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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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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秦知夷便被传召入宫,觐见太后。

宫门口,宫门尉例行查探,知晓是公主的马车,急忙出言收歉,挥手放行。

马车只能行至西华门,后宫禁廷需下车步行。

姝花扶着秦知夷下了马车,有些担忧地说道,“太后娘娘每回唤殿下进宫,准没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是有什么事。”

若是时莲在,定是要训一训姝花这般口无遮拦。

秦知夷看了眼远处的天,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行至重华宫外,远远见着已有一人在殿外等候太后传召。

那个身影,秦知夷再熟悉不过。

台阁首辅,蔺九均。

竟又遇见了他。

虽然秦知夷真的很想绕着蔺九均走,但眼下避无可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已经看见了她,他行礼开口道,“臣见过殿下。”

秦知夷默默点了点头,回道,“蔺大人有礼了。”

然后,二人一同站在殿外等候,空气中一时之间透着诡异的安静。

殿外的沉寂没有持续多久,殿门大开,冯嬷嬷从殿内出来。

冯嬷嬷对着殿外等候的二人行了礼后,先对蔺九均说道,“蔺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蔺九均颔首,对冯嬷嬷行了个礼,“有劳嬷嬷了。”随即,他又对秦知夷作了个揖,“殿下,臣告辞。”

蔺九均礼节有加,全然一副不认识她,敬重她公主身份的模样,叫人挑不出错来。

待蔺九均刚进殿,秦知夷看向冯嬷嬷。

冯嬷嬷才犹豫地说道,“殿下,娘娘她要您先去东偏殿的佛堂里,静心思过。”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应下,抬脚便往东偏殿里去,不见丝毫迟疑。

不是抄经,就是罚跪,家常便饭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堂安静,熏着檀香。

佛身金光,灿然若朝阳。

谢太后是将门虎女,带兵打仗不输先帝,杀孽过重,想以静心礼佛来修过,殿中常年供着香。

沉静的佛堂里。

谢太后姗姗来迟,她一言不发地点上香,下跪叩拜。

谢太后双手合十,闭着眼说道,“萧羿这段时间很难熬,你身为他的妻子,应当好好关怀。”

秦知夷神情恬淡,回道,“祖母的话说太早了,西郊大营的结果还没出,萧羿现在还没那么难熬。”

谢太后扭头看过来,声音隐隐不悦,“秦知夷。”

秦知夷忽略谢太后的不悦,仍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回道,“祖母。”

“你要任性,得有任性的资本。你现在任性,是仰仗我,如若大计不成,你只会被皇帝和萧家剥皮拆骨地吞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曲意奉承地应着,“祖母说的是。”

佛堂里,静了好一会,谢太后突然说道,“你和萧羿,该有个孩子了。”

秦知夷怎么也没想到,谢太后会催生,还赐了一壶房中暖情酒。

但谢太后也不能抓着她同萧羿圆房,自有她阳奉阴违的。

出了重华宫,走在宫道上,姝花端着装了暖情酒的匣子,看着秦知夷黑沉沉的面色,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酒……”

这酒自然不能带回府,秦知夷咬牙切齿地说道,“出了宫,随意找个地扔了。”

行至西华门,停着几辆马车。

秦知夷再次看到蔺九均。

二人曾经做过夫妻,虽然是假的,但也真的做过那档子事。

她此前以为他亡故,还念了他许久,现下知道他还活着,虽意外惊喜,还是惊比较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蔺九均是不认识她的,她却认识他。

秦知夷说不清自己心里对蔺九均是什么感觉,但以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是继续当陌路人,不要再有交集,能不见就不见。

可是她怎么进宫能见着他,出宫还能见着他?

蔺九均抬步走至秦知夷跟前,又是欠身一拜,“殿下。”

秦知夷已经皮笑肉不笑了,她客套应和道,“蔺大人,真是好巧。”

“殿下,确实很巧。”

忽然,蔺九均声音有些沉,问道,“太后娘娘给殿下赐酒了?”

秦知夷一惊,看了看姝花抱着的匣子,疑心是不是这匣子太过显眼华丽才让蔺九均一眼就看到。

但他怎么知道里头装的是酒?

秦知夷回道,“蔺大人眼神敏锐,装在木匣子里都瞧出是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供职于台阁,未升任首辅之时,居住在宫中。宫中的暖情酒都是以这样的木匣装点,所以臣识得。”

秦知夷了然,但她此刻不想谈论这酒,尤其是和蔺九均谈论。

她匆匆告辞,就要踩上马车边的杌凳。

蔺九均好像不识眼色般,疑惑地问道,“殿下与萧将军还需要这样的酒吗?”

秦知夷险些踏错步,幸而被姝花扶了一把,她僵硬的扭头,干笑两声,胡扯了几句,“蔺大人还没有成亲吧,自然不知道房中情趣。”

秦知夷找了个最烂的解释。

话一出,她就好想逃,只盼着蔺九均别再说了。

她却听见蔺九均轻声说道,“臣已经成亲了。”

听到他的认真回答,秦知夷愕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一时无措,心中后知后觉涌上一股酸涩之意。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莫名其妙,她都成亲了,他当然也会成亲。

蔺九均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有些炽热,低语道,“臣在一年前就已经成过亲,算来比殿下成亲还早,臣应是比殿下还略懂些房中情趣。”

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宫门口谈论什么房中情趣啊!

虽然是她挑的头,但是他也不应该一本正经地接她的话啊!

等等。

一年前?

他说的成亲,不会是和她吧?

可是,那封和离书……

秦知夷顿时觉得百感交集,他的眼神太过奇怪,就好像,他知道她是宋妁。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哈哈,那你们夫妻还挺恩爱,蔺大人,那个,天色不早了,告辞告辞。”

“我们确实很恩爱,她教会了我很多。”蔺九均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漾然笑开,而后他退后几步,行了个礼,“恭送殿下。”

第37章中秋夜宴

这个月十五,便是中秋,正巧秦朝英与谢家的谢耿行刚定了亲,皇后在宫中大摆宴席。

中秋夜宴,天家恩赐,王侯公卿都会到场。

席间,皇帝微醺,先至后间小憩。

有贵女向秦朝英举杯祝贺,“成宜殿下与谢将军当真是般配,又有陛下钦赐的上好红玉宝珠做定情之物,真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的一对儿。”

秦朝英笑着喝下了这杯酒,眼睛中却不带笑意地说道,“本宫这算什么呀,要说还是长仪姐姐有福气。”

秦朝英说着,便望向不远处的秦知夷继续说道。

“当年外朝进献一块宝玉,先帝特意雕琢成两块镶嵌玉佩,一块给了萧将军,一块给了长仪姐姐,两家自此定下婚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将军日日将那物什佩戴在身边,姐姐也是玉佩不离身。就算是婚后,萧将军也是腰间仍不忘悬挂玉佩,只是不知姐姐还是不是颈间一玉兔呢?”

一语毕,几位与秦朝英相熟的贵女都向秦知夷看来。

秦知夷成婚后不满一年便收面首的事,京城谁人不在背后说一句他们夫妻二人貌合神离。

眼下秦朝英挑开了这个话头,大家都有些等着看秦知夷好戏的意思。

秦知夷拣起一颗紫玉葡萄,刚咬了半颗,她无视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同旁边的崔宛禾说起闲话,声量却不输方才挑事的秦朝英。

“原不知成宜是和谢家哪个公子定了亲,一问才知是我那谢家表侄。我正寻思呢,年前谢家不是给谢耿行说了沈家那位青梅竹马么,怎得这样的好姻缘突然落在了成宜身上?”

秦朝英没想到秦知夷敢在中秋大宴上,当着皇后和太后的面点破这些阴私密事,顿时急赤白脸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这桩婚事是皇帝和皇后一手促成,谢太后本就不满,如今只是隐忍只待动作,秦知夷更是没在怕的。

秦知夷将手搭在桌案上,托着下颚,悠然地迎上秦朝英的目光,继续说道,“只是按辈分,谢将军算是我的表侄,不知成宜嫁过去后,我是该称你为妹妹,还是表侄媳妇呢?”

末了,秦知夷又模棱两可地补了一句,“成宜到底是未嫁之女,不知道夫妻恩爱这种事,若是非要让外人瞧出来,那才是装恩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算是回应前头秦朝英的挑事,又点了秦朝英和谢耿行有些端倪的婚事。

皇后坐在高位,笑得脸都快僵了,眼见秦朝英就要闹开,她适时对着谢太后调侃说道,“孩子们就是爱热闹。”

皇后随即抬了抬手,顺带瞪了一眼秦朝英,又说道,“该起歌舞了。”

秦朝英收了母亲的眼神,也不敢再造次,甩了甩袖子,又坐回去了。

咿咿呀呀的唱调和曲乐响了起来,被秦朝英这么一搅和,秦知夷虽占了些上风,却觉得烦闷。

皇帝重回席上,宴会也接近尾声,歌舞就快散去。

秦知夷悄声知会了侍宴的仆从,领着姝花先行离开宫宴。

主仆两个走在宫道上,就要往西华门走,被谢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叫住,“殿下留步,太后娘娘为殿下准备了些……补身子的药在重华宫,殿下收了再出宫吧。”

什么补身子的药还要夜半去取?

上次是暖情酒,这次的药别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脸就拉了下来,恹然说道,“姝花,你去取。”

姝花茫然问道,“殿下一个人留在此处吗?”

秦知夷没有说话,而是瞟了一眼姝花,姝花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再磨蹭,应声下来。

此处正离御花园近,刚好去透透气,秦知夷又说道,“回来时,去御花园寻本宫即可。”

御花园里,都是些珍奇品种的花儿朵儿的,秦知夷不爱看这些,觉着都一个样。

况且,正是夜里,即使点了灯,也看不清几分艳丽的花色。

御花园的南边连着御湖,秦知夷行至湖心亭小憩。

亭中点了灯,正好看那颜色各异的锦鲤。

秦知夷还记得,她挨的第一顿打,就是拿箭射了这御湖里的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忽然,亭中的灯被一阵风吹灭,四下突然暗下来,只余远处花园里的星星点点。

一道黑影闯入湖心亭,将秦知夷抵在亭柱上。

秦知夷应时就要反擒这无耻狂妄之人,突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她听得一句,“阿妁。”

这样熟悉的清润语调唤着她的小名。

秦知夷一时呆住,忘了挣扎。

蔺九均便先噙住了她的软唇。

碾磨着、啃咬着,宣泄着他的痛苦和思念。

吻了半刻钟,秦知夷才将人推开,她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次见面。”

说完,蔺九均又探身想要低吻,急切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

秦知夷心中正惊讶他这么早就认出了她,面对他的索吻顿时有些不自在,侧身躲开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秦知夷的闪躲,蔺九均眼底浮上一层暗色,他问道,“那个兔子挂坠,很重要吗?”

蔺九均突然这样说,让秦知夷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蔺九均见她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继续说道,“你从不离身。”

两人做最亲密之事时,他曾触到过那个玉坠,还问过她,她只含糊过去了。

秦知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宴席上提及了兔子挂坠是定亲之物,他都听见了。

秦知夷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个兔子挂坠不是我不离身,是因为在颍州时,它是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我总不能丢了吧?”

蔺九均听了此话,那抹烦躁之感才稍稍平缓,但是心中仍是不安。

他将脸埋靠在她的肩侧,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久久未言。

亭子里一时宁静祥和,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好似这会才真的重逢。

秦知夷思绪着,轻声问起另一件事,“食肆怎么会突然着火,你怎么会来建安?”

蔺九均话里透着沉闷,回道,“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声音轻颤,问道,“为什么。”

此情此景,她好像知道答案,但是她还是问了。

蔺九均展开双臂,将秦知夷紧紧圈入怀中。

她闻到了独属他的气味,蕴含着层层执着和占有,慢慢地包裹住了她。

秦知夷回想起,她去山上打野鸽子那天,他担心她被韦绍林欺负,也是这么紧紧抱着她。

秦知夷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问道,“我当初那样一走了之,你不怨我吗?”

“怨。”

“可是心说,它好惦记你。”

蔺九均说着,退开身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衣物,那颗炙热的心因她而跳动地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不想细究她与萧羿之间曾经、现在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蔺九均握着她的手,贴向他的脸,温柔而缱绻地蹭着她的手,说道,“你曾说过的,不会离开我。”

尾音的轻颤透露出蔺九均的害怕,他其实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笃定。

他本想过许多计划和谋算,可见过她后却频频失控。

他仅凭着一腔偏执和念想回到大夏,他怕极了,怕她当初的谎言,怕她只当那几个月的相处是消遣。

“殿下。”

他又是一声轻喃。

秦知夷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是说过那样的话,她也好像……

突然,湖心亭外,一道犹豫的声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

是姝花回来了!

亭里灯灭了,姝花应当看不清里头什么状况。

秦知夷慌张示意蔺九均不要出声,她佯装镇定,回问道,“怎么了?”

姝花确认亭内是秦知夷后,放下心来,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为您准备的药好像是安胎药。”

蔺九均闻言,原本乖顺的模样,蓦地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他贴近秦知夷的耳畔,哑声低语,“暖情酒、安胎药,太后准备的好周全,殿下却是好狠的心,转身就另嫁他人。”

话毕,秦知夷又被吻住。

又是荒唐几息,秦知夷堪堪推开这如狼似虎的男人,匆匆留下一句,“此处不宜详谈,你等我的信,届时我们再商议。”

秦知夷马不停蹄地要踏出湖心亭,听见后头,蔺九均轻声低叹,“殿下,不要再让我等这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湖心亭,秦知夷步履飞快,双颊赤红。

姝花抱着东西,小跑着才跟上,她疑惑地问道,“殿下,亭内是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

姝花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殿下一副后边有鬼在追的模样?

参加中秋宫宴时,秦知夷坐的是公主府的马车,萧羿是从越平府出发的,所以并不同她一道回。

公主府门口,何炳这会儿却在等着她,秦知夷心觉有什么事。

秦知夷下了马车,何炳匆忙上前叩拜,而后说道,“殿下,将军他、他喝多了。”

秦知夷不解地说道,“他喝多了就喝多了,好生照料就是了,何必来同本宫讲?”

“将军此刻在殿下的房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

发酒疯发到她府里来了是吧?

秦知夷赶到自己屋里时,就看见萧羿半倒在她的床上,整张脸都埋进她的寝被。

秦知夷立时觉得这被子不能要了。

秦知夷站在房门口,冷声说道,“萧羿,回你屋里去。”

床上的萧羿一动未动,仿若醉得不省人事。

秦知夷支使几个仆从上前去将萧羿抬走,他们却瞬间被萧羿踹出几里远。

她冷笑一声,敢情是在这里装醉。

秦知夷让下人们都出了屋子,她走至桌边,坐下后,压着脾气说道,“说说,你今天闹得又是哪一出?”

萧羿细嗅着寝被间她残余的味道,觉得根本不够。

直到秦知夷开门见山的这样说完后,他起了身,双眼通红,脑海中是两人紧拥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瞧见姝花往御花园跑,心中有异,便跟上前去。

湖心亭没有灯,萧羿只匆匆瞥见亭内相拥的身影。

他等秦知夷走后,发现亭内出来的人竟是蔺九均。

可偏偏就是蔺九均爱穿那死竹子衣服。

沉静的夜,阁里灯火被风吹得乱晃。

萧羿一步步向秦知夷走近,一拳锤在紫檀木桌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秦知夷被他这举动吓得连忙起了身,她瞬间就恼了,“萧羿,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你这脾气!”

萧羿冷笑道,“他脾气好,我不好。”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萧羿又提的哪一出。

萧羿神情激愤,声调也高亢起来,“你要这天下,我能替你反!他,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秦知夷冷眼看着,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西郊大营出事,萧羿是真不知道现在皇帝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吗!?

萧羿却满不在乎,盯着秦知夷,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没,“没事,很快你就会知道,只有我才配和你携手并肩、白发相守,只有我。”

她喜欢什么样的他都不管了,唯独不能是这种敢和他争地位名分的。

第38章酒楼

秋风起,百花杀尽,公主府内,今日无仆下走动,花间阁屋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

秦知夷坐在正位上,打量着地上跪的人,“陈翀,你真是让本宫好找。”

跪着的人听着这久违名字,身子一抖,他看着面容只有三十岁的模样,实则已经四十了。

陈翀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他说道,“殿下大费周章,原来是在找卑职,想来殿下也知事有蹊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神色淡然,直问道,“当年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放着太尉之位不争,却要躲起来?”

陈翀突然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先太子整治官吏、变迁官制?”

秦知夷皱了眉,“自然记得,与这有何相干?”

陈翀缓缓说道,“沿用前朝官制是先帝之策,却造就了冗积的挂虚职吃空饷之流,贪污腐败更是数不胜数,是先太子殚精竭虑,坚持变革。”

秦知夷还记得萧怀的信中写到‘此后,大夏海晏河清皆因先太子,可叹垂没北境。’

陈翀继续说道,“卑职与宋钊疏途陌路,卑职尽忠先太子,宋钊倾倒陛下,乌丹围困,宋钊与陛下是传旨之人,却不是假传圣旨。到至北境,先太子与卑职兵分两路,上攻乌丹,下攻隶关山。卑职曾是先帝亲信,刚到隶关山就已先于陛下得知该旨意,等卑职赶到乌丹时,却是为时晚矣,只带出了先太子的尸首。”

“但因卑职硬闯乌丹城之举,宋钊向先帝述明卑职有二心,并非效忠先帝之人,卑职恐先太子之死会被加注在卑职身上,只得从军中逃离,四处躲藏。”

秦知夷面色沉如黑夜,她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先帝,他凭何要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陈翀抬了头,目光沉沉道,“殿下,先帝并非仁厚之君,造就秦氏皇族的底色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哪个开国帝君不想流芳千古,天子尚在位,怎容他人与之并肩相论,即便那人是他的儿子。”

她信军中出现了叛徒,她信萧家倾倒秦郜见死不救,她更信秦郜谋权篡位,她唯独不相信是祖父害死了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忽而觉得脸上落起了水,胸口也翻涌上一道酸气,一阵阵恶心绞着彻骨的痛意。

原来是冷血的父亲猜忌优秀的长子,庸碌的次子顺水推舟的戏码,真是可叹可笑,为了那么一个宝座,那么一个称谓,所有人都变得不像人。

屋里沉静半晌,秦知夷似乎是咬着牙根问道,“那你为何不躲去五湖四海,却要易了容留在东郊大营?”

陈翀回道,“殿下,卑职一直在等有人能够探寻先太子之死。”

秋日里起了风,是有些冷意的,距离见过陈翀之后已过去三四日了。

秦知夷堪堪收整心绪,坐了马车,要去碧落酒楼。

这层僻静人少的酒楼四楼,厢间独立,丝毫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谢耿行已先到了。

秦知夷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想娶秦朝英,也不想娶沈家的,我虽不清楚你心底在谋划什么,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耿行面色微动,只道,“殿下,臣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娘娘和殿下。”

秦知夷轻笑一声,并不遮掩,直道,“谢太后只有一个谢家,如今参政权也没了,与萧家结盟只能依靠我。谢耿行,你是个聪明人。你我之间的亲缘关系弯弯绕绕的,都不如上门攀关系的远亲,应当明白离权力越近的人,才更加需要笼络。”

话毕,秦知夷将那半边萧家兵符光明正大地摆放在桌案上。

谢耿行见此,神情顿时惊诧起来。

秦知夷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也知道对于谢萧这样手掌军权的人家来说,兵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不是在家主手中,我与萧羿是夫妻,如今他已深陷陛下猜忌,下一个便是谢家,谢太后尚且居安思危,谢大人在谢家当了十几年的养子,这点觉悟不会没有吧?”

秦知夷知道,谢太后在谢家那一脉,已不算亲厚,谢耿行手握重兵,早不会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心态,他如今想要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那般忌惮畏缩。

秦知夷又悠然说道,“十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在府里做女官也是屈才,但这京里明里暗里的,只有我能护住她,谢大人如今仍受掣肘,还是不要时时暗中派人来打搅我公主府才好。”

崔十娘自从进了公主府,谢耿行的人就没有安分过,她知道他想要崔十娘,也以此为筹码,笼络人心。

谢耿行闻言便知崔十娘的事是秦知夷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但他早有脱离谢家之思,显然这位长仪殿下也有脱离谢太后之意。

良久,他倒了一杯酒,“臣不擅言辞,话都在酒里了。”

谢耿行看着沉默寡言,实则心思一点不比旁人少,秦知夷为了能让他彻底相信她,说话态度上都费神不少。

眼下就要下楼回府,她却在经一厢间生生止住了步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因这间厢房,厢门突然大开,从里头被人飞踹出来一个男子,被踹出来的男子当即倒在廊间地上不省人事。

厢门口站着一面容肃穆的属官,正是踹人之人。

再往里看,里间桌案上坐着一身翠绿青竹的男子,正悠然品茗。

秋风穿过窗棂,拂过他的发丝衣带,一派冷情态度,眼神睥睨便知是为尊上者的轻淡。

这人便是首辅蔺九均,踹人之人是首辅府的属官。

秦知夷亲眼看到蔺九均这副姿态时,才恍然忆起他如今已是身居高位的台阁首辅,早不是溪水村那个穷书生了。

蔺九均抬眼瞧见愣立在门口的秦知夷,眼神划过一丝慌乱,随即他起身轻唤道,“殿下。”

秦知夷回过神,言语闪躲,“好巧,我正是要走了。”

蔺九均却是在她转身之际,匆匆来至她身边,“上次一别,已是半月有余,殿下可否赏臣一杯茶?”

秦知夷有些不自在,瞥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咳,你这、这忙着呢,下次吧,下次吧。”

蔺九均温柔看着她,丝毫不见方才房里冷情神色,“是臣的下属太过鲁莽,惊着殿下了。隔壁厢间也被臣包下了,这里脏乱不堪,劳殿下挪动玉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份上,秦知夷也不好一推再推,“也行。”

蔺九均伸手带出一条路,“殿下先行。”

秦知夷点了点头,抬了步子就走,蔺九均跟在后头,经过属官时,眼神冷而淡地睨了他一眼,属官立时垂首跪下。

待秦知夷与蔺九均都进了厢间后,属官才慌忙起身收拾残局来。

隔壁厢间窗门紧闭,焚了香,闻起来沁人心脾。

蔺九均进了屋便开始为秦知夷烹茶,将一小壶清水端上炉子烧,再用茶刀片出一块块茶团来,先倒进了茶壶里。

秦知夷坐进了屋里,她早前便想清楚了许多事。

他与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溪水村夫妻了,中秋夜宴,亭中热吻差点叫她忘了他的身份。

他供职台阁,台阁隶属皇帝,他应是秦郜的人。

但他那日还去见了太后,台阁首辅为什么要见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后?

他和她此刻的立场和身份,不管他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后的人,都是对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太多的事,她现如今没有思绪去想其他,他既然还好好活着,不再提二人之间的前尘往事,才能彼此相安无事。

只要将来他不要在朝政上参她一本……

等茶水烧开的间隙,蔺九均在与她对立而坐的方向,不错眼地痴望着她。

秦知夷有些禁不住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偏蔺九均又不说话。

她只得低了头去看还未加汤注水的茶叶,说道,“宽叶长条的,倒不像是楼里的茶。”

蔺九均眼神不离她,回道,“这是臣带来的茶。”

秦知夷不爱喝茶,平日里都是吃喝甜物,茶只用来清肺解渴,自是不知茶叶门道,也不再继续问。

屋里一时又静下来,只有炉子内炭火声响、壶子的丝丝叫声,还有蔺九均那样不清不楚的目光。

就在秦知夷以为他真的不会再开口说话时,蔺九均突然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会来碧落酒楼?”

秦知夷回道,“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问,“见谁?”

他问得顺口,丝毫不觉逾矩。

秦知夷不想说,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眼见蔺九均又要开口问,秦知夷忙指了壶子说道,“水开了。”

蔺九均闻言,拿了麻布帕子去提水壶,他做茶手艺娴熟,不一会,一杯清香绿茶便被斟了出来。

秦知夷忙不迭喝完了,随后起身,辞道,“茶喝完了,下次得空再同蔺大人品茗。”

蔺九均听此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受伤。

就在秦知夷转身那刻,他喊住了她,话里暗含委屈之意,“殿下这是又要走了么?”

姝花就在门外。

秦知夷要开门的手却顿住。

她叹了口气,盯着门上花纹,轻轻问道,“你是陛下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不住,她真的太想知道了,他可以是太后的人,却不能是秦郜的人,可是台阁是秦郜一手建立,他没有理由不是。

蔺九均敛了神色,低头有些失落,“臣今日不想同殿下谈论朝政。”

那聊什么?他们之间也不能聊其他的。

秦知夷问道,“台阁自建立以来,便弹劾百官,尤其是萧家。如今西郊大营出事,台阁更是口诛笔伐,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么?”

蔺九均默了默,回答道,“台阁虽隶属陛下,但上谏君王,下劾百官,都是为了朝纲内纪。”

她便知道,他还是她认为的那样,会是一个清正廉洁、不合群的官。

秦知夷思至此,转身说道,“那你能不能……”

她刚出言,却又生生止住,她方才还想他的清正廉洁,这会倒央求起他来了。

那日亭子里的温情,秦知夷只当是两人都喝醉了酒,才做出那样的糊涂事,说出那样的糊涂话。

当初,她甜言蜜语地诓骗他,他心底肯定是怨她的,缘何要听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静静地看着她,“殿下想说什么?”

秦知夷咬了咬唇,只道,“萧羿虽为人粗莽,但他十几岁就带兵打仗了,十分坚守军中纪律,严苛律下,颍州之事都是污蔑,还请台阁高抬贵手,不要捕风捉影。”

现在的萧家大有被墙倒众人推之势,但是现在她需要萧家的助力,萧家还不能倒。

蔺九均端坐着望向她,平静地说道,“台阁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忠心家国之人。”

袖内紧握交叠的双手却彰显他内心的风暴。

“那就好。”秦知夷应道,告了辞,随即开门出去了。

秦知夷走后不久,厢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碗盏茶壶碎落一地的声音。

属官忙叩了门问道,“大人?”

屋里没有回应,久久过后,属官都以为里面不会有动静了。

里头突然传来蔺九均一道冷到骨头里的声音,“叫那些盯着太子的人来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秋狩

往年的秋狩,多是休闲放松。

但今年不同,需校猎、点兵,且围猎场设在西郊,大有震慑萧家的意思。

这次秋狩,秦郜着意让太子秦衡一手操办。

秋狩要持续三日,需在西郊小住几晚,西郊荒僻,只能住临时搭建的帐篷,不过吃食住行都由宫人准备,一切倒还妥当。

到了那日,正是秋高气爽、桂金飘香。

皇帝出行,百官自然随行。

此番秋狩,秦郜壮志凌云,但第一日的校场点兵就出了差池。

秦郜龙颜大怒,在百官面前痛斥秦衡办事不力。

本是热闹的秋狩,因着第一日的开场,变得沉闷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日。

白日里,只是寻常的狩猎。夜里的篝火宴席上,传杯换盏、载歌载舞。

夜宴篝火明亮,映照在席上每个人的面庞上,忽明忽暗。

秦知夷没敢饮酒,火光照耀中,她注意到,从席外进来几道人影,瞧着是宫侍模样,举止身形却全然不像。

此次设宴,男女分席,秦知夷并没和萧羿一道,她的身边此时正坐着崔宛禾。

秦知夷心有疑云,她向崔宛禾问道,“此次秋狩,李轲有替太子操办其中一二,你可知夜宴兵防是哪家布置的?”

崔宛禾回忆了一番,说道,“好像是萧家?”

西郊大营不是正在被查么,怎么还是萧家!

秦知夷心中顿时一凉。

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划破黑云低压的长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刺客!护驾!”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十几名宫侍、侍卫缠斗起来,分不清哪个是刺客。

尖叫声、血腥味顿时弥漫在方才还欢歌笑语的宴会。

人人自危,混乱不堪。

秦知夷逆着散乱的人流就要去找崔宛禾,却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倒在一具尸首面前。

秦知夷忙上前,一把拉起彷徨失措的崔宛禾,“快走!”

秦知夷拽着人,转身就要离开宴会,迎面被一不知是刺客还是惊慌失措的宫侍划了肩膀一刀,顿时鲜血漫涌。

忍耐着疼痛,秦知夷一脚将人猛踹开。

好不容易离开宴会,寻到她的帐子里,秦知夷才发现崔宛禾整个人正在泪如雨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压着伤口,嘶了一声,觉得崔宛禾情绪不太对,“宛禾,你怎么了?”

崔宛禾好似才回过神来,看见秦知夷蓝色衣衫被血浸染,慌张喊道,“快!快找太医,找郎中!”

秦知夷却是摆了摆手,自顾简单处理了一番,外间还不知有没有拿下刺客,此刻上哪找什么太医。

两人在帐子待了不过一会,外头好像静了下来。

姝花从帐子外跑进来,“殿下,您没事!我的老天,怎么这样多的血!”

宴会上,侍从都不得随行,都在席外等候,宴席上出了事,他们自然也乱成一套。

眼下,姝花却径直寻到她的帐子里,那就是宴会上的刺客一事平息了。

秦知夷问道,“刺客抓到了?”

姝花有些惊恐地回道,“全死了,太子也……死了。”

秦知夷和崔宛禾一齐错愕地出言道,“什么?”

姝花抖声解释道,“太子被萧将军射杀,不知道是不是场面太混乱了,奴婢也只是听来的,并不清楚席上是什么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这样巧的事?

宴会的布防是萧家,偏偏还是萧羿射杀了太子?

乱了,都乱了。

此时,帐子外,萧羿身边的何炳满身脏污,还混着不少鲜血的冲进来,哭喊道,“殿下,殿下!陛下要即刻处置将军,求您救救将军!”

秦知夷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别急,慢慢说。”

何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宴席遇刺,萧家设的布防,将军自要前去救驾的,可不知为何,宴上突然传来太子身死的消息,不多时,将军又被扣住,卑职多番打探,听陛下身边的人说,陛下疑心刺客是将军的人,正要为了太子之死处置将军!”

秦知夷只觉此情此景甚是熟悉,一如陈翀当年!

以刺客之事责问萧家宴席布防倒说得过去。

但事情未查明,席上混乱,知晓内情的人甚少,秦郜这么着急在西郊处置萧羿,是想将一切都闷死在肚中。

秦知夷说不上多相信萧羿,但是萧羿绝不是那种兵行险招之人,若要谋逆,他也是领兵逼宫,而不是派什么刺客。

萧羿若是死了,萧家就乱了,京中势力不平,只会硝烟四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慌忙带着姝花、何炳,就要往秦郜的帐子里赶。

必须先保住萧羿!

围场已经逐渐恢复平静,秦知夷却在前去的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宋家的帐子里出来。

“陈容鸢!?”秦知夷喊住那道身影,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容鸢也是一惊讶,回道,“宋闻渡病好之后,头次参加狩猎,侯府担心他的身体,就托我全程照看。”

秦知夷疑惑道,“不是说断干净了?”

陈容鸢摊了摊手,“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哦,不,金子。”

秦知夷扶了扶额,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今夜这么乱,秦郜要处决萧羿的消息恐怕已经走漏,此刻他的帐子里肯定去了不少文武大臣游说。

不管他们站在哪一边,她只要把太子的死因说得越是不清不楚,就算不是真的,也能拖一阵子。

一定要让事情闹回京城,绝不能让秦郜将所有的事都闷死在西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扭头问何炳,“太子的尸首停放在何处?”

何炳回道,“还在宴席上放着呢,谁都不敢动……”

秦知夷再次向陈容鸢问道,“你能不能查探出尸体致死原因,或能依此再说出些什么有疑的地方?”

秦知夷想说编点什么,姝花和何炳还在,她也不好太直接。

陈容鸢眼睫轻眨了两下,似是会了意,说道,“这不难。”

秦知夷又道,“验过之后,还需要你随我去面见圣上,你敢不敢?”

陈容鸢一愣,不放心地说道,“捅了篓子,你能护着我的吧?”

秦知夷应下,“自然。”

宴席的帐子里,横尸十几,秦衡的尸首已临时抬放好了,盖了白布,暂且放置在帐中。

零散几位宫仆正收拾着帐内残局。

姝花机灵,往前一站,“殿下闻太子噩耗,要独自悼念一番,你们先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发生太多事,宫仆们闻言也不敢多问,匆匆磕过头,就出去了。

帐子内不相干的人清空后,陈容鸢得了秦知夷眼色,上前就掀开了白布,细细查验起来。

秦衡身上的伤不少,陈容鸢摸索着,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脖颈处。

她的面色逐渐疑惑起来,“脖颈处是致命伤,利器应该是短刃,许是匕首一类,但这个刀口的方向……”

秦知夷轻咳一声,“不必忌惮,随意说即可。”

陈容鸢回道,“他可能是自刎的。”

秦知夷愣了一瞬,很快又道,“这个说法不行,秦衡要是自刎,那就是畏罪自戕,不就说明刺客与他有关系了,我们现在得说是刺客杀的他。”

陈容鸢面容严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他是自刎的。”

秦知夷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又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温度的秦衡,彻底惊住了。

几番折腾,秦知夷一行人终于来到秦郜的帐子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偌大的帐子里,秦郜面前跪了一地的朝中官员,台阁官员跪在另一侧,蔺九均也在其中,萧羿却不见踪迹。

秦郜跟前,只有李轲立于一众官员之中,执着进言,“陛下,宴会遇刺,慌乱不堪,应回京细细查明,再行定夺。”

秦知夷自知李轲说的是要定夺谁,她扬声走来,行了个叩拜大礼,“长仪拜见陛下,太子之死实有蹊跷!”

收到秦知夷的眼神示意,陈容鸢上前两步,叩拜后,细细说来查验后的致命刀口是为匕首之伤,却未言明是自戕。

言毕,一个年纪颇大的官员仍是跪着,却抬了头疾言厉色道,“你一介庶人,怎敢查验太子之身!”

他又直指秦知夷,说道,“长仪殿下一介女流,更不应当站在此处参与朝廷中事!”

秦知夷面不改色,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长仪闻此宴席之事,便探听追寻,果真发现太子殿下的死因有蹊跷之处,布防兵都是用刀用箭之人,太子殿下怎会死于匕首之伤?曾经垂帘听政的谢太后是长仪的祖母,曾主理查探贪腐之事的是长仪的父亲,长仪虽是女流之辈,却也耳濡目染,并非耳聋眼盲之人。”

她知道这么说会引起皇帝不悦,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而后,秦知夷对皇帝叩拜道,“陛下,太子之死实为蹊跷,萧家为宴席布防是失职,刺杀一事还请陛下明察!若是在座哪位大臣不信此番查验结果,还请陛下再请太医仵作前去查验!”

秦知夷三言两语就将萧羿的过错归咎至宴会布防失职,句句不谈太子之死与萧羿有关,还提及谢太后和秦扶徴,秦郜心中顿时燥郁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话里说哪位大臣不信就去查,这不明晃晃地说他不信么!

不管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验得对不对,秦知夷已挑起了疑,他若是不让人去查,正就说明秦衡的死因就是不清不楚。

帝王上座,看着帐子这么一出,他面容低沉,半刻后,出言道,“蔺卿,你怎么看?”

立时,帐中稀稀疏疏向蔺九均投去几道目光,其中就有秦知夷。

蔺九均缓缓抬头,目光与她对上,片刻又移开,他抬手作揖,泠然道,“夜已深,今日兵荒马乱,陛下该歇息了。”

蔺九均未直言是非对错,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秦郜瞬间紧皱眉头,他并不想听到这句话,但此刻被台阁和朝臣架住,只得无奈说道,“明日再议。”

西郊的围猎场,一时的兵荒马乱消弭于夜深人静。

回到帐子里时,宫侍说,崔宛禾已经被李轲带走了。

秦知夷肩侧的伤被重新处理了一番,帐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姝花在寝间外守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不说围猎场上的各家眼线宫仆,最迟明日,西郊的事就瞒不住了。

萧羿一旦被定罪,谢太后忍耐这么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局势乱起来。

倏地,寝间唯一一盏亮着的灯,猛然摇曳了一下。

秦知夷立时坐起身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神色姿态都警觉起来。

可那从帐篷窗口而入的人,竟是一身黑衣的蔺九均。

秦知夷刚疑惑他什么时候身手这样好,就见蔺九均身姿轻巧,行至她床前,自顾坐下了。

秦知夷思绪顿住,看着眼前男子。

姝花还在外间,她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蔺九均声音低沉,有些颓靡,“殿下受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秦郜的帐子之前,虽随意处理了伤口,但沾染了血迹的衣裳已经换下来了,蔺九均怎么知道的?

秦知夷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受伤了?”

蔺九均看着她的肩头,随意地解释着,“见殿下的帐子里进出宫侍反复、慌乱,稍作询问,便知殿下千金之躯有损。”

今天这么乱,他还有空留心她帐子里的人乱不乱!

秦知夷心间觉得古怪,有些情绪说不上来,她微撇了头,想将人赶走,“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蔺九均巍然不动,撩起秦知夷胸前一缕长发。

这样冒犯,这样亲近,完全不似那天在碧落酒楼烹茶的他。

蔺九均目光深沉,是不甘、嫉妒和恼意,他问道,“殿下今夜为了萧将军,当真是奋不顾身,竟这样相信萧将军不会谋逆么?”

秦知夷一怔,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他,“萧羿他……”

蔺九均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软唇上,他没有勇气听她接下来的话,“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嘴、这抹唇,不能再说出什么相信萧羿的话来了。

秦知夷感受到唇上那点温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正要退开身。

蔺九均却将她一把拥住,容不得她半点逃离。

禁锢的相拥,他贪婪地收紧双臂,似乎妄图从她的体温里,汲取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在意。

今夜这么乱,他的回话又触怒了秦郜,他本不该出现在她的帐子里。

但若是再不来看她一眼,他就快要被妒火烧灭了。

他真的快要疯了。

萧羿那样的莽夫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拼命护着的?

可是他一点也不敢问,生怕听到的回答会让他跌入无尽黑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僵得身子一动不敢动,她细嗅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味,问道,“你今日宴席上饮酒了?”

怪不得言语举止一如那夜中秋的怪异。

蔺九均沉闷回道,“我没醉。”

这一句话将二人都带入嘉平县那个醉意沉沉的夜。

突然,寝间外,姝花轻声问道,“殿下?您还没睡吗?”

姝花听着帐子里似有说话响动,不太确定,才问了一声。

秦知夷没应,姝花又说道,“殿下可是伤口扯疼了,奴婢进来给殿下看看?”

秦知夷这才推了推蔺九均,轻声说道,“快走吧。”

今夜这样乱,他与她不应当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第40章定罪

秋狩回京,萧羿就被关进了廷尉寺的大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桩案子牵扯太子之死,廷尉寺虽主理查探刺杀一事,但多位旁府别寺的官员并同审理,这桩案子倒是纠缠了多日。

夜宴遇刺,参与夜宴布防的萧家自是难辞其咎,而宴席上刀枪箭影,前去救驾的,只有萧羿和太子。

布防兵是萧羿的人,供词不能采信;刺客与太子俱亡,无从追查。

多日查探竟走成了死棋。

李轲在廷尉寺翻看卷宗,时有些坐立不安。

不多时,他叫来马车,去了一趟公主府,见秦知夷。

公主府的书房里。

李轲问道,“殿下,廷尉寺的三个仵作,虽都验出太子致死之伤是匕首造成,可都不无支支吾吾,微臣疑惑,希望殿下再请出那日在西郊查验太子之伤的女子,也好和仵作们商榷一二。”

秦知夷把玩着手中折扇,“廷尉寺仵作都不敢说的话,李大人为什么会认为她会说呢?”

李轲听此,便知道秦知夷也知道太子死因是自戕。

秦郜秋狩回京,定下疑凶萧羿为杀害太子之人,又有谁敢说太子死于自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说又要扯出一桩案子来,更别说这可是往太子身上安谋逆的罪名。

李轲心中明了,他道,“陛下避讳谈论太子之事,其他证据也无法佐证,萧将军的冤屈恐无法辩白。此案已告一段落,明日上朝微臣便会将此案的结果阐言于陛下。”

秦知夷垂了眼睫,李轲这是提前告诉她,如果秦郜一意孤行,那么萧羿就脱不了身了。

秦知夷喊了一声时莲,又看向李轲,话中透着某种决心,“李大人,我有一人需要你见见。”

不过初冬,建安城暗涌着一场风雪,要同这宫宇砖瓦殊死一搏。

朝堂上,朝臣肃穆,今日便是要结了太子之死一案。

秦郜睥睨朝臣,幽幽说道,“早前廷尉李卿将太子一案报呈台阁,朕已细细读过,虽不能证明萧羿谋害太子,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正待这时,李轲出列,叩首后,说道,“陛下,萧家西郊大营一案还未结,微臣找到了一位关键人物。正在殿外候着要同陛下诉说冤情,还请陛下传召此人。”

秦郜昏沉的眼珠一转,他不介意将萧家踩得更死一点,“哦?那便传吧。”

一布衣男子垂着头,欠着身,双头举于额前,从殿外走过列卿,在如意踏跺前跪下了。

他声音洪亮,“草民陈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郜闻言,看着这并不熟悉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疑心,“哪个陈冲?抬起来头,你是要诉说什么冤情?”

陈翀抬头,是一张历经沧桑的熟人面孔,惊得秦郜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

陈翀双手交叠,目不斜视地看着秦郜,他又面朝诸臣拜了拜,朝臣们也将将看清楚他的容貌。

宋钊一眼就认出了陈翀,他眉宇阴晦,面露杀意。

也有不少人陆续认出,窃窃私语。

“这不是先帝的副将陈翀吗!”

“他不是随先太子战死北境了么?”

“他为什么还活着?”

陈翀说道,“陛下,萧家军营律下不严之事尚不是最要紧的,草民躲藏多年,就是要将先太子冤死在北境之事呈告陛下!”

秦郜身子凉了半截,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同朕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翀一字一顿说道,“当年的右将军宋钊,勾结萧家,致使先太子在乌丹遭受十日围困。”

朝中顿时一阵哗然,宋钊更是拳头紧攥,正要出言辩解。

御史大夫崔中理直言,“尔等何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你可有什么证据!?”

陈翀只死死盯着秦郜,说道,“草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郜瞥了一眼宋钊,深觉不能再在朝堂上纠缠,得赶紧退朝,将陈翀解决了才行。

“此案不宜再议,稍后丞相李卿,御史大夫崔卿,太尉宋卿,台阁首辅蔺卿来文德殿详议即可!”

李轲却上前几步,就要再进言,丞相李隽海见状忙喝道,“竖子!快住口!”

李轲充耳不闻,说道,“陛下!先太子当年战死北境,副将军陈翀却销声匿迹,此事先帝在时便是一桩疑案。只因先帝龙驭宾天,此案才不了了之,如今陈翀已在,言语中直指太尉宋钊,宋钊怎能再参与此案详议!”

秦郜面色不耐烦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轲回道,“即刻拿下宋钊,押入大牢,审过才知清白与否!”

宋钊冷笑道,“凭个不知哪冒出来自称陈翀的狗东西,疯言疯语的,就想定我的罪?”

宋钊立时跪下,对秦郜说道,“陛下,千万不要捕风捉影,遂了小人心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仅凭疑心便可定罪,廷尉寺就无需设立了!”

这话虽是宋钊的辩白,却戳中了秦郜,此前议太子一案,他就是要以疑案踩死萧羿。

秦郜不悦地皱起眉头来,环顾殿内,他半晌出言,“宋钊即可上交兵符,撤换郎中令宋宣。”

不管是谁要借陈翀来护住萧羿,他正好借力打力,收下宋家兵符!

宋钊面色一凛,“陛下!陛下!当年北境您……”

秦郜突然拔高了音调,死盯着宋钊,他说道,“还不快将宋钊带下去!”

这夜,落了一场大雪。

公主府暗卫来报,谢家趁着秦郜撤换郎中令,撤换了卫尉底下的宫尉,已经就着夜色拿下禁廷。

秦知夷拢了拢厚重的狐裘大氅,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片,她轻言,“时莲,你是我的亲信。秋狩时,萧家几位副将军都见过你了,你拿着兵符去西郊大营。你只说,萧羿如今已和宋钊一同关进了宫里,本宫作为越平侯萧羿之妻,要闯宫救人,便可调动军令。”

时莲有些急切,“殿下为何不亲自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伸手接着落雪,她道,“我要进宫,想赌一赌,赌这一切不会发展太糟,赌兵不血刃。”

大夏建国不过十几年,刚经历了战乱的国家,怎么承担的起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秦知夷并非经邦纬国之才,她只知,昔年庭中与父亲对弈之时,他在感慨民安物阜,母亲在一旁说起女学时,眼中的光亮似天上红日。

万民涂炭、四海困穷是秦扶徴不愿看到的,清平世界、本固邦宁是姜妩心之所向。

时莲闷声问道,“何时闯宫呢?”

秦知夷声音带着空洞的寂寥,说道,“若我掌控大局,便会放三支焰火,若我未得手,我便会放两支焰火,你见机行事即可。”

那是最不得已之举。

宫门口,重兵把守,都是谢家的人。

有人拦秦知夷的车架,她掀帘看去,是谢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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