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珍珠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更是浮现出了淡淡的得意。
她附和道:“是啊十公主,这个规矩大庆一直都有,您该不会是在西山待久了,连这规矩都不知道了吧?”
张婧容没理会她的讽刺,只淡淡一笑,“这么说,崔小姐这身料子,是京中哪个贵人赏赐给你的吗?”
“容儿妹妹也说了,只有被赏赐之人才有资格穿戴,不知崔小姐,是何时做了何事,得了何人的赏赐,才得以穿上这只有皇亲贵族才能穿戴的金丝蜀罗呢?”
崔珍珠脸上的得意再次僵住,因为,这料子可不是贵人赏赐给她的!
“婧仪,这是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忽然,张天勤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走了过来,身旁跟着周瑾成和崔鹤习一众官员。
看见父亲那张略带阴沉的脸,崔珍珠内心慌作一团。
张婧仪是故意放大的声音,就是为了引张天勤前来,见目的达到,她缓缓站了起来,笑着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没想到崔大人的明珠年纪轻轻,就能得到京城贵人的青睐,连这样珍贵的料子都赏下来做了衣裙,看来崔小姐,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方才不知道这料子是崔小姐凭自己本事挣得的,我还说小姐有僭越之举,真是抱歉,在此,我得给崔大人和崔小姐道个歉了。”
张婧仪微微低头,将崔鹤习吓得脸色都青了,“公主殿下重了,此事……此事确实是小女犯下了大错,有僭越之嫌。”
这料子是永城候夫人赏赐给崔珍珠祖母柳氏的,因为颜色鲜艳,柳氏用不上,便放到了崔鹤习的库房里,想着以后可以用来疏通关系;
崔珍珠仗着在家中受宠,所以没经过长辈同意,便将这料子裁了做了衣裳。
崔鹤习得知此事之后还挺生气的,不过柳氏主动开口护着崔珍珠,说这料子中的金丝并不多,一般人也看不出来,裁就裁了吧,崔鹤习这才作罢。
毕竟在这河间府,他就是天,只要他不说话,谁敢抓他女儿的小辫子?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蠢货女儿,竟然会穿着这身衣裳来给公主作陪,参加接风宴!这不是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人家手上吗?
张婧仪嘴角微勾,“哦?是吗?可刚刚崔小姐好像不认同我这个说法呢!”
崔鹤习脸色难看,弯腰拱手,心里一股怒火泛滥,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女年少无知,不懂这个规矩,这才犯下大错,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张婧仪脸上一片温和:“崔大人重了,刚刚崔小姐说,我一个流放的公主,在西山待久了,很多规矩都不清楚了,所以我才疑惑发问,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倒是要感谢大人解惑,不然我还真以为是我记错了呢?”
崔鹤习脸色一片惊愕,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她不会真对十公主说了那样的话吧?
她是疯了吗?
崔珍珠感受父亲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头低得几乎要埋进地里去了!
张天勤脸色不是很好看,看向崔鹤习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悦了。
“崔大人,即便十公主还没有恢复公主之位,那她也是本王的亲妹妹,是父皇的亲女儿!其身份尊贵的程度,应该不用本王告诉你吧?”
崔鹤习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小女无知,冒犯公主,实乃罪不可赦,请王爷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崔珍珠也白着脸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十一公主,您知道的,小女没有别的意思,小女只是……只是……”
她本来想说她只是想帮十一公主对付十公主,让十公主出个丑而已!可是看十一公主脸上威胁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这话不能说了。
“王爷恕罪,公主恕罪,小女子出身低微,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请贵人们恕罪啊!!”
崔珍珠心头一片乱麻,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不过就是想让十公主出个丑,在十一公主面前露个脸而已,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婧容走上前,拉了拉张天勤的衣袖,“八哥,崔小姐年少无知冒犯了姐姐,是该罚,不过姐姐向来大度,想来是来不会对崔小姐过于苛责的,对吧,姐姐?”
张婧仪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依旧维持得当,“妹妹说的是,我们毕竟出身皇族,怎么可能会与普通百姓计较那么多?”
“不过,崔小姐毕竟是官员之女,想来这次也不会是她最后一次面见贵人,要是不让崔小姐长点记性,我只怕下次,她会冒犯更重要的人呢!”
“八哥,你说是不是?”
张天勤的眼神,在张婧仪和张婧容两人的身上转了转,随后说道,“嗯,有道理,只是婧仪,你觉得该如何做才能让崔小姐长记性呢?”
“很简单,容儿妹妹身边不是带了几个教习嬷嬷吗?趁着这两日我们在河间府休整,便让容儿身边的嬷嬷去教教崔小姐规矩就是了。”
省得她这两天再出来碍她眼。
张天勤没想到张婧仪给出的惩罚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当即看向崔鹤习,问道:“崔大人觉得可行?”
崔鹤习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公主仁心仁德,下官替小女多谢公主大恩!”
崔珍珠收到崔鹤习的眼神,刚要对张婧仪道谢,就听她又淡淡地出声。
“不过,僭越之罪可大可小,崔小姐不懂规矩,这次只是穿了不属于自己规制的金丝蜀罗,那下一次,是不是连妆花缎也敢穿上身了?”
崔鹤习浑身一震,“十公主……”
妆花缎,那可是制作龙袍的料子!十公主这话,是要绝了崔家满门吗?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大人也不必如此紧张,崔小姐穿错了这身金丝蜀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立即脱了这身衣裳,以后不再穿也就是了。崔大人,您说呢?”
张婧仪语气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之事一样。
当场脱?崔珍珠脸色惨白,目光从宴席上的官员们身上划过,着急地开口,“爹……!”
她爹不会真的答应吧?
今天她要是再这酒宴上当中脱了衣服,那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河间府立足啊?
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行!
“公主所极是,小女不懂规矩,若今日不长点记性,下次还不知道会犯下什么大错来!”
妆花锻都拿出来说了,他要是不答应,这十公主能轻易放过他们崔家吗?
“爹……”崔珍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崔鹤习,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爹嘴里说出来的。
他想毁了她吗?
“珍珠,脱!”
崔鹤习仿佛没看见女儿眼中的绝望和抗拒,一脸冷漠地命令道。
张婧仪微微勾着嘴角,目光始终平静如常地看着崔珍珠。
张婧容还想开口,但张天勤却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事。
在张天勤看来,张婧容和张婧仪毕竟是亲姐妹,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个崔珍珠,小小知府的女儿,何以值得她们本就不好的姐妹关系,再冷三分?
“珍珠!脱!”
崔鹤习再度出声,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坚定。
崔珍珠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更感觉到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用诡异嘲讽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出丑。
就在她脱下外衣之后,忽然人群后跳出一个蒙面黑衣人,他手中拿刀,直奔张天勤而来。
“张天勤,拿命来!!”
张婧仪目光从那把锋利的长刀上扫过,脸色一变,将身旁的张天勤一把推开。
“八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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