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车子调了头，薄祁闻缓缓睁眼，也不确定她到底说没说那句话。

只知道朝车窗外望时，那抹淡蓝色的清瘦身影裙摆轻荡，已然快步穿过马路，朝斜对面的公交站走去。

像一阵忽然降临，又让人抓不住的季风。

温燃回了工作室。

她身上衣服差不多干了，披散着的头发还是潮的。

见她这样回来，另外两个店员还挺惊讶的。

沫沫主动提出帮她找身干净的制服换上，没想到温燃拒绝了。

她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不见a，回来问沫沫，“a姐呢。”

沫沫瞧她神色平静中又隐约压抑着某种情绪，茫然地眨眨眼，摇头，“不知道啊，她好像有事要忙，走好久了。”

庄灵这时插话，“你找a姐干嘛？你——”

后面话没说完，温燃打断她，“辞职。”

温燃眼神坚定，音色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把俩人听得直直一愣。

没等两人回过神。

温燃一转身又走了。

回到更衣室，她换回自己的衣服，连卡都没打，就这么拎着杂物当着两人的面离开工作室。

等到晚上，温燃一个人去校外买感冒药，a终于出现了。

她给温燃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沫沫说她要辞职。

还是第一次，a用这种焦灼的语气对她说话。

温燃在路边停了会儿，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声音挺平和地说，“我为什么辞职，您不应该最清楚么。”

一句直白的反问，a好半天都没吭声。

温燃都准备挂电话了，a才说，“温燃，我希望你理解我，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我没选择。”

“郑新柔名气多大，你上网一搜就知道，就算没先生给她当靠山，她那家世背景，我也是得罪不起的。”

“我就是工作室的一个员工，她点名道姓要谁过去，我能说不吗？我有权利说不吗？”

a这番话其实叫温燃挺意外的。

按照她以往对自己的态度，她连关心都不会关心，更别说解释。

温燃迟疑一下说，“但你可以提前告诉我，或者陪我去。”

“……”

a又不说话了。

温燃没那个耐心和她继续沟通下去，把话挑明，“我不清楚你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但你大可放心，我没留后手，也不会搞小动作，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把这半个月的工资结了。”

撂下这话，温燃一点情面没留，瞬间掐断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在偌大的总裁办回荡。

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a脸上。

a面色青白交加，忐忑地看向静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薄祁闻，说，“不然，明天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好好道歉。”

男人姿态松懒地靠坐在椅子里，眼帘低垂着给香炉填上一块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