖啡?”
“第二杯咖啡不行,太俗了。”她眼睛弯成月牙,“但走这一段路,可以。”
她的手在风中微微晃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地靠近我,轻轻碰了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先是碰到她指尖,再是掌心。
她没躲,反而反握了一下,手心柔软而坚定。
一如她在讲台上慌张得语无l次时,依旧想要坚持站下去的样子。
我们牵着手走在海风里,脚步不快不慢,周围是渐暗的天sE,海平线如一条温柔的界线,将星港的喧嚣隔在远方。
那一刻,我知道:
这个夏天,我不是一个人度过的。
星港这座巨大的城市,也因为这只手,而变得……刚刚好。
我低头,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没有什麽特别的仪式,也没有预先准备的对白,就是在这个城市的傍晚,走到了一起。
夏凝的手指很细,力道却不轻,像是怕走丢,又像是习惯了这样并排走路。她没看我,我也没说话,但我们却很自然地,慢慢放缓了脚步。
走在星港傍晚的海边,远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风吹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用另一只手随意拢了拢,也没多在意。我们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有说有笑,有时候安静下来,也不会觉得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忽然觉得,有一个人这样陪着走一段路,真好。
不是那种热烈到让人心跳加快的情感,而是很柔和的一种存在感——她在我旁边,走在一样的节奏里,听我说废话,也自己说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彷佛整个城市都暂时变得不那麽压迫了。
我这才意识到,好像从我开始做老师以来,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适应着什麽——适应新的身份,适应复杂的人际,适应把情绪藏起来的生活。
可现在,有一个人在你身边,不需要你做什麽,不需要你表现出多成熟、冷静、专业。只是一起走路、一起看路灯亮起,就已经足够了。
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她回握了一下,然後继续往前走。
风吹过我们之间的缝隙,把今天的疲惫和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一点点吹远了。
地铁站的灯光有点昏h,像是故意调低了亮度,为了不打扰这城市晚归人的情绪。
我们牵着手走进车厢,晚高峰已经过去,车厢里人不多,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下,她靠在我旁边,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风从开着的窗缝里灌进来,带着一点cHa0Sh的海味,也许是刚才海边的风还没散乾净。我偏头看她,她闭着眼睛,眉眼放松,像是真的有些累了。
这一整天,她说了很多话,笑了很多次,和陌生人寒暄,和我漫游展馆,又跟我一起坐在海边——而现在,终於可以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有出声,只是把她的包轻轻移过来放到膝盖上,怕她放松过头滑落。她感受到动静,轻轻睁眼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一下,那种懒洋洋、什麽也不想掩饰的笑。
“今天,挺开心的。”她低声说。
我点点头,也笑了。
车厢里晃晃悠悠,不算快,像在刻意延长这段旅程。我盯着窗外飞快後退的灯光,忽然有点舍不得这一晚的节奏。
又一站到站了。她起身,整了整肩带,对我说:“我先下啦。”
“嗯,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走出去几步,又忽然回头,像是忘了什麽,轻轻朝我摆摆手:“晚安,林老师。”
“晚安。”
车门缓缓合上,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风还是吹着,但刚才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一段路,像是还留着余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这段晚归的旅程,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剧情安排。
但我知道,在星港这个那麽大的城市里,能有一个人这样陪你走到地铁口,说一声晚安,本身就已经是件很温柔的事了。
那一刻,我突然不再担心接下来的新学期,不再想那些繁琐的任务和未知的挑战。
因为我知道——她在,我也在,我们还会一起走很久。
地铁到站,我出了闸口,夜sE已经沉了下来,街灯把人影拉得细长。回家的路不远,风还是海边那种cHa0Sh的微凉,但心情却一点也不冷。刚才的晚安还挂在耳边,像一句温柔的咒语,把一天的疲惫都熨平了。
正准备打开家门,手机屏幕一亮——是秦舒宁的微信。
【秦舒宁】:林屿,教务处刚开完小会,你的班主任职位已经确认了,下学期开始带新班。
【秦舒宁】:暑假要提前结束,8月初要接收新生资料、培训、准备军训,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着那几行字,愣了几秒,手指悬在回覆框上没动。
暑假计划?取消吧。本来就没打算去远的地方旅游,也没安排什麽重要的事,只是,还是会有点可惜。那些原本打算和她一起做的轻松打算——几场没目的的散步、一次慢悠悠的博物馆游,也许要暂时推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回复了一句:“收到,配合安排。”
过了几秒,又发过去一句:“其他新班主任有谁?”
秦舒宁那边秒回。
【秦舒宁】:沈知行、乔溪,还有……夏凝。
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我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
原本还心生迟疑的情绪忽然就散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甘共苦”吧。一起熬夜批卷,一起值班回家,一起被顾老师当成小学生训话,然後——一起,在同一批新生的眼中,开始当“真正的老师”。
我站在门口,风还在吹,指尖却开始轻轻发热。
班主任嘛……突然有点期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春打牌互助会】
林屿:求助,班主任到底是个啥工作啊,我能不能现在去辞职。
徐文涛:你现在辞职,学校还能反聘你回来当保安,我帮你跟保卫处打招呼。
李然:别听他胡说,班主任嘛,就是开学前当户外教育营政委,开学後当全天候客服,睡觉梦里都能梦到学生请假条那种。
林屿:你说点实用的!
李然:实用的?那你先去找个护嗓茶,户外教育营那几天嗓子废得飞快。
徐文涛:还有户外教育营表格,班级通讯录、家长群组建、物资领取、早晚点名……想一想,就觉得年轻人有奔头。
林屿:……谢谢你们的毫无帮助。
我一边敲字,一边躺在沙发上长叹口气。学校公布新学期班主任名单後,我就像被从教师温室里连根拔起,直接栽进了“学校基层管理最前线”。说是副科老师也可以安安心心教自己的课,结果我这才刚入行一年,就“荣幸”中招了。
我又忍不住打开微信,点开【夏凝】的头像,犹豫了几秒,还是发了过去:
【我】:你那边情况怎麽样,接班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快回复:
【夏凝】:接了,刚看完新生名单,脑子一团浆糊……
【夏凝】:你知道他们给我发了什麽吗?一套“班主任工作手册”,整整一百多页,全是注意事项和流程图,我一看头就大。
我不厚道地笑了:
【我】:那你还好歹有说明书,我连开箱视频都没有,直接上手。
她也笑了:
【夏凝】:要不我们建个“新手班主任自救互助会”?你当会长。
【我】:你当副会长,反正你g事经验b我丰富。
她发了一个“扶额”的表情:
【夏凝】:那点学生会经历……顶多能帮我Ga0早C列队顺一点。
【我】:你说得对,我们都是“穷忙人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就这麽互相打气了半天,像两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拼命在没拿到武器前互拍肩膀:“兄弟,我们要活下去。”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无论新学期的班级分配结果如何,从这一刻起,我们的身份,已经从“老师”升级成了“真正的领路人”。那种和学生同吃同住、起早贪黑的密切接触,既可能燃烧热情,也可能榨g神经。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萤幕上的“消息已读”,忽然觉得,哪怕这战线漫长,有个人一起抱怨、一起期待,好像也没那麽糟了。
我突然发现夏凝想的新手班主任互助群挺妙的,打牌都能互助了,我们这些纯新手不更应该抱团取暖。
说g就g,我翻了翻这次的班主任名单,凭直觉圈出三个人:程致远,男,30岁的T育老师,我想他应该是个yAn光型。白芷,nV,新刚入职的26岁政治老师,新手必入。沈知行,男,28岁的数学老师,选他主要是这个名字,知行合一,看着就靠谱。
我联系了夏凝,她表示她来拉人,经过一个小时的联系,五人小团T就组建成功
那晚,星港的晚风还算温柔,我正窝在沙发上翻着学生花名册,突然群里叮咚一声响,是夏凝发的。
【夏凝】:我建了个群,名字暂时就叫“新手班主任自救互助群”吧,大家点一下加入?
我一看,群成员已满五人:我、夏凝、白芷、程致远、沈知行。
——标准阵容,四文一武,平均年龄二十七岁,刚好组成一个“人生副本待开团”。
【林屿】:名字有点长啊……要不咱们取个正式点的群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支持。建议叫“新手班主任挽尊互助群”,反正我们就是来抱团取暖的。
【沈知行】:不行,太不严肃。我提议“班主·负债表”。形式理X与情绪崩溃并存。
【程致远】:你们太丧了,我建议“带崽军团”,听着就很带感,适合我们这种刚分配完班级、还没背完学生名字的命运共同T。
【林屿】:这个听起来怎麽像亲子游群T……
【白芷】:是“养生父母”的风格吧。
【夏凝】:发了个害羞表情我……我想了一个名字,不知道合不合适。
【林屿】:说说看。
【夏凝】:叫“天命新班营”怎麽样……就是,虽然我们都是被‘命运’推着上了战场,但一起努力,说不定能撑下来?
群里突然安静了两秒。
【沈知行】:……听着像仙侠剧,但好歹b“负债表”好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我可以接受,b我那个怨气群名好点……
【程致远】:我投一票!有画面感,像什麽新兵营+封神榜,咱几个一个个往上爬。
【林屿】:我也投了,那就三票通过……夏凝你也投自己一个?
【夏凝】:我……我可以吗?
【白芷】:当然,你是群主笑脸
【夏凝】:那、那我也投这个……
【沈知行】:服了,我投也行,反正名字只是表面,内容才是地狱
群名瞬间修改:
【天命新班营】
接着,程致远发来一个“副本开启”动图,下一条是白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副本一:户外教育营家长见面会,难度★★★★★
【沈知行】:副本二:学生名字速记挑战,每晚梦中默背三十个,梦醒加错罚一页教案。
【林屿】:副本三:第一封家长投诉邮件,触发条件:你第一次说学生“不认真”。
【夏凝】:副本四……有没有副本四?我怕了。
【白芷】:你已经自动触发隐藏剧情——学生的前桌和後桌已经在斗法了,你还没察觉。
【程致远】:夏凝别怕,有我们在,你至少可以安全挂掉三次再复活。
【夏凝】:真的吗?
【林屿】:真的。我们抱团嘛,你刚走出象牙塔,我是半路入坑,还有几个老带新选手——最起码,能把这“天命”活出个小结局来。
那一刻,虽然还没面对真正的家长群、检讨信和教务处例会,但我突然没那麽慌了。
在这个不正式的群名背後,是一群半吊子的新兵,蹲在夜里发光的手机萤幕前,认认真真地为明天准备铠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位新班主任,麻烦9点前到教务处开个短会,校长亲自说几句。”
这句话一出,“天命新班营”小群瞬间热闹了起来。
【林屿】:校长亲自?!
【白芷】:你紧张什麽,又不是上台领奖。
【程致远】:哎哟,校长开光环了,我要穿正装不?
【夏凝】:该不会是要当众宣誓吧瑟瑟发抖
【沈知行】:建议集T装发烧,请假避开。
我看着群里那一连串的对话,无语地扶额:这帮人,平时讲起教学制度个个冷静如机器,一到“见领导”立马变段子手。
上午八点五十五分,我们五个乖乖聚在教务处会议室。
杜淑清校长站在讲台前,俐落g练的长发紮成一束,穿着一身剪裁俐落的浅灰西装外套。她个子不高,却自带压场气质,说起话来不温不火,条理极清,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坐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欢迎各位走上班主任岗位。”她顿了顿,“我知道你们中有些是第一次,有些是半路出家,但孩子们到了你们手上,先不管你们擅长什麽,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记住——”
她放下手中的笔,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你们,是他们在学校的第一个家长。”
办公室顿时安静了。
白芷表情一如既往淡定,但我注意到她手指微微握紧。沈知行没动,脸sE平静,却眸sE深了几分。夏凝坐得笔直,小心翼翼地拿着笔,连记录都写得一笔一画。程致远……他坐姿最随意,但眼神最专注。
杜校长随後又提到一些纪律安排,强调了“首轮管理气场建立”的重要X,还特别提到:户外教育营期间有唐国良副校长全程带队,有事可以直接G0u通他,他是这方面的老前辈。
听到“唐国良”三个字时,我们面面相觑。
“唐副校长?”我低声问了句程致远。
他点点头:“传说中能一眼看穿谁偷溜、谁假装头晕的‘教官杀器’。”
我顿时安心了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码有唐老师顶在前面,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暂时还不用全程y扛。
从校长室出来,我们五人组终於第一次线下正式聚在了一起。
“大家好,我是群名发起人夏凝。”她率先开口,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副群名起草人白芷。”她乾脆接上,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希望你们不要给学生乱取外号。”
“资料与毒舌的结合T,沈知行。”他说完就翻开了一本《班主任行为管理》,“我真希望这本书能直接讲完开学第一天。”
“我是程致远,T育组唯一还没脱发的老师。”他眨了下眼,笑得一脸yAn光。
“林屿,新晋天尊,怒吼系。”我叹了口气,“但我打算低调做人,低调带班。”
我们就这样,在教学楼後门的小花园角落站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临时“户外教育营策略”。
有人提出“先记住一半学生名字”,有人建议“带水多点,帮他们缓解焦虑”。
有人还提议“开场白不能太严肃,要让学生感觉你是能说话的老师”——这个人是我,说完我自己都有点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吧。”白芷翻了个白眼,“再聊也改变不了一个现实——我们五个,马上就要见我们‘崽’们了。”
“现在。”夏凝看了眼表,“教务处刚发消息,让我们下去接班了。”
我们齐齐一怔。
那个词——“接班”。
突然之间不再是个微信群的玩笑,也不再是走流程式的分配,而是我们五个人——这个夏天被命运选中的五个“天命班主任”——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批属於自己的学生。
C场尽头的教学楼窗明几净,窗格内人影浮动,一扇扇教室门後,是我们即将步入的新世界。
“紧张吗?”我低声问夏凝。
她点点头,呼x1还有些快:“有点……你呢?”
“我是怕待会儿一开口,叫错自己班级。”我笑着调侃,“你说我要是上来就喊成‘三年二班’,学生会不会以为我走错了?”
“……我会假装不认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
“你快去吧林老师,”程致远一手搭上我肩膀,笑得灿烂,“希望你们班第一个学生不是谢文豪2.0。”
白芷冷哼一声:“再吵我把你们拉出群。”
沈知行翻了个白眼:“记得别对学生笑太多,会被吃Si。”
我忽然觉得,这场还没开始的“战斗”,好像也没那麽吓人了。
我们在走廊上分别,转入各自的教室。
教室门口,我握住门把手,深x1了一口气。
门推开,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他们还只是些带着新校服味道、神情懵懂、背着大书包的孩子。
我站在讲台上,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出第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姓林,林屿。”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讲台下密密麻麻的三十几双眼睛,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恍惚。
半年前,我还只是那个被秦舒甯拽上高三2班讲台、连话都讲不清楚的“社恐代班老师”。现在,那个总在心里默念“我不是正职我只是个临时工”的人,竟然已经成了——班主任。
一个“需要独自开团”的人。
没有前辈在一旁撑腰,没有李然在後面cHa科打诨,没有秦老师给我划重点、留缓冲——今天这间教室,只属於我和他们。
我看着讲台下这些新面孔,有人坐得笔直,眼神中还带着些小心翼翼;有人已经在和同桌耳语,时不时偷偷扫我一眼;也有人乾脆把脑袋埋在课桌里,看不清神sE。
这些孩子,有多少会成为我未来三年里并肩作战的夥伴?又有多少,会成为我深夜烦恼里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当然无法预知。
我只知道,从此刻起,我将是他们三年高中生活里最常见的一个大人。
我x1了口气,把掌心的汗悄悄擦在K缝边,尽量不露声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声音轻轻响起,语速不快:
“欢迎各位,来到高一6班。”
我顿了顿,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下。
“以後的三年,我们要一块生活在一起。”
不是什麽高谈阔论的宣誓,也没有什麽J汤或金句,我知道他们听得已经太多了。我只想给他们一种感觉——这是开始,而不是训话。
“接下来,先点名。”
我翻开花名册,目光一扫而下。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团”,我不知道这个团会经历什麽主线剧情,会不会中途掉线,有没有隐藏Boss,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队长”。
但至少这一刻,我知道,我已经上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站在讲台上,拿着那本崭新的花名册,名字整整齐齐地印在上面,一行行,就像是等待我翻开的命运剧本。
“点名。”我在心里低声说了一句,像是给自己打气。
“杜听澜。”
“到!”一个清亮的声音率先响起,声音乾脆,带着点笑意。
我抬眼望去——果然,一位坐在第三排靠窗的nV生,头发半紮,五官甜美,眼神灵动。她正冲我笑,像是在打第一张名片,“我是你要记住的人”。
我下意识点头:“好,记住你了。”
“宁嘉仪。”
……无人应答。
我顿了一下,又提高声音再念了一遍:“宁嘉仪?”
教室一片沉默。
我扫了一眼名单後的小备注栏,发现她是声乐特长生,原来还是重点艺术生。但人不在,我也只能先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
“曹屿。”
“哎。”声音从最後排响起,是那种懒洋洋带点不耐的语气。我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斜靠在椅子上,双手cHa兜,一副“我不服谁你也别管我”的模样。
我心里立刻标了红:第一个可能的“麻烦点”。
不过还没等我继续,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孙啸。”
“哦,到。”回答慢半拍,我几乎以为他没听见。低头一看,是曹屿旁边那个男生,脸上没什麽表情,但眼神有点迷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胡漾。”
“到!林老师你早!”他居然先和我打招呼,一脸灿烂笑容,yAn光得仿佛是这个教室的气氛担当。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嗯,早。”
“许可妮。”
声音非常轻,我几乎没听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顺着声音看去,靠窗角落坐着一个瘦瘦的nV生,低着头,手指紧握书本。她没有再抬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在她名字旁做了个小标记。
“陈家麒。”
“在。”声音响亮,带点傲气。他坐得很直,但一只手撑着下巴,像是在打量我,眉眼间写着“你谁啊”。
“季承乾。”
“到。”声音平稳。
我看向前排右侧,一位黑黑壮壮的男生,正在整理桌面上的笔记本。他回答得乾净俐落,动作克制沉稳,一看就是我日後最能依靠的人。
“姜可然。”
“……嗯。”她的语气带着点讥讽,像是“随便你叫吧我也不在乎”。我朝教室左侧扫了一眼,她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坐姿散漫,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章静雯。”
没有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我以为又有人缺席时,最靠近教室门的座位传来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回应:“到。”
我看到一个瘦削的nV孩,低着头,手指夹着一本厚厚的《福尔摩斯选集》。她没有抬头看我,只是轻轻点了一下桌面,像是表明“我存在”。
“李芷晴。”
“到。”声音甜美温和,姿态得T。
我看着那个乾净整洁的nV孩,她坐姿标准,课桌摆得井井有条,正微笑着朝我点头,是那种“老师喜欢的典范”。
但我忽然有种直觉——她是不是太完美了点?
……
点完最後一个名字,我抬起头,望着这群带着稚气、锋芒、懵懂与抗拒的面孔,心里竟然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这就是我以後三年的班级。
好几个故事的苗头已经露出来,有冲突,有温度,有迷惘,有可能。
我把点名册合上,说了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大家配合。”
但真正要配合的,是从今天开始的漫长共处,是那些我们都还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的未知,是一个新班主任的成长,也是一群十几岁少年少nV的成型。
我站在讲台上,忽然有种很清晰的念头:
“这一页,终於翻开了。”
点完名,我在讲台前扫了一眼出勤表,眉头微皱。
**“宁嘉仪。”**我又叫了一遍。
依旧没有回应。
班里也没什麽人看向空位,看来这个学生并不是突然离席,而是……压根儿没来报到。
我心头一紧——第一天报到就有人缺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按流程,我得第一时间上报学生处,但如果连原因都说不清,就等着被教务主任用眼神刮三层皮吧。
我迅速回到办公室,翻出开学那份厚厚的新生资讯联系册,手指一路扫过,终於在“宁嘉仪”那一栏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拨了出去,嘟——嘟——
没人接。
我试着又拨了一次,还是一样的沉默。
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行吧,第二步——家长电话。
我深x1一口气,把语气调整得尽可能温和些,再次拨了出去。这一次,电话终於接通了。
“您好,是宁嘉仪的家长吗?我是她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林屿老师。今天是开学报到第一天,她目前还没到学校,我想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回答道:
“啊……老师您好,我今天也问了她……她说身T不太舒服,这几天情绪也不太稳定。可能得晚几天才能来。我们原以为学校不那麽急……”
我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一些:
“理解,我这边需要和学生处交待,所以您看,是否能请您这边发个短信或者简短说明给我,说明她的具T返校时间?我也好备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好,麻烦老师了。”
挂断电话,我抹了一把额角无意识渗出的汗——
第一天上岗,就遇到人没来、电话没人接、家长语焉不详的局面。
看起来,这个“高一6班”b我想像中更不容易。
但至少,好消息是我不至於连基本情况都交待不清,坏消息是——我的“班主任新手期”,果然没那麽简单。
我抬眼看向窗外C场上户外教育营的队伍,一边找出宁嘉仪的名字,在出勤记录上工整地标记上:
缺席——家长来电说明,身T不适,待确认返校时间。
从这开始,我意识到,我的工作,不仅是站在讲台上说话,还要学会在混乱中,稳住一群人,和一个个未曾谋面的家庭打交道。
yAn光从教室窗户斜斜落进来,像是提前为这群刚升上高一的少年少nV披上了些微的光。
我回到讲台上,看着底下三十多双眼睛,有人好奇,有人困倦,有人微微低头假装翻着入学通知单。空气中还带着夏末的新鲜气味,和一点点躁动。
我深x1了一口气,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屿。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林屿。”我转身,语气尽量放缓,“我教美术,也就是所谓的副课老师。”
底下有点轻微的SaO动,有人交换眼神。大概是没想到会是个“副课老师”来带这个班。
我继续说下去,语气尽量不带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们这个班,算是学校里b较特殊的班级。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是特长生集合班,有的是艺T特招生,有的是综合评价录取,还有的是按政策照顾入学。”
“说白了,不是因为成绩最拔尖才聚在一起。但这一点……不是什麽坏事。”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的表情慢慢变得专注一些。
“成绩,不是你们全部的价值。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东西,我们只是……在别的方向更擅长而已。”
“这三年,我们可能不会成为学校里成绩最耀眼的班级。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最真诚、最有人味的班级。”
有学生小声笑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味”这个词有点接地气,但我不在意。
我走下讲台,站在教室中间,把语气放得更轻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你们还不熟悉我,跟老师说话也不习惯。但没关系,我们还有三年。”
“我不喜欢大声讲话,也不太喜欢管人。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你们把这三年过好,我来负责兜底。”
讲到这里,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没有谁玩手机,没有谁窃窃私语。
我朝全班扫了一眼,补上最後一句:
“三天后,我们会从学校集合出发,去户外教育营基地。”
“那是我们第一次作为高一6班共同生活。到时候,希望你们都在。”
我合上手里的名单,点了点头:“讲话完毕。”
教室一时沉默。
然後,像是有人反应过来,零星的掌声响了几下,又被彼此克制地压了下去。有人轻轻“嘁”了一声,有人嘴角带着点不明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更多的人,坐直了身子,把注意力第一次,真正地放在了讲台上的这个“美术老师”身上。
他们没说话,也没表情特别激动。
但我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哪怕只是听进去了一句——
“你们把这三年过好,我来负责兜底。”
这就够了。
太yAn落山了,教学楼在余晖下泛着淡金sE的光,夏天傍晚的风从校道那头吹来,拂动枝叶,也吹得人心头微微松下来。
我背着包刚走到校门口,夏凝就迎面而来,换下了白天那双低调的皮鞋,换成一双帆布鞋,像是迫不及待从“老师”身份里cH0U身出来。
“下班了?”她笑着问。
“嗯,差不多。”我看她神sE轻松,顺口问了一句,“你班上怎麽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错。”她点头,“我带的是尖子班,规矩挺多,但学生也都挺懂事。自我驱动力强,讲什麽都有人回话。”
“啧,你这都不像在上课,像在开学术研讨会。”我笑,“那你是不是坐着上了一节课?”
她“噗”地一声笑出来:“也没那麽夸张啦,就是……感觉他们挺‘稳’的。不太需要我瞎C心。”
“听着真羡慕。”我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远处C场边的暮sE,“我那个班……一看就知道是被拼起来的‘特调小队’。”
“怎麽说?”她歪头。
“有活泼得像猴子的一听就知道以後是文艺骨g的,也有T育特长生,两个人都叫‘听澜’,但一个天天跑,一个天天坐角落不说话——我头都大了。”
“你已经开始分析班级构成啦?”她眼睛亮了一下,“我今天光记名字都快绕晕了。”
“那也没办法,我得赶紧锁定几个‘定海神针’,不然户外教育营那几天我怕班级原地解T。”我耸肩,“已经初步划了几个‘重点关注物件’——一个沉默的写字天才,一个随时可能打架的T育小霸王,还有一个……已经缺席不来的声乐学生。”
“哇,你这班级听起来像电视剧开头。”夏凝忍不住笑着摇头,“但感觉你还挺带劲的。”
“……也不能叫带劲吧,顶多是紧绷。”我故作轻松地说,“不过,也许有挑战才更值得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一路慢慢地往地铁站走,校门後的世界一点点模糊在远处的光影里。
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忽然转头问我:
“你怕吗?带这种班。”
“怕啊。”我看着信号灯,回答得很坦白,“但也不怕得失控。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啊……b我在公司做项目时更‘真’一点。”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绿灯亮了,我们并肩穿过人行道。
夏天的晚上终於带来一点凉意,我们什麽也没说,只是轻声聊着彼此的班级、日常、遇到的事,和一些看不清未来但愿意一起面对的事。
我突然觉得,和人一起走在下班的路上,不一定要谈理想,也不一定要谈Ai。
只是这样慢慢地走着,说着“你今天怎麽样”,就已经很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上班的路上,我心里乱成一团。
不是那种考前焦虑型的乱,也不是月考後成绩排名未出的忐忑,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像快要走进某个无法预知副本入口的忐忑不安。
天气太热了。连风都是灼烫的。
我站在地铁出口,看着校门那一方灰墙在yAn光下发白,彷佛一踏进去就会蒸发掉仅存的理智。想到要带着三十多个刚升上高一、荷尔蒙与汗水一起冒泡的小孩去户外「教育」,还要连续一周和他们吃住在一起,身心都已经提前喊救命。
走进校园时,太yAn还没完全升高,但整座校道已经烫得像烤盘。远远地,我看见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上,夏凝站在树荫下,正一脸茫然地翻着手机,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塞满资料的帆布包,肩膀微微下沉,像刚扛完一轮家长来电轰炸。
她穿着一件浅sE的衬衫裙,领口微微汗Sh,脸上虽然仍保持着「我是老师」的仪态感,但一双眼睛却不小心泄露出紧张和无措。
我忽然有点怔住——她真的还很年轻。
是啊,一年前的她,还是大学毕业生,应该也还坐在教室里背政治理论、为口试发愁;再往前,她甚至可能还是个会在周五晚上吵着和爸妈多吃一点宵夜的小nV孩。
但今天,她要站在这群十六七岁少年的面前,叫他们「我的学生」,成为照顾他们、引导他们、甚至责备他们的大人。
那种从「被照顾者」到「照顾者」的转换,真不是一句「老师加油」能应付的。
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我笑了笑,「今天这种天气,学生也懒得闹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怔,转头看到是我,眼底立刻浮出一点安心的光,却又强装冷静:「我没有紧张啊……只是……提前来熟悉流程。」
「流程不会背叛你,但学生会。」我半开玩笑地说。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太吓人了。」
「但也是真的。」我抬手指了指远处即将开始报到的队伍,「那一群人里,不知道谁会变成深夜打翻泡面、谁会偷偷溜出帐篷、谁会在C场上哭鼻子……我们,没得选,只能一个个去面对。」
她点了点头,又低声说:「但还好……我们不是一个人。」
我一愣,看着她那有点害羞却又极力想表现坚定的模样,心头某处忽然软了一下。
我们领着班级在集合地点整队完毕後,终於登上开往户外教育营基地的专车。车内的冷气像救赎,学生们一坐下就开始碎碎念,有人拍窗、有人自拍、有人把帽子压得低低的装睡。还没出发,我就已经从第一排转身五次提醒「安全带」。
「林老师,你看後面那位,帽子快压到鼻孔了。」夏凝凑过来,小声笑着。
「别理他,那是内建的防社交系统。」我笑,转头又朝後吼了一句:「大家收一下音量,车上不是KTV喔。」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终於抵达位於星港郊区的「长岭生态研习基地」。车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GU混合着泥土、青草和远方蝉鸣的气息——跟学校的热闹完全不同。
学生们一下车立刻东张西望,有人惊呼「这里像森林啊!」也有人皱眉低语「怎麽有点像鬼屋片开场」。
我举起点名表:「大家先集合,分队完才发房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凝站在我旁边,脸上虽还有点紧张,但动作明快,一边点人头一边和我交换眼sE,确认人数没落。
「这边分房,男生六人一间,nV生五人一间。自己挑室友,但不要超人数,超了我会随机重分喔。」我提高声音说。
果然,全场顿时开始小范围SaO动。
几个T育生互相击掌,大喊「固定队形走起」,几个nV生则开始窃窃私语谁跟谁一组;但也有几位边缘小孩站在旁边,神情迟疑。我正准备上前协调,就见杜听澜拉起其中一个同学的手,笑说:「一起吧,我们还差一个人。」
我挑了挑眉,记下这个举动——班级里,有人开始主动搭桥,是个好兆头。
夏凝站在我旁边,接过分房表,一边抬头看着宿舍楼的牌子,一边低声念着:「nV生这边、男生那边……每间四人房,冷气、热水都有……好像还不错?」
「b我想像中好一点。」我笑笑,「但等到夜里十点後,可能就是修罗场。」
我们一边核对花名册,一边叫学生排队领钥匙。几个调皮的男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试图凑成一组。「胡漾、曹屿、孙啸……不,你们仨不可以同一间。」我皱眉道,「这是火药桶混zhAYA0包再加一根点火线。」
「老师~」胡漾扯扯我袖子,「我们是好兄弟嘛~」
「你们是好兄弟,也可以早点休息各睡各的床。」我笑着打发他们去和其他同学分开。
夏凝也在nV生那边发钥匙,说话轻声细语,一边确认,一边帮学生拉好背包的肩带。她很会照顾人,但一脸紧张,像是在怕出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学生们吵吵嚷嚷地搬完行李进房间,太yAn正好斜落在基地的C场边。我们终於可以稍微喘一口气。
「你还好吧?」我把她拉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递过水瓶。
「呼——」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带这麽多学生出远门,有点小混乱……」
我看着她额角还未乾的汗,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她那麽努力撑着“老师”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刚出社会的青涩。
「以後会习惯的。」我低声说。
她微微一怔,接着点头,低声「嗯」了一声。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握住她的手,但还是克制了。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破了气氛。
「哎哎哎,二位!」熟悉的声音传来,程致远从楼梯那头走过来,一脸兴奋,「这边好热闹,是在私下开小型作战会议吗?」
「我在收集灾情。」我笑,「你们那边怎麽样?」
「我那帮男生一进房就开始讨论怎麽半夜偷溜出去吃泡面,还有人说要用毛巾遮住烟雾感应器。」他一脸“头疼又好笑”的表情。
「你是副总指挥吧,不去管管?」夏凝忍不住笑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先来这里散心,等下再回去扮黑脸。」程致远眨了下眼。
没多久,白芷也出现了,仍是那副冷冷的表情:「这些nV生一进门就开始b行李箱谁最大,我忍了。」她看向我,「你们那边谁负责夜巡?」
「我。」我指指自己,「你放心,谁敢吵,厕纸都没得发。」
「威胁学生没有厕纸?」她挑眉,「有点创意。」
最後是沈知行,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手上拿着一叠纸,看起来像刚完成什麽表格。他看我们闹哄哄站一排,语气凉凉地道:「你们这群人……太吵了,像带了个师培夏令营。」
「沈老师!」夏凝小声问他,「你房间分得还顺利吗?」
「嗯,有个学生坚持要靠窗,和两个人争论十分钟,最後我让他cH0U签。」他耸耸肩。
这五人一聚,自带吐槽、打趣与「突发状况回报」的功能,聊着聊着,夜sE慢慢落下。
而我只知道——这个户外教育营,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我不孤单。夏凝也不会。这场热热闹闹的「带娃旅程」,总算有了个还不错的起点。
分房作业终於告一段落。天sE渐暗,学生们在一轮混乱与惊呼中找到自己的床位,整个营地也总算安静了一点。
我和夏凝站在行政栋的门口,望着C场那头一群在试图打开蚊帐的孩子,不自觉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於……活着分完房了。」我仰头吐气,彷佛卸下半座山。
「而且……我竟然没有被学生哭着求换床位!」夏凝像完成伟业一样,握拳兴奋。
她额前的碎发有些被汗水打Sh,笑容却特别明亮。天sE逐渐转灰,晚风吹起她衬衫的下摆,像柔和的海浪拂过沙滩。
「你表现得很好啊,从早上到现在都挺稳的。」我说着,侧过脸看她,「不过……我有种直觉,你今天应该很紧张吧?」
她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其实……是我人生第一次离家这麽久,连读大学时都没住校过。从小寒暑假都在亲戚家过,这次真的是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别人。」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但我却忽然觉得心里一紧。
她这样一个乖巧认真的nV孩,一年内从学生变成老师,从被照顾者变成照顾者……现在还站在这麽多孩子面前微笑着,那背後不说出口的焦虑与努力,我忽然都能想像得到了。
我伸出手,帮她把额前那缕碎发拨到耳後,语气放得很柔:「不怕,你还有我。」
她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点没说出口的情绪,刚想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句:「哎呦呦~这是怎样?营地恋Ai开启罗?」
我转头,一眼就看到程致远那张笑得欠揍的脸。
白芷跟在他後头,依旧是一副高冷脸,双手抱x看着我们:「你们两个还在谈心?学生都打包完了,我都快开晚点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刚处理完啊。」夏凝赶紧收起情绪,笑着回应。
「沈知行呢?」我顺口问。
「後面跟着,他在帮学生算床位分布,还把名单排序打印了一份,连双人床距离都标好了。」程致远耸耸肩,「超夸张,我是T育老师都没这麽拚。」
说曹C,沈知行就从转角出现,手里还真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表格,语气冷冷地说:「林屿,你们班房间编码标错一间,E5不是nV生房,是男生房,改一下。」
我赶紧接过资料:「喔喔……谢了。」
「别谢我,等你少跑两趟就知道我多有远见。」他语毕转身就走,像个中年理财师一样冷静又高效。
我和夏凝对看一眼,无奈笑了。
——这大概就是“天命新班营”的风格。
我们各有各的混乱,各有各的倔强,也各有各的方式在撑着。
但还好,我们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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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T注意,全T注意——七点整早C集合!」
翻身看了一眼表,才五点五十。
宿舍里已经有人在翻箱倒柜找袜子,也有人趴在枕头上装Si,彷佛能靠意志力躲过这场晨间酷刑。
我推开窗,6月底的热气已经提前探进来。天sE虽然还有点灰蓝,但那GUcHa0热的闷意像提前在空气里铺开,黏在皮肤上,连呼x1都带着一点Sh度。远处的草地还沾着露水,虫鸣混着零星的鸟叫,营地的屋顶被晨光打上一圈淡金sE。
洗漱间排着长队,男生们有的哈欠连连,有的互相泼水醒神,nV生宿舍那边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伴着几声急促的笑。
——这就是「集T生活」的真实模样。
我站在走廊尽头,朝自己班的宿舍望过去。曹屿从门里晃出来,帽子歪戴,像是刚起床就准备上台走秀;杜听澜一边说话一边帮室友整理领口,活像个小队长;胡漾已经在走廊上和别的班同学聊上了,声音大得像要盖过广播;至於许可妮,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看了一眼,又默默缩回去——显然对「早C」这两个字没什麽兴趣。
我还在观察,背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老师,你脸上的表情,很像在准备抓坏学生的名单。」
回头一看,是夏凝,头发用发圈随意紮起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水光。
「我是善意观察。」我一本正经地纠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善意到可以让人不想起床?」她挑眉。
「不,我是善意到可以让人一早就有危机感。」
她噗嗤笑出来,拿豆浆的手微微晃了下:「你啊,就是喜欢吓学生。」
「不吓一下,怎麽醒呢?」我耸肩,顺手指了指走廊尽头正在互相打闹的胡漾和孙啸,「b如那两个,要是没广播催,现在还能打到早饭时间。」
夏凝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那你打算怎麽办?」
我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先看看今天的早C再说。」
说话间,C场上的集合哨响了。
我们领着队伍下楼,草地的露水在鞋底轻轻作响,yAn光已经开始一寸寸地压下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口令刚喊到第二轮,我就听到前排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
陈家麒。
他本来是站得好好的,结果立正时脚跟抬得高高的,转身还特意加了一个「敬礼收尾」,动作夸张得像在参加舞台剧。几个离他近的男生忍不住笑出声,队列瞬间散了半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官脸一沉:「你在g嘛?」
陈家麒摊摊手,一脸无辜:「不是说要有JiNg神吗?我这是帮大家醒醒神啊。」
——典型的陈家麒式逻辑:不怕出头,也不怕被记住。
教官压低声音:「JiNg神是这样给的吗?加三圈跑步,快去。」
他「哦」了一声就跑了,还在跑到一半时冲看热闹的nV生挥手,像是在巡回签售。
我本以为这就结束,没想到三圈後,教官又加了半小时俯卧撑,理由是「笑场影响纪律」。
太yAn渐渐升高,Sh气里夹着热浪往上窜,陈家麒的背很快Sh透,但他依旧咧着嘴,像是在享受某种奇怪的舞台。
夏凝站到我身边,皱眉小声问:「你不打算拦一下?」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有时候……第一天的规矩,b第一天的安慰更重要。」
她没再说话,但眉头依旧蹙着。
早C结束後,我找了个空档把他叫到一边:「还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抹了一把汗,笑得很真:「行啊,林老师,下次我肯定跑得更快。」
那一刻我确定——他不是叛逆,只是阀门坏了,得慢慢调。
中午的太yAn像惩罚一样照下来,连C场边的树影都显得疲倦。早上的队列、俯卧撑、折返跑,把学生折腾得够呛,也把我们这几个新人班主任榨得差不多了。
基地的食堂开了冷气,凉风一吹,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饭菜不算JiNg致,但有汤有r0U,对早上被晒得头皮发麻的我来说,简直是人间救赎。
饭後的短暂午休,我和夏凝窝在教师休息室的长桌边,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茶。白芷坐在窗边,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翻着值班表;程致远整个人仰在椅背上,拿着冰毛巾敷额头;沈知行则是安安静静地写着什麽表格,像完全屏蔽了外界的热浪。
「这才第一天,就有种跑完马拉松的感觉。」夏凝长长吐气,把茶杯推到一边。
「是啊。」白芷扶了扶额,「刚刚我还在算,离回城还有几天。」
程致远懒洋洋地接话:「别算,数字会让你更绝望。」
我们笑成一团,这种「同病相怜」的时刻,反而b任何团建都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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