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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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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心软,长剑刺进大哥的胸膛,砍下大哥的头颅。他表面上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狠劲,可他的内心有一道哭声,自此开始泪流不停。

很多时刻他都坚持在夜半与这哭声做斗争,他幻想自己若是靠在老师的胸口,他一定能够战胜。可是,如今老师病了,被相思折磨,对他的求救和依恋视而不见,却还要自己去迎娶他人。

也罢,他什么不懂呢?他已经习惯按照林清的指令去做事了。

翌日,当奚今在府内接旨时,初春的一抹风从顺天城外涌进了定国公府。她好似听见数月前,在那废弃的宫殿里,女人对她说,你和他有关系,就是往日没有,以后也会有的……一语成谶。

不,许是她看得太远,她什么都懂。

奚今颤抖地接过圣旨,脑海里掠过隋瑛的面容,她知道此生无望与心上人拥有一段姻缘,她只求能与他结伴而行,做同路人。可如今,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么?

“皇后——入驻凤熙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奚今的胸口,叫她心间淌血。沙场、边疆、战马、隋瑛、奚越……所有物所有事都从这道口子里倏尔掉下来了,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她不能再把他们塞进去了。她跪下时是心怀情义的巾帼之女,站起来是尊贵无比的帝王皇后。

她没来得及去打一场仗,没来得及去爱一场,便做了这深宫之主。

在踏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凤熙宫宫门前,艳红的帷幕重重叠叠,似向她招手,她回头看了一眼,初春时节,杨柳抽芽,风携花香,一个又一个风筝在云端间肆意翩飞……她笑了,转过身,她却哭了。

封后礼仪在萧慎的授意下礼部并没有大肆操办,新帝崇尚节俭,在宗祠里跪拜成亲后,就只是宴请了诸位大臣。宴席上,程菽依然以患病为由,并不出席。林清则是罕见地开怀,他喝了许多酒,最后醉倒在宴席上。在萧慎的应允下,齐桓送林清回府。马车当中,林清被齐桓抱在怀里,齐桓似笑非笑,用手帕擦拭林清眼角的泪。

他的眼泪好似擦不完,齐桓对此很满意,林清在他的怀里就像水,他想起自己多年前在两湖地区操练水兵,有一回他不慎掉进水中,被水草缠了腿脚,险些丧命。林清的头发就像那些水草,如今纠缠他的手。

他几乎冷漠地拽了拽那缕黑发,叫酒醉的林清痛得皱了皱眉。齐桓发现林清皱起眉头来似乎更好看,于是他伸出手,扼住了林清的脖颈。

呼吸滞涩,林清皱眉挣扎,双手本能去抓齐桓的手,掺杂含糊不清的呻吟。他那样脆弱,眼角挂泪,嘴唇红润,像换了痨病,却很动人。

“我这是做什么。”齐桓轻笑一声,松开了手,林清的身体继而又软了下去,齐桓将他抱在怀里,就像抱小孩似的,抱得满满当当。

“我对你的命,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冷冰冰地将目光从林清那张湿漉漉的脸上移开,看向马车车窗外,窗灯一盏一盏地从他阴郁的脸上掠过了,像幻梦一般。在路过一个街角时,他想起了隋瑛。

多少年前,他记不清了,那一年的会考,他和隋瑛就是一通下榻在这间客栈。客栈名曰“鱼跃”,他背着粗布包裹,站在鱼跃客栈的牌匾下,心想这一回定能越过龙门,到天子跟前。那时他就注意到了隋瑛,隋瑛帮他解围过一次,他很感激,可当他提着谢礼去向隋瑛道谢时,隋瑛却记不起他分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齐桓从未想过,嫉恨比仰慕来得更快,后来种种,嫉恨犹如藤蔓在他心中疯长,险些将他困于其中,不能自拔。只是,这一切也都是过去了。

如今,他已经站在权力巅峰,昔日未曾将他放在眼里的人,也位居自己身下了。

低头,齐桓用手背划过林清的脸,轻声道:“就连你,不是也在我怀里了吗?”

——

林清在梦里走向一片山林,山林云雾缭绕,沾湿了他的黑发与衣衫。他走啊走,步履不停,可他不知道方向为何。他隐约有所感知,自己心间漏掉了一块什么,形成了一个空洞,他来到此处,是要填满这个洞,否则性命有虞。

可他要找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想坠入在一道温暖当中,莹润通透地包裹住他,像过去很多时刻那样。可什么都没有,这山里除了云雾便是苍郁的树。他似乎记起自己不过就是这树中的一棵,向天汲取着阳光,却忘了是什么在滋养自身根系。他走了很远,他累了。

幽幽睁开眼,稀薄的日光从窗棂中透进,怀中搂抱着隋瑛的睡袍,林清的视野里,郦椿推开了门,打来了一盆热水。

“我心想你快醒了。”郦椿说,“你总是在这个时刻醒,他们说你醉了,会多睡一会儿,可我却知道,你会醒的。”

林清微笑,“你何必做这些下人的活儿,咱府里也不缺人。”

“我怕别人照顾不好你,我日后不好交差。”

“你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该长大了。”郦椿用帕子湿了热水拧干递给林清洗脸,又端来茶碗给他漱口。林清抬起手捏了捏郦椿的脸蛋,说:”长大做什么,我护你啊。”

郦椿嘟起嘴说:“长大了,就不怕……”

可他收了声,他不说了,因为看到林清,便知道就算长大了,也是怕人离开,被留下的。

于是郦椿撒娇般地笑了笑,扑进林清怀里,像个小疯子般直喊道:“长大了,就不怕风雨了!日后我要为林叔遮风挡雨,我叫谁都不能伤害你!若是以后隋叔回来了,我还得教训他,他若是对你不好,我就帮你打他!我要去练剑,我要习武!”

林清两眼弯弯,被郦椿逗弄得直痒,笑道:“就怕你练了剑,习了武,约莫还是打不过他……”

“不要,不要……我不要嘛……”

厢房里欢笑声一片,也是两个相依为命之人的抱团取暖。可不过须臾,林清便又咳嗽起来,圣上派来的太医便嘱咐他要喝药了。

宫里的药都是尚好的药材,可似乎依旧养不好这具身子。萧慎问过多时,太医也只是摇头,说无意向好,再多奇药再高医术也是徒劳。

偌大的崇宁殿内,紫色的帷幕层层叠叠,在平滑锃亮的地砖上投下翕动的阴影。萧慎踱步在殿内,淡黄便袍拖行于地,烛光照耀时,其上龙纹若影若现,好似活了一般吞云吐雾。皇帝的心境便如这灯下不住变幻身形的龙,不安、忐忑、犹疑,最终,他停下脚步,龙也稳住气息,也许是在截取了林清写给广西那边的数封信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信中内容哀婉,情深意切,痛心疾首,叫身为天子的他不能忍耐。

林清怎么能向隋瑛道歉?说自己做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林见善,究竟是什么做错了?!

这是萧慎登基后第一次动怒,他狠狠扔了这些信,命金瓜宣林清进宫。林清本就在文渊阁,见天色已晚预备打道回府,一收到旨意,便移步来到了崇宁殿前请安。

春日依旧黑得早,就是从文渊阁走到崇宁殿的这一小段路,日光隐没,代之而来的是浓郁的夜色。风冷,林清兀地打了个哆嗦,拢紧了披风。

萧慎在殿内等待已久,脸上是赤霞般的愠怒,可当林清步入殿门后,他却感受到一种彻底绝望。他根本对他无能为力。所有的怒意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倏尔褪去,此刻,他只想抱他入怀,亲吻他,拥有他。

“陛下。”林清叩首,可这一回,萧慎没有赐坐,林清有片刻惘然。

“卿方才预备上哪里去?”萧慎收敛情绪,冷冰冰地问。

林清不解,但依旧回答:“日落了,自然是回家去。”

“回家?”萧慎冷笑一声,“那府邸的招牌,可是挂的隋府。”

林清不明所以,自若道:“隋府就是臣的家。”

他听见萧慎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的声音,鎏金皂靴,在皇帝的沉默中逐渐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朕说,那不是你的家。”

林清蹙眉,萧慎还从未与他这样说话,可他是天子,天子怎样说话都是应当,林清只能以额触地,道:“臣久居隋府,在山虽然不在,但臣与他……与他已是……”

“你与他如何?我宁朝还未有男子间的媒妁之言,”一边说,萧慎俯身,伸出手握住了了林清的下颌。

他抬起他的脸,如很多次梦里一般,他迫使他凝望自己。

在这双秋水般的含情眼中,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威严的、令人恐惧的、至高无上的自己。当然,他也看到了惶惑、畏惧、不解以及……一抹隐而未现的忧伤。

“朕听卿的话,娶了皇后。”萧慎一字一句道。

“陛下是为天下考虑。”

“是,但毕竟如了你的愿。不过,你曾说,若有另外的心上人,可以娶作妃嫔。”

“自然,这是陛下的权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很好。”

林清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在萧慎这双几乎陌生的眼神中看到了侵略,他似乎懂了什么,可他固执地不肯承认,直到萧慎勾起嘴角,俯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林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130章第一百二十九章林安晚这一生,本就是……

林清先是起身,说天色已晚自己不便久留宫中,先行告退了。他仓皇地抓住拐杖站起身朝紧闭的殿门跑去,他的脚步很凌乱,几乎是砰地一声撞在了殿门上。可殿门就如同坚不可摧的墙,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惶悚地拍打,妄图呼救。可将将一张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地。

他逃不走,这里是暗无天日的深宫。突然,他想起了奚今,那对隋瑛表露心迹,在宴会上把玩胞弟长剑的女子,自己不也是把她送进了深宫?

萧慎庞大的身躯向他靠近,将浓重的阴影覆盖在林清缓缓滑落的身躯上。林清绝望地抬头,张了张嘴,泪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乞怜。可皇帝用他独有的威严与冷漠忽略了这一抹哀求,萧慎朝林清俯身,将发抖的他抱进怀里,将吻落在他的唇上、脖颈上。

殿内的四座铜炉中银白碳条艳光闪耀,蒸腾起浓郁的热气。帷幕在热浪中轻摇,百盏灯台上的烛火似受了惊一般,猛地倒下,又倏忽而起。

在那宝座的台阶之下由西域藩国献贡而来的短绒地毯上,林清的身体若一条游鱼在他昔日疼爱的学生手中翻来覆去。他不住哀求,却不知这哭声更具诱惑,惹人疼惜。可皇帝该怎样疼惜,无非就是占有,告诉他,你只属于我,你属于这大宁朝之高的存在,我的爱就是护你一生的堡垒,是你余生的荣华富贵。

林清起先挣扎,他发了狠去推萧慎,可他这点力气对于年轻力壮的皇帝来说无非是小打小闹。两根瘦泠泠的手腕很快便被束在头顶,他听萧慎在他耳边以极温柔极恳求的语气说:“求你……我不想伤害你……求你……求你看一看我……爱我……”

可当萧慎剥开老师那衣襟时,他不免被这累累伤痕所震惊。鞭伤好似数百条虫子虬结在这消瘦苍白的身体上,还有各样斑驳的烫痕。这具身子和好看沾不上边,甚至可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林清瑟缩地捂住衣襟,不断朝后躲避时,萧慎的心弦再次被挑起。他知道他的爱并非基于性,可是只有性才能让爱有所体现。

他爱上这具身体了,很爱,就在这一刻,那些伤疤化为面纱,若某种似是而非的挑逗。于是他抓住林清的脚踝,将爬远的他又拖了回来。

“陛下,陛下……”林清转身摆出一副好脸色,第一回如此献笑,“你瞧我都这个模样了,我是个残废,我……”

话未说完,在一声仓皇的惊叫后,他被压制在地,他被吻住了。

于是当林清趴在这台阶上承受这所谓爱的重压时,所有伤心和绝望倏忽间如潮水般退去,在一次又一次的侵入中,他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难道信任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拼命地用此种毫无意义的思考来驱散此刻他正在被萧慎拥有的事实,可当皇帝将他翻转过来,不知餍足地温上他的唇时,他的灵魂无法出窍,一切便都回来了!叫他认清事实,叫他面对真相!在这炽烈、饱含不甘的吻当中,林清意识到,他永远地失去隋瑛了。

林清低声哭着,他的身体很痛,他并不能承受如此狂热的占有。萧慎好似食髓知味,将所有的纲常礼教悉数抛弃,在这接待大臣的议事大殿里,他对自己说,就这一回,这样放肆一回。

可疑的液迹蜿蜒在地砖上,犹如命运的裂痕。林清突然哭不出声了,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于是他真正意义上化为一滩水,不再拥有自己,他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

他对自己说,随便。

随便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在意了。

林安晚这一生,本就是荒唐。

于是他在萧慎的臂弯中笑了出来,满眼是泪。笑声有让皇帝的动作片刻停止,之后却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他听到皇帝在耳边所索要他的爱,他的情,那样蛮横,却又是那样卑微。他的双腿摇晃在崇宁殿的金碧辉煌下,屈辱、荒唐,他无法对这权威所带来的占有而做出任何回应,他喑哑的声音听起来像失丧的鬼魂,游离而悲哀。

哭声伴随男人隐忍的呻吟在这阒静的崇宁殿中被无限放大,在夜色中蔓延。通向后殿的垂帷后,一人惊恐地将这一切收归眼底。他发着抖,脸色如雪一样苍白,他在看到流云黄玉发冠后抬起手摸向了自己头上这一盏,他听到自己无限依恋的人竟在他人耳边乞怜爱情,他看到这几乎残酷的侵犯中在臂弯里怆然欲绝的那张与他过于相似的脸……

猛然间,那张脸在起伏中望向他,与他对上了视线!

沅儿吓得后退一步,那人的泫然也化为震惊,再到绝望。而这一幕,也被萧慎收于眼底,他循着林清视线,看向了沅儿。

林清在他怀中双眸圆睁,好似彻底绝望,他干笑两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萧慎收回目光,狠心而决绝地吻了下去,继续他的征伐。

沅儿背靠在墙,浑身发汗,在这一刻他什么明白了。

“他竟不避开自己,可见他是完全不在意自己……”

沅儿收回视线,对着寂静的漆黑瑟然地笑了笑,他打了个哆嗦,便一把扯下头上那顶流云黄玉发冠,披头散发地跑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他不知道跑向哪里,林清的哭声攀附于他,好似他自己的哭泣。他捂住耳朵,疯狂摇头,奔跑在宫道中,他化为他所畏惧的那些尖利可怖的哭声中的一道,就此在夜色中逃窜,在深宫里纠缠。

可这里没有出口,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地交托。

“不……不……”他嘶吼着跪倒在地,滚烫的眼泪融化了雪。

却也只能融化雪。

——

燃烧后的一片岑寂中,萧慎恢复清明,他将林清环抱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偏殿。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江山美人,他怀抱其中。尽管江山摇摇欲坠,尽管美人气息奄奄,可他一生都将奉献给他们,他要挽救这江山,他要救活这美人。

林清神志飘忽,双眼失神,他浑身都濡湿在冷汗里,萧慎将他放到床上后,就命太监们为他沐浴更衣,又唤了早就准备妥当的太医院,将一早熬好的汤药给他悉数喂了进去。

不过就是吊着自己一口气罢了,林清靠在锦缎竖枕上,皇家特有的龙涎香缭绕于他身周,他几乎欲死。可那些医官们不会让他死,他们有帝王之命,他们会让他好起来。

原来他在性/事之后是这般模样的,萧慎坐在床边,心道,原来并不会像是沅儿那般缩在自己怀里嘤咛,低声却快活,林清就如一朵霜残了的荷花,恹怏眉目,垂首在未消的情欲中。他分明在这爱欲里也曾有过快感,可他并不接受,且负隅顽抗,矛盾而令人生出摧毁的欲望。

萧慎不免对隋瑛生出嫉妒,他想知道林清和他做完后是什么样子。是如此际一般颓丧,还是醉生梦死般地回味?只是萧慎很难想象林清去主动,在他眼里,林清这样清绝之人,情/欲这等杂念是与他毫不相关,只能靠他人强加于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院的人走后,萧慎轻轻握住了林清的手,林清并不看他,漠然地抽回。

“你方才看到他了?”萧慎了林清额间汗湿的发,动情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拥有他了,我把他当做你。”

他再度握住林清的一只手,摊开后摁在自己心口,哽咽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书房,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爱上了你。”

他没有以“朕”来自称,可见在这一刻,他希望自己是作为萧慎而存在,并不是皇帝。

“很爱很爱,几乎被你折磨得没了半条命。”

可林清再度抽回手,望向一边,并不说话,只是眼泪一滴一滴,晕开在缎被上。

萧慎抬手用指腹抹去林清的泪,他自己也红了眼,可他依旧坚持住声线,他告诉自己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林清面前自居,而不是学生和帝王,若非必要他可以做帝王,但他绝不要再做被他视为孩子的学生。于是他搬出了杀手锏。

“可是,他也是见过他的,你明白吗?他见过他,知道了一切,还是离你而去,他把你让给我了。”

林清有片刻震惊,移眸看向萧慎。

萧慎笑了笑,道:“隋瑛见过沅儿,他知道我爱你,他知道……”

“不,你骗人,你连我都骗过了……”林清破开一道哭声,连连摇头,“不可能,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以去问沅儿,我骗你,他难道也会骗你么?”

林清张了张嘴,想起之前好多次隋瑛不让他去岐王府,难不成隋瑛认为,自己虽知岐王有意,还如此献身于他么?

“难怪,难怪他如此决绝,不要我了……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林清彻底绝望,他笑了,眼泪也不流了,他什么都感受不出来了。

萧慎闻言伸手将彻底瘫软的林清搂进怀里,得逞却又心疼。

他抚摸他的长发,轻言细语地宽慰,“见善,忘了他罢,他不要你了,我要你,我一生都会为你而活,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不要你……”

“你信我,好吗?”

第131章第一百三十章如此胜利,却又如此失败……

翌日的早朝帝师和首辅均是缺席,齐桓一家独大,下一日亦是如此,直到第三日,林清在太监的搀扶下从偏门离开了崇宁殿。

崇宁殿前的广场上,倪允斟出现在林清身边,神色凝重,他张了张嘴,正预备说什么,林清却抬起了了手。

一张苍白的脸缓缓转向倪允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必说,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如今心下只能装一人,那个人,不能是我。”言罢,林清一瘸一拐地朝前走。

“至少,至少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倪允斟追了上去。

林清转头看他。

“你所点名的那个千户,我已经讲他踢出了北镇抚司。”

林清写些微动容,他对锦衣卫无恨,哪怕他曾在其中遭受酷刑。但那名池姓千户,当街取了王朗的命。

“好,我知道了。莫要再操心我的事,倒是春闱在即,多关心些望之。”

“他,他很好。”倪允斟艰难道。

林清深深看了倪允斟一眼,收回视线,面色不改,艰难地朝前走。倪允斟伫立在原地,目送林清朝金銮殿方向走去。

进了崇宁殿整整两日都未曾出来,太医院的人来回奔赴,倪允斟不用细想就知晓发生了什么。林清如今这样冷漠态度,不过是护他,以免继位不久的皇帝对他生出猜忌之心。只是倪允斟心上悲哀再现,圣上竟能隐瞒到如此地步。而他,居然再一次地无能为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林清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尽头,没入深红宫道,倪允斟才收回目光,仰头看天。苍穹仿似陷入漩涡,深邃如海,似要将人吸入。

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收敛情绪,转身朝崇宁殿走去。

主持春闱的担子落在林清身上,他身为吏部尚书,又是文渊阁大学士,在朝上主动拦下这一差事。他本意借此打好和隋瑛那些原下属们的关系,奈何方徊等人并不吃这一套,配合倒是配合,脸色就没好过。也许怀揣和萧慎一样的想法,他相信自己的鞠躬尽瘁能让这些清流对自己有所改观。

不,林清想,看他怎样如何不重要,但皇位的正当性绝不容任何置喙,近日来他已经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论及萧慎的是杀兄弑父这一罪玷污帝位,论及他林见善的无非是“天道”二字——“人事可凭,天道不爽。”方徊甚至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道出此言。

“我不能有半分犹疑。”他对自己说,“凭借一条老龙、贪龙、蠢龙也救不了大宁朝!只有真正的龙,真正的天子……”

可以想起萧慎,这几日的回忆便鱼贯而入,林清险些没能站稳。皇帝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竟不再掩饰,将他就地霸占。那两个夜晚——林清深吸了一口气,站定,他只当自己没有这具身体。是的,这身躯他在诏狱里就已经弃绝,能代表他的只有意志。

“拔擢青年人才,行改革之风……”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签押房里批改表章,这一回,他要为宁朝官场上补充新鲜血液,隋瑛未完成的吏治整顿,他来做,他必须做。

只是一想到隋瑛,心口便是钻心的痛,他写了那么多封信,竟也是不能换回只言片语么?

他竟对自己,厌恶至此?

举起手,林清看到自己手腕上被人攥出的红痕,他萧瑟一笑,罢了,自己有什么资格祈求他原谅,就是往日有,如今也是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猛地咳嗽两声,林清将所有情念驱逐出脑海,不啻一种自我麻醉和逃避,他将自己彻底地投身于公务。

——

几日后,被革职的池姓千户死于府中,倪允斟得知此消息时,倪允瞻正要出门,他问他要去哪里,倪允瞻只是站定恨望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倪允瞻拂袖而去,出了府门就直奔岑府。他内心里为隋瑛打抱不平,认为其不该遭受如此欺骗,更可恨的是,自己的胞兄竟也是“谋逆”当中的一员!

岑长青依旧锲而不舍地写折子参林清、参倪允斟、参徐无眠等人,同时为隋瑛、程菽说话,只是在这一过程中,也不知是对方手段高超,还是皇位更替时刻大家都乱了阵脚,就连林清都被短暂地迷了双眼,导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齐桓。

在以岑、方为首的人眼里,此人当初被扣留为质,在血洗皇宫的那一夜与忠王、郡主两人一同面临生死,与谋逆沾不上边。而在皇帝、林清、倪允斟等人眼中,此人是看清局势,主动投诚,毕竟起兵前林清亲自与他讲道,好言劝说。

是以当林清身体抱恙时刻,萧慎重用齐桓,双方都无人置喙。

只是齐桓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昔日门可罗雀的齐府,如今宾客盈门。听闻其将在变法中起到关键作用,各路亲王郡王纷至沓来,不乏有乔装打扮一番特意前来送礼,想探其究竟的。还有一些朝中墙头草,既不愿意投靠林清,又不愿去踏程菽那趟浑水,便眼巴巴地凑到齐桓门下。对于那些珍奇异宝齐桓是一分不收,但对于上门投靠的人,他并不拒绝。

譬如冯延年,那些来见齐桓的皇亲贵胄都是通过冯延年的引荐,但他不想和冯延年扯上太多关系,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人。齐桓只是想知道,人心的力量究竟如何,他需要这些人,尽管他看不起这些人,但总有一天,他用的着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好脸相迎,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只是齐桓并非只会花拳绣腿,他知道宁朝需要改革,只是他并不激进,用他安抚一位亲王的担忧的话来讲:“祖宗之法岂可轻易更改?即使改,也需徐徐图之。”

府内清静时刻,他便去文渊阁。有时在文渊阁无事可做,首辅心高气傲,不肯低头,抱恙多月,次辅忙于主持会考,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冷酷,在吏部雷厉风行。于是他——齐桓——齐梁甫,独坐在这文渊阁内,面带微笑,闭眼假寐。

他陶醉在权力的气息当中,险些不能自拔,可就在这时,隋瑛的身影又闯进他的脑海,叫他瞬时惊醒。

“不够,还不够……”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还不够。”

起身,天色已暗,恍若多少个故人尚在的夜晚。齐桓踱步离开文渊阁,步行至午门时,他和几位小太监点头致意,露出宽厚良善的微笑。兀地站定,他遥望崇宁殿的方向,冷笑一声,登上了马车。

崇宁殿内,萧慎的吻如烙铁一般落在林清的身上,当皇帝没能从心上人唇齿间得到回应时,他会用手指给予惩罚,欣赏这具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喉间发出的无所适从的低吟,眼角不住地渗泪,蔓延出芍药般的妃色迷离。

萧慎固执地不让林清回隋府,为了不让其有借口,他甚至将郦椿接到宫内的一个宅子里安顿过夜。而大宁朝的帝师,却紧咬牙关,不肯松口对这炽烈爱意回应分毫。

“难道你都不愿意看一看我么?”萧慎握住林清的脸,掰过使其面对自己。他用指尖掠过林清湿漉漉的睫毛,高挺秀气的鼻梁、抿紧的时而咬住的唇,他知道林清并非毫无反应,身体泛起那片水红已经出卖了他,可他紧闭眼,似乎留下一滴泪都是落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慎干涩地笑了笑,他迫使林清坐起来,以一种仰视的角度来欣赏被折磨之人。他握住他的双臂,以下克上,迫使林清与自己同起同落,迫使他张开大口,剧烈喘息。

如有仙人指路,这世间萧慎唯一想去的就是林清的心间,他想深入到那里看一看,看那里是否有半分自己的位置。

“见善,见善……”

继而萧慎又将林清抱在怀里,若珍宝般呵护,一个天子能给心爱之什么呢?他几乎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可是林清却如此吝啬,竟然什么都不肯回报他,哪怕是一丁点的爱。

他凑近去吻林清,却被躲开了。

萧慎几乎悲哀地笑了,但他锲而不舍,钳住了林清的双肩,吻在他唇上。

“你依旧不肯睁眼,不肯正视朕对你爱。”萧慎捧住林清发烫的脸,喃喃道:“可在这张床上的、进入你的,的确是朕,朕相信时间。”

林清幽幽睁眼,“陛下如此做,只会让我们渐行渐远。”

“哪怕是分毫,分毫都未有么?”萧慎说不出来了,他看到林清嘴角衔着一抹哂笑。

“人只能有一颗心。”

萧慎语塞,顿了顿,他继续说:“他们都说,我杀兄弑父,即使得了天子之位,也是千古罪人。也罢,我认这个罪名,只是要认的不止是我,还有你……你我已在一条命运当中,你究竟还在奢求什么?你指望隋瑛……原谅你吗?!”

林清摇头,“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何不……求你,林师……求你……”痛苦地将头伏在林清瘦削的颈窝里,萧慎渴求道:“我对你的爱,也是爱……求你……”

皇帝的眼泪顺着肩膀淌下,滑过胸膛,游走在那些可怖伤痕中。

林清轻轻喘着气,喉咙里嘶嘶作响,泛起一股又一股的血腥气。

他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他扶持了一个皇帝,却失去了爱人,到最后,还要失去自己。

可他依旧不知悔改,亲力亲为地为皇帝巩固统治。毕竟这个皇帝,并不辜负他的期待,在帝位上比历代皇帝都要励精图治,体恤民情。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宁朝的希望。

这仿佛是一个死局,只是他不知晓的是,这对皇帝来说,也颇为荒谬。

萧慎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如此胜利,又如此失败。

第132章第一百三十一章可怜白发生

倪允瞻永远会记得会试放榜的那一天,他榜上有名时刻,东州来报,东羌来犯,边境爆发战争!

萧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江宁那个承办制造局织坊的第一富商,立刻想办法抄了他的家,补贴军需,务必要把东羌挡在关外!”萧慎在内阁对几位阁员以及与会大臣说,“另外高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是工部尚书的高子运拱手向前,“臣在。”

“你对朔西熟悉,即刻与兵部一同写信,通知吴宪中、陈青和进行战况监测,预防北狄十二部趁乱来犯!”

“臣遵旨。”

“齐卿,东州兵马情况如何?”

齐桓凝眉,道:“刚熬过了一个冬,情况恐怕是不容乐观。”

萧慎正思索时,就听林清在一旁道:“江南地区的民勇部队可以提上日程。”

“林卿说得对,”萧慎向齐桓使了个颜色,齐桓心领神会。会不多开,众人散会后,萧慎留住了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程菽。

“程首辅,三个多月的时日,病可养好了?”

程菽躬身,“多谢陛下挂念,臣已经好很多了。”

萧慎心想,你好多了还不来上朝?但转念想到林清嘱咐他要重用程菽,于是深吸一口气,耐心道:“那便早日提出变法议案,提交内阁商讨罢。”

程菽颔首,“臣遵旨。”

这幅不冷不淡的态度叫萧慎恼火,他心知以程菽为代表的所谓的清流并没有真心实意地认可自己这个皇帝,他们虽然嘴上叫着自己陛下,倘若那父皇活过来,即使他昏庸无能,他们也会认可他,而不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为纲常礼教,就那么难破么?

萧慎自嘲一笑,也是,杀兄弑父这种遭天谴的事,也只有林见善和林见善的学生、林见善党羽才做得出来。

程菽回府后,听闻岑长青求见。

“东羌定是料定我大宁朝帝位更迭,内情不稳,才趁虚来反!”岑长青这些日子写折子都把自己写得面如土色,一想到林清的所作所为,叫他这个直性子根本无法容忍。

“罢了,既然无可避免,变法就早日提上日程。”程菽说:“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你我还是早些过了心中这道坎吧。”

“那隋兄怎么办?还叫他在广西?谁不知那地穷苦落魄,瘴疫环绕,他去时又身负重伤,还被,还被伤透了心……”似是想到什么,岑长青连忙问:“他可曾有信寄来?”

程菽这才露出微笑,道:“前两天的确收到一封,他说他已痊愈,已经亲自参与剿匪的指挥,只是他多次写道,去了那里,他才真正看到民生之多艰,以致数次落泪……”

程菽叹息一声,“也好,为了百姓伤心,对得起他的良知,他那一身官服。”

岑长青露出难过神色,再待了一会儿便走了。临走前程菽叮嘱他莫要再写弹劾的折子了,没用。

“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岑长青揪着胸口衣襟,声音好似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跺脚道:“难受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菽又是一声叹息。

只是千里之外的某一地,月明星稀,空气湿润,春未过,乡野已是蛙鸣一片。

如瀑月光照映山林,一幢古朴吊脚楼地二楼屋檐下,隋瑛素色长衫,躺在一张竹编躺椅上,瘦削发黄的脸庞上是挥之不去的愁容。

“主子,喝药了。”

隋瑛睁开眼睛,看向韩枫端至面前一碗汤药。

黑漆漆的药汤,摇晃着天间的一轮明月。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露出苦笑。兀自摇头,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再度躺会躺椅上,他阖上双眸,月光宛若薄纱,轻掩他的心绪。

韩枫点上一小撮枯艾草,又用浮萍加了雄黄,点在屋子内,顿时吊脚楼里里外外都盈满草香。做完这一切,韩枫走到过来,用帕子擦了擦隋瑛额间的汗珠。

遭了毒虫叮咬,他发热得厉害。

“主子,好起来,才能打胜仗。”

隋瑛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韩枫便搬了个木板凳坐在一边,拿了蒲扇轻悠悠地摇晃着。清风解热,驱赶蚊虫,也带起隋瑛额间的一缕碎发,一抹银光掠过,韩枫凑近了看,发现是一根白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的长随心中涌起无限伤怀,不由得红了眼眶。

而因初来乍到的疟疾承受无限痛苦的人,在闭目养神中,心中却再度浮起那轮明月。

留不住的月,留不住的人。

可怜白发生。

——

“你看,”林清就这一本兵书对郦椿讲,“我之所以只叫倪允斟只是革去那人的职位,是因为他是指挥使,他不能寒了手下的心。南北镇抚司都得上下一心,才能更好地为陛下办事。革职和取人性命,是两码事。”

郦椿懵懂地点头:“只要他不在北镇抚司供职,一切都好办了。”

林清莞尔,揉着郦椿的头,“聪明!空有一身武艺有如何,无论在什么地方,一个权字,便可压死人。”

那一日,林清唤来来周,吩咐他去做这件事,他只说了一句,不要动刀子。来周心领神会,当日去了那池姓千户的府邸,出示金牌,再慰问了其家人,当夜这千户就饮鸩气绝。

一气呵成,别说动刀子,来周连拳头都没挥上一挥,事就这样办成了。

郦椿心思敏感,想起了父亲,脸色黯然。环顾四周,这宫中宅邸,空旷幽森,还真叫人毛骨悚然。

“林叔给你讲这些,你怕不怕?”看郦椿面色有异,林清温柔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郦椿摇头,“不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学的越多,日后才能保护自己。”

“我时常想,你去国子监读书罢。”

“你愿意我去,我便去。”

“你想不想去?”林清说,“我想听你的看法。”

郦椿顿了顿,说:“我想读书,也爱读书,可我不想做官。虽然你方才强调了权,可我却觉得,这个字眼,很可怕,我并不想靠近。”

郦椿露出不符年纪的萧瑟笑容,说:“虽然我已经身在其中了。”

“哪里的话,哎,所谓大智若愚,你年纪虽小,却看得比谁都明白。”林清摸着郦椿的头,好似自言自语:“权力就像一把刀,能伤人也能护人,能约束它的就是刀鞘,也就是道德。越高的权力,意味着越高的道德需求。倘若这把刀的刀鞘都是破的,伤人不说,伤己更甚。”

郦椿努了努嘴,说:“所以得读书咯。”

林清笑而不语,读书要是有用的话,这官场还会如此腥风血雨么?

“好了,你去休息罢,过几日就去国子监读书,多读一些总没坏处,日后你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良心,我都帮扶去做。你走罢,我写一会儿字。”

“好,你莫要写太晚。”

郦椿走后,林清摊开一张纸,笔尖轻触,便是一诗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泪添吴苑三更雨,恨惹邮亭一夜眠。

讵有青乌缄别句,聊将锦瑟记流年。

他时脱便微之过,百转千回只自怜。"

他不知疲倦地写啊写,每日都写,写心里话,写日常琐事,写尽了相思……哪怕有一句话,一个字可以打动他……

“从此音尘各悄然……就当真是,一封信都不肯回吗……”林清搁了笔,坐下身伏在案上,身上披的是隋瑛的睡袍。他起先枕在双臂上哽咽一阵,而后那睡袍之上熟悉而诱人的气息勾起了他无限回忆,以及无限旖念。

林清暧昧地叹息一声,脸色浮现红晕。

阒无一人的书房,就只剩他一人独坐,被熟悉气息所包裹,林清咬了咬唇,眼中似有欲滴的水,他羞赧地将脸埋进臂弯里,不过片时,又通红地抬起头来。

环顾四周,无人无声,他似是鼓足了勇气,也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一柄精巧的玉笋来。这玉笋约莫七八寸长,周身莹润通透,光滑无痕。烛光好似摇曳其中,引人遐想连篇。

“哥哥……”

林清嗅闻隋瑛的衣裳,心中欲念四起,好似回到了过去的无数个夜里,那炽热胸膛、滚烫呼吸、扫在自己脸上的长发、起伏时温柔的碰撞……都叫他思念若狂,他咬了唇,在灯下把玩那玉笋,他用手抚摸了一会儿,感受玉面的冰凉与滑腻,可看着看着他又打了个哆嗦,羞得将这物又揣进怀里。可不到一会儿,他又极扭捏地拿了出来,定定地凝视这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毕竟,毕竟是个人……”

他面色通红,已是忍耐不住,遂即他吹灭烛火,将隋瑛的睡袍盖在了自己脸上,合身朝后躺去。

双脚搭在了桌案边缘,油膏在月色下泛起莹润光泽。

所以萧慎眼中的清绝出尘之人,不仅会主动,只消一件那人的衣衫,便会堕入欲望深渊。

林清发出细碎的嘤咛,咬着下唇,神色开始无穷变幻,却终是落在一道相思当中。

“哥哥……”

他想模仿隋瑛的节奏,可他学不来,他的动作拙劣而生涩,可隋瑛的衣衫盖在他脸,好似隋瑛在抱着他,那么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他张开嘴大口呼吸,额间沁汗,在那一刻他险些叫出来。

咣当一声,玉笋滚落在地,湿淋淋的滚向椅下。

林清剧烈喘息着,仰首望天,他无力去拢自己的衣衫,液迹斑驳,他在这张椅上缩成一团,无什么畅快,他怀抱着隋瑛的衣裳,只觉得自己如此悲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3章第一百三十二章我只是很难过

“今儿个怎么没收到绵绵的信!”奚越从营帐里出来,杀气腾腾地四顾道:“没他的信,我怎么打胜仗!”

旁边一副将一边擦枪一边嘟囔:“这绵绵大人的信又不是什么金盔铁甲,怎么就能保您打胜仗了。”

“你懂什么?乡巴佬一个,绵绵的信是本将军的护身符!”奚越骄傲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那里塞满了宋知止写给他的信,副将不屑地嗤了一声,奚越笑嘻嘻地说他就是羡慕嫉妒。

“我那娘们就在跟前,我羡慕什么!”

奚越在东州和下属们打成一片,这些子猛将并不以他年纪轻而小觑与他,在战场上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他带领下东州军队已经打了几场胜仗,再加上他的身份可是国舅,谁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只是一想到萧慎所行之事,绕是他这种性子也是黯然。自己在外镇守边疆,皇宫突然易主,他这个被林清一手调遣而来的东州督军就多了一层不明意味。而没过多久又传来姐姐入宫为后的消息,他从中是半分开心不起来。

奚今的性子他比谁都要清楚,一副名门闺秀的外表下是一颗渴望征战沙场的心,若不是女子身份受限,不比他这个弟弟逊色。

奚越叹息,此事他和绵绵在信中多有沟通,如今东羌数次来犯,一个二个都携猛虎之势,这是上回错过了东州哗变之机,吃准了这回皇权更替的动荡,势要将东州收于囊中。常言道英雄出而百姓苦,这一回,萧慎还真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这已经不是奚越能够多加考虑之事了,大敌当前,他不得不拿出十分心神去应对,东羌人相比于北狄更加熟悉宁朝,且长期在东州商贸,对东州情况了如指掌。为了百姓不赴朔西百姓的后尘,奚越必须身先士卒,拿出自己最强硬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着,东羌战士比起北狄更有组织性,擅长伏击作战,这一回大家务必都打起十足的精神!咱们身后可是东州千千万万的百姓!”

在将士们面前,奚越高举铁戟,腰胯火铳,随着他的一声吒喝,众军携排山倒海之势,向北奔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顺天城,宋知止就着轻薄日光,摊开一张信纸,抬笔落笔,点点墨迹都是思念和叮嘱,他在想为何这次没有收到奚越的回信,大抵是出征时刻,没有时间写罢。

兀自摇了摇头,宋知止写满了整整两页纸,他以为,两人之间是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

“离忧……”他温存地叹息,“安全回来娶我啊。”

——

皇城前的午门阴影处,齐桓将一小袋银子递给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太监,这老太监还是先帝时期的秉笔,如今虽还就着这个职分,却也是有名无实。受冷落排挤之际,齐桓主动结交,是以老太监对齐桓很是感激。

“在宫里的一处宅子里住着呢。”老太监低声说,“位置倒是个僻静地,周围都是把守的侍卫,平日里除却出入时刻也没见人影。”

“陛下会去么?”

“常去,常去。”老太监左右瞧了瞧,凑近了说:“但更多时刻,是那林大人去崇宁殿,一待就是一整夜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桓勾起嘴角,恍然道:“啊,还有这回事。”

老太监挤了挤眼,怪模怪样地朝齐桓使了个眼色,软绵绵地道:“咱家如今就只剩一双眼睛了呐。”

“哪里的话,还有那么多干儿子干孙子等着孝敬您呢,郑公公。”

齐桓在跟这太监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兵部衙门,如今东州战事吃紧,他几乎每日都要熬到半夜才回府。好在奚越的确有几分本事,将东州局势堪堪稳了下来。不过,半月一小战,一月一大战,如此长时间地消耗,大宁朝还真拖不起。

只是,他也并非全心全意扑在这件事上,辎重的压力给到户部,他兵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户部如今上下忙成一团,程菽如今情势危如累卵,齐桓想,是时候烧上一把火了。

指节一下一下敲在红木案面上,齐桓嘴角噙笑,眉眼间胸有成竹。

“变法,变法……”

他轻声念着,“当真还只有你们心底为国为民了?”

转眼间入夏,林清在宫中也住了两月有余,这两月当中他想尽办法让自己脱离与皇帝的肌肤之亲,他无法再忍受皇帝的爱,尽管有时皇帝会在午夜噩梦之际,像个孩子一般往他怀里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清很心痛,是怀有师长、臣子、或者僭越一些的兄长的怜爱,若是以往,林清还有拥抱萧慎的心,可如今,萧慎不仅要往他怀里钻,还要望他身子里钻。

他无法忍耐,每一回,他都会想起隋瑛。

他会想起他不要自己了,他把自己让给了皇帝,让皇帝来占有自己。那么多信,他央求他回来,却得不到一丁点回复。

他谁的爱都不想要,若不是国本未定,他只恨不得早日死去。

为了躲避去崇宁殿,林清有时甚至会用冷水沐浴,让自己不住风寒,又在暑热间棉被裹身,患上热病,太医往这处宅子里跑断了腿,一个夏,林清几乎在病榻上度过。

萧慎为国事忧愁,又为林清心忧,好几次金瓜想劝他,却又不敢出声,有时他领着沅儿来到萧慎面前,他知道萧慎会对沅儿心软。可萧慎只是抱着沅儿,什么都不说,在无人之处红了眼睛。沅儿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皇帝的黑发,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你还愿意抱着我……”

沅儿心里想,你已经拥有了他,却依旧在我身边,可见他并不爱你,他宁愿在病榻上死去,都不愿意与你共度一夜,而我,央求你的爱,你却视而不见。

每一个人,好似都在未这难解的情而忧伤,而绝望。

一日,萧慎来到林清所住的宅子,坐到了林清的床榻边。他静静地注视林清很久,又拿了干帕子为他揩拭额头上的冷汗。也许他会一直睡下去,在长久的安眠中,他永远属于自己。可当萧慎将手掌轻轻摁在林清的胸口上时,心脏的微弱跳动却是另外一人的旋律。

萧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轻轻握住林清的手,端详他那扭曲的指节,若珍宝般捧在手心。就在他兀自出神时,他听到林清在梦里呼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父亲……不要……”

伴随摇头,林清的眼泪汹涌而出,“不要……求你……”

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野里,是慕清帝依稀的轮廓。

“慕清”二字,林清初时反对过,可萧慎却坚持道,他说过这是他们两人的天下。

如今,他们二人,亲密无间,却又相距千里。

“陛下……”林清艰难地发出声音,想要起身跪拜,萧慎将他摁了回去。

“你不必……如此。”

萧慎难过地说,他在林清面前,要靠很大的努力才能维持一个皇帝基本的威严,可他的伪装好似在第一次强迫林清的那一天发挥到了巅峰,至此之后,他不过就是一个渴望爱的孤独人。

萧慎将脸贴在林清的手掌心。

“林师……你做噩梦了吗?”

林清微微侧头,眼泪就淌了出来,“没有。”

“可别欺君。”萧慎红着眼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清也淡淡一笑,“哪敢欺骗陛下,我……我只是梦见了父亲……”

“你有多久没有回广陵了?”

“十几年了罢。”

萧慎放下林清的手,凑近了说:“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为林可言平反。”

“平反?”林清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看他,“什么意思?”

“当年的真相,也得有见光之时,否则在旁人眼中你永远都身负一个罪名,莫须有的罪名。另外,林可言的确,是为了……先帝,而如此的。”

林清闪烁着眼望他,“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会颁发诏书,昭告天下,另外——”萧慎伸出手,拨了拨林清额间的发,“广陵林氏祠堂,听闻在那次动乱中被摧毁了,你若是愿意,你去主持修建罢。”

林清的眼眸彻底明亮,不掩欣喜地问:“你是说,你愿意放我出宫了?”

萧慎的心被刺痛了一分,他苦涩地笑:“我差人护送你回广陵,在那里寻一个宅子,你好生养病,修建的事你做主,却不要亲力亲为,我会派工部的人跟着你去……”

萧慎深情地抚摸林清脸庞,那样不舍,那样心痛,可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垂首,黯然几分,起身预备出门,可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向林清。

他的眼眸已然湿润,亮晶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并没有把你困在宫中,我只是,很难过……”

可好似为了使林清安心,他又扬起嘴角,佯装轻快地说:“可是,我是皇帝,我会战胜一切,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我也会等你……直到你愿意回首来到我怀里的那一日……我会等待。”

遏制住哽咽,萧慎转身离去。

日光吞噬了他的身影,就好似他从未来过。

床榻上,林清颤抖嘴唇,两道热泪涌下。

他从未想让萧慎承受这样的痛苦,可他该说抱歉吗?

可有没有一个人,欠他林安晚一个道歉呢?

第134章第一百三十三章有的从来只是牵绊……

秋雨纷飞,在慕清元年这一年,林清于一驾马车中行驶在江南的官道上,掀开车幔,在他前方,是倪允斟在马上的背影。

萧慎不放心他,特意派了倪允斟陪他回江南,林清自然无异议,他身体病得严重,已经到了咯血的程度。一路上郦椿好生照料着他,有时少年觉得,林清的半条魂儿已经飞去广西了。

“林叔,咱们到了,咱们到了!”郦椿激动地叫醒靠在他肩头睡着的林清,林清艰难地睁开眼,露出笑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

“是,到了!我还是头一次来这边,这边真美!”

“是啊,真美……”林清笑了笑,又咳嗽几声,郦椿连忙为他系好了披风。

“见善,我抱你下来。”倪允斟掀开车幔,爽朗地笑,林清点了点头,倪允斟便抄起林清膝弯,将他从马车上抱下,送进了一座江南宅院。林清靠在倪允斟的胸口,环视周围景色,尽管气息奄奄,他依旧恬然地微笑。

“我都记不得这里了……”他在倪允斟怀里说:“这里,离我的墓,近吗?”

倪允斟连忙说:“什么你的墓,你哪儿有墓,不许胡说!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你,晚上喝上一两幅汤药,明日还要干活儿呢!你信工部的那些人?我可不信!万一他们偷工减料怎么办,你得盯紧点……”

倪允斟佯装快活,他分明感知到,他怀中人是那样轻,好似一个不留神,就要从他双手中飞走了似的。

林清低声说:“高子运手下的人,很踏实的,高子运,他和在山关系好……”

“嗯,见善聪明,什么都明白……”

倪允斟喉结上下滑动,将将进了屋子,林清就猛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手帕上就见了血。倪允斟连忙叫来太医,给他施针喂药,又烧了盆炭火,服侍他在床上睡下了。

做完这一切,倪允斟出来,见郦椿在外的一棵火红的槭树下抹泪。

“哭什么,他好得很。”倪允斟没好气地斥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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