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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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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枝点了点头,掀了帘子进里间去。

崔宛禾正卧在美人榻上。

含枝走近了些,低声说道,“姑娘,崔家五少爷夜里在酒楼喝酒,和太仆曹家二房的打起来了。那曹家下人机灵,闹起来时,就派了人去廷尉府衙值夜处报官了,曹家的现下还昏迷不醒,五少爷这会就被抓了去。巧的是,今日正是轲二爷当值,刚崔府太太遣了人来说,太太让您给二爷捎个信,这夜里监牢阴冷,先将五少爷放出来,明日再审这案子。”

崔宛禾睁了眼,浮现出一丝不耐烦,“这夜半的,好好的他去同人喝什么酒?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李轲向来秉公办事,我这会拿什么同他说?”

“正是这个理呢,我也是这么回太太那边来递信的人。”含枝低了头回道,“长仪殿下大婚,谢太后赐了京城里所有酒楼大摆七日宴席,五少爷最爱凑热闹,这会就喝出事来了。”

崔宛禾又道,“母亲那边派人去找曹家的说和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含枝回道,“这事老爷还不知道,夫人已悄悄派了人去,还抬了一箱子金银去。但是他们家少爷昏迷不醒,曹家的咬定这案子要过堂审。”

崔宛禾扶着额头,只觉头疼,说道,“拿上府里的符牌,叫人去看看今日哪位太医不在宫里当值。最好找到何太医,他若是未当值,就让他快快去曹家给那位看看。”

含枝应下了,又犹豫道,“只是太太那边的人还等着呢,咱们要去找二爷说这事么?”

若是不搭理崔府那边的人,指定是又要同崔宛禾闹的。

崔宛禾凝神,眼眸一转,说道,“你让咱们院里的七儿领着太太那边的人,自去廷尉处寻李轲,叫七儿机灵点说话。”

“好,奴婢这就去。”含枝回着话,她临要出去,又想起一事,“府里西南角门刚来了人说,老爷在并州老家旁支的孙侄女崔十娘和她娘寻到府里来了,正要等姑娘您的示下。”

崔宛禾拧了秀眉,只道,“既是崔家的旁支,怎么寻到李家来?罢了,也不是第一回见这样的亲戚上门来,你看着料理了,别闹到老夫人那去便是。”

含枝点了点,心中有数,应下后便又要掀帘出去。

崔宛禾在后头又喊住人,说道,“含枝,曹家那里,不管多晚,人若是醒了,立时来回我话。”

“哎,好。”含枝应着去了。

这夜崔家和李家崔宛禾的院子里都忙忙乱乱的。

后半夜含枝进来回话,说曹家的醒了,东西虽然收了,但是曹家不愿深夜再派人去府衙,只说明日一早必定去将这案子了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扰神了一夜,好在事算是了了大半,。

崔宛禾早上醒来眼下一片乌青,含枝见了,忙叫上妆的丫头多敷一层粉。

皇宫的西华门处,崔宛禾早早就到了,站在马车边等着秦知夷。

不多时,长仪公主的车马也到了,六架的马车浩荡地停在西华门处。

秦知夷从马车上掀帘下来,一袭玫红色裙装,艳丽无比。

崔宛禾笑道,“今日穿的到倒要比过你成婚那日去了。”

秦知夷下了马车,嘲讽道,“宫里这会叫我来,不就是想看我这新妇模样。”

王府里没有亲长在,秦知夷也就没有什么回门一说,这次进宫叩见皇后和太后,说来也算是回门。

崔宛禾和秦知夷只带了贴身侍女,而后进了西华门,走上宫道,前头四个宫仆领着路,后头跟着八九个宫仆。

崔宛禾边走边担忧地说道,“你同萧羿怎得刚成婚就闹不合,我这整日在后院装聋作哑的,也有人能将这话递到我耳边来,更别提耳聪目明的谢太后了,今日叫你来,恐是要训诫你的。”

秦知夷看着前方的宫道,说道,“她要我嫁给萧羿,我已经嫁了,还指望我和他夫妻美满?”

崔宛禾闻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一同先见皇后,皇后只客气接待过后,说了些寒暄之话,又着人赏赐了东西,就让她们去见谢太后了。

重华宫里,谢太后让崔宛禾先出宫了。

待殿内不相干人走净后,谢太后才压着怒气,“非要闹得满城都知道你们夫妻不合?”

秦知夷早有预料,语气活像个二世祖,说道,“祖母说的是分房,还是我在萧家老夫人面前闹的那一出?”

谢太后皱了眉,斥道,“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即使已知道谢太后做的那些事,秦知夷还是佯起一张笑脸,“祖母是知道的,我最烦宅子里这些事。况且萧羿也没说什么,他还总变着花样给我找好吃的好玩的呢。”

谢太后是知道萧羿的心思的,这会秦知夷避重就轻地不谈分房的事,只字片语却都在说萧羿体贴。

谢太后是过来人,猜想到底年纪小,多少会闹别扭。

她敛了眉,只是神色还是冷着,“去抄一遍女训再出宫。”

秦知夷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往西偏殿走去。

正殿里,谢太后揉着额角,冯嬷嬷附耳说道,“娘娘莫要忧心,萧将军到底是在意殿下的。殿下自小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被人惹了,情绪都是挂脸的,那宋家的言语那般不谨慎,只打了两巴掌都算是轻的。”

谢太后心知,萧家没有用,萧羿手中的兵权才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秦知夷能稳住萧羿,那么她与萧羿的合作才能长久,也是因此,她才没过分训斥秦知夷。

西偏殿里,秦知夷一笔一划地抄着书,时莲在一旁伺候着研墨。

时莲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殿下既有心,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秦知夷笔尖一顿。

秦郜若是没有做害命之事,他倒能稳坐那个位置,偏偏他害死了她父亲。

如今她已经嫁进了萧家,萧家暂且不论,但还有谢宋两家。

谢家仰仗谢太后,秦知夷还不打算和谢太后反目,所以眼下也不必去管谢家。

只是这个宋家。

思至此,秦知夷笔落重了些,重墨晕在纸上。

她回过神来,轻言,“换张纸来。”

前朝千疮百孔、昏君庸政,百姓苦不堪言之际,从南边,杀出两家队伍,一个姓秦,一个姓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谢两家都是前朝诸侯王。

谢家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如今的谢太后,她嫁给了先帝秦临,带着谢家军陪着先帝一路打着反抗前朝的旗帜,杀进了建安城内。

先帝登基后,虽给了谢家殊荣,却仍谨慎提防,利用前朝归顺的军队,他有了自己的十六万兵,分属他当年的两个副将宋钊和陈翀统管。

但秦扶徴死讯传回京城的那一年,随秦扶徴亲征北境的副将军陈翀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与此同时,宋钊一跃成为先帝重要臂膀,加官进爵,成了统管十六万大军的太尉。

陈翀是秦扶徴的副将军,和秦扶徴一起受困乌丹城,战死的可能性很大,朝中官员虽有揣测其死因蹊跷者,不多时便被压下去了。

但时莲说,她曾随姜妩料理秦扶徴丧仪之时,见到了一个古怪的人。

太子丧仪,非等闲亲贵不能参加。

王府里设了灵堂,姜妩坚持每夜都守着灵堂。

时莲那夜是去给姜妩送东西,在园子里见到那古怪之人踌躇在灵堂外,看见她后便翻墙消失了。

时莲只记得那人背着一把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没见过陈翀几面,并不了解他,。

但她听父亲说过这位副将是个稀奇之人,不擅用刀,只擅用剑。

如果在灵堂出现的人是陈翀的话,既然他没有死在乌丹,那么为什么不回京述职,而是偷偷夜行至父亲的灵堂?

天就要夜了,秦知夷也抄写完毕。

她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眸色幽深。

当年之事定是有蹊跷的,宋钊和陈翀虽都是先帝的左膀右臂,说不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还是得找到陈翀才行。

第31章春宴

清明后,谢家办了一场春宴,尽邀名门豪爵家的女眷公子。

谢家长房是谢太后一脉,这次是谢家三房的长子高升,皇帝赏了一处园子。

赏的是与谢家邻接的那座宅子,于是谢家将那园子休整一番后,遍请京中名贵,开了一场春日宴。

宴上准备了投壶、射礼等礼技,斗茶、品茗、对诗等雅趣,还有赏花、游园这样雅俗共赏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家园子里,宴席还未开,不少女眷在园子里赏花游园。

水榭亭子里秦知夷懒懒地靠在半卧椅上,几个丫鬟在一旁侍候着。

她这几日正忙着寻着找陈翀,要不是这谢家的帖子是冯嬷嬷给她的,还千叮万嘱了,她是一点都不想来。

崔宛禾这边也是应邀而来,她寻着了秦知夷,带着人就进了水榭亭子。

秦知夷正在假寐,听着时莲突然唤了一声,“李夫人。”

秦知夷睁了眼,见崔宛禾正在亭子里站着,她还身后跟着一妙龄女子,穿着打扮倒不像是仆从。

崔宛禾察觉到秦知夷的目光,解释道,“这是并州老家的表妹,前几日投奔到府里,今日带她来凑凑春宴的热闹。”

崔十娘立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知夷有些忍俊不禁,她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大礼了,使唤茉香将崔十娘扶了起来。

崔宛禾又说道,“十娘,席面还未开,你可去园子里赏赏花,不必拘着同我们一处,含枝,使唤人跟着十娘,不要有什么闪失。”

见崔十娘走后,时莲识得眼色,将一众丫鬟都使唤出了亭子,只留了贴身伺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宛禾在一旁坐下,秦知夷也坐立起来,说道,“倒是稀奇,你家里那些姊妹你可从不一块带出来,这个老家的你竟带了出来。”

崔宛禾是崔中理已过世的原配夫人所出,家里几个姊妹都和崔宛禾是同父异母,都是些人精,崔宛禾生性软和,从不同她们一处。

崔宛禾回道,“前几日我那继母的儿子在外喝酒闹事,夜里弄得人仰马翻的。十娘正巧那时投到李家来,我寻本思从前也接济过几门子亲戚,留她们母女住几日也不是什么问题。谁曾想,十娘住了十几日被老夫人看中了,非要抬了给李轲做姨娘。”

秦知夷听了,有些讶异,抬头去看崔宛禾的面色。

崔宛禾笑了笑,说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不答应。李轲迟早要纳的,十娘伶俐聪慧,心底也不坏,虽说不是很近的亲缘,但也不会同外人伙着来害我。只是最近廷尉府忙得很,李轲已经好几日没回府里了,这事到底要过问他,才拖到现在,我就将人带了出来逛逛。”

秦知夷讽刺道,“他当官的辛劳,倒是要这十个八个的女人去伺候,他才不会累着。”

崔宛禾轻笑道,“不过他最近确实是忙,陛下要设台阁,如今丞相府和御史府都乱成一锅粥了。九卿又得了旨意要上下整理彻查,直接与内阁交接,这制度一改,他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

秦知夷也听说了设台阁的事,大抵是因军权旁落,朝廷上又有谢太后垂帘听政,秦郜想从三公手中收拢政权,才要设立台阁。

不过,朝政上的事秦知夷插不上手,也自有谢太后周旋的,她找到陈翀才是要紧事。

秦知夷说道,“宛禾,你从前可是最爱捧着诗文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今倒是为夫君张罗起姬妾的事来了,你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宛禾垂了眼眸,说道,“阿妁,不必担心我,李轲成婚时说过了,待他荣升进御史府,那时我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秦知夷一顿,说道,“你有打算便好。”

二人在亭子里坐闷了,去了园子里散步。

行至园子里的小湖深处时,没种什么花草,人也越少。

二人正要往回走,崔宛禾瞧见湖对岸谢耿行正在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崔宛禾惊讶道,“这不是你那便宜表侄么?”

秦知夷闻声也转头看去,眯起了眼,“八竿子打不着,他爹是过继后子,他自己也是过继的,不过是想谢太后这一脉有人罢了。”

谢家长房只有谢太后这么一个女儿,后来过继了旁支的子嗣,这一脉才继续传了下去。

崔宛禾站近了想瞧更仔细些,“不过,同他拉扯的那女子怎么那样眼熟?”

秦知夷也抬了眼看去,说道,“这不是你那表妹么?”

崔宛禾一惊,面色有些凝重,又细看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多时,二人也走出了这处小湖,途径一简陋小亭。

正要在此处歇坐一会,秦知夷又瞧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屋子后头拐了出来。

因着她们二人在一小坡上的亭子,坡下若不抬了头望,假山石头挡着轻易发现不了。

秦知夷皱着眉头,说道,“今日真是见了鬼了,这湖边这样热闹?”

崔宛禾认出那两人来,“这可是熟人,那男子便是宋春画的夫君,萧从历。”

萧从历先是遮遮掩掩地同女子独处,这会子又攀肩勾手的,秦知夷也猜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但她懒得搭理,想着席面或许就要开始了,想回了园子里去。

崔宛禾面上却在思绪着什么,随后她唤了含枝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含枝听了吩咐,便出了亭子去,要去寻宋春画。

秦知夷自是听到了的,她说道,“你不必为着我这样做,我和宋春画的梁子几年前就结下了,不必扯上这么个脏烂男人。”

崔宛禾轻笑了一声,“若那女子是旁人,我也就罢了,你可知道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问道,“是谁?”

崔宛禾回道,“承平侯府五小姐,宋春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秦知夷还以为是园子里的丫头,这会惊讶起来,“承平侯府不是一贯家风清廉?怎么还有上赶着给姐夫做妾的?”

崔宛禾微妙地说道,“那你还记得,承平侯府是因着什么事得了这么个好名声?”

几年前,承平侯府大少爷宋闻渡突然患了一种怪病,后来近乎瘫痪在床,但老侯爷非但没有放弃,更是锲而不舍地为爱子寻医问药,至此得到了先帝的称赞和嘉奖。

秦知夷顿时猜出了些,大宅院里不都是这些事,大抵那个名声都是老侯爷做戏得来的。

一月后,就要入夏,京里突然听闻姜国南征,姜氏铁骑已经扫平南蛮,姜国国土又进一步扩大了。

秦郜此时正是焦头烂额、内忧外患,他怕姜国等不到他将朝廷上的事料理好,就又打过来了。

在台阁的谏言之下,秦郜决定让秦知夷这个姜氏外孙,前去探访姜国,以示两国永结同好。

谢太后倒没有反对,只让萧羿陪同着秦知夷一起去姜国。

一路南下的船上,秦知夷晕船晕得厉害,几帖药下去,船倒是不晕了,人反而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近青州,约莫还有一日的时间便可抵达了。

秦知夷虽好些,但仍旧是一日三顿的药汤侍候着。

船上,婢女姝花在厢内煎好了药,端放在船窗边稍稍纳凉。

虽只启开了一点窗,但河风阵阵,倒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秦知夷吹醒了些。

她翻了个身,轻唤道,“姝花?”

“殿下怎的醒了,是不是冷着了,奴婢这就将窗关上。”姝花慌忙起身,就要伸手去关窗。

“无碍,闷得很,开着吧,人也舒服些。”

姝花闻言,也再无动作,端了药来至床前,说道,“也是怪得很,七月的天还热着呢,殿下竟就发热了,等到入了秋可怎么好。”

秦知夷未言,坐起身来,只觉全身酸软,难受极了。

时莲此时叩门而入,行了个礼后,看到窗边还未熄灭的药炉。

她忍不住对姝花训道,“煎药应去厨厢煎,怎能在殿下的厢房煎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姝花是时莲一手带起来的婢女,还算机灵,上船前时莲就引荐给了秦知夷。

姝花却是小声辩解道,“殿下昨日咳得厉害,郎中说闻了煎药气味,可润喉去些病气的。”

话音一落,就收到了时莲一个眼刀。

“无碍,姝花也是关心本宫。”秦知夷出声言道,手中接过姝花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喝着,“时莲,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时莲略一迟疑,说道,“殿下,将军身边的副将刚传话来,说将军知道殿下病着,想来看看您。”

这南下的一路上派了好几艘船,秦知夷和萧羿并不在一条船上。

秦知夷本就病着,人不舒坦,眼下听到萧羿的事,不耐烦地说道,“不见。”

时莲早先也猜到秦知夷是这个回答,这会得了准信,就退下回那边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日后,船至姜国的青州武陵城,码头甚是热闹繁华。

秦知夷这厢已是收拾齐整,带着时莲和姝花便下了船。

萧羿也从另一条船上下来了,不多时他便与秦知夷站在了一处。

两人都一言不发,透着沉闷的氛围。

一路舟车劳顿,终究还是踏踏实实踩在这土地上,人才舒坦些,秦知夷不觉捏了捏肩膀。

抬头看去,码头上已有人在等候,秦知夷戴着帷帽看不真切。

还是时莲率先认出了人来,轻轻附在她耳边说道,“是殿下外祖母身边的吴嬷嬷。”

那边吴嬷嬷已经带着人走过来

,浅浅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长仪公主和萧将军。”

秦知夷颔首示意,说道,“吴嬷嬷有礼了。”

“公主还记得奴才,是奴才之幸。”吴嬷嬷听后一喜,手稍出,带出一条路来,“劳公主和萧将军挪动玉步,马车在岸上恭候多时。”

第32章认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国皇帝是秦知夷的外祖父姜邈,皇后为外祖母卫氏,舅舅姜傕被封为汝王,舅母陈氏为汝王妃。

他们在姜国皇宫接见了几年未见的秦知夷。

姜国几日的接见,宴席一茬接着一茬。

姜邈知道这几日的仪式秦知夷肯定觉得无趣,过场走完了,姜邈马上办了一场跑马赛。

知道要办跑马赛,秦知夷眼睛都亮了一瞬,她好久没有畅快地跑马了。

青州四处都是平原,地势平坦、草原广袤,极适宜跑马。

青州武陵城外的一处草场最适合办跑马赛,草场上围出了一个跑马场,搭了一个极长的看台。

姜国的朝臣家眷都被受邀来观赛。

草场上,萧羿和秦知夷两人先骑马跑了一圈预热。

该说不说,能和秦知夷一较高下的,只有带兵打仗的兵鲁子,尤其是萧羿这个常年带兵打仗的。

即使是预热,秦知夷还是带了些较劲。

一圈下来她察觉萧羿有意让着她,她顿觉没趣,及时勒了马,驾着马往看台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见状紧随其后。

等到回到坐着姜邈和卫氏的看台时,萧羿率先下了马,快步走至秦知夷马前,伸了手,要扶她下来。

秦知夷并未分出去一个眼神,直接无视萧羿,翻身下了马。

这时舅母陈氏走上前来,笑得明朗,“看着你和萧羿这样般配,我也能替你母亲放心了。”

秦知夷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知陈氏看没看出她和萧羿的端倪,说道,“舅母说笑了……”

若是在谢太后找到之前,她还有可能会留在青州,但现在不行。

她知道了太多,不能抛下一切留在青州。所以,她与萧羿不合一事,她并不打算告知外祖一家,省得他们担心。

姜傕熟捻地上前搂住妻子,笑得宠溺,说道,“我早说萧羿这人虽是个拿刀弄枪的,但不失细心,你舅母就是爱瞎操心。”

秦知夷笑着说道,“舅母操心我,舅舅操心舅母呢。”

那边,姜傕的小儿子姜侑远在马场的另一头,坐在马上高呼道,“阿妁!快来和我赛一场。”

陈氏立刻笑道,“这皮猴子,阿妁,他在府中念叨好几天了,快去把他比个落花流水。”

此时的看台角落里,站着汝王府一位风度翩翩的幕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身着月白长衫,面容清雅,正是逃脱大火的蔺九均。

蔺九均默然看着那位长仪公主和她的那位将军夫君在马场上,骑着马如两只比翼鸟般飞驰着,那位将军又体贴地要扶那位公主下马。

他受邀观赛,本不感兴趣,是为了不拂了汝王的面子才来。

这会正想寻个由头离去,他的步调虽稳,但身量看起来极轻盈,背影孤寂,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走他。

突然一声高昂的‘阿妁’呐喊声顺着马场的风,落入蔺九均的耳中。

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怪异之感,猛然转头,隔着人群直直地打量起这位面容姣好的长仪公主。

秦知夷那头对陈氏应了声好,翻身又上了马,骑乘回了马场。

蔺九均站在看台上看着长仪公主利落上马、矫健挥鞭策马的身姿,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度重重包围上来。

蔺九均双目失神地追随着那抹蓝色身影,是哪个‘妁’?

她走后的一个月,蔺九均以为自己会习惯。

他如常照料店里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好了,应当比以前更得心应手,但他总是做不对事。

店里有一日的糕点做了她爱吃的玉带糕,他端着那盘刚出炉的糕点,发愣了许久。

春根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手中糕点却也被打翻了。

他看着散乱一地的糕点,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终于开口道,“快到除夕了,食肆提前半个月放年节的假吧。”

他无法再强撑着了。

他真的好想她。

他早就注意到店里总会有几个面孔,脚夫装扮,衣着却崭新。

他近来思绪太烦杂,把食肆清空闭店也好。

出事那夜,也确实如他所料,他站在食肆对面的酒楼上,凭栏望着食肆慢慢烧毁于一片大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想,颍州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他坐上了南下的船。

初到青州时,蔺九均发觉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因战乱而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离乱。

百姓们反而安居乐业,街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样让外来者宾客如至的国度,无一不在彰显着姜氏一族有效的管理和超前的制度设计。

姜傕广招贤士、善听人言,蔺九均入府做幕僚,是机缘巧合。

姜家攻下凉州后,蔺九均向姜傕建议,应当趁此机会摆脱逆贼之称,调转回头自立建国,再将南部尽数纳入版图,方可与秦氏争天下。

他解释道,眼下虽能巧占先机攻下几座城池,但大夏从朝廷到地方都有着稳定的官制和管理,百足不僵;若强行攻之,恐后劲不足,不如先壮大自身优势。

蔺九均的进言,得到了姜家的首肯,建议很快得到了施行,并取得了很好的收效,他也逐渐受姜家重视。

不过几月,蔺九均就成为了姜傕身边极受重用的幕僚,他得到姜傕恩赐,暂住汝王府中的一间别院。

他没有忘记,他来青州,是为了寻她。

可是青州没有什么姓宋的名门望族,更没有一个叫宋妁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落的积攒,寻不到人的无望、深不见底的思念,都叫他喘不过气来。

而真正攀扯着他心脏的是如藤蔓般肆意生长的爱意。

今日的跑马赛,蔺九均没有提前离场,他看完了一整场。

戍时三刻,汝王府里已经点起灯了,蔺九均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向别院走去。

他想,那应当不是她的阿妁,她姓秦,名知夷,是大夏的长仪公主,半年前嫁给了抚军大将军萧羿。

他不怨阿妁抛下他,她走的这样突然,还留下了金银,定是有人寻到了她。

他知道,她一定是无奈的。

但是他的阿妁,一定不会离开后就另嫁他人。

茶室内,蔺九均思至此沏着茶的手一抖,洒出些许茶水,他冷静地擦了擦手。

是了,不会是阿妁的,阿妁说过他们夫妻,她喜欢他。

他还记得长仪公主下嫁萧家,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姜国也发去了贺表。

他今日也确实见到了,长仪公主与抚军大将军恩爱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爱、非、常。

蔺九均的手无意间拿起刚烫过茶杯,越握越紧,丝毫不觉其中灼痛。

不知不觉间,为期十天的出访快到尾声。

姜国的饯别宴会上,秦知夷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感受过姜家的温情后,她愈发觉得谢太后无情残忍。

但是她必须回去。

建安城内,秦郜要设立台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是满朝文武之中有反对的声音,谢太后更是第一个不同意。

朝中奏折皆需经由台阁,才能呈奏皇帝,如此一来谢太后若想插手朝政,便要在台阁安插自己的人。

但台阁是秦郜一手设立,哪那么容易?

姝花有些担心秦知夷这么喝下去真的会出事,忙搀扶住人,劝道,“殿下,可不能再喝了。”

青州特产青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值夏季,宴席上供的都是上好极佳的青梅酒,青梅酒甜醉,秦知夷酒量再好,也不宜饮用过多。

秦知夷却摇了摇头,又喝下去一杯。

姝花看着心焦,不管如何都不能放任秦知夷再在宴席上这么喝下去了,。

她心下一斟酌,说道,“殿下要不先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回来再继续喝?”

秦知夷也觉脑子混沌,快认不清人,点了点应下了。

萧羿在整个宴席上不仅要提防着给他敬酒之人,还要三不五时的看着秦知夷。

眼下秦知夷刚要出宫室,他就上前拉住人,问道,“去哪?我同你一起?”

秦知夷有些不耐,想要推开他,但她步伐虚浮,有些站不住,被萧羿一个用力拉住。

姝花知道秦知夷不喜与萧羿有接触,顶着萧羿灼灼目光,她硬着头皮上前搀扶住秦知夷,解释道,“将军,殿下有些醉了,出去吹吹风,一会便回来。”

萧羿冷着脸,目光黑沉,他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秦知夷的意思,透着牢牢的禁锢之感。

这边突然撞出来几个姜国官员萧羿敬酒,毕竟不是在大夏,萧羿本身也是带着任务来姜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些力不从心,皱了皱眉,叮嘱姝花,“好生照顾她。”

萧羿在觥筹交错间,望着秦知夷转身离开的身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将眼底的愤恨和无奈都沉在酒里,一饮而尽。

出了宫室,主仆二人漫步在宫廊上。

正值夏季凉夜,晚风习习,倒把秦知夷吹得清醒了些。

念着秦知夷在船上时发热生病,姝花有些忧心,言道,“这夜里倒有些冷,殿下在廊上稍坐,我去取披风来。”

“嗯,速去速回。”

姝花刚要跑走,想到时莲的耳提面命,又道,“殿下一个人在此处,可是要紧?”

秦知夷不以为意道,“这是在青州,不是在建安,我怎么会出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姝花想了想,觉得有理,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秦知夷靠在廊柱上,望着蓝黑的天,那轮明月真圆。

突然,秦知夷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下见过殿下。”

她扭头看去,竟是蔺九均!

他身着鸦青色翠竹直裾袍站在树影底下。

一如既往的清冷,如玉的面容,似山泉沁雪。

一时之间,风也静了下来,不再恼人地吹卷着人的发丝和衣摆。

秦知夷有些恍惚,可是他却这样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如此之近。

她嗓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书生!”

“书生,是你吗?”秦知夷就要起身奔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你在和谁说话呢?”

秦知夷闻声往廊上另一处看去,原来是姝花抱着披风回来了。

她心里念着蔺九均,再转头看向树影底下,那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好像刚刚那一切是她做的一场梦。

姝花有些疑惑,走近了说道,“殿下,你怎么了,要不咱们回去歇息吧?”

秦知夷出神地看着那处树影,苦笑了两声,“我真是醉得不行了,竟会看到他……”

他已经身死嘉平县了。

而在秦知夷她们走后,廊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蔺九均。

这些日子,困扰他太久了,他忍不住想来这位长仪公主跟前探听虚实。

只是他才说了一句话,她那句书生就让他双耳嗡嗡作响。

竟真的是他的阿妁。

蔺九均站在廊上,手掌要紧扣出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他抬头望向她几刻钟前望的天,喃喃道,“望明月便会思乡思人,阿妁可曾思念过我?”

宋妁便是秦知夷,秦知夷便是阿妁。

一阵风起,蔺九均刚雀跃的心又沉到了底,他垂着的睫毛下,眸光晦涩。

他的阿妁嫁人了。

第33章面首

日前,秦知夷就已经回到了京城,建安城到底不如南边的武陵城,夏日炎炎、天气干燥非常。

本以为回来了,可以安心寻找陈翀,但仍然无从寻起。

陈翀出身布衣,祖籍在儋州,家中只余他一人,他也未曾娶妻生子,当真是孑然一身。

秦知夷近来遍寻陈翀不得,天气又这般热,她更显烦闷。

事情进展不顺,秦知夷脑海中又时不时闪过在青州恍惚见到的那抹翠竹身影。

秦知夷把这份惦记,归咎为他的罹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盛的冰鉴好似不管用,秦知夷把手中扇子扇快了些。

扇子却像是煽风点火一般,越扇越热。

这天气真是燥得要把人烧灭。

秦知夷扔了扇子,让时莲吩咐马房备车,她要去一趟陈氏医馆。

医馆就在最繁华的长安街上,车马脚程快,不一会就到了。

秦知夷让侍从们都候在门外,她自己只身进了医馆。

进了医馆,秦知夷才发觉医馆内一个病人也没有,只有陈容鸢的小徒弟在一楼柜台后捣药。

她记得陈容鸢医馆生意还是挺不错的,上门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还要排号。

今日为何这样冷清?

小徒弟见长仪公主驾到,慌忙从柜台后跑出来,跪在跟前,行了个大礼。

秦知夷让她起身,问道,“陈容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徒弟梗着脖子,好像有些难为情,嚅嚅道,“师傅,师傅在、在二楼。”

秦知夷听罢,便往二楼去,不曾在意这小徒弟讷讷的神情中透着些许怪异。

上了二楼,陈容鸢的房门虚掩着,秦知夷直接上手推开。

屋内,一白一黄的两个身影交缠在窗边,白色的身影压着黄色的身影用力地吻着。

秦知夷登时愣住,随即手疾眼快的她,砰地一声拉上门。

她算是知道那小徒弟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了。

非礼勿视啊!

屋内吻得焦灼的两人也被这响声惊动,陈容鸢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宋闻渡。

宋闻渡身子孱弱,被推开好些远。

他也不恼,只是意犹未尽般盯着陈容鸢艳红的唇。

而后他舔了舔被她咬破的下唇,笑得有些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视而不见,略一整理便下楼去了,再不管宋闻渡。

只是出门之时,她的面色还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润。

楼下,秦知夷已经在楼下端坐着,喝着小徒弟端上来的养生八宝茶。

见着陈容鸢下楼来,她悠哉游哉地说道,“你我这交情,你有了情郎也不同我讲,难道等我哪天一进这医馆,扑上来几个娃娃唤我干娘,你才告诉我?”

陈容鸢衣衫已不见凌乱,但她还是理了理衣袖,有些不自在地嘴硬道,“你我能是什么交情,当然是债主和债户的交情。”

秦知夷哂笑一番,说道,“当初我就说把这医馆送你了,你自己非要还什么债,可不怨我。”

“我可不收偏财。”

秦知夷被陈容鸢的话噎住,她又看了看二楼,眨了眨眼,说道“不知是何方神圣,能降的住你?”

陈容鸢却是面色一僵,说道,“放心,不可能成亲的,不会有追在你后头喊干娘的娃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楼上走下来一个略带病容的郎君。

秦知夷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瞧了两眼。

这不是承平侯府的那个身患怪病、瘫痪在床的宋闻渡吗!?

秦知夷有些难以消化眼前所见之事,她看了看宋闻渡,又看了看陈容鸢。

宋闻渡怎么能出门走路了?

这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宋闻渡看见秦知夷时有些意外,但还是行了礼问了安,又借口身体不适,需早些回家中。

秦知夷与宋闻渡没什么交情,点了点就让人离开了。

宋闻渡走后,秦知夷托着腮,认真地问道,“陈大夫,你们什么关系啊?”

“病人和郎中的关系。”

“少来。”

秦知夷又道,“我自然不会插手你喜欢谁、谁喜欢你,只是宋家主母为人刻板、手段高明,估计会多方阻挠你们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所以不会有什么以后。”

“嗯?”

秦知夷看着陈容鸢坦荡的目光,这才悟到她的意思,不愧是她秦知夷称赞不加的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我就说,今日来找你喝酒找对了!”

陈容鸢这才掀起眼帘看向秦知夷,说道,“你受情伤了?”

“什么情伤,我看起来是会为情所困之人吗?”

“像。”

……

医馆庭院中,酒过三巡。

秦知夷捏着酒杯,实有伤感道,“他还那么年轻,又治好了眼睛,本有一片大好的将来。”

陈容鸢又猛喝一杯,说道,“逝者已矣,他说不定此刻已重新投胎做人了,你这般惦念也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喃喃道,“或许我也曾有过一点半点的真心吧,所以才放不下他。”

陈容鸢喝的有些上头,醉得东倒西歪,说道,“人生在世几十年,男子娶妻多可几十个,死的伤的冷落的能有十几个,他们都不会如你这般期期艾艾。你可是公主,我要是你,就养他百八十个的面首,一个时辰换一个,哪会在这悲春伤秋的,只会关心哪个更讨我的心。”

秦知夷听着陈容鸢胡拉乱扯,打了个酒嗝,脑中突然豁然开朗。

她近日要找陈翀,一来是因为毫无头绪,二来是不能大张旗鼓,找的碍手碍脚。

不若就以她收纳面首之由,专找那些擅舞剑之人。

人与人都是相通的,擅剑之人肯定相互认识,久而久之,这人不就找到了吗!

建安城内,长仪公主收面首的事一夜之间就传开了。

其中,有秦知夷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也有好事者的功劳。

为了做的逼真些,秦知夷还特意买了花云楼的几个清倌放在后院里。

秦知夷自然知道外头会怎么说她,但她不在乎。

谢太后定然是会恼怒的,但为了稳住萧家,谢太后顶多责罚、斥骂一通,秦知夷也无畏于再同谢太后大吵一架。

至于皇帝,他恐怕没那个心力来管她,她越荒淫无度,他越放心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秦知夷千算万算,没算到萧羿。

正是晌午,越平侯府,秦知夷住的院子里。

刚猛然推门进来的萧羿,此刻坐在桌边,面色暗沉地说道,“我已经把那几个人都赶出去了。”

秦知夷正窝在贵妃椅里正要打个盹,看着冲进来的萧羿说了这番话。

她只觉莫名其妙,“萧羿,你发什么疯?”

萧羿阴翳的双眼锁着她,每个字都仿佛透着戾气,“我说,那几个你收的面首,我赶出去了。”

秦知夷这才坐直身子,有些无语,“你平白动我的人做什么?”

萧羿起了身,一步步走向秦知夷,而后他双手紧攥椅柄,将秦知夷整个人困在椅子里。

他声音中尽是怒气,“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才是你的人。”

这样被困的姿态让秦知夷极不舒服,她恼怒起来,“滚开!你若是再这么越界插手我的事,明日便和离!”

秦知夷的话正触萧羿的雷区,他额头青筋跳动,险些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双手攀上秦知夷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我们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但我们有夫妻之名,你绝不能有别人!”

秦知夷感受着萧羿手上的力气,只觉下巴痛得很,此刻若是同萧羿硬碰硬,只能吃亏。

她冷声说道,“我只是借面首便宜,寻一个人,他与当年之事有牵连。”

萧羿闻言,勉强平静下来,半晌后,他问道,“当真?”

秦知夷冷笑着反问道,“大仇未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萧羿听到大仇未报,手一颤抖。

待看清她眼中的认真之色,他垂下头,卸了几分力,声音中满是落寞,“阿妁,对不起。”

他知道萧家对先太子做的事,但他不敢在她面前承认,若是承认,他们之间就绝无可能,虽然眼下也是一段半死不活的关系。

萧羿人冷静下来,也慢慢松开了手,正要退开身子。

而脱离了钳制的秦知夷,挥手就是一个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目光冷到极致,“下次你再这么冒犯本宫,本宫要的就是你的命。”

萧羿被打偏了头,舌头在口腔中顶了顶打得肿痛的右脸。

他本来一副没有生气的面孔,突然明媚了一瞬,他轻笑道,“这样便好,因为我生气、厌恶都好,只是因为我。”

“命算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萧羿知道他们之间已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就像他抓不住的风筝。

小的时候,萧羿翻墙要溜出府,越平侯府和王府一墙之隔,他一头撞上同样在翻墙的秦知夷。

他们撞在一起,倒在地上,摔得脏兮兮的。

四目交汇之时,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很喜欢,想把那样明媚的她,藏起来,藏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此后十年,这样的喜欢深至他的呼吸、骨髓。

虽然他一直知道她对他并无半分爱意,但是他们有婚约,她只会嫁给他,友情照样可以变成男女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从姜国回来后,秦知夷越发不对劲起来,会莫名买些青竹纹样的男子服饰回来。

他曾自作多情过,但那些都不是他可以穿得下的尺寸,也不是他会喜欢的款式。

他可以容忍她恨他,因为那是应该的,但是她的心里不可以有别人。

看着这样的萧羿,秦知夷只觉得不能再待在越平侯府了,萧羿这个疯子尽会坏她的事。

当天,秦知夷就收拾了东西,搬回了王府,如今已是被御赐给她作公主府了。

这回萧羿没有反对,还将自己的几样东西一同搬来,在公主府寻了个小院,偶尔过来住。

萧羿还说,侯府人多眼杂,几房关系混沌,她搬去清净的公主府也好。

萧羿冷静的态度让秦知夷有些恍惚,仿佛中午发疯的人不是他。

第34章要人

许是夏热人燥,京城里的事不少,刨去政务不说,最新奇的事是,成婚不满两年的宋春画要同萧从历闹和离。

秦知夷只知宋春画气性高,知道萧从历同亲妹妹厮混在一起,必然会大闹一场,只是没有想到她这样果决,直接要和离,也不知是不是嘴上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日,秦知夷先去了医馆见陈容鸢,这回倒是没瞧见宋闻渡。

陈容鸢见秦知夷四处张望探寻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断干净了,他不会再来的。”

秦知夷又笑,说道,“不断干净也没事,他母亲若为难你,你便来寻我,我如今也是能为你撑撑腰的。”

宋家有爵位,他家公子的婚事,秦知夷自是不好插手的,吵个架闹腾几次还是做的到的。

正是这时,碧落酒楼遣了人来递话,说是楼里来了个擅舞剑的伶人,知道长仪公主就喜欢这样的,特地来问她的示下,要不要直接送去府上。

找了陈翀这样久还是毫无头绪,公主府里可养不起这样多的闲人,秦知夷这次也没抱多少希望,决定先去酒楼里看看。

酒楼厢间里,那伶人腰肢纤细,舞姿轻盈。

秦知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不是陈翀。

陈翀是常年习武之人,四肢壮阔,虽也会舞剑,不过是顺带的玩意。

伶人一舞毕,垂着头就跪下了,气息还不匀,一副好不爱怜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看着伶人故意而着的薄纱轻衣底下,是若隐若现的腰身,兀的就想起了蔺九均半褪衣衫擦药的模样。

但蔺九均虽看着瘦弱,却不瘦弱,眼前伶人倒是更弱不禁风一些。

她惊自己又想起了蔺九均,忙闭了眼,散去脑中思绪。

姝花揣度着秦知夷的面色,对那伶人说道,“下去吧。”

伶人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言语,一步□□的,眼巴巴地看着秦知夷。

待那伶人出去后,酒楼掌柜就进来了,他擦着汗,似乎很不安,“殿下,是不满意么?”

秦知夷有些疑惑,同这店家打交道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她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怎么这样怕?

“你紧张什么?这个不行,你

再多寻几个不就是了?”

掌柜闻言,忙道,“让殿下见笑了,是宋春画宋姑娘正巧也在楼里,喝醉了酒正在摔东西呢,我这怕伤了贵人,不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的,秦知夷挑了挑眉,“她在哪?”

酒楼另一厢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宋春画吃醉了酒,将屋子里摆件、桌椅都踢翻了,人正搂着一个圆椅,提着酒壶继续喝着。

房门突然就打开了,宋春画抬了醉眼去看,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秦知夷,掌柜正在她身后点头哈腰的。

宋春画轻哼一声,“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要失望了。”

秦知夷进了屋子,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姝花忙搬了个椅子来让她坐下。

秦知夷道,“你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不会识人便罢,这看男人的眼光,更差。”

宋春画目光狠毒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现在可是吃醉了酒。”

秦知夷笑得轻蔑,“你打得过我么?我原以为小时候打过那一架,咱们就两清了,可没想到你惦记这么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春画撇了脸,不言语。

“说起来,你是要感谢我的。”秦知夷站起身来,说道,“从前要不是遇着我,你们宋家恐怕都要栽你手里,如今更是要感谢我帮你认清了一个糟烂男人。”

宋春画一怔,语气不好,“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俩搞一起去了,故意让我去捉奸的?”

秦知夷迎上目光,应得坦荡,“对啊。”

宋春画气笑了,“说什么两清,你这不也记恨着我?知道我最骄傲的是夫妻情谊,就来百般破坏。”

秦知夷闻言眯了眼,不爽道,“我破坏你们的夫妻情谊?怎么,是我将女人送到萧从历床上去的?想来你们也是臭味相投,早知如此,就该让你俩锁死。”

宋春画听了这话却没有反驳,垂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也不再摔东西打闹了。

今日出这趟门,没什么收获,回了公主府,时莲便告诉秦知夷,茉香年岁到了,就要放出府成亲去了。

虽主仆情分不深,但茉香也是一直从王府侍奉到公主府的,也必得赏赐她些什么。

院子里,茉香被时莲领着进了正屋。

姝花见了人来,站在秦知夷身边调笑道,“快和殿下说说,怎么悄没声的就说上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也笑着问道,“那户人家可好?是京里的,还是老家的?”

茉香红着脸说道,“是奴婢老家的同村,他家里原是有几亩田,后来他又读出了个秀才,就来求娶了。”

秦知夷一愣,说道,“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好,念书识礼的,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去。”

茉香道,“多谢殿下,奴婢就是看重他这个人稳重有成算,日后就算止步秀才,家里也不至于太过困苦。”

秦知夷思绪飘散,应道,“过日子舒心顺意最要紧。”

随后秦知夷又吩咐时莲赏赐了茉香好些东西,又派了车马,送茉香回老家成亲。

秦知夷从前觉得嫁人这事没什么意思,直到自己经历过一遭,再见此刻茉香眼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她突然觉得如果那人是心悦之人,应当是不一样的。

即使落下遗憾和愧疚,她曾或许享受过,这便就好了。

如今,台阁已经建立完备,吸纳了不少天下贤能替皇帝处理第一道政务。

不过短短几月,丞相不再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御史大夫也不再辅佐丞相、总理国政,只考课、监察、弹劾百官,倒是太尉府还无伤风波。

同时,台阁各位官员地位渐高,台阁首辅处理筛选政务,再将重要奏章上呈皇帝,有着极高的权力和自由,也彰显着他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台阁官员皆没有实权,皇帝并不忌惮,反而喜闻乐见。

这也导致谢太后失去了大部分参政权。

秦知夷耳边飘过重华宫私底下的几缕风声,说是谢太后打算立秦氏宗族里一个刚出生的男婴为帝。

谢太后说,那个孩子是她的侄子。

什么狗屁侄子,秦知夷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陈翀仍然找不到,但谢太后的动作却不能等了。

这日,天气热,蝉鸣嘶叫,秦知夷一早就让时莲递了帖子去李家,叫了崔宛禾来公主府说话。

崔宛禾今日穿的轻便,一水的蓝粉色衣裙,进了秦知夷的院子。

时莲端了两碗酥山进来,加了蜜饯、山楂,天热吃,酸爽开胃。

见人坐下了,秦知夷也不客套,直接问道,“崔十娘可抬了做李轲的姨娘?”

崔宛禾刚端起酥山正要吃,闻言一顿,似乎不愿谈起这个话题,说道,“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有些惊讶,“怎么?”

崔宛禾道,“那日看她与谢耿行拉扯,我回府便传她来问了,到底是抬做姨娘,不要有什么牵扯才好。一问才知,谢耿行那时不是被派去并州打淮南王了么,两人机缘巧合遇上了,回京后,那日春宴谢耿行把她认出来了,才有了我们看到的那一幕。”

秦知夷思绪着,“她倒不像是将实情全和你说了。”

崔宛禾点了点头,“我有心细问,她只说人微言轻,不欲攀扯权贵,但我也就此缓了抬她做姨娘的心思,谁知这事叫李轲知道了,他……他莫名发了阵疯,同我冷战起来,这几日才好。”

秦知夷吃了口山楂,问道,“是因为选的人不合他心意?”

崔宛禾放了碗,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如今陛下又设台阁,御史府和丞相府都处在风口浪尖,李轲想升任御史府属官一事也是一拖再拖,日子倒是难熬起来。”

秦知夷说道,“既如此,你把十娘给了我,放在我身边做个公主府的长史女官如何?”

崔宛禾偏了头去看秦知夷,虽有疑惑却未多问,只说道,“十娘若能得殿下这个好去处,也是她的造化。”

这边,二人继续在屋子里歇了会暑热,秦知夷突然提议去园子里看戏,她收了好些伶人,这会倒不算白养。

崔宛禾是极守礼的姑娘,知道秦知夷收面首的事,虽没多言,却在她说去看面首唱戏时,红了脸说,“你真真是胡闹的性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莲再度进来,说伶人们已经在园子里候着了,冰鉴一类解热物件也已摆好。

二人正要动身往园子里去,崔宛禾刚起身,秦知夷就瞧见她纱袖里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手腕上明晃晃地亮着几道红痕。

秦知夷忙细了眼去瞧,捉住崔宛禾的手,震惊问道,“你这怎么受伤了?你在李家挨罚了,还是李轲因为崔十娘的事,打你了!?”

崔宛禾看了眼屋子里还候着的丫鬟侍女们,忙将手抽回,“不、不是的,他怎么可能打我……”

秦知夷看着崔宛禾并不生气恼恨,而是瞬间就红到脖颈,一副羞怯不愿多说的模样。

她突然意味到了什么,耐人寻味地说道,“哦……你们玩这么厉害的么?”

崔宛禾有些羞愤,低了声音想让她快住口,“阿妁!”

秦知夷手里拿着团扇,摇着头,笑着说,“哎,我倒真看不明白你俩之间的事了。”

瞧着崔宛禾说二人只是崔李两家联姻的结果,这做恨的频次倒是比寻常恩爱夫妻还要深切。

崔宛禾跺了跺脚,“迟早也得有个人把你治住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听了这话,脸上笑意突然淡了下来,面色有些惘若有失。

她轻言道,“也许吧,但以后再不会有了。”

第35章重逢

今年夏天,京城里甚是暑热,眼见也没些时日就要立秋了,还没见变天的。

这日,公主府过了午间,更是燥热难忍。

好在屋里早早放上了冰鉴,几个婢子轮番作弄着手摇式木扇,秦知夷整个人才舒爽起来,靠在榻上思索假寐。

身侧摇着蒲扇的婢子提醒她,前几日收的那个军卫,名叫兆煦的,想拜见她。

秦知夷闭着眼并未搭理,刚进来的姝花冲那婢子使了使眼色,婢子点头退下。

姝花方接过婢子手中蒲扇,一边轻巧地扇起风来,一边低了身子,轻声道,“殿下,看天色闷沉了这么些天,今日恐有场暴雨,不如现下把人见了,免得夜里受了风雨湿气。”

秦知夷闻言半眯着眼,瞧见外头热辣的阳光,眉低眼慢地说道,“行,那本宫就在院里的凉亭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兆煦好不容易等到秦知夷的传召,一刻不停地就往院里赶,奈何天气实在燥热,到的时候他已是薄汗贴身。

院里的凉亭不比屋内,冰鉴里的冰也化的快,三不五时地就需要新添。

当兆煦带着一股热气和汗味进了凉亭,秦知夷立时皱了皱眉,拿起桌案上的团扇,轻扇了起来。

时莲颇识眼色,随即对外间吩咐道,“亭内加只冰鉴,再抬一架薄荷熏笼进来。”

兆煦看起来颇有些羞窘,在婢子们进出搬挪物件的当口,匆匆行了个礼,“奴……属下拜见公主殿下。”

这句称呼,惹得秦知夷笑出了声。

公主府里的面首才自称奴,兆煦是有官职的军卫,他这看似笨拙的称呼,实则是有些心思的。

秦知夷觉得有趣,靠趴在软枕上,“听说,你想做本宫的贴身侍卫?”

姝花心下猜想八成又是个来自荐枕席的货色,只觉可笑,扬声问道,“那你可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兆煦迟疑了一瞬,回答道,“属下,擅舞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面上不显神色,只淡淡开口道,“取本宫那把剑来,给他舞。”

不一会,那把剑便被递了上来。

秦知夷拿过剑,抚摸剑柄的镶嵌的宝石和悬挂的流苏,慢悠悠地说道,“舞得好,这把剑便赏给你了。”

随即,秦知夷将剑刃从剑鞘中抽出,她的指尖轻巧地滑过锃亮的剑身。

她握住剑柄,直指兆煦的胸口,锋利的剑刃缓缓地划破了他已被汗浸湿的领口,“此刻天热,不若褪了外衫一舞,可好?”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表现得却像是在征询兆煦的意见。

兆煦思索着秦知夷话里的意思,又想到外间传闻所说长仪公主好男色,犹爱身材壮硕的习武之人。

他咬了咬牙,直接干净利落地褪了上衫,只着一件裤装,露出了一副精壮的麦色肌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胸口有一道星形伤疤。

秦知夷看到那道疤时,眼睛微眯,再看了看兆煦年轻的面容。

可惜年岁对不上,不然真有可能是陈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身材确实好,不然也不敢这般大胆的来她跟前邀宠了。

秦知夷轻摇着团扇,缓缓开口,“本宫让你脱光了么?”

时莲闻言,上前厉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殿下面前行如此不雅之举!”

兆煦猛然跪下请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分辩,眼里透着害怕和些许迷茫。

秦知夷好像确实只是要他宽去外衫再舞,是他心急了,只以为她好男色,要看他的身材。

秦知夷轻咳了一声,时莲会了意,退下身去,她才说道,“本宫喜欢你的胆量,但若是舞的不好,罪加一等。”

兆煦点点头,拿起剑,于院中的烈日之下,舞了起来。

越看兆煦的剑舞,秦知夷越觉得熟悉。

姜妩酷爱看剑舞,偶然去军营探望秦扶徴时,正巧看见陈翀舞剑,觉得同那些寻常舞剑之人一样,大口称赞后,还央了秦扶徴请人到府上特地一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那时年纪小,虽不大记得,但陈翀的剑舞有独特之处,她只消见过便能认出。

人人都知长仪公主爱剑舞,若是有想要邀宠的人刻意去学。

陈翀就算藏的再深,以他爱剑之深、练舞之勤,旁人若能有幸看到他的剑舞,就算陈翀不教,也会偷学几分去。

庭院里,一舞毕,兆煦已是满身湿热、大汗淋漓。

见秦知夷一直未出声,兆煦心下暗叹不妙,慌忙下跪请罪。

秦知夷沉声问道,“很特别的剑舞,谁教你的?”

兆煦心中惊讶秦知夷一眼便识出他并非这剑舞所创之人,但公主之威,他不敢有丝毫诓骗,言道,“属下在东郊大营供职,一位同僚,他擅此舞,我、我学来的。”

自然是他偷学来的,但他不能明说。

秦知夷闻言,心下一定,原来陈翀在京城,好巧不巧还就在太尉手底下的军营里。

确定找到了人,秦知夷也就笑得灿烂起来,说道,“这么怕做什么,本宫难道会吃了你?”

她随即摆出诱人的条件,说道,“你若是能让你那位同僚和你一起在公主府比试比试,本宫就收了你,不做面首,做夫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兆煦听着话头,觉出不对来,比试的意思是指要争输赢么,他怎么可能争得过那人!

兆煦面露难色地问道,“若、若属下输了怎么办?”

秦知夷眼神扫在兆煦身上,声音里透着不真实的蛊惑意味,说道,“本宫就是要看你同那人差多少,因为本宫喜欢手把手地调教人。”

兆煦心下了然,觉得公主果然如外界所传,就爱玩些与众不同的。

他连连点头称好,说道,“明日,明日属下就能将他带至府上!”

秦知夷起身,走至兆煦跟前,她的手里捏着帕子,轻轻拭去了他额间将要滑落的一滴汗。

兆煦正被秦知夷这般小意温柔弄得晕头转向,却听得她话锋一转,带了一丝冷酷之意,“若是明日你带不了人来本宫府上,这儿,就会再添一道疤。”

秦知夷的手正要隔着帕子点到他没有疤的胸口之时,突然一声有别于这炎炎烈日,反而带着缕缕寒气的声音从廊上传来。

“殿下。”

这声殿下,喊的冰冷异常,一下将凉亭内灼热的氛围刺破,秦知夷循声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廊边上,那道青翠绿竹衣衫的身影,多少次入她梦里,此刻却好端端站在她的公主府里。

是蔺九均。

秦知夷有些不可置信,又闭了眼再睁眼去瞧。

竟真是蔺九均。

他没有死!

蔺九均面庞如玉、乌发如缎,俊俏更甚从前。

他那双眼睛极好看,犹如寂夜长河般的深邃,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更是仿佛含着些哀愁和痴怨,要望进她心里去。

秦知夷茫然懵住,他没有死,那是又去了哪里,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见他衣冠绶带不似寻常,倒像是身入官场之人。

蔺九均作了个揖,说道,“臣见过殿下,初来府中,一时走失,失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人都是恍惚的,只喃喃道,“你……”

蔺九均噙了一抹勾人的笑,柔声解释道,“臣是日前新晋的台阁首辅蔺九均,来找萧将军商议一些政务要事。”

此时,廊上一个小厮跑向蔺九均,“大人叫我好找,将军的院子不在这,大人随我来。”

小厮一语毕,抬头看见院子里的秦知夷,顿时心惊下跪,“见过殿下,奴才有罪,刚一时走脱,才让蔺大人迷路至此,恐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

小厮的话将秦知夷稍稍拉回神,他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他认不出她的。

于是,秦知夷敛了神色,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没有冲撞本宫,既是找萧羿的,你速速带去就是。”

小厮连忙应好,蔺九均这边一脸平静地说道,“殿下,臣告退。”

蔺九均从容不迫地行过礼后,便随小厮离开了。

只有秦知夷还愣神地看着人的背影,心绪久久难平,他的身形不似从前瘦长,反而有些健壮结实了。

公主府,萧羿的茶室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与蔺九均相对而坐,蔺九均看着茶桌,出言道,“在下略懂些茶艺,不若容在下为将军出一杯茶。”

按礼说,蔺九均是客,萧羿是主,也该是萧羿沏茶才对。

但萧羿知道这位新晋台阁首辅替秦郜来说项的,他不耐地说道,“请便。”

一旁小炉上的壶水已烧开,冒着白气,。

蔺九均一边拿起茶碗,一边说道,“陛下前日同将军提过的事,将军可考虑过了?”

萧羿闻言,面色便冷了下来,“萧家经历前朝,匡扶秦氏,萧氏已有一女入宫为先帝妃嫔,陛下也当是忍心,如今又要自己的外甥女入宫为妾室。”

皇帝年逾不惑,皇后稳坐宫中,膝下一子一女,秦衡为太子,秦朝英为成宜公主。

皇帝想笼络萧宋两家,让秦衡娶了宋钊的女儿,本打算让秦朝英和萧羿定亲,却没想秦知夷活着回来了。

皇帝如今已设台阁,朝政大权逐渐收拢,只剩军权迟迟未拿住,他欲想与萧家联姻,便打算让萧羿的妹妹萧婼入宫为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家有爵位,又有军权,萧婼就是入宫做皇后也是使得的,萧家怎么可能容忍女儿进宫为妃。

“将军慎言。”蔺九均将一杯清茶斟好,放在萧羿面前,三言两语挑开大不敬之言,“萧小姐当是表外甥女才是。”

萧羿皱了眉,不屑地继续说道,“大人尽管将此话回于陛下,萧某不是那等畏首畏尾的鼠辈。”

蔺九均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萧羿极其不悦的神色,一时房中无人说话,气氛焦灼,如有一场无形之战。

良久,蔺九均知道萧羿的决心,只说道,“将军还是亲自呈言于陛下,如此谗言,臣实不敢进。”

蔺九均撂下此话后,便要告辞离开。

萧羿盯着蔺九均翠竹青衫,只觉十分碍眼,目光发冷地说道,“大人爱着翠竹衣衫,是爱好一贯如此么?”

蔺九均未回头,说道,“始终如一。”

而此刻,花间阁里。

一个小婢女进来叩头传话,“殿下,听前院的人说,蔺大人见过将军后,刚刚离开。”

秦知夷挥了挥手,对小婢女说道,“下去吧。”

秦知夷望着窗台上栽种的君子兰,郁郁葱葱,神色却是暗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虽无意于朝政,也听过一些朝政上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新晋的台阁首辅是蔺九均。

怎么会是他?

却是他也没什么不妥,他没有功名,以他的才智正是适合入选台阁。

但建安城很快就要风起云涌了,如今只是表面的万里晴空。

第36章暖情酒

蔺九均的户籍在颍州蔺家,入夏朝的细作里,他的身份是最挑不出错的。

蔺九均前半生从未到过建安。

只是先看过了安乐康泰的武陵,繁华的建安在他眼里有些过于浮华,喧嚣底下透着一股空洞的死气。

秦郜有心不在台阁中任用有功名之人,他无疑是最合适的,这几个月里,他在台阁摸爬滚打。

多少个日夜,他在沉寂肃穆的宫殿中,忍耐着、等待着。

这华而不实的建安,快让他窒息了,再不快点见到她,他可能就要疯了。

初任命的台阁首辅破绽太多,蔺九均甚至无需耗费多少心力,便能将他从高台上拽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的诏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传旨太监尖锐的嗓门中冒出,精良工细的官服穿上身,虚假的道贺声中蔺九均搬出了宫。

有了独属自己的府邸,台阁首辅蔺府。

秦郜以为,他是萧贵妃所出,萧家再怎么势大,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是他忽视了,君君臣臣,臣子怎会不怕兔死狗烹,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和谋划。

秦郜与谢太后的对弈太过漫长疲惫,萧羿又势大性烈,他卧不安席、困心横虑。

蔺九均便建议秦郜选择与萧家亲上加亲的方式,将萧羿放在火上慢炖细炆,方能勘破萧家。

秦郜于政务暗昧不清,受谢萧两家势力胁迫,他十分仰赖独属自己的台阁,蔺九均就是他最好的谋士。

秦郜和萧羿提了这件事,萧羿当场回绝了,秦郜心生怒火,又叫蔺九均去与萧羿说项。

去公主府前,蔺九均在清冷单调的寝室里,认真地挑拣着衣裳。

他并不衷爱这些华而不实的外物,只是今日会见到她,他要挑一件她会喜欢的。

在公主府的庭院里,那个小厮临时被叫走。

他笑着说,认得路,让他放心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他认得去她院子里的路。

那名男子手段粗糙、无羞无耻,他笃定她不会被这拙劣的演技迷惑。

眼见她愈来愈信手拈来地调戏着赤裸半身的男子,心中之火被点燃,险些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出言唤住了她。

但是看见她的回眸,他片刻便冷静下来,他需得徐徐图之才行。

庭院里那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罢了,哪怕是萧羿,他也能将之从她身边赶走。

萧家不欲与皇帝联姻的事刚过,萧羿的西郊大营便出了事。

朝中有一颍州调来的任上官员,在朝堂上参奏萧羿。

那位官员说三年前,萧羿带部下前去颍州平乱之时,其部下拿下姜家攻略的城池后,进城烧杀抢掠。

此事一出,震荡朝野,如此没有纪律和规制的军卫,怎么保护大夏山河!

正是风口,皇帝眼见是个良机,即刻下令彻查西郊大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堂上,萧羿据理力争,言道,“全是妄言,萧家部下进城清缴,只针对姜家,断没有伤害大夏子民之事。”

廷尉李轲出列,话中犀利,“将军若是律下甚严,应是不怕陛下查的。”

朝会过后,萧羿被宣进文德殿。

西郊大营还没开始查,皇帝就已经忍不住,他言语皆是敲打之意,借此番过错逼迫萧羿交出萧家半边兵符。

萧羿果然回绝,坦荡言道,若是彻查出他的部下有什么错处,所有惩处,他萧羿敬谢不敏。

兵符是不可能交的,他也交不出这仅有的半边兵符。

皇帝当即震怒,下令严查,一个也不许放过。

于是,西郊大营的结果一日不出,萧羿就得赋闲在家。

宫中的谢太后闻此朝堂之事,心有不安,她怕萧家这个得力盟友因此倾倒皇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多时,秦知夷便被传召入宫,觐见太后。

宫门口,宫门尉例行查探,知晓是公主的马车,急忙出言收歉,挥手放行。

马车只能行至西华门,后宫禁廷需下车步行。

姝花扶着秦知夷下了马车,有些担忧地说道,“太后娘娘每回唤殿下进宫,准没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是有什么事。”

若是时莲在,定是要训一训姝花这般口无遮拦。

秦知夷看了眼远处的天,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行至重华宫外,远远见着已有一人在殿外等候太后传召。

那个身影,秦知夷再熟悉不过。

台阁首辅,蔺九均。

竟又遇见了他。

虽然秦知夷真的很想绕着蔺九均走,但眼下避无可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已经看见了她,他行礼开口道,“臣见过殿下。”

秦知夷默默点了点头,回道,“蔺大人有礼了。”

然后,二人一同站在殿外等候,空气中一时之间透着诡异的安静。

殿外的沉寂没有持续多久,殿门大开,冯嬷嬷从殿内出来。

冯嬷嬷对着殿外等候的二人行了礼后,先对蔺九均说道,“蔺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蔺九均颔首,对冯嬷嬷行了个礼,“有劳嬷嬷了。”随即,他又对秦知夷作了个揖,“殿下,臣告辞。”

蔺九均礼节有加,全然一副不认识她,敬重她公主身份的模样,叫人挑不出错来。

待蔺九均刚进殿,秦知夷看向冯嬷嬷。

冯嬷嬷才犹豫地说道,“殿下,娘娘她要您先去东偏殿的佛堂里,静心思过。”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应下,抬脚便往东偏殿里去,不见丝毫迟疑。

不是抄经,就是罚跪,家常便饭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堂安静,熏着檀香。

佛身金光,灿然若朝阳。

谢太后是将门虎女,带兵打仗不输先帝,杀孽过重,想以静心礼佛来修过,殿中常年供着香。

沉静的佛堂里。

谢太后姗姗来迟,她一言不发地点上香,下跪叩拜。

谢太后双手合十,闭着眼说道,“萧羿这段时间很难熬,你身为他的妻子,应当好好关怀。”

秦知夷神情恬淡,回道,“祖母的话说太早了,西郊大营的结果还没出,萧羿现在还没那么难熬。”

谢太后扭头看过来,声音隐隐不悦,“秦知夷。”

秦知夷忽略谢太后的不悦,仍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回道,“祖母。”

“你要任性,得有任性的资本。你现在任性,是仰仗我,如若大计不成,你只会被皇帝和萧家剥皮拆骨地吞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曲意奉承地应着,“祖母说的是。”

佛堂里,静了好一会,谢太后突然说道,“你和萧羿,该有个孩子了。”

秦知夷怎么也没想到,谢太后会催生,还赐了一壶房中暖情酒。

但谢太后也不能抓着她同萧羿圆房,自有她阳奉阴违的。

出了重华宫,走在宫道上,姝花端着装了暖情酒的匣子,看着秦知夷黑沉沉的面色,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酒……”

这酒自然不能带回府,秦知夷咬牙切齿地说道,“出了宫,随意找个地扔了。”

行至西华门,停着几辆马车。

秦知夷再次看到蔺九均。

二人曾经做过夫妻,虽然是假的,但也真的做过那档子事。

她此前以为他亡故,还念了他许久,现下知道他还活着,虽意外惊喜,还是惊比较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蔺九均是不认识她的,她却认识他。

秦知夷说不清自己心里对蔺九均是什么感觉,但以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是继续当陌路人,不要再有交集,能不见就不见。

可是她怎么进宫能见着他,出宫还能见着他?

蔺九均抬步走至秦知夷跟前,又是欠身一拜,“殿下。”

秦知夷已经皮笑肉不笑了,她客套应和道,“蔺大人,真是好巧。”

“殿下,确实很巧。”

忽然,蔺九均声音有些沉,问道,“太后娘娘给殿下赐酒了?”

秦知夷一惊,看了看姝花抱着的匣子,疑心是不是这匣子太过显眼华丽才让蔺九均一眼就看到。

但他怎么知道里头装的是酒?

秦知夷回道,“蔺大人眼神敏锐,装在木匣子里都瞧出是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供职于台阁,未升任首辅之时,居住在宫中。宫中的暖情酒都是以这样的木匣装点,所以臣识得。”

秦知夷了然,但她此刻不想谈论这酒,尤其是和蔺九均谈论。

她匆匆告辞,就要踩上马车边的杌凳。

蔺九均好像不识眼色般,疑惑地问道,“殿下与萧将军还需要这样的酒吗?”

秦知夷险些踏错步,幸而被姝花扶了一把,她僵硬的扭头,干笑两声,胡扯了几句,“蔺大人还没有成亲吧,自然不知道房中情趣。”

秦知夷找了个最烂的解释。

话一出,她就好想逃,只盼着蔺九均别再说了。

她却听见蔺九均轻声说道,“臣已经成亲了。”

听到他的认真回答,秦知夷愕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一时无措,心中后知后觉涌上一股酸涩之意。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莫名其妙,她都成亲了,他当然也会成亲。

蔺九均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有些炽热,低语道,“臣在一年前就已经成过亲,算来比殿下成亲还早,臣应是比殿下还略懂些房中情趣。”

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宫门口谈论什么房中情趣啊!

虽然是她挑的头,但是他也不应该一本正经地接她的话啊!

等等。

一年前?

他说的成亲,不会是和她吧?

可是,那封和离书……

秦知夷顿时觉得百感交集,他的眼神太过奇怪,就好像,他知道她是宋妁。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哈哈,那你们夫妻还挺恩爱,蔺大人,那个,天色不早了,告辞告辞。”

“我们确实很恩爱,她教会了我很多。”蔺九均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漾然笑开,而后他退后几步,行了个礼,“恭送殿下。”

第37章中秋夜宴

这个月十五,便是中秋,正巧秦朝英与谢家的谢耿行刚定了亲,皇后在宫中大摆宴席。

中秋夜宴,天家恩赐,王侯公卿都会到场。

席间,皇帝微醺,先至后间小憩。

有贵女向秦朝英举杯祝贺,“成宜殿下与谢将军当真是般配,又有陛下钦赐的上好红玉宝珠做定情之物,真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的一对儿。”

秦朝英笑着喝下了这杯酒,眼睛中却不带笑意地说道,“本宫这算什么呀,要说还是长仪姐姐有福气。”

秦朝英说着,便望向不远处的秦知夷继续说道。

“当年外朝进献一块宝玉,先帝特意雕琢成两块镶嵌玉佩,一块给了萧将军,一块给了长仪姐姐,两家自此定下婚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将军日日将那物什佩戴在身边,姐姐也是玉佩不离身。就算是婚后,萧将军也是腰间仍不忘悬挂玉佩,只是不知姐姐还是不是颈间一玉兔呢?”

一语毕,几位与秦朝英相熟的贵女都向秦知夷看来。

秦知夷成婚后不满一年便收面首的事,京城谁人不在背后说一句他们夫妻二人貌合神离。

眼下秦朝英挑开了这个话头,大家都有些等着看秦知夷好戏的意思。

秦知夷拣起一颗紫玉葡萄,刚咬了半颗,她无视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同旁边的崔宛禾说起闲话,声量却不输方才挑事的秦朝英。

“原不知成宜是和谢家哪个公子定了亲,一问才知是我那谢家表侄。我正寻思呢,年前谢家不是给谢耿行说了沈家那位青梅竹马么,怎得这样的好姻缘突然落在了成宜身上?”

秦朝英没想到秦知夷敢在中秋大宴上,当着皇后和太后的面点破这些阴私密事,顿时急赤白脸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这桩婚事是皇帝和皇后一手促成,谢太后本就不满,如今只是隐忍只待动作,秦知夷更是没在怕的。

秦知夷将手搭在桌案上,托着下颚,悠然地迎上秦朝英的目光,继续说道,“只是按辈分,谢将军算是我的表侄,不知成宜嫁过去后,我是该称你为妹妹,还是表侄媳妇呢?”

末了,秦知夷又模棱两可地补了一句,“成宜到底是未嫁之女,不知道夫妻恩爱这种事,若是非要让外人瞧出来,那才是装恩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算是回应前头秦朝英的挑事,又点了秦朝英和谢耿行有些端倪的婚事。

皇后坐在高位,笑得脸都快僵了,眼见秦朝英就要闹开,她适时对着谢太后调侃说道,“孩子们就是爱热闹。”

皇后随即抬了抬手,顺带瞪了一眼秦朝英,又说道,“该起歌舞了。”

秦朝英收了母亲的眼神,也不敢再造次,甩了甩袖子,又坐回去了。

咿咿呀呀的唱调和曲乐响了起来,被秦朝英这么一搅和,秦知夷虽占了些上风,却觉得烦闷。

皇帝重回席上,宴会也接近尾声,歌舞就快散去。

秦知夷悄声知会了侍宴的仆从,领着姝花先行离开宫宴。

主仆两个走在宫道上,就要往西华门走,被谢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叫住,“殿下留步,太后娘娘为殿下准备了些……补身子的药在重华宫,殿下收了再出宫吧。”

什么补身子的药还要夜半去取?

上次是暖情酒,这次的药别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脸就拉了下来,恹然说道,“姝花,你去取。”

姝花茫然问道,“殿下一个人留在此处吗?”

秦知夷没有说话,而是瞟了一眼姝花,姝花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再磨蹭,应声下来。

此处正离御花园近,刚好去透透气,秦知夷又说道,“回来时,去御花园寻本宫即可。”

御花园里,都是些珍奇品种的花儿朵儿的,秦知夷不爱看这些,觉着都一个样。

况且,正是夜里,即使点了灯,也看不清几分艳丽的花色。

御花园的南边连着御湖,秦知夷行至湖心亭小憩。

亭中点了灯,正好看那颜色各异的锦鲤。

秦知夷还记得,她挨的第一顿打,就是拿箭射了这御湖里的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忽然,亭中的灯被一阵风吹灭,四下突然暗下来,只余远处花园里的星星点点。

一道黑影闯入湖心亭,将秦知夷抵在亭柱上。

秦知夷应时就要反擒这无耻狂妄之人,突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她听得一句,“阿妁。”

这样熟悉的清润语调唤着她的小名。

秦知夷一时呆住,忘了挣扎。

蔺九均便先噙住了她的软唇。

碾磨着、啃咬着,宣泄着他的痛苦和思念。

吻了半刻钟,秦知夷才将人推开,她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次见面。”

说完,蔺九均又探身想要低吻,急切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

秦知夷心中正惊讶他这么早就认出了她,面对他的索吻顿时有些不自在,侧身躲开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秦知夷的闪躲,蔺九均眼底浮上一层暗色,他问道,“那个兔子挂坠,很重要吗?”

蔺九均突然这样说,让秦知夷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蔺九均见她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继续说道,“你从不离身。”

两人做最亲密之事时,他曾触到过那个玉坠,还问过她,她只含糊过去了。

秦知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宴席上提及了兔子挂坠是定亲之物,他都听见了。

秦知夷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个兔子挂坠不是我不离身,是因为在颍州时,它是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我总不能丢了吧?”

蔺九均听了此话,那抹烦躁之感才稍稍平缓,但是心中仍是不安。

他将脸埋靠在她的肩侧,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久久未言。

亭子里一时宁静祥和,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好似这会才真的重逢。

秦知夷思绪着,轻声问起另一件事,“食肆怎么会突然着火,你怎么会来建安?”

蔺九均话里透着沉闷,回道,“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声音轻颤,问道,“为什么。”

此情此景,她好像知道答案,但是她还是问了。

蔺九均展开双臂,将秦知夷紧紧圈入怀中。

她闻到了独属他的气味,蕴含着层层执着和占有,慢慢地包裹住了她。

秦知夷回想起,她去山上打野鸽子那天,他担心她被韦绍林欺负,也是这么紧紧抱着她。

秦知夷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问道,“我当初那样一走了之,你不怨我吗?”

“怨。”

“可是心说,它好惦记你。”

蔺九均说着,退开身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衣物,那颗炙热的心因她而跳动地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不想细究她与萧羿之间曾经、现在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蔺九均握着她的手,贴向他的脸,温柔而缱绻地蹭着她的手,说道,“你曾说过的,不会离开我。”

尾音的轻颤透露出蔺九均的害怕,他其实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笃定。

他本想过许多计划和谋算,可见过她后却频频失控。

他仅凭着一腔偏执和念想回到大夏,他怕极了,怕她当初的谎言,怕她只当那几个月的相处是消遣。

“殿下。”

他又是一声轻喃。

秦知夷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是说过那样的话,她也好像……

突然,湖心亭外,一道犹豫的声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

是姝花回来了!

亭里灯灭了,姝花应当看不清里头什么状况。

秦知夷慌张示意蔺九均不要出声,她佯装镇定,回问道,“怎么了?”

姝花确认亭内是秦知夷后,放下心来,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为您准备的药好像是安胎药。”

蔺九均闻言,原本乖顺的模样,蓦地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他贴近秦知夷的耳畔,哑声低语,“暖情酒、安胎药,太后准备的好周全,殿下却是好狠的心,转身就另嫁他人。”

话毕,秦知夷又被吻住。

又是荒唐几息,秦知夷堪堪推开这如狼似虎的男人,匆匆留下一句,“此处不宜详谈,你等我的信,届时我们再商议。”

秦知夷马不停蹄地要踏出湖心亭,听见后头,蔺九均轻声低叹,“殿下,不要再让我等这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湖心亭,秦知夷步履飞快,双颊赤红。

姝花抱着东西,小跑着才跟上,她疑惑地问道,“殿下,亭内是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

姝花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殿下一副后边有鬼在追的模样?

参加中秋宫宴时,秦知夷坐的是公主府的马车,萧羿是从越平府出发的,所以并不同她一道回。

公主府门口,何炳这会儿却在等着她,秦知夷心觉有什么事。

秦知夷下了马车,何炳匆忙上前叩拜,而后说道,“殿下,将军他、他喝多了。”

秦知夷不解地说道,“他喝多了就喝多了,好生照料就是了,何必来同本宫讲?”

“将军此刻在殿下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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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酒疯发到她府里来了是吧?

秦知夷赶到自己屋里时,就看见萧羿半倒在她的床上,整张脸都埋进她的寝被。

秦知夷立时觉得这被子不能要了。

秦知夷站在房门口,冷声说道,“萧羿,回你屋里去。”

床上的萧羿一动未动,仿若醉得不省人事。

秦知夷支使几个仆从上前去将萧羿抬走,他们却瞬间被萧羿踹出几里远。

她冷笑一声,敢情是在这里装醉。

秦知夷让下人们都出了屋子,她走至桌边,坐下后,压着脾气说道,“说说,你今天闹得又是哪一出?”

萧羿细嗅着寝被间她残余的味道,觉得根本不够。

直到秦知夷开门见山的这样说完后,他起了身,双眼通红,脑海中是两人紧拥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瞧见姝花往御花园跑,心中有异,便跟上前去。

湖心亭没有灯,萧羿只匆匆瞥见亭内相拥的身影。

他等秦知夷走后,发现亭内出来的人竟是蔺九均。

可偏偏就是蔺九均爱穿那死竹子衣服。

沉静的夜,阁里灯火被风吹得乱晃。

萧羿一步步向秦知夷走近,一拳锤在紫檀木桌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秦知夷被他这举动吓得连忙起了身,她瞬间就恼了,“萧羿,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你这脾气!”

萧羿冷笑道,“他脾气好,我不好。”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萧羿又提的哪一出。

萧羿神情激愤,声调也高亢起来,“你要这天下,我能替你反!他,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秦知夷冷眼看着,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西郊大营出事,萧羿是真不知道现在皇帝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吗!?

萧羿却满不在乎,盯着秦知夷,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没,“没事,很快你就会知道,只有我才配和你携手并肩、白发相守,只有我。”

她喜欢什么样的他都不管了,唯独不能是这种敢和他争地位名分的。

第38章酒楼

秋风起,百花杀尽,公主府内,今日无仆下走动,花间阁屋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

秦知夷坐在正位上,打量着地上跪的人,“陈翀,你真是让本宫好找。”

跪着的人听着这久违名字,身子一抖,他看着面容只有三十岁的模样,实则已经四十了。

陈翀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他说道,“殿下大费周章,原来是在找卑职,想来殿下也知事有蹊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神色淡然,直问道,“当年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放着太尉之位不争,却要躲起来?”

陈翀突然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先太子整治官吏、变迁官制?”

秦知夷皱了眉,“自然记得,与这有何相干?”

陈翀缓缓说道,“沿用前朝官制是先帝之策,却造就了冗积的挂虚职吃空饷之流,贪污腐败更是数不胜数,是先太子殚精竭虑,坚持变革。”

秦知夷还记得萧怀的信中写到‘此后,大夏海晏河清皆因先太子,可叹垂没北境。’

陈翀继续说道,“卑职与宋钊疏途陌路,卑职尽忠先太子,宋钊倾倒陛下,乌丹围困,宋钊与陛下是传旨之人,却不是假传圣旨。到至北境,先太子与卑职兵分两路,上攻乌丹,下攻隶关山。卑职曾是先帝亲信,刚到隶关山就已先于陛下得知该旨意,等卑职赶到乌丹时,却是为时晚矣,只带出了先太子的尸首。”

“但因卑职硬闯乌丹城之举,宋钊向先帝述明卑职有二心,并非效忠先帝之人,卑职恐先太子之死会被加注在卑职身上,只得从军中逃离,四处躲藏。”

秦知夷面色沉如黑夜,她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先帝,他凭何要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陈翀抬了头,目光沉沉道,“殿下,先帝并非仁厚之君,造就秦氏皇族的底色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哪个开国帝君不想流芳千古,天子尚在位,怎容他人与之并肩相论,即便那人是他的儿子。”

她信军中出现了叛徒,她信萧家倾倒秦郜见死不救,她更信秦郜谋权篡位,她唯独不相信是祖父害死了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忽而觉得脸上落起了水,胸口也翻涌上一道酸气,一阵阵恶心绞着彻骨的痛意。

原来是冷血的父亲猜忌优秀的长子,庸碌的次子顺水推舟的戏码,真是可叹可笑,为了那么一个宝座,那么一个称谓,所有人都变得不像人。

屋里沉静半晌,秦知夷似乎是咬着牙根问道,“那你为何不躲去五湖四海,却要易了容留在东郊大营?”

陈翀回道,“殿下,卑职一直在等有人能够探寻先太子之死。”

秋日里起了风,是有些冷意的,距离见过陈翀之后已过去三四日了。

秦知夷堪堪收整心绪,坐了马车,要去碧落酒楼。

这层僻静人少的酒楼四楼,厢间独立,丝毫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谢耿行已先到了。

秦知夷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想娶秦朝英,也不想娶沈家的,我虽不清楚你心底在谋划什么,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耿行面色微动,只道,“殿下,臣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娘娘和殿下。”

秦知夷轻笑一声,并不遮掩,直道,“谢太后只有一个谢家,如今参政权也没了,与萧家结盟只能依靠我。谢耿行,你是个聪明人。你我之间的亲缘关系弯弯绕绕的,都不如上门攀关系的远亲,应当明白离权力越近的人,才更加需要笼络。”

话毕,秦知夷将那半边萧家兵符光明正大地摆放在桌案上。

谢耿行见此,神情顿时惊诧起来。

秦知夷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也知道对于谢萧这样手掌军权的人家来说,兵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不是在家主手中,我与萧羿是夫妻,如今他已深陷陛下猜忌,下一个便是谢家,谢太后尚且居安思危,谢大人在谢家当了十几年的养子,这点觉悟不会没有吧?”

秦知夷知道,谢太后在谢家那一脉,已不算亲厚,谢耿行手握重兵,早不会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心态,他如今想要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那般忌惮畏缩。

秦知夷又悠然说道,“十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在府里做女官也是屈才,但这京里明里暗里的,只有我能护住她,谢大人如今仍受掣肘,还是不要时时暗中派人来打搅我公主府才好。”

崔十娘自从进了公主府,谢耿行的人就没有安分过,她知道他想要崔十娘,也以此为筹码,笼络人心。

谢耿行闻言便知崔十娘的事是秦知夷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但他早有脱离谢家之思,显然这位长仪殿下也有脱离谢太后之意。

良久,他倒了一杯酒,“臣不擅言辞,话都在酒里了。”

谢耿行看着沉默寡言,实则心思一点不比旁人少,秦知夷为了能让他彻底相信她,说话态度上都费神不少。

眼下就要下楼回府,她却在经一厢间生生止住了步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因这间厢房,厢门突然大开,从里头被人飞踹出来一个男子,被踹出来的男子当即倒在廊间地上不省人事。

厢门口站着一面容肃穆的属官,正是踹人之人。

再往里看,里间桌案上坐着一身翠绿青竹的男子,正悠然品茗。

秋风穿过窗棂,拂过他的发丝衣带,一派冷情态度,眼神睥睨便知是为尊上者的轻淡。

这人便是首辅蔺九均,踹人之人是首辅府的属官。

秦知夷亲眼看到蔺九均这副姿态时,才恍然忆起他如今已是身居高位的台阁首辅,早不是溪水村那个穷书生了。

蔺九均抬眼瞧见愣立在门口的秦知夷,眼神划过一丝慌乱,随即他起身轻唤道,“殿下。”

秦知夷回过神,言语闪躲,“好巧,我正是要走了。”

蔺九均却是在她转身之际,匆匆来至她身边,“上次一别,已是半月有余,殿下可否赏臣一杯茶?”

秦知夷有些不自在,瞥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咳,你这、这忙着呢,下次吧,下次吧。”

蔺九均温柔看着她,丝毫不见方才房里冷情神色,“是臣的下属太过鲁莽,惊着殿下了。隔壁厢间也被臣包下了,这里脏乱不堪,劳殿下挪动玉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份上,秦知夷也不好一推再推,“也行。”

蔺九均伸手带出一条路,“殿下先行。”

秦知夷点了点头,抬了步子就走,蔺九均跟在后头,经过属官时,眼神冷而淡地睨了他一眼,属官立时垂首跪下。

待秦知夷与蔺九均都进了厢间后,属官才慌忙起身收拾残局来。

隔壁厢间窗门紧闭,焚了香,闻起来沁人心脾。

蔺九均进了屋便开始为秦知夷烹茶,将一小壶清水端上炉子烧,再用茶刀片出一块块茶团来,先倒进了茶壶里。

秦知夷坐进了屋里,她早前便想清楚了许多事。

他与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溪水村夫妻了,中秋夜宴,亭中热吻差点叫她忘了他的身份。

他供职台阁,台阁隶属皇帝,他应是秦郜的人。

但他那日还去见了太后,台阁首辅为什么要见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后?

他和她此刻的立场和身份,不管他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后的人,都是对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太多的事,她现如今没有思绪去想其他,他既然还好好活着,不再提二人之间的前尘往事,才能彼此相安无事。

只要将来他不要在朝政上参她一本……

等茶水烧开的间隙,蔺九均在与她对立而坐的方向,不错眼地痴望着她。

秦知夷有些禁不住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偏蔺九均又不说话。

她只得低了头去看还未加汤注水的茶叶,说道,“宽叶长条的,倒不像是楼里的茶。”

蔺九均眼神不离她,回道,“这是臣带来的茶。”

秦知夷不爱喝茶,平日里都是吃喝甜物,茶只用来清肺解渴,自是不知茶叶门道,也不再继续问。

屋里一时又静下来,只有炉子内炭火声响、壶子的丝丝叫声,还有蔺九均那样不清不楚的目光。

就在秦知夷以为他真的不会再开口说话时,蔺九均突然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会来碧落酒楼?”

秦知夷回道,“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问,“见谁?”

他问得顺口,丝毫不觉逾矩。

秦知夷不想说,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眼见蔺九均又要开口问,秦知夷忙指了壶子说道,“水开了。”

蔺九均闻言,拿了麻布帕子去提水壶,他做茶手艺娴熟,不一会,一杯清香绿茶便被斟了出来。

秦知夷忙不迭喝完了,随后起身,辞道,“茶喝完了,下次得空再同蔺大人品茗。”

蔺九均听此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受伤。

就在秦知夷转身那刻,他喊住了她,话里暗含委屈之意,“殿下这是又要走了么?”

姝花就在门外。

秦知夷要开门的手却顿住。

她叹了口气,盯着门上花纹,轻轻问道,“你是陛下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不住,她真的太想知道了,他可以是太后的人,却不能是秦郜的人,可是台阁是秦郜一手建立,他没有理由不是。

蔺九均敛了神色,低头有些失落,“臣今日不想同殿下谈论朝政。”

那聊什么?他们之间也不能聊其他的。

秦知夷问道,“台阁自建立以来,便弹劾百官,尤其是萧家。如今西郊大营出事,台阁更是口诛笔伐,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么?”

蔺九均默了默,回答道,“台阁虽隶属陛下,但上谏君王,下劾百官,都是为了朝纲内纪。”

她便知道,他还是她认为的那样,会是一个清正廉洁、不合群的官。

秦知夷思至此,转身说道,“那你能不能……”

她刚出言,却又生生止住,她方才还想他的清正廉洁,这会倒央求起他来了。

那日亭子里的温情,秦知夷只当是两人都喝醉了酒,才做出那样的糊涂事,说出那样的糊涂话。

当初,她甜言蜜语地诓骗他,他心底肯定是怨她的,缘何要听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静静地看着她,“殿下想说什么?”

秦知夷咬了咬唇,只道,“萧羿虽为人粗莽,但他十几岁就带兵打仗了,十分坚守军中纪律,严苛律下,颍州之事都是污蔑,还请台阁高抬贵手,不要捕风捉影。”

现在的萧家大有被墙倒众人推之势,但是现在她需要萧家的助力,萧家还不能倒。

蔺九均端坐着望向她,平静地说道,“台阁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忠心家国之人。”

袖内紧握交叠的双手却彰显他内心的风暴。

“那就好。”秦知夷应道,告了辞,随即开门出去了。

秦知夷走后不久,厢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碗盏茶壶碎落一地的声音。

属官忙叩了门问道,“大人?”

屋里没有回应,久久过后,属官都以为里面不会有动静了。

里头突然传来蔺九均一道冷到骨头里的声音,“叫那些盯着太子的人来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秋狩

往年的秋狩,多是休闲放松。

但今年不同,需校猎、点兵,且围猎场设在西郊,大有震慑萧家的意思。

这次秋狩,秦郜着意让太子秦衡一手操办。

秋狩要持续三日,需在西郊小住几晚,西郊荒僻,只能住临时搭建的帐篷,不过吃食住行都由宫人准备,一切倒还妥当。

到了那日,正是秋高气爽、桂金飘香。

皇帝出行,百官自然随行。

此番秋狩,秦郜壮志凌云,但第一日的校场点兵就出了差池。

秦郜龙颜大怒,在百官面前痛斥秦衡办事不力。

本是热闹的秋狩,因着第一日的开场,变得沉闷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日。

白日里,只是寻常的狩猎。夜里的篝火宴席上,传杯换盏、载歌载舞。

夜宴篝火明亮,映照在席上每个人的面庞上,忽明忽暗。

秦知夷没敢饮酒,火光照耀中,她注意到,从席外进来几道人影,瞧着是宫侍模样,举止身形却全然不像。

此次设宴,男女分席,秦知夷并没和萧羿一道,她的身边此时正坐着崔宛禾。

秦知夷心有疑云,她向崔宛禾问道,“此次秋狩,李轲有替太子操办其中一二,你可知夜宴兵防是哪家布置的?”

崔宛禾回忆了一番,说道,“好像是萧家?”

西郊大营不是正在被查么,怎么还是萧家!

秦知夷心中顿时一凉。

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划破黑云低压的长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刺客!护驾!”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十几名宫侍、侍卫缠斗起来,分不清哪个是刺客。

尖叫声、血腥味顿时弥漫在方才还欢歌笑语的宴会。

人人自危,混乱不堪。

秦知夷逆着散乱的人流就要去找崔宛禾,却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倒在一具尸首面前。

秦知夷忙上前,一把拉起彷徨失措的崔宛禾,“快走!”

秦知夷拽着人,转身就要离开宴会,迎面被一不知是刺客还是惊慌失措的宫侍划了肩膀一刀,顿时鲜血漫涌。

忍耐着疼痛,秦知夷一脚将人猛踹开。

好不容易离开宴会,寻到她的帐子里,秦知夷才发现崔宛禾整个人正在泪如雨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压着伤口,嘶了一声,觉得崔宛禾情绪不太对,“宛禾,你怎么了?”

崔宛禾好似才回过神来,看见秦知夷蓝色衣衫被血浸染,慌张喊道,“快!快找太医,找郎中!”

秦知夷却是摆了摆手,自顾简单处理了一番,外间还不知有没有拿下刺客,此刻上哪找什么太医。

两人在帐子待了不过一会,外头好像静了下来。

姝花从帐子外跑进来,“殿下,您没事!我的老天,怎么这样多的血!”

宴会上,侍从都不得随行,都在席外等候,宴席上出了事,他们自然也乱成一套。

眼下,姝花却径直寻到她的帐子里,那就是宴会上的刺客一事平息了。

秦知夷问道,“刺客抓到了?”

姝花有些惊恐地回道,“全死了,太子也……死了。”

秦知夷和崔宛禾一齐错愕地出言道,“什么?”

姝花抖声解释道,“太子被萧将军射杀,不知道是不是场面太混乱了,奴婢也只是听来的,并不清楚席上是什么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这样巧的事?

宴会的布防是萧家,偏偏还是萧羿射杀了太子?

乱了,都乱了。

此时,帐子外,萧羿身边的何炳满身脏污,还混着不少鲜血的冲进来,哭喊道,“殿下,殿下!陛下要即刻处置将军,求您救救将军!”

秦知夷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别急,慢慢说。”

何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宴席遇刺,萧家设的布防,将军自要前去救驾的,可不知为何,宴上突然传来太子身死的消息,不多时,将军又被扣住,卑职多番打探,听陛下身边的人说,陛下疑心刺客是将军的人,正要为了太子之死处置将军!”

秦知夷只觉此情此景甚是熟悉,一如陈翀当年!

以刺客之事责问萧家宴席布防倒说得过去。

但事情未查明,席上混乱,知晓内情的人甚少,秦郜这么着急在西郊处置萧羿,是想将一切都闷死在肚中。

秦知夷说不上多相信萧羿,但是萧羿绝不是那种兵行险招之人,若要谋逆,他也是领兵逼宫,而不是派什么刺客。

萧羿若是死了,萧家就乱了,京中势力不平,只会硝烟四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慌忙带着姝花、何炳,就要往秦郜的帐子里赶。

必须先保住萧羿!

围场已经逐渐恢复平静,秦知夷却在前去的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宋家的帐子里出来。

“陈容鸢!?”秦知夷喊住那道身影,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容鸢也是一惊讶,回道,“宋闻渡病好之后,头次参加狩猎,侯府担心他的身体,就托我全程照看。”

秦知夷疑惑道,“不是说断干净了?”

陈容鸢摊了摊手,“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哦,不,金子。”

秦知夷扶了扶额,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今夜这么乱,秦郜要处决萧羿的消息恐怕已经走漏,此刻他的帐子里肯定去了不少文武大臣游说。

不管他们站在哪一边,她只要把太子的死因说得越是不清不楚,就算不是真的,也能拖一阵子。

一定要让事情闹回京城,绝不能让秦郜将所有的事都闷死在西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扭头问何炳,“太子的尸首停放在何处?”

何炳回道,“还在宴席上放着呢,谁都不敢动……”

秦知夷再次向陈容鸢问道,“你能不能查探出尸体致死原因,或能依此再说出些什么有疑的地方?”

秦知夷想说编点什么,姝花和何炳还在,她也不好太直接。

陈容鸢眼睫轻眨了两下,似是会了意,说道,“这不难。”

秦知夷又道,“验过之后,还需要你随我去面见圣上,你敢不敢?”

陈容鸢一愣,不放心地说道,“捅了篓子,你能护着我的吧?”

秦知夷应下,“自然。”

宴席的帐子里,横尸十几,秦衡的尸首已临时抬放好了,盖了白布,暂且放置在帐中。

零散几位宫仆正收拾着帐内残局。

姝花机灵,往前一站,“殿下闻太子噩耗,要独自悼念一番,你们先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发生太多事,宫仆们闻言也不敢多问,匆匆磕过头,就出去了。

帐子内不相干的人清空后,陈容鸢得了秦知夷眼色,上前就掀开了白布,细细查验起来。

秦衡身上的伤不少,陈容鸢摸索着,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脖颈处。

她的面色逐渐疑惑起来,“脖颈处是致命伤,利器应该是短刃,许是匕首一类,但这个刀口的方向……”

秦知夷轻咳一声,“不必忌惮,随意说即可。”

陈容鸢回道,“他可能是自刎的。”

秦知夷愣了一瞬,很快又道,“这个说法不行,秦衡要是自刎,那就是畏罪自戕,不就说明刺客与他有关系了,我们现在得说是刺客杀的他。”

陈容鸢面容严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他是自刎的。”

秦知夷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又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温度的秦衡,彻底惊住了。

几番折腾,秦知夷一行人终于来到秦郜的帐子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偌大的帐子里,秦郜面前跪了一地的朝中官员,台阁官员跪在另一侧,蔺九均也在其中,萧羿却不见踪迹。

秦郜跟前,只有李轲立于一众官员之中,执着进言,“陛下,宴会遇刺,慌乱不堪,应回京细细查明,再行定夺。”

秦知夷自知李轲说的是要定夺谁,她扬声走来,行了个叩拜大礼,“长仪拜见陛下,太子之死实有蹊跷!”

收到秦知夷的眼神示意,陈容鸢上前两步,叩拜后,细细说来查验后的致命刀口是为匕首之伤,却未言明是自戕。

言毕,一个年纪颇大的官员仍是跪着,却抬了头疾言厉色道,“你一介庶人,怎敢查验太子之身!”

他又直指秦知夷,说道,“长仪殿下一介女流,更不应当站在此处参与朝廷中事!”

秦知夷面不改色,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长仪闻此宴席之事,便探听追寻,果真发现太子殿下的死因有蹊跷之处,布防兵都是用刀用箭之人,太子殿下怎会死于匕首之伤?曾经垂帘听政的谢太后是长仪的祖母,曾主理查探贪腐之事的是长仪的父亲,长仪虽是女流之辈,却也耳濡目染,并非耳聋眼盲之人。”

她知道这么说会引起皇帝不悦,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而后,秦知夷对皇帝叩拜道,“陛下,太子之死实为蹊跷,萧家为宴席布防是失职,刺杀一事还请陛下明察!若是在座哪位大臣不信此番查验结果,还请陛下再请太医仵作前去查验!”

秦知夷三言两语就将萧羿的过错归咎至宴会布防失职,句句不谈太子之死与萧羿有关,还提及谢太后和秦扶徴,秦郜心中顿时燥郁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话里说哪位大臣不信就去查,这不明晃晃地说他不信么!

不管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验得对不对,秦知夷已挑起了疑,他若是不让人去查,正就说明秦衡的死因就是不清不楚。

帝王上座,看着帐子这么一出,他面容低沉,半刻后,出言道,“蔺卿,你怎么看?”

立时,帐中稀稀疏疏向蔺九均投去几道目光,其中就有秦知夷。

蔺九均缓缓抬头,目光与她对上,片刻又移开,他抬手作揖,泠然道,“夜已深,今日兵荒马乱,陛下该歇息了。”

蔺九均未直言是非对错,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秦郜瞬间紧皱眉头,他并不想听到这句话,但此刻被台阁和朝臣架住,只得无奈说道,“明日再议。”

西郊的围猎场,一时的兵荒马乱消弭于夜深人静。

回到帐子里时,宫侍说,崔宛禾已经被李轲带走了。

秦知夷肩侧的伤被重新处理了一番,帐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姝花在寝间外守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不说围猎场上的各家眼线宫仆,最迟明日,西郊的事就瞒不住了。

萧羿一旦被定罪,谢太后忍耐这么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局势乱起来。

倏地,寝间唯一一盏亮着的灯,猛然摇曳了一下。

秦知夷立时坐起身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神色姿态都警觉起来。

可那从帐篷窗口而入的人,竟是一身黑衣的蔺九均。

秦知夷刚疑惑他什么时候身手这样好,就见蔺九均身姿轻巧,行至她床前,自顾坐下了。

秦知夷思绪顿住,看着眼前男子。

姝花还在外间,她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蔺九均声音低沉,有些颓靡,“殿下受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秦郜的帐子之前,虽随意处理了伤口,但沾染了血迹的衣裳已经换下来了,蔺九均怎么知道的?

秦知夷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受伤了?”

蔺九均看着她的肩头,随意地解释着,“见殿下的帐子里进出宫侍反复、慌乱,稍作询问,便知殿下千金之躯有损。”

今天这么乱,他还有空留心她帐子里的人乱不乱!

秦知夷心间觉得古怪,有些情绪说不上来,她微撇了头,想将人赶走,“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蔺九均巍然不动,撩起秦知夷胸前一缕长发。

这样冒犯,这样亲近,完全不似那天在碧落酒楼烹茶的他。

蔺九均目光深沉,是不甘、嫉妒和恼意,他问道,“殿下今夜为了萧将军,当真是奋不顾身,竟这样相信萧将军不会谋逆么?”

秦知夷一怔,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他,“萧羿他……”

蔺九均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软唇上,他没有勇气听她接下来的话,“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嘴、这抹唇,不能再说出什么相信萧羿的话来了。

秦知夷感受到唇上那点温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正要退开身。

蔺九均却将她一把拥住,容不得她半点逃离。

禁锢的相拥,他贪婪地收紧双臂,似乎妄图从她的体温里,汲取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在意。

今夜这么乱,他的回话又触怒了秦郜,他本不该出现在她的帐子里。

但若是再不来看她一眼,他就快要被妒火烧灭了。

他真的快要疯了。

萧羿那样的莽夫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拼命护着的?

可是他一点也不敢问,生怕听到的回答会让他跌入无尽黑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僵得身子一动不敢动,她细嗅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味,问道,“你今日宴席上饮酒了?”

怪不得言语举止一如那夜中秋的怪异。

蔺九均沉闷回道,“我没醉。”

这一句话将二人都带入嘉平县那个醉意沉沉的夜。

突然,寝间外,姝花轻声问道,“殿下?您还没睡吗?”

姝花听着帐子里似有说话响动,不太确定,才问了一声。

秦知夷没应,姝花又说道,“殿下可是伤口扯疼了,奴婢进来给殿下看看?”

秦知夷这才推了推蔺九均,轻声说道,“快走吧。”

今夜这样乱,他与她不应当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第40章定罪

秋狩回京,萧羿就被关进了廷尉寺的大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桩案子牵扯太子之死,廷尉寺虽主理查探刺杀一事,但多位旁府别寺的官员并同审理,这桩案子倒是纠缠了多日。

夜宴遇刺,参与夜宴布防的萧家自是难辞其咎,而宴席上刀枪箭影,前去救驾的,只有萧羿和太子。

布防兵是萧羿的人,供词不能采信;刺客与太子俱亡,无从追查。

多日查探竟走成了死棋。

李轲在廷尉寺翻看卷宗,时有些坐立不安。

不多时,他叫来马车,去了一趟公主府,见秦知夷。

公主府的书房里。

李轲问道,“殿下,廷尉寺的三个仵作,虽都验出太子致死之伤是匕首造成,可都不无支支吾吾,微臣疑惑,希望殿下再请出那日在西郊查验太子之伤的女子,也好和仵作们商榷一二。”

秦知夷把玩着手中折扇,“廷尉寺仵作都不敢说的话,李大人为什么会认为她会说呢?”

李轲听此,便知道秦知夷也知道太子死因是自戕。

秦郜秋狩回京,定下疑凶萧羿为杀害太子之人,又有谁敢说太子死于自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说又要扯出一桩案子来,更别说这可是往太子身上安谋逆的罪名。

李轲心中明了,他道,“陛下避讳谈论太子之事,其他证据也无法佐证,萧将军的冤屈恐无法辩白。此案已告一段落,明日上朝微臣便会将此案的结果阐言于陛下。”

秦知夷垂了眼睫,李轲这是提前告诉她,如果秦郜一意孤行,那么萧羿就脱不了身了。

秦知夷喊了一声时莲,又看向李轲,话中透着某种决心,“李大人,我有一人需要你见见。”

不过初冬,建安城暗涌着一场风雪,要同这宫宇砖瓦殊死一搏。

朝堂上,朝臣肃穆,今日便是要结了太子之死一案。

秦郜睥睨朝臣,幽幽说道,“早前廷尉李卿将太子一案报呈台阁,朕已细细读过,虽不能证明萧羿谋害太子,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正待这时,李轲出列,叩首后,说道,“陛下,萧家西郊大营一案还未结,微臣找到了一位关键人物。正在殿外候着要同陛下诉说冤情,还请陛下传召此人。”

秦郜昏沉的眼珠一转,他不介意将萧家踩得更死一点,“哦?那便传吧。”

一布衣男子垂着头,欠着身,双头举于额前,从殿外走过列卿,在如意踏跺前跪下了。

他声音洪亮,“草民陈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郜闻言,看着这并不熟悉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疑心,“哪个陈冲?抬起来头,你是要诉说什么冤情?”

陈翀抬头,是一张历经沧桑的熟人面孔,惊得秦郜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

陈翀双手交叠,目不斜视地看着秦郜,他又面朝诸臣拜了拜,朝臣们也将将看清楚他的容貌。

宋钊一眼就认出了陈翀,他眉宇阴晦,面露杀意。

也有不少人陆续认出,窃窃私语。

“这不是先帝的副将陈翀吗!”

“他不是随先太子战死北境了么?”

“他为什么还活着?”

陈翀说道,“陛下,萧家军营律下不严之事尚不是最要紧的,草民躲藏多年,就是要将先太子冤死在北境之事呈告陛下!”

秦郜身子凉了半截,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同朕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翀一字一顿说道,“当年的右将军宋钊,勾结萧家,致使先太子在乌丹遭受十日围困。”

朝中顿时一阵哗然,宋钊更是拳头紧攥,正要出言辩解。

御史大夫崔中理直言,“尔等何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你可有什么证据!?”

陈翀只死死盯着秦郜,说道,“草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郜瞥了一眼宋钊,深觉不能再在朝堂上纠缠,得赶紧退朝,将陈翀解决了才行。

“此案不宜再议,稍后丞相李卿,御史大夫崔卿,太尉宋卿,台阁首辅蔺卿来文德殿详议即可!”

李轲却上前几步,就要再进言,丞相李隽海见状忙喝道,“竖子!快住口!”

李轲充耳不闻,说道,“陛下!先太子当年战死北境,副将军陈翀却销声匿迹,此事先帝在时便是一桩疑案。只因先帝龙驭宾天,此案才不了了之,如今陈翀已在,言语中直指太尉宋钊,宋钊怎能再参与此案详议!”

秦郜面色不耐烦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轲回道,“即刻拿下宋钊,押入大牢,审过才知清白与否!”

宋钊冷笑道,“凭个不知哪冒出来自称陈翀的狗东西,疯言疯语的,就想定我的罪?”

宋钊立时跪下,对秦郜说道,“陛下,千万不要捕风捉影,遂了小人心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仅凭疑心便可定罪,廷尉寺就无需设立了!”

这话虽是宋钊的辩白,却戳中了秦郜,此前议太子一案,他就是要以疑案踩死萧羿。

秦郜不悦地皱起眉头来,环顾殿内,他半晌出言,“宋钊即可上交兵符,撤换郎中令宋宣。”

不管是谁要借陈翀来护住萧羿,他正好借力打力,收下宋家兵符!

宋钊面色一凛,“陛下!陛下!当年北境您……”

秦郜突然拔高了音调,死盯着宋钊,他说道,“还不快将宋钊带下去!”

这夜,落了一场大雪。

公主府暗卫来报,谢家趁着秦郜撤换郎中令,撤换了卫尉底下的宫尉,已经就着夜色拿下禁廷。

秦知夷拢了拢厚重的狐裘大氅,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片,她轻言,“时莲,你是我的亲信。秋狩时,萧家几位副将军都见过你了,你拿着兵符去西郊大营。你只说,萧羿如今已和宋钊一同关进了宫里,本宫作为越平侯萧羿之妻,要闯宫救人,便可调动军令。”

时莲有些急切,“殿下为何不亲自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伸手接着落雪,她道,“我要进宫,想赌一赌,赌这一切不会发展太糟,赌兵不血刃。”

大夏建国不过十几年,刚经历了战乱的国家,怎么承担的起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秦知夷并非经邦纬国之才,她只知,昔年庭中与父亲对弈之时,他在感慨民安物阜,母亲在一旁说起女学时,眼中的光亮似天上红日。

万民涂炭、四海困穷是秦扶徴不愿看到的,清平世界、本固邦宁是姜妩心之所向。

时莲闷声问道,“何时闯宫呢?”

秦知夷声音带着空洞的寂寥,说道,“若我掌控大局,便会放三支焰火,若我未得手,我便会放两支焰火,你见机行事即可。”

那是最不得已之举。

宫门口,重兵把守,都是谢家的人。

有人拦秦知夷的车架,她掀帘看去,是谢耿行。

谢耿行见马车内的人是秦知夷,只道,“殿下见谅,今日宫内失窃,正在追查盗贼。”

秦知夷笑着说道,“本宫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老人家受惊吓,所以要进宫陪着祖母。”

谢耿行点头,也不再多言,退后两步,对着宫门尉说道,“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谢家军卫突然上前,问道,“少将军,将军不是说今日宫内不许放任何人进去么?”

谢耿行未动,宫门尉已放行秦知夷的车马,他对一副将说道,“拖下去。”

这位谢家军卫忙惊恐磕头嚷叫,却被一剑封喉。

宫内已经乱套,秦知夷刚到重华宫外,她看着远处嘈杂的文德殿。

想来谢耿行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谢敏成已经在文德殿将秦郜围困起来了。

谢家到底是是姓谢,不可能就这样夺了天下,他们需要太后选定承继皇位之人,最好是太后从秦郜手里拿到退位诏书。

这会太后还在重华宫内,秦知夷的车架里带了几个暗卫,他们将重华宫围死。

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侍哪里对付得了杀人于无形的死士。

重华宫很快被拿下。

冰冷肃穆的重华宫正殿,一如三年前,秦知夷在此跪别谢太后。

谢太后被挟持住,怒眉睁目地说道,“秦知夷,你要干什么!”

“祖母,颍州那些刺客,你吩咐下去的时候,想过我会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太后一愣,恼怒起来,“归根结底不都是为了你父亲!”

真是好冠冕堂皇的说法。

秦知夷眼神冰冷起来,言道,“在你眼里,儿子的死并不重要,替儿子报仇只是你要他人坐上龙椅的理由,你怨恨的是,凭什么是萧贵妃的儿子做了皇帝。”

秦扶徴想要什么,谢太后根本就不在意。

她想有个儿子,于是有了秦扶徴,刚好秦扶徴聪敏多智,又贤能,大有帝王之相。

秦知夷眼中有热泪,“你也怨恨着,你乖巧的儿子一意孤行娶了你不喜欢的女子,你同样怨恨,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儿身。即使这样,你还是物尽其用,将我当个无知无觉的棋子肆意摆弄。”

秦知夷仰头,将泪含回去,说道,“祖母,还记得今日朝堂上的陈翀吧,祖父最信任的副将,他说他和宋钊同时接到先帝授意,要害死父亲,秦郜不过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谢太后一怔,不可置信的面庞上,瞳孔剧烈一缩,整个人状若癫狂,“不可能!不可能!我和他同甘共苦十多年,陪着他打天下,直到他做了皇帝,他怎么可能杀了我们唯一的儿子!”

秦知夷的神色有些凄凉,她轻喃道,“祖母,我会用行动告诉你,父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错的太离谱了。”

错在一起打天下,愿意拱手半壁江山给一个男人。

被男人蒙蔽欺骗,害死了唯一的儿子,也懵然不知,还决心宫变之后,立那个男人宗族里的孩子为新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多时,谢敏成的军卫来重华宫请谢太后去文德殿。

殿内,秦知夷让人将正殿的人都安置好,她走至殿外,说道,“祖母身体不适,让本宫前去。”

谢敏成的人看到是秦知夷从殿内出来,虽有些犹豫不决,但碍于秦知夷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宫里,她又是谢太后的孙女,不敢多言。

那边谢敏成又等谢太后等得心焦,军卫怕交不了差,就先带着秦知夷去到文德殿。

几个暗卫打扮成宫侍模样也随着秦知夷到了文德殿。

谢敏成看见秦知夷,怪道,“怎么是你?”

秦知夷却是先唤了一声年逾四旬的谢敏成,“谢表哥。”

谢敏成登时有些吹胡子瞪眼。

谢敏成是过继来的,与秦知夷本就谈不上什么亲。

秦知夷笑着继续说道,“长仪也不想来的呀,只是祖母年纪大了,修佛许多年,已经见不得打打杀杀了,就让长仪来了。”

“听祖母说,就是让陛下写个诏书什么的,应当不会太久吧,长仪还想着早些回去歇息呢。”

谢敏成闻言拧着眉,又想谢太后不来也成,秦知夷姓秦,又是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更合适拿诏书去封天下人之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等了许久,事迟易变,谢敏成冷哼一声,说道,“行了,你一个人同我进去,其他人留下。”

秦知夷点头,刚跟着走了两步,突然捂住嘴,有些害怕地问道,“谢表哥,若是陛下不答应,等会里边不会杀得血肉模糊吧?”

果真如谢太后所说,秦扶徴这个女儿真是养废了,谢敏成不耐地说道,“这是宫变!你以为是屋里捉骰子玩?”

秦知夷拉过旁边的侍女,央求道,“谢表哥还记得吧,这是长仪的贴身侍女姝花,可否一同带进去壮壮胆?”

谢敏成哪记得她身边侍从模样,粗略扫了一眼,是个瘦弱的侍女,他不耐烦地说道,“麻烦,带着吧。”

殿内只有秦郜和几个台阁官员,谢敏成是武官,不怕杀不过几个文人弱士,所以除了秦知夷二人,他就带了两个人入殿。

秦知夷跟在谢敏成身后,进殿便看到了秦郜身边的蔺九均,她眼睫轻颤,敛去异样神色。

秦郜见到来人是谢敏成,他猛地将帝案上的奏章、笔墨全部推扫至地下,指着谢敏成的鼻子,怒斥大骂,“大胆!你们谢家好大的胆子!”

他谋算这样久,建立台阁,假以时日就能架空御史府和丞相府,又差点捏死萧羿,如今宋钊也栽他手里了。

这个谢家却横生变故!

第41章宫变

随着文德殿大门的阖上,那名伪装成侍女的女暗卫在接到秦知夷眼神示意的一刹那,利落出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要出言回呛秦郜的谢敏行,忽然觉得喉间一阵腥甜,而后他与他带进来的两个军卫一齐应声倒地。

秦郜和几位官员被眼前状况惊住,一时愕然,不知动作。

殿外,几个暗卫不知何时摸了进来。

秦知夷已掌控殿内大局,她让女暗卫去后殿悄悄放了三支焰火。

听着殿外一声接着一声的焰火之声,秦知夷在殿内踱步,她施施然捡起地上被秦郜扫落的笔和纸,拿至秦郜跟前,说道,“陛下,写吧。”

秦郜一把挥开,喷口唾骂,“你休想!朕是不会写退位诏书的!你们就是谋逆!就等着天下人来口诛笔伐!”

秦知夷笑了起来,笑得怪异非常,她说,“长仪什么时候说让陛下写退位诏书了?长仪是要陛下写——”

她托着长长的尾音,口唇一张一合,字字见血地说道,“罪、己、诏。”

秦郜一怔,紧蹙眉头,没有出言。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说道,“皇叔做了太久的皇帝,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害死自己兄长的?皇叔不会以为,陈翀是突然从地冒出来,助你除掉宋家的?”

秦知夷说到这个名字时,秦郜身躯一震,殿内其中一个暗卫突然走上前来。

秦郜仔细一看,这眉目面容,不正是他下朝令人四处抓寻的陈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知道什么了?”秦郜惊恐万分,竭声嘶喊,“朕不会写的!朕有什么错!都是先帝做的!”

秦知夷面色逐渐变冷,她说道,“本想让皇叔少受点苦,看来皇叔并不领长仪的情。”

“写与不写的,并不重要不是吗?因为皇叔心里清楚,今日过后,天下口诛笔伐的都不会是长仪。”

秦知夷边说边走着,她打量着文德殿,走至一面墙壁跟前,那上面悬挂着一把精巧的弓。

她语气悠闲地赞叹道,“这把弓还是那么好看,长仪问祖父要了好多次,他都不愿割爱。”

而后,秦知夷将墙上悬挂的弓拿下,极尽爱怜的抚摸着。

突然,她身姿一转,弓弦在她的手中被拉得紧绷,如同她猛然凌厉的神色。

冷箭对准了秦郜的双腿,一箭、两箭、三箭。

墙上仅挂着的三支箭都被秦知夷钉入秦郜的大腿之中,他在第一箭时,就被那力道钉坐在地上。

血染黄袍,蜿蜒至宫砖裂缝。

双腿的疼痛几乎要让秦郜晕死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走至秦郜跟前,眼神里是死寂一片,她说,“您说不是您做的,长仪也知道不是皇叔做的,但是天下人都会知道是皇叔做的,您就活着饱尝这份蚀骨之痛吧。”

即使真相让她寒心又作呕,她也不打算叫天下知道父杀子这样的秽迹。

父亲就该是战死北境的英雄,且一直是。

秦郜闻言,彻底昏死过去。

而后,淡然的女声又在文德殿响起,她眼眸轻转,语气漫不经心,“陛下既然不愿意写,台阁诸位愿意写吧?”

一位台阁官员跪坐在地上,突然尖声道,“殿下是、是谋逆!臣等必不会因贪生怕死而做出有辱陛下之事!”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人堆里站起来,他踢开挡在他面前的那位说话的台阁官员。

随后捡起先前被秦郜扫落地上的砚台、宣纸,步伐稳健地走向桌案,然后将它们一一工整地摆在桌面上。

随后,他沾了笔墨,在偌大的文德殿里,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另一台阁官员目瞪口呆,指着那人说道,“蔺大人……你、你……”

秦知夷看着认真书写诏书的蔺九均,她怔了怔,转身走至窗边,推开了文德殿的窗。

殿内的血腥气太重,需要散一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的天光依旧暗沉,后半夜了。

谢敏成死了的消息传出去,想来谢耿行也已得手谢家了。

不多时,蔺九均拿着拟好的罪己诏,行至秦知夷身侧,说道,“诏书拟好了,请殿下过目。”

秦知夷接过诏书。

诏中书写了,秦郜是如何联合宋钊谋害先太子秦扶徴,将罪名嫁祸前东郊大营副将军陈翀。

他知道,秦知夷不想将先帝的脏污写进去,也知道她不想扯上萧家。

秦知夷看着诏中如何描述秦扶徴功德伟绩,她轻嘲道,“不像是皇叔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无所谓,本就是假的。

蔺九均看着夜风拂过秦知夷的发丝,轻声问道,“殿下,您想好接下来的事情了么?”

秦知夷知道蔺九均问的是什么,秦郜退位,谁来做这个皇帝。

但她是不会让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小屁孩来做皇帝的。

秦知夷看着窗外,入眼是巍峨宫室,亦是围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红唇轻启,“册封长仪公主为长仪王,监国理政。”

蔺九均立在窗边,未有一丝惊诧,清声应道,“好。”

为了她,他有过诸般谋算和计划,但他的阿妁,是这样的聪明,无需他的那些谋算,她就能做的这样好。

他如今能做的好像只有让她不背负上一丝骂名。

秦知夷看着远处天光,“蔺九均,天要亮了。”

朝霞初露,日光微明,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被扼杀在沉沉夜色。

永安五年,一封皇帝的罪己诏颁布天下。

朝野震惊,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议论。

随后,秦郜退位,册封长仪公主秦知夷为长仪王,监国理政,执掌朝事。

而谢太后迁居行宫,修身养病。

一个女子过问政务,自有人不服,这样诡谲的政变,自有私心揣测者。

但没人敢反抗秦知夷,明面上,她嫁的人是手握重兵的萧羿,她又是谢太后的亲孙女,与掌管禁军的谢家关系匪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她又是那么名正言顺,她是彪炳千秋的先太子之女,而先太子是被退位秦郜所害,才不能即位。

她更是姜国姜妩的女儿,她身后是青州整个姜氏。

大夏朝廷,竟就这样诡异而平静地接受了这位公主摄政,甚至执掌东郊十六万大军。

宫变时是初冬,如今就快到寒冬,秦知夷学着料理政务已有些时日。

不过几月,她就快被政务埋没,即使有台阁先行处理奏章,她就算不睡觉也批不完那些奏折。

治世贤君果然非等闲人能为。

最初之时,秦知夷秉承着大权在握,绝不拱手于他人的信念,暂代朝务。

又因前朝今朝都没有女子为政,为平缓言官参奏,秦知夷就只是册封为王。

现下,秦知夷躺倒在坐席上,奏章覆于面,长吁一口气,幸好没封什么女帝呢。

她果然是个怠懒的性子。

突然,文德殿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喊道,“台阁首辅蔺九均大人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猛地坐起身,翻出几本奏折来,假装起自己很忙。

从前见到蔺九均时,秦知夷还会莫名的心有悸动,。

现在,她只想将他发配武陵。

这几个月,蔺九均手把手地教她处理朝政,耳提面命、言传身教的,每日都捧着一摞又一摞的奏折来找她。

她不想见他,她太怕他嘴里的车轱辘话了,更怕比桌案还高的新奏章!

已是寒冬腊月,殿门轻启,蔺九均带了外头的一丝寒气入殿来,却瞬间被殿内的暖香熏炉泯散。

“殿下,这是今日的奏折。”

未见其人,先闻其奏章。

秦知夷听着便觉得头大,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那封信,心里顿时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见蔺九均放下了奏折就要走,她忍不住出言问道,“蔺九均,你为什么不待在武陵,要来建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是一封来自姜国武陵的信,是舅舅姜傕寄来的。

姜傕说,他担心谢太后为人狠厉绝情,送了几名细作入建安暗中护着她。如今知晓万事太平,便附上细作名单,若是这名单里有人助力过,可嘉奖一二,或留或送回姜国,都随她的意思。

她看见了蔺九均的名字。

原来他不是太后的人,更不是皇帝的人,而是她的人。

蔺九均一怔,立时明白过来,“殿下知道了。”

秦知夷眼神飘忽,“嗯。”

蔺九均幽深的眸子望着她,轻声道,“因为殿下说过,不会离开臣,若是臣留在武陵,便是与殿下分离了。”

竟是山不来就卿,卿自去就山的意思么……

秦知夷愣了愣,拿奏折捂了脸,“你……”

蔺九均忽而话头一转,正色道,“臣会待在殿下身边,殿下无论想做什么,臣都会为殿下扫平障碍。只是眼下这些折子,还需殿下费些心力。”

殿内刚有些旖旎之色,瞬间被这话冲散,秦知夷丢了奏折,炸毛起来,“我昨天的都还没批完,哪来这么多的奏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脑海里飘着四个字,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

找个人接班!

蔺九均轻笑一声,说道,“殿下近来进步迅猛,已经能够独自批阅奏章了,批完手头的,今日便歇息吧。”

秦知夷被这突然的顺毛顺懵了,“当真?”

“当真。”

“那这些奏折不要紧吗?”

“不要紧。”

“不要紧你还每天都给我丢新的批!”

“只是今日不要紧,过完节还是要补的。”

秦知夷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恹恹地看回奏折上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她问道,“什么过节?”

“明日是除夕,殿下近来繁忙,不大记得了。”

秦知夷偏头,透过窗棂看向窗外纷飞的雪,原来这么快就到除夕了。

蔺九均的声音清润好听,带了一□□人,“明日是除夕,殿下的今夜,可以留给臣下么?”

秦知夷这才挪回视线,仔细看向蔺九均,他又在说什么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

蔺九均从前都是穿清一色的翠竹衣衫,不是青色就是绿色。

今日倒特别,穿了一件藏蓝色金绣鹤纹大氅,看起来贵气非常,不同以往。

他眉宇似蹙非蹙,显得柔弱异常,那双含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勾着她。

秦知夷在确定他就是在故意勾引她时,立刻收回了目光,轻咳一声,不自在地问道,“什么今夜,你要宿在宫里?”

似乎知道秦知夷想歪了一般,蔺九均轻笑道,“今夜宫里会提前试燃明日的烟火,臣想同殿下一同观赏。”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她都看了十几年了。

不如赶紧批几份奏折,好在春假的时候去玩冰嬉。

见秦知夷不说话,蔺九均语气中带了一丝委屈,说道,“听说今夜燃的烟火不输明日,臣久居颍州,从未见过建安的烟火。”

……

“好吧,好吧,都依你。”

秦知夷刚应下来,就觉得蔺九均仿佛狐狸尾巴收起来了,立刻矜持起来,一点不见刚刚狐狸媚态!

她怎么觉得从批奏折开始,就被蛊惑了。

说起除夕前的烟火,本是为了除夕的皇宫夜宴不出差池,才会在夜宴前一晚在皇城外试燃。

后来,京中都将这日的试燃烟火传得有些神乎其神。

说是一起看过除夕夜前的烟火,若是夫妻,则恩爱长久;若是朋友,则无忧顺遂;若是有情人,则终成眷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大信这些的,可是蔺九均要和她一起看烟火。

他知道那个传闻吗?

那他们如今是什么呢。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多有严肃,甚至更像师生。

蔺九均再没有湖心亭那次那样上来就啃嘴巴,也没有帐子那次上来就搂搂抱抱的。

当然了,秦知夷知道他之前那样都是因为喝醉了。

但他也没有像在溪水村那样动不动就脸红羞涩了。

她之前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如今知道他过往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突然就在意起来,为什么要为了她,为了她又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秦知夷脑海中突然飘过‘无忧顺遂’几个大字,她面色突然木然。

虽然,但是,不至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也不是非要他乱吃飞醋、啃嘴巴的意思……

毕竟二人曾做过那样亲密的事……

秦知夷看着笼子里烧的滚热的炭火,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好像比她想的还要在意蔺九均。

这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第42章烟火

皇宫城楼上,是观赏烟花的绝佳之地。

宫侍们未随行,蔺九均和秦知夷已等候在城楼之上。

城楼之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倏地,漆黑的夜幕之中,涌上数簇流星,烟霞烛花瞬间散满天际,似落英缤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袖子里揣着手炉,于烟火间隙之间,她看向蔺九均,问道,“蔺九均,你知不知道关于这个烟火的传闻?”

“知道。”

“那我给你说……嗯?”秦知夷以为他不知道,刚想同他说起这个传闻,她有些惊讶,问道,“你知道?”

“知道。”蔺九均嘴角含笑,看着漫天灿烂的烟火,他说道,“所以,臣才邀殿下一同看烟火。”

秦知夷默默把手炉捂得更紧了些,她的脸有些烧红。

氛围突然静下来,只余城楼的风,很大,也很冷。

秦知夷踌躇着要说些什么,蔺九均突然说道,“食肆又开起来了,春根和刘芽看着店。前几日来了信,是账房先生写的,说食肆请了个学厨艺的姑娘,和春根不对付,俩人撞上了总是闹得鸡飞狗跳。”

话题被转开的太过突然,秦知夷有些讷,感叹道,“春根年岁渐长,心智却不曾,还是那个小皮猴。”

“嗯。”蔺九均应了一声,又说道,“柳姨成亲了。”

“咦,当真!”秦知夷这是真有些意外了,她有些欣慰地说道,“从前你总想着要柳娘子去过自己的生活,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这么看来,大家都有在好好的活着,真好。”

烟火光映照在蔺九均的瞳孔里,他说,“嗯,都有在好好生活,或和亲近之人,或和心悦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闻言,眼眸轻转,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从前,随意的喜欢可以张嘴不离,而真心实意的喜欢,却是有口难开。

又是一缕烟火光在天空绽开。

蔺九均在烟花声响中唤住她,“殿下。”

“嗯?”秦知夷偏头去应他的话,一息之间,她的唇被蔺九均迎面吻住。

“臣想待在殿下身边,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事,发展得有些混乱而迅速,却又合理。

寝宫里,明明每日都见面的两人,如同阔别多日,忘情肆吻。

褶皱的寝被、半遮半掩的帐帘。

他凌乱的发丝,和紧扣的衣身。

秦知夷虽有些晕乎,但是手却很老实,扯起衣带子来甚是娴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又是轻轻一攥,捉住她的手,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秦知夷迷懵的双眼也清醒了半分。

怎么回回做这种事的时候,他都跟个贞洁烈夫似的?

他俯下身,克制地在她耳边轻喃,“殿下先说,不会离开我。”

如今心意已表,秦知夷张了嘴正要说,突然就想起来,他曾不止要求过她不要离开他,还说过媒妁之言,要等寻到她家里人成亲才可以做那种事。

可她还没和萧羿和离,萧羿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宫变后,萧羿便被放了出来,廷尉那边没有定罪,她也守诺,放过了萧家。

此后她与萧羿一个住宫外,一个住宫内,也没什么干系,加上后来政务繁忙,她就把这事给忘了。

秦知夷想到之前在嘉平县的随口许诺不会离开他,他就记得这样深切,如今她倒有些张不开嘴。

他应当是很在乎礼节名分的人。

眼下还是不能做这样的事,她不想再伤他一次,得先和萧羿和离。

秦知夷突然就起了身,有些局促起来,“那个,那个天不早了,你先在这睡一晚,我去偏殿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刚还染了情欲的双眸,顿时有些沉,“殿下不说也没事……”

秦知夷匆匆打断,“不是不说,是还有萧羿呢,我……”

她正要说等她和萧羿和离,但又觉得怎么都不太对,好像他俩是什么偷情,她为了他要踹了正宫似的。

他从没有问过她和萧羿的事,她也不知从何处开始解释。

秦知夷将话咽回去,含糊道,“我、我去偏殿睡。”

等和萧羿和离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秦知夷走后,蔺九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他木然坐在偌大的床上,衣带凌乱,脑中反复着她刚刚提及的那句萧羿。

他双眸渐渐泛红。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一个她,她却还是那样在意萧羿,为了萧羿丢下他。

萧羿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被传召时,他并没有多喜悦,因为他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德殿内,他跪拜在她面前,瞧见桌案后她略显疲惫的小脸。

明明不久前的除夕夜宴还见过她,仍然觉得好久未见,思之若渴。

见到他来了,她揉了揉眉心,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萧羿,和离吧。”

“我不同意!”

他脱口而出,却见她目光灼灼。

威严之下,他突然意识到,她虽未行名义之举,却已是手握实权的君主了。

他再次开口,“臣不愿。”

她说,“叫你来,不是同你商量的,稍后太常寺礼院会去着手这件事。”

“殿下初涉朝政,谢家虽敛锋芒,却难防暗箭伤人。”萧羿声音颤抖,想要抓住他和她的这仅有的一点牵扯,说道,“只要殿下不与臣和离,萧家能一心一意为殿下镇压朝中冒出的异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镇压异党,没有什么会比绝对的武力更有用。

“萧羿,你这是在威胁我?”秦知夷气笑了,扔出去一份奏折,“你们萧家若是要谋逆,我不介意到时将那些没有算在萧家头上的帐,一笔一笔写上去。”

萧羿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她走近,“阿妁,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知你眼里没有我,可也从没有过别人,你从前不在意婚事,同我成亲是无奈,却也不会轻易说和离,如今到底因为什么?”

秦知夷冷笑道,“嫁给你是因为萧怀给了我半块兵符,即使知道你们家对我父亲见死不救,我还是为了能用得动那块兵符嫁给了你。”

“所以到头来,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就只是因为祖父么?可祖父是无奈之举!而我的心从来都是向着你的!我为了你,甚至可以答应太子一同谋反!”

萧羿越说越激愤,此时已离她不过半步距离,他已经不顾僭越不僭越的了。

遵从本心,他将秦知夷牢牢困在他的臂膀和桌案之间。

秦知夷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言语越发狠厉,“你那是为了你自己!萧怀无奈?他只是无情!他甚至做过我父亲的师长,却不如一个陈翀!陈翀不过是先帝的副将,都能千里赶至乌丹,为此隐姓埋名,你们萧家哪个不贪图这百年基业!那块兵符帮过我,我既往不咎,只当与你们萧家两清。我说过,你再这么以下犯上,我就要你的命!”

萧羿丝毫不放手,他面容痴狂,阴鸷道,“那就拿走!你只会是我萧羿的妻子,这辈子,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萧羿是个军汉,力气又大,秦知夷实在挣脱不开,两人正以诡异的姿势争锋相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吵得太凶,以至于没有听到蔺九均进了殿里来。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看着二人这样亲密的姿态,面上虽沉静,心中却波涛汹涌。

半晌,蔺九均喉间干涩地轻唤道,“殿下?”

秦知夷听见声音,慌了一瞬,扭头看向蔺九均。

只见他单薄地站在殿中,眼中翻腾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萧羿仍困着秦知夷,眼神轻蔑地看向蔺九均,“作为台阁官员,不经通禀就随意出入文德殿?”

秦知夷低骂了一句,“住嘴。”

她又尴尬地向蔺九均说道,“你,你先出去,我处理点事……”

萧羿就是个疯子,若是知道她和蔺九均的事,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她不想把蔺九均牵扯进来,既然是她要和离,她就想悄无声息地将这事解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

只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他脑中钝痛,那些埋藏起来的情绪再次翻涌。

秦知夷再次小心翼翼催促道,“蔺九均,你先出去。”

现下萧羿还在殿中,若是蔺九均之后有什么不满疑惑,她都可以同他解释清楚。

蔺九均却没有生气,他突然就勾起唇角,退了两步,泰然自若道,“是臣失礼了,臣告退。”

蔺九均的反应出乎秦知夷的预料,她一时愣住,一些不明朗的思绪在脑中缠杂。

待她再看不见蔺九均的身影时,萧羿忽而在她耳边说道,“呵,殿下原来是因为他……”

秦知夷一惊,毫不留情地抬脚用了阴招,狠顶到萧羿弱处。

看着萧羿痛得趴在地上,她站起身来,声音冰冷异常,“滚出去。”

萧羿捂着下处,笑得有些诡异,“我早该猜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萧羿固执地想着,他与她之间只是出了点问题,把问题解决掉就好了。

他为了她,甚至下过决心要杀了秦郜,更何况区区一个蔺九均。

他从未输过,更不会输给一个书生。

只要蔺九均死了,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一个死人拿什么和他争?

自从那日殿中,蔺九均撞见她和萧羿吵架后,就变得奇怪起来。

秦知夷原以为蔺九均会问萧羿的事,可是他没有。

蔺九均不仅只字不提,还每每抱着奏折在她面前诗云子曰时,凑近了莫名勾引她。

她自认是个没什么定力的人,事态也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这日,文德殿里,秦知夷终于是将蔺九均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眼前清冷俊美的容色,她微喘气息,强撑着说道,“再这样下去,奏章要批不完了。”

现在还不行,萧羿还不肯签礼院的和离文书。

她自有办法给太常寺施压,就让她在政务上私心这一次,她会和蔺九均走过成亲的每一道礼节。

蔺九均却说道,“批不完就不批了。”

他半褪外衫,眼角微红的模样说这话时,秦知夷突然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之感。

“不行!”秦知夷登时坐直了身子,退开了小几步,坐回了桌案,强迫自己看起折子来。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蔺九均不再被压着,半坐起来,垂眸理着略泛褶皱的衣衫,眼中尽是失魂落魄的痛彻之意。

在知道她嫁给萧羿后,知道他们之间那些牵绊过往,他所有的冷静克制都分崩离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只要她不离开他,只要给他比萧羿多一分一毫的在意。

即使他们是夫妻,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待在她身边。

他用尽浑身解数,在勾得她情动时,她却总能轻而易举的走出来,只留他一个人沉沦得一塌糊涂。

见她在看奏章,蔺九均压下那股心绪,拿起身侧一叠文书中的最上面一本,轻声提醒道,“殿下,这些奏章涉及大夏边患,需用心些看。”

第43章毒药

就要立春了,文德殿里先有了一片旖旎春色。

几位宫侍正抬了一架烧得火热的镶金五足八方火盆,进了文德殿。

殿内,秦知夷听见动静,立马推开刚还在吻着的蔺九均,羞窘地爬回桌案。

和离的事礼院已在经手,秦知夷怕这会被人瞧见,传出去些对蔺九均不好的话。

即使知道小宫女们不敢贸然在殿内张望,她还是不敢在人前与蔺九均过从亲密。

她只沉声问道,“没吩咐,你们进来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女们放了东西,忙跪下,“殿下恕罪,是首领公公怕倒春寒冷着殿下,让奴婢们在文德殿里再添一盆炭火。”

秦知夷摆了摆手,“罢了,放了就出去吧。”

蔺九均这边被推开后,怃然地起了身,眼底是淡淡的自丧之意。

已经这样三四日了,人前躲着,与他避嫌,人后也是能够及时清醒,然后变得无动于衷。

他哑着嗓音,沉闷地问道,“殿下推开臣,是怕宫侍们看见殿下在与臣亲热么?”

秦知夷有些震惊和不解,“当然啊!”

他也说是亲热了,谁亲热当着人的面!!这问的是什么话!?

“臣这样见不得人么?”

秦知夷听着他这有些疑似两人偷情的论调,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当然不是了!只是怕这会让她们看见,有、有损你的清誉……”

蔺九均目光灼灼,“臣不要清誉,臣要殿下。”

许是殿内的暧昧未散,秦知夷一下就读懂了他说得是哪种要,她红着脸,“你、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当然也急,可是……

她突然问道,“你……你喜欢什么季节?”

又这样被扯开话题,蔺九均眼神灰败起来,随声回道,“冬季吧。”

秦知夷纳闷,“冬天有什么好的?”

她可没有那个定力等到冬日再和蔺九均成婚。

蔺九均答,“臣在冬天遇见了殿下。”

好好的又勾引人,秦知夷佯装恼怒,“说正经的!”

蔺九均愣神地看着炭盆,回道,“那就春天吧。”

秦知夷心下一定,那就让礼院挑个春天的黄道吉日,给蔺九均一个惊喜。

她嘴上应道,“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炭火灼热,蔺九均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想起这几日朝堂上的政事。

他突然意识到在朝政上已经得心应手的她,好像不太需要他了。

她好像也没有需要过。

回过头来看,他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算计太子和萧羿那一出,还被她拦了下来。

从始至终,是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走到了今天。

蔺九均想到这里,沉重的心瞬间跌落万丈深渊。

也许他的执念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最终也会害了她。

李轲升任御史中丞,与下一任太尉交接时,竟被翻出一件有关太仆曹家的冤假错案。

李轲是宫变助益者,秦知夷担心其中有冤,怕有人与新任太尉勾结,便派了蔺九均去探查此事。

蔺九均去了太尉寺的大牢,要亲自审问关押的曹家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刑室里,蔺九均喝着白水,等着曹家仆下被带上来,却先等到了萧羿。

他看见来人是萧羿,并不意外。

萧羿的人盯着他几日了,他知道萧羿迟早要找上门。

他自然也不怕萧羿,他怕的是秦知夷在意萧羿胜过他。

萧羿看着一身青竹衣衫的蔺九均,话中杀意尽现,“西郊秋狩那夜,我就该连同你一起杀了。”

萧羿与太子已图谋多日,就待秋狩那日行动。

但秦郜却早有布防,帐子里只有他们四人,太子见兵败,当即自刎。

他本藏得深,正欲退下,蔺九均却立时向秦郜跪下,说他谋害太子,应当即可绞杀。

字字句句流利顺畅,犀利狠绝,竟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

蔺九均冷淡迎上萧羿的目光,“在下亦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敌之间总有种莫名的默契,能在人群中迅速嗅到彼此的气息,然后生出丝丝恨意和杀意。

萧羿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同她府里那些面首一样的脸面货色,也想爬上她的床?”

这话本是伤不到蔺九均的。

可来到建安后,他并未爬上过她的床,这才更让他心间生涩。

蔺九均越过萧羿,看向他身后那名军卫手中的东西,“所以,萧将军想在这里动手?”

他想不明白,萧羿这样蠢钝的人,究竟有什么好?

长得不如他,五大三粗,行事鲁莽,只会害了她。

这会儿还大剌剌地端着毒酒要来弄死他,真是可笑,又可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待他毫不留情地审视着萧羿时。

忽然,曾经听过的那些京里的过往传言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什么长仪公主喜欢擅舞剑的人,更好身体壮硕的习武之人。

他顿时又自丧起来。

原来不止是十几年的情谊,他连一副她喜欢的好皮囊都没有是么?

连日的爱而不得,自省和猜疑,不甘心和愤恨,直到触到袖袋里装着的那个东西,蔺九均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日夜所思所想是要她对他,如同他对她那样的炙热,比萧羿多一丝一毫都不够,必得是深入骨髓的、浓烈的爱意。

他渐渐将目光移向军卫端着的那杯毒酒。

如果他死了,她会为他的死而痛哭吗?会有几分在意呢?

毒酒一瞬间仿佛变成勾人的佳酿。

萧羿说道,“她身边出现一个我就杀一个,因为只有我,也只有我才能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蔺九均看着萧羿,轻慢地笑了一声,“哦?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的,蔺九均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而后再止不住,他喷出一口血来。

眼前是萧羿和军卫错愕的目光,蔺九均撑住刑室那张唯一的桌子,一字一顿,“萧羿,我倒要看看,是谁会和她死同穴。”

蔺九均的意识逐渐模糊,已坐倒在地,他感受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忽而听到一声焦急而恐慌的呼喊声。

闭眼之前,他心中默叹,她来了。

秦知夷是听说了萧羿去大牢里找蔺九均的事,怕萧羿抓着蔺九均揍一顿,她才急匆匆赶来。

蔺九均那样瘦弱的身子,萧羿一个拳头他都挨不过。

可是她没想到,萧羿不是要打蔺九均,他是要蔺九均的命!

刑室是阴暗的霉臭味,蔺九均就那样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那件青白色衣衫。

她神情恍惚地将人搂在怀里,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没了。

脉搏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没了。

他在她眼前没了。

秦知夷整个人都在颤抖,泪珠滚落,她近乎歇斯底里,“萧羿!你杀了他!你竟然敢杀了他!”

萧羿被眼前景象惊到,他木讷辩解道,“我是拿了毒酒来,可是还没给他喝,他就这样了,我真的没……”

秦知夷随即将目光落在那名端着酒的军卫身上,言语狠厉,“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会信你?难道他会自己去死不成!”

军卫迫于长仪王的威慑,扑通一声跪下,托木中的酒杯也应声倒地,酒樽中的酒也悄声没入稻草湿土之中。

永安六年五月,萧家被削爵,萧羿流放北境戍边。

文德殿里,萧羿从牢里放出,出发北境戍边之前,特来辞行长仪王。

秦知夷看着他的目光已是嫉恶如仇。

萧家牵扯太多,她不是秦郜,不可能以莫须有罪名抄了萧家满门。

错的只是萧羿,但谋害朝臣,按照当朝律法,他竟罪不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一身囚衣跪在殿中,蔺九均的死他是百口莫辩。

他有些悲凉,“殿下,您不是不信任我,只是目光从未放在过我身上。”

秦知夷闻言,是一句口舌也不想多费,萧羿被定罪流放,和离文书也已签下,二人之间断得干干净净。

眼下看他这副模样,她顿时觉得有些可笑,“萧羿,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只会把不要的东西加注在我身上,末了,还在这里装的情深意切,我倒像那个负心人。”

萧羿抬头,话有嘲意回答道,“殿下所要之物,不过就是天下,权力,哦……还有一个蔺九均?”

秦知夷眼神冰冷,“我是心悦他,但我的生命里不会只有他,他的生命里更不会只有我。”

但是蔺九均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了,冷冰冰地躺在地底下。

久久,她声音很沉地说道,“我要的是我自己。”

“我想爱什么人,就爱什么人,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样一个自由又完整的自己。”

“你张嘴闭嘴从来都是,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你妻子,我何曾不是我自己,你即使身处下位,也要紧紧攥着天下人的性命,萧家军的性命,来和我玩一场你死我活的爱情戏码。”

“萧羿,你真的自私又可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宫的御花园里,枝叶深绿而茂盛,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变得滚烫。

建安城入夏了。

文德殿里,小宫女碧龄进来换冰鉴里的冰。

她牢牢谨记着前辈们的叮嘱,目不斜视,一点也不敢在殿内乱听乱看。

突然,殿内响起一道清冷女声,带着丝疲惫,似是刚小憩醒来,“那个小宫女,过来。”

碧龄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唤她,忙跪上前去,“殿、殿下,奴婢只是进来换冰,没有乱听乱看!”

那个声音一顿,随即有些寥落地说道,“这殿内已不会再有什么不准你们乱听乱看的事了。”

碧龄这才知自己说错话了,惊恐道,“殿下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桌案后的女子起了身,揉着肩走至窗前。

她看着大开的窗门外,那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她说,“起身吧,不会罚你,这是已经入夏了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子过的这样快,累积的朝政让她不敢停歇,她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碧龄答道,“是的,殿下。”

她低头沉思着,喃喃道,“本宫不大记得名字,文德殿的拟旨太监你去寻来,是时候该拟一道旨意出来了。”

日光灼灼,夏花绚烂。

永安六年七月,长仪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元仪,成为大夏的第一位女帝,史无前例。

第44章安阳王

元仪二年,台阁成为政务中枢,直接对丞相府和女帝负责,御史府主理监察、弹劾,协理政务。

新任太尉名存实亡,军权逐渐向帝王倾斜。

前有秦扶徴改官制、修律令,所以秦知夷无需在改革变法上费心。

她为政自成一格,贵在清静,轻徭薄赋,让这个年幼的王朝得以休养生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朝与百官议事,下朝处理政务。

为了稳固这个皇权经历动荡的朝廷,秦知夷将自己关在这寂寥幽深的皇宫里,已经一年多了。

岁月的流逝好像无法模糊她的记忆。

夜深人静时,她仍然会想起那个青竹衣衫的谦谦君子。

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痛彻心扉。

今日,陈容鸢进宫了,来琼花池陪秦知夷喝酒。

秦知夷如今身份不便,除非必要,鲜少去宫外了,所以通常都是陈容鸢来宫里陪她喝酒。

琼花池,是一处花榭。

宫侍们鱼贯而入,端上珍馐美味、琼浆玉露。

自从执掌政务,秦知夷只能透过陈容鸢感受她身上那分自由和不羁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今天脸上挂了彩,秦知夷刚入座就眯了眯眼,“你嘴巴怎么了?”

陈容鸢闻言,伸手遮了遮,更显欲盖弥彰。

秦知夷将酒盏轻轻拿起,“都和宋闻渡纠缠了快两年,我回回见你都像是在看什么苦情戏,你们之间真没结果了?”

陈容鸢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是当局者迷,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够不上,也不想够上他们宋家的门楣。”

秦知夷顿了顿,说道,“可我听到的却是他如今又重拾科考之心,还想有了功名,到时再同宋家分个家什么的。也许不再受侯府制约,你们之间也可缓和些了?”

陈容鸢灌了一口酒下肚,哝声道,“不过是换个院子关着人罢了,我陈容鸢就没想过嫁人这事。反正现在也没人要我的命,宋闻渡若是将我惹急了,我就离京去。”

秦知夷不赞同这种扬汤止沸的做法,说道,“怕你才是当局者迷,你若是走了,他那副离不开你半步的模样,不得追着你去?这宋大公子一走,宋家可不要乱套了,恐怕你还没出京城,就被逮回去了。”

陈容鸢愤愤地将酒杯一掷,“这京城权贵!”

秦知夷闻言,幽幽看了她一眼。

差点忘了眼前正坐着个顶顶权贵之人,陈容鸢也立时闭口,转了话头,“我前日子炮制出来一种药,本是为解百毒,谁知吃下去后,会导致人呈现休克假死之态,七八日后苏醒,倒像个没事人一般。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假死彻底消失,届时也不必你徇私,替我瞒一瞒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东西,“拿副作用当药性使,别到时候给你吃死了。”

陈容鸢默默地瞅了秦知夷一眼,“你怎么又怀疑我的医术?这药我一年前就放鬼市上去卖了,都是先收一半定金,若买家事后用的有效,便结余下银钱。我卖给了三个人,卖出后不久就收到一笔结余的银钱了!”

秦知夷凉凉说道,“哦?我记得京里对鬼市严抓狠打,已私下端了好几处,你嘴里的这个是哪处的鬼市?”

陈容鸢惊觉说漏了嘴,讪笑着吃起菜来,“一年前,一年前嘛,现在也许早被端掉了?”

夜里,满桌的文书,几盏昏黄的烛光。

秦知夷又坐进了文德殿,下午和陈容鸢喝酒是一时闲适放松,这会就要加钟加点了。

几沓奏折中有一份来自颍州的请表,是老安阳王病逝,其长子褚子朔请求特批新任安阳王。

秦知夷拿起折子,看到颍州这个字眼时,愣了愣。

那段刻意掩藏的过往片段争先恐后涌了上来,她如今就像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溺在了记忆的潮水之中。

果然不该夜里看州郡送上来的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折子像是有千斤重,她费力掷到一旁。

而后她扶着钝痛的额头,殿内熏香顺着她的大力呼吸,钻入她的胸腔,带着一股凝结不开的沉郁。

过去这么久了,即使她刻意遗忘,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占领她的思绪和心府。

一月后,正值盛夏。

颍州安阳城内,天子特批的旨意随着赏赐一同到了。

安阳王府正门,正忙着将赏赐物件搬进府内。

正堂上,圣旨刚宣读完,褚子朔跪地接过。

他还未来得及接受亲朋好友的道贺,宣旨太监就捏着嗓音说道,“王府东角门处还停着陛下赏赐的一众奴仆,还请王爷前去掌掌眼。”

不过是些奴仆罢了,褚子朔本要说随着府内管事领进来便是,可他见那宣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褚子朔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只好起了身。

论说承袭荫封一事,谁家有他风光,想必这赏赐的奴仆怕是不一般,他也不好得罪宫里来的人。

宣旨太监领着褚子朔到王府的东角门处。

那里停着一架轿子,肃穆地站着几十号侍卫,险些要把这狭窄的巷子站满了。

褚子朔正纳闷,女帝给他送这么多侍卫干什么?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架其貌不扬的轿子上。

轿顶和四角的悬挂的物件规制不凡,好眼熟,似是在哪见过——

褚子朔突然虎躯一震,慌忙跪下来,“微臣失礼冒犯,竟不知陛下亲临颍州!”

轿子里传来一声略有威慑的女声,“近日来颍州查个案子,借住卿府上,此次是微服私访,卿一切如常,不可让外人惊疑。”

“哎,好,好,微臣遵旨。”褚子朔额头上冒得汗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说怎么这次特批的圣旨随着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地来到颍州,他自出生来,就进建安面圣过一次,如今他这小庙却要住进这炙手可热的女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出了轿子,她戴着一顶素色帷帽,穿着平常官中女子的服饰。

刚跨过东角门的门槛,她突然幽幽对着还跪趴在地上的褚子朔说道,“把你们颍州那破律令给朕改了。”

“哎,好,好,哎?”褚子朔有些诚惶诚恐,刚不过脑子的应了几声,待回想起秦知夷的话,他懵了一瞬,啥律令啊?

秦知夷却不再多言,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直接进了王府。

半月过后,安阳城几十里外的一小村郭里。

快到晌午,田间劳作的男人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寻了几处树荫,啃着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干粮。

正是盛夏,田间农忙时候。

田埂的一处树荫下,蔺九均身上的粗布短衫已被汗水浸透。

但他仍不愿同其他男子一般,直接脱衣纳凉。

他只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拿出一个壶子饮起水来。

皮肤下的青筋若隐若现,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直至衣里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肤色因常在日头下劳作,已晒得浮现一层淡淡的古铜色。

如今的蔺九均一点也不见从前那个文弱书生模样。

一年前,他以身入局算计萧羿,从京中假死脱身,为免麻烦,化名林均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下了。

萧羿最后虽只是流放戍边,不过好在如今他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身边,萧羿同样没有资格。

现在她的身边,干干净净,什么人都没有,那便就是最好的。

她如何处理京城和州郡事务他都有在时时刻刻关注着。

也如他所料,没有他,她依旧做得这样好。

简单用过午饭,蔺九均正要拿草帽盖脸上,小憩一会。

田边的小路上,跑来一个梳着两角辫的小童,“林哥哥!有一封从嘉平县给你寄来的信!”

如今他身份多有不便,这一年里,蔺九均与原先炊记食肆的帐房先生有些书信往来,就是为了探听些京里的事。

但嘉平县近几个月都没寄信来了,因为蔺九均曾嘱咐过,非必要不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蔺九均摸出几个铜板给了小童,又坐回树荫下,拆了信来看。

耳边是田间其他男女小声嘀咕议论他的声音。

猜忌他的来历,猜忌他识字却在田间劳作。

他一概充耳不闻,只将目光放在书信上。

略过几处寒暄的话,蔺九均在看到第三行时,神色愣住。

‘有一件奇事,你祖家蔺氏从前的一桩案子近日又被翻了出来,是安阳王亲自审理,后案子审结,不仅在告示中言明了你父亲的冤屈,还提及了你一二。’

他现在的这个小村子离安阳城不过几十里,日前就有天子特批褚子朔承袭安阳王的旨意到了颍州,褚子朔还为此在周边镇县大摆施粥铺。

只是褚子朔为什么会突然去审蔺家那件陈年旧案?

蔺九均眼睫颤了颤,他的指尖有些慌乱,草草将信折好收入袖中。

安阳王府,褚子朔急得火烧屁股般地揪着小厮东儿的耳朵,“本王几时要你们办过事,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遭,竟搞得这样不成体统!”

东儿哎哟哎哟地叫唤了两声,“我的爷,一向只有去四处搜罗貌美女子的,清秀小倌也有,但这魁梧壮实的男子我上找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褚子朔这半月里就常常打发东儿去给府里住着的那位贵人找几位服侍的男子来。

一开始要貌美、清秀的男子,后来又说要家世清白、身材壮实的俊美男子。

东儿心里苦,这光是家世清白就筛出去一大片了,这身材壮实,以东儿的人脉也只能寻到那干粗活的、从军的。

饶是这样,他挑挑拣拣也找不出个俊美的。

褚子朔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东儿的屁股一脚,“若是找不来,你小爷我的封诰还没捂热就给摘了!”

东儿捂着屁股,龇着牙,“住在府里的贵人来头这样大?”

褚子朔苦丧着一张脸,闷声说道,“还不快滚去找?”

第45章帐暖

安阳王只是虚爵,褚家一脉也并不在京中得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从褚子朔替女帝审了嘉平县的旧案,他越发觉得这正是光耀门楣的好时候。

正待褚子朔绞尽脑汁讨好女帝,不知从哪听来女帝从前做公主的时候,就有极好男色的传闻。

这不正合他这个纨绔的门当,忙送了几个貌美的男子过去,却惹得女帝不快,被训斥敲打了一番。

褚子朔因此才火急火燎地想再讨好秦知夷,他使了些银子在御前的侍卫里打听。

原来是没送对女帝喜欢的类型,这寻常姿色的,她轻易瞧不上。

王府里,御前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

在颍州待了小半月,京中堆了一摊子的事等着秦知夷,她不日就要启程回京。

李轲自从进了御史府做中丞,比他那个岳父,哦不对,前岳父还要积极,日日劝谏不说,她都难得来一趟颍州,他还能将劝谏的折子寄送过来。

如此情势,倒让秦知夷觉得,京中没了她一日就要出事了似的。

褚子朔闻言她要走,说什么准备了一场大宴践行。

秦知夷真想撬开他那个猪脑子,都说了微服私访!微服私访!

但看在褚子朔人蠢心思不坏的份上,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宴席上,也许是要离开颍州了,秦知夷放纵了一番,多饮了几杯。

被姝花发现的时候,她已醉得双眼朦胧。

最后秦知夷是坐着软轿回了院子里。

她喜静,一向不喜欢多人伺候在旁,院子里这会人少,只有守门的侍卫。

她到了院子,却自顾下了轿子,仪态如常,不似醉过。

姝花正暗叹时莲说得不错,陛下喝醉了,酒品甚好。

直到她看到秦知夷在院子里的石长椅上直接躺下了!

姝花立刻收回刚刚的想法,慌忙把人扶起,“陛下,这是院子里,要躺得去屋子里。”

秦知夷古怪地看了一眼姝花,“我当然知道,这酒喝得有点热,我在院子里凉快一下。”

“哦,哦,是吗……”姝花挠了挠头,还有些不放心,“我瞧着安阳王知道陛下爱喝酒,恨不得将酒窖都搬空了。那几坛子酒里我瞧着大补的酒不少,陛下您二话不说就喝下了。这正是盛夏,喝这样补的酒,可不要坏了身子?”

秦知夷将脸贴上石长椅,红润的双颊得了短暂的冰凉,“怕什么,朕是真龙天子,朕的身子又不是虚不受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姝花无奈道,“陛下,还是进屋里躺着吧?”

秦知夷坐了起来,吩咐道,“那你去给我找些冰来。”

姝花犹豫道,“时莲姐姐不让夜里在陛下屋里放冰……“

秦知夷皱了眉,有些不满道,“时莲现在在京里!个个不在这里还手伸那么长!你不去我就睡这了。”

姝花应下,就出门要冰去了。

姝花走后,秦知夷在院子里小坐了一会,掐着一丝清醒意识,推门进了屋。

屋里,只有一盏烛光亮着,秦知夷捏着额头,察觉到屋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她微微抬了眼,往昏暗的寝间看去。

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在床边正襟危坐。

秦知夷啧了一声,有些烦躁,“是朕没和褚子朔说清楚?朕不需要人来伺候,滚出去。”

床被不明男子坐过,秦知夷这会困醉,只好先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待姝花回来了再寻地方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曾想,那男子听了她的训斥,没有任何动作,困醉的秦知夷也没那个心思看人出没出去,就昏睡过去了。

她压根没想过男子会这样胆大包天,不仅不出这间屋子,还走至她跟前。

蔺九均穿着那身羞耻的衣服坐在床上时,就在心中过了一万遍,他不该来的。

她要查当年的舞弊案,他可以用千万个理由解释。

但是安阳王废除女子年满十七不婚受惩的律令,让他压下去的心思,隐隐作祟。

就见她一面,就这一面。

他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他混进了王府里来,突然被府中小厮当作要被献给女帝的男子。

他并未反抗,一是怕惹人注目,二是他相信御前是不会随意让府里送人送到她房里。

直到他看着那名叫东儿的小厮,一路递放银钱财物,竟将他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她的屋子里来。

他正要翻窗出去,听见院子里响起了她久违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样清灵、温暖,似是将他的四肢都束缚住,久久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回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进了屋里来,说了一句话,他没听清。

因为他所有的思绪都在她身上,眼睛、鼻子、嘴巴……

甚至于,她的一根头发丝都能迅速牵动他那偏执、粘腻的喜欢。

他紧扣着双手,死死压下那股心绪,将自己隐在床帐后。

当年选择假死离开就是怕这样的喜欢会伤到她,他怕自己最后会变成一个不择手段,只为了得到她的疯子。

房里,她突然寻了软榻就躺下了。

蔺九均心知,已经见过她了,此刻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但人的贪念从不会得到满足,一开始只是想见面,见了面便想说上话,说上话后便想与之亲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裹了裹那如同不存在的衣衫,行至软榻前。

他看着熟睡的秦知夷,满眼的柔情都快要溺进去。

她呼吸浅浅,双颊灼红。

而后,他不受控地坐在软榻边,伸了手去将她那缕发丝抚去一旁。

秦知夷却立时睁了眼,抓住了他那只冒犯的手,她怒斥道,“好大的胆子!”

蔺九均的手被她猛然攥住,他的心也被她攥住,他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她。

秦知夷看清男子的面容时,恍惚了一瞬,而后她似是神情放松下来,喃喃道,“你又来了……”

顷刻间,秦知夷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蹭了蹭他的胸口,轻柔地说道,“我好想你,却总是很少梦到你,我还以为是我睡得太少了,做的梦少,才难梦到你。后来我又怪你,一定是你不愿意来我梦里。”

蔺九均此刻僵硬得如同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他轻颤着抬起手覆在她的腰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想他……

他的心都快化了。

秦知夷放开了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昨夜才刚来过,今夜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知道我要离开颍州了。”

她有些低落,“我也不想的,那些老家伙催的太紧了,没有你在,我吵不过他们……”

蔺九均再也不能自抑,直接捧住了她,深刻而郑重地吻了下去。

秦知夷眼眸略微睁大了些,很快她也陷入其中,浓烈地回吻着,玉手攀上他的肩。

蔺九均唇上轻咬着人,手也从腰间抚摸到她的下颌,而后揉着她的耳根。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这样近得看着彼此,喘着气。

他的拇指压着她的唇,带了一丝克制。

秦知夷的手依旧熟练,她无从去思考他那轻薄的衣衫,只覆手拨拉着他的胸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触到那隆起的肌理,她愣了一瞬,但她顺从情|欲,放纵自己沉沦这灼热的几刻。

翌日,天光熹微。

床边的衣桁上随意搭着几件女子服饰,从内里的衣服到外衫依次搭着,寝服旁还孤零零搭着一件薄衣,袖口已被扯裂。

衣服虽摆得有些凌乱,但还算整齐,隐隐透着摆放人的忙乱和执着。

黑漆描金的架子床上,扶光色的床帐垂落、围缠着,透不出一丝床里头的光景。

秦知夷在寝被中翻了个身,只觉做了一个甚是舒坦的梦,直到触到一片灼热、赤|裸的身躯。

她顿然惊醒,顺着所触之处,抬头看去。

昨夜折腾了太多次,蔺九均只小睡了一会,她稍微有些动静就能将他弄醒。

他这会正单手支着头,低首看着她。

秦知夷确定此刻自己是清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受到身体不着一物,加之体感上传来的疲累。

昨夜的荒唐不是梦。

眼前的人是他。

他没有死。

秦知夷看到熟悉的面容,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伴随着心脏早已耐受的沉痛。

一个巴掌清亮地落在了蔺九均左脸上。

而后是秦知夷压抑地悲痛,“你竟然……你竟然骗我!”

东儿说,人送进了女帝的院子,整夜都没出来,事怕是成了。

褚子朔立时高兴起来,摩拳擦掌的,就等着女帝临走时,趁着她心花怒放讨个实官当当。

可是女帝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御前的人也只麻木地收拾着行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儿要去打探,可这回银钱怎么也不好使了。

蔺九均被暂时安置在王府里一间小院里,东儿又去问他,他也是个闷葫芦一样只字不提,还言语厉害地要东儿不可再贸然打扰女帝。

这日,御前的人就要启程回京,却丝毫没有要带上蔺九均的意思。

褚子朔有些着急,这事怎么看着不像成了的样子!

东儿劝慰道,“我的爷,这男人女人都一样,那贵人怕是享受过了,觉得不够劲就抛掷脑后了吧!”

褚子朔闻言,觉得也有理。

他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暗叹,爹啊,儿子还是光耀不了咱家的门楣啊!

褚子朔半晌过后,又吩咐道,“你还是去御前打听打听,怎么处置那位,若是不带走,便几两银子打发了吧,能伺候贵人一场,也是他的福分。”

秦知夷的院子这会忙乱,东儿机灵,悄悄拉住御前伺候的碧龄问了起来。

碧龄在御前伺候的时间不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夜御前的人都被姝花姑娘训了一顿,碧龄又想起陛下的叮嘱,轻咳一声,红着脸说道,“要怎么处置我可不好去回,那日大抵是气着了,但也没说要发落,想来是要带回京去处置的。”

东儿听着这话,琢磨不出个道理,只听到贵人生气了,又急急忙忙去回褚子朔。

褚子朔听了也着急,一拍板,这都是蔺九均惹出来的祸事,快快让人带走了,要发落、处置都和他没关系。

第46章调教

自从安阳王府那夜过后,蔺九均再没能见到秦知夷。

他跟着御前的车马,再次回到了建安。

重回皇宫,他不再是曾经的台阁首辅,他被宫侍们当成秦知夷新收的面首,住进了后宫。

他以为假死一事,她会愤怒、厌恶他,却没想到伤了她的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只觉心下钝痛,后悔曾经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

好在如今他已经回到她身边,他擅长蛰伏,既知道了她的心意,他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再没人能将她从他的身边抢走。

这座偏僻的小宫院里,蔺九均在茶室弄茶,他已一年多没做茶了,如今穿上华服烹茶倒有些不大适应。

今日茶室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一个唱戏的伶人,名叫叶昀秋。

叶昀秋是从前秦知夷收在府里的面首,秦知夷执政后本是要遣散的。

但前朝总在提及开枝散叶的事,秦知夷被搅得头疼,左右都是养,就又将府里那些愿意留下的挪进宫里养着了。

叶昀秋是听御前的人说,秦知夷收了个新人。

这位新人似乎还颇得恩宠,他这才来蔺九均的宫院里大闹一场。

叶昀秋知道秦知夷对后宫那些面首从来都是不在意的,只会召他去跟前唱戏。

他自觉自己与那些莺莺燕燕是不同的,可没想到秦知夷从外边带了个人回来!

有人同叶昀秋说,秦知夷与蔺九均是做了男女之事的,他日后就要失宠了。

他四处去问什么是男女之事,底下伺候的人都是秦知夷派来的,都不敢同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昀秋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知道秦知夷若是对别人在意了,就会冷落了他。

他这个宫中老人定是要来打压蔺九均的。

带来的宫仆将茶室摔得一团乱,叶昀秋打量着蔺九均,嫌弃道,“也就长得有几分姿色吧,看着年岁比我大上不少,陛下怎么会喜欢你的?”

蔺九均听了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冷冷地看着凌乱的茶室。

叶昀秋恼恨极了,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趁着陛下微服私访,竟用爬床这种下作手段!”

蔺九均仍镇定自若,丝毫不为叶昀秋的话所动。

叶昀秋皱了眉,气鼓鼓地喊道,“和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

正待叶昀秋心里嘀咕,难道秦知夷真喜欢聋的哑的,所以才特地收了这么一个回来时。

蔺九均这边忽而站起身来,清冷地捡起散落的茶壶杯盏。

叶昀秋又要说话,蔺九均却突然淡淡出声,“她不喜欢你这种的,别白费心思了。”

叶昀秋一噎,人气得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叶昀秋是所有面首里年纪最小的,跟样学样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日里被蔺九均那么趾高气扬地呛了,他当夜就去爬床了。

寝殿里,秦知夷看着跪在床前的叶昀秋,只觉得头疼。

叶昀秋进公主府的时候不过是十来岁的孩童,秦知夷有心保护他不受些污糟话的影响,派去照顾的人都是顶干净的。

可偏偏还是防不住暗地里那些长舌的人。

叶昀秋也总会被旁人的话所左右,隔三岔五弄些幺蛾子,但他心思单纯不会害人,早前秦知夷就想寻个由头放他出宫去。

地砖上,叶昀秋瘪着嘴,甚是委屈,“陛下如此冷落奴,倒不如把奴放出宫去。”

秦知夷应道,“好。”

叶昀秋:?

叶昀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哭腔,“陛下……”

秦知夷转头看去,“又怎么了?”

叶昀秋告状道,“奴就是想气不过,蔺九均不过就是爬过陛下的床,如今便趾高气扬这样埋汰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一怔,“他怎么说你了?”

叶昀秋见秦知夷突然在意起来,添油加醋地说道,“他说,陛下不喜欢我这样的,就喜欢他那样的!”

蔺九均那种性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

秦知夷看着不谙世事的叶昀秋,叹了口气。

蔺九均那日解释了假死一事,她气愤非常,“既已得逞,何必再出现,继续当个死人逍遥快活不好?”

“我心悦阿妁,昨夜才知阿妁也心悦……”

她自然知道自己昨夜说了什么话,立时出声打断,“当年我离开嘉平县就嫁人了,你凭什么以为过去这么久了,我还会惦记你?”

她有多喜欢蔺九均,在知道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就有多恼恨他。

他这样以死算计萧羿,骗她这么久,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就没想过她会多痛苦。

寝殿里,秦知夷心思一转,对叶昀秋问道,“那你要如何?”

叶昀秋理直气壮道,“奴也要爬陛下的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

秦知夷默了默,“好,你抱着被子去外间的软榻上睡一宿,明日宫里就都知道你爬我的床了。”

叶昀秋眼睛一亮,“当真咯!?”

秦知夷无奈应道,“嗯。”

看着叶昀秋欢欢喜喜抱着被子去外间的模样,秦知夷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

翌日,叶昀秋宿在秦知夷寝殿的事传遍了内宫。

叶昀秋立马穿得花枝招展去挑衅蔺九均。

茶室里,叶昀秋叉着腰,神采飞扬地说道,“你别看我年纪小,陛下说了,就喜欢调|教我这种的,你这种上了年纪的,陛下才不喜欢呢!”

这话自然不是秦知夷说的。

是叶昀秋听了其他面首的话,编来的,专为了戳蔺九均的心窝肺管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昀秋知道自己只会唱唱戏,长得也不算出众,只能期冀于秦知夷喜欢年轻脸嫩的。

再说了,哪有人不喜欢年轻的,叶昀秋就不信秦知夷真喜欢这么个老腊肉!

蔺九均已经习惯叶昀秋三天两头地来他宫里找事了。

他闻言面上神色如常,握着折扇的手却越收越紧,处处透着手主人的不冷静。

他恼恨的是,凭什么叶昀秋可以随意见到她。

这日夜里,寝殿里早早熄了灯。

这些日子秦知夷通宵达旦地将之前去颍州时,堆积的政务处理完了。

她躺在床上正准备好好歇息,外间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道颀长身影的男子缓缓踏进了殿里来。

秦知夷背身躺着,有些气闷,“昀秋,朕不是同你说了,不许再偷偷来?”

只着一件外衫的男子没有回话,他只自顾解开衣带,慢慢褪去那仅穿着的一件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他抬足从堆至脚边的衣物中走出,慢慢向秦知夷的床榻走去。

秦知夷没得到回应,抓着被子坐起身来,“昀秋?”

一道温热气息已来至她跟前,她听见那人熟悉的清淡语调,带着淡淡的埋怨,“陛下在唤谁?”

秦知夷睖睁着认出眼前人来,“蔺九均,你来做什么?”

蔺九均闻言,眸中浮现微妙的不悦,他轻声问道,“知道是臣,陛下很失望么?”

察觉蔺九均越来越靠近,秦知夷忙伸手去抵住他的胸膛,却于黑暗中摸到一点樱桃,她如雷触般弹开。

他、他竟没穿衣服!

蔺九均却步步紧逼,直接去捉回她那弹开的手,强势地顶开她的根根手指,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

霎那间,二人位置交换,蔺九均躺在了床榻上,秦知夷贴着他的身子,被他抱在上方。

秦知夷有些不适,扭身就要下床,蔺九均却攥着她的腰,不容她离开半分。

她眯了眼,语气沉沉,“蔺九均,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非但不放,还牵着她的手,引导着她抚摸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

他声音暗沉,蛊惑道,“臣已不再是从前那般瘦弱不堪的模样了,陛下喜欢什么样的,臣都知道。”

蔺九均尾音轻颤,流露出他已情|动。

秦知夷忆起安阳王府那夜,确实觉得他身子不若从前那般瘦弱了。

但她哪见过蔺九均这副模样,纵使一年前文德殿里,他也不曾这样勾引。

秦知夷咬了咬唇,将手拽回,使了些巧劲挣脱开。

她下了床,声音冷淡,说道,“出去。”

蔺九均眼中还弥漫着情|欲,眼眸因她的冷淡逐渐湿润。

他心绪低落,勾|引人这事他从来没在她跟前做好过。

但他才不会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根本离不开她。

秦知夷见他不动,便要自行离开。

蔺九均忙跟着下床,将将扯住她的一片衣袖。

二人在殿中一片黑暗中,静默良久,蔺九均忽而将一根精巧的鞭子塞进了秦知夷手里,“陛下若还气着,便打臣几下出气吧。”

秦知夷一惊,像扔烫手山芋般将鞭子丢了出去,“你要受罚就去暴室,几十种酷刑有的你受,不必来我面前这般模样。”

蔺九均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他嗓音中带了一丝哽咽,“听闻陛下偏好手把手地调|教人,如今不知传闻是假的,还是说陛下只是不想调|教臣下?”

秦知夷这才怔忡原地。

那根鞭子原来是、原来是……

她几时说过喜欢调|教人了!?

秦知夷有些羞愤,“你休要在这里胡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哑声说起,“那年公主府中,陛下对那舞剑军卫说,喜欢手把手地调|教人。”

秦知夷好似想起了些什么,是那个叫兆煦的军卫,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蔺九均察觉秦知夷心思飘走,欺身上来。

他更凑近了些,似乎觉得她只是不愿承认,他满是诱惑地说道,“臣很期待陛下会如何调|教臣下。”

被说到这份上,秦知夷反复深呼吸,理智还是被丢开。

她咬了咬牙,狠捏了一把他靠近来的小樱桃,“只怕你受不住。”

蔺九均不觉丝毫疼痛,反而因她的话心间泛甜,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因她的触碰而带来的欢愉,“臣怕陛下不敢。”

寝殿内,如愿迎来一树春雨。

寝殿外,夏夜晚空,明亮沉静。

殿门口的当值侍卫讷讷地问道,“碧龄姑娘,之后其他人来爬陛下的床,我还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先放、放吧,陛下还没吩咐……”

正文完

第47章番外

承平侯府里,宋闻渡躺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那个怪病,让他苟延残喘了八年。

前十年的光阴在脑中越来越光怪陆离。

宋闻渡有些怀疑自己压根不会走路。

曾经骑过的马、射过的箭,在野草地上奔跑着放过的纸鸢都是一场梦。

一开始,只是行走困难,而后是无法下地。

母亲每每见到他,眼泪都要流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闻渡多想伸手替母亲擦一擦,让母亲别担心。

但是他的手没有力气,他甚至抬不起胳膊。

他是承平侯府的小侯爷,生来就是要继承爵位,锦衣玉食、千恩万宠的养出来,却生了这样的怪病。

府里四处寻医,偏的、歪的、邪门的,都不放过。

但是都没有用,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后来,母亲怀孕了。

不多时,他有了个弟弟。

宋闻晁活泼可爱,乱蹦乱跳,不像他一身的死人气,动也不能动。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就很少进他的屋子了,见他时,也不再哭了。

他觉得这很好,不然他内心不知有多愧疚,母亲一直视他为希望和瑰宝。

再后来,他挪了屋子,住进了阁楼,吃喝拉撒皆要人伺候。

府里的人不说、父亲母亲不说,宋闻渡也能察觉到他们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敢多想,可是只能卧于床榻的他,除了想,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新拨过来伺候他的下人,打翻了汤碗,弄湿了他一身,滚烫的汤水流落在他的腿上。

他毫无知觉,愣靠在原地。

下人见他没有斥骂,以为他脑子也痴傻了,边擦着洒出来的汤,边抱怨道,“早知道给管事的使些银子了,也不会拨来伺候这么晦气的人。”

“都半死不活了,还死乞白赖的活着折磨人。”

“也不知管事的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都盼着这位死,别再寻什么郎中了,在吃食里下些猛药才痛快些。”

宋闻渡将这些话无声无息地听进了耳朵里,也听进了心里。

当夜,他用尽所有力气,打翻了窗边的烛台。

火势越来越大,他被浓烟呛的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之际,他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

真好,死了就能解脱了。

但是,他没有死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睁眼时,母亲泪眼婆娑的坐在他床边,仆从跪了一地,他烧伤的手臂裹了厚厚的纱布。

他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觉得真虚伪啊,一个两个的都在盼着他这个麻烦早早死了才好,还装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

“母亲不是盼着我死么?既然你们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来,好不叫父亲母亲为难。”

李氏哭声顿住,面色难看起来,只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烂槽子的话?”

宋闻渡转了脸,沉声问道,“母亲不必不承认,父亲已经有几年不曾踏足过我的房里了吧。”

李氏愣住,一时语塞,转头怒斥起下人来,“你们怎么照顾大公子的!”

李氏当家几十年,立时知道是底下的人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她又是打又是卖,把人料理的干干净净。

宋闻渡的阁楼里换了新的一批人。

新来的人只知道做事,麻木而又冰冷,像他今后的日子一般,见不到一丝光照和温暖。

承平侯府没有放弃给他寻医,但是大多数只是来走个过场,然后摇摇头,走过那个门再也没有出现。

宋闻渡知道,这是他那个‘仁义清廉’、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父亲,生怕落人话柄,不敢不给他寻医。

日子就这样和他的身子一样,无知无觉地过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很特别,来了个女郎中。

给他看病的女郎中不少,像她一样丝毫不顾及他侯府少爷和病人身份的却只有她一个。

她甫一进屋,就连声咳嗽,说着屋里怎这样呛鼻,随即拉开窗帷,推开好几间窗门。

阴暗的阁楼,因为她的任性,被迫照进了丝丝缕缕的光亮。

他登时气恼起来,他病了以后脾气就不大好了,但是他时常忍着,不让自己的坏脾气迁怒到他人身上去。

这会儿,他却失控了,他喝骂道,“谁准你开窗的,关上!”

她啧了一声,说道,“中气挺足嘛,不像是枯木垂朽之人。”

他气得猛地咳嗽起来,“滚、滚!滚出去!”

他动弹不了,她就这样把了脉。

后来,她也同从前那些郎中一样出了阁楼。

他扭脸看向那道离去的身影,想着大抵再也见不到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样的脾气若是不收敛,以后恐是要被人打的。

刚死水微澜的生活和重新关上的窗一样,归于平静和黑暗。

开医馆时,虽然秦知夷说不用她还,但陈容鸢还是咬定要每月给铺子的租金。

秦知夷又说要给她打骨折收租金,意思意思就好,但她不愿意,就要参照同地段铺子付租金。

新开的医馆很快随着她医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而名声大噪起来。

医馆生意也越来越好,但陈容鸢没想到这铺子租金这么贵!

陈容鸢每月啪啪打着算盘、计着账,都有些愁眉苦脸,租金付出去后,她就剩不了多少钱了。

承平侯府重金求医的事,京城里的郎中都知道,因为他们都被请了个遍。

陈容鸢虽然是新来的,但她是个消息通,多和几间草药铺子打交道,就知道了这回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容鸢这医馆新开又有名,承平侯府不多时就找上了门,陈容鸢也早就恭候他们多时了。

那可是重金金金求医!

能不恭候多时么,她就差上门毛遂自荐了。

这宋少爷的病确实稀奇古怪、难以治愈,且又拖了这么些年,落下的其他病也不少。

但是她可是陈容鸢,她六岁就会把脉了,活了将近二十年了,行医数载,还没遇上她治不好的病……

在阁楼给宋大少爷看完病,陈容鸢便被府中小厮引到正堂去了。

宋家一家子都在堂上等着她回话,李氏看起来有些担忧。

那位宋侯爷倒是先自说自话起来,“陈大夫,您尽管说,求医这么多年,我们家心里都有数。”

她看着这乌泱泱一屋子的人,心中虽纳闷,但仍旧声音洪亮地说道,“不是什么绝症,能治。”

话一出,一屋子人都不说话了,全都惊住。

宋侯爷本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张着嘴惊愕地看着她。

陈容鸢心想,这莫不是高兴坏了吧?

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我这诊、诊金可不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侯爷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先前也有郎中说过能治,但也没了下文。

他立刻佯出一张温和笑脸,“诊金不是问题,只要能把我儿医好,就是倾家荡产,老夫也愿意。”

阁楼下吵吵闹闹的,宋闻渡以为府里又有什么与他无关的喜事。

他睁开烦躁的双眼,却看见了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女郎中。

他出声质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话语中有一丝他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陈容鸢拍了拍药箱,说道,“很难看出来吗?给你治病啊。”

她给他再次把了脉,记了脉案,还吩咐下人以后房里要开窗通风最少四五个时辰。

他躺在床上,冷静下来的心却很沉,“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从前也有人说能治,但他们最后都摇着头出去了,他的希望也在一次次失望中越摔越碎。

她却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布袋,展开后,是一根根长针。

她心无旁骛,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自顾地给他腿上扎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问道,“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扭过脸去,语气恶劣,“没有!”

她兀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不好办了。”

上一个和他这么说话的人已经被打死了,被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情绪临近崩溃。

因为她的话,因为这两日把他死水一般的生活搅得乱糟糟的一切。

“不好治就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脾气好差,我听人说,你从前不是温柔识礼的大公子么?”

从前风光无限时,他自然是温柔识礼的公子。

这病拖耗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那样的好脾气。

宋闻渡的情绪上来,有些恼恨,他对着房里另一个下人,厉声说道,“去和母亲说,我不要这个人来治,让她滚!”

那个下人扑通一声跪下,一言不发,如同死物一般。

她又扎上一根针,得意地说道,“闹也没用,现在这间阁楼里,我最大,你爹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闹,确实没有用。

宋闻渡愤恨地闭了嘴不再言语,反正那些人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送上一拨又一拨的人来给他看病,用着各种药材吊着他这条苟延残喘的命。

忍几天就好了,没有希望,都会离开,窗户又能重新关上。

房里突然响起她温柔好听的声音。

“放心,我不是庸医。”

“只是你太麻木了,一点求生欲都没有,需要一些刺|激。”

他闻言一愣,随即又冷笑道,“我从前不麻木,求生欲最强烈的时候,也没见治好。”

她说,“那是因为你那时候没遇到我。”

他没有接话,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帐顶部。

那又怎样,现在遇到了她,就能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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