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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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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秋锦看了一眼郑老汉,才微微红了脸,开口道,“也没什么事,我娘最近在给人说亲,有个合适的姑娘想让阿均哥哥相看一番。就是不知阿均哥哥从前在县里时,家里有没有给他定过亲。”

蔺九均虽然无父无母的,家里又穷,但他会读书,是个有才的书生,模样生得又好。

蔺家虽将人赶了出来,但也未将他从族谱上除名,日后到底有他一份家产。

是以,郑秋锦想嫁给蔺九均好些年了。

但郑大娘明里暗里的和蔺九均提过许多次,都被蔺九均三言两语给挡了回来。

好些天前,郑秋锦看见蔺九均从葛大娘家抱着被褥出来,后来她暗暗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蔺九均家来了个亲戚,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郑秋锦本就寻思是不是蔺家给蔺九均定过什么亲,他才一直不同意。

得知他家那突然来的亲戚,她这才着急忙慌地拐着弯来打听。

柳阙听了郑秋锦的话,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蔺九均过了年就二十了,也确实该给他说亲了,别的男子在他这样的年纪,孩子都遍地跑了。

先不说郑家就不是个和善的门户,柳阙就是再忧心蔺九均的婚事,也不敢做他的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阙并不是蔺九均的亲姨妈,而是早逝蔺母身边的一个侍女,她先前受蔺母恩惠,早早的就被府里放出去嫁人了。

后来柳阙丈夫亡故,夫家人侵占她亡夫遗产。

柳阙本想带着两岁的女儿回老家并州,突然得知十二岁的蔺九均被蔺家赶了出来。

柳阙念着蔺母对她的恩情,带着女儿硬是守了蔺九均三四年。

等到蔺九均年纪大一些的时候,他让柳阙回并州,不必管他,他已经能在书塾代课抄书,赚点银子过活了。

那时,柳阙的母亲忽然病了,她无暇顾及,就回并州待了四年,但逢年过节,柳阙都会带着柳乔来颍州探望蔺九均。

柳阙正不知怎么拒绝。

院里传来声响,似又是有人来了。

第5章是不是有夜盲症?

院门口,是柳乔,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新袄子,十分喜庆。

她进门就一蹦一跳地喊着,“阿娘,我们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听见柳乔的声音,猜想蔺九均肯定也回来了。

她立时走至屋门口,果然看到那个身长玉立的身影。

郑秋锦红彤彤的脸蛋上扬着更浓烈的笑意,声音中满是喜悦,“阿均哥哥,你回来了。”

蔺九均在柳乔身后,听到郑秋锦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带了些微妙的不解。

柳阙也从屋里出来,解释道,“均哥儿,你郑叔是给你说亲来了。”

蔺九均听了柳阙的话,掀起眼帘浅浅扫了屋门口一眼。

郑秋锦感觉被蔺九均看了一眼,低了头,颇有些害羞地接着柳阙的话,说道,“就是不知道阿均哥哥从前定亲了没有,能否相看一番。”

蔺九均面上不显神色,抿唇不语。

郑秋锦笑容有些僵住,忽而想到他家还住着什么亲戚呢。

她也不拐弯抹角,问道,“阿均哥哥,听说你家年前来了个亲戚,可走了没有?”

柳阙心里有些慌,这贵客住在家里,她本就心难安,忙说道,“没走,但是她喜静,又病了,就不好出来见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听了,皱了皱眉,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

郑秋锦今日借着拜年的由头到蔺九均家里来,就是要问个清楚,好死了心才是。

她说道,“既是病了,也不好叫姑娘挪动了,大过年的,我去给姑娘拜个年吧。”

蔺九均已经有些不耐,冷然道,“郑姑娘,这般有些无礼了。”

郑秋锦看着他暗沉的面色,有些退缩。

但眼见年岁愈来愈大,蔺九均一直冷着她,要说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贤惠貌美,怎么就配不上他蔺九均一个穷书生了?

她就是被拒了,也要做个明白人。

她咬了咬牙,还是大着胆子说道,“那姑娘也在溪水村住了这么些日子,竟一日门都未出,只有逃犯不让人瞧的,怎么姑娘家的也不让人瞧?”

今日是正月初一,蔺九均出门之后,秦知夷才起了床。

柳阙早早地就同她说过,今日会有些人来家里拜年,让她不必理会。

昨夜喝了酒,今早起来有些宿醉头疼,她懒得见人,就窝在北侧屋里揉着额角、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她听着外头闹哄哄的,那个什么郑姑娘又在院里阴阳怪气的,就差说她见不得人了。

秦知夷被吵得头疼,啪得一声推开了北侧屋的木门,面色不悦地四下打量了院子里站着的人。

郑秋锦也立时转头去看这突然出现的女子。

却见那女子面容如玉,举止神态皆透露着一股不凡意味。

郑秋锦看着看着,心中更加不快了,她将袖口的衣服绞得更紧了些。

秦知夷似是意味到了什么,抱着胳膊懒懒地靠在门框边上,装出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我是阿均哥哥的表妹,郑姑娘有礼了。”

她话里虽客气,懒散的态度上却一点不显。

郑秋锦有些愤恨地甩了甩袖子,这女子学她唤蔺九均!

蔺九均听见动静已是面容一滞,再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只觉得昨夜喝的酒她是不是到现在都没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秋锦不觉咬紧了下唇,但好歹是见到人了。

她佯起一张笑脸,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只知阿均哥哥家年前来了个亲戚,没想到还没走呢,表妹这是要长住?”

秦知夷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蔺九均身上,调笑道,“长不长住的,还是要看阿均哥哥的意思。”

什么意思?

若要长住,为什么要看蔺九均的意思?

莫非真是定了亲,待等成亲了才能长住?

郑秋锦想到这里,脸上的假笑险些挂不住。

一旁的蔺九均敛了神色,声音冷淡地对郑秋锦直接说道,“郑姑娘天色不早了,请回吧。至于说亲一事,在下尚无成亲之意,谢绝郑大娘和郑姑娘的好意了。”

听了此话的郑秋锦,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不识抬举的东西,给你家说亲,是看得上你!”后头的郑老汉听了冷嗤一声,又踢了一脚自家儿子,“行了,该走了。”

郑文麟被自家爹的招呼时,吃得正欢。

被踹了一脚后,他忙又扒拉了一些糕饼进兜里,才跟着郑老汉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院子之前,郑老汉粘腻的眼神落在了秦知夷身上。

郑秋锦在他后头绞着袖子,面色十分不好看,推着她爹快走。

秦知夷被郑老汉的眼神瞧得恶心,打了个寒颤,扭头便躺回屋里去了。

乡下村子里的年节没有博戏、关扑这样的娱乐。

入场子看歌舞、入市店饮宴也要去到最近得县镇才行,所以村里人拜过年就各自回家里歇着了。

晌午时,饭食竟是蔺九均端来北侧屋的,秦知夷是有些惊讶的。

蔺九均是个巧言善辩的书生,秦知夷也不是个嘴上饶人的,这小半月两人碰上了总能犟嘴几句。

所以蔺九均除了热炕不会随意进出这间屋子,更何况两人昨夜还闹了些不愉快。

虽然是秦知夷喝醉了先挑得头,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半分的错。

四方桌边,蔺九均放下饭食,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

他说道,“开春雪融,便能去寄信了,宋姑娘归期将至,还是免横生枝节才好。”

蔺九均并非全然相信她那日的言辞,却也不想过多揣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留身份不明的女子会有缠上官司的可能,但他觉得秦知夷说及爹娘故去的情绪极真,

他念及自身,就动了恻隐之心。

但这几日的收留,蔺九均真真是体会到了后悔药的滋味。

先头猜测她出身不凡,也做好了她会难伺候的准备,但她言语中不乏条理清晰,想也是出身礼仪周全之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却不想她性子跳脱、不拘小节,小半日里总要闹出什么事来,还要怪是屋子里太委屈憋闷了。

秦知夷知道他在说上午郑姑娘那事,她挑了挑眉,不客气地说道,“原不想多事,但那姑娘非要来招惹,就不许我给她个不痛快了?”

蔺九均淡声道,“宋姑娘本不属于乡野,何必牵扯过多。”

秦知夷拿起筷子,默了默。

向来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旁人欺负她的份。

但蔺九均说得对,她又不会一辈子待在这,何必同郑秋锦计较。

她正打算开始吃,突然提起前头说快要走的话,“你什么时候去送信记得告诉我一声,伤口好得太慢了,得去找个郎中看看。”

秦知夷的伤是刀伤,伤口虽不深,但刀口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阙给的药都是些粗糙的村里偏方,她纵是再身体耐造,药不对症,伤口好得极慢。

正月初四,冰雪消融。

阳光照射之下,皆是萌芽冒青、绿枝拂风之处。

溪水村离嘉平县远,坐驴车来回需三个时辰,去镇上的驿站最近,坐驴车来回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但镇上没有女郎中,为着给秦知夷看伤,蔺九均还是决定去嘉平县寄信。

蔺九均家里并没有车驾,先头都是借范大叔的驴车,。

他想着这些日子里来秦知夷的挑剔,必然是坐不了两个时辰的驴车。

蔺九均便找到了松山庄的李庄头。

李庄头是认识蔺九均的,当初他被赶到庄子上住的时候,就是县里蔺家那边给李庄头打了招呼。

蔺家看不上这一脉,李庄头自然也不待见,随手就丢到庄头下一个小村子里去了。

眼下蔺九均突然找上门来,还说是要借马车去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庄头心里有些发慌,这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县里,蔺家又要这小子回去了?

李庄头搓着手,突然笑得诚恳,“蔺少爷,去县里做什么,可是近来蔺老爷身体不太好?”

蔺家现在掌家的是蔺九均的大伯,蔺老爷是蔺九均的爷爷,身体一直不好,病了许多年。

蔺九均听出庄头话中深意,不欲接话。

他摸出了半贯铜钱给李庄头,声音凛然,如寒冬腊月,“办事。”

李庄头被甩了面子,心中虽不爽,但还是收了铜钱。

蔺九均也算是蔺家人,姑且给个方便,左右他捞不到好处,蔺九均还住在他庄子上呢!

开春了,但这天还是亮得晚。

辰时快至,秦知夷就被柳乔闹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两人半月多的交情也算深了,柳乔趴在床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知夷,“宋姐姐,快醒醒,你们今天要去县里呀,我看见屋外那辆马车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在这草屋住了这么些日子,也知道蔺九均家没养什么牛啊马啊什么的,哪里来的马车?

又是一声鸡鸣,天将晓,辰时已至。

秦知夷已经收拾停当,哈欠连天、困意深深地走到屋外。

蔺九均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她多时了,他递给了她一个小手炉,还用了一个碎布缝的套子包着。

出了院子,外面停着的是只有一匹马带着的车驾。

马儿正在墙根底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揪着刚冒头的小草嚼着。

前头赶马车的人是范大叔。

虽然昨日蔺九均便同范大叔说好了,但他还是行至马车前,说道,“有劳范叔了。”

范大叔笑得爽朗,说道,“客气啥,刚好今日我便去县里卖豆腐。”

范大叔有着做豆腐的手艺,平日就做了豆腐在庄上、镇里卖。

车厢内狭小,上了马车后,秦知夷与蔺九均相顾无言,各坐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中间还放着一担新鲜的豆腐,用白麻布包了好几层。

范大叔赶着马车从溪水村驶离。

村里有起得早的人家,听到马车声,纷纷探出头来看,窃窃私语。

马车有些颠簸,坐的也是硬木板,谈不上多舒坦,但架不住秦知夷太困了,她攥着手炉在颠簸中睡得迷迷糊糊。

直到马车渐渐从乡间小道,走到官道上,秦知夷才清醒了些。

她掀开藏青色布帘,从马车窗口看去。

周遭的树林越来越少,进入嘉平县的城郊后,全是大片、平坦的田地。

秦知夷扭头回望,看见蔺九均还在闭目养神,却坐得端端正正,身姿挺拔。

……

装模做样的书生。

秦知夷摸了摸兜里的信,确保还在,她又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蔺九均,发现他还是坐得极其板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此刻却突然睁了眼,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眼神。

秦知夷率先挪开目光,淡定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夜盲症?”

她很早就想问了,夜里他进屋子时,一定要摸着墙再跨门槛;放东西时,也要先摸桌子。

还有他刚住进柴房那几天,秦知夷经常能半夜听到些声音,起初她不知道是什么声响,但第二日总能看到他新添一处淤青或磕伤。

后来除夕夜那次,她稀里糊涂问了那么一嘴,听到他的回答才猜到了些。

蔺九均没有犹豫,淡然说道,“没有夜盲症,在下眼盲而已。”

他若是眼盲,还能屋里屋外的忙活,这是把她当瞎子?

秦知夷有些莫名其妙,“你做什么突然呛人?”

不愿意说就罢,她只是随口一问,他也没必要这么轻飘飘地说自己是个瞎子吧?

蔺九均微微偏头,有些疑惑,随后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是姑娘理解的那种眼盲,在下年前摔了脑袋。醒来后,视物如眼前蒙了一层白纱,白日还能勉强借助光影,可以行动自如些。夜里的光微弱,便是一点都看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章嘉平县

秦知夷尝试着理解蔺九均所说的症状,问道,“所以你现在视物,只能看到一团团颜色?”

“可以这么说,在下在熟悉的地方可以应对自如,而陌生的地方就需要些时间适应了。”

秦知夷思忖道,“也看不了书信,写不了字?”

蔺九均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他说什么不能走仕途之路了,不能看书写字,参加不了科考,自然当不了官。

秦知夷又看了几眼他的眼睛,问道,“会不会只是一时的?”

蔺九均回道,“郎中说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还得些时日看看能不能恢复,可能是暂时的。”

有恢复的可能就行,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病症。

秦知夷想起那日葛大娘要蔺九均念信,他还要她去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问道,“所以村里都不知道你眼疾的事么?”

秦知夷突然觉得声音有些大,看向车厢口,差点忘了赶车的范大叔也是村里人。

蔺九均忽然说道,“那日是范叔送在下去的医馆,目前村子里只有范叔和宋姑娘知道在下有眼疾之事。”

秦知夷纳闷他这突然的解释,寻思是不是自己的反应被看见了,问道,“这你也能看到?”

“现在是白日,姑娘动作还是十分明显的,在下不是纯瞎。”

……

还挺双标,刚才是谁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单纯眼盲?

秦知夷奇怪地问道,“柳娘子和柳乔也不知道吗?”

蔺九均静了半刻,声音平缓地说道,“她们不知道,还请宋姑娘在离开颍州前不要透露出去。”

秦知夷问道,“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顿了顿,垂着的眸子有些黯淡,他说道,“柳姨不是溪水村人,只是年节小住,她若是知道了,会因为牵挂在下,而留在这里。”

秦知夷不解地问道,“你有眼疾,生活多有不便,她留在这里照顾你不好么?”

她听柳阙提起过蔺九均父母早逝之事。

蔺九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柳姨与在下无血缘关系,是在下拖累了她,还请宋姑娘守诺。”

秦知夷一愣,也不再多问,但听到他这么嘱咐,她笑了一声,半开玩笑道,“守诺?我可没承诺,你多做两顿好吃的,我就守口如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听她这么说,却不再出言,又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马车外,吵吵嚷嚷的交谈声、摊贩叫卖声随着马车的步伐渐行渐近。

不一会,就到嘉平县了。

马车停在一个巷口,里头有好几个摊贩。

范大叔将豆腐筐搬了下来,打算就在马车边上卖豆腐。

蔺九均先带着秦知夷去了医馆。

医馆边上有一栋有些破旧的楼,牌匾上写着‘明学楼’三个字,门口都是些女子在扫雪打闹,有些惹眼,秦知夷就多看了几眼。

可能是正月里,人都在家里宅着不易生病,医馆里没什么人。

医馆中坐着一个女子,绾着发、素着面容,在柜台前捣药。

听见门口进来人,女子头也未抬,手中未停,“看什么病?”

蔺九均回道,“刀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刀?菜刀?伤在哪里?”女子终于肯抬头,扫视了他们两眼,“谁看病?”

“我。”秦知夷略有些不好意思,“伤在内里,久久未好,需要脱衣,可否行个方便?”

女子点了点头,打开柜台前的暗板,“进来吧,里间给你瞧瞧。”

进里间前,蔺九均塞给她一个荷包,里边似是些铜钱,“在下需先去买些东西,宋姑娘看完病拿了药后,可先去送信。出门右转,过三间铺子便是驿站了,姑娘若是送完信,再回巷口马车等候便是。”

秦知夷点了点头,就跟着女子进了里间。

女子让秦知夷随意坐下。

而后秦知夷脱了外袄,半撩起上衣,甫一露出伤口,那女子见了,惊叹道,“哟,这可是把好刀。”

……

请问这里的人,嘴巴是都不喜欢积德吗?

“伤口不深……”

“看来你当时躲闪及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秦知夷有种被人看穿,无所遁形之感,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姑娘,我不想留疤,开药时请开些祛疤的药,谢谢您了。”

“我叫陈容鸢,唤我陈大夫即可。”陈容鸢是个明白人,也不多问,低头撒了些药粉,“这伤口处理的不错,不是什么大伤,但是用药不到位。不用药是好不了的,等会给你开些。”

出了里间,陈容鸢就兀自抽开一个个柜子,开始抓药、配药。

秦知夷稍稍收整了一下,回了外间坐等。

看着陈容鸢利落地将药草研磨成粉状,想起进医馆前看到的隔壁那栋楼,她开口问道,“陈大夫,你知道隔壁那栋明学楼是做什么的吗?”

陈容鸢有些诧异,抬了头,向秦知夷投来一道审视的目光,“就是女子学楼啊,嘉平县的女子学楼叫明学楼,你不是咱们县的?”

咸元十年,太子妃姜妩主张女学,随后京城设立了女子学署,在地方州县设立了女子学楼。

但姜妩去世后,女学也就此衰败。

秦知夷愣了愣,掩下心底的酸楚,张口编道,“家里人都不读书,我又是乡下长大,所以不是很清楚。”

“少来,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可不像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陈容鸢轻笑了声,有种看破不说破的聪慧,她把两包药扎在一起,递给秦知夷,“上面的口服,下面的外敷。”

秦知夷接过药包,摸出铜板付了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收了钱,看了看外头,一边低头捣起药来,一边有意无意地说道,“最近县里来了一些军汉,前日我看着他们像是在找人,举止粗鲁不堪。姑娘一个人可要当心别碰到那些莽夫才好。”

秦知夷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已经猛地站起来,全然顾不得陈容鸢娘后面的话,她声调不自觉高了起来,“青州起兵!?”

“哎,激动什么,还没打过来呢,好歹隔着一个襄州。”

“是青州淮南王姜氏起兵?”

“对啊,已经拿下西南的儋州了,青州就是淮南王的地界,除了他家还能有谁?”

陈容鸢消息也灵通,头头是道地继续说着,“说来也是,谁大过年的造反,又是冬天,这淮南王还真是打了儋州一个措手不及。”

秦知夷手里攥着捆药包的绳子,心下却极凉。

她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因为她此次要送的信,就是给青州淮南王府的,她母亲姜妩的娘家。

冬日里的阳光冰冷得仿佛没有温度,秦知夷出了医馆,脑子浮现一个个熟悉的面容。

每年夏季,秦知夷都会和母亲姜妩去青州避暑,舅舅姜傕是淮南王长子,在家中敬重父母、疼爱妹妹姜妩,又与其妻恩爱有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祖母是十分和蔼可亲之人,外祖父虽是个武将,不免有些粗犷,但不失温柔细心。

秦知夷年幼时,外祖父经常把秦知夷背在肩膀上,去石头街买吃食。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起兵?她……还能去青州吗?

秦知夷在街道上茫无端绪地走着,竟误打误撞走到了驿站。

驿站外面,搭了个草棚,栓了好几匹马。

一个粗布衣裳的小童抱着几捆干草正在给马儿喂食。

秦知夷从敞开的大门瞧见驿站里,几个军汉围了一屋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

个个声音粗犷,吵闹得驿站里十分嘈杂。

秦知夷登时往驿站后墙躲去。

驿站里,店老板看见几位军汉,连忙站起身来,笑着应和,“几位官爷大驾光临,是有什么吩咐么,小店简陋,官爷们坐,请坐,这边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不容易把几位军汉招呼地坐了下来,店老板又向外头喊道,“阿东!上茶!”

其中一位军汉掏出一张画像,往桌上一摆,“老板,这人见过没?”

店老板看了一眼,正要说道,“没……”

话未说完,另一个军汉直接站起身来,揪着店老板的衣服后领子,往前桌前一推、一送,威胁地说道,“老板,你可要看清楚了,真没见过?”

店老板吓得直哆嗦,整个人都快趴在画像上了。

他本就是个前头收收信,或者代笔写写信件的读书人,马都不会骑,他现下被这几位爷架着胆都快被吓破。

真是天幺哟!

这年都没过完,谁会来送信?

大雪堵路,一个多月都没生意了,这刚通了路,这几位爷就上门来了。

“还得、还得,细看看、细看看……”店老板额间冒汗,装出一副极力回忆的模样,他看着这画中女子,心中猜测,莫不是哪家大人跑了小妾什么的……

“官、官爷,这画中女子仙姿玉色,若是小的见过,必然过目不忘,但是小的当真没见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一说完,就被揪着他衣领的军汉踹了一脚,军汉笑得有些下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子眼睛倒毒辣,这女子可是圣上要找的贵人,失踪多日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递到县里府衙去。”

驿站外,秦知夷站在墙根底下,将驿站内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听去了。

她的四肢百骸瞬间涌上森森寒意。

当日是谢太后的人护送她去青州,她失踪了,怎么是皇帝的人来找她?

刺杀她的人尚且不知谁派来的,如今外祖家起兵造反,秦知夷想到朝堂上谢太后与新帝争锋相对,心下只觉不妙。

驿站内似乎突然清净了,秦知夷顿时回过神来,匆忙向另一条路跑去。

巷口、巷口,她要去找那辆马车!

秦知夷为了避开那些军汉,走的不是来时的路。

为了找到停马车的巷口,她费了些时间,险些迷路。

找到范大叔时,蔺九均还未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大叔的豆腐卖的还不错,只剩半筐豆腐没卖出去。

秦知夷借口说身体不大舒服,范大叔就赶忙让她坐进马车等着。

秦知夷坐在马车里,喘着气,袖子里那封未送出去的信被她捏的紧紧的。

她的心还悬而未落。

青州去不了。

可她不想回建安。

她再不想卷入朝堂的纷争了。

那年,秦扶徴逝世,先帝龙驭宾天,先帝萧贵妃所出的三皇子秦郜登基,尊生母萧贵妃为萧太后。

谢太后是先帝的皇后,与先帝一起打天下、建立大夏,京城三十六万兵,有十万是谢家的。

秦郜即位,萧贵妃与她平起平坐,谢太后怎能甘心,于是她在朝堂上用尽力气和手段,不惜以谢家十万兵权为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新帝争权夺势。

秦知夷是秦扶徴唯一的女儿,谢太后便借她笼络从前亲近秦扶徴的文武大臣,还想将她磨成一把锋利的刀。

朝堂上一时个个心怀鬼胎,风起云涌。

谢太后曾对她说,秦郜无德无能,怎能为帝?

秦知夷不喜读书,也自知没有经邦纬国的才能。

可她知道,战死北境的父亲,定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她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只要名正言顺,谁做皇帝都无关紧要,有效的统治若只局限于明君贤臣,这个国度不过光明灿烂一瞬。若想千秋万代,就需举国进行制度建设,这样就算几代出现一个庸君,在制度的约束之下,他也只会是一个言听计从的执政者,只要天下太平、粮食不断,为官公正廉洁,这就是天下万民之幸。”

秦知夷并不关心秦郜是不是庸君,她只知党争没有意义,会毁了这太平盛世。

第7章被拐了

嘉平县金水街的一条巷口,范大叔正在卖力地吆喝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采买完东西,从外面掀开帘子,进了车厢来。

他进来的瞬间,带进了马车外的一缕光照,让昏暗的车厢内亮了片刻。

秦知夷眼睛微眯,顺着光亮看向蔺九均。

那些光亮随着帘子阖上,消失了。

蔺九均买了许多东西,在车厢内一一放置好。

他坐定了,才问道,“宋姑娘拿了药么?”

秦知夷恍若如梦初醒,将袖中的信往里又藏了藏。

藏完了才想起他眼疾的事,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蔺九均似乎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夹杂着一丝鼻音,他犹豫地问道,“姑娘,哭过了?”

想着反正他看不见,秦知夷现下也无心佯起一张笑脸来,沉闷地回道,“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闻言缄默了一会,“姑娘给的银镯子,在下当掉了,范叔还要再卖一会豆腐,姑娘可有什么要买的物件?”

“不必了。”

秦知夷有些冷淡的话音刚落,蔺九均也闭了口不再言。

车厢内一下便寂然无声,只有车外范叔的叫卖声。

“新鲜豆腐哟,好新鲜的豆腐哟!”

……

车厢内,秦知夷心中揣着事,沉默不言。

蔺九均突然问道,“宋姑娘可寄了信?”

秦知夷微微出神,半晌,她决定直言,“青州起兵了,信送不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愣住,言道,“那姑娘现下如何打算?”

“不知道,可能还要在你家再住上几日。”秦知夷有些心绪不宁,又补了一句,“不会太久的,缺银钱我还有首饰可以给你。”

蔺九均想起秦知夷说过家中生变故的事,思及自身,他料想她家中之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蔺九均犹豫片刻后,说道,“不必了,就算寄了信,那边来人接应也是要多住几日的,姑娘暂且住下便是。”

蔺九均这意思便是本就要再留她住几日,多住几日也无妨,但日后还是要她自己想办法。

秦知夷心里明白,张了张嘴,只道了句,“多谢。”

等到范大叔把豆腐卖完了,三人坐着马车,驱车走在回溪水村的路上。

这回去的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回到了溪水村,已经是日头已下了山。

天际带了点墨蓝色,刚刚擦黑。

马车刚停稳,蔺九均先下了车,屋里的柳阙听着动静,就泪眼婆娑从屋里跑出来。

她哭得慌乱,“均哥儿,柳乔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初闻也有些心惊,定了心神后,他沉着地说道,“柳姨别着急,您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柳阙止了哭,一一道来,原是同村几个孩子来找柳乔,说是见着溪水的冰都化了,要去溪边玩。

可天见黑了,只有范大叔的女儿范月珠一个人跑回来哭哭啼啼地和柳阙说,柳乔被人带走了。

柳阙急得问是什么人,范月珠年纪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个穿得十分艳丽的娘子,眉角有颗大痣,从前她和爹去谷梁村卖豆腐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一旁的范大叔听了,有些焦急道,“月珠她人呢?”

柳阙抹了一把泪,言道,“月珠哭累了在我屋里睡着呢。”

蔺九均面色冷然分析道,“在谷梁村出入,且穿着艳丽的女子,眉角带痣,那便可能是镇上春宵院的赵妈妈了。”

此话一出,三人都静默了。

春宵院是什么地方,自然是那等花红柳绿的地方。

柳阙闻言哭得更伤心了,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柳姨别急,您先回屋里休息,我会找到柳乔的。”蔺九均这边安抚完柳阙,那边便立马做了决定,“劳烦范叔再带我去趟镇里。”

范大叔连忙应道,“好好好,事不宜迟,现在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旁听了许久未作声的秦知夷,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若真是本地人白日里将人拐走,天黑就要送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不是说去镇上要一个时辰么?眼下天刚黑,恐怕等你坐马车到了,柳乔已经不在那了。”

她为何知道这些,实在是因为她当年看青楼话本子被逮着了,挨了好一顿罚,她至今都记得话本子里的好些内容。

其中就有写青楼女子除了官妓和卖进去的孩子,其余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地方拐来的孩子。

拐子不会在本地拐孩子,拐了也会趁夜卖去别的地方。

想至此,秦知夷一边解了栓在马儿身上的车架绳套,一边说道,“得骑马,加紧些,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

秦知夷的话似醍醐灌顶,蔺九均深知她说的在理。

但是他不免为难道,“范叔并不会骑马,而在下……”

秦知夷这边已经卸了车架绳套,非常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背。

范大叔和柳阙看着都惊愕地呆住了。

秦知夷攥着马绳,熟悉马匹后,向蔺九均伸手道,“我来骑,上马!”

蔺九均看不见,但他听见她卸车架、勒马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着还不算黑的天光,他仿佛能看见她坐于马上矫健的身姿。

蔺九均感觉到秦知夷伸于面前的那只手,他犹豫了一瞬,站在原地未动。

秦知夷看着蔺九均仿佛还在纠结男女授受不亲,她气不打一处来,“书生,你要不要救柳乔了?”

自然要救。

他视柳阙为亲姨妈,柳乔是他照顾多年的妹妹。

蔺九均不再犹豫,伸手握住她的手,翻身上了马背,坐在了她身后。

蔺九均说去镇上的路好走,不需要多认,沿着一条官道走即可。

一路披星戴月、快马加鞭。

进了镇子里,秦知夷勒了马不再急驰。

刚路过铁匠铺,里边传来叮叮咚咚地敲打声,她耳边听着蔺九均说还有几步路就到春宵院。

她心中一思忖,决定直接在此下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秦知夷把马儿直接栓在了铁匠铺门口,将先前那荷包中的铜板一并给了铁匠,借用他铺子里一把极锋利的匕首。

她还对铁匠许诺道,马儿暂时抵在铺子,说他们不消一刻钟便能回来。

秦知夷几乎是从铺子里直接上手拿走了匕首,铜板也是直接丢进了铁匠怀里,容不得铁匠半分犹豫。

若是不给这铜板,铁匠还以为她是来抢东西的。

铁匠还未缓过神来,铺子面前就没了人影。

他听着一旁马儿的嘶鸣,才反应过来确实有人来过,他顿时气得从铺子里探出头来骂。

秦知夷穿的是粗布衣裳,方可行动自如。

她拽着蔺九均一路狂奔,来到了春宵院外。

春宵院内灯火通明,弥漫着红绸黄光。

秦知夷一把将想走正门的蔺九均拉了回来,语气有些凶,“蠢的吗你,这么光明正大进去哪找得到人,前头都是能接客的姑娘,自然是要走后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挨着春宵院的外墙,摸了摸墙上湿冷的灰泥。

她略一思量,立时在自己和蔺九均脸上各抹了两把,边抹边说,“这种地方的人都怪记仇的,咱们要走不寻常路救回你妹妹,得掩饰一下。”

蔺九均刚想问,什么不寻常路?

她忽而又扭头对蔺九均问道,“会不会翻墙?”

蔺九均点了点头,秦知夷了然,不等他说话倏地翻了进去。

蔺九均懵在原地,但察觉她已经翻进去了,也别无他法了,他只能无奈跟在她后头。

蔺九均翻得有些艰难,是摔进了春宵院内。

而春宵院的后院里,正在忙活的小厮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墙根底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

蔺九均看不见,但也知道氛围不太对。

秦知夷和小厮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其中一个小厮突然大喊道,“赵妈妈,后院进贼了!”

秦知夷只觉得眼前此情此景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当年师父带她翻京城青楼时一模一样的场景吗!

记忆中师父当时怎么说来着,秦知夷慌忙间想了起来,而后清咳一声,说道,“咳,勿大声喧哗,我等是官府来查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我可不知我这春宵院有什么可查的。”

一浓妆艳抹的女子扭着胯走进后院。

她后头跟着几个壮硕的汉子,来人正是赵妈妈。

赵妈妈又斜睨了一眼院内呆若木鸡的小厮们,声音冰冷,“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春宵院可不养闲人!”

院内的小厮们立时又忙活起来。

秦知夷看着赵妈妈身后跟着的好些个打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赵妈妈丝毫不怕,她慢悠悠地走到秦知夷跟前,细细打量着,语气调笑,“啧啧,姑娘就算脸上抹了泥,也盖不住长得水灵。若要进我春宵院,可走大门进来呀。”

蔺九均上前一步,将秦知夷挡在身后,冷然道,“并非有意叨扰,我们是来寻今日赵妈妈在谷梁村边带走的孩子,烦请赵妈妈行个方便。”

赵妈妈支着脑袋,想了想,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她下午去溪水村寻个人,看到几个小孩在溪边玩,其中一个虽状似男孩打扮,模样却是十分标致。

赵妈妈顿时笑得意味不明,“这院里大小事都要我记着,再记得这么一桩小事,我还要不要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着赵妈妈嘴里吐不出一句真话,秦知夷心有燥意。

夜色间,她突然看见院里忙活的小厮中,有一个跛脚小厮拽着好几个被蒙住眼睛的小孩要往院外走。

她再仔细看去,见着其中一个深红色袄子的孩子,十分眼熟。

那是柳乔!

第8章做面

春宵院的后院内,秦知夷在确定那个孩子是柳乔的那一刻,迅速抄起匕首,一把拧住赵妈妈。

她的动作很快,虽然没怎么好好习过武,但应对赵妈妈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养尊处优之人还是绰绰有余。

冰凉的匕首贴在赵妈妈脖颈上,秦知夷单手勒住赵妈妈,快速后退,直到离那几个大汉有几尺的距离。

赵妈妈虽被刀架在脖子上,却并不慌张,冷笑道,“我可是好声好气在同你们说话,你们却在我的院子里撒野,把他们捆了丢柴房,明日送官!”

秦知夷不以为意,将匕首贴紧了些,开口道,“赵妈妈对吧?我平日都是惯用弓箭的,匕首用得不好,赵妈妈若是不小心些,这刀子也会不小心地割断了妈妈的喉咙。”

几个大汉见了秦知夷的动作,也不敢贸然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妈妈顷刻变了脸色,“你以为你俩出得了这个院子?”

秦知夷手上一使劲,锋利的刀刃立时划出一道血痕。

只见她冷了声音,说道,“那就要看是你的人动作快,还是我的刀快了。妈妈也可安心去了,我孑然一身不怕殊死一搏。”

赵妈妈感觉到钝痛,本以为这只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女子,没想到下手竟这样死。

她心中只觉不妙。

蔺九均在一旁,突然冷静开口道,“赵妈妈开个价吧。”

赵妈妈闻言愣住,却又难免不细想一番。

她从不拐本地的孩子,就怕吃官司要送钱去摆平。

本身就是看着那孩子长得十分标致,才想着趁夜送走,谁曾想这小丫头家里人这么快找上门了。

春宵院前些日子就被查了一通,她又是送钱又是给姑娘才送走那批爷。

近日县里事多,听说是来了京城的人,她这院子可不能再出什么风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是她失策落人手里,不过这家人到底是住在周边的庄户人家,还怕她日后找不上门么?

赵妈妈闭了闭眼,顺着蔺九均给的台阶,开口道,“五两银子。”

蔺九均回道,“三两银子。”

赵妈妈皱了皱眉,仍旧讨价还价,“四两银子,不能少了!”

“行。”蔺九均答应了。

秦知夷满脸不解,心中虽不赞同用这种方式带走柳乔,但蔺九均已经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给了赵妈妈。

赵妈妈数了数银子,揣了些心思,说道,“足数,现在把我放了,再给你们孩子。”

秦知夷想也没想地就说道,“先让他们两个从后门先走,我再放了你。”

“做梦呢你!”赵妈妈气得跳脚。

秦知夷未言,锋利的刀又压深了一些,赵妈妈嘶了一声,“你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了让妈妈小心些,我手抖。”

“姑娘?”蔺九均知道秦知夷是怕赵妈妈反悔,所以她才让他们先走,但眼下他不能放任她的安危不顾。

蔺九均话中有未尽之意,秦知夷明白他要说什么。

碍于一院子的人,她回想着看过的话本子,张口就是一顿编,“我四处漂泊,帮郎君这一次,就算还清郎君城外的恩情了。日后,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赵妈妈听了,无心思虑其中真假,算定日后再寻报复。

她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厮按照秦知夷的描述将柳乔从一堆小孩中提溜了出来。

眼见蔺九均和柳乔出了门,秦知夷心里算着时间。

在赵妈妈又一番催促之下,秦知夷终于松了对赵妈妈的钳制,却迅疾用手刀将她击晕,而后她迅速地翻墙而出。

夜色如墨,街上人影稀落。

秦知夷离开春宵院后,急匆匆地奔往铁匠铺。

虽然击晕了赵妈妈,她还是担心那些大汉会自发地追上来。

再就是匕首在她手中,马儿还在铁匠铺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到了铁匠铺,匆忙拿回了马儿。

被铁匠追着说了一顿,她也无暇顾及,翻身上马就往镇外赶。

出城五里,秦知夷借着月色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乡间官道上快步走着。

想来蔺九均是听懂她那段胡编乱造里的意思,才直接出城来等她了。

嘉平县至松山庄的那条狭窄官道上。

一匹精壮的马,背上驮着三个人,两大一小,在夜色树林中穿行。

蔺九均执着于男女授受不亲,即使坐马上时,与秦知夷都衣服贴衣服了,也尽力不碰触到她。

但是蔺九均从未骑过马,且秦知夷跑马极快,他不得已在来时拽了一路她的衣服,拽得秦知夷衣服领子紧得都能勒死她了。

回去的路上,秦知夷再次被拽衣服时,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别拽我衣服了!你扶着点柳乔,她睡着了。”

柳乔坐在最前边,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些,哭累了,窝在秦知夷怀里慢慢睡着了。

蔺九均迟疑着,良久,他缓缓伸出长臂。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被拉的狭长,最长的那个影子搂着另外两个影子,似是亲密无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是深夜了,蔺九均无法视物。

迎着风,他感觉她骑马的时候应当是英姿飒爽,像是一个凯旋的将帅,更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鹰。

翌日清晨,西侧屋里。

柳阙正在怒气冲天地揪着柳乔训话。

昨夜回来的晚,柳乔睡着了,就被抱进了屋去继续睡,昨夜就免遭斥骂,今天就逃不过了。

知道人找回来的那一刻,柳阙是喜极而泣的。

现在人醒了,柳阙只有无尽的后怕和恼恨。

北侧屋里,秦知夷已经醒了,但不是被柳阙吵醒的,是被生生饿醒的。

她昨日未吃晚饭,只坐马车回来的路上啃了两个饼子。

后来,带柳乔回来时已是深夜。

她累了一天,简单洗漱后,什么也没吃就倒床上睡了。

秦知夷穿好衣裳,从北侧屋里出来,就看见柴房门口站着的蔺九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下乌青,苍白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

蔺九均听见了声,对她说道,“昨夜实在是多谢宋姑娘了。”

“你昨夜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秦知夷正色道,“

而且能救出柳乔,也不全是我……”

说着,她又想起蔺九均给那赵妈妈的四两银子。

秦知夷有些不解地问道,“昨日你我脸上都涂了灰泥,事后赵妈妈若要报复,也找不上门来。只要跟那赵妈妈磨上些时候,她定能松口,何须搭进去四两银子?”

蔺九均摇摇头,说道,“赵妈妈是个过目不忘之人,常有庄上村里的女子去镇上赶集市。若是被赵妈妈瞧上了,她便会将人记着四处打探,若是女子家中困苦,她便会上门游说,让女子自愿卖身进春宵院。”

“嘉平县下没几个庄子、村子,柳乔又是从谷梁村与溪水村附近被带走的,赵妈妈若有心,三五日便能找上门来。不如钱货两讫,她暂时也不会找麻烦了。”

秦知夷听了,觉得蔺九均说的句句在理,但又有些不大服气,“那你是觉得我昨日那个做法太鲁莽了?”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蔺九均沉默了一瞬,而后声音极其认真地解释道,“若不是因为姑娘,赵妈妈不会那么快答应,且不会才要四两银子,是姑娘震慑住了她。”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秦知夷嘴角微翘,又提起他刚说的话,“你说暂时不会找麻烦是什么意思?那之后她会找上门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将目光从面前的灰白身影上挪开,望向别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冰冷,“不会。”

秦知夷发现他侧过脸去,眼下乌青更明显了,突兀地问了句,“你昨晚没睡好?”

“嗯。”

蔺九均昨夜确实没睡好,他做了一晚上梦,梦中一直在跑马。

“我也没睡好。”秦知夷如此说道,蔺九均听了有些认真地看了回来,她继续说道,“梦里一晚上都在找吃的,还没找着。”

“那宋姑娘早食吃面条么?”

“你家早食终于不吃粥了?”

……

提到吃食,秦知夷觉得她和蔺九均先前结下的所有梁子都可以一笔勾销,“哎,走什么呀,我吃面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默然不语,抬腿就进了灶房,从碗柜里拿出昨夜发好的面团。

开火、烧水。

过了晌午,北侧屋的小书房里,秦知夷躺在竹靠椅上。

椅上团了棉垫倒还软乎,面前摆着烧得正热的炭盆。

柳乔正坐在桌案上乖乖地练着字,秦知夷手里随意捡了本书来看。

蔺九均的书房里就没有好看的书,随手翻出来的基本都是学宫里夫子博士们的讲经,且秦知夷现下时不时就想着建安和青州的处境,心烦意乱的,也看不进去。

“宋姐姐。”柳乔咬着笔头,小声喊了一句。

“嗯?”

“虽然阿娘已经谢过姐姐了,但我还是想再谢谢姐姐。而且,宋姐姐骑马的时候真的很潇洒,特别威风凛凛!”

柳乔现在还记得当时走在官道上,秦知夷骑着马,飞奔而来,又娴熟地勒马停住的模样。

她好喜欢、也好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的心思单纯,讲话直接又好听,秦知夷抿唇笑了笑。

而此刻,蔺九均家的院子里,郑大娘带着她女儿郑秋锦找上门来了。

屋外头,郑大娘一口一个柳娘子热情地唤着,是蔺九均开的门。

后边声音小了些,应是被带进西侧屋里,去和柳阙说话了。

在屋里聊了没多久,郑大娘脸色比锅底还黑地从西侧屋出来了,身后跟着的郑秋锦面色也没比她娘好到哪里去。

在走回自家院子的路上,郑秋锦只觉得丢面儿,又气又臊得慌,“娘,我都跟你说了,阿均哥哥他拜年那天就一口回绝我了。你非不信,上赶着来吃他的冷脸,这要我以后怎么在他面前做人!”

郑大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得咬牙切齿的,“他不乐意,你就不能使点手段?他是蔺家的少爷,又是个书生,日后考个功名什么的,你将来就是官家娘子了!更别说就算他考不上,他的名字还在蔺家族谱上挂着呢,那可是商户人家,够你几辈子吃喝了!”

郑秋锦又气又急,觉得她娘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怪她,“娘,他不喜欢我,难道我还上赶着吗?你是没看见他那个表妹,住在阿均哥哥家这么久了也不见走,我刚瞅着,她就在那屋里头呢!而且她一副狐狸精模样,说不定还和阿均哥哥定过亲,阿均哥哥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郑大娘不知道柳阙的身份,只当她是蔺九均的亲姨妈,蔺九均父母都过身了,他是个读书人,礼仪孝道最通。只要柳阙将两家的亲事应下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然也就不愁蔺九均不答应了。

眼下这家人打了郑大娘好大一个脸,她不禁呸了一声,“也罢,若是真富贵,他们家也不至于穷了这么些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得找找别的门路,可别真让女儿栽手里了。

第9章收赋税

过了元宵,山间田野里被春风细雨带来一片冒头的绿色。

柳阙本是这几日就要回并州的,但春雨连绵,乡路泥泞难行,便暂且搁置了。

秦知夷算来也在蔺九均家住了一月有余,柳阙话里话外问过几趟,都被蔺九均解释过去了。

秦知夷烦闷得很,她也不想在这久待的。

但青州去不了,京城又是龙潭虎穴。

外面还有皇帝派来找她的人,她无需站队,就已经是谢太后一党了,皇帝要真想弄死她,她也不意外。

她现在身上没有银钱,值钱的物件也没几样;也没有符牌,便是住店打尖也会被赶出去,出了这间草屋,她简直寸步难行。

后山响起一声春雷,惊飞了一片鸟,春雨不绝,下得人心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嘉平县里的府衙官兵这几日忙得人仰马翻。

淮南王只用了十几天就拿下了半个襄州,京城里派来的将士们基本都驻扎在颍州了。

颍州郡守坐立难安,只怕保不住他的乌纱帽,加增赋税的命令下了一道又一道。

松山庄被雨雾笼罩着,远远看去迷蒙一片,竟有些阴沉。

这天,细雨依旧下个不止。

溪水村李光棍家里突然好大一声动静,是物件摔打碰撞的声音。

而后传出几声嚷叫和呵斥,夹杂着李光棍的惨叫。

邻里都纷纷探头出来观望。

原是李光棍交不起赋税,要被林衙役抓去充军了。

李光棍住在蔺九均家隔壁,他是好几年前逃荒到的溪水村,平时就靠着做些苦力,一年搬搬扛扛挣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娶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向来也没有什么存银,勉强够交每年两次的赋税。

李光棍年前伤了腰,本打算歇到开春再出去做些活,年初刚交过一次赋税,他兜底现在比脸还干净。

这次林衙役又来催缴赋税,李光棍实在是交不出一个子儿。

林衙役一直负责松山庄底下几个村子的赋税。

他为人狠辣、手段强硬,没有他收不到的赋税、办不好的差事。

林衙役先是让手底下的人将李光棍家翻了个底朝天,发现确实穷得精光,于是直接将李光棍抓了,要带回府衙。

好事观望的邻里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他们其实也有怨气,赋税收得越来越勤快,还一次比一次高,但他们尚且还交得起,火没烧到自家头上,也就乐得看个热闹。

于是邻里们就这么看着衙役们将李光棍从屋里带出来,揪着人就往马车上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衙役跟在后头,从容不迫地掸了掸蓑衣上的雨水。

他出了李光棍家的院子,慢悠悠地敲响了隔壁蔺九均家的门。

草屋中,今日只有蔺九均和秦知夷在。

柳阙早起见雨势小,去了县里码头,想要先问好近日有没有坐到并州的船,柳乔被一同带了去。

林衙役来的时候,蔺九均单独去迎的。

蔺九均只是住在村里,未有田产,且户籍都在县里蔺家,他家需交的赋税每年被官府并入蔺家的赋税里,早早就一并收去了。

但林衙役同蔺家二郎交好,早就知晓蔺九均说是挪到庄子上住,实则是被赶了出来。

所以林衙役每年都雷打不动地借着收赋税的名头,来捞点油水,这次也不例外。

院子里,林衙役张口便是,“十两银子。”

蔺九均忍耐着不悦,说道,“年初赋税是一两银子,虽是加收赋税,十两未免太不合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不是十两,是林衙役前日赌坊输了钱,抵了家中玉佩,正着急用银钱去赎。

林衙役有些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道,“青州那边打仗,都快打到颍州了懂不懂?兵马哪个不要吃饭?”

“鄙人家中实在交不起十两的赋税,还请林大人去府衙拿了文书再同鄙人收这笔银钱。”

蔺九均知道林衙役一直假借赋税之名,多收银钱,但他无意占蔺家的便宜,也就不深究其中缘由。

先不说今日这十两的赋税太过离谱,他也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

林衙役听了,火窜上心头,高声道,“摆的什么臭架子,你以为你是贵公子哥,命令起小爷我来了?交不起赋税,就去充军!马车上宽敞得很,塞的下你这小身板!”

院里,蔺九均立时被扯进雨里,正要被人扭送着上马车。

隔壁李光棍屋里动静闹得那么大的时候,蔺九均就来嘱咐秦知夷安心待在屋里即可。

林衙役同蔺九均在院子里说话时,秦知夷在屋里听了一会。

等到那衙役真的要将人带走时,她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然后匆匆翻出那支玉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州起兵的事这么大,颍州迟早要乱,颍州一乱,不论是追杀她的人也好,皇帝的人也好都会无暇顾及她。

秦知夷只要在蔺九均家再多住几个月,就能等到那些人不再寻她,她也能有机会再去青州。

柳阙虽不大想留下她,但柳阙就要回并州,并不妨事。

蔺九均却是再也不收她的东西,只让她暂住,若是哪天赶她走,也未可知。

所以,秦知夷捏着玉钗,推门而出。

“慢着!”

一道柔软却清脆的声音生生止住这场纠缠。

秦知夷站在屋檐下,隔着雨幕,她看见浑身湿透、发丝凌乱的蔺九均。

“你是谁?”林衙役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面露疑惑。

他只记得柳阙是有个女儿的,但今年十岁,眼前这女子怎么看也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不知道那些找她的军汉有没有给府衙看过她的画像,但秦知夷在脸上涂抹了些东西,这会不怕府衙官兵认出她。

秦知夷面无表情地回道,“我是蔺郎君的表妹,这几日借住在此。”

听到表妹一词,林衙役恍然大悟,不明意味的眼神瞟了蔺九均一眼,又说道,“你既要阻拦,便是有银子喽?”

秦知夷囫囵点了点头,又道,“林大人,可否先让我同表哥说两句话。”

林衙役见她点头,只当她是蔺家人的亲戚,为了那十两银子,他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蔺九均往前推了一推。

秦知夷立时快速上前几步,走进了雨幕里,她用着气音在他耳边说道,“柳娘子不在,你要是就这么被带走,她定是会担心坏了。”

“在下拿不出十两银子。”蔺九均脸色有些难堪,“姑娘给的镯子,所当的银钱都给赵妈妈了。”

秦知夷突然顿悟,他那时能那么快答应赎价,不是因为他清楚行市,而是他浑身上下只有那四两银子。

秦知夷低声叹道,“我知道了。”

而后,秦知夷绕过他,向林衙役递过去那支玉钗,“林大人,十两银子我们家确实没有,只有这支玉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衙役接过玉钗,细细打量了一番。

玉质通透,雕工精湛,上头的凤凰栩栩如生,估计比他抵在赌坊的玉佩贵出两倍不止!

“早些拿出来不就好了,何必闹这么一出。”林衙役收了玉钗,使了使眼色,就让底下人将蔺九均放开了。

他又咧着嘴揶揄道,“都住茅草屋了,家里要是有这样的宝贝就不要藏着掖着。”

秦知夷心中有些恼意,那是她身上为数不多值钱的东西了,这酒囊饭袋的东西还以为她奇货可居。

秦知夷眨巴出几滴眼泪来,借着雨水,像是哭得厉害,“这原是去世的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嫁妆,我自小和表哥定了亲,家中长辈去世,我千里迢迢来投奔表哥,表哥不但不嫌弃,还收留了我,我怎么能见着表哥去充军呐!”

空气中突然安静一瞬,唯有滴滴答答的雨水声落在院里。

蔺九均似乎已经习惯了秦知夷这样张口就来的本事,整个人隐在雨里,双目却微微失神。

“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谁交赋税都是交。”林衙役已经收了玉钗,有心调笑道,“还是你小子有福,未婚妻为你这样用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没有接林衙役的话,嗓音有些哑涩,“天色将晚,鄙人就不耽误林大人办事了。”

林衙役已得手,轻嗤一声,抬脚而出,“走,下家吧。”

院子里,只余蔺九均和秦知夷在雨中四目相望。

已近傍晚,雨幕暗沉,他其实看不清她的。

他却觉得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真真实实地站着那么一个女子,她的眸子或许灿若繁星。

村里看热闹的人多,消息传得也快。

晚间,柳阙刚到村口就听说了蔺九均险些要被抓去充军的事,魂都快吓飞了。

已经入春了,但夜里还是冷,两人都淋了雨,蔺九均便烧了几桶热水以备沐浴。

怕倒春寒,屋里的炕还是烧得火热。

秦知夷这会已经洗了个神清气爽的澡,现下躺在床上倒是舒坦得很。

蔺九均叩了门进来,端着一碗姜汤,“是柳姨熬的,喝了暖暖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接过,道了声谢,暖热的姜汤入口,带着些微辣。

蔺九均犹豫几番,坐了下来,问道,“宋姑娘那支玉钗,是姑娘母亲遗物么?”

秦知夷很快回道,“不是,我那是胡诌的。”

秦知夷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脸色,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临行前祖母随手给我的,并不贵重。”

从京城出发前,谢太后来宫门口送她,从发髻上摘了这支玉钗给她戴上了。

她不大喜欢这样的玉钗珠环,更偏爱金银器一些。

更何况虽没了玉钗,还有最后一只玉兔挂坠,玉兔小是小了点,应该也值钱不少。

而且她也是存了些小心思救他,她现在处境不好,不过是想用银钱换平安。

可蔺九均听了她的话却并不宽心,脸色更凝重了些,郑重其事地说道,“宋姑娘,在下会尽力偿还的。”

秦知夷摆了摆手,道出心中目的,“你也知道青州现下兵荒马乱,而我家中也不太平。你若真要偿还我,便让我在你这多住一段时日罢。”

蔺九均闻言,轻声问道,“宋姑娘打算住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思考了一瞬,试探道,“等青州战事稍平?”

青州当下正打得火热,战事能不能平实在是遥遥无期。

蔺九均沉思了好一会,犹豫着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芳龄几何,是否婚嫁?”

秦知夷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答道,“过了年就算是十八了,未曾婚嫁。”

蔺九均沉言道,“官府有令,年轻姑娘到了十七岁还未嫁人,会征收五倍的人头税。若有好事者,去官府状告,宋姑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秦知夷:“?”

秦知夷手中的姜汤都快险些没端稳,惊道,“你们颍州怎么还有这种律令?”

蔺九均细细回道,“颍州是前朝安阳王的封地,后来,先帝建立大夏朝,安阳王归顺朝廷,先帝仍旧让他掌管原有的封地,安阳王死后,这些律令也便流传下来了。”

秦知夷沉默了一刻,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什么,“颍州若是有这样的律令也无妨,左右我都是要住在这里的,那你便娶了我?”

蔺九均愣在原地,耳后微红快要爬上面容,仿佛从她嘴里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也不会惊讶了,“宋姑娘,慎言!”

刚刚虽然嘴比脑子快,秦知夷思忖一番,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解释道,“不过是权宜之策,只是为了应付律令,你既然想报答我,倒不如救我于水火?”

蔺九均忽地站了起来,欲言又止,“成亲是大事,宋姑娘还请三思。”

秦知夷皱了眉,不能理解地说道,“是假成亲啊!”

蔺九均坚持道,“正因为是假的,更会有损宋姑娘的名誉。”

秦知夷看着一脸正色的蔺九均,有些恼恨起他那个迂腐的书生脑袋。

“我今日姑且算是救了你吧?”秦知夷盯着蔺九均,一字一顿说道,“书生读了这样许多书,可曾听过一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软的不吃,那就让他吃硬的!

蔺九均:“……”

他恍惚了一瞬,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打破,死水泛起涟漪。

蔺九均回过神,说道,“家中贫寒,宋姑娘若是留下,恐会慢待了姑娘。近日还有三餐茶饭,待柳姨走后,在下就会出去寻些苦力,补贴家用,往后只有粗茶淡饭,还可能吃不饱饭。”

秦知夷迟疑了一会,但她没过过苦日子,有些不以为意,抬头说道,“再苦总有一处遮风挡雨的住处,我没那么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闻言有些怔忪,仔细想来相处这一月,她虽会抱怨,但只要能吃好,就再没有那样许多的计较。

她确实不算娇气,倒是有些女中豪杰般的不羁。

久久过后,他轻声道,“若是如此能够帮到姑娘,那便依姑娘所言吧。”

第10章喜饼

正月底的时候,柳阙带着柳乔在嘉平县上了回并州的船。

为免柳阙担忧,蔺九均并没有将成亲的事情告诉柳阙,而是等到她们走了以后,才着手准备成亲一事。

成亲一切从简。

不过官府文书,只教四邻皆知。

西侧屋里的四方桌上摆着两个竹篮,里头装着一个个圆润的喜饼,十分讨巧可爱。

蔺九均坐在桌边用油纸将纳凉的喜饼包好,他虽看不清,但手中包东西的动作却十分娴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将一扎捆好的喜饼放置一旁,抬头扫见屋门口有个阴影,他唤了一句,“宋姑娘?”

秦知夷应了一声,走进门来,在桌边坐下。

明日就要成亲,蔺九均里里外外忙了好些天,今日又做了好些喜饼,她这会就想来看看。

秦知夷看见竹篮里还剩几个酥脆的喜饼,问道,“什么馅的饼?不是说要穷得要吃不起饭了,怎么还做这样多的饼子送给别人?”

“没包馅。”蔺九均说道,“喜糖价贵,喜饼总要送一送,不然四邻还是会生疑的。”

秦知夷点了点头,拣了一个饼子,尝了一口,饼子有些干巴,若是有馅兴许会好吃些。

外面的天色渐浓,蔺九均手里的喜饼也差不多快包完了。

蔺九均提起手边一包喜饼,说道,“这包喜饼姑娘明日可当早食用些,成婚没有什么繁琐礼节,只请了葛家和范家来吃顿饭,算是喜宴了。”

他嘱咐完,顿了顿,说道,“这几个喜饼包了蜜枣。”

秦知夷有些意外,应了声,接了下来。

二月初一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晨,葛大娘来帮秦知夷梳妆打扮。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扮的,没有喜服,只挑了暗红色的布衣裳来穿。

葛大娘却是没口子地夸着,“宋姑娘模样生得美,穿什么都好看得紧。”

屋外头,是蔺九均和范大叔他们回来了。

因着没有接亲的礼节,蔺九均一大早就去村里挨家挨户地送喜饼了。

葛大娘将一条正红色的绢帕盖在了秦知夷头上,面容笑得喜气洋洋,“好了,这新郎官也回来了,快到吉时了。”

西侧屋的正堂上放着的是两个牌位。

秦知夷被扶着进了门来,她牵住了一段红绸绳,扯了扯,另一头被蔺九均攥着。

而后是范大叔洪亮又明朗的声音。

“一拜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成,新人敬完了茶,喜宴也就开了。

院子里就摆了一张桌,坐了七八个人,人虽不多,倒也热闹了一下午。

入了夜,北侧屋里,燃着一对火红的喜烛。

烛光跳动,在土黄色的墙面上映照出一团团模糊而柔和的光影。

秦知夷正睡得昏天暗地,迷蒙间感觉有人进了屋子里来,她强撑着睁开眼。

抬眼便看见门口进来的蔺九均。

他一身暗红的粗布衣裳,黑发被高高束起,修长的身体站得笔直,影子随着烛光跳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望着他那张俊俏玉容,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成亲,她迷糊地出了声,“嗯?”

蔺九均的声音有些醉意,但说出来的话仍然清晰有理,“在下已寻到了一处活计可做,明日同范叔去卖豆腐,估计傍晚才会回来。早、午食在下会先做好,放在灶上温着,宋姑娘醒来便可用。”

秦知夷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应道,“好。”

窗外有朦胧月光透进来,夜入深。

几间草屋歇了声,就像这场婚嫁,都静悄悄的。

翌日天光,因着要去范大叔家做豆腐,蔺九均起了个早。

新鲜豆腐都是当日做、当日卖,为了能多匀些时间卖豆腐,就要早起。

蔺九均没做过苦力活,又有眼疾,在镇里、县里都很难找到活计,范大叔就让蔺九均先跟着他做几日豆腐,他会给些工钱。

早春,这个时辰天还没亮。

范大叔家的灶房里点了灯,蔺九均到的时候,范大叔已经在磨豆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豆都是提前一夜浸泡好的,再用石磨磨成生豆汁。

磨豆汁是个耗人的活,既要推磨,又要一勺黄豆、一勺清水地慢慢加,直至把好几斤的黄豆子都磨完。

好在范大叔有头毛驴拉石磨,也省了些力气。

然后是将磨好的豆汁用纱布过滤一遍,做出的豆腐才会滑嫩。

今天有蔺九均帮忙,几桶豆汁很快就过了一遍筛。

范大叔将过滤好的豆汁倒入大锅中,猛火煮沸。

煮豆汁时需要人看着,将煮沸飘起来的浮沫撇去。

往常范月珠会帮些忙,但到底是小姑娘家,人都还没灶台高,所以范大叔宁可少做些豆腐,也不忍心让自家姑娘在灶房里忙活。

范大叔是岭南人,岭南盛产盐,胆巴也比别的地方要纯粹干净。

而做豆腐,最重要的是点卤,胆巴要好,调成的卤水才不会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大叔能做出香甜的卤水豆腐,一是靠从岭南带过来的胆巴,二是溪水村的水好,又甜又清透。

外头的天微微亮,范大叔已经娴熟地将几个桶子里熬好的豆汁都点好了卤。

点好卤的豆汁静置一会,再掷筷于缸中,筷子能立住,就能将成了形的豆腐脑倒入方木模具中。

再以纱布包之、覆板,顶上放置大石块,重压滤除多余水份。

范大叔只有两口大锅,要趁早多做出几板豆腐,做豆腐的每个环节就得有人接力帮忙。

蔺九均初次做豆腐有些手忙脚乱,但他擅听擅学,即使看不见,一个早晨忙下来,他也上手不少。

天色大亮,范家的屋子里,灶房中炊烟袅袅,热气蒸腾。

忙活了一早上,蔺九均和范大叔做出了四大板豆腐。

范大叔之前做的豆腐少,一般只在附近村子里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赶着毛驴,边走边吆喝,大半天也能卖光。

今天做的豆腐多,范大叔决定和蔺九均去镇上卖。

约莫辰时三刻,秦知夷将将醒来,屋里早没了蔺九均的身影。

秦知夷洗漱后,想起蔺九均昨夜的话,在灶台上端出一碗温热的粥。

她就着没吃完的喜饼,一顿早食就这样糊弄完了。

吃完饭,秦知夷见天光大亮,日头东照。

外头阳光明媚的,和这春景正是相衬。

秦知夷在溪水村住的头一个月,是冬日,天太冷不好出门。

后来又在驿站遇着寻她的军汉,她不想多事,也没怎么出门。

现下和蔺九均假成亲,确定要在溪水村住上一段时日,秦知夷便想出门看看这个村子。

溪水村的后山就是松山。

溪水从蜿蜒的山涧而始,汩汩流过庐田村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过一棵参天古树,一条零星铺着碎石小径的尽头,就是经过溪水村的那条小溪流。

村里的人多是早晨在溪边浣衣,这个时候,大人们都去做活了,只有一群小孩淌着还有些凉浸浸的溪水,在溪里捉小鱼玩。

秦知夷闲散地走到溪边,见着一群小孩之中就有葛辛全和范月珠,昨日还在喜宴上见过他俩。

她好似听说过葛辛全擅捉鱼,或春日钓、或夏秋捕、或冬日凿冰捞,他都是一把好手。

除夕夜吃的白鱼就是葛辛全捕的,但现下他并没有下水,只在溪边看着,坐得也离人群很远,显得有些孤单和沉闷。

范月珠不爱捉鱼玩,在一旁自顾自地摘了溪边不知名的花来簪。

她还折了好些嫩嫩的芦苇杆子,就着根底吮吸,便可喝到芦苇杆清甜的汁水。

秦知夷寻了一块大石头,靠坐在溪边看着小孩打闹。

她懒懒伸了个腰,只觉水村山郭,清静适意。

“咚——”

一块石头砸进了秦知夷跟前的溪水面,溅起些水花来。

秦知夷侧身探寻,看见郑秋锦在小径上站着,手里又捡了一块石头,扬着下巴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收回了目光,不欲搭理,闭目养神。

郑秋锦见自己被她无视,更恼了些,快走几步,在秦知夷面前站定,“喂,没看见我?”

秦知夷微微掀了眼帘,“有事?”

郑秋锦见她这副悠哉模样就觉胸闷难忍。

也不对,从得知蔺九均要成亲那日起,郑秋锦这口闷气就没顺下来过。

郑秋锦家里是溪水村的富户,她自己个儿又常被人夸贤惠貌美,配蔺九均这样被蔺家赶出来的人绰绰有余。

她自认慧眼识珠,早早就在一众村夫俗子里,看中了蔺九均这么玉质金相的一个人。

蔺九均是个才华卓然的书生,郑秋锦相信就算不靠蔺家,他也能功成名就。

只要在蔺九均还是个穷书生时嫁给他,用银钱供他科考功名,她就能脱了农妇的身份,一跃成为官家娘子了。

而且以蔺九均的端正品行,定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那她郑秋锦就是他同甘共苦的夫人!

所以即使蔺九均百般推拒,她还是不肯死心,直到这不知哪冒出来的表妹毁了一切。

果然,那日见到这个表妹时,郑秋锦就觉得她是个祸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就是个祸害!

郑秋锦满腔愤懑,话到嘴边却是咬牙切齿的,“我真嫉妒你……”

秦知夷觉得有些莫名好笑,问道,“嫉妒我什么?”

郑秋锦翻了个白眼,觉得她明知故问,“嫁给了这个村子里最有前途的书生,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知夷笑出了声,语调慵懒,说道,“他就算是个王公贵戚,只要我想嫁,那就是他走运了。”

郑秋锦闻言瞪大了眼,觉得秦知夷真是仗着美貌,狂妄自大、不知好歹。

郑秋锦欲啐她几句,突然瞥见对岸的乡道上,走近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男子身着短衫草鞋,挑着两担东西,在与她们隔着一条小溪流的对岸边上停了下来。

第11章肿红一片

卫骁是从镇上一路走过来的,他放下东西,擦了擦额间的汗。

而后他对着岸边上的两位姑娘,问道,“二位姑娘,请问曲娘子是住在这村子里么?”

这方圆百里,姓曲的只有一位,溪水村的小寡妇,曲千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之前撞见过春宵院的赵妈妈来找曲千芮,眼下她无处可发的怒火,此刻乍现。

郑秋锦再次将卫骁上下打量了个遍。

她立时言语刻薄,揣测道,“哟,你是那曲寡妇的‘恩客’吧?春宵院前个儿刚被抄查干净,今日便寻人寻到这里来了?”

卫骁听到寡妇一词,有些愣住。

但是他嘴笨,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的,我只是认识、认识曲娘子……”

郑秋锦毫不客气地接道,“在春宵院认识的?”

卫骁是个粗糙的汉子,面对郑秋锦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姑娘,登时便讲不出话来,黝黑的皮肤上显着窘迫的神色。

秦知夷只觉吵得头疼,她喊着坐得离她最近的范月珠,“月珠,认识曲娘子么?”

范月珠懵懵地抬头,见着是蔺家哥哥昨日刚娶的那位漂亮姐姐。

她点了点头,回道,“就是住在我家隔壁的曲娘子,围着矮篱笆的就是她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月珠说完后,秦知夷淡淡瞟了一眼男子,不再多言。

卫骁见状,握了握拳,说道,“多谢。”复又扛起东西来,向村里走去。

郑秋锦看着那男人走进村子里后,不禁说道,“你给他指什么路?他和那姓曲的指不定有什么不光彩的事!你怎么敢让这样的人进我们村子里来?”

秦知夷说道,“人家有手有脚的,早晚问的到,你拦得住?”

郑秋锦被这话一噎,脸气得更红了。

范大叔家的隔壁,有两间很小的简陋茅草屋,只搭了篱笆围出了个不大的院子。

这两间草屋,原是刘埔义和刘大娘的。

刘埔义是曲千芮死了很多年的丈夫,刘大娘是她的婆婆。

后来刘大娘也死了,现在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住着。

卫骁敲响院门时,曲千芮在绣手帕。

曲千芮见到卫骁的时候,是十分惊慌错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同他见过一面,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溪水村来的。

曲千芮怕村里人看见,就将卫骁带进了院子。

卫骁走了太久的路,脚底板都快磨出火星子。

他满身大汗地站在曲千芮的院里,拿着瓢舀着水大口的喝,井水和汗水都浸湿了他领口的衣服。

曲千芮站在门边不安的捏着手,问道,“你是有什么事?”

卫骁喝完了水,眸子里晶亮,话里透着喜悦,“我想求娶娘子。”

曲千芮愣住了,眼中没有一丝喜悦和害羞,只有震怒。

她抄起手边的笤帚就要赶人,恼怒地骂道,“滚!滚出去!别以为你帮了我一次,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卫骁当头就被赶了出去。

溪边,就要晌午了,郑秋锦已经回家做饭去了。

秦知夷想着屋里灶上还放着的另一碗粥就不愿回去用午食,这会听见范月珠也说要回家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是和范大叔一起出去卖豆腐,应当是都回不来的。

秦知夷好奇地问道,“你爹给你温了什么午饭在灶上?”

“没有呀,家里的饭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会做饭?”

“嗯!”

秦知夷立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笑盈盈地牵起范月珠,说要去她家用饭。

二人经过曲千芮家时,刚巧碰上卫骁被赶出来。

秦知夷有些好奇这门口的仗势,就停了脚步。

曲千芮刚把卫骁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她看见秦知夷时,面色一愣,也不搭话,急匆匆关上木门,将他们三人都闭在屋门外。

秦知夷这才看到丢在地上的东西都散了出来,卫骁正慌慌张张地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天过得很快。

傍晚时分,无论是田间干活的,还是外出做事的,男男女女们都陆陆续续归家来。

松山庄田产少,在田间干活的人也就少。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去镇里、县里做活。

乡道上,赶车的、徒步的,个个步履缓沉带着一天的疲惫,步调却不慢,蔺九均和范大叔也在其中。

今日的晚食有些清淡,秦知夷与蔺九均一同简单用过饭,便各自洗漱准备歇息了。

白日里郑秋锦说的话让秦知夷有些在意,想问问蔺九均知不知道春宵院被查抄的事情。

她听见屋外头的动静,猜想蔺九均已经沐浴完回屋了。

西侧屋的门没有关,秦知夷兀自走了进去。

秦知夷脚步轻,蔺九均未发现她站在竹屏后。

他刚沐浴过,坐在床边,尚未系紧衣衫。

而那颈间未擦净的水珠,沿着他的脖颈顺滑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不曾在太阳底下做过农活的缘故,蔺九均比一般的文弱书生更白净。

蔺九均正往背上涂抹着什么东西。

秦知夷借着黄亮的烛光,看见他肩膀上肿红了一大片。

秦知夷太熟悉了屋子里弥漫的药酒味道了。

她从前学骑马的时候经常摔的青一块肿一块的,师父说,用再名贵的药都不如红花油好使。

蔺九均穿衣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瘦削。

但衣物一脱,就可见他腰身窄,显得肩宽体阔,优雅流畅的腰线与肩背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秦知夷知道他长得好看,这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么勾引人。

秦知夷在竹屏旁顽笑地轻咳了两声。

背对着竹屏的蔺九均听见动静,慌乱扯上外衫。

他起了身,面色染着一抹薄红,话语中却强装镇定,“宋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丝毫不掩饰,语调缓缓,带着一丝关心意味,故意问道,“怎么肿成这样?”

蔺九均知道她这是全都看见了。

他将衣服更拽紧了些,面色窘促,欲言又止,“宋姑娘。”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秦知夷也不再逗弄他,她先问道,“今日我弄脏了衣裤,柳姨不在,现下是谁洗衣服?”

蔺九均沉默半晌,说道,“姑娘放在井边即可,在下会洗好的。”

秦知夷闻言,微微惊讶了一番,又觉得合情合理,蔺九均之前都是一个人住,自然没那么多银子去请个人来洗衣服。

但那脏污的衣裤……

秦知夷问道,“你看不见,能洗干净吗?”

蔺九均回道,“左右是些泥土脏污,用些东西泡一泡,便能洗干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欲言又止,说道,“晚间的时候发现来癸水了,才弄脏了衣裤……”

蔺九均一愣,也不自在起来。

原来洗的是贴身衣服。

他倒忘了这一点,他思索一番,说道,“明日在下拜托葛大娘清洗一番便好。”

秦知夷点点头,才说起正事来,“春宵院被查抄了你知道么?”

蔺九均一顿,默默应道,“嗯。”

秦知夷疑惑道,“半个月前不还是好好的么,发生什么事了?”

蔺九均说道,“过年节的时候,县里来了些京城的军卫来找人,听说春宵院有他们要找的人,便上下查抄了个干净。”

秦知夷一惊,忙问道,“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春宵院有他们要找的人?”

蔺九均说道,“赵妈妈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逼良为娼,早就招惹了许多人的怨气,每年都有人去官府状告她,但赵妈妈稍加打点,嘉平县府衙就轻轻放过了。”

“谷梁村的一位农户的妻子深受其害,那农户趁着那些京城的军卫还在县里,将春宵院牵扯进来,一网打尽了。”

秦知夷了然,又觉出不对来,京城军卫要找人的事,一个农户怎么会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蔺九均先是说赵妈妈暂时不会再找上门来。后来,她细问了他,他又道不会再找上门了。

而蔺九均又这样清楚春宵院查抄的内情。

秦知夷思虑片刻,问道,“春宵院查抄的事,你是不是参与其中了?”

“没有。”蔺九均顿了顿,回道,“在下只是略微提点了那个农户。”

秦知夷追问道,“所以是你将那些军卫来寻人的消息告诉农户的?你怎么知晓的?”

蔺九均愣了一瞬,点了点头,回道,“那日带姑娘去寄信,在下去专卖女子衣裳的成衣铺子,撞见那些军卫在内间堵着店老板问话。”

又是医馆、驿站、女子成衣铺,那些军卫找起人来倒是细心明确。

这也说明那些人没有大张旗鼓地找她,那么她的画像还没有被大肆宣扬开来。

秦知夷放下心来,又说道,“竟没想到赵妈妈不仅拐孩子,还逼良为娼。”

蔺九均说道,“那农户也是凑巧赶上了,在下今日去镇上时,听说县里的那些军卫已经去南边的永平县寻人了。”

秦知夷闻言心下一阵雀跃,那些寻她的人竟就这样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子里,还散着淡淡的红花油味道。

秦知夷心情松快下来,也调笑起来,“你这个书生就应该去帐下做师爷,而不是在这里挑豆腐卖,好好地整一身伤。”

蔺九均见她把话又扯了回去,耳尖微红,就要赶人,“宋姑娘可还有别的事情?”

秦知夷想了想,说道,“自然有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她见他身上那红肿一片,红花油却抹得不到位,只怕到时落下什么病来。

虽然他偶有牙尖嘴利,但心是好的,做饭又好吃。她自小磕磕碰碰的,抹红花油已是惯手,她不介意帮他这个个小忙。

蔺九均眸中露出淡淡的疑惑,“帮什么?”

秦知夷说道,“我从前学骑马也经常摔,跌打损伤什么的我也能治治。”

“怎么治?”

秦知夷走近了几步,说道,“就按摩揉搓,祛瘀消肿啊。”

蔺九均闻言慌忙打断,说道,“宋姑娘!天色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看着他这着急模样,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他好像极在意男女大防之事。

不过这别扭的劲儿,她一时觉得有趣,继续问道,“真不要?”

蔺九均转过了身去,闷声回道,“真不要。”

“哦……”秦知夷耸了耸肩应着,又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建议道,“我觉得你这身板实在不适合做力气活,不若还是寻些别的事做?”

蔺九均见她提起自己体弱这事,面色有些僵。

他语气略显生硬,带了一丝较劲说道,“在下只是不习惯,并不是不适合。”

秦知夷见他嘴硬至此,奇怪道,“讲课不是只需要嘴皮子,不需要眼睛么?为何你不能再去书塾讲课赚钱呢?”

蔺九均默然回道,“讲课需提前看书备课、批改学生的课业,在下并非神人,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秦知夷又被呛住,仗着他看不见,白了他一眼。

第12章打伞

已到仲春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寅时四刻,天光不再暗沉如黑夜。

蔺九均早起后,差不多都在这个时候出门,然后提着一盏灯笼小心翼翼地照着路,走去范大叔家。

这段日子,秦知夷不怎么外出,只在村子里住着。蔺九均去镇上卖豆腐时,倒是会替她留意探听些青州的战况。

平日就是三餐茶饭清淡素净了点,见不得什么荤腥,虽然有些苦巴巴的,倒平安得很。

这天,薄暮时分,落了一场雨,淅淅沥沥。

乡道上,雨水冲刷着路上的尘土。

驴车走过的路上,泥土在滚动的车轱辘间跳跃,灰黑色的、泥泞的,散着淡淡的土腥味。

蔺九均和范大叔从镇上卖完豆腐回来,在临近到家的半道上,雨突然下起来了。

二人赶着驴车匆匆先回了范大叔家,趁着雨不大先从驴车上将卖豆腐的一应东西先卸下来。

卸完东西,雨还在下着,天光还算亮,但在蔺九均眼里已是暮色苍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是等到天再黑些,蔺九均就要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刚想同范大叔告辞,回家去。

木门外,一个面色蜡黄干瘪、身材矮瘦的男子拦住了蔺九均。

这男子是韦村长的小儿子韦绍林,身材瘦小,透着一股病态,颇有些纵欲过度之相。

韦家住在村头,一进村就能瞧见他们家那间宽敞亮堂的瓦屋。

蔺九均两人冒着雨进村时,给韦绍林瞧见了,人这会就到了范大叔家门口堵蔺九均。

韦绍林之前与蔺九均在县里一起上过学塾,韦绍林只是个童生,原是上不了县里的学塾,是韦村长砸了不少银钱让他入了学。

蔺九均同他也没什么交情,只是偶尔会一起搭车回村里。

后来,韦村长给韦绍林在县里置了个院子,韦绍林不怎么再回村里,二人也就少了交集。

屋檐下,韦绍林不耐烦地再次说道,“行了,让你替我抄书是看得上你!”

韦绍林早年考到了童生,算是有天资。

后来他沉迷狎妓、赌钱之事,念书一事也渐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年来一直没考出什么名堂。

韦绍林其实不想再上什么学塾了,但是不上学塾,他老子就不给钱,他只能这边瞒着,那边骗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塾的小考被教书先生逮了个现行,被罚了十遍抄书,他才想到蔺九均这么个人来。

蔺九均淡淡地回道,“没钱不抄。”

“你!”

韦绍林甩出十个铜板,气急败坏地说道,“够了没!?”

天色暗沉,蔺九均已经不能视物了,但他仍然淡定地望着韦绍林的方向,说道,“一贯钱。”

韦绍林听了,颇有些咬牙切齿,凑上前说道,“你好大的胃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被蔺家赶出来的,小心我让你在这村里待不下去!”

屋外挂着一盏灯迎风晃了晃,凑到跟前的韦绍林就着光亮,突然看到蔺九均身后缓缓走近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曼妙女子。

女子虽一身荆钗布裙,仍不掩她眉眼如画、星眸皓齿。

韦绍林有些看呆了,他不过几日没回村里,怎么多了这样一位大美人?

韦绍林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秦知夷早已听了他们说了半晌,她的眼神越过了韦绍林,并未搭理他,而是对着蔺九均问道,“夫君,这么夜了,怎么还不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早前就见识过她装模作样起来十分得心应手,听见她方才言语,宛若一位焦心等待夫君回家的妻子,他还是愣怔原地。

韦绍林却很是震惊,声音都要变形,“夫君!?”

这一声喊,把蔺九均的心神唤回来了。

蔺九均太清楚韦绍林的为人,料想韦绍林此刻落在秦知夷身上的目光,是多么肆无忌惮的冒昧。

他随即转身,想探得秦知夷的方位,挡住韦绍林那来者不善的目光。

正巧秦知夷见他没反应,抬了手想去拽他。

他不能视物,扬手之间,两人就这么莫名地牵上了。

空气突然凝滞,蔺九均一下僵住了。

秦知夷反应却极快,反手握紧了他的手,说道,“外头下着雨,我听见你们赶着车回来了,见你迟迟未归,担心是雨太大误了你。”

其实是秦知夷太饿了,听见他们赶车回来的动静,却迟迟等不到蔺九均回来做饭,怕他是在范大叔家躲雨,这才打了伞来寻人。

蔺九均了然,不再多留,淡声同韦绍林告辞后,轻声对秦知夷应道,“回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都不再搭理韦绍林,一同走进了雨幕之中,只留了韦绍林一个人在屋檐下目瞪口呆。

雨声滴滴答答的,一把油纸伞似乎有些撑不下两个人。

蔺九均在走出几步后,就立刻放开了秦知夷的手。

秦知夷本没甚在意的,见他这样匆匆避嫌,没好气地说道,“你我是假成亲,我怕在那村户面前露馅才顺势而为。”

蔺九均有些急促地回道,“姑娘伶俐,在下知、知道。”

秦知夷觉得他这会怪得很,转头瞥见他微红的耳尖,心下一顿,他这是在害羞?

她突然玩味地说道,“下了雨,这路不好走,不牵着我,你跟得上吗?”

“跟得上。”蔺九均试探着伸手,要去攥住秦知夷撑着的伞柄。

因着无法视物,他还是难免碰触到了她的手,他似是碰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迅速向伞柄上端挪了几分。

秦知夷无声地弯弯了唇,同他一起撑着伞,走着夜路,往亮着灯的草屋走去。

嘀嘀哒哒的雨声跳跃在油纸伞上,蔺九均的思绪也在一方小小的伞下翻山越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间草屋,也曾亮着灯,有人这样等他回家。

柳阙因为恩情,带着柳乔照顾过他三四年。

但他性子浅淡,不愿亏欠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时,就劝柳阙回并州了。

那几间草屋也不再热闹,就他一个人住着,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孤独。

本该也是如此的。

父母俱亡,无法科考、前途无望,被蔺家赶出来,他早该是孑然一身之人。

那日雪地里,她的出现这样突然。

她很聪明,会讨价还价争取自己想要的。

她处事果断,面对赵妈妈那样的人丝毫不心慈手软。

她性格坚韧,身份尊贵却能忍耐这样一户穷苦的农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相处几月,他就能探得她的灵魂是这样温暖,如果他能看见,她的笑容定然同他想的一样明媚。

三月,正是莺飞草长、桃蹊柳陌之时。

近日,蔺九均缩衣节食的,饭桌上长久吃不到什么肉。

虽然当初威胁他成亲的时候,秦知夷说吃苦也无妨,但是这苦也太苦了!

这阵儿她嘴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实在想吃些肉来打打牙祭。

这时节了,溪里都是些刺多肉少的小鱼,且溪边人多,溪里的鱼也不能常捕,若是被庄里的人看见,打了多少鱼就要收多少税钱。

秦知夷望着郁郁葱葱的后山,寻思着山里应当人不多,都春暖花开了,野鸡野兔什么的也该出来蹦跶了,也许可去山里打些荤腥来吃。

秦知夷在满屋子里找了个遍,翻出一把弓箭来。

弓箭有些简陋粗糙,许久没用,弦都紧绷了,秦知夷略略修整一番,弓箭已是勉强能用。

沿着一条前人踩出来的光秃小径,走进密林深处。

一棵棵杂乱无章的树木生长得枝繁叶茂,枝叶交错着、层叠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星星点点落在秦知夷身上。

她背着弓箭,顺着山泉叮咚声,拨开丛丛灌木林叶。

不管是什么动物,总要喝水,来水源处准能捉到点野味。

果然,一只野鸡咕咕地叫着,踩着慢悠悠的步伐在溪边踱步。

它的脖子一前一后地抖着,时不时喝一口山泉水。

秦知夷一时间屏住呼吸,脚步轻轻,悄悄拉起了弓。

在箭就要射出去的那一瞬间,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将野鸡吓得跳窜了一下,扑扇了几下翅膀,秦知夷也因此射歪了。

究竟是谁坏她好事!

秦知夷恼怒地转头去寻,发现灌木丛的另一侧,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郑秋锦。

另一个人是韦绍林,先头在范大叔家门口,见过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蔺九均还叮嘱她,这人是个爱喝酒赌钱的浪荡子,让她切记小心。

“韦绍林,你是不是耍我!”郑秋锦十分不悦,忿然道,“你不是说要替我给那位李家大公子说项么!”

韦绍林话中满是讥讽之意,“人家可是李家大少爷,纵然家中只是做生意的,哪能看得上你个普通农妇?”

被韦绍林的话刺中,郑秋锦面色一下刷白。

她知道不大配得上李向旻,但只要搭上了线,她就有机会使手段。

蔺九均已然娶妻了,她不能让自己沦为村子里的笑柄。别到最后,她这美名在外的郑秋锦随便嫁了个乡野村夫。

郑秋锦下定决心,一定要嫁个有前途的读书人,所以这才找到在县里上学塾的韦绍林,想让他帮忙替自己说项,好相看几位读书人。

韦绍林前几日收她东西时,还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转头就翻脸不认,还专往她的痛处戳。

郑秋锦气极了,当即就要甩脸走人。

韦绍林见人要走,忙拉住郑秋锦,咧着嘴巴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来。

他的笑声十分刺耳下流,“但我和他关系好,你若是给我点的好处,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牵个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被韦绍林这么大力一拽,有些惊慌,想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郑秋锦望进韦绍林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背后惊出一片冷汗。

她实在太冒失了,一心只想着那李府公子的事,全然忘了提防韦绍林,竟这样就来山上赴他的约!

韦绍林被甩开了也不生气。

他死盯着郑秋锦,就像盯着一头猎物。

随后他猛扑了上去,狠狠地制住郑秋锦的双手,继而暴力地撕扯她的衣服。

郑秋锦奋力挣扎着,却挨了韦绍林一巴掌,两人滚到了地上。

郑秋锦摔在地上,被韦绍林压着,她满脸是泪,完全挣脱不开这个禽兽。

郑秋锦闭着眼睛,近乎绝望。

突然她身上一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慌忙睁了眼去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秦知夷一把将韦绍林踹一边去了。

郑秋锦得了救,坐了起来。

她一身狼狈地看着秦知夷,也没说话,乱着发丝哭哭啼啼的。

韦绍林没有设防,才被踹开了,他复又爬起,气急败坏地想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却没想到,竟是蔺九均那貌美的小娘子!

郑秋锦看见韦绍林又起了身,哭声都止住了,吓得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乱着衣衫往山下跑。

灌木丛林里,只剩秦知夷和韦绍林两人。

韦绍林站在原地,打量着秦知夷。

他色迷如豆的眼,笑成一条缝,引舌舔唇地说道,“小娘子,既然你帮了她,就拿自己来替吧。”

韦绍林丑恶嘴脸笑起来时显得狰狞无比,就要向秦知夷扑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荒郊野岭,他强要了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到时候这小娘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岂不美哉!

秦知夷盯着韦绍林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语气中透着十分的不耐烦,“啧——”

她原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本来没打到野鸡就烦。

“断——子!

绝——孙!脚——”

秦知夷铆劲儿踹了上去,正中靶心,韦绍林瞬间疼晕过去了,滚进了草丛。

秦知夷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呸了声晦气,拨开草丛,继续找那只野鸡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3章拥抱

下了山的郑秋锦,哭眼抹泪地到了家里。

眼见日近傍晚,郑秋锦有心留意秦知夷有没有下山来,在蔺九均家屋外望了好几眼也没见她回来。

郑秋锦知道蔺九均最近都跟着范大叔卖豆腐,她又去了范大叔家。

范月珠说他们二人都还没回来,郑秋锦出门的当口,正撞上他俩刚赶着驴车回来。

范大叔先瞧见了郑秋锦,说道,“也是奇了,郑家姑娘你怎么在我家?是寻月珠有事么?”

“蔺九均,我今日在山上……”郑秋锦有些心焦,刚打算开口,就看见蔺九均正从驴车上下来。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突然顿住,刚到嘴边的话再没说出口。

蔺九均闻声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事么?”

郑秋锦仍是一言不发,凝着蔺九均清隽的面容,她手中的帕子被绞得紧紧的。

最终,她咬了咬唇,有些怯弱地说道,“我今天在山上,看见你那表妹和韦绍林在、在一处,天见黑了也没见她回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手中的东西,‘咚’地一声落了地。

他声色极冷,却又礼貌而理智地说道,“劳烦范叔,天色将晚,可否同我一道去寻人。”

而几刻前,秦知夷再没见到先头那只肥美的野鸡,气得在林子里追着野兔打。

但丛林深深,狡兔三窟,她灰头草面地只打到了几只鸟。

这边,蔺九均和范大叔提着灯正要上山去,山坡上,正遇着秦知夷手里提着几只野鸽子正走下来。

范大叔眼睛尖,老远看见了秦知夷,扬着手大喊道,“九均媳妇!”

秦知夷闻声望去,有些讶异,这两人怎么知道她上山打猎了,还在山下接她?

秦知夷提着野鸽子,朝着他们小跑了几步。

蔺九均听着声,也往前快走了几步。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团黄色灯光,周遭的漆黑让他无比焦躁。

他第一次想要看见她,看她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跑至蔺九均跟前,左右两只手举起用长叶绑好的野鸽子。

她刚想问蔺九均会不会炖野鸽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倏地,她就被蔺九均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懵,头顶传来他有些气息不稳的担忧,“你,有没有事?”

蔺九均个子很高,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衣服的皂角气味萦绕在她鼻尖。

秦知夷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不解,她问道,“怎么了?”

提着灯的范大叔说道,“郑秋锦说你同韦绍林都在山上,这可把你家蔺九均吓坏了,赶忙就来寻你了。”

秦知夷一怔,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解释道,“我就是撞见韦绍林想强迫郑秋锦,将人踹晕了罢了。”

蔺九均立时问道,“那你呢,有没有事?”

“当然没事了,我怎么可能吃亏?”秦知夷感受着蔺九均紧紧地环抱,贴着他的耳朵,话里笑意深深,“只是你再这么抱下去,我可能就要有事了。”

蔺九均如响而应,迅速放开了秦知夷,而后猛退了几步。

他的面红耳赤隐在了暗沉沉的天色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站定,眼里笑意不减,幸灾乐祸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说道,“书生,这么担心我?”

蔺九均才觉方才太过鲁莽,范大叔还在,他一时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范大叔在一旁提醒道,“夫妻之间哪能不担心的,快些下山吧,韦绍林也不知回没回家,韦村长肯定要来寻的,撞上了就不好了。”

两人应下,三人一道下了山。

翌日晌午,秦知夷刚从范月珠家吃完午食出来,正巧遇见隔壁曲千芮在院门口骂卫骁。

卫骁自打被曲千芮赶出去后,就开始三不五时地上曲千芮屋里来。

秦知夷自打那天之后,午食都会在范月珠家吃,也常常能见到那男人。

他倒是殷勤得很,又是帮曲千芮修屋顶、铺瓦片的,又是挑水、砍柴的,好不殷勤。

曲千芮这边好不容易将卫骁赶走了,看见秦知夷,她下意识躲开了眼神。

待秦知夷走过她院门口时,她还是没忍住喊住了秦知夷,“蔺家媳妇,要不要进屋吃碗茶?”

秦知夷有些诧异,寻思曲千芮这是有话要同她说,应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千芮这间屋子很简陋,秦知夷进屋在桌边板凳坐下了,曲千芮端了碗白水进来,“蔺家媳妇……”

“不必这么生分,我姓宋,单字一个妁。”

曲千芮也讷讷的回道,“我叫曲千芮。”

秦知夷问道,“曲娘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曲千芮也不绕弯子,说道,“昨日下午我见着郑秋锦和韦绍林一前一后上山去了,后来你也上山了。韦绍林不知是伤了哪里,起不来床,今日韦村长正在四处问人,宋姑娘还是不要说昨日也在山上的好,以免招惹上什么麻烦。”

秦知夷心里也有数,但韦绍林若是醒了,一定会告诉韦村长,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

秦知夷说道,“多谢曲娘子,我明白了。”

曲千芮不知道前因后果,还特地来提醒,一时之间,秦知夷对曲千芮生出些好感来。

她喝了一口碗里的水,问道,“那个男子日日这样叨扰娘子,娘子可是厌烦得很?”

曲千芮默了默,语气中有些狠意,“宋姑娘,你嫁了蔺郎君这样品行端正的人,自然不知道世上多的是那杀千刀的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斟酌道,“他这样扰人,娘子可去报官,这样也能得个清静。”

曲千芮却是一愣,说道,“卫骁也不是那般坏的人,他到底帮过我,这些日子虽扰人得很,却只是低头做事,就是惹得村里闲言碎语的。”

曲千芮也不避讳,继续说道,“他是赚工钱的泥瓦匠,我就是个寡妇,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这样的人可以一时图趣,我却不能,况且,我不会再嫁人。”

秦知夷说道,“都是人,怎分个男女就不能图趣了。”

曲千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有些愣住。

她是刘家的童养媳,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被打骂着长大,眼下至多不过只图能在溪水村好好住下去。

傍晚,蔺九均归家时,韦村长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韦村长刚进屋,就嚷着要找人。

他一肚子的怒气,说起话来也不顾平日装出来的温厚,“蔺九均,赶紧把你那新妇给我喊出来!”

蔺九均上了一碗清茶,淡声问道,“村长可是有什么事?”

韦村长无言地哼了一声,“什么事?还敢问我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这时听见动静进了屋来,蔺九均转头对她解释道,“这是韦村长,来问你些事,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秦知夷点了点,不露声色地看向韦村长,等着他继续说。

韦村长以为这女子应当有些廉耻,昨日做了那种事,今日被找上门来,合该磕头认错才是,眼下竟全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韦村长将茶碗用力往桌上一掷,发出啪铛一声,“我那儿子现在都下不来床呢!”

秦知夷走了两步,在一小竹椅上坐了下来,悠悠地说道,“你的什么儿子,关我什么事?”

秦知夷的反应完全出乎韦村长所料。

他火上心头,也不装了,“昨日可是你在山上,踹了我儿子那……我韦家的后都要给你绝了!”

没承想,秦知夷继续装着傻,还拣了桌上两个果子来吃,“什么山上,我昨日为何会在山上?”

韦村长立时跳了起来,指着秦知夷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你个小贼妇人!别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可有人看着你上山了!”

蔺九均冷声出言道,“村长,事还没问明白,勿要出口伤人。”

秦知夷被骂到头上,也不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甩了甩手,装出一副笑脸,说道,“呀,这空口无凭的,我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为何会去山上,又为何会平白无故踹了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男子?”

“而且,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怎可能轻易伤得了令尊之子呐!”

蔺九均本冷了脸,听她这么说,面色一松,嘴角边有一丝笑意若隐若现。

韦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说了好几个‘你’,也没说出后边的话来。

秦知夷觉得这韦村长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老家伙,就要起身离开。

但韦村长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韦村长好歹是做了十几年的村长,连声质问起其他事情来,“你一外地人,嫁给我溪水村村民,身份符牌、家中籍贯、户籍所在?”

突然被韦村长这么一问,秦知夷心里一咯噔,她抬眼看了看蔺九均。

蔺九均冷静地接过韦村长的话,回道,“宋妁是在下的妻子,户籍文书已在县里过了官府,挂在蔺家门户上,村长若是要想查问,可去一趟县里蔺家。”

韦村长闻言,有些懊恼,差点忘了这蔺九均还没被蔺家族谱除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是个小村村长,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去县里蔺家问这事,要是女子身份有异还好说。

若是没有,那就是他这身老骨头要出事。

眼见着纠缠好一番也没有下文,韦村长气得摔门而去。

第14章春宵院

韦村长刚从蔺九均家出来,马上找上了郑家。

韦村长在郑家的屋没有聊多久,郑老汉就陪着笑脸在门口将人送走了。

屋里头,郑大娘见韦村长走后,掐着郑秋锦的胳膊,语气粗狠,“你这小贱蹄子,别是和韦家那烂根子的东西搅和到一块去了!”

昨日,郑老汉去庄上替人杀猪去了,并不在家。

郑大娘却在家里看见女儿哭哭啼啼、衣冠不整地跑回了家。

郑大娘从昨日就一直在追问郑秋锦,碰巧还遇上韦村长今日来了这么一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来二去,郑大娘也猜出了个大概,忙拉着郑老汉搪塞了韦村长几句。

郑大娘平日里在外夸耀郑秋锦多么貌美如花、贤惠婉顺,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来让媒婆说亲。

郑秋锦早早攀上个高枝,他们一家人才能一块跟着享福,她那没出息的小儿子也能得个扶持,考个秀才状元。

这妮子现在竟然和韦绍林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搞一起去了,还让韦村长找上门来了,这有什么好人家上门说亲?

这韦家说的好听是村长,那韦村长是个老秀才,娶了两任媳妇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家里全指着韦绍林他娘的嫁妆过活,穷户一个罢了!

韦绍林也是个钻烟花柳巷的二流子,虽说十岁出头就考上了童生,但现在二十好几了也没个响动。

郑大娘气得头晕眼花。

她盘算了这么久,这个没出息、小头小脑的蠢货!

郑秋锦泪水涟涟,苦不能言,“娘!我真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大娘见问不出个实话来,想起前个儿听媒婆说过的话,心里也有了主意,“你最好是没有,先好好收着你那蠢念头,自有你的好去处!”

前脚送走韦村长,一道用晚食的时候,秦知夷向蔺九均问起了曲千芮。

蔺九均沉默半晌说道,“柳姨在溪水村住的时候,同曲娘子关系还算不错,她会提醒你是情理之中。”

秦知夷想起郑秋锦那日对曲千芮毫不客气的刻薄,问道,“那她和春宵院为什么会扯上关系?”

“她是儋州人,七八岁的时候,被人牙子拐到了嘉平县,被赵妈妈买进了春宵院,后来刘大娘又把她买了过来,做刘埔义的童养媳,但是刘家人对她并不好。”

秦知夷有些愤然,“又是这个赵妈妈!”

蔺九均不置可否,就要起身收拾碗筷。

他突然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

秦知夷知晓他看不见,下意识去扶住他。

蔺九均堪堪扶住桌子,秦知夷只抓住了他的胳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被抓疼了,来不及避嫌,痛嘶了一声。

秦知夷有些疑惑,“胳膊受伤了?”

蔺九均淡声回道,“无碍。”

秦知夷松了手,说道,“你若是病倒了,我可是要饿死了,你可得小心些才是。”

蔺九均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知道。”

曲千芮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在她记忆里母亲很温柔,经常给她做好吃的。

曲千芮刚被拐来春宵院那会长得还算白胖,娟秀的一张小脸,水灵灵的,看着就有福气。

也因此,她刚被拐进春宵院没多久,就被刘大娘花了三两银子从赵妈妈手里买下来给刘埔义做童养媳。

曲千芮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她只能努力干活做事,伺候刘埔义和刘大娘,但他们从来没有满意过。

她不像是买来的媳妇,更像是买来的奴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刘大娘打算过个四五年,再让刘埔义娶了她。

可还没挨到成亲,曲千芮就被刘埔义要了身子。

她记得是个湿热腥臭的夏夜,她第一次葵水刚走没多久,正在屋子里洗澡。

那是她午夜梦回都会让胃翻腾的、令人作呕的恶心回忆。

与刘埔义成亲的一个月后,他就死了,在山上摔死的。

刘大娘一直觉得是曲千芮克死了她儿子,打骂了曲千芮两年多。

曲千芮觉得这几年被侮辱也好,被打骂也好,都没什么的。

她早就在七八岁那年死过一次了。

刘大娘下葬的那天,曲千芮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喘上来一口气。

像是一□□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终于可以是一个人了,一个能够安稳住在这院子里的人。

直到赵妈妈在得知曲千芮死了婆婆和丈夫以后,来村里找她,想让她回春宵院。

那日,赵妈妈声势浩大的来了溪水村,她下了马车,擦了擦鞋面上沾的尘土。

赵妈妈又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院子,“千芮啊,你说你一个人怎么活,不如跟着妈妈回院里。”

曲千芮脸都青了,她不敢想村子里会怎么在背后议论她。

曲千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赵妈妈,她小的时候在春宵院住过半个月,她知道那是个多么污涂腌臜的地方。

曲千芮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赵妈妈趁着她去镇里卖帕子,将她请进了春宵院里。

说是请,实则是几个大汉架着曲千芮进了院子里。

曲千芮被下了药,丢进了一个红暗暗的房间里。

她掐着大腿,咬着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里还没来人,曲千芮撞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在廊上摔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这个男人的脸她见过,是先前上楼时,在二楼补瓦片的泥瓦匠。

曲千芮心想,最起码他不是为着那事来这个院子里的。

她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说道,“救、救我,我是村里的农妇,我是被抓来这里的。”

男人听了曲千芮的话,却一把将她拽回原来的房间,还将房门锁上了。

曲千芮在床上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门外,突然有人来叩门,是赵妈妈派来看着曲千芮的姑娘。

房里的男人问了句是谁,门外的姑娘停顿了一会,就走了。

男人听外边人走了,才说道,“外面人走了,没事了。”

卫骁来这春宵院修了三天的屋瓦了,也摸清了些春宵院里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在春宵院里,只有付了钱的男人,才能带着姑娘上二楼来。所以房里只要有个男人,其他姑娘就不会进来。

他看着床上的女子,问道,“你好像看起来不太对,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曲千芮发现男人好像并没有恶意,但她还是害怕地颤抖着,“我是良民,有户籍的,我姓曲,家住谷梁村。我是被下药了才会在这里,你可以先带我出去吗?”

卫骁挠了挠头,“好像出不去,前后门都有打手看着呢!”

曲千芮听了,颤抖着身子,浑身滚烫,整个人透着深深的绝望。

而此时,楼下突然一阵骚乱,是一帮军汉。

他们趁着夜色,将春宵院查抄了。

赵妈妈已经被先行押了出去,而后曲千芮和其他姑娘都被带到了楼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军汉们一一清点着人数,要带几个回去问话。

曲千芮无力地跪在地上,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凌乱的发丝就着汗水贴在她红透的面颊上。

突然人群之中窜出一个人,是卫骁。

他和那军汉身边的官兵打扮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曲千芮就先被官兵带出了院子。

院外的官兵问了她几句话,发现她确实是附近村里的农妇,是良籍,便放她走了。

卫骁那日见到曲千芮,突然就心跳很快,回到家里也没平复下来,他想了几天原因,曲千芮也在他脑子里待了好几天。

铁匠铺的王二说,他这是心里有人了。

卫骁一下就想明白了,那不就是喜欢人家么!

他一拍大腿,就提着东西上门来求亲了。但是他很快就被曲千芮赶出去了。

卫骁的师傅是个老泥瓦匠,卫骁没有父母,算他半个儿子,就成了小泥瓦匠。

师傅带着他千里迢迢来到了嘉平县,一住就是十几年,师傅也被埋在了嘉平县,一生再没有回故土。

卫骁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力气大,干活利索,所以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师傅走前就想给他说媳妇,一直没能说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骁有些愁眉苦脸,他从来就不会讨姑娘家欢心,只会埋头干活和傻呵呵的笑。

铁匠铺的王二又说了,那你就去她家给她干活,再看着她傻呵呵的笑。

卫骁觉得,这王二不愧是有媳妇的,脑子就是比他灵光!

于是,卫骁没活计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地往曲千芮家跑,她不让进门,他就先给她修篱笆、修门。

后来,卫骁就开始修屋顶、铺瓦片,帮曲千芮挑水、砍柴。

那天,曲千芮和同村的薛红菱从镇上卖完帕子回来,看见卫骁在屋门口和黄家的媳妇吵嘴。

曲千芮知道卫骁嘴巴笨,她骂他,他从来不还嘴,就木讷地低着头。

她见卫骁急得面红耳赤,把毕生知道的骂人词儿用来说黄家媳妇。

曲千芮一听就知道黄家的在编排她什么,她没给黄家的那位好脸,只将卫骁扯进屋里去。

院子里,卫骁急得团团转,还在骂,“这长舌妇,怎么能这么说你!”

曲千芮放了东西,淡淡地说道,“她说的是实话,我是个寡妇,还爱勾搭男人,水性杨花。”

她从前并不知道自己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她成了寡妇,上山砍柴、采摘农桑,田里做活、行路搭车,村里的男人都会帮她。

她起初以为是好心,直到人家妻子追着骂到家里来。

骂她狐狸精,骂她贱人勾引人,骂她下三滥的玩意。

婆婆觉得丢面,便会跟着骂她,甚至会狠毒地扇她几个耳光。

卫骁顿住,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孩子般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帮帮你。”

曲千芮此时的烦躁达到了顶峰,话里带着怒气,“你以为你到我家做了几天活,就很了解我是么?你说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活得很好,不需要男人来充当大英雄拯救她于水火。

男人都是一个样。

见了姑娘的花容月貌,便会对姑娘家起歹心的糟烂东西。

第15章生病

转眼就要立夏,青州姜家的军队一路北上,攻打到颍州南部,战事不见消停的势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蔺九均做活回家后,总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秦知夷多少会问两句,但他只道没事。

这日,秦知夷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去寻饭食时,发现灶上没有温早食,她一时有些纳闷。

往日蔺九均都会给她温好早饭的,难道卖豆腐不赚钱,家里已经穷的没饭吃了?

秦知夷出了灶房,瞧见西侧屋的门也紧闭着。

村里不同与富贵人家,不会时时大门紧闭,蔺九均平日出门卖豆腐,会将西侧屋的门开着透气通风。

秦知夷有些生疑,猜想会不会是蔺九均今日没出门。

她随即敲了敲西侧屋的门,但是久久没人应。

院子里的门会上锁,但屋内的门不上锁,秦知夷敲了几下没人应,便一把推开了。

秦知夷朝屋里喊了几句,“蔺九均,你在不在?”

西侧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她的余音。

秦知夷作罢,肚子已是咕咕叫,心里盘算着出门找范月珠去,她刚转身就听见内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刻警觉起来,在屋里扫视一圈,走了两步,拿起了放在角落的草搂子,直接探到内间。

到了内间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正是今日没有出门的蔺九均。

蔺九均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只是脸上泛着有些病态的红。

秦知夷见内间的人是蔺九均,也不再警惕,唤了他两声,可是蔺九均不作任何反应,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般。

秦知夷觉出不对来,立时丢开手里的草搂子,伸手过去,探了探蔺九均的额头。

滚烫不止,他发高烧了!

秦知夷一时有些慌张,高烧丢命的不在少数,现在青州战事难平,蔺九均若是丢命了,她可怎么办?

秦知夷推了推床上的蔺九均,想要确认他还能不能救,她大声喊道,“蔺九均,你醒醒!”

蔺九均在摇晃间,终于虚弱地半睁了眼。

秦知夷见他醒了,忙问道,“你发烧了知不知道?屋里有没有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此刻不仅是内里的高烧带来的全身酸软无力,还有这段日子以来干活留下的皮肉骨头之痛。

他今早起来便觉浑身不适,步伐沉重如灌铅,他知会了范大叔今日不做豆腐了,要回去躺躺。

这一躺并没有见好,反而病气缠身。

此刻蔺九均浑身难受,只觉本就不康健的身子沉得支使不动。

火烧般的难受,喉咙、脑袋都钝痛不已。

这七八年里所有的苦难瞬间突破这病弱的身体,涌上他的脑海、心间。

他自小就是个亲缘浅淡的人,母亲在他刚记事的时候去世了,父亲沉迷科考念书,并不管教他,只后来他在读书上颇有天赋,父亲还会与他偶尔探讨。

父亲遇事没了,他被官府严令不得参加科考,后来蔺家将他赶出来,他将满腔的才华和追求都埋在了院子里那一畦菜地。

替私塾夫子代课批改课业,从书局接几份誊抄的活,他渐渐觉得日子好像也能过,不过是苦了点,累了点。

直到他摔坏了眼睛,他挣扎着寻找出路,如今他又频频因做苦力留下身体上的损伤,还生病发热了。

他想退而求其次的活着,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病痛、是绝望,是无法动弹的残躯。

蔺九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黄的树叶,摇摇欲坠、挣扎无用,该落了。

意识模糊之间,蔺九均听见秦知夷问他屋里有没有药。

他气息低弱,心绪早就沉在谷底,说出来的话是,“你、走吧。”

秦知夷听到蔺九均的回话,有些莫名,“走哪?屋里没药?你等死?”

蔺九均的喉咙肿痛,他十分艰难地说道,“这屋里的墙角有个大箱子,箱子挪开,有块松动的砖,里头有个缝起来的布包,里面有一贯铜钱,你带上,走。”

高烧缠磨,他已经无力挣扎,心智的脆弱让他回忆起,他好似早早就想这样一了百了。

是柳姨的探望,秦知夷的出现和停留,让他不断地苟延残喘,以为这日子过下去还有活路。

她本就是个意外,不该出现在他身边,也该走了。

秦知夷听了这话,以为蔺九均让他去寻大夫,立即去翻出那个布包。

问题是这四处都是农村,上哪找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蔺九均带她去县里看的大夫,蔺九均现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挪窝的样子,那她要怎么去县里请大夫来?

秦知夷蹲在箱子旁,扭头问道,“蔺九均,我怎么去给你找大夫?”

床上的蔺九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没有一点反应。

秦知夷在这个村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每日晌午去寻范月珠吃饭,根本想不到什么门路。

她突然想起范大叔家的驴车,立时起了身拎着布包就去找人了。

秦知夷气喘吁吁地到了范大叔家,范大叔早就赶着驴车出门卖豆腐去了,家里只有范月珠在。

秦知夷咬了咬牙,只能另想别的法子,她出了范大叔家的屋子,叩响了曲千芮家的门。

曲千芮开了门,知晓了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附近倒时常有一两个赤脚大夫,但都行踪不定,现在去找,恐怕耽误你家郎君的病情。”

秦知夷思忖着,说道,“只能去镇上寻大夫了,曲娘子认识哪家人可以借车架去镇上?”

曲千芮想了想,说道,“韦村长家过年时弄了辆牛车来,但估计是不会借给你,郑家也有牛车,你可去郑家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说道,“郑家?郑秋锦么?”

曲千芮回道,“对的。”

秦知夷叹了一声,“恐怕也难借到。”

“怎么,你和她家结了仇怨?”曲千芮思及郑家的行事,说道,“不过她家确实也不好招惹。”

秦知夷匆匆告辞,说道,“无事,我去试试,蔺九均的病耽误不得。”

秦知夷刚转身走出两步,被曲千芮唤住。

只见曲千芮欲言又止地说道,“卫骁今日去薛红菱家铺瓦片,好似带了一辆牛车来,他人热心,宋姑娘或许可以去问问。”

曲千芮前段时间才啐了卫骁一顿,他也识趣,近些天都没再上门来,她本不想再提起卫骁这么个人,但现下还是救人要紧。

秦知夷闻言,点了点头,问道,“薛红菱家在哪里?可否劳烦曲娘子带个路?”

曲千芮顿时面露难色起来,但少顷她说道,“这边走,我带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些天,入了夏,日头大得很。

卫骁自从被曲千芮那么说了一顿后,再不敢去扰她,正巧薛红菱托他做些活计,想着她是曲千芮的同村好友,卫骁二话不说就帮忙了。

溪水村,卫骁趴在薛红菱家的屋顶上,手里利落地铺着瓦片。

快到正午,日头悬顶,一直在做活的卫骁汗流不止,他抬头望了眼天光,用挂在脖子上的巾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薛红菱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切好的甜瓜,朝屋顶喊着,“卫大哥,下来吃口瓜,解解渴吧。”

“好嘞!”卫骁应得痛快,翻身顺着梯子下了地。

陶碗中切成块的绿色甜瓜,看着就清甜爽口。卫骁是个粗使汉子,吃起来颇有些狼吞虎咽。薛红菱在一旁看着,笑出了声。

薛红菱望向铺了一半瓦片的屋顶,感叹道,“实在是之前定下的泥瓦匠太忙了,一直都没来,才麻烦卫大哥辛苦这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卫骁口中的瓜嚼得嘎吱响脆,乐呵一笑,“你是曲娘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说这见外的话作甚!”

薛红菱听到他提起曲千芮,笑意盈盈的面容有些僵住,她有些欲言又止,“卫大哥,你人很好,但是……”

卫骁手中又拿起一块甜瓜,听出薛红菱话中有些奇怪,爽朗道,“妹子,有话直说,和我有恁忌讳!”

薛红菱看着男人虽然黝黑,但是算得上英俊的面庞,把话说了出来,“卫大哥你又能干又热心,有手艺能养活家里,是个好男人。千芮她就是个寡妇,卫大哥你又没娶过亲,怎么就……”

卫骁听了有些不大高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曲娘子是不是寡妇,和我想娶她有什么干系!只要她没嫁人,我就会一直守着她!”

“卫大哥,你、你怎么听不出意思来!”薛红菱有些恼,又说道,“我是说你俩不般配,你适合更好的!”

卫骁语气顿时冲了起来,“什么意思?是曲娘子让你和我这么说的?”

薛红菱红着脸大声说道,“当然不是!”

卫骁也懵了,说道,“那你这样劝我究竟啥意思,我守着曲娘子也不碍着你什么事啊!”

薛红菱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碗中的甜瓜也快被卫骁吃完了,见薛红菱不说话,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多问了,转身又要上屋顶去做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红菱在他转身那一刻,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说了出来,“曲千芮她、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话音一落,薛红菱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略带慌张地看了看四周。

卫骁没有回头看薛红菱,但是他扶着梯子的手像是被黏住,不过片刻,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爬上了屋顶,继续贴瓦片。

这时,曲千芮带着秦知夷来到薛红菱家。

第16章“不苦吗?喝这么快?”

薛红菱家的院子里。

秦知夷说明了来意,卫骁也即刻从房顶上下来,说道,“走,现在我就赶车带姑娘去镇上找大夫!”

只是卫骁全然不敢看曲千芮,躲闪着,去牵来牛车。

卫骁赶牛车很生猛,颠簸不说,却很快。

快到镇上了,卫骁说,“镇上只有一间医馆,咱们得去找刘大夫,上门看诊收的银钱也会多些。”

“好。”秦知夷掂了掂布袋中的铜板,思虑着应该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牛车经过商户李府那间大院子时,门里头走出来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秦知夷赶忙叫卫骁停车,冲那人喊道,“陈大夫!”

从李府走出来的人,正是此前嘉平县医馆看刀伤的陈容鸢。

秦知夷下了车,快步走至她跟前,问道,“陈大夫不是在县里的医馆的么,怎么这会在镇上?”

陈容鸢好半天才认出秦知夷来,简言意赅地回道,“我来李府看诊。”

秦知夷觉得正是巧,开口问道,“陈大夫可以上门看诊的话,可能跟我去一趟附近的溪水村?家里病人高热不止,需要大夫去瞧一瞧。”

陈容鸢没有推脱,扶着药箱说道,“自然可以,但是我的诊金可不便宜。”

溪水村,草屋里。

秦知夷跑了一中午请大夫,此刻又累又饿,啃着曲千芮给的一块干巴饼子。

陈容鸢给蔺九均把了脉,说道,“高热,我先给他扎两针,你过会给他降降温,再喝几贴药。”

秦知夷问道,“只是高热么?可我感觉他怎么要死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掀起蔺九均胳膊上的衣服,说道,“高热是诱因,带了些并发症,你看这一身的伤,是不是太久没干活了,突然干点活,身上的伤也没好好处理,扛着伤硬干?这种跌打损伤,得好好处理一番才行。”

秦知夷点了点,十分赞同。

眼见陈容鸢扎完针,又从药箱里配了几副药,秦知夷才问道,“陈大夫你今日是去李府看诊么?诊金多少?”

陈容鸢回道,“李府给了一两银子。”

……

秦知夷捏紧了布袋,问道,“那我给多少?

陈容鸢问道,“你有多少?”

秦知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给了她那袋钱,“就这么多。”

再多也没有了,反正人和药箱都在屋里,实在不行,她就上手抢了,来日再还!

陈容鸢拿了布袋,数了一下,还了半袋子铜板给秦知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有些纳闷,她多少会使银子,一两银子怎么说也要比这几个铜板多吧?怎么反而还给她找回了几个铜板?

秦知夷问道,“陈大夫收的诊金不一样么?”

陈容鸢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病不一样,收的自然不一样,况且,那李老爷……”

陈容鸢顿了顿,觉得不提也罢,一个听信神棍的老家伙罢了。

陈容鸢忽而盯着秦知夷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说道,“我没认错,你就是那画像上的人,那些人就是找你,你怎么不跑远点?”

秦知夷愣住,想了想,又放松下来。

陈容鸢应该是那次看刀伤就认出她了,还言语中让她小心那些人,陈容鸢这次还二话不说就上门应诊了,悬壶济世的人应是没有旁的心思。

秦知夷说道,“我可不是逃犯,怕他们做什么?”

陈容鸢反问道,“不是逃犯,他们找你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摸了摸脸,说道,“你见过这么美的逃犯吗?”

陈容鸢听了,眼中尽是无语。

秦知夷说道,“还是说你想去官府揭发我,他们找我有赏钱么?”

陈容鸢说道,“呵呵,毛都没有。”

陈容鸢满脸可惜地继续说道,“那些人找你,又不大张旗鼓,又不设悬赏,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重要。”

秦知夷看出她神色之中有淡淡的遗憾,言道,“不是吧,若是有悬赏,你真要去揭发我?”

陈容鸢白了秦知夷一眼,说道,“本姑娘才不赚这种偏财!”

秦知夷有些汗颜,敢情这陈大夫是不喜欢积口德,喜欢积财德。她倒有些喜欢陈容鸢风风火火、坦然直爽的性子。

陈容鸢摸出几副药,继续说道,“去煎药吧。”

秦知夷看着药包犯了难,说道,“我不会……”

陈容鸢再次无语地看向了秦知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近傍晚,陈容鸢才离开了溪水村,蔺九均也终于醒了。

屋里点着灯,他仍然看不清,身子还是十分不舒坦,喉咙如有刀片般,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突然有门开的声音,蔺九均听见秦知夷的声音。

“哎,你醒了!你等等!”

秦知夷又跑出去了。

蔺九均才知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她还在他身边。

秦知夷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进了屋里,在蔺九均身边坐下了,“喏,书生,起来喝药!你起得来么?”

蔺九均艰难地坐起身来,额头上已经滚烫的巾帕滑落,他伸手拿起。

秦知夷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大夫说这个降温用的,要勤换,但你实在是太烫了,跟火烧似的……”

秦知夷从前都是被服侍的人,不会做这些事,有些手忙脚乱的。煎药都是陈容鸢骂骂咧咧地煎了再走的,她只需要看着火就好了。

蔺九均摸索着接过药碗,沙哑地说道,“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迷之前的事,蔺九均还记得,他明明让她拿了钱走的。

他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没走?”

“走哪?我不是走了吗,还给你请了大夫回来。”秦知夷不解地说道,“你怎么清醒了说话也这么不清不楚的?”

蔺九均嘴唇微动,他没有解释,而是寥落地说道,“姑娘不必管在下的。”

秦知夷听出了些不对,说道,“高热而已,你怎么要死要活的?那可不行,要赶紧好起来,你还得给我做饭吃。”

蔺九均以为那么说了以后,她肯定会走的。他与她没有血缘、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她完全可以抛下他。

但是她没有。

蔺九均突然低低地说起,“十二岁那年,在下刚来到溪水村也发过一次这样的高热,连在下自己也没想到能熬过那场病。”

秦知夷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呃,那、那你命还蛮大的。”

蔺九均嗓音沉闷,低落地说道,“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下却觉得,福报不是在下这样的人能拥有的。”

他这一生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苦难一次一次找上门,好像不将他打垮就不会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母俱亡,年幼被弃,科考无门,他放弃了、妥协了,觉得这辈子如果能在溪水村平安活到老,写写书、讲讲课,也算不枉费念书十几载。

可天不遂人愿,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摔伤了眼睛,眼前是揭不开的纱,如同他灰色暗沉的生命一般。

秦知夷听不懂他的怅然所言,有些疑惑,“眼下高热不是快好了么?就如同你十二岁那年一样,都能熬过来的。”

蔺九均听着她清亮的声音,思绪泛空。

都能熬过来的。

她说,都能熬过来的。

真的都能熬过来么?

他曾祈求过一次神明,是十二岁高热的时候,他难受痛苦地快要死掉,他想,要么带走他,要么让他活下去。

神明好像听见了,遂了他的愿,却将苦难一点不落地送还给他。

秦知夷见他思绪不宁的模样,说道,“先不说你运气是真的好,遇着了我,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这是我第一次伺候别人。就说高热两次都没能把你弄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命硬,那些道士佛子都怎么说来着,经此一遭,你也算是历完了劫,日后定都是平安顺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闻言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低下了头,握着勺子慢慢搅弄着药碗里黏稠的汤汁。

她的歪理向来一套一套的,他从来不是个运气好的人,劫难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可默默无言之时,他的心间却因她的话,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生根发芽。

好似一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闯进了他的世界,渐渐地如火光般灿烂。

蔺九均忽而抬头看向她,似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眸突然浮现几缕隐约的情绪,不再是先前那样的了无生意。

秦知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说道,“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能看见了。”

蔺九均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药,带着病弱的气息说道,“在下一定好起来给姑娘做饭吃。”

秦知夷闻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道,“没有下午那么烫了,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起来给她做饭吃。

蔺九均感觉到那一触即离的手掌,眼睫上下快速眨了好几下,他喝药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手心有薄茧,那日骑马去春宵院,上马时,他握过。

秦知夷看他喝药跟喝粥似的,不解地问道,“不苦吗?喝这么快?”

蔺九均却说,“……甜。”

秦知夷:“?”

她狐疑地扫了一眼黑黢黢的药碗,显然不相信。

这几天,蔺九均在屋里休养着,病已好了大半。

那日喝了药,半夜发了些汗,第二天人就舒坦了许多,也能下地了。

既能下地了,蔺九均也就坚持拖着病体做这几日的三餐食饭,好像先前答应了给她做饭就一定得马上做到似的。

让一个病人给她做饭,秦知夷还是有些心有难安。

于是,这日过了傍晚后,秦知夷拿着翻出的红花油到了蔺九均房里。

蔺九均刚沐浴过,正坐靠在床上,虽不发热了,仍在咳嗽着。

秦知夷见了,问道,“好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哑着嗓子,话语带了一丝不察的温柔,说道,“好多了,还是多亏了姑娘才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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