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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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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溃散的队伍还没跑出校场,尖锐的铜哨声再次撕裂空气。

正午的饭点。

伙房刚把木桶抬出来,粟米粥的热气混着粗粮饼子的味道,是这群人一天中唯一的盼头。

“哔——!”

哨声响起。

一个刚舀起一勺粥的士兵手一抖,滚烫的米汤泼了自己一手。

“操!”

他怪叫一声,扔了碗就往外冲。

整个饭堂瞬间乱成一锅粥。

有人被绊倒,有人撞翻了饭桶,更多的人一边咒骂着,一边胡乱往身上套着那该死的铁甲。

江寒就站在校场中央,冷眼看着。

王二麻子这次是第三个到的,他吃饭就没敢解甲,兵器也靠在桌腿边。

这一次,集合花了半刻钟。

江寒一不发,只是让那最后跑到的二十人站到一旁。

“开饭。”

他吐出两个字。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迟疑地走向饭桶。

那二十个被罚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袍狼吞虎咽,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没人敢求情。

也没人敢再有侥幸。

这新来的将军,是个疯子。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独立营所有人的噩梦。

铜哨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可能是你蹲茅厕,刚解开裤腰带的时候。

可能是你半夜睡得正香,梦里抱着婆娘的时候。

也可能是你跟弟兄们吹牛打屁,骂这个天杀的将军的时候。

“哔——!”

那声音就是催命符。

从最初的怨声载道,人人背后问候江寒的祖宗十八代,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再到最后,一种近乎病态的警惕,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有个士兵,夜里说梦话都在喊:“快!穿甲!”

另一个,吃饭时手边必须摸着刀柄,否则饭都咽不下去。

王二麻子更是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营帐门口,只为能第一个冲出去。

惩罚越来越重。

烈日下罚站只是开胃小菜。

取消饭食资格成了家常便饭。

最狠的一次,江寒让迟到的十个人,去给全营三百号人刷了一个月的恭桶。

那味道,能让最硬的汉子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渐渐地,营地里再也看不到一个解甲的士兵。

兵器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吃饭睡觉都挂在身上,连晚上起夜,都提着刀,穿着甲,蹑手蹑脚,生怕那催命的哨声突然响起。

整个独立营的气氛,从懒散懈怠,变得肃杀、紧绷。

又是一个深夜。

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营地里死一般寂静。

“哔——!”

哨声划破夜空!

“唰唰唰!”

没有了往日的鸡飞狗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

一道道黑影从各个营帐里闪电般窜出,动作迅捷如狸猫,悄无声息地在校场上汇聚成一个方阵。

从哨响到集结完毕,不过半分钟。

三百人,鸦雀无声,静立如林。

江寒站在他们面前,黑暗中,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

他第一次没有让他们罚站,也没有立刻解散。

“王二麻子,出列。”

王二麻子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身后这九人,跟你一队,出列。”

十个人站在队伍前,心里七上八下。这是要杀鸡儆猴,拿最快的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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