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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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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雪弯腰用锄头刨土挖一株绿色植株的根,边给柏东讲解:“这是玉竹,叶形如竹,根茎如玉,古时候也叫葳蕤,可以养颜护肤。”

柏东听得很认真,跟着刨旁边的一株玉竹。

接着是一株紫色花瓣刚凋零的小草:“这个就是夏枯草,唇形科,冬至生,夏至枯,所以叫夏枯草,泡水喝可以调理结节。”

……

不到半天,他们带的采集袋就快装满了,柏东的笔记本都写了满满几页。

山里树荫多,比较凉快。中午,两人找到一块空地休息了一会,吃了点面包垫垫肚子,就继续挖了。

那几种空缺的草药已经补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两种比较稀有的不太好找。

这种稀有药材一般都生长于岩石缝隙或悬崖峭壁处,江茗雪背着鼓鼓的药材包走在前面,拿着棍子仔细拨弄寻找。

“柏东,小心一点。”

山里容易出现蛇虫,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柏东的包比江茗雪更鼓,手里还拎着一袋黄精根:“我知道了,茗姐。”

两人越走越深,逐渐走到一处悬崖边,不是很高的崖,但从上方看下去也让人头晕目眩,触目惊心。柏东有轻微恐高症,看一眼就把头缩回去了。

江茗雪拄着木棍靠近,低头查看,目光扫到某处时,眸光一闪:“终于找到了。”

爷爷之前教过她,川芎常生长于悬崖峭壁处的岩石缝隙里,但因为她是女孩,从没有让她下去摘过。

“啊,这么陡的坡怎么下去摘啊......”柏东欲言又止,有些退却。

江茗雪从背包中拿出一卷绳索:“当然是用这个。”

柏东吓得快哭了:“姐,我有恐高症......”

先不说有多危险,他甚至克服不了恐高这一关。

江茗雪将绳索绑到崖边的一棵木棉树枝干上,打上死结,然后将另一端扣在自己腰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唇角微扬,笑意里带着稳操胜券的淡然:“是我要下去。”

--

元和医馆这边忙得不可开交,许妍刚称完药,手机震动弹出一条台风预警信息:

“台风已经进入我市,预计24小时内沿海或陆地平均风力达6级以上,部分地区可能会降临局部大暴雨,请锁紧门窗,非必要切勿外出。”

许妍大惊失色:“台风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早上不还在西南部的省份吗?

老林说:“海宁的天气一向变幻莫测,经常上午大晴天,下午大暴雨。”

“不行啊,茗姐和柏东他们还没回来,我得赶紧告诉他们。”

许妍连忙给江茗雪打电话,没人接,又拨通柏东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把她急得团团转。

“糟了,山里信号不好,我联系不上他们。不然我跟言泽去找一下他们吧,欸.......言泽哥人呢?”

“不知道,刚才就没见着他。”

老林也忙得不可开交,年过六旬了还要拖着残躯接待几十位病人:“小许,你先别打电话了,快把刚才的药配好,病人已经疼得不行了。”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缺了一味黄精,配不齐啊。”

“怎么黄精也不够了,算了算了......你把药方拿过来,我再调整一下。”

“等我一下,我先给邢副队发个消息......好了好了,这就来了。”

“......”

许妍给邢开宇发了消息,让他把情况转告给容承洲。

飞行员执行特殊任务时经常会降落在一些荒无人烟的偏僻地段,为了保证能平安返航,他们定期会安排野外生存训练,包括实战演练、极限体能、山地攀登等多个项目,今天的训练内容是山地攀登。

几十个身穿绿色作战服的空军飞行员从悬崖上下来,秩序井然站成几排。邢开宇点完人数,做了个180度立正转身敬礼:“报告容上校!人数已经清点完毕,飞鹰二队应到58人,归队58人,缺0人!”

邢开宇私下随意,但在正式训练和出任务时还是行事规矩的。

容承洲颔首:“出发。”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上,下一个项目是爬升训练。

刚走没多久,邢开宇忽然喊他,手指向斜侧方的雾霭深处:“容队,前面好像有人。”

容承洲停住步子,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穿过雾霭,捕捉到远处那抹白色身影。

阳光斜斜切过他优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眉骨阴影下的深邃眼睛缓缓眯起。

--

江茗雪戴着手套,沿着绳索缓缓向下滑,单脚精准踩到一块岩石上站稳,然后松开双手,找到几株扎得比较松的、年份比较久的川芎草慢慢拔出来,还偶然看到一片茎秆圆柱形、径的上部开着亮黄色花朵的本草,不禁有些意外。

这是一种极其珍稀的药材“铁皮石斛”,被命为“九大仙草之首”,没想到会在这样一座荒山上遇到。只可惜野生的铁皮石斛是国家重点保护植物,没有采集证,不能私自采摘。

也对,海宁市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全年温暖湿润,的确是很多药材的天然温室,这也是他们今天收获颇丰的原因。

江茗雪若有所思地观察了片刻,随后拽了拽绳子,示意柏东可以将她拉上去了。

柏东不敢看崖底,所以一直蹲在木棉树下候着,接到指示连忙用力拉。

他们所在的这处陡壁不算高,江茗雪又比较轻,柏东很快就把她拉起来了。

然而就在距离崖顶只有几米距离时,树边的草丛忽然窜出一条蛇,从他面前爬过。

柏东被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手上的绳子没抓稳,瞬间脱出去一大截。

毫不知情的江茗雪随之急速掉落,在半空停滞,腰间的绳索因为猛然下坠收得更紧,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崖上的风很大,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角。瘦弱的姑娘像一片挂在枯枝上的落叶,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崖顶探出,稳稳抓住绳子向上拽。

在距崖顶半米时,对方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这只手微凉,却力道十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在绷紧的小臂上蜿蜒。

江茗雪顺势抓紧他的胳膊,脚上借着石壁的力向上攀爬,到达崖顶时,手臂已经有些虚脱。

她坐在崖边,微微喘气,柏东跑过来满脸愧疚向她道歉,一个大男生眼睛通红,自责得快要哭了:“对不起,茗姐,都是我不好,看到一条蛇就吓破了胆,差点让你遭遇危险。茗姐......真的很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

江茗雪没有责怪他,原本就是她非要把柏东带来辅助她的:“人之常情,没关系的。”

继而看向那双手的主人:“言泽,你怎么来了。”

言泽松开绳子,依然是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漠然神情:“许妍让我过来的。”

江茗雪点头:“原来如此。”

小姑娘虽然粗心,却对她的事很上心。

她低头解绳子,但手上的力气早就消耗没了,怎么也解不开。

“我来吧。”

言泽上前一步,低头,骨骼清晰的手指在她腰间灵活转动着。

他们面对面站着,只隔着一寸距离。绳子在腰间围了几圈,言泽修长的手臂从她背后绕过去,另一只手在她后腰处接过,手指不可避免地擦到她的衣服。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嫂子,你没事吧!”

江茗雪诧异回头,只见邢开宇站在不远处,满脸焦急。

而容承洲站在他前方,深绿色作战服挺阔整齐,袖口露出半截小臂,肌肉线条绷紧,肩上的银鹰在逆光里泛着冷芒。

作战靴碾过碎砾,停在她面前半米处。

他垂眸看她,漆黑的眸色深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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