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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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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善,林见善……”张邈难以置信地笑出声来,“不会,怎么会?”

怪不得,这么多年同朝为官,林见善都给他一种熟悉而又疏远质感。任哪位年轻官员不对他张云深恭敬讨好一二,可这人既没有隋瑛、程菽那般自诩清流与他做对,却又不似寻常官员对他趋炎附势。他只是站在哪里,远远地看着他,无任何情绪。

有时候,他觉得他假,是一具空洞的躯体站在金銮宝殿上。他既属于这里,又魂游天外,不在此方。

头风叫张邈站立不稳,身边一众官员连忙扶住了他。

“阁老,当心身体啊!”

“林见善!林见善!”张邈嘶哑着嗓子,好似看到多年前那那马背上意气风发之人,向他伸出手,对他说,云深,不会骑马?不会射箭?我教你啊!

又仿佛看见那人在一片火光中,头戴凤翅缨帽,身披玄光铠甲,手持轩辕剑长弓。在他身后,是万千军马,他朝他走来,双眸含泪。凝望彼此,他不说话,却最终与他额头相触。

“云深,走吧,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

“大哥。”他哭着央求。

“走吧,云深。”

他推开了他,他却辜负了他。

张邈在王鄂等人的搀扶下,坐上一顶便轿,四下无人后,他好似终于放松发片刻,才敢念出那人的名姓。这三个字有山河的重量,压了他一生,让他讷言,让他日夜无眠,让他此际笑得两眼是泪,让他抓着他这大宁朝这套一品官员礼服,怆然泣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清尚未走进官员下榻的厢房处,就醉倒在隋瑛怀里。他是从不喝酒的,给他看病的大夫不允许,隋瑛也不让。可今日因为萧慎这事,隋瑛知道他心里苦闷,便由着他了,心想待会大不了抗在身上带回去便可。

没想到这人的确是不胜酒力,醉了之后还如此胆大,一箭险些带走了一名二品官员的命。

“笨蛋。”隋瑛望着怀中人,刮了刮他的鼻梁,“可是我的笨蛋也这么厉害。”

待到四下无人,他便抄起林清膝弯,抱在怀里。林清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借着月光做起旖梦。他们行走在长长的环廊之下,好似走在一片秋霜中。好似被心跳声唤醒,林清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睡在榻上,身边则是隋瑛匀长的呼吸。低头瞧了瞧,自己已是被人换上了睡觉时的月白稠衫,他俯身在隋瑛脸颊上吻了吻。

他突然觉得口渴,于是小心翼翼掀开床帘,下了榻。隋瑛白日内驰骋山野,已是累得很。他不想惊扰他。

他方走过屏风,倒了一杯茶水独自啜饮时,就见窗外闪过一道鬼魅身影。

“谁?!”

没有声音,就在他以为是风吹树动自己看花了眼时,那鬼影又再次出现,这一次鬼影没有动作,而是直直地站定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一道瘦高身影,林清怔怔地放下茶杯。

这身影,好似穿着一副铠甲,头戴缨帽,手持长弓。

林清走上前去,强压心绪打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开门的瞬间,环廊上空空荡荡,阒无一人。

林清瞪大了眼睛,只见地上落着一副弓箭。

林清俯身,捡起这弓,只是瞬间他又感受到一道寒风拂面,鬼影便从庭院树林后越进长廊尽头拐角,林清想也未想便跟了上去。

鬼影速度很快,好似引着林清前往某个地方。林清手持长弓,架起箭矢,若是不测发生,他尚能还击一箭。他很谨慎,脚步若猫般行走无声。鬼影在前方走走停停,林清紧簇眉头,全神贯注地跟上前去。

不过片时,两人已是出了官员下榻的建筑群。

视野变得开阔时,鬼影便背对林清,立在沼泽边,不再动作。

林清也止住脚步,架起弓箭,站在距离五十步的地方。月色照出那人身影,幽幽鬼魅。

“你是谁?”林清压低了声音,冷冰冰地问:“竟敢夜袭宁朝二品官员!”

鬼影默不作声,只是伫立在银河般的沼泽边,泠泠寂寥。

“再问你一遍,你是谁?”弓弦被拉到极致,在林清耳边发出滞涩之声,他有把握在这里射中他。

兀地一阵寒风起,林清衣物单薄,不禁打了个冷噤。就在这一瞬间,他嗅闻到风中一股甜腻的香,涌入肺腑之间,顿时让他身体发麻,僵硬如石。他心下骇然,意识到对方该不是一人,就在他准备移动身躯转身逃离此地之时,前方鬼影居然缓慢地转过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林清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那人便手持弓弩,直直朝他发出一矢!

锋锐的弩矢,完全可将他射穿!

林清拼尽全力,想要躲过这一箭,可风中甜腻之气越发浓郁,他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难道,就是在此刻吗?

他不甘地闭上双眼。

只听到锵的一声,金属撞击迸射出一片火花,灼烧岑寂夜色。隋瑛以手帕掩住鼻息,持剑堪堪挡过这一箭!

随即便是一搂一抱,隋瑛俯身将不能动弹的林清单手就扛在了肩上。

此际沼泽畔已无人影,隋瑛目透精光,阴鸷地环顾四周,一手搂着林清,一手持剑,他屏住呼吸,直到确认周边无人后,他持剑后退,随即三两个跨步就抱着林清躲进了一片松树林中,再几个穿梭,两人便回到了厢房。

隋瑛来不及大口的喘气,将林清放在榻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晚儿,晚儿?!”

林清的舌根子都是麻的,他想回应,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转动眼珠,告诉隋瑛自己没关系。可隋瑛却捏了他手腕,仔细替他诊起脉来,担忧药物影响他身体,隋瑛索性将林清衣物悉数脱了下来,顺着他的经脉和穴位给他一寸一寸地揉捏,直到林清的手指动弹几分,再到他舌根柔软,可以含糊不清地说出话。

可经隋瑛这么一按,林清就是想说都说不出来了。谁知道他摁了什么地方,叫林清腹间生出灼热暖流,整个人都烧起了晚霞般的红。

“这么烫?伤寒了吗?”隋瑛担忧地抚摸林清额头,再摸了摸自己额头。

“不……”林清艰难道:“别按了,我……”

再按下去,他怕是控制不了自己,在这种时刻出丑,简直要他的命。隋瑛的手还在他小腹揉搓。他的手掌暖和,他怕他心腹都冻着。

林清抬起手,指了指落在地上的那套弓箭。

“有什么讲究?”隋瑛问。

林清摇了摇头,他不清楚,他只觉得这弓箭熟悉万分,好似在哪里见过。

“可能猜想到是什么人?”

林清还是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隋瑛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见林清口舌僵硬,便不想再多问。

“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隋瑛捏了捏他的脸,“怎么敢一个人跑出去,要是我晚了一步,真不敢想是什么结果。”

“对不起。”林清抿唇。

“恨不得把你绑在身边,却又知你是自由人。”隋瑛抚摸林清面颊,“不过,有人盯上你了。”

“我暴露了吗?”

“没有证据,尚不能有结论。”隋瑛上榻,“我绝不会姑息任何伤害你的人。”

“可是……”林清咽了口口水,说:“这是你的厢房。”

隋瑛身躯一凛,“你的意思是,目标也许是我?”

林清颔首。

“你住在我这边,不是秘密。”隋瑛将林清搂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日后定要小心行事,我经不起再失去你了。”

林清淡道,“不会再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66章第六十五章他是想

顺天城中,岐王府内从未有过如此压抑气氛,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言语,就连一向咋呼的金瓜都噤若寒蝉,大气儿都不敢出。

萧慎回府后,闭门不出三天三夜,归鸿阁外,金瓜小心候着。三天后,归鸿阁大门打开,萧慎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情坚毅,气势肃凛,并无半分颓丧。

他扫了一眼守在阁外的下人们,沉声道:“这一年来府中开支用度需要节省,有谁不想干了的,把工钱接了,离了王府便是。”

“留下来的人,经过这一年,我岐王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罢,他便朝云栖苑走去。

“金瓜。”

“小的在。”

“将藏书阁的书都给我搬到云栖苑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嘞,主子。”

见萧慎依旧斗志昂扬,金瓜也暗自松了口气。他连忙叫了人搬书,接下来的几日萧慎便将之前隋瑛吩咐他读的却一直未读完的书一本一本啃了个干净。读累了便提剑练修习武艺,精进剑术。

仇恨和不甘的火种在年轻人的心中勃然烧起,平静的外表之下是雷霆万钧。

“以为我会消沉颓废,就此沦落么?”眼底掠过一抹恨意,他抽出腰间长剑,双指并拢,抹在剑身之上。

利剑照映出他如鹰双眸,他深吸一口气,剑尖指向苍天,随即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指向东宫方向。

“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击败么?”

他一声吒喝,剑光一闪,菊园中百花便于凛冽剑气中散漫于天,天地仿佛凝固在这一瞬,他立定原地,紧盯一个方向。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从来都只有一个方向。

深吸一口气,萧慎收剑,尚在沉思之际,就听身周传来掌声。

“殿下好武艺,就是在下也自愧不如。”萧慎转身,见鼓掌的是隋瑛,而隋瑛身边则站着林清。他看向老师,只见其眼底含笑,并无半分斥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是秋猎后三人第一次见面。

原本林隋两人是做好了安慰萧慎为其鼓舞打气的准备,没想到萧慎毫无懈怠之色,苑内堆满了书籍不说,也不忘修身筑体。林清瞧见了甚感欣慰,就连隋瑛也是对萧慎刮目相看,更加坚信他们的选择。

片时,三人已经围坐在云栖苑中。

“林师,隋师,是学生不对。”萧慎坦诚道,“学生仍是压不住气性,禁足一年也好,正好磨练磨练性子。”

“殿下这番话更是叫我们惭愧了。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下山路亦是通天路,我二人虽是担了你老师一名,觉悟却还落在了下风。”隋瑛眼底溢满称赞,萧慎浅浅地笑了笑,遂看向林清。

林清端了茶杯,小抿一口幽幽放下,迎上岐王目光:“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只是在这段日子里殿下务必小心府内动静,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萧慎点头,就听隋瑛道:“依我和你老师的猜想,太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尽快物色几个可靠人选,护你和府上周全。”

“那我就多些林师和隋师了。”

萧慎起身向二人行礼,三人再聊了一会儿,林清找了个机会,说自己也想见识一下隋瑛剑法,正好也给岐王指点指点。于是隋瑛便拿了剑,在菊园内舞出几个实用的招式。萧慎正仔细看着,默默记在心底,就感觉林清向他靠近,拉了拉他的衣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些事不方便当着你隋师的面说。”林清压低了声音,目光却还落在舞剑人的身上,“近日记得多研习研习兵法和驭兵练兵之术。”

萧慎皱眉,问:“可是朔西又不太平了?”

林清摇头,“你只管去看,不懂的来问我。”

说罢,随着隋瑛一招收势,林清佯装无事笑着鼓起掌来。

“记着了吗?你隋师剑法当中有几处是江湖人士常用的,和你自小修习的宫廷剑法有所不同,更为狠戾和凌厉,乃进攻之招数,对你大有裨益。”

结合方才林清所说之话,萧慎点头,道:“记住了。”

两人会心一笑,就见隋瑛朝两人走来,“这剑法粗野却实用,殿下只要勤学苦练,定能在我之上!”

接过长剑,萧慎向二位拱手:“学生定当不负两位恩师!”

——

那道夜色中的瘦高身影徘徊在林清脑海里,叫他时常出神,以至于倪允斟从窗户翻进落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这么不提防,把你掳走简直是易如反掌。”倪允斟坏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什么人会来这地方。”熏风阁的雅间内,林清独自品茶,思量几天在南海的遭遇。

见他魂不守舍,倪允斟也不再逗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引得林清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

“我说,抱歉。”倪允斟诚恳道。

林清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岐王一事是避无可避,择之无需道歉。”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为这件事道歉?”

“那是?”

“那时我预备出手,但隋在山来了,我不好露面。”

“你……”

“而后我去追击那人,他逃得很快,我又对隋在山的本事不放心,忧心你的安全,所以不敢追远,也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来。”倪允斟抬起头,捏了捏林清的肩膀,“都恢复了吧?那是一门奇药,是江湖人使用的下作手段,你没遇见过,中招很正常。”

“择之。”林清露出笑容,“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谢?”倪允斟又露出痞样,将脸凑近,林清无奈叹气,唇便在他脸上轻轻掠过了。

倪允斟爽朗一笑,道:“今儿个还算是大方,说说,岐王那事你想怎么办?”

林清挑眉,笑吟吟的却不发一言。见他心情是好的,显然是有了对策,倪允斟也不再追问。

“不过啊,你那隋瑛哥哥还有两把刷子,武艺不错嘛!”倪允斟抢了林清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就是动作慢了点,再快些说不准就是我的对手了。”

“你何必提他,你心里不会愉快。”

“可你愉快。”

“我的愉快有很多种。”林清垂下眼睫,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射箭算吗?”倪允斟兀地压低声音,凑近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射箭,告诉我,是谁教你的?”

林清倏尔抬眼,眼底掠过一抹警惕,“择之为何如此问?”

“你回答我就好,谁教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是家父请来的老师。”

“老师现在何方?”

“老师……已经归西。”

“哼,归西,见善,你可知,你那开弓、靠位、撒放的姿势与我一模一样?”倪允斟捏起林清的下巴,摇了摇,“我师父的确归了西,我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你这样一位学生呢。”

林清轻哼一声,“射箭总共就那么几个步骤,几个姿势,就算相似,又有什么奇怪?你师父也是师从他人,我师父亦是如此,谁人都是如此……”

“没错,见善,谁人都是如此,可寻常人看到的动作和我们习武之人所看到的动作全乎不同,见善射箭是开放式站姿,前脚掌和后脚掌之间的距离以及前脚掌向外打开的弧度和你的身形并不匹配,倒是和我师父、我这样的身高体格相配。按道,若有师傅教你,绝不会让你采用这等伤身动作,要不就是你瞧见别人如此射箭进行模仿,要不就是,这箭术是在你还未长成之际学到的,你只记住了要领,却没随自己身形变化而改变……”

林清莞尔,“这么懂,你为我调整一番?”

倪允斟冷笑,“我劝你不要故意引走话题为好。”

“我没有。”

“你有。”倪允斟一把抓了林清手腕,“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林清想要挣脱倪允斟,以愠怒来掩盖慌张,“我看你是瞧谁都像你师父,你多大,我多大,彼时我还在惠州,怎可能认识你师父?”

“是吗?”倪允斟怔怔松开林清手腕,萧瑟一笑,”是啊,你不认识他,所有人都要忘了他了。”

“择之,你太想他了。”林清顺水推舟。

“想有什么用!张邈一日不除,我大仇一日不能报。如今岐王形势走低,林见善,你可别叫我失望。”

“不会叫你失望的。”

“哼,如此最好!丑话说在前头,他日你若失势,落于北镇抚司手中,你可别怪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清平静道,掺杂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态度让倪允斟着恼,因为他并不希望林清落在他手中。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北镇抚司的地牢,就连指挥使也一样。

“你是分毫都不在意我。”倪允斟懊丧地坐下身,“你明知道你这样说我会不开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在意你,择之,我视你为亲近的伙伴,挚友,可我的心不在你这里,它已经有了去处。”

“可那里又有什么好?你和他分明不是一路人。”

林清垂下头,他多想说,是不是一路人,隋瑛是他的往昔,是现在,亦是将来。可他却淡淡地笑了,莫名哀切,他看向倪允斟,说:“正因为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我才爱他的。”

“他……是想。”

林清微笑,眸里闪烁着旖旎的光。倪允斟哑然,一次又一次,他不愿意承认的现实得到印证。人就是会追寻自己没有能成为的人或不曾得到的物,人就是这样,自己缺乏什么,就爱上什么。

可他爱林清什么呢?

第67章第六十六章东州事变

东州燕城府,夜晚气温骤降,黎明时刻,四处屋顶都上了秋霜。

城郊某条幽暗小巷内,一女子衣衫褴褛,哈着白气,赤脚跑在暗夜里。在她那张绝色面庞上,是哭花了的妆容以及暴行后累累伤痕。

夜晚的低温快将她的心肺冻伤,可她却丝毫不敢停留,赤脚已然血迹斑斑,流下串串血色脚印。黎明初现,女子终因体力不支而倒下。翌日,一卖油老妇人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她。

老妇人连忙唤来家中男丁,将女子背回了家。悉心照顾三日后,女子醒来,哭诉道自己是被强卖到燕城的,本籍是燕城南边的宁化县人,同家父外出劳作,却被不明人士强行掳走。老妇人又问买卖她的到底是谁,女子便是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说要去巡抚衙门找巡抚。

“还有好多,好多……”女子声泪俱下,说那里全是和自己一样的女子,还有一些年轻娈童都来自东州各府,都是被强买强卖。

众人一听,无不咋舌,便小心掩盖了消息,给了女子三两个路费,换了身勉强御寒的旧衣,就送她上了去往巡抚衙门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燕城城内,一行官兵四处搜索女子踪迹。而另外一行巡抚衙门出来的衙役,则小心翼翼地打听女子下落,务必要在官兵之前找到女子。

东州以东临近东羌地界的东州军营驻扎总营内,几封信悄然落在了其中几个营帐中,几名士兵、百夫长、千夫长在看完之后勃然大怒,结成队伍策马出了军营,直直朝临近的辽山县县城奔去。

“老子不信,咱们驻守边疆,还会出现这等恶事!”

士兵们冲向县城内的烟花柳巷,找到信上所指的几个窝点,竟发现自家婆娘或者妹子和东羌人缠绵于帐中!军兵们暴怒,顿时烧,霎时几道街巷烈焰滚滚。那些婆娘和妹子又是哭诉又是哀求,说不可将这事闹大,自己失了名节是小,若是惹怒了赵瑞主帅,将他们派到朔西前线送命可怎么办?

愤怒如火焰般点燃,军兵们终于知晓近些日子军眷中流传的一些丑闻,说什么有的女眷不知检点,竟三番两次去城内和奸人幽会。可这流言蜚语传着传着又无了生息,好似被人强行压下。有些军兵也发觉自家婆娘妹子有些奇怪,却也都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这回好,真相大白,他们替大宁朝驻守边疆,家眷却被主帅逼良为娼!

联想到东州军队克扣军饷已久,军兵们时常连吃饭都是困难,一时间怒火便如星火燎原,不可遏制!

军兵们纷纷拿起武器,携黑云压城之势,围剿主帅营!

东州军队赫然爆发哗变!

而此时,东州巡抚魏勤手下衙役终是找到了从妓院逃出来的女子,将其带回了巡抚衙门,好生照顾看管。在女子的供述下,魏勤亲自带人闯入妓院,解救出一批女子男童。霎时间,整个燕城府都上下哗然,看似和平的东州竟出了这等恶事。

夜雾漫漫中,一行马车车队仓皇逃窜在官道上,车幔拉开,现出赵瑞慌张而机警的脸庞。

“快!快点!”他不停催促前方的车夫。

可马车遽而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帅这是要去哪里?”浓郁黑夜中,徐无眠一身戎装,腰胯长剑,孤身立在官道中央。

“徐无眠!”赵瑞反应过来,横肉直颤,斥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反水?”

徐无眠冷笑一声,“反水?你赵瑞贪赃枉法,专横无度,我恨不得对你除之而后快!何曾与你同一战线?“

“你……”赵瑞瞪大眼睛,“那芬芳居你也去过!我和东羌人的商谈你也都在场!我若落网,你也一样逃不掉!”

“哼,是,可对于我徐夜钦来说,只要能拉你赵瑞下野,就算我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好,好……来人,来人!”

赵瑞呼唤身周护卫,却不见人动作,就在他气急败坏时刻,他猛地发现身周护卫都抽出长剑,面朝自己!

“你们,你们这是要反!”

“是!大帅,军中反了,我们也要反!如此不是人过的日子,小的们是再也过不下去了!不管你赵瑞有何大能,张首辅如何只手遮天,可我等再也受不了如此昧良心做事,再这样下去,恐遭天打雷劈!”

护卫们一个二个面如火烧,恨极了眼前人。赵瑞闻言,瘫软在轿中,脸色惨白,深知大势已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夜钦朝自己一步一步逼近。

与此同时,魏勤在一道奏疏上笔走龙蛇。

“——东州军队哗变,主帅赵瑞临阵脱逃,徐无眠率兵镇压,难挡攻势,恐东羌趁机而入,请朝廷速派援军,前来支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片时,奏疏交托于传信兵,八百里加急,直奔顺天城!

——

玉峦殿中,庆元帝盛怒。

折子好似携带千钧之力摔在一众大臣面前,众人都是噤若寒蝉,默然垂首。庆元帝踱步来回,最终停在林清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林见善,你这个兵部堂官怎么做的!竟叫东州生了哗变,这事你若不给朕一个说法,你这个兵部尚书也别再做了!”

林清纳头便拜,“是臣的失责!是臣没有管好赵瑞,臣以为在魏勤的监督下他拿了银子会将战马交易做成,没成想他竟私吞了银子,用这等恶劣招数来贿赂东羌!这一切都是臣的过错,但当务之急是派兵前去支援徐无眠,待万事落定,臣定当负荆请罪!”

庆元帝冷笑一声,目光便落在了张邈等人身上。

趁此机会,隋瑛赶忙道:“陛下,谁人不知这赵瑞赵元帅是张阁老的人,他哪里是林尚书想管就管的了的?”

庆元帝又是一声冷笑,这时,张邈不再沉默。

“究其根由,还是臣用人不当,当初举荐了赵瑞,只是赵瑞是兵部的人,不是臣的人,兵部有兵部的管法儿,断不是他人能插手的。”

“张阁老,此话可就不在了,这赵瑞平时都向谁汇报公务的?就论买战马一事,林尚书,你有收到过他的一封表章么?”隋瑛瞧了一眼林清。

林清摇头,“臣从未收到过赵瑞表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谁管谁不言而喻了。”隋瑛冷笑出声,朝庆元帝拱手道:“只是现下臣不想追溯到底是谁的失责,该犯的事赵瑞已经犯下了,林尚书说的对,此际最重要的是镇压哗变,阻挡东羌生事,以免东西夹击,毁我大宁朝根基!”

庆元帝已是怒不可遏,他当然知道赵瑞是谁的人。此际张邈额头上已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平日里叫嚣得厉害的王鄂也不敢说话,冯延年这个胆小怕事的更不用说。

而程菽则是脸色铁青,一直不出声的他终究再也忍不住,“隋大人说得不错,镇压哗变是当务之急,可那些银子的着落,还得有人来给我户部一个交代!去年为了这些银子,我户部差点死了一个五品,就连岐王殿下也是身受重伤,我程陨霜斗胆问一句,这些用鲜血收起来的银子,下落何处?究竟被糟蹋在了哪里?此事若不给我程郧霜一个交代,这户部堂官,谁愿意接,谁就接了去!”

“程大人!”林清连忙伏地,歉疚道:“此乃兵部失责,我林见善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呵呵呵!你们!”庆元帝指着这些臣子,强压怒火,“交代交代!谁来给朕一个交代!林见善,你说,你怎么做!”

隋瑛内心沉重,看向林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清此际并不慌张,反而游刃有余。

“陛下,臣会调遣最近的宁中守军去往东州镇压,只是此际缺少一名将领!品阶低了,怕是帮不到徐无眠,品阶高的,又在朔西、广西等边疆镇守,调至东州怕是来不及……”

“最好明日一早就得出发!”隋瑛补充。

“林大人、隋大人说得没错,事不宜迟。”张邈也说,“东州看似和平,实则东羌虎视眈眈,一刻也不能耽搁。”

“所以说,你们举荐谁!”

林清此刻心脏猛跳,他多想说出“岐王”二字,可他不能说,他也希望隋瑛不要说。两人身份过于敏感,但凡此刻举荐岐王,东州哗变便又多了一层意味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是岐王。”只听程菽掷地有声地道,“臣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还比岐王更胜任此事!”

“不可!”林清强压惊喜,怒道:“岐王年轻,且尚在禁足当中……”

“不年轻了,已经成了年,还在朔西战场上历练过,打了不少胜仗!”程菽毫不退让。

林清做出护犊之相,好似百般不愿意岐王掺合进这趟浑水,就欲辩解,只听张邈的声音幽幽响起,“程大人说得没错,除了岐王赋闲京中,能在明日一早就出发,还真想不出什么别人来。”

“就是,就是。”张邈发了话,王鄂和冯延年连声附和道。

庆元帝沉吟不语,好似在思考。时间漫长,阒然寂静,林清跪在地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看自己额间冷汗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玉石地砖上。

片刻,庆元帝重重叹了一声气,看向姚然,问:“岐王如何?”

姚然躬身,道:“一直在府中。”

“叫他收拾收拾,连夜就去宁中军营罢。”

林清闭上了眼睛。

可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听龙音又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见善!”

“臣在。”

“这事兵部不能给朕一个交代,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臣定不负陛下!”

林清重重磕头,心底已是难掩激动。

当夜,岐王尚在落云院中,怀里抱着沅儿做着驰骋沙场的梦,回味白日里习剑的招式,还有一本本兵书要领,就听院门被敲开,金瓜哆嗦着喊道:“王爷!圣旨来了!圣旨叫您一早就去宁中!与宁中部队汇合,去往东州镇压哗变!”

“东州?哗变?!”

萧慎腾地坐起,思绪飞速转动,沅儿也从被窝里起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萧慎激动得浑身直颤,连忙穿衣,还把沅儿从床上提起来狠狠亲了一口,“不对,是林师助我!林师助我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不及向沅儿告别,萧慎疾步离开落云院,翌日天还未亮,他便鞭策马出了顺天城。

城门之上,林清身披披风,注视学生与一众护卫们沿官道疾驰,直到消失在晨雾当中。勾起嘴角,林清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只是转身,他却看到隋瑛定定地伫立于身后,以一种沉重目光悒郁地谛视自己。

“怎么了?”他眼尾轻扬,轻轻巧巧地问。

隋瑛张了张嘴,却摇头,什么都未说。

有些话,不能说,不堪说,也不敢说。

他只是踱步到林清身边,搂住身旁人的肩,与他一同站在城门之上,迎向深秋彻骨寒风。

第68章第六十七章“再不过来,为师就叫人关……

韩枫再一次从隋瑛手中接过银两,出了府门便朝一道破落巷子走去。天气寒冷,手中银两愈发沉甸甸的,韩枫不禁叹道,为何要弥补他人过错至如此地步。

庆元二十八年的初冬,年轻的长随走着走着,抬头,顺天城落了初雪。

“今年怎么下得这么早。”韩枫打了个冷噤,加快了脚步。

兵部衙门,林清来回踱步在签押房,萧慎去往东州已有五日,赵瑞也在押解回京的途中,这回兵部将和刑部一起联合提审赵瑞。林清正思考从什么地方下手,就听一旁公文的齐桓说道:“大人,你瞧,外面下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清停住脚步,望向窗外,星星点点零落的碎雪在空中飞舞着,算不上好看,却肆意灵动,自由无拘。

他不由得露出笑容。

“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个好年。”齐桓望向林清。

“梁甫此言,定是能讨程大人欢喜。”林清幽幽地叹了口气,“程大人愁呢。”

“可那些银子,还追得回来么?”

林清轻挑眉梢,没有回答。有些事只适合埋在心底,比如说,赵瑞那些银子去了哪些地方,他可是清清楚楚。

只是问题在于,不能叫人知晓他如何如此清楚。是以对赵瑞的审问非常重要,声色不露中获得所有想要的答案。冯延年得知道,程菽也得知道,那些银子才能有追回的可能。

“军队里出现如此恶行,这一回咱们兵部,还真是被架在火上烤。”齐桓将一份表章递给林清,“这份是朔西陈青和将军的,大人若是累了,其余的我来批。”

林清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累,叫人给我烧盆炭火来,另外,梁甫,时刻注意东州动向,岐王有什么需要,江宁那边部队也未尝不可调过去。”

“江宁那边的怕是不好动。”

林清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是啊,不好动,都防着权王遗党呢。”

林清坐到案后,翻开一份表章,道:“你先出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告退。”

齐桓走后,林清翻看表章直至深夜。

与此同时,户部衙门内,鲜有动怒的程菽已经快要憋不住脾气,然而在看向自己涨红了脸,已是气得浑身直颤的学生后,还是按捺下了怒火。

“好了,知止,不要再想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全乎对得起自己良知,至于之后的事,已是你我无法掌控的了。”

宋知止早已是无法忍耐,将将一张口就不甘地流下两道热泪,“那可是我和岐王用性命换来的银子啊,我们……我们差点死在广陵!为的就是买战马给朔西的将士们,如今我们怎么跟朔西交代!”

“现在就看兵部了。”

“兵部?他们管如此之混乱,怕不是上下沆瀣一气!”

程菽摇了摇头,道:“这回还真不是如此,都知道赵瑞是张阁老的人,东州大大小小的事,只是在林见善那边走个过场而已。林见善过去拿他没招,这一回……呵呵,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该拿回来的,他会拿回来,想要的,他也会争取到。”

“只是……”程菽回忆起那天那夜在玉峦殿,“只是没想到,我也着了他一回道。”

“此话怎讲?”

程菽摇头,都是猜测,他不便和宋知止多言。岐王禁足在府,四下无出路之际,东州哗变,赵瑞所行之恶事皆“应时”爆发,叫岐王得了机会,解了禁足惩罚,直奔东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林见善,是此前和众人一般一无所知,还是他攒着劲儿就等着这一回?

程菽无言,若是后者,那他还有他的挚友怕是看错了人。赵瑞所行之事之恶劣,坐视不管与同流合污并无不同。

此时,他的挚友隋瑛,踱步在吏部衙门后的庭院里,在这雪中,他沉默地思考,最终立定,仰头望向天空。

下雪的天穹泛着铁青色,斜云层叠,绵延无垠,切割天光。雪飘扬而落,岑寂无声,忙碌噪杂的衙门内此刻也凝停了声息,独有自己一隅愁思的天地。

“晚儿。”

他轻轻唤着心上人的名姓,内心犹如巨石重压,闷闷难以承受。

——

观月阁外,怜妃一袭水红披风,脖颈间的雪白兔毛围脖簇拥着一张忧伤面庞,方在仕女的撑伞下步入雪中,就见远远的宫墙下伫立一道身影,乞怜而又渴求地凝望自己。

怜妃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转身,朝观月阁后寂静无人的花园走去。太子连忙追上,见怜妃立定于一棵梅树下,也遣走了仕女,便壮起胆子,走上前去。

“娘娘,这一个多月来你对我甚是冷淡,不知本宫究竟是错做了什么,讨得您如此不欢喜?”太子绕到怜妃面前,俯身凑近,凝视美人微微垂落的睫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怜妃凄然一笑,道:“哪里敢不欢喜殿下,是殿下不欢喜我才对。”

“胡说!我,我哪里有……”太子握着怜妃凉冰冰的小手,道:“好人儿,一我罢,若是本宫做错了什么,你赏我巴掌吃都行。”

怜妃幽幽叹了声气,“什么巴掌,怎舍得给你巴掌吃,只是……哎,你说我们这算是什么,我是你的母妃……”

闻言太子两颊又是一红,像个少年似的,见左右无人,便凑上前去在怜妃娇嫩的脸蛋上吻了吻,“父皇他老了,将来这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好人儿,你等着我继位,什么母妃,我定封你为后!”

“瞧你,你府上还有太子妃呢。”

“什么太子妃,比不上娘娘一根手指头。”

怜妃狡黠地睨眼,清纯的面容上浮现狐媚之色,娇滴滴地道:“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当然!我一定会……”

说着太子就又凑近在怜妃粉嫩的唇上吻了吻,怜妃害羞垂首,叫太子的心都化了一地,竟暗暗腹诽其庆元帝来。

如此美人儿,怎可委身于花甲老人。自己还须努力啊,得早日继位,一日美人在他人怀抱,他便一日无法安生。

怜妃瞧了他一眼,见他徜徉幻想,便垂下嘴角,又面无表情地盯着湖面了。

而此际,同有一位少女凝视池水,欣赏湖面上自己寂寥身影,整个人都恹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步苒抬头,见程菽身后跟着宋知止沿着长廊朝自己这边亭台走来。她有心要在两人商量政务时在一旁旁听学习,可人还没凑近就被宋知止给赶了出去。想争辩几句,可话到嘴边,看到程菽淡漠神色,便撇了撇嘴,百般不愿意地走了。

“你何必赶走迟迟,让她听一听也是好的。”程菽佯装漫不经心,坐到亭台下后,看到长廊尽头少女独自倚靠栏杆,拿了把鱼食喂鱼。

漂亮的脸蛋上是丝丝缕缕的落寞。

“迟迟不明事,言语无忌,且不知为何近日以来心事重重,心底憋着事,问了又不说,怕她一个不高兴又闹起事来,冲撞了老师。”宋知止解释道。

程菽淡淡地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人商量了一会事宜,宋知止便预备告辞。他走到长廊下,牵了妹妹手,说:“走吧。”

宋步苒转头,见程菽在亭台下品茶,目光望向湖水,整个人好似笼罩在一层不能靠近的朦胧雾气当中,便堪堪回首,跟着哥哥走了。

只是那目光,顺湖水的微澜,悄然来到少女渐远的背影之上,好似一声听不见的叹息,一道探不明的惆怅。

“哥哥。”方出了程府,还未上轿,宋步苒却停了脚步。

“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走一走。”

宋知止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笑道:“不行,谁知道你又要去哪里惹祸?”

“不会惹祸了,我就想去喝喝茶。”

“家里有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管我了!”宋步苒挣脱宋知止的手,死活不肯上马车,宋知止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她,也只好由她去。他转身向程府的管家拱手,“让您见笑了。”

老管家笑着摇头,心道肯定不过一会儿这宋家小姐又得折回来。他想的没错,这宋知止的马车刚拐过道路的一个弯儿呢,宋步苒就踩着小碎步轻快地跑回来了。

“宋小姐,不进来?”老管家笑眯眯的,心底生着欢喜。

宋步苒在程府门口一站,朝里面望了一眼,摇头:“不进去!”

“这可怎么成,叫您在外边儿守门呀!”

“又不是没守过!”宋步苒莫名来气,坐在程府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多少次她都坐在这里了,今日也坐,明日也坐,那又如何?

她既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面对程菽,她感到一种巨大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像多年前她瞧着哥哥读完书后去参加考试,而自己却被留在了家里学女工。她也是读了书的,可她偏偏不能参加科举,就因为她是女子。而程菽,也不是不娶妻的,之所不娶自己,就因为年纪小。

这性别和年纪,就是她的死穴么?

越想越来气,她恨恨地直跺脚,“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讨厌什么?”身后猛地传来程菽淡淡的声音,宋步苒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

她也不转身,背对程菽,抓着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我讨厌我是个女子,更讨厌我是个年轻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程菽扬起嘴角,“多少人求不来的碧玉年华,叫女子怀念,男子恋慕,迟迟却是讨厌。”

宋步苒回头恨恨瞪了一眼程菽,大抵这天下也只有她敢如此冒犯一位一品官员,她有心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却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气冲冲地站起身,朝程菽草草地行了个女仪,“我走了。”

说罢,宋步苒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

“迟迟。”程菽叫住了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滞涩,好似艰难冲破了一道屏障似的。

“留下来,和老师一同用晚膳罢。”

宋步苒脚步一顿,满脸的不可思议。

哪一回不是她死乞白赖地才能求着这机会,可今日这程圣人是怎么了?她狐疑地转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见程菽转身进了门。

“再不过来,为师就叫人关门了。”

“来来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步苒欢呼一声,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像只蝴蝶似的就飞进了程府。

第69章第六十八章凿个池儿,唤个月儿来……

赵瑞押进京后,便下在兵部的地牢里等待提审。林清和冯延年碰了几次面,商谈得还算是顺利。冯延年深知赵瑞犯事之重,已是想要遮盖都无法遮盖过去的地步了。等待此人的就只有一条死路,只是看他要拉着谁垫背而已。

上次打了个胜仗,如今可不是硬刚的时刻,适当的示弱才是长久之计。冯延年虽胆小怕事,但好在有个算盘脑袋,是个见经识经的主儿。他没有郦径遥那样的野心和跋扈,也没有王鄂新官上任的显摆和招摇。对他来说,不求什么功,无过便是功。

现下赵瑞犯的这些事儿,就是他听了也不禁咋舌。怎的胆子如此包天,也不知张邈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就他自己来说,他很感激自己手底下的那批尸位素餐的人,竟叫这事没传到自己耳朵里来。反正该换的人先前隋瑛给他换了个遍,如今他一无所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罢了,总归是兵部的事儿,我刑部和大寺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心忖,便甩手由着林清了。

林清这一次可谓发挥出了极致的政治手腕,东州方一出事,他便下旨着令个地方军队将领自行纠察作风问题,鼓励相互检举,不出几日,检举的折子从宁朝各地四面八方地飞了过来。抓住这个机会,林清又可以调整兵部人员任用。

而在提审赵瑞的过程中,他也是步步为营,先是写了折子提到内阁,希望户部能派人过来帮扶,户部丢了钱,自然着急,他方提出要求,程菽就派宋知止过来了。林清和宋知止是老熟人,知道这宋绵绵是个能干的,长得弱柳扶风却性子刚硬,有几分聪明却行事单纯,用隋瑛的话来说,就是大宁朝的一朵“无染奇葩”。

这朵花儿开得好了,便是芳香四溢造福四方,开得不好了,迟早会被人给拧断了梗儿拔出了根儿。是以程菽小心护着,他隋瑛也帮扶不少。

这次,林清得让其好生绽放一回。也算是给程菽一个回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知止是个压不住心思的,一听说自己也可以参与审问了,翌日一大清早就去兵部找林清了。林清前一天晚上忙到深夜,精神有些恹恹的。宋知止想关心两句,却又看这兵部堂官没什么和自己交流的欲望,便又默不作声,只跟在其身后,去提审赵瑞了。

那赵瑞在地牢里蹲了几天,早已没了精神气儿,却在一见到林清时,就大喊大叫起要见张首辅。

林清咳嗽了两声,摆手道:“就是我叫张首辅来见你,他也是不会见你的。”

赵瑞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就如此,如此对我么……”

“你又是如何对待东州百姓的。”林清清了清嗓子,望了一眼身旁的宋知止,目光再次落到赵瑞身上,“说罢,兵部交给你的差事,户部也给了你银子,你这事情怎么办的?另外,除却这事,你又是怎么贩卖人口、办窑子、贿赂东羌的?”

赵瑞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前者没有,还是后者没有?”

“都没有!”

赵瑞心里合计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且等转机之时到来。宋知止听林清如此问法,既宽泛又无重点,难道还真指望这赵瑞能实话实说不成?又见林清还未说几句话就咳嗽不停,思前想后,便壮起胆子道:“林大人可是身体抱恙?若是力不从心,由下官代审可好?”

换做别人,宋知止这话一出可是要把人给得罪透了,可林清就等着他来问。林清佯装惊讶,又接连咳嗽两声,便把公文往宋知止面前一推,“宋大人可真是个体贴人,本官昨日受了风寒,头昏脑胀还嗓痛,你若愿意代劳,本官可不会跟你客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知止闻言露出笑容,“哪里哪里,能为大人分忧是知止的荣幸。”

林清莞尔,便凑近了宋知止耳畔,小声说:“我听闻东州巡抚魏勤大人那边还有证人呢,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如此甚好!有证人又是另一说了!”宋知止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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