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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年小陈出轨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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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第二场冗长的通话会议,周从嘉扔掉手机,后知后觉感到强烈的头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案头大大小小的表格,按下传唤铃。秘书端进来午餐,添茶倒水,播放音乐,整理桌面。

《流水》轻缓的旋律从音响流出,周从嘉这时才想起来看私人微信。现在是下午两点,一个小时前他问陈佳辰吃完饭没有,到现在还没回复。周从嘉皱眉,拨去电话,响铃到一半没接,他就挂了。

他叫住秘书,“再联系一下餐厅,问问人走了没有。”

秘书出去给餐厅拨电话。

“还没走,十几分钟前汤先生加了两客甜品,哦,焦糖烤布蕾和蒙布朗。”

“……什么先生?”

早在几小时前,秘书顺着订位留电很快查到同行人是高教授的儿子了,资料不多,这人活了二十四岁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在他爹一通运作下强塞进波士囤。大概是学术界里有亲爹,高小景虽没干过正事但也没干过恶事,参加过几次环保动保的公益志愿,去几家ngo组织实习又光速离职,频繁旅游,目前短期休学中。

再回到办公室时,周从嘉已经吃完饭了,站在窗前看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

“汤显祖?”

周从嘉心想这男的脑子驴踢了吧。他瞬间又联想到陈佳辰闲聊时曾提起她的名字取自皂罗袍,脸色更难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秘书有点尴尬,“是的,他订位时留的名字。抱歉书记,我上午没有留心。刚查了一下,他前年在ig在发过牡丹亭的门票,呃,应该是昆曲爱好者吧?”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我在学校听过一次,好多年前了,和你差不多大。”

陈佳辰很小心地切分蒙布朗,把带着糖渍栗子的一半推给高小景,好奇道,“为什么遇到我时想到牡丹亭?难道我像杜丽娘?她才十六岁,我孩子都……你真开玩笑。”

高小景笑道,”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他和陈佳辰对视一瞬,先错开眼神。“先说好,你既然说我是小孩,那你就不能生气啊。”

高小景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我最开始挺自大的,很冒昧地观察你,然后又以己度人,把你定性为,怎么说?某种天然本能的人性需求被压制了。你刚去沙龙时很少说话,那些人在台上洋洋得意地卖弄,只有你真的在‘听’,别人绝对是在溜号,或者挑毛病、伺机攻击。我坐在后面就在想,你为那些狗屁不通又傲慢促狭的见解鼓掌时,心里和我想的一样吗?这个世界真不怎么样……你肯定不知道,每次你托着下巴做笔记,头微微偏向发言人方向的那个神态,哎,感觉很忧郁,又有点,好像他们说出再惊骇丑陋的东西,你都不会惊讶,最多是伤心和怜悯。有些事情我们明知道不对,但我们只能听下去。”

“啊……”

陈佳辰不知何时垂下眼帘,揾着自己发热的脸,不知作何感言,“你是有点自大。”

高小景低下头,戳弄盘中精致甜蜜的点心,“是啊,我也惊讶我怎么那么自以为是,我当时甚至没听你说过话。”

陈佳辰笑了,“没关系,”她追问道,“然后呢?这和牡丹亭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以再去听听这曲子,那个花明柳绿、姹紫嫣红的后花园真的很动人。古今中外文学作品,有多少游园伤春的女人?都逊色丽娘。还记得《写真》吗?‘俺往日娇冶轻盈,奈何一瘦至此’。她的‘慕色生情’,在我眼里是种自恋自怜,一种对个体存在的思考,她的情欲需求是一种,她给自己的关于自我情感和价值实现的答案?”

“我心里的牡丹亭太美、太真了。你一定懂,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

沉默很久很久,陈佳辰轻轻摇头。

“小景,我不是杜丽娘,也不是玛格丽特。如果你是杜丽娘和玛格丽特,那我更做不了柳梦梅和阿尔芒。”

高小景的眼神有一丝微弱但执着的希冀。他看向陈佳辰,轻声道,“你在我眼里是后花园和白山茶。”

“抱歉。”包厢门突兀地敲响了。

服务员边鞠躬边进来,门半敞开,《流水》的乐声更响了,但不悦耳,夹杂着外面散座上略显嘈杂的宴饮谈笑声。

服务员好奇而忐忑地看向陈佳辰,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女士,请您关注一下手机。”

陈佳辰如梦初醒,连忙起身去包包里拿出手机,十五分钟前有个来自老公的未接来电。周从嘉很少给她打电话,尤其是工作日白天。陈佳辰顿时联想到很多不好的情况,赶紧回拨过去。

响铃很久,接通的瞬间,陈佳辰焦急道,“喂,老公吗?老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周从嘉有点疲惫的声音。

陈佳辰松了半口气,不自觉拧起细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在哪?”

“我在‘一莳’啊,怎么了,你在哪?”

“你还没吃完?”

陈佳辰急了,“到底怎么了呀?”

“没怎么,”和她相比,周从嘉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听不出起伏,“和谁吃的?怎么没接电话。”

“你不认识,是我最近在沙龙上认识的一个小孩,也在波士顿念的书。”陈佳辰有点抱歉道,“手机放包包里一直忘拿出来了,没有听到,让你担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高小景站起身,“用不用我回避一下?”

陈佳辰稍微移开手机,有点歉色,“不用,我出去吧,你先吃。”

陈佳辰走出包厢,外面的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好像她身处什么角色,走在舞台的追光中。服务员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请她小心脚下石子路。她微笑道谢,请她去忙。

陈佳辰来到一片空地,边巡视周围环境边继续跟周从嘉说话,“现在没人了,怎么了老公?”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和他单独吃饭,”周从嘉的声音变冷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外面多少人盯着咱家一举一动,多少人等着从你这里打开缺口?今天是教授儿子,明天是老板弟弟,后天就可能是个什么记者!叫你吃饭你就吃,叫你聊天你就聊?你做事不提前想想风险?”

陈佳辰被劈头训一顿,瞠目结舌,好像这顿饭已经导致家庭破裂了似的。

她又自责又害怕,“我……我根本就没提过你,咱家的事我半个字都没提,更别说你工作的事了。吃顿饭而已,人家孩子都因为心理问题休学了,又叫我一声学姐,我作为过来人开导开导他不行吗?”

电话那头轻微嗤笑一声,“你先回家吧。”

“你也回家吗?”

“我怎么回家?你看看现在才几点,谁有时间像你似的整天外面乱跑。”

“你又不回家你让我回家干嘛?”

陈佳辰突然极度委屈,“我在外面逛逛你也不愿意,为什么我做什么事在你那里都不行?小景比和和没大几岁!我饭都没吃完就出来挨你训,你到底有事没事?”

她看不到周从嘉的脸,但仿佛能感受到对面的惊讶,“……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辩,晚上再和你细说,你先回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让我回家干嘛啊。”陈佳辰莫名感觉很伤心,“现在才两点半,我必须回家恭候你到晚上吗?你要没事你就挂了,我不想回家,我还没吃饱我还没逛够,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啊?”

她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一赌气切断了电话。

陈佳辰站在那里摆弄很久手机,她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内心涌起的巨大失落感。

再回到包厢,高小景站在窗前也在打电话,言辞挺激烈,他转过头,脸色很阴郁,冲陈佳辰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进来,然后背过身继续说。

“对不起爸必须打断你一下——能听懂我说话吗?为什么我和你讲话会这么费劲?如果你不能听我讲话你就没必要打电话……我办休学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啊?我很累我很难受,回到校园只会状态更差,我真的没办法子承父业,你在那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现在早男女平等了你去鸡她好不好?如果她也不听你控制,你再生一个,好吗?这次你肯定更有经验了!”

“……爸爸你都四十了……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走你的让我跟着你干嘛啊!我二十四岁了我知道我更适合什么生活……”高小景突然平静下来,“我花的是我妈的钱,我也可以工作。如果你说这个咱们就没必要聊了,好吗?祝您一路顺风。”

高小景收起手机,在窗前站了会儿,也回到座位上。

两个人心情都很差,一时都没有开口。那朵lovelight纯白的花瓣在桌面莹莹生辉,美好得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佳辰先开口,“家里出事了吗?”

“没有,”高小景下意识回答,又苦笑一下,“也许一直都在出事。唉,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他下周要回米国,让我跟他回去。他从小就见不得我和我妈走得近,怕我们要害他。没人要害他,他倒把我妈害惨了。”

陈佳辰感觉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感情久久激荡。她共情他,怜爱他,想帮助他。可对他越了解越感到令人伤心的绝望。站在二十年后,陈佳辰救不了二十四岁的自己,也救不了二十四岁的高小景。

“我和太多人聊不来。”

高小景幽幽道,“我认为是主义的东西他们说是病……他们说是主义的东西我也觉得是病。尤其我爸,他对我的影响太重了,我和他只能聊点吃吃喝喝,不能再多,我会想一头撞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都没胃口再吃甜点,高小景可怜巴巴地看着陈佳辰,“你要回家了吗?”

陈佳辰叹口气,“你想去哪?”

高小景便拿出手机地图认真思考起来,然后抬起头,“附近有家二手书店,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陈佳辰补充道,“先说好,逛完书店咱们就各回各家。”

“嗯嗯。”高小景给她递过去外套,俩人对着架子上那一大捧艳丽到杀气腾腾的花束沉默,体积过大,抱在怀里能把脸挡住。

陈佳辰提议,“可以寄存在这里,我明天请人来取。”

“算了,怪麻烦的。要不就给这家饭店吧,客人有喜欢的可以拿一支走。”

陈佳辰心笑道你也真高估了浔潭市民的文明素质水平,当这儿是大学校园呢。但她只是点头,请服务生进来把花抱到前台去。

“等一下,”高小景从那洋洋花海里抽走一只小白花,笑着叮嘱服务员,“每人只能拿一枝啊,不要贪心。”

服务员出去后,高小景把这枝lovelight递给陈佳辰,自己拿起餐桌上的那朵,冲她晃了晃,插在书包边上?。

“浔潭一共就两枝,咱俩平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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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佳辰把山茶花用丝巾裹好放进包里,和高小景一前一后走出包厢,回到现实世界。

高小景出去加甜点的时候就把账结了,陈佳辰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没收入的学生请客呢?高小景说你就当子偿父债吧,听老高讲课的人都应该索要精神损失费。

沿街道走出叁四百米,两人很默契地没对话,隔得不近,有好几个步履匆匆的路人从他俩中间穿过。又走了一段便看到一家仓库大甩卖似的书店,没有招牌,没有装修。门口摆了台老式秤,秃头老板坐在摇椅里专心刷抖音,看都不看他俩一眼。走进去,满墙满地堆着陈年老书和报纸杂志,大部分称斤出售,二十八一斤,二十一斤,十块一斤还有两块一斤。

高小景在书架间穿梭,啧啧称奇道,“浔潭还有这种宝藏小店?”

估计快没了,陈佳辰幽幽地想。

某市今年的发展大计包括市容市貌提升。陈佳辰说你们修修路是好事,外立面怎么也要统一,这不是破坏原始的文化风貌嘛?周从嘉说主要是安全隐患问题,文青们喜爱的原汁原味老旧建筑普遍面砖脱落,私搭乱建,电线老化外露,你也不想走在街上天降违规防盗网、雨棚什么的吧。陈佳辰说这个我理解,我说的是店面招牌呀门窗呀,一刀切是不是有点形式主义?完全抹杀了城市的创新活力和生命力。知道你们得考虑管理成本效率还有效果,但可以多给几种设计方案供商家选择啊……

这么多年了,周从嘉每次听她针砭时弊就俩反应,要么笑要么一脸便秘。那次他就笑,不知道为啥笑,说第一没要一刀切,第二你讲挺好的,继续保持普通市民参政热情……

唉,陈佳辰正好经过一片马恩列毛经典着作专区,有点后悔刚才在电话里对周从嘉发脾气。联系不上人他肯定很担心呀,不知道他当时身边有没有外人,自己声音应该不大吧。但她马上想到高教授匆匆出国保不准是周从嘉从中作祟,越想越来气,哼,不道歉。

高小景一改午餐的忧郁小王子格调,又变得很二哈系男大。

他先跑去硬查老板户口,老板你做什么的呀店开几年了生意好不好你一文化从业者你咋不读书?老板直翻白眼,他又回来,两下爬上书墙边的梯子。高小景人长得高大,一动弹,破木架子就摇摇晃晃。

高处的藏书滞销多年,博得高小景连声赞叹,说是外国原着,好多都没听说过,问陈佳辰想看什么类型?陈佳辰胆战心惊,“没有,你拿完赶紧下来,这梯子感觉不结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我可玩过极限运动,运动能力很强的,这算什么,更高的我也跳过。”

梯子目测近两米,陈佳辰仰头看他,一阵眩晕,“我知道你强,你别跳,慢慢下来。”

“来来,你接着点。”

陈佳辰手忙脚乱接住两本书,高小景来劲了,“你去往边上点儿,我跳给你看。”

高小景没啥犹豫就跳下来了,像豹属动物也像长着翼膜的飞鼠,后摆臂屈膝缓冲一气呵成,姿态确实很健美。他往后捋了把头发,青春活力,有点得意地冲陈佳辰笑。

陈佳辰给他鼓掌,心里发麻。这人是不是抑郁转双相了?

陈佳辰从轻文学区域随眼缘抽了两本书,和高小景隔着一尺距离在书店深处一条无靠背旧沙发坐下。她拿的是陆茵茵的《台风天》,翻了两页感觉挺轻松的,短篇集。

两个小时后陈佳辰从书中抬起头,叹口气,心情像一团拧不干的湿毛巾。情节简单,文笔细腻,微小叙事,处处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哀愁。高小景探头过来跟着看了两页,突然问,“你经历过台风吗?”

陈佳辰年轻时经常去海岛度假,都是晴空艳阳碧海蓝天。浔潭倒经常受东南沿海台风影响,她宅在家里听雨品茗,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来每年防洪减涝够周从嘉忙活的了。

“好像没有吧。你经历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两年我去叁亚玩遇到了,十四级,停工停学,停水停电没信号。我还录了音。”

高小景拿出耳机盒,一只递给陈佳辰,一只塞进耳朵里。

她原以为会听到细微或嘈杂的市井之声,猝不及防被带入一场足以使所有渺小生灵感到震颤的骤雨狂风。

最开始是将起未起的风声,轻快有力,跟白噪音似的挺好听,约一分钟后音量变大了,类似高铁会车或者飞机引擎声,仿佛下一秒就有暴虐的冷雨打在陈佳辰身上。明明是一场灾难的声音,陈佳辰听着听着感觉有点紧张,更有点兴奋。

眼前的层层书架后是现代科技组成的钢铁森林,这一刻陈佳辰置身台风眼,无风无浪却危机四伏。高小景身上有强烈的自毁意味,陈佳辰说不清她是心驰神往还是畏惧,亦或某种作壁上观的悲悯。

戛然而止,她意犹未尽,自作主张伸手按了重播键。

第二遍听完,高小景收起耳机,笑道,“再录手机就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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