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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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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夷想要再度昏睡过去的脑子顿时被蔺九均的一句‘阿妁’给喊清醒了。

秦知夷爬起身来,欣喜地说道,“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陈容鸢还真她爹的是个神医啊!

蔺九均揣摩着秦知夷话里的意思,联想到摔的那一跤,说道,“我昨天摔失忆了?”

秦知夷打了个哈欠,放下心来,应道,“对。”

蔺九均再度追问,“那我应当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吧。”

还是那个熟悉又别扭的蔺九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轻笑道,“都睡一张床上了,做了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么?”

听她这么说,蔺九均的心都颤了三颤,他声音发紧,“我、我做了什么?”

“自然是那等巫山云雨之事……”

秦知夷话还没说完,蔺九均就用手慌忙地捂住她的嘴。

只见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白、白日里的,不要说这样的话。”

秦知夷的眼睛笑成月牙,她亲了亲捂住她嘴巴的手心。

蔺九均感觉到那抹柔软,如同蜜蜂蜇手般松开。

秦知夷觉得还是不要把人逗得太狠了,正色道,“其实,什么都没做。”

蔺九均闻言,心绪平稳了些,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当真?”

秦知夷刚钻回被子要继续睡,扭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听到什么也没做,怎么你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蔺九均怔愣一旁,脑子里突然闪过些画面,好像是他们在床上相拥而吻。

他顿时身子都僵硬了,他们竟然就在床上,这样吻了吗……

他真的太失礼了……

蔺九均还没下床,只揪着被子,有些难言一般,“阿妁,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才刚表明心意就……”

秦知夷转过身来,有些莫名,“什么快不快?”

蔺九均有些难以启齿,“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此刻二人还在一张床上。

秦知夷笑着故意道,“哦?你说这个啊,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

蔺九均好似也想起来了,他涨红了脸,“那你也不该……”顺水推舟。

蔺九均没有继续说,秦知夷却猜到了。

她眯着眼,顽笑道,“可我们是夫妻啊,早该如此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却有自己的考量,他轻声道,“我们是假夫妻。阿妁家中还有长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日后青州事平,阿妁肯定要再去的,到时再谈论你我婚嫁之事才是,眼下这样太失礼了……”

秦知夷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蔺九均竟然想了这么多,但她心里哪有这些计较,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她只轻哄着他这片真心,说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步调慢慢来?”

自打蔺九均不慎摔失忆,又恢复后,秦知夷越发相信陈容鸢的医术了。

是以,秦知夷一直想让蔺九均去陈容鸢那看眼疾。

但蔺九均却不大愿意去,虽然他的眼疾没有找陈容鸢看过,但也看了几位大夫。

蔺九均一来是觉得即使找陈容鸢看了也没什么效用,徒添失落罢了;二来是觉得看了眼疾,会耽误店里的生意。

秦知夷却说,“你忙什么?昨日你不在,他们不照样将店里生意看顾得好好的?”

于是,蔺九均还是听了秦知夷的话去了医馆。

医馆里,陈容鸢给蔺九均看了眼睛又看脑。

最后,陈容鸢把完脉,摇着头,双手揣兜,说道,“难说,要是刚摔的时候就送来我这,还好治。”

秦知夷问道,“那现在还能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能治!”陈容鸢看向秦知夷的眼神里写着‘敢怀疑本大夫的医术’几个大字。

她说道,“我六岁就会把脉了,活了将近二十年了,行医数载,还没遇上我治不好的病,不过嘛……”

陈容鸢伸出一只手,几个手指攒在一起动了动。

秦知夷意会到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钱不是问题,你能治好了,我还给你送大牌匾。”

“早说嘛。”陈容鸢立时笑得谄媚起来,又说道,“不过牌匾上的字要按照我说的写。”

秦知夷一阵沉默,医馆里那些牌匾莫不是都这么来的?

陈容鸢在纸上边写边说道,“可不是我不卖你面子,实在是他这个眼疾,给你打了折,他这诊费、药费都不便宜。”

蔺九均对治好眼疾这件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他不想扫秦知夷的兴。

虽然不知道秦知夷为何会对那位陈大夫莫名的信任,但听到陈容鸢说可以治的时候,蔺九均也涌上一丝期翼。

他作了个揖,言道,“陈大夫可放开用药,若能治好,某定感激不尽。”

诊疗的方子写好了,刚好一个月,三个疗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本来的医嘱是这一个月里让蔺九均少用眼。

显然,陈大夫治病多年,很不相信她的病人,为了不耽误她的治疗,坏了她的招牌。

陈容鸢就让蔺九均日日覆白绫,以便真正意义上的减少用眼。

第24章醉酒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快大雪了,但是只起了北风还没落雪,天气还是没那么寒冷。

这几日,蔺九均因着要跟疗程治眼疾,覆白绫后就等同于眼盲了。店里的生意也就不再参与了,只或多或少过问几句。

这日夜里,秦知夷在楼下用的饭,她上了楼,见蔺九均站在她的房门口。

秦知夷走近了,问道,“怎么了?”

蔺九均轻咳一声,问道,“快到年底了,过几日是颍州的花灯节,夜里江边会放灯,可要去看看?”

秦知夷在京城时从未听过还有这样的节日,这会突然想起颍州那个女子年满十七不成亲就罚钱坐牢的律令。

她问道,“又是那个什么王留下的习俗节日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应道,“嗯。”

秦知夷觉得有些新颖,便答应了下来,“那去看看吧。”

花灯节当夜。

蔺九均穿戴整齐后,轻轻叩响了秦知夷的房门。

秦知夷这厢刚收拾好,开了门,看见蔺九均所着的新衣。

是她让铺子做的那身弹墨竹纹的月白色深衣,还披了件墨色厚氅衣。

本是要送做他的生辰礼,但天冷得快,虽未到他的生辰,她还是提早送给了他。

两人初识之时,蔺九均日日身着粗布短衫,后来开了食肆也只是穿些粗糙的布衣。

蔺九均本就生的好看,这身深衣又衬得他,颇有一股名士风流之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有些感慨,果然人靠衣装。

蔺九均见她久久不言,看不见的慌乱让他不自在地问了一句,“好看吗?”

他未患眼疾之前于衣着打扮上没有过多要求,患了眼疾之后,更是只求个干净整洁。

秦知夷送给他这件衣服时,他既意外又欢喜。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留心他的生辰,他的心仿佛都被涨得满满的。

秦知夷笑说,“可好看了,穿着这身衣服就像那打马过长街的状元郎一样,一副少不得要娶十个八个公主的气派。”

按照她的要求定做的衣服能差哪去?

蔺九均愣了愣,轻声道,“不娶公主,娶阿妁。”

秦知夷轻笑一声,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娶了个公主,她只道,“等你眼睛好了,就知道我今晚穿的比公主还好看。”

秦知夷今日穿了一件杏黄色的镶毛羽丝绒长袄,极舒适御寒。

没有侍女,她又不会着妆,只点了些口脂,衬得本就肤色如雪的她,艳丽明媚如夜间明珠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上人很多,摆摊卖花灯、吃食、首饰的也多,除了一些风俗民情的首饰衣服外,同京城中秋节一般无二,逛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倒是有个沿街卖烤肉饼的,秦知夷最爱吃颍州的肉饼,皮薄馅多,同时兼具酥脆厚实的口感,她一下就多买了几个。

江边,不少男男女女在放花灯,还有在纸灯上写字、作画的。

秦知夷和蔺九均都没有去放灯,只靠在石栏上看着放灯的人和被放飞的灯。

秦知夷问道,“所以花灯节是庆祝什么的,为什么要放花灯?”

蔺九均想了想,回道,“以花灯来寄托思念和心愿,放飞时,祈求万事如意、顺遂健康之类的。”

秦知夷道,“那你怎么不去放?”

蔺九均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这个。”

他连福报都不信,怎会信这个。

秦知夷眨了眨眼,说道,“你确实不用信,你是历过劫的人,此后命里都是万事如意、顺遂健康。”

蔺九均闻言,指尖微动,他突然很想借着月光、烛光,去看她此刻的模样,哪怕只能看见光影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言语总是这样,能够在这样冷的天,这样吹人的江风里,这样的温热,这样的让人贪恋。

江边莹莹灯烛光,二人皆静默未言语。

良久,蔺九均摸出一支玉簪递给了秦知夷。

他说道,“这支玉簪,成色应当没有你原来的那支好,但我摸着雕工不错,你戴着玩玩。”

“其实,我更喜欢金银器。”秦知夷摸了摸玉簪,笑道,“不过既然是你送的,就勉强收下了。”

蔺九均认真道,“下次送阿妁更好的。”

江风徐徐,有些冷意。

秦知夷迎着风,看着漫天飘高的花灯,说道,“你做事倒真是一向胸有成竹,食肆就开得很不错,待等你的眼睛治好了,你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虽是阴差阳错,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让她过上了她曾向往的小日子,她也希望他能做自己向往之事。

蔺九均心神一动,问道,“我喜欢做什么?”

秦知夷扭头,看见蔺九均的发丝和白绫带随着江风飘摇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了想,说道,“你这样的才学与风范,大抵是为官做宰,但你脾气秉性又自成一格,以后估计就算是做官,也是个清正廉洁、不合群的官吧。”

秦知夷觉得,蔺九均这种人,就是她父亲会喜欢的那种有才干、有胆识的读书人。

蔺九均听着她褒不褒、贬不贬的话,笑得无奈,“阿妁忘了,我做不了官。”

秦知夷戳了戳他的脸颊,说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青州现在打得那么厉害,淮南王肯定重新建制了。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像谋逆,但是淮南王有勇有谋,你若能跟着他,就是一条崭新的官途,再怎么说也不能拿前朝的剑斩今朝的官啊!”

蔺九均只当她是玩笑,嘱咐道,“这话可不许和旁人说了。”

夜更浓,街上集市也快散去,江边的人也稀散着,花灯节也快落幕了。

江边有些冷,二人又回到街上逛去了。

秦知夷买了几个肉饼,在江边啃完了,回到街上时就说饼子干得噎人,要去买饮子喝。

路过一个酒水酿的摊子,秦知夷说没喝过摊子上的酒,定要尝一尝摆摊的酒和他酿的酒有什么区别。

第一口,她说辣嗓子,没尝出味。

于是,又喝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道,不大好喝,但是好怪,什么味?

就又喝了一口。

如此往复,秦知夷在人家摊前喝了个七七八八,味没怎么尝出来,人倒是醉了。

因着蔺九均还在疗程内,覆着白绫看不见路,出门时两人手腕上绑了一条红绳。

可回来时,引路的她却醉得东倒西歪,他只好摘了白绫,一路问路问回来。

这一路甚是艰难。

柳家食肆里,蔺九均抱着喝醉的秦知夷,小心翼翼地走上阶梯,好不容易将她送回了二楼的房里。

蔺九均心中暗叹,再也不能让她喝酒了。

房里点了两只蜡烛,还算亮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将人放在床上后,蔺九均就要起身。

秦知夷突然醉眼朦胧地坐起身来,拽住他,“去哪?”

“给你熬醒酒汤。”

“我又喝醉了?”

“嗯。”

“不想喝醒酒汤。”

蔺九均话中无奈,说道,“不喝点醒酒汤再睡,明早醒来会宿醉头疼的。”

秦知夷却不吭声了,但依旧不撒手。

屋里虽点着灯,但蔺九均仍然是看不清的。

见她不吱声,他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秦知夷就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低喃的声音响起,“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岁月静好,自由自在。”

秦知夷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蔺九均,“我也喜欢你在我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向来是上来就动嘴动手,这是蔺九均第一次听到她对他说喜欢,他只觉面红耳赤起来。

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么?

他的心顿时雀跃起来,一时欢欣鼓舞,一时羞怯难当的。

末了,心底泛起一丝私心。

是揣揣不安的他此刻还想听到更多、更明确的回答。

蔺九均语气讪讪,循循善诱道,“喜欢谁?”

秦知夷答得很快,也很乖,“喜欢蔺九均。”

听到了想要听的话,沿床坐着的蔺九均嘴角弯了弯。

而秦知夷懒懒地搭在他肩膀上,她的指尖缠绕着他的青丝,眸间不见醉态。

她嗓音轻软而狡黠地继续说道,“我想、亲你。”

蔺九均说要慢慢来,她也就遂了他的愿,只是她哪是慢慢来的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此刻,她一步步搭着甜言蜜语的陷阱,他也一步步走入。

蔺九均没有看到秦知夷的眼中此刻无半点醉意。

她清醒而又沉沦地蛊惑着他,“我们好久没有亲……”

她没有机会说完,因为剩下的话,全都被蔺九均尽数含去。

房间里一时升温,气氛灼热。

蔺九均主动的吻,不像他素日秉性那般冷静、内敛,而是充斥着浓浓的冲动和炙热的喜欢。

秦知夷被吻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双手微微抵住他的胸口,空气中只余她和他喘气的声音。

歇了不到一会,两人复又吻上。

秦知夷被吻得浑身绵软无力,一下躺倒在床,蔺九均忙用他的手护着她的头顶。

她的手却搭上他的脖颈,将他带向她。

蔺九均有些猝不及防,用另一只手就着她的下巴,他与她的唇就这么将吻未吻地蹭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榻之间,梅子酒的气味和栀子花味的澡豆香气在焦灼地纠缠着。

蔺九均灼热的身躯严密地贴着她,秦知夷有些意乱情迷,抬手要去拆扯他的衣裳。

蔺九均逐渐模糊的意识顿时清醒,他轻轻捉住她作乱的手。

他声音发紧,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低哑,“不可以。”

秦知夷睁着迷懵地双眼,问道,“为什么?”

“你回回都是醉酒时,才……”后头的话,蔺九均有些说不出口。

秦知夷没听到缘由,“嗯?”

蔺九均压抑的喉间,滚动了一下,言道,“总之,不可以。”

秦知夷又扯上他的衣带子,追问地紧切,“那什么时候可以?”

蔺九均攥紧了她扯的衣带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执拗,“这种事,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做。”

蔺九均的言语里,颇有种若是秦知夷与他做了那事,她就必得对他负责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听了这话,不言语了。

蔺九均的衣带子还被她攥在手里,他无奈道,“阿妁,放开我,你现在不清醒。”

秦知夷立时反驳道,“我现在很清醒。”

蔺九均叹了声气,放弃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狠了狠心,将衣带子从她手里扯走。

他起了身,说道,“我去熬醒酒汤。”

听见蔺九均开门出去的动静,秦知夷在床上翻了个身,踢了踢被子,心中缠杂着些郁气和欲气。

她是当真喜欢亲蔺九均,可这个臭书生怎么在男女之事上也能坐怀不乱,坚守本心的?

第25章嬷嬷

已是冬至,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再有几天,蔺九均治眼疾的疗程也快结束了。

这几日,秦知夷迷上街尾的萝卜饼了。

这位卖萝卜饼的大爷不开铺子,只推着个小桶烤炉,沿街卖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会在每日下午都会在街尾停留几刻钟,秦知夷便掐着钟去逮这个小老头。

饼子都是现摊现烤的,老远就闻到烤得焦脆的饼香味,喷香扑鼻。

秦知夷到的算早,不多时便轮到她了。

她这次多买了几个,想带回去给罗大娘他们尝尝。

蔺九均也爱吃饼,但他不爱吃肉的,所以也很钟情萝卜饼。

刚出炉的萝卜饼用油纸裹好,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就是一块暖手好物。

此时的街尾,有一栋茶楼,楼里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精致、面容肃穆的人。

其中一人,目光尖锐地扫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在街上的秦知夷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人在窥伺她,背后如发毛一般。

她下意识抬头,看见那栋茶楼二楼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满脸的褶皱和黯淡冷漠的双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手中的饼,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只觉从脚底涌上一层层凉意。

茶楼里,是谢太后身边的冯嬷嬷。

冯嬷嬷跟随谢太后多年,她曾是照顾秦扶徴的嬷嬷,也带过小时候的秦知夷。

在秦知夷的印象里,冯嬷嬷是个不苟言笑、要求严苛的宫中女官。

此刻,秦知夷已在茶楼厢房,冯嬷嬷坐在她对面的雕花桌案边。

冯嬷嬷熟捻地温壶、冲茶,而后刮末、出汤,为秦知夷斟了一杯清茶。

冯嬷嬷手中的茶杯落在秦知夷面前,话也落在她耳边,“殿下受苦了,太后娘娘让老奴来接您回京。”

秦知夷皱了皱眉,指尖触到茶盖,说道,“那青州不再去了?”

冯嬷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娘娘自有思量,殿下此刻回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必再去青州了。”

“什么事?”

“娘娘会亲自和殿下说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发现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厌恶和皇宫有关的一切,高高在上、虚情假意。

当初,谢太后突然要她去青州,态度坚硬不肯让步。

后来秦知夷才知道,谢太后是为了拖延她与萧羿的婚约。

谢太后本就不喜萧太后,更不喜萧家。谢太后更想让秦知夷与其他可忠于她的臣子联姻,而不是与秦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萧家。

但秦知夷与萧羿的婚约是先帝定下的,谢太后只得先做缓兵之计,再徐徐图之。

秦知夷的不耐烦此刻已经到了顶点,她讽刺道,“太后娘娘想了这么久,终于想到要将我嫁给谁家了?”

秦知夷除了先前躲过嘉平县那些秦郜的人,再没刻意躲藏过。

将近一年的光景,冯嬷嬷这个时候才寻到她,来的这么的悄无声息,这么突然。

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她在哪,现在不过是需要她了,才来接她回去。

“殿下!”冯嬷嬷出言喊道,随即又语气沉重地说道,“娘娘这些日子并非不在意殿下,娘娘已查明,是陛下杀了您的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指尖一颤,被温热的茶水烫了一下,惊愕道,“你说什么?”

咸元十四年,北境狄戎来犯,秦扶徵替先帝出征,领兵前往北境平乱。

不多时,前线传来大破敌军的捷报和秦扶徴的死讯,姜妩闻讯当场昏厥,谢太后也病倒宫中。

姜妩日日在府中以泪洗面,直到秦扶徴的棺木从北境带回了京城,姜妩强撑着料理完秦扶徴的丧仪。在丧仪妥当结束后,姜妩便自戕,随秦扶徴一同去了。

这些事,秦知夷一直埋在心底,不叫它们溢出来一星半点。

如今被冯嬷嬷当面勾起那些回忆,她有些心痛难忍,被父母抛下的无助再次涌上来。

冯嬷嬷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父亲。”

“当年,您的父亲在北境平乱,军中出现了叛贼,致使您的父亲被蛮夷围困于乌丹城内,先帝派陛下前去援助,陛下却在乌丹城外等了足足十日,等到您父亲的死讯传来,他才动身前往!”

“太后娘娘这些年暗中查探,终于从当年北征的军队里探出蛛丝马迹,那导致您父亲被困于乌丹城内的叛贼,也是陛下早早安插好的!”

“殿下是先太子之女,陛下得位不正,是您的杀父仇人,您应当与太后娘娘齐心合力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愤恨、震惊不过片刻,就随着冯嬷嬷说的话逐渐冷静下来,这些话好似字字真切,实则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她被这样的话,骗过不止一次。

但这些话,是假的也好,真的也罢,事关父母的亡故,她都必须回京去探明真相。

秦知夷闭了闭眼,她知道回京已是势在必行。她突然睁眼问道,“刺杀我的那些人,是陛下的人?”

冯嬷嬷愣了一瞬,回道,“老奴不知晓此事。”

秦知夷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紧蹙,久久未言。

突然,厢房外一阵响动,一个侍卫揪着一个女子进了屋,场面一时有些杂乱。

侍卫对冯嬷嬷禀报道,“嬷嬷,这女子在房门外似是在偷听,请嬷嬷发落。”

秦知夷转头一看,那女子正是陈容鸢。

陈容鸢被侍卫挟持着,跪在地上,面色慌乱地看着她,“我就是路过,什么也没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嬷嬷面无表情道,“这种小事还需禀明我?是太久没用刀了,心也软了?”

侍卫探查多日,知道陈容鸢与秦知夷有交集,这才不敢妄自动手。

他有些欲言又止,正要带人退下。

秦知夷立时出声道,“这人救过本宫,不是可疑之人,速速放了去。”

冯嬷嬷却皱了眉,“救殿下的不是一个乡野村夫么?”

秦知夷怔神一瞬,他们倒真是探查了她多日,她反问道,“医者救治不是救?”

虽然秦知夷也不知道陈容鸢为何会出现在门外,但她相信陈容鸢,也势必要救下她。

冯嬷嬷回道,“只是不知她偷听到了多少,恐怕不能留。”

秦知夷仍旧坚持道,“三日后启程回京,本宫畏寒多病,此人要做随行医者,贴身照顾本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嬷嬷听到秦知夷总算松口要回京,犹豫片刻后,不再僵持,让侍卫放开了陈容鸢。

在秦知夷带着陈容鸢临出茶楼前,冯嬷嬷突然说道,“殿下是该好好处理一下那位村夫的事,或金银,或珠宝,都该速速打发了去。三日后,老奴静候殿下佳音。”

秦知夷明白冯嬷嬷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重华宫,多吃一口菜都要被训斥的时候。

她默然道,“不必嬷嬷操心,我自有分寸。”

茶楼闹剧已过,秦知夷和陈容鸢一齐回到了医馆,二人进了里间。

王若云见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忙煮了两碗参茶,端进里间来。

陈容鸢瞟了一眼秦知夷,接过王若云手中的参茶,就让她出去了。

陈容鸢将热乎的参茶递给秦知夷,半晌,她开口解释道,“本是凑巧见到你被几个深色衣服的男子带进了茶楼。我记着你先头被追杀探找的事,心里一揣摩,生怕是要出什么事,便悄悄跟在了后头。还什么都没瞧见,就被侍卫抓个正着。”

秦知夷了然,说道,“多谢,本是你的好意却差点害了你。”

以冯嬷嬷身边那群侍卫的能力,秦知夷相信陈容鸢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秦知夷捧着茶碗,眼里瞬间浮上一丝不明情绪,继续说道,“陈容鸢,那位嬷嬷说一不二,你不能留在颍州了,得同我随行去京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觉得那老嬷嬷的眼神是想将她就地正法。

她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得多谢你了,还是我胆子太大了,这也敢跟上去。医馆有王若云照看着,我孑然一身,正好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陈容鸢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孤女,师父失踪后,她与师妹一同守着这间医馆。

这几年也有收小徒弟的,即使她不在,医馆也能开下去。

屋里静了一阵儿,秦知夷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你一走,蔺九均的眼睛……”

陈容鸢这才想起,她回道,“没事,虽说一月一疗程,但这两日我多给他扎针熏药,也是可以的。况且,他前段日子不是还说,偶尔视物清晰了么?”

“那就好,但也不急,在我们走之前治好便是。”秦知夷盯着茶碗里的汤水,有些愣神,“我不想他记得我的样子。”

陈容鸢一顿,点了点头,又悄声问道,“你这一走可是要同他说?”

秦知夷回道,“不知道。”

其实与蔺九均说也无妨,只是想起蔺九均说的什么媒妁之言的事,秦知夷眸子黯淡了一瞬。

本就是当初她随意的许诺,如今却有些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她不愿与蔺九均闹僵,也不愿看到他失意的模样。

陈容鸢欲言又止,问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长仪公主?”

陈容鸢确实什么也没听见就被抓了进去,只是那茶楼老嬷嬷的衣服,陈容鸢的师父衣物里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那衣服不是官制服,是女官外出的便服。

陈容鸢小的时候就听师父说过曾在宫里任职女官的事情,她自然就猜到茶楼那位嬷嬷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再至年初的时候,陈容鸢就听一个走南闯北的药商说,京城里的长仪公主在颍州失踪了。加之秦知夷过往种种和今日遇到的这一遭,她想猜不到也难。

屋内,秦知夷愣了愣,良久,应了声,“嗯。”

第26章骗子

从陈容鸢的医馆出来后,秦知夷便回到了炊记食肆。

食肆前厅里,她没有瞧见蔺九均的身影,忙问了春根,春根指了指二楼,秦知夷才噌噌地跑上了楼。

此刻,她还未平复繁杂的思绪和心情,但她想见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楼廊间,秦知夷猛然推开了蔺九均的房门。

蔺九均正在屋里给窗台上的两盆君子兰浇水。

他虽然看不见,听见门口这般大的动静,还是扭头转向房门口。

眼覆白绫的蔺九均,一身轻便的水蓝色长袍,临窗而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申时一刻的日光下。

冬日的日光是冷的,但屋内的炭火这样热,他也是这样温暖炽热的人。

秦知夷见到了他,那颗几刻钟之前就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才渐渐稳落下来。

而后,她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蔺九均,紧紧抱住了他。

秦知夷的脑袋靠在蔺九均的胸膛上,耳朵紧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频率。

一下。

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下两下三下。

天地之间,这一刻,仿佛只有她与他。

若是蔺九均此刻能看见,便能发现她眼尾鼻尖都是红的,俨然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蔺九均的手轻轻搭在秦知夷的肩膀上,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秦知夷沉闷着,良久,她喃喃道,“蔺九均,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她以为她侥幸可以偷得半生轻闲,不过是梦一场,现在美梦醒了,噩梦也成真了,她该离开了。

“什么?”蔺九均没明白秦知夷话中的意思,却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你的声音怎么……”

秦知夷仰头,急而快地吻住了他,叫他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蔺九均愣了一瞬,随即紧紧扣住秦知夷的腰,细致而深切地回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人吻了许久,吻得凌乱、急切。

似是想要通过无数个吻,抒发身体里漫涌的那泼热泉。

秦知夷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将蔺九均推倒在床。

又完全不顾他的些微挣扎,以她在上、他在下这种暧昧缱绻的姿势,继续吻着。

秦知夷是个骑马射箭的女子,蔺九均是个文弱书生,力气到底比不过她,但他也渐渐沉沦其间。

在两人亲吻拨弄之间,蔺九均眼覆的白绫如同他的理智一般,松散、飘摇,坠落在地。

突然,秦知夷拉住蔺九均的腰带。

他立时明白她要做什么,即使力气上挣不过,他还是急急地压住她的手。

秦知夷抬头很是不解,认真地说道,“我现在是清醒的,我要你。”

她确实喜欢蔺九均,但是她不清楚这种喜欢是因为喜欢逗弄小猫小狗的喜欢,还是男女之间,切切实实的喜欢。

无论是哪种都无所谓,秦知夷也没有时间去探究了,她只想再最后感受他对她那样真切而灼热的喜欢,现在的她太需要这样温暖的他了。

“不可以……”蔺九均将手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有些难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在这件事上,格外的执着,“我们还没有真的成亲……”

秦知夷闻言,缓缓开口道,“书生,我这辈子可能再也去不了青州了。”

“我哪也不想去,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无需再来一次成亲了,我们早已是夫妻。”

其实细深究,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但它们却都是假的。

蔺九均被她的这番话怔住,手上突然卸了力气,脸也越发红了。

秦知夷这才又去解他的衣裳,可重新使力的手再次被蔺九均压住,她不解地抬头。

只见,蔺九均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哑得厉害,“青天白日的,怎么好做这种事情……”

他不知道她是突然知道了什么事情,说起什么去不了青州的话。

但他只觉得,此刻的她这样无助,这样需要他。

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他一向对她的喜欢患得患失,这一刻的她,却像是一簇火光,热烈地要将他烧灭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闻言,看了看外头的天光,有些怔神。

随后她垂了垂眼,止了动作,不再言语。

蔺九均察觉到她的安静,犹豫片刻,他呼吸有些快,声音颤抖地说道,“夜里、好不好,阿妁?”

他妥协了。

他已不知自己有多欢喜她,多想回应她这份热切的需要。

秦知夷闻言,她的心似乎被牵动了一下,俯身再度与他的唇痴缠在一起。

她温热气息散在他的耳廓外,声音蛊惑、轻柔,答应道,“好。”

夜里,更阑人静。

起初,灯是亮着的,她说,她要看着他。

后来,在他愈来愈泛红的面容下,她渐渐处于下风。

最后,屋里的灯已经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中,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间、脸颊、唇瓣,最后在她的脖颈间□□着。

他在这种事上,很有耐心,也很细致。

全然不像是头一回。

尤其在找到她的软处时,他更显变本加厉,撩拨得人不上不下,欲拒还迎,非要讲出些羞耻话。

似乎要报复她先前仗着他看不见她,一定要点着灯做这种事。

她难耐的出声,软声嗔怪。

他轻言,曾抄书赚钱,话本中应有尽有。

一时云情雨意,缠绵悱恻多时,在一声短促的轻哼、低喘声中,猛然拨弄着软处尽数给了。

玉漏犹滴,又覆上身来。

她困意沉沉,不欲。

他执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累得厉害,放纵之。

他的轻喃就在耳畔,随着律动,阿妁、阿妁。

好似要将他的爱意一声声、一次次揉进她的身体里去。

深冬寒,漏尽更阑,一夜春风满堂,数次共赴巫山云雨。

这日是第三日,回京城的日子。

炊记食肆里,陈容鸢亲自上门来给蔺九均的眼睛做最后一次药敷。

蔺九均的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气味。

为了方便药敷,蔺九均躺在窗边的罗汉床上。

秦知夷坐在桌边一口一口地饮着茶,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不多时,药敷就做完了。

陈容鸢将一个药包从药箱里掏出来,说道,“再把这包药煎了,喝过后,明日睁眼应该就能看得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看着陈容鸢,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有劳陈大夫拿下去给后厨罗大娘了,她会按照你的要求煎好药的。”

陈容鸢应了一声好,低头收拾好一应东西,拿上药包下了楼去。

房里,一时只剩下二人。

药敷需拆了白绫,所以蔺九均此刻的脸上未覆着一物。阳光就这样打在他朗目疏眉的面容上。

秦知夷看了许久,像是要深深记住他的模样。

蔺九均听着秦知夷的动静,他等了好一会,才温润地唤了一声,“阿妁?”

秦知夷回过神来,浅淡地应了一声。

她起了身,捏起桌上的白绫,走上前去,要替蔺九均重新系。

白绫刚系好,蔺九均突然握住秦知夷的手腕,而后将薄唇贴上,浅浅吻到她的掌心,极尽魅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说的青涩而羞怯,“我想明日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阿妁。”

自从做了那等亲密无间的云雨之事后,蔺九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丝毫不掩自己的爱意和渴求。

若是往日,秦知夷肯定要欢欣地再同他闹作一处的。

但今日,她就要离开了,而她还没有同他说。

秦知夷敛去异样,佯似轻松,说道,“那你明日要晚些起,我可起不来你那么早。”

蔺九均温柔一笑,说道,“好,明日我在房里等阿妁来拆白绫。”

“嗯。”秦知夷应道,尾音带着一丝因说谎而特有的颤抖。

不多时,药便煎好了,是陈容鸢端上来的。

她敲了两声门,在门口递给了秦知夷便再度下楼去了。

蔺九均有些意外,“这么快便煎好了?”

秦知夷含糊道,“大抵不是什么费时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里,蔺九均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药,秦知夷也是静静地看着。

房里安静一瞬,蔺九均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轻咳一声。

他转过脸去,说道,“阿妁,虽然你那日说我们早已是夫妻,但当时成亲太过仓促随意,日后我们还是要过三书六礼的,好不好?”

秦知夷一愣,她没想到,他当真这么在意二人之间的名正言顺。

“好,我听你的。”没有分量的承诺,秦知夷应得很快,心里却泛起了酸,她分不清是因为什么。

虽然她想得很明白,她与他初时是恩情,后来不过是你情我愿,日后种种也不过是没有缘分,谁也不亏欠谁。

蔺九均喝过汤药后,便泛起了困意。

秦知夷只道估计是药性使然,天色也不早,休憩一会也可,晚饭时她唤他起来。

那药里其实加了安神药,蔺九均会安安稳稳睡到明日去。

秦知夷出了房门,对罗大娘他们一一嘱咐道,明日再去叫醒蔺九均。

秦知夷出了炊记食肆的门,走至一人烟稀少的街角处,陈容鸢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抬头看见停在街尾的几架马车,她理了理裙摆,头也没回地向前走。

她的语气里有些寥落,“走吧,陈容鸢。”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时间会洗刷一切,她会忘了他,他也会忘了她,这段时日终将只是过眼云烟。

蔺九均睡了很久,她没有如约叫醒他,他虽有些惴惴不安,但他已能感知到窗外天光大亮。

他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等到的是春根进来后,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他恍若未闻,起了身,直到看到他的桌案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和离书’三个字,脑中顿时嗡嗡作响。

蔺九均已经忘了上次能这么清晰看到目之所及是什么时候了,他现下倒有些痛恨这样的清晰明目。

和离书上写着‘你我情分、缘分终浅,恩情亦抵,就此一别,愿君诸好。’

情分浅?

恩情抵?

他说不出来话,只觉快要不识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般酸涩涌上心头,喉间觉出一丝腥甜,她竟是这般口蜜腹剑之人,伤人于无形。

他与她怎能用恩情二字轻轻揭过。

他攥着信,力道之大,大到快要撕扯碎这张薄纸。

他踉跄下楼,要出门去寻人,却不知从何寻起。

街上、茶馆、溪水村都不见她。

是了,这儿也不是她的家,她也从未和他说过家住哪里。

他只知道一个青州,和她的名字,宋妁。

再复光明之日,他坐在她房里的床上,有些恍惚,觉得这几个月是一场镜花水月,好似她从未出现过。

她的衾被和屋里挂着的几件衣衫,好似还有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气味,无一不在提醒他,她出现过的。

好想她。

好想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抛下他。

他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八年前如此,八年后亦是如此。

酸涩、苦意萦绕喉间,让他难以喘息。

骗子。

骗子。

说什么不会离开他,说什么夫妻,谎话连篇。

食肆里,这些天,春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夫人走后,东家就变得很奇怪,他越来越沉闷,话也不爱说。

虽然眼睛治好了吧,但也只是整日待在夫人之前睡的房间里,不知天昏地暗。

有一次,春根进去送饭。

昏黄灯光下,房里已是乱作一团,东家颓靡地趴在床边,他好像看见东家哭了,吓了他一跳。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家已经转了脸,冷声叫他出去。

第27章回京

建安城内,繁荣热闹的长街上,沿着官道中线的尽头,就是繁华巍峨的大夏皇宫。

红墙砖瓦、高大肃穆。

京城最近都在热议两件事,其中一件是失踪快一年的长仪公主被找回来了。

另一件是长仪公主刚回来就同谢太后吵了一架。

重华宫的西偏殿内,桌边、地上,都落着写有字迹的纸张。

秦知夷正素着衣坐在桌案前,一笔一划地抄着孝经。

她已经回到这座熟悉的宫室里待了半个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前,秦知夷随冯嬷嬷从颍州一路舟车劳顿,回到了京都,建安城。

谢太后在重华宫正殿接见了她这个死里逃生的亲孙女,但谢太后的眼中却没有心疼和担忧,只有深深的疲累和冷漠。

谢太后第一句便是要秦知夷三个月后嫁给萧羿。

秦知夷垂着头,听着这话,觉得简直荒谬。

她久久才开口道,“阔别多日,您不关心我的生死,只要我嫁给萧羿?”

谢太后漠然说道,“不必这样矫情,眼下见了你安好便是了。”

秦知夷轻笑了一声,冷然道,“年初时,我本就要与萧羿成婚了,是祖母您执意要我去青州以延婚期。现在,千方百计找我回来,就是让我再次嫁给萧羿么?”

“你在委屈什么?”谢太后怒斥道,“哀家以为你知道了你父亲的死,不会那么冥顽不灵,你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

秦知夷淡淡道,“失望?我才应该失望。”

谢太后被秦知夷这般不敬顶嘴,气得直接站起,直指秦知夷,“放肆!”

幸有冯嬷嬷见事态不对,忙出声说和,秦知夷才被领出了重华宫正殿。

这半个月,秦知夷每日都在抄孝经,手很酸,但她没有一丝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母亡故之后,她在皇宫待的那两年多和这半个月一般无二。

没了爹和娘,就没了家。

这是秦知夷待在谢太后身边几年里,逐渐认识到的处境。

秦知夷住在重华宫的西偏殿,最是安静。

殿外突然有侍从交谈声,而后,是冯嬷嬷走进了宫室,说廷尉李轲之妻崔宛禾来求见殿下。

秦知夷是听到崔宛禾这个名字,眼里才亮了一瞬,崔宛禾是她学宫的同窗好友。

崔宛禾未出嫁之前便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她长着一副温柔多情的面容,桃花眼又显得她十分魅丽。

此刻崔宛禾却一身藏蓝色的命妇打扮,一点不见往日粉裙罗衫的娇俏。

崔宛禾进了内殿,行了礼后,因有一应的侍女、嬷嬷在,她只远远坐下了。

秦知夷知道宫里的规矩,她对冯嬷嬷说道,“都出去,让我们单独说会话。”

侍女们听了命令却未动,都默默瞟了一眼冯嬷嬷,没一个敢出去。

秦知夷瞬间冷了脸,看向冯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嬷嬷笑了笑,手一挥,说道,“殿下和李夫人说几句私房话,奴婢们就不打扰了。”

宫室内,一下便空了出来,两个姑娘坐近了说话,相互着打量彼此。

“阿妁,你真是瘦了。”崔宛禾握着秦知夷的手,二人是多年好友,现下说起话来也并不拘束,“你刚回来那会,我就向宫里递拜帖了,但被拒了十来封,今日终于是见上了,你怎么刚回来就被禁足?”

秦知夷低了头,言道,“太后要我嫁给萧羿,同她吵了一架,就这样了。”

崔宛禾捂了嘴,惊讶地说道,“宫外传的竟是真的,你当真不想嫁给萧羿?”

秦知夷有些纳闷,问道,“这事宫外怎么知道的?况且我只是同太后吵了一架,并未详谈婚约之事。”

崔宛禾回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宋家的姑娘传起来的,郎中令掌管殿掖门户,内宫禁廷之事,他家消息最灵通。”

秦知夷默了默,即便如此,重华宫里的事,怎会这样轻飘飘就传出去了?

秦知夷问道,“萧羿也知道了?”

“全京城都知道了,他应当也知道了。”

“那萧家什么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宛禾咬了咬唇,说道,“阿妁,李轲和萧羿从来就是不对付的,我又处在后宅之中,他家的事我不甚清楚。”

秦知夷这才想起冯嬷嬷前头进来,报的崔宛禾如今称谓,廷尉李轲之妻。

她问道,“你怎么就嫁给他了?”

崔宛禾的父亲崔中理是御史大夫,李轲的父亲李隽海是丞相,文官联姻并不少见,只是秦知夷见崔宛禾如今形容消瘦,面孔少见笑颜,多是克制守礼。

“阿妁,我嫁的不是李轲,是丞相府。”崔宛禾淡淡的问道,“倒是你,怎么因为萧羿的事和太后吵起来了?”

“年前,我离开建安,就是太后想拖延婚期,不想我嫁入萧家。”秦知夷的话虽然轻,却一石惊起千层浪。

崔宛禾闻言,神情凝重起来,“阿妁,你离开的这几个月,建安发生了很多事。”

“朝中有人猜测陛下得位不正,陛下震怒,下令惩处了好几位官员,引得朝野上下人心不齐。而此时青州淮南王起兵谋反,一时之间,京中动乱、京外战乱。”

“如今,京城里三十六万兵,十万是萧家的,十万谢家的,还有十六万兵权虽说是先帝的,但都由先帝的副将,如今的太尉宋钊大人总领。宋钊认为淮南王不过宵小之辈,反对从京中出兵。陛下登基不满三年,手中兵权刚承继先帝,并拿不住军中大权。于是谢太后作主率先派了谢耿行前去平青州之乱,前线也确实传来短暂捷报,朝中一时有许多臣子倾倒向谢太后,谢太后顺势以垂帘听政稳固朝纲。”

“但不过多时,淮南王那边势猛起来,朝中有人弹劾谢家镇压不力,萧羿这时便请旨去颍州平乱。他倒是还算得力,但因着谢萧两家在朝堂上的博弈,他很快就被召回建安了。朝中因战乱一事,已是硝烟里看军权,谢萧宋三家如今在朝堂上话语权的分量极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陛下急于笼络这三家,让太子秦衡娶了宋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又……”崔宛禾看了看秦知夷,犹豫道,“那时京城里都以为你死了,恰时萧太后病逝了,陛下为了保持和萧家的姻亲,便让秦朝英和萧羿议亲,但萧羿不肯,还不接皇后娘娘的夜宴请帖,还是越平侯老夫人亲自进宫接下的请帖。”

崔宛禾下着定论,说道,“谢太后与陛下在朝堂上分庭抗礼,陛下与宋家亲近,前有秦朝英与萧羿险些议亲,谢太后自不会坐以待毙,如今以婚约笼络萧家也情有可原。”

秦知夷听着,不觉冷笑起来,算计来算计去,她现下倒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

这边,崔宛禾继续说道,“阿妁,你和萧羿是有情谊在的,你若嫁进萧家,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崔宛禾是被谢太后召进宫来劝说秦知夷的,但她说的这番话也是出自真心的。

她和李轲差了八岁,成婚之前的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秦知夷和萧羿是自小定亲,年龄又相仿,二人从小便相识,不说男女之情,总归是相熟相知的。

秦知夷没有接崔宛禾的话,而是轻轻问道,“人都说李轲貌若仙玉、温柔谦和,宛禾,嫁给李轲这样满誉京城的好夫婿,他待你好吗?”

崔宛禾愣了愣,苦笑道,“阿妁,你和我不同,李轲与我没有情谊的,我与他不过是崔李两家的利益交换。”

秦知夷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别说什么情谊不情谊的了,我与萧羿的那点情谊,也比不过他与萧家的荣辱与共。”

崔宛禾叹了口气,有些直白地说道,“阿妁,我知道你自小就不喜约束,为人洒脱不羁。但如今情势,你逃不掉,也争不过的。好在她是你的亲祖母,她赢了,你也不会输。”

秦知夷闻言,一怔,随后,她慢慢转头看向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外,那棵参天大树根壮苍劲,只是深冬,树枝已经光秃。

重华宫正殿,冯嬷嬷站在谢太后身旁,说道,“殿下见了崔家姑娘,看着高兴不少。到底是娘娘心里疼殿下,才允了崔家姑娘进宫看望殿下。”

谢太后翻看着奏折,冷冷说道,“崔宛禾若是劝不动她,倒也白费哀家这番心思了。”

冯嬷嬷干笑两声,说道,“殿下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定会听话懂事的,只是怪娘娘没早些寻回她,闹小脾气罢了。”

谢太后闻言,问了一句,“她在颍州是怎么回事?”

冯嬷嬷低了头,话中透着一股狠厉,“殿下被一农户人家救了下来,奴婢已经料理好了。”

“处理干净些,别留些什么把柄。”谢太后又拿起一份奏折看起来,语气随意无情。

谢太后没有继续多问,在她眼里,这些事都是小事,只要于大计无碍,都不重要。

天色将黑,崔宛禾已出了宫。

刚回到丞相府就有下人来说,李轲今日早早下了职,要在府里用晚食。

崔宛禾坐在镜前,婢女丫鬟们正卸着她的钗环首饰。

她看着铜镜里面容疲惫的自己,对那下人说道,“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吩咐老夫人那边的厨房做两道他爱吃的菜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下人却道,“二爷吩咐了,要同少夫人一道用饭。”

崔宛禾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

李轲极少在她屋里用饭,一般都是要行房事才用,今天不是十五,也不是什么节庆日子,他来做什么?

含枝是崔宛禾的陪嫁婢女,她这会儿正端着一个锦盒进来,说道,“少夫人,这是公主殿下刚嘱咐人送来的,说是您最爱吃宫里御膳房做的糕饼。今日走的急,倒忘了给您带。”

崔宛禾这才想到,她今日见了秦知夷,李轲这样关心朝政的人,定是要来探问一番的。

她只觉疲累,摆了摆手,吩咐含枝将糕饼收好。

她又转头对那还没走的下人说道,“那便吩咐咱们的小厨房做一桌他爱吃的菜。我先去沐浴更衣,今日疲累了,二爷若是饿了,叫他先用饭。”

崔宛禾沐浴过后,感觉洗去了一半的疲惫。

她着了寝衣出来,发现李轲在屋里等她。

见她来了,他才叫传饭。

崔宛禾本想着他要是先用过饭,若是有心要问今日进宫的事,她也不过回话几句,他便可走了。

眼下仍然要一同用饭,崔宛禾只觉胃口不佳,食不下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桌边,几位婢女熟捻地布着菜,李轲今日胃口似乎很好,多用了些菜。

他是男子吃得也快,不一会就停筷漱口了。

崔宛禾本就是陪着用饭的,见他吃好了,也就停了筷。

李轲却端着茶杯,说道,“不必迁就我,你继续用饭。”

崔宛禾也不领这个情,只嗤笑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晓她做媳妇的难处。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她再动筷的事明日就得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

她只道,“我吃好了。”

不多时,饭菜便撤下了。

可是李轲还未问及她今日进宫的事,崔宛禾有些焦躁。

李轲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外间桌案上看起了案牍。

崔宛禾坐不住,直接开口说道,“我先前递过帖子,但都被拒了,今日是太后娘娘特地送了帖子来府里,我才去了这么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宛禾知道李轲的父亲李隽海在朝为丞相,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不喜家中子弟掺杂朝中谢萧两家的事。

她只想解释清楚这次进宫的事。

李轲那厢抬头看了看她,说道,“知道了。”

他话里没有情绪,又低头看文书去了。

崔宛禾却有些莫名,什么叫知道了?

知道了不应该赶紧回他自己那屋去?待在她屋里算什么?

李轲在她屋里,崔宛禾整个人都不自在。

她语气生硬道,“二爷若是还有朝务要忙,就请去书房吧,我这边也要睡下了。”

李轲听了这话,将文书阖上,起了身来,说道,“那我先去沐浴。”

他这意思就是要留宿了。

崔宛禾烦躁得很,今日被太后夹着去劝秦知夷,本就扰神,李轲偏又撞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顿时有些不耐烦,也不装娴淑了,话里话外就要赶人,“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二爷近来公务繁忙,还是回书房歇息吧。”

李轲闻言却沉了脸,但他还是那副温柔语气,“今日不忙,就歇在你这里,夜深了不好走动,省的扰了老夫人。”

崔宛禾顿时没了言语,李轲惯是会拿老夫人来压她的。

见李轲去浴房后,崔宛禾直接踢了鞋子就上床了,也不管李轲要再来房里的事。

也不知李轲洗了多久,崔宛禾半梦半醒之际,感觉床边突然一沉。

屋里虽烧着炭,被子被掀开时还是钻进几丝凉意,随即一道炽热的身子贴上她。

她有些不耐,要转个身去睡,李轲却一把攥住她。

崔宛禾这才惊醒,睁了美目去瞪他。

她感受到了他的情动,却不留情面,“我今日乏得很,不想做那事。”

李轲不依不饶,“没事,你躺着就好,我伺候你。”

崔宛禾哪能不知道李轲这人,说什么伺候,就是来磋磨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上床下两套皮子,人前装的温柔谦和,在床上却是个欲求不满的禽兽。

崔宛禾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要真想,就去卫姨娘房里,不要来扰我。”

李轲先前压下去的脾气,这会就翻腾上来了。

她是挑不出一点错出的主母娘子,体贴丈夫,照顾婆母,操持全家,她唯独一点也不在意他。

李轲一声不吭将人压在身下,崔宛禾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夜情热帐暖,崔宛禾房里后半夜叫了好几次水。

第28章王府

回京一月有余,秦知夷住回了从前的王府。

这座王府,本是先帝赏赐给淮南王的,但淮南王不在京中常住。

后来秦扶徴和姜妩出宫别住,就搬进了王府。

这是谢太后的要求,她要秦知夷从王府出嫁,想再次借这场声势浩大的成亲礼,让世人再次忆起那个贤德的先太子秦扶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里当差的多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奴仆,此外便是姜妩从青州带来的人。

几年下来,王府里遣散的遣散、带走的带走,只剩下姜妩从青州带来的侍卫、婢女守着一座没有主子的王府。

王府里,内宅的掌事婢女时莲领着一众婢女、仆从,下跪磕头说道,“奴婢们恭迎殿下回府。”

秦知夷摆了摆手,叫她们起身免礼,她对时莲说道,“本宫瞧这庭院整洁、明亮,府中上下井井有条,便知是你的功劳。”

时莲恭敬道,“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殿下过誉了。”

时莲是姜妩带进府的,打理内宅事务自是一把好手。

时莲突然抬了手,微微示意,这时一个眼熟的婢女从一众仆从里走出来。

只见那婢女上前两步,又跪下了,说道,“颍州一别,是奴婢无能,不能护住殿下,见殿下无恙,奴婢死而无憾!”

秦知夷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人,她蹙着眉,“云棠?”

云棠立时磕了好几个头,声音哽咽地说道,“当日,殿下只身引开刺客,才留奴婢一条小命,奴婢感激殿下救命之恩。”

说话间,时莲很识眼色,带着一众仆从退下去了,院里只余她们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此刻心里沉闷,久久不语。

随后她抬脚穿过寥落的庭院,从连廊走向自己从前居住的花间阁,云棠在她身后紧跟着。

进了花间阁,云棠忙倒了一杯茶给秦知夷。

秦知夷看着手边的茶,没有喝,只出声问道,“云棠,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云棠回话有些颤颤巍巍,“奴婢、奴婢是太后娘娘在殿下四岁时拨来伺候殿下的,已有十四年之久了。”

秦知夷转着手上的镯子,轻飘飘地说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这十四年里本宫待你不薄,却没想到你会联合外人来谋害本宫。”

云棠立时趴下去,猛磕几个头,“殿下说的话,奴婢不明白,奴婢万死也不敢谋害殿下!”

“听不懂?”

秦知夷从椅子上起身,走至云棠跟前,狠捏起她的下巴,眼中尽是冷光,“当日赶路,你偏要车夫行那条狭窄小路,遭遇刺杀后,你第一反应不是说有山贼强盗,而是直接道出有刺客。”

“云棠,太后究竟许诺了什么给你,让你全然不顾我们的主仆情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云棠颤抖着全身,垂着眼,不敢看秦知夷。

云棠自小就照顾秦知夷,秦知夷待她十分的好,明明是主仆,常常相处的如同亲姊妹一般。

久久过后,云棠万念俱灰地说道,“太后娘娘将奴婢的家人都接进宫里当差去了。”

云棠字里行间的未尽之言,道明了一切。

猜测被证实,秦知夷没有一丝喜悦,她的心如冰冻三尺之寒。

秦知夷放了手,站直了身子,说道,“你有牵挂,本宫不怪你,但也不会再用不忠不诚之人,本宫会寻个由头接你家人出宫,今后,你应当明白要怎么做。”

云棠闻言,瑟缩着身子,连连磕头,哽咽地说道,“是奴婢愧对殿下,殿下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难报,奴婢明白、都明白。”

秦知夷听了,面容更显苍白。

在茶楼听到冯嬷嬷的回答时,她就有了这个猜想,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

姜家的不臣之心,秦知夷是知道的,如今看来谢太后显然也知道。

那时她六岁,在偌大的园子里把丫头婆子们都跑丢了,她要找母亲,发现母亲在和外祖父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娘,当初我若是北上,这天下哪有他秦临的事?我要起兵,明日便可!如今京中情势并不好,你听我一句劝……”

她那时听不懂,奶声奶气地喊着母亲。

母亲闻声,回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一丝慌乱。

发现她身边没有仆从跟着,母亲才将她抱起,对外祖父说道,“我与他的孩子还这么小,父亲,倘若你还念着一点家人情分,请不要再说了。”

谢太后是在利用她的死,引诱姜家造反,搅乱时局。

她曾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如今却不知那分逃脱的侥幸,是她幸运,还是谢太后心慈手软没有真的害死她。

这座城、这些宫宇大殿,快让她窒息了。

秦知夷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干呕起来。

恶心。

当真是恶心。

良久,阁屋里,秦知夷唤了人将云棠带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莲这时进了屋来,递给秦知夷一个带锁的铜匣,“这是一月前,萧府一个小厮特地找到奴婢,将此物交给奴婢,并嘱咐一定要好生送到殿下手里。”

秦知夷闻言心生疑惑,随即便打开了这个铜匣。

里面躺着一个信封,竟是一年前故去的老侯爷萧怀亲笔。

‘臣是前朝之余,大夏建国之时,臣为保萧家上下,领兵十万归顺先帝,仰赖先帝神威,萧家荣光得以大夏朝延续。’

前朝那时边境战事不断,昏君于建安城内,歌舞升平。萧家早知这战事不断的前朝气数将尽,为了家族兴旺,萧怀必须做出抉择。

‘臣不悔,戎马倥偬,大势已烈,只手难撑,实属不得已之举。’

‘只是先帝性苛,多生疑,臣如履薄冰,先太子却是平易谦和,具尧鼓舜木之相。’

‘大夏建国之初,先帝为了迅速平定天下、稳定朝纲,沿用前朝官制、官员,如若真心归顺大夏者,皆为大夏臣民。’

‘但前朝官制,腐败不堪。咸元八年,先太子整治官吏、查处贪污,朝廷到地方磨揉迁革。此后,大夏海晏河清皆因先太子,可叹垂没北境。’

‘北境一战,先太子匹马一麾,所至之处,无不归顺。只因遭奸人所害,受困乌丹。臣领命前援,于乌丹百里之外驻足,接旨于陛下,令臣不得再行至乌丹。’

秦知夷阅至此行,手颤抖不止,喉间干涩,一时难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虽早有耳闻,但不敢相信冯嬷嬷的只字片语。

如今看到萧怀句句见血的话,她的心不觉绞痛起来,父亲被害竟是真的。

‘臣知殿下性纯良,亦知臣孙萧羿性格直率,略有鲁莽,恐会因陛下弹压而反。臣有罪,仍心怀希冀,殿下能体察臣心,保萧家上下一条生路。’

秦知夷看完这段话,立时站起身来,打翻了铜匣。

纵然萧怀在信中撇得干净,将自己说的左右逢源、审时度势,都只是为了萧家。

可袖手旁观者就没有错处么?

他萧怀见死不救,竟妄想要她保住萧家?

时莲本在一旁候着,见状,立刻去收拾地上散乱的铜匣。

时莲从铜匣边上摸出一个重块来,她脸色大惊,“殿下,这……”

秦知夷闻言看去,时莲手中正握着半边兵符,萧家的半边兵符。

秦知夷闭了闭眼,心底燥郁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怀这个老狐狸,果然不会毫无目的地将这封信递到她手上。

他在信中忏悔之际,又及时将他的诚心诚意都悉数奉上,推着她进入京城这场腥风血雨。

为了萧家,他将所有赌注压在她身上,他赌她不会绝情似先帝。

屋里死寂一般。

半晌,秦知夷沙哑地说道,“时莲,将东西收好。”

而后,她走出了屋子,踏在青石板上,垂着的眼眸中是一片死寂暗沉。

廊上,府中下人带来了一个人,是身披戎甲的萧羿。

萧羿被人领着站在院门外。

他看见了她,隔着几步距离,他有些近乡情怯地行礼问安,“听说殿下回来了,臣来见殿下是否安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羿本在西郊大营练兵,他的人一直在探听宫里的消息。

一得知秦知夷出宫,他戎甲未卸,匆忙赶回城内,就是为了见秦知夷一面。

未等秦知夷回他,萧羿走近了几步,见她眼角发红,面色恹然。

他突然神色紧张,“殿下哭过了?”

秦知夷立时偏了脸,面色冷然道,“许久未曾回府,触景伤情罢了。”

周遭的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萧羿想问的话有很多。

他的担心、焦急也不少,秦知夷不想嫁他的消息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萧羿生涩地开口说道,“两个月后我们就要成婚了,殿下可知晓?”

秦知夷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萧羿,你觉得这婚还能成吗?”

萧怀的见死不救或许与萧羿没有干系,但萧家曾与秦郜为伍,残害她的父亲,她无法原谅身为萧家子孙的萧羿。

萧羿以为她在意秦朝英的事,着急地说道,“为何不能?我并未与秦朝英议亲,那都是家中祖母的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缓缓说道,“你同谁议亲都与我没关系。”

萧羿闻言愣住,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我们自小相识,又定下婚约,我怕你误会……”

秦知夷无意与他在这闲扯,她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打断了他的话,“当年北境一战,陛下联合萧家设计害死我父亲,你不知道么?”

萧羿眼皮一跳,怔忡在原地。

时间仿佛过去许久,他再开口时,嗓音竟沙哑的不像话,“这样空穴来风的事,殿下从何处听来的,萧家与秦家是姻亲,怎么可能谋害先太子。”

秦知夷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清楚她说的什么,只是不敢在她面前承认他也知晓萧家谋害先太子一事。

她后退两步,冷然说道,“太后与萧将军商议你我婚事,定然也说清了其中利害,萧将军又何必这副模样来王府?我自是要杀了秦郜的,便不会舍弃你这样的助力。”

秦知夷三言两语就将萧羿的那份心思踩了个稀碎,以他们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他却还是装出一副情深意切。

这样的虚情假意真是让她厌烦。

她如今虽有萧怀给的半边兵符,但萧家另外半边兵符,在萧羿手里。

嫁给萧羿,既能稳住谢太后和萧家,又能使她手中那半边兵符不会沦为一块没用的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她并不想和谢太后撕破脸皮,她才不要不会输。

她要自己赢。

第29章越平侯府

陈容鸢随着秦知夷来到京城,还没好好逛上一逛,秦知夷便把她安排在一座奢华无比的府邸,然后就突然消失好多天。

听府里的侍女时莲说秦知夷被关在宫里了。

陈容鸢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安安静静在府里住下了。

时莲做事妥帖,说她是公主贵客,妥善款待了她。

府里有多少间院子、屋子,陈容鸢还没走明白,秦知夷就被放出来了。

秦知夷那一整天都看起来情绪不佳,府里还闯进了个魁梧的军汉,有些吓人。

那天夜里,秦知夷和她对月喝酒,问她今后的打算。

她捧着酒,话不过脑子的说,“靠你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笑了两声,说道,“你不是不收偏财。”

她这才拍脑袋想起,这几日过得太安逸了,什么鲍鱼翅肚,金镶玉软的,造孽啊!

她说道,“那我得寻点事做,还还债。”

秦知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还什么债,本来你就是遭受无妄之灾,被迫来到京城。”

她一想,也是,又闷头喝起酒来。

秦知夷又说道,“我在长安街上有间铺子,给你拿去开医馆吧。”

她皱了皱眉,说道,“这可是笔大债。”

秦知夷轻轻踢了她一脚,说道,“你也和我作对是不是。”

那日过后,医馆很快开起来了。

陈容鸢觉得,有个公主当靠山就是好,这地段、这装潢、这速度!

也不知这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当铺老板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日,雪后初晴,陈容鸢去了一趟王府,秦知夷近日不思饮食,时莲使唤人过来请她给秦知夷看看。

花间阁内,陈容鸢给秦知夷把了脉,默然道,“我拟个方子出来,你近日吃些药膳吧。”

秦知夷收回了手,说道,“好,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拘着你来陪我解闷罢了。”

陈容鸢背着身子去桌案上拟方子,说道,“那你不如去我那走走,兴许还好得快。”

秦知夷黯淡地垂着眼,未接话。

这两月要待嫁,王府的门她是半步也出不去。

陈容鸢也约莫猜着秦知夷的身不由己,她突然说道,“几日前,我收到若云从颍州寄来的信了。”

秦知夷这才脸上渐明朗起来,“她倒比我们快活,信里说什么了?”

王若云的信里写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容鸢转过身来,看着秦知夷,犹豫道,“炊记食肆半月前经历一场大火,尽烧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顿时惊愕地抬头说道,“什么!?”

陈容鸢说道,“若云说,食肆里的雇工们都提前放了年节的假,但他还住在食肆里。那场火只有他一人罹难,火烧得尸首都寻不到了。”

话音一落,屋里瞬间一片死寂。

这个他说的谁,不言而喻。

这夜就是除夕了,宫里要设宴,传了旨意来,秦知夷是要赴宴的。

时莲在帮秦知夷穿着繁复的衣衫,自从出了云棠那件事,秦知夷只信任母亲身边的人了。

这样喜庆浮华的日子,秦知夷却一直想着另一件事。

她开口问道,“时莲,我记得母亲当年来京城时,身边带了一队侍卫,可还在府上?”

时莲顿了顿,回道,“都还在,不过他们是以侍卫身份保护姑娘周全的死士。”

时莲还是喜欢唤姜妩为姑娘。

秦知夷默了默,说道,“找几个伶俐的,人不要太多,悄悄去一趟颍州嘉平县。”

陈容鸢白日同她说的话,让她心惊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必须要派人亲自去颍州一趟,不然她始终难以相信蔺九均是真的遇难了。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了。

京城的冬季漫长而沉寂,即使开春化雪,也还是那么冰冷、肃穆。

正月十五,建安城内,皇帝收到一封来自青州的信。

是淮南王已停战,在青州建国,称姜,为了联结新国和大夏国的友谊,向大夏朝皇帝上了这封奏表。

朝中一时掀起轩然大波,大臣们吵吵闹闹好几日,也没有个下文。

谢太后从收到信后,脸色就没好过。

皇帝却不为所动般,每日倒还乐意与大臣们辩上一辩。

令所有朝臣和谢太后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亲笔书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表达了对姜国建国之喜,还期盼两国交好。

谢太后知道后,震怒非常,在堂上直接怒斥皇帝回贺之事。

皇帝却言,信早已送往青州,此法能消兵戈,平山河之乱。

公主府内,时莲为秦知夷端上一杯暖茶,细道今日朝会之事后,又言,“太后和陛下如今势如水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说道,“当初青州起兵,太后未禀明就让谢家出兵,打了陛下一个措手不及,陛下可是记恨。如今青州自立建国,如此好机会不出一兵一卒便能消除兵戈,还能尽全力和萧谢宋三家斗,陛下自然求之不得。至于姜国,日后若想要,再打回来也不急。”

时莲笑了笑,说道,“殿下见微知著。”

秦知夷未言语,只喝着暖茶。

时莲想着晨间收到的消息,说道,“殿下,前日颍州来了信,说是那处铺子已尽烧毁了,未曾寻到尸……那人,他们搜了烧毁的铺子,翻出来几叠金块来,想来当日火势极猛。”

秦知夷登时站起来,“当真么?”

那匣金子,是她走之前压在和离书上的。

秦知夷指尖微动,而后她垂了手,无力地虚空握了握。

日光再照在她的面容上时,已不见其失态。

阳春三月,建安城内,今日是长仪公主出嫁的日子。

越平侯府与公主府一派喜气洋洋。

长街上人如潮涌,蹑踵侧肩、掎裳连襼。

大都是为了沾沾喜气,看公主下嫁萧家,看那十里红妆,看那萧将军一袭红袍骑着高头宝马走过长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抬的火红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帷、轿帘上都是浮金彩绣的红双喜与吉祥如意的图样交错相映。

日头下,镶金的宝塔顶被照耀出闪烁的金光。

整个轿子都彰显乘轿人的身份之尊贵。

越平侯府门前,萧羿下了马,看着披着流霞红帕的秦知夷出了轿子。

她一身华贵的嫁衣,凤冠霞帔,萧羿不觉有些踌躇难行,那日她说的话,如刀割般扎心。

周围的吹拉弹唱、鸣乐之声随着新娘的出轿又响了起来,吵得人心烦。

秦知夷被扶着进了侯府,跨过火盆,走过中庭。

在周遭人声鼎沸之中,在喜娘的高呼声中,她麻木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礼仪,然后到了堂上。

她突然就想起了蔺九均。

他们那时成婚很简陋,没有这么热闹,没有这么多人,只有几个不相熟的人一起吃了桌饭。

头顶的金冠玉钗似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人们的热闹像这座建安城一样,让人无所适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日虚假的热闹,在成婚当夜便消弭了个干净。

房间里,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

床榻之上,秦知夷已经自行掀开了盖头,萧羿一身新郎官的打扮坐在隔间桌边,面色灰败。

秦知夷刚头又不留情面的说了萧羿一顿,此刻房里弥漫着焦灼气氛。

秦知夷眼神凉薄,轻启红唇,说道,“是你自己去书房睡,还是我去隔壁西厢睡?”

萧羿干涩地开口道,“不劳殿下挪动玉步了,我去书房睡。”

翌日,秦知夷与萧羿分房睡的事就在侯府里上下传遍了。

已是日上三竿,秦知夷坐在妆台前,身边侍女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外间跪着一个萧羿祖母侯老夫人派来的婢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婢女只是个来传话的,她有些颤颤巍巍说道,“殿、殿下,老夫人喊您去前厅说说话呢。”

按礼说,昨日成婚,秦知夷今日就要去给她那名义上的婆婆、祖母敬茶。

但她虽嫁进了侯府,但还是长仪公主,府中下人谁都不敢催促这位太岁。

秦知夷打了哈欠没回话,只瞥了一眼时莲。

时莲点头了然,随即就去外间打发了这婢女,“殿下刚起,且要些时候,你先去老夫人那回话便是。”

婢女得了准信,恨不得飞出这间屋子,赶忙行了礼就匆匆跑出去了。

前厅,正位坐着侯老夫人和萧羿的母亲侯夫人,正下两侧坐着萧家各房的夫人、姑娘、媳妇。

方才有婢女来说秦知夷还要些时候过来,厅中就又等了好一会儿。

侯夫人见着人还没来,出言劝道,“母亲,昨日成亲那样大的场面,公主殿下定是累着了。不若先传饭,咱们吃好了,殿下兴许就到了。”

侯老夫人不吱声,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来。

正是这时,秦知夷款步走进了前厅。

各房的女眷坐了半晌也疲累了,顿时坐直了身子,看着秦知夷进来,未行大礼,只点头福身便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夫人性情温软,忙说道,“殿下来得倒巧,这边正预备传饭呢,正好一同用饭,母亲,您说是不是?”

侯老夫人面色并不好,但也未出言发难。

萧家二房夫人夏氏却率先说道,“虽说昨日殿下还是千金之躯,如今既嫁进府里来,也该守礼孝敬长辈才是,怎好叫长辈们等候多时?”

夏氏的儿媳妇宋春画是宋家的女儿,从前也在学宫上学,那时她便与秦知夷结了梁子。

现下她见婆婆出言规训秦知夷,也冷嘲热讽道,“婆婆说的哪里话,无论是公主还是小姐也好,嫁了人,就是人家的新妇,就该有个媳妇样子,哪还有什么千金不千金的?”

萧羿是大房长孙,他底下还有个妹妹,家中排行第三,名唤萧婼,此刻也坐在堂上。

她皱着眉头说道,“公主无论嫁进谁家都是千金之躯,历二嫂嫂怎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春画闻言,冷哼了一声。

萧羿承袭了越平侯的爵位,萧婼是他亲妹妹,宋春画有些不敢去呛声萧婼。

三房的六小姐萧筱捂着嘴巴笑着说,“三姐姐,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老夫人和夫人要给公主殿下行礼?”

宋春画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亲长就是亲长,孝道何等重要,即使是公主也得侍奉左右。三小姐你护着亲嫂嫂不要紧,就是不知道睡书房的萧将军会不会护着这位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春画是太尉宋家的姑娘,她的夫君是二房次子萧从历,敬她爱她,凡事无敢不依从她的。

宋春画昨日知道秦知夷与萧羿分房睡的事后,只觉大快人心,今日她必得狠狠羞辱一番,才好解了当年被秦知夷踹进马棚之辱。

宋春画丝毫不知她这句话实有不妥,虽说府里私底下都知晓分房之事,这会却当众给戳破了,秦知夷怎么说也是公主,她身后还有个谢太后。

一时之间,堂上其他女眷都有些惊愕,纷纷挪了眼色看向正位上的侯老夫人。

侯老夫人却并不打算出言制止,仍然不说一句话,只有侯夫人在边上有些坐立难安。

秦知夷听了好一阵子,只觉七嘴八舌地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她偏了头看过去,眯着眼问道,“刚头就瞧着你眼熟,你是不是宋家的那个?”

宋春画出身武将之家,从前就敢惹秦知夷,这会也不怕她。

只见宋春画扬了头看回去,应道,“怕殿下记性差,再提醒殿下一句,如今圣上宠的可是他亲生的公主秦朝英。”

宋春画言语尖利,句句往秦知夷心上戳。

就差直接说她没爹没娘,又不是皇帝亲生受宠女儿,还摆公主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带了两个侍女来前厅,其中一个是时莲,另一个叫茉香。

茉香听见宋春画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出声道,“殿下是当今太后的亲孙女,圣上的亲侄女,论如何也轮不到历二夫人您来编排!”

宋春画扯了扯嘴角,“正堂上,主子们都没说话,你一个奴婢也敢在这以下犯上?”

“茉香。”秦知夷出言让茉香退下。

而后,她站了起来,扶了扶脖颈,一边说一边向宋春画走去,“你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叫宋春画对吧?你爹是宋钊的堂兄,承平侯府的那位?”

秦知夷是刚想起宋春画这号人物来,宋春画出身武将世家,骑马射箭也不逊色。

偏也是个被家里宠坏,四处招惹的货色。

那会皇室宗亲学武的女子近乎没有,宋春画不知晓她是公主,欺凌到她头上来了,秦知夷自然是给了宋春画一个教训的。

众人刚听着秦知夷毫不忌讳的说起宋家那两位大人,而秦知夷的话音一落,一道利落干脆的巴掌就落在了宋春画的脸上。

这声响亮霎时惊着坐上一众女眷,侯老夫人也立时出声道,“公主殿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春画疼得捂着脸,满眼地不敢置信,她指着秦知夷,“你!你!”

萧家是侯府,各房虽都不比萧羿一房承袭爵位,但也均在官中有个或虚职或要职的。

女眷们脸上多少都挂着体面,即使话刺到面上,也不会失礼地动手打人。

秦知夷扬手又甩了一巴掌在宋春画没捂着的那半张脸上,这下彻底把宋春画打懵了。

“本宫不喜欢被人以下犯上的指着,这一巴掌是另外赏你的。”秦知夷冷冷说道,“本宫一向有仇当场就报,宋姑娘若是心里气不过,也可立时还一巴掌来。若是不敢,就闭上这张惹祸的嘴。”

宋春画虽嘴上呛声厉害,但她一个宋家四小姐怎么敢去打公主?

见宋春画只捂着脸,眼神愤恨地看着她,秦知夷揉着手腕,在前厅里踱步着。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些上位者的威慑,说道,“昨日本宫已经提醒过萧羿了,今日不妨再提醒一遍诸位。本宫虽嫁进你们家,但本宫不是什么萧羿的新妇,本宫姓秦,是先帝亲封的长仪公主。你们这宅子里的弯弯绕绕若是攀扯上本宫,本宫就会如今日这般,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宫十岁时是怎么在宫里闹的。”

秦知夷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跋扈过好一阵子,只因后来有着贤德的父母压制着,才收着那乖戾的脾气。

她这话一出,厅上一阵哗然。

私底下猜测昨夜分房睡的人,也揣摩出萧羿是在顺着这公主的脾气,立时将嘴巴闭得死死的,再不敢乱嚼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0章罚抄

春令时分,公主下嫁侯府。

驸马又是军权在握的抚军大将军,这几日京城里出门闭门谈的都是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事。

这日夜里,丞相府李家府邸外。

一个容色清丽的姑娘背着个包袱,跟在她娘乔氏身后。

乔氏走在前头,颇有些不满地回头唤了一句,“十娘,走快些。”

崔十娘哎了一声,低着头往前跑了两步。

李府西南角门处,站着两个仆从,衣着打扮比之乔氏和崔十娘还要齐整些。

一个眉毛粗黑的仆从有些不耐烦的赶人,“去去去,哪门子来的穷亲戚,这可是丞相府。就要上夜,府里贵人都要歇息了,你明日再来。”

若是正经亲戚也不会半夜来扰,必是能得了拜帖上门来。

看门的仆从看眼前两人的模样,便知是拐了十七八弯的穷亲戚,所以言语并不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氏这是刚从御史府崔家过到李家这边来,她自然不会轻易走了。

她只摸出些银子来,央求道,“小大人,只求您进去同你们家轲二夫人身边的容枝姑娘带句话就成。”

眉毛粗黑的仆从百般不愿接。

另一个小眼睛的仆从在一旁听了许久,看见乔氏摸出的银子,他眼里冒光,一把接过了。

他数着袋子里的银子,语气随意,“别杵在当口处,在那墙根脚下等着,小爷我替你走一趟。”

眉毛粗黑的仆从见状,皱了皱眉。

刚头二人还在门边闲话,小眼睛的仆从近日总同园子里的几个设局作赌的厮混,身上输了个干干净净,正说着想要借一笔钱再去赢回本。

眉毛粗黑的仆从看他这样子,就知他又要去赌,忙低声道,“若让门子里知道,看管事的不把你打脱一层皮。”

小眼睛的仆从正要拐身进园子里去,他道,“怕什么,现在是轲二夫人帮着管家,她可是脾气顶好的人。今日上夜后,林家会设局玩乐,我拿这俩歪瓜裂枣只去玩个半刻钟的,还能让人逮着不成?”

崔宛禾的院子里,几个二等丫鬟忙着烫熨崔宛禾明日进宫要穿的命妇服。

明日是秦知夷婚后,头一回进宫面见皇后和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巧崔宛禾也要进宫去谢太后之前的赏赐,二人明日就一同进宫去。

含枝经过外间,问着几个丫鬟,“夫人睡下了?”

一个丫鬟停了动作,唤了一声含枝姐姐,又笑着道,“没呢,今日晚食做了一道灼八块,夫人多吃了些,这会就积食了,刚从园子里兜了圈回来呢。”

含枝点了点头,掀了帘子进里间去。

崔宛禾正卧在美人榻上。

含枝走近了些,低声说道,“姑娘,崔家五少爷夜里在酒楼喝酒,和太仆曹家二房的打起来了。那曹家下人机灵,闹起来时,就派了人去廷尉府衙值夜处报官了,曹家的现下还昏迷不醒,五少爷这会就被抓了去。巧的是,今日正是轲二爷当值,刚崔府太太遣了人来说,太太让您给二爷捎个信,这夜里监牢阴冷,先将五少爷放出来,明日再审这案子。”

崔宛禾睁了眼,浮现出一丝不耐烦,“这夜半的,好好的他去同人喝什么酒?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李轲向来秉公办事,我这会拿什么同他说?”

“正是这个理呢,我也是这么回太太那边来递信的人。”含枝低了头回道,“长仪殿下大婚,谢太后赐了京城里所有酒楼大摆七日宴席,五少爷最爱凑热闹,这会就喝出事来了。”

崔宛禾又道,“母亲那边派人去找曹家的说和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含枝回道,“这事老爷还不知道,夫人已悄悄派了人去,还抬了一箱子金银去。但是他们家少爷昏迷不醒,曹家的咬定这案子要过堂审。”

崔宛禾扶着额头,只觉头疼,说道,“拿上府里的符牌,叫人去看看今日哪位太医不在宫里当值。最好找到何太医,他若是未当值,就让他快快去曹家给那位看看。”

含枝应下了,又犹豫道,“只是太太那边的人还等着呢,咱们要去找二爷说这事么?”

若是不搭理崔府那边的人,指定是又要同崔宛禾闹的。

崔宛禾凝神,眼眸一转,说道,“你让咱们院里的七儿领着太太那边的人,自去廷尉处寻李轲,叫七儿机灵点说话。”

“好,奴婢这就去。”含枝回着话,她临要出去,又想起一事,“府里西南角门刚来了人说,老爷在并州老家旁支的孙侄女崔十娘和她娘寻到府里来了,正要等姑娘您的示下。”

崔宛禾拧了秀眉,只道,“既是崔家的旁支,怎么寻到李家来?罢了,也不是第一回见这样的亲戚上门来,你看着料理了,别闹到老夫人那去便是。”

含枝点了点,心中有数,应下后便又要掀帘出去。

崔宛禾在后头又喊住人,说道,“含枝,曹家那里,不管多晚,人若是醒了,立时来回我话。”

“哎,好。”含枝应着去了。

这夜崔家和李家崔宛禾的院子里都忙忙乱乱的。

后半夜含枝进来回话,说曹家的醒了,东西虽然收了,但是曹家不愿深夜再派人去府衙,只说明日一早必定去将这案子了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扰神了一夜,好在事算是了了大半,。

崔宛禾早上醒来眼下一片乌青,含枝见了,忙叫上妆的丫头多敷一层粉。

皇宫的西华门处,崔宛禾早早就到了,站在马车边等着秦知夷。

不多时,长仪公主的车马也到了,六架的马车浩荡地停在西华门处。

秦知夷从马车上掀帘下来,一袭玫红色裙装,艳丽无比。

崔宛禾笑道,“今日穿的到倒要比过你成婚那日去了。”

秦知夷下了马车,嘲讽道,“宫里这会叫我来,不就是想看我这新妇模样。”

王府里没有亲长在,秦知夷也就没有什么回门一说,这次进宫叩见皇后和太后,说来也算是回门。

崔宛禾和秦知夷只带了贴身侍女,而后进了西华门,走上宫道,前头四个宫仆领着路,后头跟着八九个宫仆。

崔宛禾边走边担忧地说道,“你同萧羿怎得刚成婚就闹不合,我这整日在后院装聋作哑的,也有人能将这话递到我耳边来,更别提耳聪目明的谢太后了,今日叫你来,恐是要训诫你的。”

秦知夷看着前方的宫道,说道,“她要我嫁给萧羿,我已经嫁了,还指望我和他夫妻美满?”

崔宛禾闻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一同先见皇后,皇后只客气接待过后,说了些寒暄之话,又着人赏赐了东西,就让她们去见谢太后了。

重华宫里,谢太后让崔宛禾先出宫了。

待殿内不相干人走净后,谢太后才压着怒气,“非要闹得满城都知道你们夫妻不合?”

秦知夷早有预料,语气活像个二世祖,说道,“祖母说的是分房,还是我在萧家老夫人面前闹的那一出?”

谢太后皱了眉,斥道,“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去了?”

即使已知道谢太后做的那些事,秦知夷还是佯起一张笑脸,“祖母是知道的,我最烦宅子里这些事。况且萧羿也没说什么,他还总变着花样给我找好吃的好玩的呢。”

谢太后是知道萧羿的心思的,这会秦知夷避重就轻地不谈分房的事,只字片语却都在说萧羿体贴。

谢太后是过来人,猜想到底年纪小,多少会闹别扭。

她敛了眉,只是神色还是冷着,“去抄一遍女训再出宫。”

秦知夷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往西偏殿走去。

正殿里,谢太后揉着额角,冯嬷嬷附耳说道,“娘娘莫要忧心,萧将军到底是在意殿下的。殿下自小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被人惹了,情绪都是挂脸的,那宋家的言语那般不谨慎,只打了两巴掌都算是轻的。”

谢太后心知,萧家没有用,萧羿手中的兵权才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秦知夷能稳住萧羿,那么她与萧羿的合作才能长久,也是因此,她才没过分训斥秦知夷。

西偏殿里,秦知夷一笔一划地抄着书,时莲在一旁伺候着研墨。

时莲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殿下既有心,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秦知夷笔尖一顿。

秦郜若是没有做害命之事,他倒能稳坐那个位置,偏偏他害死了她父亲。

如今她已经嫁进了萧家,萧家暂且不论,但还有谢宋两家。

谢家仰仗谢太后,秦知夷还不打算和谢太后反目,所以眼下也不必去管谢家。

只是这个宋家。

思至此,秦知夷笔落重了些,重墨晕在纸上。

她回过神来,轻言,“换张纸来。”

前朝千疮百孔、昏君庸政,百姓苦不堪言之际,从南边,杀出两家队伍,一个姓秦,一个姓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谢两家都是前朝诸侯王。

谢家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如今的谢太后,她嫁给了先帝秦临,带着谢家军陪着先帝一路打着反抗前朝的旗帜,杀进了建安城内。

先帝登基后,虽给了谢家殊荣,却仍谨慎提防,利用前朝归顺的军队,他有了自己的十六万兵,分属他当年的两个副将宋钊和陈翀统管。

但秦扶徴死讯传回京城的那一年,随秦扶徴亲征北境的副将军陈翀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与此同时,宋钊一跃成为先帝重要臂膀,加官进爵,成了统管十六万大军的太尉。

陈翀是秦扶徴的副将军,和秦扶徴一起受困乌丹城,战死的可能性很大,朝中官员虽有揣测其死因蹊跷者,不多时便被压下去了。

但时莲说,她曾随姜妩料理秦扶徴丧仪之时,见到了一个古怪的人。

太子丧仪,非等闲亲贵不能参加。

王府里设了灵堂,姜妩坚持每夜都守着灵堂。

时莲那夜是去给姜妩送东西,在园子里见到那古怪之人踌躇在灵堂外,看见她后便翻墙消失了。

时莲只记得那人背着一把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没见过陈翀几面,并不了解他,。

但她听父亲说过这位副将是个稀奇之人,不擅用刀,只擅用剑。

如果在灵堂出现的人是陈翀的话,既然他没有死在乌丹,那么为什么不回京述职,而是偷偷夜行至父亲的灵堂?

天就要夜了,秦知夷也抄写完毕。

她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眸色幽深。

当年之事定是有蹊跷的,宋钊和陈翀虽都是先帝的左膀右臂,说不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还是得找到陈翀才行。

第31章春宴

清明后,谢家办了一场春宴,尽邀名门豪爵家的女眷公子。

谢家长房是谢太后一脉,这次是谢家三房的长子高升,皇帝赏了一处园子。

赏的是与谢家邻接的那座宅子,于是谢家将那园子休整一番后,遍请京中名贵,开了一场春日宴。

宴上准备了投壶、射礼等礼技,斗茶、品茗、对诗等雅趣,还有赏花、游园这样雅俗共赏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家园子里,宴席还未开,不少女眷在园子里赏花游园。

水榭亭子里秦知夷懒懒地靠在半卧椅上,几个丫鬟在一旁侍候着。

她这几日正忙着寻着找陈翀,要不是这谢家的帖子是冯嬷嬷给她的,还千叮万嘱了,她是一点都不想来。

崔宛禾这边也是应邀而来,她寻着了秦知夷,带着人就进了水榭亭子。

秦知夷正在假寐,听着时莲突然唤了一声,“李夫人。”

秦知夷睁了眼,见崔宛禾正在亭子里站着,她还身后跟着一妙龄女子,穿着打扮倒不像是仆从。

崔宛禾察觉到秦知夷的目光,解释道,“这是并州老家的表妹,前几日投奔到府里,今日带她来凑凑春宴的热闹。”

崔十娘立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知夷有些忍俊不禁,她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大礼了,使唤茉香将崔十娘扶了起来。

崔宛禾又说道,“十娘,席面还未开,你可去园子里赏赏花,不必拘着同我们一处,含枝,使唤人跟着十娘,不要有什么闪失。”

见崔十娘走后,时莲识得眼色,将一众丫鬟都使唤出了亭子,只留了贴身伺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宛禾在一旁坐下,秦知夷也坐立起来,说道,“倒是稀奇,你家里那些姊妹你可从不一块带出来,这个老家的你竟带了出来。”

崔宛禾是崔中理已过世的原配夫人所出,家里几个姊妹都和崔宛禾是同父异母,都是些人精,崔宛禾生性软和,从不同她们一处。

崔宛禾回道,“前几日我那继母的儿子在外喝酒闹事,夜里弄得人仰马翻的。十娘正巧那时投到李家来,我寻本思从前也接济过几门子亲戚,留她们母女住几日也不是什么问题。谁曾想,十娘住了十几日被老夫人看中了,非要抬了给李轲做姨娘。”

秦知夷听了,有些讶异,抬头去看崔宛禾的面色。

崔宛禾笑了笑,说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不答应。李轲迟早要纳的,十娘伶俐聪慧,心底也不坏,虽说不是很近的亲缘,但也不会同外人伙着来害我。只是最近廷尉府忙得很,李轲已经好几日没回府里了,这事到底要过问他,才拖到现在,我就将人带了出来逛逛。”

秦知夷讽刺道,“他当官的辛劳,倒是要这十个八个的女人去伺候,他才不会累着。”

崔宛禾轻笑道,“不过他最近确实是忙,陛下要设台阁,如今丞相府和御史府都乱成一锅粥了。九卿又得了旨意要上下整理彻查,直接与内阁交接,这制度一改,他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

秦知夷也听说了设台阁的事,大抵是因军权旁落,朝廷上又有谢太后垂帘听政,秦郜想从三公手中收拢政权,才要设立台阁。

不过,朝政上的事秦知夷插不上手,也自有谢太后周旋的,她找到陈翀才是要紧事。

秦知夷说道,“宛禾,你从前可是最爱捧着诗文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今倒是为夫君张罗起姬妾的事来了,你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宛禾垂了眼眸,说道,“阿妁,不必担心我,李轲成婚时说过了,待他荣升进御史府,那时我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秦知夷一顿,说道,“你有打算便好。”

二人在亭子里坐闷了,去了园子里散步。

行至园子里的小湖深处时,没种什么花草,人也越少。

二人正要往回走,崔宛禾瞧见湖对岸谢耿行正在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崔宛禾惊讶道,“这不是你那便宜表侄么?”

秦知夷闻声也转头看去,眯起了眼,“八竿子打不着,他爹是过继后子,他自己也是过继的,不过是想谢太后这一脉有人罢了。”

谢家长房只有谢太后这么一个女儿,后来过继了旁支的子嗣,这一脉才继续传了下去。

崔宛禾站近了想瞧更仔细些,“不过,同他拉扯的那女子怎么那样眼熟?”

秦知夷也抬了眼看去,说道,“这不是你那表妹么?”

崔宛禾一惊,面色有些凝重,又细看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多时,二人也走出了这处小湖,途径一简陋小亭。

正要在此处歇坐一会,秦知夷又瞧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屋子后头拐了出来。

因着她们二人在一小坡上的亭子,坡下若不抬了头望,假山石头挡着轻易发现不了。

秦知夷皱着眉头,说道,“今日真是见了鬼了,这湖边这样热闹?”

崔宛禾认出那两人来,“这可是熟人,那男子便是宋春画的夫君,萧从历。”

萧从历先是遮遮掩掩地同女子独处,这会子又攀肩勾手的,秦知夷也猜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但她懒得搭理,想着席面或许就要开始了,想回了园子里去。

崔宛禾面上却在思绪着什么,随后她唤了含枝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含枝听了吩咐,便出了亭子去,要去寻宋春画。

秦知夷自是听到了的,她说道,“你不必为着我这样做,我和宋春画的梁子几年前就结下了,不必扯上这么个脏烂男人。”

崔宛禾轻笑了一声,“若那女子是旁人,我也就罢了,你可知道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问道,“是谁?”

崔宛禾回道,“承平侯府五小姐,宋春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秦知夷还以为是园子里的丫头,这会惊讶起来,“承平侯府不是一贯家风清廉?怎么还有上赶着给姐夫做妾的?”

崔宛禾微妙地说道,“那你还记得,承平侯府是因着什么事得了这么个好名声?”

几年前,承平侯府大少爷宋闻渡突然患了一种怪病,后来近乎瘫痪在床,但老侯爷非但没有放弃,更是锲而不舍地为爱子寻医问药,至此得到了先帝的称赞和嘉奖。

秦知夷顿时猜出了些,大宅院里不都是这些事,大抵那个名声都是老侯爷做戏得来的。

一月后,就要入夏,京里突然听闻姜国南征,姜氏铁骑已经扫平南蛮,姜国国土又进一步扩大了。

秦郜此时正是焦头烂额、内忧外患,他怕姜国等不到他将朝廷上的事料理好,就又打过来了。

在台阁的谏言之下,秦郜决定让秦知夷这个姜氏外孙,前去探访姜国,以示两国永结同好。

谢太后倒没有反对,只让萧羿陪同着秦知夷一起去姜国。

一路南下的船上,秦知夷晕船晕得厉害,几帖药下去,船倒是不晕了,人反而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近青州,约莫还有一日的时间便可抵达了。

秦知夷虽好些,但仍旧是一日三顿的药汤侍候着。

船上,婢女姝花在厢内煎好了药,端放在船窗边稍稍纳凉。

虽只启开了一点窗,但河风阵阵,倒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秦知夷吹醒了些。

她翻了个身,轻唤道,“姝花?”

“殿下怎的醒了,是不是冷着了,奴婢这就将窗关上。”姝花慌忙起身,就要伸手去关窗。

“无碍,闷得很,开着吧,人也舒服些。”

姝花闻言,也再无动作,端了药来至床前,说道,“也是怪得很,七月的天还热着呢,殿下竟就发热了,等到入了秋可怎么好。”

秦知夷未言,坐起身来,只觉全身酸软,难受极了。

时莲此时叩门而入,行了个礼后,看到窗边还未熄灭的药炉。

她忍不住对姝花训道,“煎药应去厨厢煎,怎能在殿下的厢房煎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姝花是时莲一手带起来的婢女,还算机灵,上船前时莲就引荐给了秦知夷。

姝花却是小声辩解道,“殿下昨日咳得厉害,郎中说闻了煎药气味,可润喉去些病气的。”

话音一落,就收到了时莲一个眼刀。

“无碍,姝花也是关心本宫。”秦知夷出声言道,手中接过姝花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喝着,“时莲,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时莲略一迟疑,说道,“殿下,将军身边的副将刚传话来,说将军知道殿下病着,想来看看您。”

这南下的一路上派了好几艘船,秦知夷和萧羿并不在一条船上。

秦知夷本就病着,人不舒坦,眼下听到萧羿的事,不耐烦地说道,“不见。”

时莲早先也猜到秦知夷是这个回答,这会得了准信,就退下回那边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日后,船至姜国的青州武陵城,码头甚是热闹繁华。

秦知夷这厢已是收拾齐整,带着时莲和姝花便下了船。

萧羿也从另一条船上下来了,不多时他便与秦知夷站在了一处。

两人都一言不发,透着沉闷的氛围。

一路舟车劳顿,终究还是踏踏实实踩在这土地上,人才舒坦些,秦知夷不觉捏了捏肩膀。

抬头看去,码头上已有人在等候,秦知夷戴着帷帽看不真切。

还是时莲率先认出了人来,轻轻附在她耳边说道,“是殿下外祖母身边的吴嬷嬷。”

那边吴嬷嬷已经带着人走过来

,浅浅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长仪公主和萧将军。”

秦知夷颔首示意,说道,“吴嬷嬷有礼了。”

“公主还记得奴才,是奴才之幸。”吴嬷嬷听后一喜,手稍出,带出一条路来,“劳公主和萧将军挪动玉步,马车在岸上恭候多时。”

第32章认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国皇帝是秦知夷的外祖父姜邈,皇后为外祖母卫氏,舅舅姜傕被封为汝王,舅母陈氏为汝王妃。

他们在姜国皇宫接见了几年未见的秦知夷。

姜国几日的接见,宴席一茬接着一茬。

姜邈知道这几日的仪式秦知夷肯定觉得无趣,过场走完了,姜邈马上办了一场跑马赛。

知道要办跑马赛,秦知夷眼睛都亮了一瞬,她好久没有畅快地跑马了。

青州四处都是平原,地势平坦、草原广袤,极适宜跑马。

青州武陵城外的一处草场最适合办跑马赛,草场上围出了一个跑马场,搭了一个极长的看台。

姜国的朝臣家眷都被受邀来观赛。

草场上,萧羿和秦知夷两人先骑马跑了一圈预热。

该说不说,能和秦知夷一较高下的,只有带兵打仗的兵鲁子,尤其是萧羿这个常年带兵打仗的。

即使是预热,秦知夷还是带了些较劲。

一圈下来她察觉萧羿有意让着她,她顿觉没趣,及时勒了马,驾着马往看台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见状紧随其后。

等到回到坐着姜邈和卫氏的看台时,萧羿率先下了马,快步走至秦知夷马前,伸了手,要扶她下来。

秦知夷并未分出去一个眼神,直接无视萧羿,翻身下了马。

这时舅母陈氏走上前来,笑得明朗,“看着你和萧羿这样般配,我也能替你母亲放心了。”

秦知夷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不知陈氏看没看出她和萧羿的端倪,说道,“舅母说笑了……”

若是在谢太后找到之前,她还有可能会留在青州,但现在不行。

她知道了太多,不能抛下一切留在青州。所以,她与萧羿不合一事,她并不打算告知外祖一家,省得他们担心。

姜傕熟捻地上前搂住妻子,笑得宠溺,说道,“我早说萧羿这人虽是个拿刀弄枪的,但不失细心,你舅母就是爱瞎操心。”

秦知夷笑着说道,“舅母操心我,舅舅操心舅母呢。”

那边,姜傕的小儿子姜侑远在马场的另一头,坐在马上高呼道,“阿妁!快来和我赛一场。”

陈氏立刻笑道,“这皮猴子,阿妁,他在府中念叨好几天了,快去把他比个落花流水。”

此时的看台角落里,站着汝王府一位风度翩翩的幕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身着月白长衫,面容清雅,正是逃脱大火的蔺九均。

蔺九均默然看着那位长仪公主和她的那位将军夫君在马场上,骑着马如两只比翼鸟般飞驰着,那位将军又体贴地要扶那位公主下马。

他受邀观赛,本不感兴趣,是为了不拂了汝王的面子才来。

这会正想寻个由头离去,他的步调虽稳,但身量看起来极轻盈,背影孤寂,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走他。

突然一声高昂的‘阿妁’呐喊声顺着马场的风,落入蔺九均的耳中。

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怪异之感,猛然转头,隔着人群直直地打量起这位面容姣好的长仪公主。

秦知夷那头对陈氏应了声好,翻身又上了马,骑乘回了马场。

蔺九均站在看台上看着长仪公主利落上马、矫健挥鞭策马的身姿,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度重重包围上来。

蔺九均双目失神地追随着那抹蓝色身影,是哪个‘妁’?

她走后的一个月,蔺九均以为自己会习惯。

他如常照料店里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好了,应当比以前更得心应手,但他总是做不对事。

店里有一日的糕点做了她爱吃的玉带糕,他端着那盘刚出炉的糕点,发愣了许久。

春根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手中糕点却也被打翻了。

他看着散乱一地的糕点,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终于开口道,“快到除夕了,食肆提前半个月放年节的假吧。”

他无法再强撑着了。

他真的好想她。

他早就注意到店里总会有几个面孔,脚夫装扮,衣着却崭新。

他近来思绪太烦杂,把食肆清空闭店也好。

出事那夜,也确实如他所料,他站在食肆对面的酒楼上,凭栏望着食肆慢慢烧毁于一片大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想,颍州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他坐上了南下的船。

初到青州时,蔺九均发觉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因战乱而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离乱。

百姓们反而安居乐业,街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样让外来者宾客如至的国度,无一不在彰显着姜氏一族有效的管理和超前的制度设计。

姜傕广招贤士、善听人言,蔺九均入府做幕僚,是机缘巧合。

姜家攻下凉州后,蔺九均向姜傕建议,应当趁此机会摆脱逆贼之称,调转回头自立建国,再将南部尽数纳入版图,方可与秦氏争天下。

他解释道,眼下虽能巧占先机攻下几座城池,但大夏从朝廷到地方都有着稳定的官制和管理,百足不僵;若强行攻之,恐后劲不足,不如先壮大自身优势。

蔺九均的进言,得到了姜家的首肯,建议很快得到了施行,并取得了很好的收效,他也逐渐受姜家重视。

不过几月,蔺九均就成为了姜傕身边极受重用的幕僚,他得到姜傕恩赐,暂住汝王府中的一间别院。

他没有忘记,他来青州,是为了寻她。

可是青州没有什么姓宋的名门望族,更没有一个叫宋妁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落的积攒,寻不到人的无望、深不见底的思念,都叫他喘不过气来。

而真正攀扯着他心脏的是如藤蔓般肆意生长的爱意。

今日的跑马赛,蔺九均没有提前离场,他看完了一整场。

戍时三刻,汝王府里已经点起灯了,蔺九均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向别院走去。

他想,那应当不是她的阿妁,她姓秦,名知夷,是大夏的长仪公主,半年前嫁给了抚军大将军萧羿。

他不怨阿妁抛下他,她走的这样突然,还留下了金银,定是有人寻到了她。

他知道,她一定是无奈的。

但是他的阿妁,一定不会离开后就另嫁他人。

茶室内,蔺九均思至此沏着茶的手一抖,洒出些许茶水,他冷静地擦了擦手。

是了,不会是阿妁的,阿妁说过他们夫妻,她喜欢他。

他还记得长仪公主下嫁萧家,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姜国也发去了贺表。

他今日也确实见到了,长仪公主与抚军大将军恩爱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爱、非、常。

蔺九均的手无意间拿起刚烫过茶杯,越握越紧,丝毫不觉其中灼痛。

不知不觉间,为期十天的出访快到尾声。

姜国的饯别宴会上,秦知夷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感受过姜家的温情后,她愈发觉得谢太后无情残忍。

但是她必须回去。

建安城内,秦郜要设立台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是满朝文武之中有反对的声音,谢太后更是第一个不同意。

朝中奏折皆需经由台阁,才能呈奏皇帝,如此一来谢太后若想插手朝政,便要在台阁安插自己的人。

但台阁是秦郜一手设立,哪那么容易?

姝花有些担心秦知夷这么喝下去真的会出事,忙搀扶住人,劝道,“殿下,可不能再喝了。”

青州特产青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值夏季,宴席上供的都是上好极佳的青梅酒,青梅酒甜醉,秦知夷酒量再好,也不宜饮用过多。

秦知夷却摇了摇头,又喝下去一杯。

姝花看着心焦,不管如何都不能放任秦知夷再在宴席上这么喝下去了,。

她心下一斟酌,说道,“殿下要不先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回来再继续喝?”

秦知夷也觉脑子混沌,快认不清人,点了点应下了。

萧羿在整个宴席上不仅要提防着给他敬酒之人,还要三不五时的看着秦知夷。

眼下秦知夷刚要出宫室,他就上前拉住人,问道,“去哪?我同你一起?”

秦知夷有些不耐,想要推开他,但她步伐虚浮,有些站不住,被萧羿一个用力拉住。

姝花知道秦知夷不喜与萧羿有接触,顶着萧羿灼灼目光,她硬着头皮上前搀扶住秦知夷,解释道,“将军,殿下有些醉了,出去吹吹风,一会便回来。”

萧羿冷着脸,目光黑沉,他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秦知夷的意思,透着牢牢的禁锢之感。

这边突然撞出来几个姜国官员萧羿敬酒,毕竟不是在大夏,萧羿本身也是带着任务来姜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些力不从心,皱了皱眉,叮嘱姝花,“好生照顾她。”

萧羿在觥筹交错间,望着秦知夷转身离开的身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将眼底的愤恨和无奈都沉在酒里,一饮而尽。

出了宫室,主仆二人漫步在宫廊上。

正值夏季凉夜,晚风习习,倒把秦知夷吹得清醒了些。

念着秦知夷在船上时发热生病,姝花有些忧心,言道,“这夜里倒有些冷,殿下在廊上稍坐,我去取披风来。”

“嗯,速去速回。”

姝花刚要跑走,想到时莲的耳提面命,又道,“殿下一个人在此处,可是要紧?”

秦知夷不以为意道,“这是在青州,不是在建安,我怎么会出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姝花想了想,觉得有理,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秦知夷靠在廊柱上,望着蓝黑的天,那轮明月真圆。

突然,秦知夷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下见过殿下。”

她扭头看去,竟是蔺九均!

他身着鸦青色翠竹直裾袍站在树影底下。

一如既往的清冷,如玉的面容,似山泉沁雪。

一时之间,风也静了下来,不再恼人地吹卷着人的发丝和衣摆。

秦知夷有些恍惚,可是他却这样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如此之近。

她嗓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书生!”

“书生,是你吗?”秦知夷就要起身奔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你在和谁说话呢?”

秦知夷闻声往廊上另一处看去,原来是姝花抱着披风回来了。

她心里念着蔺九均,再转头看向树影底下,那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好像刚刚那一切是她做的一场梦。

姝花有些疑惑,走近了说道,“殿下,你怎么了,要不咱们回去歇息吧?”

秦知夷出神地看着那处树影,苦笑了两声,“我真是醉得不行了,竟会看到他……”

他已经身死嘉平县了。

而在秦知夷她们走后,廊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蔺九均。

这些日子,困扰他太久了,他忍不住想来这位长仪公主跟前探听虚实。

只是他才说了一句话,她那句书生就让他双耳嗡嗡作响。

竟真的是他的阿妁。

蔺九均站在廊上,手掌要紧扣出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他抬头望向她几刻钟前望的天,喃喃道,“望明月便会思乡思人,阿妁可曾思念过我?”

宋妁便是秦知夷,秦知夷便是阿妁。

一阵风起,蔺九均刚雀跃的心又沉到了底,他垂着的睫毛下,眸光晦涩。

他的阿妁嫁人了。

第33章面首

日前,秦知夷就已经回到了京城,建安城到底不如南边的武陵城,夏日炎炎、天气干燥非常。

本以为回来了,可以安心寻找陈翀,但仍然无从寻起。

陈翀出身布衣,祖籍在儋州,家中只余他一人,他也未曾娶妻生子,当真是孑然一身。

秦知夷近来遍寻陈翀不得,天气又这般热,她更显烦闷。

事情进展不顺,秦知夷脑海中又时不时闪过在青州恍惚见到的那抹翠竹身影。

秦知夷把这份惦记,归咎为他的罹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盛的冰鉴好似不管用,秦知夷把手中扇子扇快了些。

扇子却像是煽风点火一般,越扇越热。

这天气真是燥得要把人烧灭。

秦知夷扔了扇子,让时莲吩咐马房备车,她要去一趟陈氏医馆。

医馆就在最繁华的长安街上,车马脚程快,不一会就到了。

秦知夷让侍从们都候在门外,她自己只身进了医馆。

进了医馆,秦知夷才发觉医馆内一个病人也没有,只有陈容鸢的小徒弟在一楼柜台后捣药。

她记得陈容鸢医馆生意还是挺不错的,上门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更有甚者,还要排号。

今日为何这样冷清?

小徒弟见长仪公主驾到,慌忙从柜台后跑出来,跪在跟前,行了个大礼。

秦知夷让她起身,问道,“陈容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徒弟梗着脖子,好像有些难为情,嚅嚅道,“师傅,师傅在、在二楼。”

秦知夷听罢,便往二楼去,不曾在意这小徒弟讷讷的神情中透着些许怪异。

上了二楼,陈容鸢的房门虚掩着,秦知夷直接上手推开。

屋内,一白一黄的两个身影交缠在窗边,白色的身影压着黄色的身影用力地吻着。

秦知夷登时愣住,随即手疾眼快的她,砰地一声拉上门。

她算是知道那小徒弟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了。

非礼勿视啊!

屋内吻得焦灼的两人也被这响声惊动,陈容鸢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宋闻渡。

宋闻渡身子孱弱,被推开好些远。

他也不恼,只是意犹未尽般盯着陈容鸢艳红的唇。

而后他舔了舔被她咬破的下唇,笑得有些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视而不见,略一整理便下楼去了,再不管宋闻渡。

只是出门之时,她的面色还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润。

楼下,秦知夷已经在楼下端坐着,喝着小徒弟端上来的养生八宝茶。

见着陈容鸢下楼来,她悠哉游哉地说道,“你我这交情,你有了情郎也不同我讲,难道等我哪天一进这医馆,扑上来几个娃娃唤我干娘,你才告诉我?”

陈容鸢衣衫已不见凌乱,但她还是理了理衣袖,有些不自在地嘴硬道,“你我能是什么交情,当然是债主和债户的交情。”

秦知夷哂笑一番,说道,“当初我就说把这医馆送你了,你自己非要还什么债,可不怨我。”

“我可不收偏财。”

秦知夷被陈容鸢的话噎住,她又看了看二楼,眨了眨眼,说道“不知是何方神圣,能降的住你?”

陈容鸢却是面色一僵,说道,“放心,不可能成亲的,不会有追在你后头喊干娘的娃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楼上走下来一个略带病容的郎君。

秦知夷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瞧了两眼。

这不是承平侯府的那个身患怪病、瘫痪在床的宋闻渡吗!?

秦知夷有些难以消化眼前所见之事,她看了看宋闻渡,又看了看陈容鸢。

宋闻渡怎么能出门走路了?

这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宋闻渡看见秦知夷时有些意外,但还是行了礼问了安,又借口身体不适,需早些回家中。

秦知夷与宋闻渡没什么交情,点了点就让人离开了。

宋闻渡走后,秦知夷托着腮,认真地问道,“陈大夫,你们什么关系啊?”

“病人和郎中的关系。”

“少来。”

秦知夷又道,“我自然不会插手你喜欢谁、谁喜欢你,只是宋家主母为人刻板、手段高明,估计会多方阻挠你们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所以不会有什么以后。”

“嗯?”

秦知夷看着陈容鸢坦荡的目光,这才悟到她的意思,不愧是她秦知夷称赞不加的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我就说,今日来找你喝酒找对了!”

陈容鸢这才掀起眼帘看向秦知夷,说道,“你受情伤了?”

“什么情伤,我看起来是会为情所困之人吗?”

“像。”

……

医馆庭院中,酒过三巡。

秦知夷捏着酒杯,实有伤感道,“他还那么年轻,又治好了眼睛,本有一片大好的将来。”

陈容鸢又猛喝一杯,说道,“逝者已矣,他说不定此刻已重新投胎做人了,你这般惦念也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喃喃道,“或许我也曾有过一点半点的真心吧,所以才放不下他。”

陈容鸢喝的有些上头,醉得东倒西歪,说道,“人生在世几十年,男子娶妻多可几十个,死的伤的冷落的能有十几个,他们都不会如你这般期期艾艾。你可是公主,我要是你,就养他百八十个的面首,一个时辰换一个,哪会在这悲春伤秋的,只会关心哪个更讨我的心。”

秦知夷听着陈容鸢胡拉乱扯,打了个酒嗝,脑中突然豁然开朗。

她近日要找陈翀,一来是因为毫无头绪,二来是不能大张旗鼓,找的碍手碍脚。

不若就以她收纳面首之由,专找那些擅舞剑之人。

人与人都是相通的,擅剑之人肯定相互认识,久而久之,这人不就找到了吗!

建安城内,长仪公主收面首的事一夜之间就传开了。

其中,有秦知夷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也有好事者的功劳。

为了做的逼真些,秦知夷还特意买了花云楼的几个清倌放在后院里。

秦知夷自然知道外头会怎么说她,但她不在乎。

谢太后定然是会恼怒的,但为了稳住萧家,谢太后顶多责罚、斥骂一通,秦知夷也无畏于再同谢太后大吵一架。

至于皇帝,他恐怕没那个心力来管她,她越荒淫无度,他越放心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秦知夷千算万算,没算到萧羿。

正是晌午,越平侯府,秦知夷住的院子里。

刚猛然推门进来的萧羿,此刻坐在桌边,面色暗沉地说道,“我已经把那几个人都赶出去了。”

秦知夷正窝在贵妃椅里正要打个盹,看着冲进来的萧羿说了这番话。

她只觉莫名其妙,“萧羿,你发什么疯?”

萧羿阴翳的双眼锁着她,每个字都仿佛透着戾气,“我说,那几个你收的面首,我赶出去了。”

秦知夷这才坐直身子,有些无语,“你平白动我的人做什么?”

萧羿起了身,一步步走向秦知夷,而后他双手紧攥椅柄,将秦知夷整个人困在椅子里。

他声音中尽是怒气,“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才是你的人。”

这样被困的姿态让秦知夷极不舒服,她恼怒起来,“滚开!你若是再这么越界插手我的事,明日便和离!”

秦知夷的话正触萧羿的雷区,他额头青筋跳动,险些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双手攀上秦知夷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我们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但我们有夫妻之名,你绝不能有别人!”

秦知夷感受着萧羿手上的力气,只觉下巴痛得很,此刻若是同萧羿硬碰硬,只能吃亏。

她冷声说道,“我只是借面首便宜,寻一个人,他与当年之事有牵连。”

萧羿闻言,勉强平静下来,半晌后,他问道,“当真?”

秦知夷冷笑着反问道,“大仇未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萧羿听到大仇未报,手一颤抖。

待看清她眼中的认真之色,他垂下头,卸了几分力,声音中满是落寞,“阿妁,对不起。”

他知道萧家对先太子做的事,但他不敢在她面前承认,若是承认,他们之间就绝无可能,虽然眼下也是一段半死不活的关系。

萧羿人冷静下来,也慢慢松开了手,正要退开身子。

而脱离了钳制的秦知夷,挥手就是一个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目光冷到极致,“下次你再这么冒犯本宫,本宫要的就是你的命。”

萧羿被打偏了头,舌头在口腔中顶了顶打得肿痛的右脸。

他本来一副没有生气的面孔,突然明媚了一瞬,他轻笑道,“这样便好,因为我生气、厌恶都好,只是因为我。”

“命算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萧羿知道他们之间已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就像他抓不住的风筝。

小的时候,萧羿翻墙要溜出府,越平侯府和王府一墙之隔,他一头撞上同样在翻墙的秦知夷。

他们撞在一起,倒在地上,摔得脏兮兮的。

四目交汇之时,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很喜欢,想把那样明媚的她,藏起来,藏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此后十年,这样的喜欢深至他的呼吸、骨髓。

虽然他一直知道她对他并无半分爱意,但是他们有婚约,她只会嫁给他,友情照样可以变成男女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从姜国回来后,秦知夷越发不对劲起来,会莫名买些青竹纹样的男子服饰回来。

他曾自作多情过,但那些都不是他可以穿得下的尺寸,也不是他会喜欢的款式。

他可以容忍她恨他,因为那是应该的,但是她的心里不可以有别人。

看着这样的萧羿,秦知夷只觉得不能再待在越平侯府了,萧羿这个疯子尽会坏她的事。

当天,秦知夷就收拾了东西,搬回了王府,如今已是被御赐给她作公主府了。

这回萧羿没有反对,还将自己的几样东西一同搬来,在公主府寻了个小院,偶尔过来住。

萧羿还说,侯府人多眼杂,几房关系混沌,她搬去清净的公主府也好。

萧羿冷静的态度让秦知夷有些恍惚,仿佛中午发疯的人不是他。

第34章要人

许是夏热人燥,京城里的事不少,刨去政务不说,最新奇的事是,成婚不满两年的宋春画要同萧从历闹和离。

秦知夷只知宋春画气性高,知道萧从历同亲妹妹厮混在一起,必然会大闹一场,只是没有想到她这样果决,直接要和离,也不知是不是嘴上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日,秦知夷先去了医馆见陈容鸢,这回倒是没瞧见宋闻渡。

陈容鸢见秦知夷四处张望探寻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断干净了,他不会再来的。”

秦知夷又笑,说道,“不断干净也没事,他母亲若为难你,你便来寻我,我如今也是能为你撑撑腰的。”

宋家有爵位,他家公子的婚事,秦知夷自是不好插手的,吵个架闹腾几次还是做的到的。

正是这时,碧落酒楼遣了人来递话,说是楼里来了个擅舞剑的伶人,知道长仪公主就喜欢这样的,特地来问她的示下,要不要直接送去府上。

找了陈翀这样久还是毫无头绪,公主府里可养不起这样多的闲人,秦知夷这次也没抱多少希望,决定先去酒楼里看看。

酒楼厢间里,那伶人腰肢纤细,舞姿轻盈。

秦知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不是陈翀。

陈翀是常年习武之人,四肢壮阔,虽也会舞剑,不过是顺带的玩意。

伶人一舞毕,垂着头就跪下了,气息还不匀,一副好不爱怜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看着伶人故意而着的薄纱轻衣底下,是若隐若现的腰身,兀的就想起了蔺九均半褪衣衫擦药的模样。

但蔺九均虽看着瘦弱,却不瘦弱,眼前伶人倒是更弱不禁风一些。

她惊自己又想起了蔺九均,忙闭了眼,散去脑中思绪。

姝花揣度着秦知夷的面色,对那伶人说道,“下去吧。”

伶人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言语,一步□□的,眼巴巴地看着秦知夷。

待那伶人出去后,酒楼掌柜就进来了,他擦着汗,似乎很不安,“殿下,是不满意么?”

秦知夷有些疑惑,同这店家打交道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她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怎么这样怕?

“你紧张什么?这个不行,你

再多寻几个不就是了?”

掌柜闻言,忙道,“让殿下见笑了,是宋春画宋姑娘正巧也在楼里,喝醉了酒正在摔东西呢,我这怕伤了贵人,不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的,秦知夷挑了挑眉,“她在哪?”

酒楼另一厢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宋春画吃醉了酒,将屋子里摆件、桌椅都踢翻了,人正搂着一个圆椅,提着酒壶继续喝着。

房门突然就打开了,宋春画抬了醉眼去看,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秦知夷,掌柜正在她身后点头哈腰的。

宋春画轻哼一声,“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要失望了。”

秦知夷进了屋子,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姝花忙搬了个椅子来让她坐下。

秦知夷道,“你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不会识人便罢,这看男人的眼光,更差。”

宋春画目光狠毒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现在可是吃醉了酒。”

秦知夷笑得轻蔑,“你打得过我么?我原以为小时候打过那一架,咱们就两清了,可没想到你惦记这么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春画撇了脸,不言语。

“说起来,你是要感谢我的。”秦知夷站起身来,说道,“从前要不是遇着我,你们宋家恐怕都要栽你手里,如今更是要感谢我帮你认清了一个糟烂男人。”

宋春画一怔,语气不好,“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俩搞一起去了,故意让我去捉奸的?”

秦知夷迎上目光,应得坦荡,“对啊。”

宋春画气笑了,“说什么两清,你这不也记恨着我?知道我最骄傲的是夫妻情谊,就来百般破坏。”

秦知夷闻言眯了眼,不爽道,“我破坏你们的夫妻情谊?怎么,是我将女人送到萧从历床上去的?想来你们也是臭味相投,早知如此,就该让你俩锁死。”

宋春画听了这话却没有反驳,垂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也不再摔东西打闹了。

今日出这趟门,没什么收获,回了公主府,时莲便告诉秦知夷,茉香年岁到了,就要放出府成亲去了。

虽主仆情分不深,但茉香也是一直从王府侍奉到公主府的,也必得赏赐她些什么。

院子里,茉香被时莲领着进了正屋。

姝花见了人来,站在秦知夷身边调笑道,“快和殿下说说,怎么悄没声的就说上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也笑着问道,“那户人家可好?是京里的,还是老家的?”

茉香红着脸说道,“是奴婢老家的同村,他家里原是有几亩田,后来他又读出了个秀才,就来求娶了。”

秦知夷一愣,说道,“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好,念书识礼的,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去。”

茉香道,“多谢殿下,奴婢就是看重他这个人稳重有成算,日后就算止步秀才,家里也不至于太过困苦。”

秦知夷思绪飘散,应道,“过日子舒心顺意最要紧。”

随后秦知夷又吩咐时莲赏赐了茉香好些东西,又派了车马,送茉香回老家成亲。

秦知夷从前觉得嫁人这事没什么意思,直到自己经历过一遭,再见此刻茉香眼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她突然觉得如果那人是心悦之人,应当是不一样的。

即使落下遗憾和愧疚,她曾或许享受过,这便就好了。

如今,台阁已经建立完备,吸纳了不少天下贤能替皇帝处理第一道政务。

不过短短几月,丞相不再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御史大夫也不再辅佐丞相、总理国政,只考课、监察、弹劾百官,倒是太尉府还无伤风波。

同时,台阁各位官员地位渐高,台阁首辅处理筛选政务,再将重要奏章上呈皇帝,有着极高的权力和自由,也彰显着他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台阁官员皆没有实权,皇帝并不忌惮,反而喜闻乐见。

这也导致谢太后失去了大部分参政权。

秦知夷耳边飘过重华宫私底下的几缕风声,说是谢太后打算立秦氏宗族里一个刚出生的男婴为帝。

谢太后说,那个孩子是她的侄子。

什么狗屁侄子,秦知夷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陈翀仍然找不到,但谢太后的动作却不能等了。

这日,天气热,蝉鸣嘶叫,秦知夷一早就让时莲递了帖子去李家,叫了崔宛禾来公主府说话。

崔宛禾今日穿的轻便,一水的蓝粉色衣裙,进了秦知夷的院子。

时莲端了两碗酥山进来,加了蜜饯、山楂,天热吃,酸爽开胃。

见人坐下了,秦知夷也不客套,直接问道,“崔十娘可抬了做李轲的姨娘?”

崔宛禾刚端起酥山正要吃,闻言一顿,似乎不愿谈起这个话题,说道,“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有些惊讶,“怎么?”

崔宛禾道,“那日看她与谢耿行拉扯,我回府便传她来问了,到底是抬做姨娘,不要有什么牵扯才好。一问才知,谢耿行那时不是被派去并州打淮南王了么,两人机缘巧合遇上了,回京后,那日春宴谢耿行把她认出来了,才有了我们看到的那一幕。”

秦知夷思绪着,“她倒不像是将实情全和你说了。”

崔宛禾点了点头,“我有心细问,她只说人微言轻,不欲攀扯权贵,但我也就此缓了抬她做姨娘的心思,谁知这事叫李轲知道了,他……他莫名发了阵疯,同我冷战起来,这几日才好。”

秦知夷吃了口山楂,问道,“是因为选的人不合他心意?”

崔宛禾放了碗,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如今陛下又设台阁,御史府和丞相府都处在风口浪尖,李轲想升任御史府属官一事也是一拖再拖,日子倒是难熬起来。”

秦知夷说道,“既如此,你把十娘给了我,放在我身边做个公主府的长史女官如何?”

崔宛禾偏了头去看秦知夷,虽有疑惑却未多问,只说道,“十娘若能得殿下这个好去处,也是她的造化。”

这边,二人继续在屋子里歇了会暑热,秦知夷突然提议去园子里看戏,她收了好些伶人,这会倒不算白养。

崔宛禾是极守礼的姑娘,知道秦知夷收面首的事,虽没多言,却在她说去看面首唱戏时,红了脸说,“你真真是胡闹的性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莲再度进来,说伶人们已经在园子里候着了,冰鉴一类解热物件也已摆好。

二人正要动身往园子里去,崔宛禾刚起身,秦知夷就瞧见她纱袖里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手腕上明晃晃地亮着几道红痕。

秦知夷忙细了眼去瞧,捉住崔宛禾的手,震惊问道,“你这怎么受伤了?你在李家挨罚了,还是李轲因为崔十娘的事,打你了!?”

崔宛禾看了眼屋子里还候着的丫鬟侍女们,忙将手抽回,“不、不是的,他怎么可能打我……”

秦知夷看着崔宛禾并不生气恼恨,而是瞬间就红到脖颈,一副羞怯不愿多说的模样。

她突然意味到了什么,耐人寻味地说道,“哦……你们玩这么厉害的么?”

崔宛禾有些羞愤,低了声音想让她快住口,“阿妁!”

秦知夷手里拿着团扇,摇着头,笑着说,“哎,我倒真看不明白你俩之间的事了。”

瞧着崔宛禾说二人只是崔李两家联姻的结果,这做恨的频次倒是比寻常恩爱夫妻还要深切。

崔宛禾跺了跺脚,“迟早也得有个人把你治住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听了这话,脸上笑意突然淡了下来,面色有些惘若有失。

她轻言道,“也许吧,但以后再不会有了。”

第35章重逢

今年夏天,京城里甚是暑热,眼见也没些时日就要立秋了,还没见变天的。

这日,公主府过了午间,更是燥热难忍。

好在屋里早早放上了冰鉴,几个婢子轮番作弄着手摇式木扇,秦知夷整个人才舒爽起来,靠在榻上思索假寐。

身侧摇着蒲扇的婢子提醒她,前几日收的那个军卫,名叫兆煦的,想拜见她。

秦知夷闭着眼并未搭理,刚进来的姝花冲那婢子使了使眼色,婢子点头退下。

姝花方接过婢子手中蒲扇,一边轻巧地扇起风来,一边低了身子,轻声道,“殿下,看天色闷沉了这么些天,今日恐有场暴雨,不如现下把人见了,免得夜里受了风雨湿气。”

秦知夷闻言半眯着眼,瞧见外头热辣的阳光,眉低眼慢地说道,“行,那本宫就在院里的凉亭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兆煦好不容易等到秦知夷的传召,一刻不停地就往院里赶,奈何天气实在燥热,到的时候他已是薄汗贴身。

院里的凉亭不比屋内,冰鉴里的冰也化的快,三不五时地就需要新添。

当兆煦带着一股热气和汗味进了凉亭,秦知夷立时皱了皱眉,拿起桌案上的团扇,轻扇了起来。

时莲颇识眼色,随即对外间吩咐道,“亭内加只冰鉴,再抬一架薄荷熏笼进来。”

兆煦看起来颇有些羞窘,在婢子们进出搬挪物件的当口,匆匆行了个礼,“奴……属下拜见公主殿下。”

这句称呼,惹得秦知夷笑出了声。

公主府里的面首才自称奴,兆煦是有官职的军卫,他这看似笨拙的称呼,实则是有些心思的。

秦知夷觉得有趣,靠趴在软枕上,“听说,你想做本宫的贴身侍卫?”

姝花心下猜想八成又是个来自荐枕席的货色,只觉可笑,扬声问道,“那你可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兆煦迟疑了一瞬,回答道,“属下,擅舞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面上不显神色,只淡淡开口道,“取本宫那把剑来,给他舞。”

不一会,那把剑便被递了上来。

秦知夷拿过剑,抚摸剑柄的镶嵌的宝石和悬挂的流苏,慢悠悠地说道,“舞得好,这把剑便赏给你了。”

随即,秦知夷将剑刃从剑鞘中抽出,她的指尖轻巧地滑过锃亮的剑身。

她握住剑柄,直指兆煦的胸口,锋利的剑刃缓缓地划破了他已被汗浸湿的领口,“此刻天热,不若褪了外衫一舞,可好?”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表现得却像是在征询兆煦的意见。

兆煦思索着秦知夷话里的意思,又想到外间传闻所说长仪公主好男色,犹爱身材壮硕的习武之人。

他咬了咬牙,直接干净利落地褪了上衫,只着一件裤装,露出了一副精壮的麦色肌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胸口有一道星形伤疤。

秦知夷看到那道疤时,眼睛微眯,再看了看兆煦年轻的面容。

可惜年岁对不上,不然真有可能是陈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身材确实好,不然也不敢这般大胆的来她跟前邀宠了。

秦知夷轻摇着团扇,缓缓开口,“本宫让你脱光了么?”

时莲闻言,上前厉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殿下面前行如此不雅之举!”

兆煦猛然跪下请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分辩,眼里透着害怕和些许迷茫。

秦知夷好像确实只是要他宽去外衫再舞,是他心急了,只以为她好男色,要看他的身材。

秦知夷轻咳了一声,时莲会了意,退下身去,她才说道,“本宫喜欢你的胆量,但若是舞的不好,罪加一等。”

兆煦点点头,拿起剑,于院中的烈日之下,舞了起来。

越看兆煦的剑舞,秦知夷越觉得熟悉。

姜妩酷爱看剑舞,偶然去军营探望秦扶徴时,正巧看见陈翀舞剑,觉得同那些寻常舞剑之人一样,大口称赞后,还央了秦扶徴请人到府上特地一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那时年纪小,虽不大记得,但陈翀的剑舞有独特之处,她只消见过便能认出。

人人都知长仪公主爱剑舞,若是有想要邀宠的人刻意去学。

陈翀就算藏的再深,以他爱剑之深、练舞之勤,旁人若能有幸看到他的剑舞,就算陈翀不教,也会偷学几分去。

庭院里,一舞毕,兆煦已是满身湿热、大汗淋漓。

见秦知夷一直未出声,兆煦心下暗叹不妙,慌忙下跪请罪。

秦知夷沉声问道,“很特别的剑舞,谁教你的?”

兆煦心中惊讶秦知夷一眼便识出他并非这剑舞所创之人,但公主之威,他不敢有丝毫诓骗,言道,“属下在东郊大营供职,一位同僚,他擅此舞,我、我学来的。”

自然是他偷学来的,但他不能明说。

秦知夷闻言,心下一定,原来陈翀在京城,好巧不巧还就在太尉手底下的军营里。

确定找到了人,秦知夷也就笑得灿烂起来,说道,“这么怕做什么,本宫难道会吃了你?”

她随即摆出诱人的条件,说道,“你若是能让你那位同僚和你一起在公主府比试比试,本宫就收了你,不做面首,做夫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兆煦听着话头,觉出不对来,比试的意思是指要争输赢么,他怎么可能争得过那人!

兆煦面露难色地问道,“若、若属下输了怎么办?”

秦知夷眼神扫在兆煦身上,声音里透着不真实的蛊惑意味,说道,“本宫就是要看你同那人差多少,因为本宫喜欢手把手地调教人。”

兆煦心下了然,觉得公主果然如外界所传,就爱玩些与众不同的。

他连连点头称好,说道,“明日,明日属下就能将他带至府上!”

秦知夷起身,走至兆煦跟前,她的手里捏着帕子,轻轻拭去了他额间将要滑落的一滴汗。

兆煦正被秦知夷这般小意温柔弄得晕头转向,却听得她话锋一转,带了一丝冷酷之意,“若是明日你带不了人来本宫府上,这儿,就会再添一道疤。”

秦知夷的手正要隔着帕子点到他没有疤的胸口之时,突然一声有别于这炎炎烈日,反而带着缕缕寒气的声音从廊上传来。

“殿下。”

这声殿下,喊的冰冷异常,一下将凉亭内灼热的氛围刺破,秦知夷循声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廊边上,那道青翠绿竹衣衫的身影,多少次入她梦里,此刻却好端端站在她的公主府里。

是蔺九均。

秦知夷有些不可置信,又闭了眼再睁眼去瞧。

竟真是蔺九均。

他没有死!

蔺九均面庞如玉、乌发如缎,俊俏更甚从前。

他那双眼睛极好看,犹如寂夜长河般的深邃,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更是仿佛含着些哀愁和痴怨,要望进她心里去。

秦知夷茫然懵住,他没有死,那是又去了哪里,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见他衣冠绶带不似寻常,倒像是身入官场之人。

蔺九均作了个揖,说道,“臣见过殿下,初来府中,一时走失,失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人都是恍惚的,只喃喃道,“你……”

蔺九均噙了一抹勾人的笑,柔声解释道,“臣是日前新晋的台阁首辅蔺九均,来找萧将军商议一些政务要事。”

此时,廊上一个小厮跑向蔺九均,“大人叫我好找,将军的院子不在这,大人随我来。”

小厮一语毕,抬头看见院子里的秦知夷,顿时心惊下跪,“见过殿下,奴才有罪,刚一时走脱,才让蔺大人迷路至此,恐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

小厮的话将秦知夷稍稍拉回神,他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他认不出她的。

于是,秦知夷敛了神色,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没有冲撞本宫,既是找萧羿的,你速速带去就是。”

小厮连忙应好,蔺九均这边一脸平静地说道,“殿下,臣告退。”

蔺九均从容不迫地行过礼后,便随小厮离开了。

只有秦知夷还愣神地看着人的背影,心绪久久难平,他的身形不似从前瘦长,反而有些健壮结实了。

公主府,萧羿的茶室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与蔺九均相对而坐,蔺九均看着茶桌,出言道,“在下略懂些茶艺,不若容在下为将军出一杯茶。”

按礼说,蔺九均是客,萧羿是主,也该是萧羿沏茶才对。

但萧羿知道这位新晋台阁首辅替秦郜来说项的,他不耐地说道,“请便。”

一旁小炉上的壶水已烧开,冒着白气,。

蔺九均一边拿起茶碗,一边说道,“陛下前日同将军提过的事,将军可考虑过了?”

萧羿闻言,面色便冷了下来,“萧家经历前朝,匡扶秦氏,萧氏已有一女入宫为先帝妃嫔,陛下也当是忍心,如今又要自己的外甥女入宫为妾室。”

皇帝年逾不惑,皇后稳坐宫中,膝下一子一女,秦衡为太子,秦朝英为成宜公主。

皇帝想笼络萧宋两家,让秦衡娶了宋钊的女儿,本打算让秦朝英和萧羿定亲,却没想秦知夷活着回来了。

皇帝如今已设台阁,朝政大权逐渐收拢,只剩军权迟迟未拿住,他欲想与萧家联姻,便打算让萧羿的妹妹萧婼入宫为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家有爵位,又有军权,萧婼就是入宫做皇后也是使得的,萧家怎么可能容忍女儿进宫为妃。

“将军慎言。”蔺九均将一杯清茶斟好,放在萧羿面前,三言两语挑开大不敬之言,“萧小姐当是表外甥女才是。”

萧羿皱了眉,不屑地继续说道,“大人尽管将此话回于陛下,萧某不是那等畏首畏尾的鼠辈。”

蔺九均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萧羿极其不悦的神色,一时房中无人说话,气氛焦灼,如有一场无形之战。

良久,蔺九均知道萧羿的决心,只说道,“将军还是亲自呈言于陛下,如此谗言,臣实不敢进。”

蔺九均撂下此话后,便要告辞离开。

萧羿盯着蔺九均翠竹青衫,只觉十分碍眼,目光发冷地说道,“大人爱着翠竹衣衫,是爱好一贯如此么?”

蔺九均未回头,说道,“始终如一。”

而此刻,花间阁里。

一个小婢女进来叩头传话,“殿下,听前院的人说,蔺大人见过将军后,刚刚离开。”

秦知夷挥了挥手,对小婢女说道,“下去吧。”

秦知夷望着窗台上栽种的君子兰,郁郁葱葱,神色却是暗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虽无意于朝政,也听过一些朝政上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新晋的台阁首辅是蔺九均。

怎么会是他?

却是他也没什么不妥,他没有功名,以他的才智正是适合入选台阁。

但建安城很快就要风起云涌了,如今只是表面的万里晴空。

第36章暖情酒

蔺九均的户籍在颍州蔺家,入夏朝的细作里,他的身份是最挑不出错的。

蔺九均前半生从未到过建安。

只是先看过了安乐康泰的武陵,繁华的建安在他眼里有些过于浮华,喧嚣底下透着一股空洞的死气。

秦郜有心不在台阁中任用有功名之人,他无疑是最合适的,这几个月里,他在台阁摸爬滚打。

多少个日夜,他在沉寂肃穆的宫殿中,忍耐着、等待着。

这华而不实的建安,快让他窒息了,再不快点见到她,他可能就要疯了。

初任命的台阁首辅破绽太多,蔺九均甚至无需耗费多少心力,便能将他从高台上拽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的诏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传旨太监尖锐的嗓门中冒出,精良工细的官服穿上身,虚假的道贺声中蔺九均搬出了宫。

有了独属自己的府邸,台阁首辅蔺府。

秦郜以为,他是萧贵妃所出,萧家再怎么势大,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是他忽视了,君君臣臣,臣子怎会不怕兔死狗烹,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和谋划。

秦郜与谢太后的对弈太过漫长疲惫,萧羿又势大性烈,他卧不安席、困心横虑。

蔺九均便建议秦郜选择与萧家亲上加亲的方式,将萧羿放在火上慢炖细炆,方能勘破萧家。

秦郜于政务暗昧不清,受谢萧两家势力胁迫,他十分仰赖独属自己的台阁,蔺九均就是他最好的谋士。

秦郜和萧羿提了这件事,萧羿当场回绝了,秦郜心生怒火,又叫蔺九均去与萧羿说项。

去公主府前,蔺九均在清冷单调的寝室里,认真地挑拣着衣裳。

他并不衷爱这些华而不实的外物,只是今日会见到她,他要挑一件她会喜欢的。

在公主府的庭院里,那个小厮临时被叫走。

他笑着说,认得路,让他放心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他认得去她院子里的路。

那名男子手段粗糙、无羞无耻,他笃定她不会被这拙劣的演技迷惑。

眼见她愈来愈信手拈来地调戏着赤裸半身的男子,心中之火被点燃,险些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出言唤住了她。

但是看见她的回眸,他片刻便冷静下来,他需得徐徐图之才行。

庭院里那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罢了,哪怕是萧羿,他也能将之从她身边赶走。

萧家不欲与皇帝联姻的事刚过,萧羿的西郊大营便出了事。

朝中有一颍州调来的任上官员,在朝堂上参奏萧羿。

那位官员说三年前,萧羿带部下前去颍州平乱之时,其部下拿下姜家攻略的城池后,进城烧杀抢掠。

此事一出,震荡朝野,如此没有纪律和规制的军卫,怎么保护大夏山河!

正是风口,皇帝眼见是个良机,即刻下令彻查西郊大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堂上,萧羿据理力争,言道,“全是妄言,萧家部下进城清缴,只针对姜家,断没有伤害大夏子民之事。”

廷尉李轲出列,话中犀利,“将军若是律下甚严,应是不怕陛下查的。”

朝会过后,萧羿被宣进文德殿。

西郊大营还没开始查,皇帝就已经忍不住,他言语皆是敲打之意,借此番过错逼迫萧羿交出萧家半边兵符。

萧羿果然回绝,坦荡言道,若是彻查出他的部下有什么错处,所有惩处,他萧羿敬谢不敏。

兵符是不可能交的,他也交不出这仅有的半边兵符。

皇帝当即震怒,下令严查,一个也不许放过。

于是,西郊大营的结果一日不出,萧羿就得赋闲在家。

宫中的谢太后闻此朝堂之事,心有不安,她怕萧家这个得力盟友因此倾倒皇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多时,秦知夷便被传召入宫,觐见太后。

宫门口,宫门尉例行查探,知晓是公主的马车,急忙出言收歉,挥手放行。

马车只能行至西华门,后宫禁廷需下车步行。

姝花扶着秦知夷下了马车,有些担忧地说道,“太后娘娘每回唤殿下进宫,准没好事,不知道这次又是有什么事。”

若是时莲在,定是要训一训姝花这般口无遮拦。

秦知夷看了眼远处的天,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行至重华宫外,远远见着已有一人在殿外等候太后传召。

那个身影,秦知夷再熟悉不过。

台阁首辅,蔺九均。

竟又遇见了他。

虽然秦知夷真的很想绕着蔺九均走,但眼下避无可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已经看见了她,他行礼开口道,“臣见过殿下。”

秦知夷默默点了点头,回道,“蔺大人有礼了。”

然后,二人一同站在殿外等候,空气中一时之间透着诡异的安静。

殿外的沉寂没有持续多久,殿门大开,冯嬷嬷从殿内出来。

冯嬷嬷对着殿外等候的二人行了礼后,先对蔺九均说道,“蔺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蔺九均颔首,对冯嬷嬷行了个礼,“有劳嬷嬷了。”随即,他又对秦知夷作了个揖,“殿下,臣告辞。”

蔺九均礼节有加,全然一副不认识她,敬重她公主身份的模样,叫人挑不出错来。

待蔺九均刚进殿,秦知夷看向冯嬷嬷。

冯嬷嬷才犹豫地说道,“殿下,娘娘她要您先去东偏殿的佛堂里,静心思过。”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应下,抬脚便往东偏殿里去,不见丝毫迟疑。

不是抄经,就是罚跪,家常便饭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佛堂安静,熏着檀香。

佛身金光,灿然若朝阳。

谢太后是将门虎女,带兵打仗不输先帝,杀孽过重,想以静心礼佛来修过,殿中常年供着香。

沉静的佛堂里。

谢太后姗姗来迟,她一言不发地点上香,下跪叩拜。

谢太后双手合十,闭着眼说道,“萧羿这段时间很难熬,你身为他的妻子,应当好好关怀。”

秦知夷神情恬淡,回道,“祖母的话说太早了,西郊大营的结果还没出,萧羿现在还没那么难熬。”

谢太后扭头看过来,声音隐隐不悦,“秦知夷。”

秦知夷忽略谢太后的不悦,仍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回道,“祖母。”

“你要任性,得有任性的资本。你现在任性,是仰仗我,如若大计不成,你只会被皇帝和萧家剥皮拆骨地吞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曲意奉承地应着,“祖母说的是。”

佛堂里,静了好一会,谢太后突然说道,“你和萧羿,该有个孩子了。”

秦知夷怎么也没想到,谢太后会催生,还赐了一壶房中暖情酒。

但谢太后也不能抓着她同萧羿圆房,自有她阳奉阴违的。

出了重华宫,走在宫道上,姝花端着装了暖情酒的匣子,看着秦知夷黑沉沉的面色,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酒……”

这酒自然不能带回府,秦知夷咬牙切齿地说道,“出了宫,随意找个地扔了。”

行至西华门,停着几辆马车。

秦知夷再次看到蔺九均。

二人曾经做过夫妻,虽然是假的,但也真的做过那档子事。

她此前以为他亡故,还念了他许久,现下知道他还活着,虽意外惊喜,还是惊比较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蔺九均是不认识她的,她却认识他。

秦知夷说不清自己心里对蔺九均是什么感觉,但以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是继续当陌路人,不要再有交集,能不见就不见。

可是她怎么进宫能见着他,出宫还能见着他?

蔺九均抬步走至秦知夷跟前,又是欠身一拜,“殿下。”

秦知夷已经皮笑肉不笑了,她客套应和道,“蔺大人,真是好巧。”

“殿下,确实很巧。”

忽然,蔺九均声音有些沉,问道,“太后娘娘给殿下赐酒了?”

秦知夷一惊,看了看姝花抱着的匣子,疑心是不是这匣子太过显眼华丽才让蔺九均一眼就看到。

但他怎么知道里头装的是酒?

秦知夷回道,“蔺大人眼神敏锐,装在木匣子里都瞧出是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供职于台阁,未升任首辅之时,居住在宫中。宫中的暖情酒都是以这样的木匣装点,所以臣识得。”

秦知夷了然,但她此刻不想谈论这酒,尤其是和蔺九均谈论。

她匆匆告辞,就要踩上马车边的杌凳。

蔺九均好像不识眼色般,疑惑地问道,“殿下与萧将军还需要这样的酒吗?”

秦知夷险些踏错步,幸而被姝花扶了一把,她僵硬的扭头,干笑两声,胡扯了几句,“蔺大人还没有成亲吧,自然不知道房中情趣。”

秦知夷找了个最烂的解释。

话一出,她就好想逃,只盼着蔺九均别再说了。

她却听见蔺九均轻声说道,“臣已经成亲了。”

听到他的认真回答,秦知夷愕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一时无措,心中后知后觉涌上一股酸涩之意。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莫名其妙,她都成亲了,他当然也会成亲。

蔺九均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有些炽热,低语道,“臣在一年前就已经成过亲,算来比殿下成亲还早,臣应是比殿下还略懂些房中情趣。”

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宫门口谈论什么房中情趣啊!

虽然是她挑的头,但是他也不应该一本正经地接她的话啊!

等等。

一年前?

他说的成亲,不会是和她吧?

可是,那封和离书……

秦知夷顿时觉得百感交集,他的眼神太过奇怪,就好像,他知道她是宋妁。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哈哈,那你们夫妻还挺恩爱,蔺大人,那个,天色不早了,告辞告辞。”

“我们确实很恩爱,她教会了我很多。”蔺九均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漾然笑开,而后他退后几步,行了个礼,“恭送殿下。”

第37章中秋夜宴

这个月十五,便是中秋,正巧秦朝英与谢家的谢耿行刚定了亲,皇后在宫中大摆宴席。

中秋夜宴,天家恩赐,王侯公卿都会到场。

席间,皇帝微醺,先至后间小憩。

有贵女向秦朝英举杯祝贺,“成宜殿下与谢将军当真是般配,又有陛下钦赐的上好红玉宝珠做定情之物,真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的一对儿。”

秦朝英笑着喝下了这杯酒,眼睛中却不带笑意地说道,“本宫这算什么呀,要说还是长仪姐姐有福气。”

秦朝英说着,便望向不远处的秦知夷继续说道。

“当年外朝进献一块宝玉,先帝特意雕琢成两块镶嵌玉佩,一块给了萧将军,一块给了长仪姐姐,两家自此定下婚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将军日日将那物什佩戴在身边,姐姐也是玉佩不离身。就算是婚后,萧将军也是腰间仍不忘悬挂玉佩,只是不知姐姐还是不是颈间一玉兔呢?”

一语毕,几位与秦朝英相熟的贵女都向秦知夷看来。

秦知夷成婚后不满一年便收面首的事,京城谁人不在背后说一句他们夫妻二人貌合神离。

眼下秦朝英挑开了这个话头,大家都有些等着看秦知夷好戏的意思。

秦知夷拣起一颗紫玉葡萄,刚咬了半颗,她无视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同旁边的崔宛禾说起闲话,声量却不输方才挑事的秦朝英。

“原不知成宜是和谢家哪个公子定了亲,一问才知是我那谢家表侄。我正寻思呢,年前谢家不是给谢耿行说了沈家那位青梅竹马么,怎得这样的好姻缘突然落在了成宜身上?”

秦朝英没想到秦知夷敢在中秋大宴上,当着皇后和太后的面点破这些阴私密事,顿时急赤白脸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这桩婚事是皇帝和皇后一手促成,谢太后本就不满,如今只是隐忍只待动作,秦知夷更是没在怕的。

秦知夷将手搭在桌案上,托着下颚,悠然地迎上秦朝英的目光,继续说道,“只是按辈分,谢将军算是我的表侄,不知成宜嫁过去后,我是该称你为妹妹,还是表侄媳妇呢?”

末了,秦知夷又模棱两可地补了一句,“成宜到底是未嫁之女,不知道夫妻恩爱这种事,若是非要让外人瞧出来,那才是装恩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算是回应前头秦朝英的挑事,又点了秦朝英和谢耿行有些端倪的婚事。

皇后坐在高位,笑得脸都快僵了,眼见秦朝英就要闹开,她适时对着谢太后调侃说道,“孩子们就是爱热闹。”

皇后随即抬了抬手,顺带瞪了一眼秦朝英,又说道,“该起歌舞了。”

秦朝英收了母亲的眼神,也不敢再造次,甩了甩袖子,又坐回去了。

咿咿呀呀的唱调和曲乐响了起来,被秦朝英这么一搅和,秦知夷虽占了些上风,却觉得烦闷。

皇帝重回席上,宴会也接近尾声,歌舞就快散去。

秦知夷悄声知会了侍宴的仆从,领着姝花先行离开宫宴。

主仆两个走在宫道上,就要往西华门走,被谢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叫住,“殿下留步,太后娘娘为殿下准备了些……补身子的药在重华宫,殿下收了再出宫吧。”

什么补身子的药还要夜半去取?

上次是暖情酒,这次的药别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脸就拉了下来,恹然说道,“姝花,你去取。”

姝花茫然问道,“殿下一个人留在此处吗?”

秦知夷没有说话,而是瞟了一眼姝花,姝花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再磨蹭,应声下来。

此处正离御花园近,刚好去透透气,秦知夷又说道,“回来时,去御花园寻本宫即可。”

御花园里,都是些珍奇品种的花儿朵儿的,秦知夷不爱看这些,觉着都一个样。

况且,正是夜里,即使点了灯,也看不清几分艳丽的花色。

御花园的南边连着御湖,秦知夷行至湖心亭小憩。

亭中点了灯,正好看那颜色各异的锦鲤。

秦知夷还记得,她挨的第一顿打,就是拿箭射了这御湖里的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忽然,亭中的灯被一阵风吹灭,四下突然暗下来,只余远处花园里的星星点点。

一道黑影闯入湖心亭,将秦知夷抵在亭柱上。

秦知夷应时就要反擒这无耻狂妄之人,突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她听得一句,“阿妁。”

这样熟悉的清润语调唤着她的小名。

秦知夷一时呆住,忘了挣扎。

蔺九均便先噙住了她的软唇。

碾磨着、啃咬着,宣泄着他的痛苦和思念。

吻了半刻钟,秦知夷才将人推开,她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次见面。”

说完,蔺九均又探身想要低吻,急切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

秦知夷心中正惊讶他这么早就认出了她,面对他的索吻顿时有些不自在,侧身躲开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秦知夷的闪躲,蔺九均眼底浮上一层暗色,他问道,“那个兔子挂坠,很重要吗?”

蔺九均突然这样说,让秦知夷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蔺九均见她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继续说道,“你从不离身。”

两人做最亲密之事时,他曾触到过那个玉坠,还问过她,她只含糊过去了。

秦知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宴席上提及了兔子挂坠是定亲之物,他都听见了。

秦知夷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个兔子挂坠不是我不离身,是因为在颍州时,它是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我总不能丢了吧?”

蔺九均听了此话,那抹烦躁之感才稍稍平缓,但是心中仍是不安。

他将脸埋靠在她的肩侧,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久久未言。

亭子里一时宁静祥和,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好似这会才真的重逢。

秦知夷思绪着,轻声问起另一件事,“食肆怎么会突然着火,你怎么会来建安?”

蔺九均话里透着沉闷,回道,“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声音轻颤,问道,“为什么。”

此情此景,她好像知道答案,但是她还是问了。

蔺九均展开双臂,将秦知夷紧紧圈入怀中。

她闻到了独属他的气味,蕴含着层层执着和占有,慢慢地包裹住了她。

秦知夷回想起,她去山上打野鸽子那天,他担心她被韦绍林欺负,也是这么紧紧抱着她。

秦知夷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问道,“我当初那样一走了之,你不怨我吗?”

“怨。”

“可是心说,它好惦记你。”

蔺九均说着,退开身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衣物,那颗炙热的心因她而跳动地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不想细究她与萧羿之间曾经、现在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蔺九均握着她的手,贴向他的脸,温柔而缱绻地蹭着她的手,说道,“你曾说过的,不会离开我。”

尾音的轻颤透露出蔺九均的害怕,他其实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笃定。

他本想过许多计划和谋算,可见过她后却频频失控。

他仅凭着一腔偏执和念想回到大夏,他怕极了,怕她当初的谎言,怕她只当那几个月的相处是消遣。

“殿下。”

他又是一声轻喃。

秦知夷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是说过那样的话,她也好像……

突然,湖心亭外,一道犹豫的声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

是姝花回来了!

亭里灯灭了,姝花应当看不清里头什么状况。

秦知夷慌张示意蔺九均不要出声,她佯装镇定,回问道,“怎么了?”

姝花确认亭内是秦知夷后,放下心来,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为您准备的药好像是安胎药。”

蔺九均闻言,原本乖顺的模样,蓦地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他贴近秦知夷的耳畔,哑声低语,“暖情酒、安胎药,太后准备的好周全,殿下却是好狠的心,转身就另嫁他人。”

话毕,秦知夷又被吻住。

又是荒唐几息,秦知夷堪堪推开这如狼似虎的男人,匆匆留下一句,“此处不宜详谈,你等我的信,届时我们再商议。”

秦知夷马不停蹄地要踏出湖心亭,听见后头,蔺九均轻声低叹,“殿下,不要再让我等这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湖心亭,秦知夷步履飞快,双颊赤红。

姝花抱着东西,小跑着才跟上,她疑惑地问道,“殿下,亭内是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

姝花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殿下一副后边有鬼在追的模样?

参加中秋宫宴时,秦知夷坐的是公主府的马车,萧羿是从越平府出发的,所以并不同她一道回。

公主府门口,何炳这会儿却在等着她,秦知夷心觉有什么事。

秦知夷下了马车,何炳匆忙上前叩拜,而后说道,“殿下,将军他、他喝多了。”

秦知夷不解地说道,“他喝多了就喝多了,好生照料就是了,何必来同本宫讲?”

“将军此刻在殿下的房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

发酒疯发到她府里来了是吧?

秦知夷赶到自己屋里时,就看见萧羿半倒在她的床上,整张脸都埋进她的寝被。

秦知夷立时觉得这被子不能要了。

秦知夷站在房门口,冷声说道,“萧羿,回你屋里去。”

床上的萧羿一动未动,仿若醉得不省人事。

秦知夷支使几个仆从上前去将萧羿抬走,他们却瞬间被萧羿踹出几里远。

她冷笑一声,敢情是在这里装醉。

秦知夷让下人们都出了屋子,她走至桌边,坐下后,压着脾气说道,“说说,你今天闹得又是哪一出?”

萧羿细嗅着寝被间她残余的味道,觉得根本不够。

直到秦知夷开门见山的这样说完后,他起了身,双眼通红,脑海中是两人紧拥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瞧见姝花往御花园跑,心中有异,便跟上前去。

湖心亭没有灯,萧羿只匆匆瞥见亭内相拥的身影。

他等秦知夷走后,发现亭内出来的人竟是蔺九均。

可偏偏就是蔺九均爱穿那死竹子衣服。

沉静的夜,阁里灯火被风吹得乱晃。

萧羿一步步向秦知夷走近,一拳锤在紫檀木桌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秦知夷被他这举动吓得连忙起了身,她瞬间就恼了,“萧羿,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你这脾气!”

萧羿冷笑道,“他脾气好,我不好。”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萧羿又提的哪一出。

萧羿神情激愤,声调也高亢起来,“你要这天下,我能替你反!他,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秦知夷冷眼看着,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西郊大营出事,萧羿是真不知道现在皇帝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吗!?

萧羿却满不在乎,盯着秦知夷,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没,“没事,很快你就会知道,只有我才配和你携手并肩、白发相守,只有我。”

她喜欢什么样的他都不管了,唯独不能是这种敢和他争地位名分的。

第38章酒楼

秋风起,百花杀尽,公主府内,今日无仆下走动,花间阁屋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

秦知夷坐在正位上,打量着地上跪的人,“陈翀,你真是让本宫好找。”

跪着的人听着这久违名字,身子一抖,他看着面容只有三十岁的模样,实则已经四十了。

陈翀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他说道,“殿下大费周章,原来是在找卑职,想来殿下也知事有蹊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神色淡然,直问道,“当年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放着太尉之位不争,却要躲起来?”

陈翀突然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先太子整治官吏、变迁官制?”

秦知夷皱了眉,“自然记得,与这有何相干?”

陈翀缓缓说道,“沿用前朝官制是先帝之策,却造就了冗积的挂虚职吃空饷之流,贪污腐败更是数不胜数,是先太子殚精竭虑,坚持变革。”

秦知夷还记得萧怀的信中写到‘此后,大夏海晏河清皆因先太子,可叹垂没北境。’

陈翀继续说道,“卑职与宋钊疏途陌路,卑职尽忠先太子,宋钊倾倒陛下,乌丹围困,宋钊与陛下是传旨之人,却不是假传圣旨。到至北境,先太子与卑职兵分两路,上攻乌丹,下攻隶关山。卑职曾是先帝亲信,刚到隶关山就已先于陛下得知该旨意,等卑职赶到乌丹时,却是为时晚矣,只带出了先太子的尸首。”

“但因卑职硬闯乌丹城之举,宋钊向先帝述明卑职有二心,并非效忠先帝之人,卑职恐先太子之死会被加注在卑职身上,只得从军中逃离,四处躲藏。”

秦知夷面色沉如黑夜,她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先帝,他凭何要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陈翀抬了头,目光沉沉道,“殿下,先帝并非仁厚之君,造就秦氏皇族的底色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哪个开国帝君不想流芳千古,天子尚在位,怎容他人与之并肩相论,即便那人是他的儿子。”

她信军中出现了叛徒,她信萧家倾倒秦郜见死不救,她更信秦郜谋权篡位,她唯独不相信是祖父害死了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忽而觉得脸上落起了水,胸口也翻涌上一道酸气,一阵阵恶心绞着彻骨的痛意。

原来是冷血的父亲猜忌优秀的长子,庸碌的次子顺水推舟的戏码,真是可叹可笑,为了那么一个宝座,那么一个称谓,所有人都变得不像人。

屋里沉静半晌,秦知夷似乎是咬着牙根问道,“那你为何不躲去五湖四海,却要易了容留在东郊大营?”

陈翀回道,“殿下,卑职一直在等有人能够探寻先太子之死。”

秋日里起了风,是有些冷意的,距离见过陈翀之后已过去三四日了。

秦知夷堪堪收整心绪,坐了马车,要去碧落酒楼。

这层僻静人少的酒楼四楼,厢间独立,丝毫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谢耿行已先到了。

秦知夷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想娶秦朝英,也不想娶沈家的,我虽不清楚你心底在谋划什么,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耿行面色微动,只道,“殿下,臣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娘娘和殿下。”

秦知夷轻笑一声,并不遮掩,直道,“谢太后只有一个谢家,如今参政权也没了,与萧家结盟只能依靠我。谢耿行,你是个聪明人。你我之间的亲缘关系弯弯绕绕的,都不如上门攀关系的远亲,应当明白离权力越近的人,才更加需要笼络。”

话毕,秦知夷将那半边萧家兵符光明正大地摆放在桌案上。

谢耿行见此,神情顿时惊诧起来。

秦知夷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也知道对于谢萧这样手掌军权的人家来说,兵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不是在家主手中,我与萧羿是夫妻,如今他已深陷陛下猜忌,下一个便是谢家,谢太后尚且居安思危,谢大人在谢家当了十几年的养子,这点觉悟不会没有吧?”

秦知夷知道,谢太后在谢家那一脉,已不算亲厚,谢耿行手握重兵,早不会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心态,他如今想要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那般忌惮畏缩。

秦知夷又悠然说道,“十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在府里做女官也是屈才,但这京里明里暗里的,只有我能护住她,谢大人如今仍受掣肘,还是不要时时暗中派人来打搅我公主府才好。”

崔十娘自从进了公主府,谢耿行的人就没有安分过,她知道他想要崔十娘,也以此为筹码,笼络人心。

谢耿行闻言便知崔十娘的事是秦知夷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但他早有脱离谢家之思,显然这位长仪殿下也有脱离谢太后之意。

良久,他倒了一杯酒,“臣不擅言辞,话都在酒里了。”

谢耿行看着沉默寡言,实则心思一点不比旁人少,秦知夷为了能让他彻底相信她,说话态度上都费神不少。

眼下就要下楼回府,她却在经一厢间生生止住了步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因这间厢房,厢门突然大开,从里头被人飞踹出来一个男子,被踹出来的男子当即倒在廊间地上不省人事。

厢门口站着一面容肃穆的属官,正是踹人之人。

再往里看,里间桌案上坐着一身翠绿青竹的男子,正悠然品茗。

秋风穿过窗棂,拂过他的发丝衣带,一派冷情态度,眼神睥睨便知是为尊上者的轻淡。

这人便是首辅蔺九均,踹人之人是首辅府的属官。

秦知夷亲眼看到蔺九均这副姿态时,才恍然忆起他如今已是身居高位的台阁首辅,早不是溪水村那个穷书生了。

蔺九均抬眼瞧见愣立在门口的秦知夷,眼神划过一丝慌乱,随即他起身轻唤道,“殿下。”

秦知夷回过神,言语闪躲,“好巧,我正是要走了。”

蔺九均却是在她转身之际,匆匆来至她身边,“上次一别,已是半月有余,殿下可否赏臣一杯茶?”

秦知夷有些不自在,瞥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咳,你这、这忙着呢,下次吧,下次吧。”

蔺九均温柔看着她,丝毫不见方才房里冷情神色,“是臣的下属太过鲁莽,惊着殿下了。隔壁厢间也被臣包下了,这里脏乱不堪,劳殿下挪动玉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份上,秦知夷也不好一推再推,“也行。”

蔺九均伸手带出一条路,“殿下先行。”

秦知夷点了点头,抬了步子就走,蔺九均跟在后头,经过属官时,眼神冷而淡地睨了他一眼,属官立时垂首跪下。

待秦知夷与蔺九均都进了厢间后,属官才慌忙起身收拾残局来。

隔壁厢间窗门紧闭,焚了香,闻起来沁人心脾。

蔺九均进了屋便开始为秦知夷烹茶,将一小壶清水端上炉子烧,再用茶刀片出一块块茶团来,先倒进了茶壶里。

秦知夷坐进了屋里,她早前便想清楚了许多事。

他与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溪水村夫妻了,中秋夜宴,亭中热吻差点叫她忘了他的身份。

他供职台阁,台阁隶属皇帝,他应是秦郜的人。

但他那日还去见了太后,台阁首辅为什么要见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后?

他和她此刻的立场和身份,不管他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后的人,都是对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太多的事,她现如今没有思绪去想其他,他既然还好好活着,不再提二人之间的前尘往事,才能彼此相安无事。

只要将来他不要在朝政上参她一本……

等茶水烧开的间隙,蔺九均在与她对立而坐的方向,不错眼地痴望着她。

秦知夷有些禁不住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偏蔺九均又不说话。

她只得低了头去看还未加汤注水的茶叶,说道,“宽叶长条的,倒不像是楼里的茶。”

蔺九均眼神不离她,回道,“这是臣带来的茶。”

秦知夷不爱喝茶,平日里都是吃喝甜物,茶只用来清肺解渴,自是不知茶叶门道,也不再继续问。

屋里一时又静下来,只有炉子内炭火声响、壶子的丝丝叫声,还有蔺九均那样不清不楚的目光。

就在秦知夷以为他真的不会再开口说话时,蔺九均突然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会来碧落酒楼?”

秦知夷回道,“约了人在酒楼相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问,“见谁?”

他问得顺口,丝毫不觉逾矩。

秦知夷不想说,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眼见蔺九均又要开口问,秦知夷忙指了壶子说道,“水开了。”

蔺九均闻言,拿了麻布帕子去提水壶,他做茶手艺娴熟,不一会,一杯清香绿茶便被斟了出来。

秦知夷忙不迭喝完了,随后起身,辞道,“茶喝完了,下次得空再同蔺大人品茗。”

蔺九均听此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受伤。

就在秦知夷转身那刻,他喊住了她,话里暗含委屈之意,“殿下这是又要走了么?”

姝花就在门外。

秦知夷要开门的手却顿住。

她叹了口气,盯着门上花纹,轻轻问道,“你是陛下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不住,她真的太想知道了,他可以是太后的人,却不能是秦郜的人,可是台阁是秦郜一手建立,他没有理由不是。

蔺九均敛了神色,低头有些失落,“臣今日不想同殿下谈论朝政。”

那聊什么?他们之间也不能聊其他的。

秦知夷问道,“台阁自建立以来,便弹劾百官,尤其是萧家。如今西郊大营出事,台阁更是口诛笔伐,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么?”

蔺九均默了默,回答道,“台阁虽隶属陛下,但上谏君王,下劾百官,都是为了朝纲内纪。”

她便知道,他还是她认为的那样,会是一个清正廉洁、不合群的官。

秦知夷思至此,转身说道,“那你能不能……”

她刚出言,却又生生止住,她方才还想他的清正廉洁,这会倒央求起他来了。

那日亭子里的温情,秦知夷只当是两人都喝醉了酒,才做出那样的糊涂事,说出那样的糊涂话。

当初,她甜言蜜语地诓骗他,他心底肯定是怨她的,缘何要听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静静地看着她,“殿下想说什么?”

秦知夷咬了咬唇,只道,“萧羿虽为人粗莽,但他十几岁就带兵打仗了,十分坚守军中纪律,严苛律下,颍州之事都是污蔑,还请台阁高抬贵手,不要捕风捉影。”

现在的萧家大有被墙倒众人推之势,但是现在她需要萧家的助力,萧家还不能倒。

蔺九均端坐着望向她,平静地说道,“台阁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忠心家国之人。”

袖内紧握交叠的双手却彰显他内心的风暴。

“那就好。”秦知夷应道,告了辞,随即开门出去了。

秦知夷走后不久,厢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碗盏茶壶碎落一地的声音。

属官忙叩了门问道,“大人?”

屋里没有回应,久久过后,属官都以为里面不会有动静了。

里头突然传来蔺九均一道冷到骨头里的声音,“叫那些盯着太子的人来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秋狩

往年的秋狩,多是休闲放松。

但今年不同,需校猎、点兵,且围猎场设在西郊,大有震慑萧家的意思。

这次秋狩,秦郜着意让太子秦衡一手操办。

秋狩要持续三日,需在西郊小住几晚,西郊荒僻,只能住临时搭建的帐篷,不过吃食住行都由宫人准备,一切倒还妥当。

到了那日,正是秋高气爽、桂金飘香。

皇帝出行,百官自然随行。

此番秋狩,秦郜壮志凌云,但第一日的校场点兵就出了差池。

秦郜龙颜大怒,在百官面前痛斥秦衡办事不力。

本是热闹的秋狩,因着第一日的开场,变得沉闷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日。

白日里,只是寻常的狩猎。夜里的篝火宴席上,传杯换盏、载歌载舞。

夜宴篝火明亮,映照在席上每个人的面庞上,忽明忽暗。

秦知夷没敢饮酒,火光照耀中,她注意到,从席外进来几道人影,瞧着是宫侍模样,举止身形却全然不像。

此次设宴,男女分席,秦知夷并没和萧羿一道,她的身边此时正坐着崔宛禾。

秦知夷心有疑云,她向崔宛禾问道,“此次秋狩,李轲有替太子操办其中一二,你可知夜宴兵防是哪家布置的?”

崔宛禾回忆了一番,说道,“好像是萧家?”

西郊大营不是正在被查么,怎么还是萧家!

秦知夷心中顿时一凉。

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划破黑云低压的长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刺客!护驾!”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十几名宫侍、侍卫缠斗起来,分不清哪个是刺客。

尖叫声、血腥味顿时弥漫在方才还欢歌笑语的宴会。

人人自危,混乱不堪。

秦知夷逆着散乱的人流就要去找崔宛禾,却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倒在一具尸首面前。

秦知夷忙上前,一把拉起彷徨失措的崔宛禾,“快走!”

秦知夷拽着人,转身就要离开宴会,迎面被一不知是刺客还是惊慌失措的宫侍划了肩膀一刀,顿时鲜血漫涌。

忍耐着疼痛,秦知夷一脚将人猛踹开。

好不容易离开宴会,寻到她的帐子里,秦知夷才发现崔宛禾整个人正在泪如雨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压着伤口,嘶了一声,觉得崔宛禾情绪不太对,“宛禾,你怎么了?”

崔宛禾好似才回过神来,看见秦知夷蓝色衣衫被血浸染,慌张喊道,“快!快找太医,找郎中!”

秦知夷却是摆了摆手,自顾简单处理了一番,外间还不知有没有拿下刺客,此刻上哪找什么太医。

两人在帐子待了不过一会,外头好像静了下来。

姝花从帐子外跑进来,“殿下,您没事!我的老天,怎么这样多的血!”

宴会上,侍从都不得随行,都在席外等候,宴席上出了事,他们自然也乱成一套。

眼下,姝花却径直寻到她的帐子里,那就是宴会上的刺客一事平息了。

秦知夷问道,“刺客抓到了?”

姝花有些惊恐地回道,“全死了,太子也……死了。”

秦知夷和崔宛禾一齐错愕地出言道,“什么?”

姝花抖声解释道,“太子被萧将军射杀,不知道是不是场面太混乱了,奴婢也只是听来的,并不清楚席上是什么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这样巧的事?

宴会的布防是萧家,偏偏还是萧羿射杀了太子?

乱了,都乱了。

此时,帐子外,萧羿身边的何炳满身脏污,还混着不少鲜血的冲进来,哭喊道,“殿下,殿下!陛下要即刻处置将军,求您救救将军!”

秦知夷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别急,慢慢说。”

何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宴席遇刺,萧家设的布防,将军自要前去救驾的,可不知为何,宴上突然传来太子身死的消息,不多时,将军又被扣住,卑职多番打探,听陛下身边的人说,陛下疑心刺客是将军的人,正要为了太子之死处置将军!”

秦知夷只觉此情此景甚是熟悉,一如陈翀当年!

以刺客之事责问萧家宴席布防倒说得过去。

但事情未查明,席上混乱,知晓内情的人甚少,秦郜这么着急在西郊处置萧羿,是想将一切都闷死在肚中。

秦知夷说不上多相信萧羿,但是萧羿绝不是那种兵行险招之人,若要谋逆,他也是领兵逼宫,而不是派什么刺客。

萧羿若是死了,萧家就乱了,京中势力不平,只会硝烟四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慌忙带着姝花、何炳,就要往秦郜的帐子里赶。

必须先保住萧羿!

围场已经逐渐恢复平静,秦知夷却在前去的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宋家的帐子里出来。

“陈容鸢!?”秦知夷喊住那道身影,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容鸢也是一惊讶,回道,“宋闻渡病好之后,头次参加狩猎,侯府担心他的身体,就托我全程照看。”

秦知夷疑惑道,“不是说断干净了?”

陈容鸢摊了摊手,“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哦,不,金子。”

秦知夷扶了扶额,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今夜这么乱,秦郜要处决萧羿的消息恐怕已经走漏,此刻他的帐子里肯定去了不少文武大臣游说。

不管他们站在哪一边,她只要把太子的死因说得越是不清不楚,就算不是真的,也能拖一阵子。

一定要让事情闹回京城,绝不能让秦郜将所有的事都闷死在西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时扭头问何炳,“太子的尸首停放在何处?”

何炳回道,“还在宴席上放着呢,谁都不敢动……”

秦知夷再次向陈容鸢问道,“你能不能查探出尸体致死原因,或能依此再说出些什么有疑的地方?”

秦知夷想说编点什么,姝花和何炳还在,她也不好太直接。

陈容鸢眼睫轻眨了两下,似是会了意,说道,“这不难。”

秦知夷又道,“验过之后,还需要你随我去面见圣上,你敢不敢?”

陈容鸢一愣,不放心地说道,“捅了篓子,你能护着我的吧?”

秦知夷应下,“自然。”

宴席的帐子里,横尸十几,秦衡的尸首已临时抬放好了,盖了白布,暂且放置在帐中。

零散几位宫仆正收拾着帐内残局。

姝花机灵,往前一站,“殿下闻太子噩耗,要独自悼念一番,你们先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发生太多事,宫仆们闻言也不敢多问,匆匆磕过头,就出去了。

帐子内不相干的人清空后,陈容鸢得了秦知夷眼色,上前就掀开了白布,细细查验起来。

秦衡身上的伤不少,陈容鸢摸索着,目光最后停在他的脖颈处。

她的面色逐渐疑惑起来,“脖颈处是致命伤,利器应该是短刃,许是匕首一类,但这个刀口的方向……”

秦知夷轻咳一声,“不必忌惮,随意说即可。”

陈容鸢回道,“他可能是自刎的。”

秦知夷愣了一瞬,很快又道,“这个说法不行,秦衡要是自刎,那就是畏罪自戕,不就说明刺客与他有关系了,我们现在得说是刺客杀的他。”

陈容鸢面容严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他是自刎的。”

秦知夷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又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温度的秦衡,彻底惊住了。

几番折腾,秦知夷一行人终于来到秦郜的帐子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偌大的帐子里,秦郜面前跪了一地的朝中官员,台阁官员跪在另一侧,蔺九均也在其中,萧羿却不见踪迹。

秦郜跟前,只有李轲立于一众官员之中,执着进言,“陛下,宴会遇刺,慌乱不堪,应回京细细查明,再行定夺。”

秦知夷自知李轲说的是要定夺谁,她扬声走来,行了个叩拜大礼,“长仪拜见陛下,太子之死实有蹊跷!”

收到秦知夷的眼神示意,陈容鸢上前两步,叩拜后,细细说来查验后的致命刀口是为匕首之伤,却未言明是自戕。

言毕,一个年纪颇大的官员仍是跪着,却抬了头疾言厉色道,“你一介庶人,怎敢查验太子之身!”

他又直指秦知夷,说道,“长仪殿下一介女流,更不应当站在此处参与朝廷中事!”

秦知夷面不改色,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长仪闻此宴席之事,便探听追寻,果真发现太子殿下的死因有蹊跷之处,布防兵都是用刀用箭之人,太子殿下怎会死于匕首之伤?曾经垂帘听政的谢太后是长仪的祖母,曾主理查探贪腐之事的是长仪的父亲,长仪虽是女流之辈,却也耳濡目染,并非耳聋眼盲之人。”

她知道这么说会引起皇帝不悦,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而后,秦知夷对皇帝叩拜道,“陛下,太子之死实为蹊跷,萧家为宴席布防是失职,刺杀一事还请陛下明察!若是在座哪位大臣不信此番查验结果,还请陛下再请太医仵作前去查验!”

秦知夷三言两语就将萧羿的过错归咎至宴会布防失职,句句不谈太子之死与萧羿有关,还提及谢太后和秦扶徴,秦郜心中顿时燥郁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话里说哪位大臣不信就去查,这不明晃晃地说他不信么!

不管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验得对不对,秦知夷已挑起了疑,他若是不让人去查,正就说明秦衡的死因就是不清不楚。

帝王上座,看着帐子这么一出,他面容低沉,半刻后,出言道,“蔺卿,你怎么看?”

立时,帐中稀稀疏疏向蔺九均投去几道目光,其中就有秦知夷。

蔺九均缓缓抬头,目光与她对上,片刻又移开,他抬手作揖,泠然道,“夜已深,今日兵荒马乱,陛下该歇息了。”

蔺九均未直言是非对错,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秦郜瞬间紧皱眉头,他并不想听到这句话,但此刻被台阁和朝臣架住,只得无奈说道,“明日再议。”

西郊的围猎场,一时的兵荒马乱消弭于夜深人静。

回到帐子里时,宫侍说,崔宛禾已经被李轲带走了。

秦知夷肩侧的伤被重新处理了一番,帐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姝花在寝间外守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不说围猎场上的各家眼线宫仆,最迟明日,西郊的事就瞒不住了。

萧羿一旦被定罪,谢太后忍耐这么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局势乱起来。

倏地,寝间唯一一盏亮着的灯,猛然摇曳了一下。

秦知夷立时坐起身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神色姿态都警觉起来。

可那从帐篷窗口而入的人,竟是一身黑衣的蔺九均。

秦知夷刚疑惑他什么时候身手这样好,就见蔺九均身姿轻巧,行至她床前,自顾坐下了。

秦知夷思绪顿住,看着眼前男子。

姝花还在外间,她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蔺九均声音低沉,有些颓靡,“殿下受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秦郜的帐子之前,虽随意处理了伤口,但沾染了血迹的衣裳已经换下来了,蔺九均怎么知道的?

秦知夷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我受伤了?”

蔺九均看着她的肩头,随意地解释着,“见殿下的帐子里进出宫侍反复、慌乱,稍作询问,便知殿下千金之躯有损。”

今天这么乱,他还有空留心她帐子里的人乱不乱!

秦知夷心间觉得古怪,有些情绪说不上来,她微撇了头,想将人赶走,“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蔺九均巍然不动,撩起秦知夷胸前一缕长发。

这样冒犯,这样亲近,完全不似那天在碧落酒楼烹茶的他。

蔺九均目光深沉,是不甘、嫉妒和恼意,他问道,“殿下今夜为了萧将军,当真是奋不顾身,竟这样相信萧将军不会谋逆么?”

秦知夷一怔,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他,“萧羿他……”

蔺九均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软唇上,他没有勇气听她接下来的话,“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嘴、这抹唇,不能再说出什么相信萧羿的话来了。

秦知夷感受到唇上那点温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正要退开身。

蔺九均却将她一把拥住,容不得她半点逃离。

禁锢的相拥,他贪婪地收紧双臂,似乎妄图从她的体温里,汲取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在意。

今夜这么乱,他的回话又触怒了秦郜,他本不该出现在她的帐子里。

但若是再不来看她一眼,他就快要被妒火烧灭了。

他真的快要疯了。

萧羿那样的莽夫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拼命护着的?

可是他一点也不敢问,生怕听到的回答会让他跌入无尽黑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僵得身子一动不敢动,她细嗅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味,问道,“你今日宴席上饮酒了?”

怪不得言语举止一如那夜中秋的怪异。

蔺九均沉闷回道,“我没醉。”

这一句话将二人都带入嘉平县那个醉意沉沉的夜。

突然,寝间外,姝花轻声问道,“殿下?您还没睡吗?”

姝花听着帐子里似有说话响动,不太确定,才问了一声。

秦知夷没应,姝花又说道,“殿下可是伤口扯疼了,奴婢进来给殿下看看?”

秦知夷这才推了推蔺九均,轻声说道,“快走吧。”

今夜这样乱,他与她不应当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第40章定罪

秋狩回京,萧羿就被关进了廷尉寺的大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桩案子牵扯太子之死,廷尉寺虽主理查探刺杀一事,但多位旁府别寺的官员并同审理,这桩案子倒是纠缠了多日。

夜宴遇刺,参与夜宴布防的萧家自是难辞其咎,而宴席上刀枪箭影,前去救驾的,只有萧羿和太子。

布防兵是萧羿的人,供词不能采信;刺客与太子俱亡,无从追查。

多日查探竟走成了死棋。

李轲在廷尉寺翻看卷宗,时有些坐立不安。

不多时,他叫来马车,去了一趟公主府,见秦知夷。

公主府的书房里。

李轲问道,“殿下,廷尉寺的三个仵作,虽都验出太子致死之伤是匕首造成,可都不无支支吾吾,微臣疑惑,希望殿下再请出那日在西郊查验太子之伤的女子,也好和仵作们商榷一二。”

秦知夷把玩着手中折扇,“廷尉寺仵作都不敢说的话,李大人为什么会认为她会说呢?”

李轲听此,便知道秦知夷也知道太子死因是自戕。

秦郜秋狩回京,定下疑凶萧羿为杀害太子之人,又有谁敢说太子死于自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说又要扯出一桩案子来,更别说这可是往太子身上安谋逆的罪名。

李轲心中明了,他道,“陛下避讳谈论太子之事,其他证据也无法佐证,萧将军的冤屈恐无法辩白。此案已告一段落,明日上朝微臣便会将此案的结果阐言于陛下。”

秦知夷垂了眼睫,李轲这是提前告诉她,如果秦郜一意孤行,那么萧羿就脱不了身了。

秦知夷喊了一声时莲,又看向李轲,话中透着某种决心,“李大人,我有一人需要你见见。”

不过初冬,建安城暗涌着一场风雪,要同这宫宇砖瓦殊死一搏。

朝堂上,朝臣肃穆,今日便是要结了太子之死一案。

秦郜睥睨朝臣,幽幽说道,“早前廷尉李卿将太子一案报呈台阁,朕已细细读过,虽不能证明萧羿谋害太子,但他也脱不了干系……”

正待这时,李轲出列,叩首后,说道,“陛下,萧家西郊大营一案还未结,微臣找到了一位关键人物。正在殿外候着要同陛下诉说冤情,还请陛下传召此人。”

秦郜昏沉的眼珠一转,他不介意将萧家踩得更死一点,“哦?那便传吧。”

一布衣男子垂着头,欠着身,双头举于额前,从殿外走过列卿,在如意踏跺前跪下了。

他声音洪亮,“草民陈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郜闻言,看着这并不熟悉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疑心,“哪个陈冲?抬起来头,你是要诉说什么冤情?”

陈翀抬头,是一张历经沧桑的熟人面孔,惊得秦郜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

陈翀双手交叠,目不斜视地看着秦郜,他又面朝诸臣拜了拜,朝臣们也将将看清楚他的容貌。

宋钊一眼就认出了陈翀,他眉宇阴晦,面露杀意。

也有不少人陆续认出,窃窃私语。

“这不是先帝的副将陈翀吗!”

“他不是随先太子战死北境了么?”

“他为什么还活着?”

陈翀说道,“陛下,萧家军营律下不严之事尚不是最要紧的,草民躲藏多年,就是要将先太子冤死在北境之事呈告陛下!”

秦郜身子凉了半截,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同朕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翀一字一顿说道,“当年的右将军宋钊,勾结萧家,致使先太子在乌丹遭受十日围困。”

朝中顿时一阵哗然,宋钊更是拳头紧攥,正要出言辩解。

御史大夫崔中理直言,“尔等何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你可有什么证据!?”

陈翀只死死盯着秦郜,说道,“草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郜瞥了一眼宋钊,深觉不能再在朝堂上纠缠,得赶紧退朝,将陈翀解决了才行。

“此案不宜再议,稍后丞相李卿,御史大夫崔卿,太尉宋卿,台阁首辅蔺卿来文德殿详议即可!”

李轲却上前几步,就要再进言,丞相李隽海见状忙喝道,“竖子!快住口!”

李轲充耳不闻,说道,“陛下!先太子当年战死北境,副将军陈翀却销声匿迹,此事先帝在时便是一桩疑案。只因先帝龙驭宾天,此案才不了了之,如今陈翀已在,言语中直指太尉宋钊,宋钊怎能再参与此案详议!”

秦郜面色不耐烦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轲回道,“即刻拿下宋钊,押入大牢,审过才知清白与否!”

宋钊冷笑道,“凭个不知哪冒出来自称陈翀的狗东西,疯言疯语的,就想定我的罪?”

宋钊立时跪下,对秦郜说道,“陛下,千万不要捕风捉影,遂了小人心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仅凭疑心便可定罪,廷尉寺就无需设立了!”

这话虽是宋钊的辩白,却戳中了秦郜,此前议太子一案,他就是要以疑案踩死萧羿。

秦郜不悦地皱起眉头来,环顾殿内,他半晌出言,“宋钊即可上交兵符,撤换郎中令宋宣。”

不管是谁要借陈翀来护住萧羿,他正好借力打力,收下宋家兵符!

宋钊面色一凛,“陛下!陛下!当年北境您……”

秦郜突然拔高了音调,死盯着宋钊,他说道,“还不快将宋钊带下去!”

这夜,落了一场大雪。

公主府暗卫来报,谢家趁着秦郜撤换郎中令,撤换了卫尉底下的宫尉,已经就着夜色拿下禁廷。

秦知夷拢了拢厚重的狐裘大氅,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片,她轻言,“时莲,你是我的亲信。秋狩时,萧家几位副将军都见过你了,你拿着兵符去西郊大营。你只说,萧羿如今已和宋钊一同关进了宫里,本宫作为越平侯萧羿之妻,要闯宫救人,便可调动军令。”

时莲有些急切,“殿下为何不亲自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伸手接着落雪,她道,“我要进宫,想赌一赌,赌这一切不会发展太糟,赌兵不血刃。”

大夏建国不过十几年,刚经历了战乱的国家,怎么承担的起一次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秦知夷并非经邦纬国之才,她只知,昔年庭中与父亲对弈之时,他在感慨民安物阜,母亲在一旁说起女学时,眼中的光亮似天上红日。

万民涂炭、四海困穷是秦扶徴不愿看到的,清平世界、本固邦宁是姜妩心之所向。

时莲闷声问道,“何时闯宫呢?”

秦知夷声音带着空洞的寂寥,说道,“若我掌控大局,便会放三支焰火,若我未得手,我便会放两支焰火,你见机行事即可。”

那是最不得已之举。

宫门口,重兵把守,都是谢家的人。

有人拦秦知夷的车架,她掀帘看去,是谢耿行。

谢耿行见马车内的人是秦知夷,只道,“殿下见谅,今日宫内失窃,正在追查盗贼。”

秦知夷笑着说道,“本宫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老人家受惊吓,所以要进宫陪着祖母。”

谢耿行点头,也不再多言,退后两步,对着宫门尉说道,“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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