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李氏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可看得出来,她到底还是担心苏大。
毕竟这事儿,可以说,也算是她连累的。
“禾儿,你带弟弟回去睡觉吧。”李氏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浅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好,娘,你别想那么多了。”苏禾儿带着苏多地回屋。
发生这样的事儿,苏多地躺在床上,始终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苏禾儿身上,带着几分天真:
“姐,爹会不会有事?”
苏禾儿帮他掖好了被子,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你乖乖睡吧,待会儿爹就回来了。”
苏多地点了点头,吸溜了一下鼻子。
“好。”
随后,他乖乖闭上了眼睛。
苏禾儿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便关了门窗出来。
阿渲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朝着屋里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苏多地在睡觉,声音并不大。
“爹怎么样了?”
“估计还在跪着呢。”苏禾儿耸了耸肩。
“我过去一趟,让他们把爹放了。”阿渲说着,气势汹汹便要朝着苏家的方向过去,却被苏禾儿给拦下了。
“没用的,是爹自己甘愿受罚的,谁劝也没用。”
苏禾儿推了阿渲一把,帮他拍了拍身后的泥,“换身衣裳睡觉吧。”
阿渲努了努嘴,没有说话,只跟着苏禾儿一同回屋。
关上门板,外面的风雪势头弱了不少。
阿渲褪去了身上的大衣,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挂在了旁边一根木棍做的简易衣架上,回首看了苏禾儿一眼。
“以后做这事儿,还是得关上门才好,免得像爹一样,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苏禾儿已经转头打算继续整理账本了,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转过头来。
“你在说什么呢?”
“啊?”阿渲瞧着苏禾儿的面色不太对劲,一时间有点儿不敢再说下去了。
苏禾儿凑近过去,看着阿渲的目光幽深,“为什么要关上门?难道你也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阿渲努了努嘴,“他们说的也没错啊,男子汉顶天立地,这要是传出去,不好听……”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洗脚?”
“我那是心疼姐姐,不一样的。”阿渲憋红了脸,“姐姐也说过了,夫妻之间要互相帮助的。”
“既然如此,那给妻子洗脚,又有什么不对?既然是对的事,为什么又怕被人看见?”苏禾儿反问。
听到这一番话,阿渲一愣一愣的。
好像……说的也是。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拉着苏禾儿的手。
“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禾儿一脸的无奈,“我不是要你听我的,我只是想跟你说,人人生而平等,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因为我想,而不是因为大家告诉我必须这么做。”
阿渲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看啊,我们这一路上,那老巫婆不是总因为我是女的想要丢下我吗?可事实证明,我就算是个女儿身,也不输给她的那些儿子们。”
“姐姐说得对,要是大家能互相帮助,女人们也能参与到大事上来,肯定也会有不少像姐姐一样厉害的女人。”
“对,就是这个理。”苏禾儿终于笑了起来。
因为阿渲终于懂得这个道理了。
而另一边,苏大被罚,跪了整整一夜。
隔天早上,因为放心不下苏大,苏三和大林氏早早就起身过去瞧了。
果然,冻了一夜的苏大整个身子龟缩成一个球的形状,上前一摸,冰凉冰凉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三吓坏了,急忙脱了自己的棉衣,扛起苏大便一路小跑,直接跑回了家。xiuь.co
大林氏回去,在屋子里烧了柴火取暖。
苏大被喂了一口热水之后,才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
很快,阿田和阿牛把李氏给叫过来了。
李氏进门,看见苏大那发紫的面色,脸上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怎么冻成这样……那老女人,当真也如此狠心,竟然真的让他光着身子跪了一夜!”
虽然说是在屋子里,可这天气冷成这样,正常人怎么受得了?
没多久,苏大便发了一场高烧,整整两天之后,才退烧醒来。
现在苏大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能正常喂饭喝水了。
此事,很快便传遍了周边的邻居的耳朵里。
这天阿渲在院子里晾着衣裳,忽然瞥见篱笆外面站着好几个婶子,正眼巴巴地朝着里面张望着。
他走上前去,“几位婶子,有什么事儿吗?”
婶子们一看是阿渲,都显得格外热情,笑眯眯地挎个篮子迎上来。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阿渲将军吗?我们听说苏家老大病了,特地过来看看。”
他们说着,还掀开篮子上遮着的布,露出几颗番薯。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本来物资就紧缺,能拿出番薯,已经是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了。
阿渲顿了顿,马上打开了篱笆门,指了指苏三的屋子。
“爹就住在里面。”
随后,便转身继续晾衣裳了。
那几个婶子反而有些奇怪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阿渲,皱眉道:“阿渲啊,你这都成了将军了,怎么还给媳妇晾衣裳呢?”
阿渲十分利落地将盆里捡起来的衣裳用力抖了抖,摊开之后,一一晾在竹竿上。
一看,平时就没少干这活。
“我不过是个暂时的,大家抬举我,叫我一声将军。实际上,我可不敢当。”
“暂时的将军,那也是将军,现在这整个磐安城,谁不服你?”
婶子们对阿渲好一通夸赞,忽然又转了话锋,“不过,你这将军跟别人家的可不一样,自古以来,将军都是威风凛凛的,你怎的在这里,给女人晾衣裳呢?”
“就是啊,现在你走出去,大把姑娘愿意嫁给你,洗衣做饭,这点小事,哪需要你去做啊。”
“对啊阿渲,我看,你还缺几个妾室,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听见这话,阿渲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请下载爱阅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下载爱阅app“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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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请下载爱阅
阅读最新章节。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_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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