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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试探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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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总觉得这事有蹊跷。盈月公主这病,怎么就生得这般巧?

她赶着宜妃自戕病了一日,说是烧了一夜,怎么第二日便大好了?”

“回宫吧。”南瑾看着前路冷冷开口,“朱婉音的死,跟顺妃没关系。”

*

回到钟粹宫,采颉去煎了坐胎药,御膳房也送来了午膳。

南瑾吃不了几口,便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害喜得厉害。

然而腹中空空又不好用药,她只得强忍着恶心,逼自己再多吃些。

待用了膳,喝了药,采颉忙取来盛着蜜饯的玉碟,递到南瑾面前让她压压药味。

这原是进礼从前为数不多能近身伺候南瑾的事宜。

今日换了采颉来做,才叫她留意到了进礼的心思。

蜜饯颗颗都择了上好的果子,蜜糖裹得均匀透亮,软硬适中,细看之下,连果核都已被仔细剔除。

采颉认识的进礼,原是最怕麻烦的,遇事总能变着法想出糊弄的法子来。

偏是这样一个惫懒性子的人,却能沉下心来,日复一日做着这等最需细致耐心的琐事。

采颉想起进礼那副猴精似的、总带着二皮脸讨巧卖乖的模样,心头忍不住一阵酸楚。

她不好让南瑾见她伤情,于是趁着收拾药碗时背过身去,快速抹去溢出的泪。

再转身时,已是压下汹涌的情绪,只作寻常向南瑾问一句,

“娘娘今日去了顺妃宫中,几乎一句试探的话都没问。奴婢心里头纳闷,娘娘去时分明是疑她的,何以只是见了一面,您就能笃定宜妃的死与她无关了?”

雨后散了乌云,正午的阳光便尤显炽烈,洒在庭院积水的浅洼上,反射出旖的光。

南瑾静静看了一会儿摇曳的光斑,才缓缓开口:

“她有多在乎盈月,咱们不是没看在眼里。让自己的女儿真病上一场,只为了换得她去见朱婉音一面......”

她摇头,“她未必愿意,也未必舍得。”

采颉闻言思索片刻,低声道:

“但娘娘去看望公主时,公主的烧已经退了。公主究竟有没有真的生病,不是全凭顺妃的一面之词?”

南瑾望着她,问道:

“你今日见着她时,可觉得她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采颉想了想说:“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惫,奴婢倒真没觉出什么其他异样来。”

南瑾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她左腿有宿疾,每逢下雨前后变天,便会酸疼难忍,行走不便。

咱们昨日只想着她一人告假未至,便疑心于她。却未曾细想以她那般腿脚,赶上湿滑的雨天,如何能追得上手脚麻利的进礼?她又有多大的力气,能将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拖到井边丢下去?”

“这......”采颉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也许是她派了心腹宫人所为?”

南瑾语气平静道:“既能差遣心腹,她便更该如常去给皇后请安,撇清干系才对。又怎会主动露出尾巴,巴巴地惹人怀疑?”

“对啊!”

采颉猛地抬头,思绪这才从死胡同里绕了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这宫里头的太监宫女成百上千,真要是哪个主子指使了自己信得过的奴才来找宜妃,咱们再想揪出她,岂非如同大海捞针?”

南瑾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半边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她朱色的唇噙着几分寒意,一字一句道:

“那我便是翻江倒海,也要将那人从幕后给挖出来。”

——“快快快,手脚都利落些。”

一阵熟悉的喝令声,自宫门口由远及近地传入南瑾耳畔。

她抬眸看去,见是李德全领着五六个内监,径直朝着她所住的偏殿而来。

很快,听得他叩门道:

“瑾嫔娘娘安。鸾鸣承恩轿已在宫门外候着了。皇上体恤,想着这会儿该是您刚用了药正是要歇息的时候,特意吩咐奴才来接您去朝阳宫午憩。”

南瑾听得奇怪,扬声吩咐李德全入内回话,

“好端端的,皇上为何忽而要接本宫去朝阳宫午憩?”

李德全朝南瑾打了个千儿,堆了满脸的笑意,回道:

“娘娘容禀。昨日钟粹宫闹出那样的事,终归是不吉利。您身怀龙裔,金尊玉贵,如何还能再住在这晦气之地?

皇上原本昨日就打算让您挪宫,偏生雨下得忒大,宫人们搬抬物件实在不便。

加之皇上为处置朱氏的事儿一时脱不开身,这才不得不委屈娘娘在此多留了一宿。”

他挥动手中拂尘,一指窗外明媚日头,谄笑道:

“您瞧,今儿个刚放晴,皇上便一刻也等不得。立时命奴才带人来为娘娘挪宫,迁往皇上原先便赐予您的承乾宫。

只是挪宫诸事繁杂,总得耗上一日功夫收拾安置,皇上怕扰了您安胎,故而特命奴才接您先去朝阳宫歇息半日。”

这话说得字句动听,彰显的是沈晏辞对南瑾的恩宠。

南瑾当然得领情。

她面上浮起得体的浅笑,微微颔首道:

“皇上思虑周全,有劳公公辛苦跑这一趟了。”

话落示意采颉看了赏,这才扶着采颉的手登了轿。

轿辇行至朝阳宫正殿阶前,稳稳落下。

甫一掀开轿帘,南瑾的目光便被阶上伫立的一道清隽的身影攫住。

沈晏辞负手立于殿门前玉阶之上,明黄的常服被澄澈的日光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边。

他沐浴在暖融的光线里,远远冲南瑾扬起一抹温煦的笑。

而后步下玉阶行至轿前,自然地伸出手,稳稳扶住南瑾的臂膀,将她小心地搀扶下轿,

“你来了。”

他眼底的笑意那样真切,

真切到仿佛朱婉音的死,并不足以在他心底掀起丝毫涟漪。

是啊,

朱婉音犯下了那么些弥天大错,的确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可她到底服侍了沈晏辞多年,更拼死为他诞下了三皇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然而便是这无情之人,此刻却用最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南瑾。

有那么一个瞬间,南瑾莫名觉得有些悲凉,

但却也只能面色如常地回握住沈晏辞的手,不愿、也不能再细想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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