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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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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玩味地说道,“下了雨,这路不好走,不牵着我,你跟得上吗?”

“跟得上。”蔺九均试探着伸手,要去攥住秦知夷撑着的伞柄。

因着无法视物,他还是难免碰触到了她的手,他似是碰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迅速向伞柄上端挪了几分。

秦知夷无声地弯弯了唇,同他一起撑着伞,走着夜路,往亮着灯的草屋走去。

嘀嘀哒哒的雨声跳跃在油纸伞上,蔺九均的思绪也在一方小小的伞下翻山越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间草屋,也曾亮着灯,有人这样等他回家。

柳阙因为恩情,带着柳乔照顾过他三四年。

但他性子浅淡,不愿亏欠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时,就劝柳阙回并州了。

那几间草屋也不再热闹,就他一个人住着,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孤独。

本该也是如此的。

父母俱亡,无法科考、前途无望,被蔺家赶出来,他早该是孑然一身之人。

那日雪地里,她的出现这样突然。

她很聪明,会讨价还价争取自己想要的。

她处事果断,面对赵妈妈那样的人丝毫不心慈手软。

她性格坚韧,身份尊贵却能忍耐这样一户穷苦的农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相处几月,他就能探得她的灵魂是这样温暖,如果他能看见,她的笑容定然同他想的一样明媚。

三月,正是莺飞草长、桃蹊柳陌之时。

近日,蔺九均缩衣节食的,饭桌上长久吃不到什么肉。

虽然当初威胁他成亲的时候,秦知夷说吃苦也无妨,但是这苦也太苦了!

这阵儿她嘴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实在想吃些肉来打打牙祭。

这时节了,溪里都是些刺多肉少的小鱼,且溪边人多,溪里的鱼也不能常捕,若是被庄里的人看见,打了多少鱼就要收多少税钱。

秦知夷望着郁郁葱葱的后山,寻思着山里应当人不多,都春暖花开了,野鸡野兔什么的也该出来蹦跶了,也许可去山里打些荤腥来吃。

秦知夷在满屋子里找了个遍,翻出一把弓箭来。

弓箭有些简陋粗糙,许久没用,弦都紧绷了,秦知夷略略修整一番,弓箭已是勉强能用。

沿着一条前人踩出来的光秃小径,走进密林深处。

一棵棵杂乱无章的树木生长得枝繁叶茂,枝叶交错着、层叠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星星点点落在秦知夷身上。

她背着弓箭,顺着山泉叮咚声,拨开丛丛灌木林叶。

不管是什么动物,总要喝水,来水源处准能捉到点野味。

果然,一只野鸡咕咕地叫着,踩着慢悠悠的步伐在溪边踱步。

它的脖子一前一后地抖着,时不时喝一口山泉水。

秦知夷一时间屏住呼吸,脚步轻轻,悄悄拉起了弓。

在箭就要射出去的那一瞬间,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将野鸡吓得跳窜了一下,扑扇了几下翅膀,秦知夷也因此射歪了。

究竟是谁坏她好事!

秦知夷恼怒地转头去寻,发现灌木丛的另一侧,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郑秋锦。

另一个人是韦绍林,先头在范大叔家门口,见过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蔺九均还叮嘱她,这人是个爱喝酒赌钱的浪荡子,让她切记小心。

“韦绍林,你是不是耍我!”郑秋锦十分不悦,忿然道,“你不是说要替我给那位李家大公子说项么!”

韦绍林话中满是讥讽之意,“人家可是李家大少爷,纵然家中只是做生意的,哪能看得上你个普通农妇?”

被韦绍林的话刺中,郑秋锦面色一下刷白。

她知道不大配得上李向旻,但只要搭上了线,她就有机会使手段。

蔺九均已然娶妻了,她不能让自己沦为村子里的笑柄。别到最后,她这美名在外的郑秋锦随便嫁了个乡野村夫。

郑秋锦下定决心,一定要嫁个有前途的读书人,所以这才找到在县里上学塾的韦绍林,想让他帮忙替自己说项,好相看几位读书人。

韦绍林前几日收她东西时,还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转头就翻脸不认,还专往她的痛处戳。

郑秋锦气极了,当即就要甩脸走人。

韦绍林见人要走,忙拉住郑秋锦,咧着嘴巴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来。

他的笑声十分刺耳下流,“但我和他关系好,你若是给我点的好处,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牵个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被韦绍林这么大力一拽,有些惊慌,想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郑秋锦望进韦绍林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背后惊出一片冷汗。

她实在太冒失了,一心只想着那李府公子的事,全然忘了提防韦绍林,竟这样就来山上赴他的约!

韦绍林被甩开了也不生气。

他死盯着郑秋锦,就像盯着一头猎物。

随后他猛扑了上去,狠狠地制住郑秋锦的双手,继而暴力地撕扯她的衣服。

郑秋锦奋力挣扎着,却挨了韦绍林一巴掌,两人滚到了地上。

郑秋锦摔在地上,被韦绍林压着,她满脸是泪,完全挣脱不开这个禽兽。

郑秋锦闭着眼睛,近乎绝望。

突然她身上一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慌忙睁了眼去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秦知夷一把将韦绍林踹一边去了。

郑秋锦得了救,坐了起来。

她一身狼狈地看着秦知夷,也没说话,乱着发丝哭哭啼啼的。

韦绍林没有设防,才被踹开了,他复又爬起,气急败坏地想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却没想到,竟是蔺九均那貌美的小娘子!

郑秋锦看见韦绍林又起了身,哭声都止住了,吓得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乱着衣衫往山下跑。

灌木丛林里,只剩秦知夷和韦绍林两人。

韦绍林站在原地,打量着秦知夷。

他色迷如豆的眼,笑成一条缝,引舌舔唇地说道,“小娘子,既然你帮了她,就拿自己来替吧。”

韦绍林丑恶嘴脸笑起来时显得狰狞无比,就要向秦知夷扑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荒郊野岭,他强要了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到时候这小娘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岂不美哉!

秦知夷盯着韦绍林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语气中透着十分的不耐烦,“啧——”

她原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本来没打到野鸡就烦。

“断——子!

绝——孙!脚——”

秦知夷铆劲儿踹了上去,正中靶心,韦绍林瞬间疼晕过去了,滚进了草丛。

秦知夷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呸了声晦气,拨开草丛,继续找那只野鸡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3章拥抱

下了山的郑秋锦,哭眼抹泪地到了家里。

眼见日近傍晚,郑秋锦有心留意秦知夷有没有下山来,在蔺九均家屋外望了好几眼也没见她回来。

郑秋锦知道蔺九均最近都跟着范大叔卖豆腐,她又去了范大叔家。

范月珠说他们二人都还没回来,郑秋锦出门的当口,正撞上他俩刚赶着驴车回来。

范大叔先瞧见了郑秋锦,说道,“也是奇了,郑家姑娘你怎么在我家?是寻月珠有事么?”

“蔺九均,我今日在山上……”郑秋锦有些心焦,刚打算开口,就看见蔺九均正从驴车上下来。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突然顿住,刚到嘴边的话再没说出口。

蔺九均闻声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事么?”

郑秋锦仍是一言不发,凝着蔺九均清隽的面容,她手中的帕子被绞得紧紧的。

最终,她咬了咬唇,有些怯弱地说道,“我今天在山上,看见你那表妹和韦绍林在、在一处,天见黑了也没见她回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手中的东西,‘咚’地一声落了地。

他声色极冷,却又礼貌而理智地说道,“劳烦范叔,天色将晚,可否同我一道去寻人。”

而几刻前,秦知夷再没见到先头那只肥美的野鸡,气得在林子里追着野兔打。

但丛林深深,狡兔三窟,她灰头草面地只打到了几只鸟。

这边,蔺九均和范大叔提着灯正要上山去,山坡上,正遇着秦知夷手里提着几只野鸽子正走下来。

范大叔眼睛尖,老远看见了秦知夷,扬着手大喊道,“九均媳妇!”

秦知夷闻声望去,有些讶异,这两人怎么知道她上山打猎了,还在山下接她?

秦知夷提着野鸽子,朝着他们小跑了几步。

蔺九均听着声,也往前快走了几步。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团黄色灯光,周遭的漆黑让他无比焦躁。

他第一次想要看见她,看她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跑至蔺九均跟前,左右两只手举起用长叶绑好的野鸽子。

她刚想问蔺九均会不会炖野鸽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倏地,她就被蔺九均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懵,头顶传来他有些气息不稳的担忧,“你,有没有事?”

蔺九均个子很高,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衣服的皂角气味萦绕在她鼻尖。

秦知夷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不解,她问道,“怎么了?”

提着灯的范大叔说道,“郑秋锦说你同韦绍林都在山上,这可把你家蔺九均吓坏了,赶忙就来寻你了。”

秦知夷一怔,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解释道,“我就是撞见韦绍林想强迫郑秋锦,将人踹晕了罢了。”

蔺九均立时问道,“那你呢,有没有事?”

“当然没事了,我怎么可能吃亏?”秦知夷感受着蔺九均紧紧地环抱,贴着他的耳朵,话里笑意深深,“只是你再这么抱下去,我可能就要有事了。”

蔺九均如响而应,迅速放开了秦知夷,而后猛退了几步。

他的面红耳赤隐在了暗沉沉的天色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站定,眼里笑意不减,幸灾乐祸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说道,“书生,这么担心我?”

蔺九均才觉方才太过鲁莽,范大叔还在,他一时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范大叔在一旁提醒道,“夫妻之间哪能不担心的,快些下山吧,韦绍林也不知回没回家,韦村长肯定要来寻的,撞上了就不好了。”

两人应下,三人一道下了山。

翌日晌午,秦知夷刚从范月珠家吃完午食出来,正巧遇见隔壁曲千芮在院门口骂卫骁。

卫骁自打被曲千芮赶出去后,就开始三不五时地上曲千芮屋里来。

秦知夷自打那天之后,午食都会在范月珠家吃,也常常能见到那男人。

他倒是殷勤得很,又是帮曲千芮修屋顶、铺瓦片的,又是挑水、砍柴的,好不殷勤。

曲千芮这边好不容易将卫骁赶走了,看见秦知夷,她下意识躲开了眼神。

待秦知夷走过她院门口时,她还是没忍住喊住了秦知夷,“蔺家媳妇,要不要进屋吃碗茶?”

秦知夷有些诧异,寻思曲千芮这是有话要同她说,应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千芮这间屋子很简陋,秦知夷进屋在桌边板凳坐下了,曲千芮端了碗白水进来,“蔺家媳妇……”

“不必这么生分,我姓宋,单字一个妁。”

曲千芮也讷讷的回道,“我叫曲千芮。”

秦知夷问道,“曲娘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曲千芮也不绕弯子,说道,“昨日下午我见着郑秋锦和韦绍林一前一后上山去了,后来你也上山了。韦绍林不知是伤了哪里,起不来床,今日韦村长正在四处问人,宋姑娘还是不要说昨日也在山上的好,以免招惹上什么麻烦。”

秦知夷心里也有数,但韦绍林若是醒了,一定会告诉韦村长,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

秦知夷说道,“多谢曲娘子,我明白了。”

曲千芮不知道前因后果,还特地来提醒,一时之间,秦知夷对曲千芮生出些好感来。

她喝了一口碗里的水,问道,“那个男子日日这样叨扰娘子,娘子可是厌烦得很?”

曲千芮默了默,语气中有些狠意,“宋姑娘,你嫁了蔺郎君这样品行端正的人,自然不知道世上多的是那杀千刀的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斟酌道,“他这样扰人,娘子可去报官,这样也能得个清静。”

曲千芮却是一愣,说道,“卫骁也不是那般坏的人,他到底帮过我,这些日子虽扰人得很,却只是低头做事,就是惹得村里闲言碎语的。”

曲千芮也不避讳,继续说道,“他是赚工钱的泥瓦匠,我就是个寡妇,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这样的人可以一时图趣,我却不能,况且,我不会再嫁人。”

秦知夷说道,“都是人,怎分个男女就不能图趣了。”

曲千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有些愣住。

她是刘家的童养媳,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被打骂着长大,眼下至多不过只图能在溪水村好好住下去。

傍晚,蔺九均归家时,韦村长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韦村长刚进屋,就嚷着要找人。

他一肚子的怒气,说起话来也不顾平日装出来的温厚,“蔺九均,赶紧把你那新妇给我喊出来!”

蔺九均上了一碗清茶,淡声问道,“村长可是有什么事?”

韦村长无言地哼了一声,“什么事?还敢问我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这时听见动静进了屋来,蔺九均转头对她解释道,“这是韦村长,来问你些事,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秦知夷点了点,不露声色地看向韦村长,等着他继续说。

韦村长以为这女子应当有些廉耻,昨日做了那种事,今日被找上门来,合该磕头认错才是,眼下竟全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韦村长将茶碗用力往桌上一掷,发出啪铛一声,“我那儿子现在都下不来床呢!”

秦知夷走了两步,在一小竹椅上坐了下来,悠悠地说道,“你的什么儿子,关我什么事?”

秦知夷的反应完全出乎韦村长所料。

他火上心头,也不装了,“昨日可是你在山上,踹了我儿子那……我韦家的后都要给你绝了!”

没承想,秦知夷继续装着傻,还拣了桌上两个果子来吃,“什么山上,我昨日为何会在山上?”

韦村长立时跳了起来,指着秦知夷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你个小贼妇人!别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可有人看着你上山了!”

蔺九均冷声出言道,“村长,事还没问明白,勿要出口伤人。”

秦知夷被骂到头上,也不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甩了甩手,装出一副笑脸,说道,“呀,这空口无凭的,我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为何会去山上,又为何会平白无故踹了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男子?”

“而且,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怎可能轻易伤得了令尊之子呐!”

蔺九均本冷了脸,听她这么说,面色一松,嘴角边有一丝笑意若隐若现。

韦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说了好几个‘你’,也没说出后边的话来。

秦知夷觉得这韦村长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老家伙,就要起身离开。

但韦村长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韦村长好歹是做了十几年的村长,连声质问起其他事情来,“你一外地人,嫁给我溪水村村民,身份符牌、家中籍贯、户籍所在?”

突然被韦村长这么一问,秦知夷心里一咯噔,她抬眼看了看蔺九均。

蔺九均冷静地接过韦村长的话,回道,“宋妁是在下的妻子,户籍文书已在县里过了官府,挂在蔺家门户上,村长若是要想查问,可去一趟县里蔺家。”

韦村长闻言,有些懊恼,差点忘了这蔺九均还没被蔺家族谱除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是个小村村长,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去县里蔺家问这事,要是女子身份有异还好说。

若是没有,那就是他这身老骨头要出事。

眼见着纠缠好一番也没有下文,韦村长气得摔门而去。

第14章春宵院

韦村长刚从蔺九均家出来,马上找上了郑家。

韦村长在郑家的屋没有聊多久,郑老汉就陪着笑脸在门口将人送走了。

屋里头,郑大娘见韦村长走后,掐着郑秋锦的胳膊,语气粗狠,“你这小贱蹄子,别是和韦家那烂根子的东西搅和到一块去了!”

昨日,郑老汉去庄上替人杀猪去了,并不在家。

郑大娘却在家里看见女儿哭哭啼啼、衣冠不整地跑回了家。

郑大娘从昨日就一直在追问郑秋锦,碰巧还遇上韦村长今日来了这么一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来二去,郑大娘也猜出了个大概,忙拉着郑老汉搪塞了韦村长几句。

郑大娘平日里在外夸耀郑秋锦多么貌美如花、贤惠婉顺,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来让媒婆说亲。

郑秋锦早早攀上个高枝,他们一家人才能一块跟着享福,她那没出息的小儿子也能得个扶持,考个秀才状元。

这妮子现在竟然和韦绍林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搞一起去了,还让韦村长找上门来了,这有什么好人家上门说亲?

这韦家说的好听是村长,那韦村长是个老秀才,娶了两任媳妇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家里全指着韦绍林他娘的嫁妆过活,穷户一个罢了!

韦绍林也是个钻烟花柳巷的二流子,虽说十岁出头就考上了童生,但现在二十好几了也没个响动。

郑大娘气得头晕眼花。

她盘算了这么久,这个没出息、小头小脑的蠢货!

郑秋锦泪水涟涟,苦不能言,“娘!我真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大娘见问不出个实话来,想起前个儿听媒婆说过的话,心里也有了主意,“你最好是没有,先好好收着你那蠢念头,自有你的好去处!”

前脚送走韦村长,一道用晚食的时候,秦知夷向蔺九均问起了曲千芮。

蔺九均沉默半晌说道,“柳姨在溪水村住的时候,同曲娘子关系还算不错,她会提醒你是情理之中。”

秦知夷想起郑秋锦那日对曲千芮毫不客气的刻薄,问道,“那她和春宵院为什么会扯上关系?”

“她是儋州人,七八岁的时候,被人牙子拐到了嘉平县,被赵妈妈买进了春宵院,后来刘大娘又把她买了过来,做刘埔义的童养媳,但是刘家人对她并不好。”

秦知夷有些愤然,“又是这个赵妈妈!”

蔺九均不置可否,就要起身收拾碗筷。

他突然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

秦知夷知晓他看不见,下意识去扶住他。

蔺九均堪堪扶住桌子,秦知夷只抓住了他的胳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被抓疼了,来不及避嫌,痛嘶了一声。

秦知夷有些疑惑,“胳膊受伤了?”

蔺九均淡声回道,“无碍。”

秦知夷松了手,说道,“你若是病倒了,我可是要饿死了,你可得小心些才是。”

蔺九均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知道。”

曲千芮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在她记忆里母亲很温柔,经常给她做好吃的。

曲千芮刚被拐来春宵院那会长得还算白胖,娟秀的一张小脸,水灵灵的,看着就有福气。

也因此,她刚被拐进春宵院没多久,就被刘大娘花了三两银子从赵妈妈手里买下来给刘埔义做童养媳。

曲千芮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她只能努力干活做事,伺候刘埔义和刘大娘,但他们从来没有满意过。

她不像是买来的媳妇,更像是买来的奴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刘大娘打算过个四五年,再让刘埔义娶了她。

可还没挨到成亲,曲千芮就被刘埔义要了身子。

她记得是个湿热腥臭的夏夜,她第一次葵水刚走没多久,正在屋子里洗澡。

那是她午夜梦回都会让胃翻腾的、令人作呕的恶心回忆。

与刘埔义成亲的一个月后,他就死了,在山上摔死的。

刘大娘一直觉得是曲千芮克死了她儿子,打骂了曲千芮两年多。

曲千芮觉得这几年被侮辱也好,被打骂也好,都没什么的。

她早就在七八岁那年死过一次了。

刘大娘下葬的那天,曲千芮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喘上来一口气。

像是一□□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终于可以是一个人了,一个能够安稳住在这院子里的人。

直到赵妈妈在得知曲千芮死了婆婆和丈夫以后,来村里找她,想让她回春宵院。

那日,赵妈妈声势浩大的来了溪水村,她下了马车,擦了擦鞋面上沾的尘土。

赵妈妈又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院子,“千芮啊,你说你一个人怎么活,不如跟着妈妈回院里。”

曲千芮脸都青了,她不敢想村子里会怎么在背后议论她。

曲千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赵妈妈,她小的时候在春宵院住过半个月,她知道那是个多么污涂腌臜的地方。

曲千芮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赵妈妈趁着她去镇里卖帕子,将她请进了春宵院里。

说是请,实则是几个大汉架着曲千芮进了院子里。

曲千芮被下了药,丢进了一个红暗暗的房间里。

她掐着大腿,咬着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里还没来人,曲千芮撞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在廊上摔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这个男人的脸她见过,是先前上楼时,在二楼补瓦片的泥瓦匠。

曲千芮心想,最起码他不是为着那事来这个院子里的。

她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说道,“救、救我,我是村里的农妇,我是被抓来这里的。”

男人听了曲千芮的话,却一把将她拽回原来的房间,还将房门锁上了。

曲千芮在床上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门外,突然有人来叩门,是赵妈妈派来看着曲千芮的姑娘。

房里的男人问了句是谁,门外的姑娘停顿了一会,就走了。

男人听外边人走了,才说道,“外面人走了,没事了。”

卫骁来这春宵院修了三天的屋瓦了,也摸清了些春宵院里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在春宵院里,只有付了钱的男人,才能带着姑娘上二楼来。所以房里只要有个男人,其他姑娘就不会进来。

他看着床上的女子,问道,“你好像看起来不太对,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曲千芮发现男人好像并没有恶意,但她还是害怕地颤抖着,“我是良民,有户籍的,我姓曲,家住谷梁村。我是被下药了才会在这里,你可以先带我出去吗?”

卫骁挠了挠头,“好像出不去,前后门都有打手看着呢!”

曲千芮听了,颤抖着身子,浑身滚烫,整个人透着深深的绝望。

而此时,楼下突然一阵骚乱,是一帮军汉。

他们趁着夜色,将春宵院查抄了。

赵妈妈已经被先行押了出去,而后曲千芮和其他姑娘都被带到了楼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军汉们一一清点着人数,要带几个回去问话。

曲千芮无力地跪在地上,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凌乱的发丝就着汗水贴在她红透的面颊上。

突然人群之中窜出一个人,是卫骁。

他和那军汉身边的官兵打扮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曲千芮就先被官兵带出了院子。

院外的官兵问了她几句话,发现她确实是附近村里的农妇,是良籍,便放她走了。

卫骁那日见到曲千芮,突然就心跳很快,回到家里也没平复下来,他想了几天原因,曲千芮也在他脑子里待了好几天。

铁匠铺的王二说,他这是心里有人了。

卫骁一下就想明白了,那不就是喜欢人家么!

他一拍大腿,就提着东西上门来求亲了。但是他很快就被曲千芮赶出去了。

卫骁的师傅是个老泥瓦匠,卫骁没有父母,算他半个儿子,就成了小泥瓦匠。

师傅带着他千里迢迢来到了嘉平县,一住就是十几年,师傅也被埋在了嘉平县,一生再没有回故土。

卫骁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力气大,干活利索,所以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师傅走前就想给他说媳妇,一直没能说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骁有些愁眉苦脸,他从来就不会讨姑娘家欢心,只会埋头干活和傻呵呵的笑。

铁匠铺的王二又说了,那你就去她家给她干活,再看着她傻呵呵的笑。

卫骁觉得,这王二不愧是有媳妇的,脑子就是比他灵光!

于是,卫骁没活计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地往曲千芮家跑,她不让进门,他就先给她修篱笆、修门。

后来,卫骁就开始修屋顶、铺瓦片,帮曲千芮挑水、砍柴。

那天,曲千芮和同村的薛红菱从镇上卖完帕子回来,看见卫骁在屋门口和黄家的媳妇吵嘴。

曲千芮知道卫骁嘴巴笨,她骂他,他从来不还嘴,就木讷地低着头。

她见卫骁急得面红耳赤,把毕生知道的骂人词儿用来说黄家媳妇。

曲千芮一听就知道黄家的在编排她什么,她没给黄家的那位好脸,只将卫骁扯进屋里去。

院子里,卫骁急得团团转,还在骂,“这长舌妇,怎么能这么说你!”

曲千芮放了东西,淡淡地说道,“她说的是实话,我是个寡妇,还爱勾搭男人,水性杨花。”

她从前并不知道自己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她成了寡妇,上山砍柴、采摘农桑,田里做活、行路搭车,村里的男人都会帮她。

她起初以为是好心,直到人家妻子追着骂到家里来。

骂她狐狸精,骂她贱人勾引人,骂她下三滥的玩意。

婆婆觉得丢面,便会跟着骂她,甚至会狠毒地扇她几个耳光。

卫骁顿住,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孩子般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想帮帮你。”

曲千芮此时的烦躁达到了顶峰,话里带着怒气,“你以为你到我家做了几天活,就很了解我是么?你说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活得很好,不需要男人来充当大英雄拯救她于水火。

男人都是一个样。

见了姑娘的花容月貌,便会对姑娘家起歹心的糟烂东西。

第15章生病

转眼就要立夏,青州姜家的军队一路北上,攻打到颍州南部,战事不见消停的势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蔺九均做活回家后,总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秦知夷多少会问两句,但他只道没事。

这日,秦知夷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去寻饭食时,发现灶上没有温早食,她一时有些纳闷。

往日蔺九均都会给她温好早饭的,难道卖豆腐不赚钱,家里已经穷的没饭吃了?

秦知夷出了灶房,瞧见西侧屋的门也紧闭着。

村里不同与富贵人家,不会时时大门紧闭,蔺九均平日出门卖豆腐,会将西侧屋的门开着透气通风。

秦知夷有些生疑,猜想会不会是蔺九均今日没出门。

她随即敲了敲西侧屋的门,但是久久没人应。

院子里的门会上锁,但屋内的门不上锁,秦知夷敲了几下没人应,便一把推开了。

秦知夷朝屋里喊了几句,“蔺九均,你在不在?”

西侧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她的余音。

秦知夷作罢,肚子已是咕咕叫,心里盘算着出门找范月珠去,她刚转身就听见内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立刻警觉起来,在屋里扫视一圈,走了两步,拿起了放在角落的草搂子,直接探到内间。

到了内间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正是今日没有出门的蔺九均。

蔺九均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只是脸上泛着有些病态的红。

秦知夷见内间的人是蔺九均,也不再警惕,唤了他两声,可是蔺九均不作任何反应,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般。

秦知夷觉出不对来,立时丢开手里的草搂子,伸手过去,探了探蔺九均的额头。

滚烫不止,他发高烧了!

秦知夷一时有些慌张,高烧丢命的不在少数,现在青州战事难平,蔺九均若是丢命了,她可怎么办?

秦知夷推了推床上的蔺九均,想要确认他还能不能救,她大声喊道,“蔺九均,你醒醒!”

蔺九均在摇晃间,终于虚弱地半睁了眼。

秦知夷见他醒了,忙问道,“你发烧了知不知道?屋里有没有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此刻不仅是内里的高烧带来的全身酸软无力,还有这段日子以来干活留下的皮肉骨头之痛。

他今早起来便觉浑身不适,步伐沉重如灌铅,他知会了范大叔今日不做豆腐了,要回去躺躺。

这一躺并没有见好,反而病气缠身。

此刻蔺九均浑身难受,只觉本就不康健的身子沉得支使不动。

火烧般的难受,喉咙、脑袋都钝痛不已。

这七八年里所有的苦难瞬间突破这病弱的身体,涌上他的脑海、心间。

他自小就是个亲缘浅淡的人,母亲在他刚记事的时候去世了,父亲沉迷科考念书,并不管教他,只后来他在读书上颇有天赋,父亲还会与他偶尔探讨。

父亲遇事没了,他被官府严令不得参加科考,后来蔺家将他赶出来,他将满腔的才华和追求都埋在了院子里那一畦菜地。

替私塾夫子代课批改课业,从书局接几份誊抄的活,他渐渐觉得日子好像也能过,不过是苦了点,累了点。

直到他摔坏了眼睛,他挣扎着寻找出路,如今他又频频因做苦力留下身体上的损伤,还生病发热了。

他想退而求其次的活着,命运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病痛、是绝望,是无法动弹的残躯。

蔺九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黄的树叶,摇摇欲坠、挣扎无用,该落了。

意识模糊之间,蔺九均听见秦知夷问他屋里有没有药。

他气息低弱,心绪早就沉在谷底,说出来的话是,“你、走吧。”

秦知夷听到蔺九均的回话,有些莫名,“走哪?屋里没药?你等死?”

蔺九均的喉咙肿痛,他十分艰难地说道,“这屋里的墙角有个大箱子,箱子挪开,有块松动的砖,里头有个缝起来的布包,里面有一贯铜钱,你带上,走。”

高烧缠磨,他已经无力挣扎,心智的脆弱让他回忆起,他好似早早就想这样一了百了。

是柳姨的探望,秦知夷的出现和停留,让他不断地苟延残喘,以为这日子过下去还有活路。

她本就是个意外,不该出现在他身边,也该走了。

秦知夷听了这话,以为蔺九均让他去寻大夫,立即去翻出那个布包。

问题是这四处都是农村,上哪找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蔺九均带她去县里看的大夫,蔺九均现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挪窝的样子,那她要怎么去县里请大夫来?

秦知夷蹲在箱子旁,扭头问道,“蔺九均,我怎么去给你找大夫?”

床上的蔺九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没有一点反应。

秦知夷在这个村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每日晌午去寻范月珠吃饭,根本想不到什么门路。

她突然想起范大叔家的驴车,立时起了身拎着布包就去找人了。

秦知夷气喘吁吁地到了范大叔家,范大叔早就赶着驴车出门卖豆腐去了,家里只有范月珠在。

秦知夷咬了咬牙,只能另想别的法子,她出了范大叔家的屋子,叩响了曲千芮家的门。

曲千芮开了门,知晓了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附近倒时常有一两个赤脚大夫,但都行踪不定,现在去找,恐怕耽误你家郎君的病情。”

秦知夷思忖着,说道,“只能去镇上寻大夫了,曲娘子认识哪家人可以借车架去镇上?”

曲千芮想了想,说道,“韦村长家过年时弄了辆牛车来,但估计是不会借给你,郑家也有牛车,你可去郑家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说道,“郑家?郑秋锦么?”

曲千芮回道,“对的。”

秦知夷叹了一声,“恐怕也难借到。”

“怎么,你和她家结了仇怨?”曲千芮思及郑家的行事,说道,“不过她家确实也不好招惹。”

秦知夷匆匆告辞,说道,“无事,我去试试,蔺九均的病耽误不得。”

秦知夷刚转身走出两步,被曲千芮唤住。

只见曲千芮欲言又止地说道,“卫骁今日去薛红菱家铺瓦片,好似带了一辆牛车来,他人热心,宋姑娘或许可以去问问。”

曲千芮前段时间才啐了卫骁一顿,他也识趣,近些天都没再上门来,她本不想再提起卫骁这么个人,但现下还是救人要紧。

秦知夷闻言,点了点头,问道,“薛红菱家在哪里?可否劳烦曲娘子带个路?”

曲千芮顿时面露难色起来,但少顷她说道,“这边走,我带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些天,入了夏,日头大得很。

卫骁自从被曲千芮那么说了一顿后,再不敢去扰她,正巧薛红菱托他做些活计,想着她是曲千芮的同村好友,卫骁二话不说就帮忙了。

溪水村,卫骁趴在薛红菱家的屋顶上,手里利落地铺着瓦片。

快到正午,日头悬顶,一直在做活的卫骁汗流不止,他抬头望了眼天光,用挂在脖子上的巾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薛红菱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切好的甜瓜,朝屋顶喊着,“卫大哥,下来吃口瓜,解解渴吧。”

“好嘞!”卫骁应得痛快,翻身顺着梯子下了地。

陶碗中切成块的绿色甜瓜,看着就清甜爽口。卫骁是个粗使汉子,吃起来颇有些狼吞虎咽。薛红菱在一旁看着,笑出了声。

薛红菱望向铺了一半瓦片的屋顶,感叹道,“实在是之前定下的泥瓦匠太忙了,一直都没来,才麻烦卫大哥辛苦这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卫骁口中的瓜嚼得嘎吱响脆,乐呵一笑,“你是曲娘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说这见外的话作甚!”

薛红菱听到他提起曲千芮,笑意盈盈的面容有些僵住,她有些欲言又止,“卫大哥,你人很好,但是……”

卫骁手中又拿起一块甜瓜,听出薛红菱话中有些奇怪,爽朗道,“妹子,有话直说,和我有恁忌讳!”

薛红菱看着男人虽然黝黑,但是算得上英俊的面庞,把话说了出来,“卫大哥你又能干又热心,有手艺能养活家里,是个好男人。千芮她就是个寡妇,卫大哥你又没娶过亲,怎么就……”

卫骁听了有些不大高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曲娘子是不是寡妇,和我想娶她有什么干系!只要她没嫁人,我就会一直守着她!”

“卫大哥,你、你怎么听不出意思来!”薛红菱有些恼,又说道,“我是说你俩不般配,你适合更好的!”

卫骁语气顿时冲了起来,“什么意思?是曲娘子让你和我这么说的?”

薛红菱红着脸大声说道,“当然不是!”

卫骁也懵了,说道,“那你这样劝我究竟啥意思,我守着曲娘子也不碍着你什么事啊!”

薛红菱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碗中的甜瓜也快被卫骁吃完了,见薛红菱不说话,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多问了,转身又要上屋顶去做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红菱在他转身那一刻,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说了出来,“曲千芮她、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话音一落,薛红菱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略带慌张地看了看四周。

卫骁没有回头看薛红菱,但是他扶着梯子的手像是被黏住,不过片刻,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爬上了屋顶,继续贴瓦片。

这时,曲千芮带着秦知夷来到薛红菱家。

第16章“不苦吗?喝这么快?”

薛红菱家的院子里。

秦知夷说明了来意,卫骁也即刻从房顶上下来,说道,“走,现在我就赶车带姑娘去镇上找大夫!”

只是卫骁全然不敢看曲千芮,躲闪着,去牵来牛车。

卫骁赶牛车很生猛,颠簸不说,却很快。

快到镇上了,卫骁说,“镇上只有一间医馆,咱们得去找刘大夫,上门看诊收的银钱也会多些。”

“好。”秦知夷掂了掂布袋中的铜板,思虑着应该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牛车经过商户李府那间大院子时,门里头走出来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秦知夷赶忙叫卫骁停车,冲那人喊道,“陈大夫!”

从李府走出来的人,正是此前嘉平县医馆看刀伤的陈容鸢。

秦知夷下了车,快步走至她跟前,问道,“陈大夫不是在县里的医馆的么,怎么这会在镇上?”

陈容鸢好半天才认出秦知夷来,简言意赅地回道,“我来李府看诊。”

秦知夷觉得正是巧,开口问道,“陈大夫可以上门看诊的话,可能跟我去一趟附近的溪水村?家里病人高热不止,需要大夫去瞧一瞧。”

陈容鸢没有推脱,扶着药箱说道,“自然可以,但是我的诊金可不便宜。”

溪水村,草屋里。

秦知夷跑了一中午请大夫,此刻又累又饿,啃着曲千芮给的一块干巴饼子。

陈容鸢给蔺九均把了脉,说道,“高热,我先给他扎两针,你过会给他降降温,再喝几贴药。”

秦知夷问道,“只是高热么?可我感觉他怎么要死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容鸢掀起蔺九均胳膊上的衣服,说道,“高热是诱因,带了些并发症,你看这一身的伤,是不是太久没干活了,突然干点活,身上的伤也没好好处理,扛着伤硬干?这种跌打损伤,得好好处理一番才行。”

秦知夷点了点,十分赞同。

眼见陈容鸢扎完针,又从药箱里配了几副药,秦知夷才问道,“陈大夫你今日是去李府看诊么?诊金多少?”

陈容鸢回道,“李府给了一两银子。”

……

秦知夷捏紧了布袋,问道,“那我给多少?

陈容鸢问道,“你有多少?”

秦知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给了她那袋钱,“就这么多。”

再多也没有了,反正人和药箱都在屋里,实在不行,她就上手抢了,来日再还!

陈容鸢拿了布袋,数了一下,还了半袋子铜板给秦知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有些纳闷,她多少会使银子,一两银子怎么说也要比这几个铜板多吧?怎么反而还给她找回了几个铜板?

秦知夷问道,“陈大夫收的诊金不一样么?”

陈容鸢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病不一样,收的自然不一样,况且,那李老爷……”

陈容鸢顿了顿,觉得不提也罢,一个听信神棍的老家伙罢了。

陈容鸢忽而盯着秦知夷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说道,“我没认错,你就是那画像上的人,那些人就是找你,你怎么不跑远点?”

秦知夷愣住,想了想,又放松下来。

陈容鸢应该是那次看刀伤就认出她了,还言语中让她小心那些人,陈容鸢这次还二话不说就上门应诊了,悬壶济世的人应是没有旁的心思。

秦知夷说道,“我可不是逃犯,怕他们做什么?”

陈容鸢反问道,“不是逃犯,他们找你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知夷摸了摸脸,说道,“你见过这么美的逃犯吗?”

陈容鸢听了,眼中尽是无语。

秦知夷说道,“还是说你想去官府揭发我,他们找我有赏钱么?”

陈容鸢说道,“呵呵,毛都没有。”

陈容鸢满脸可惜地继续说道,“那些人找你,又不大张旗鼓,又不设悬赏,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重要。”

秦知夷看出她神色之中有淡淡的遗憾,言道,“不是吧,若是有悬赏,你真要去揭发我?”

陈容鸢白了秦知夷一眼,说道,“本姑娘才不赚这种偏财!”

秦知夷有些汗颜,敢情这陈大夫是不喜欢积口德,喜欢积财德。她倒有些喜欢陈容鸢风风火火、坦然直爽的性子。

陈容鸢摸出几副药,继续说道,“去煎药吧。”

秦知夷看着药包犯了难,说道,“我不会……”

陈容鸢再次无语地看向了秦知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近傍晚,陈容鸢才离开了溪水村,蔺九均也终于醒了。

屋里点着灯,他仍然看不清,身子还是十分不舒坦,喉咙如有刀片般,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突然有门开的声音,蔺九均听见秦知夷的声音。

“哎,你醒了!你等等!”

秦知夷又跑出去了。

蔺九均才知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她还在他身边。

秦知夷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进了屋里,在蔺九均身边坐下了,“喏,书生,起来喝药!你起得来么?”

蔺九均艰难地坐起身来,额头上已经滚烫的巾帕滑落,他伸手拿起。

秦知夷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大夫说这个降温用的,要勤换,但你实在是太烫了,跟火烧似的……”

秦知夷从前都是被服侍的人,不会做这些事,有些手忙脚乱的。煎药都是陈容鸢骂骂咧咧地煎了再走的,她只需要看着火就好了。

蔺九均摸索着接过药碗,沙哑地说道,“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迷之前的事,蔺九均还记得,他明明让她拿了钱走的。

他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没走?”

“走哪?我不是走了吗,还给你请了大夫回来。”秦知夷不解地说道,“你怎么清醒了说话也这么不清不楚的?”

蔺九均嘴唇微动,他没有解释,而是寥落地说道,“姑娘不必管在下的。”

秦知夷听出了些不对,说道,“高热而已,你怎么要死要活的?那可不行,要赶紧好起来,你还得给我做饭吃。”

蔺九均以为那么说了以后,她肯定会走的。他与她没有血缘、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她完全可以抛下他。

但是她没有。

蔺九均突然低低地说起,“十二岁那年,在下刚来到溪水村也发过一次这样的高热,连在下自己也没想到能熬过那场病。”

秦知夷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呃,那、那你命还蛮大的。”

蔺九均嗓音沉闷,低落地说道,“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下却觉得,福报不是在下这样的人能拥有的。”

他这一生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苦难一次一次找上门,好像不将他打垮就不会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母俱亡,年幼被弃,科考无门,他放弃了、妥协了,觉得这辈子如果能在溪水村平安活到老,写写书、讲讲课,也算不枉费念书十几载。

可天不遂人愿,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摔伤了眼睛,眼前是揭不开的纱,如同他灰色暗沉的生命一般。

秦知夷听不懂他的怅然所言,有些疑惑,“眼下高热不是快好了么?就如同你十二岁那年一样,都能熬过来的。”

蔺九均听着她清亮的声音,思绪泛空。

都能熬过来的。

她说,都能熬过来的。

真的都能熬过来么?

他曾祈求过一次神明,是十二岁高热的时候,他难受痛苦地快要死掉,他想,要么带走他,要么让他活下去。

神明好像听见了,遂了他的愿,却将苦难一点不落地送还给他。

秦知夷见他思绪不宁的模样,说道,“先不说你运气是真的好,遇着了我,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这是我第一次伺候别人。就说高热两次都没能把你弄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命硬,那些道士佛子都怎么说来着,经此一遭,你也算是历完了劫,日后定都是平安顺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闻言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低下了头,握着勺子慢慢搅弄着药碗里黏稠的汤汁。

她的歪理向来一套一套的,他从来不是个运气好的人,劫难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可默默无言之时,他的心间却因她的话,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生根发芽。

好似一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闯进了他的世界,渐渐地如火光般灿烂。

蔺九均忽而抬头看向她,似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眸突然浮现几缕隐约的情绪,不再是先前那样的了无生意。

秦知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说道,“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能看见了。”

蔺九均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药,带着病弱的气息说道,“在下一定好起来给姑娘做饭吃。”

秦知夷闻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道,“没有下午那么烫了,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起来给她做饭吃。

蔺九均感觉到那一触即离的手掌,眼睫上下快速眨了好几下,他喝药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手心有薄茧,那日骑马去春宵院,上马时,他握过。

秦知夷看他喝药跟喝粥似的,不解地问道,“不苦吗?喝这么快?”

蔺九均却说,“……甜。”

秦知夷:“?”

她狐疑地扫了一眼黑黢黢的药碗,显然不相信。

这几天,蔺九均在屋里休养着,病已好了大半。

那日喝了药,半夜发了些汗,第二天人就舒坦了许多,也能下地了。

既能下地了,蔺九均也就坚持拖着病体做这几日的三餐食饭,好像先前答应了给她做饭就一定得马上做到似的。

让一个病人给她做饭,秦知夷还是有些心有难安。

于是,这日过了傍晚后,秦知夷拿着翻出的红花油到了蔺九均房里。

蔺九均刚沐浴过,正坐靠在床上,虽不发热了,仍在咳嗽着。

秦知夷见了,问道,“好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哑着嗓子,话语带了一丝不察的温柔,说道,“好多了,还是多亏了姑娘才好起来的。”

“这么些天,你已经提了不知道多少个谢字了。”秦知夷摆摆手,摸出那瓶红花油,又说道,“那天陈大夫说,你这高热只是诱因,归根结底还是你身子骨不壮实。做活伤了身子,就该好好涂抹红花油才是,你上次还不要我帮忙,这下一身病都堆到今天了,我来给你揉搓揉搓。”

蔺九均细细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猛然咳嗽起来,半晌才言,“这不妥,在下改日让范叔帮忙就好。”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和我计较什么?”秦知夷打开红花油,打算直接上手涂抹了,“我是真怕你死掉!”

蔺九均听了秦知夷后头那句话,面容一怔,久久未言。

秦知夷很早就沐浴过了,她坐下来时,蔺九均明明鼻塞难受,却能感觉自己再次被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味缠绕住。

她这样坦荡,倒显得他扭扭捏捏的,等回过神来,蔺九均已经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秦知夷揉搓的是肩部,所以在她柔软的双手触及他肿痛的肩膀时,她没有看见蔺九均因咳嗽而泛红的面容似乎更红了,如醉酒一般。

秦知夷心无旁骛,一边用了些力道抹着,一边说道,“抹红花油,还要揉搓才有效。”

按至一处时,大抵是太痛了,蔺九均微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而后身子有些紧绷。

秦知夷安抚道,“别紧张,以前学骑马的时候,我总摔,抹红花油我可是老手。”

秦知夷手法很有巧劲,蔺九均到底是个文弱书生,不曾习武干重活,而且高热退了不久,这会还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渐渐有些承受不住,额头有些冷汗,声音低弱,“宋姑娘力道可否轻些。”

“就是得这个力道才能见效,比你壮硕的男子我都抹过,还是你太瘦弱了,你可要多锻炼……”

秦知夷话还没说完,蔺九均忍着疼痛,欻地拢起了衣衫。

蔺九均平缓了一会不知是疼痛还是什么,再次开口声音时,他的声音已经平静至极,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情绪,他说道,“多谢姑娘了,这会还在病中,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第17章蜂蜜罐子里的毒药

夜里,溪水村只有几家人户还没睡。

行在夜路上,能看到油灯的光亮从屋窗透出来。

今日为了给秦知夷找大夫的事,曲千芮上心不少。

她洗漱过后便打算睡了,突然听到屋门口传来敲门声。

曲千芮到院子里仔细一听,

原来是卫骁在叩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从前只是白日里来,现在夜半三更还上她一个寡妇院子里来!

“曲娘子!”

“曲娘子,开开门,是我。”

卫骁这么闹下去,全村人都会看她笑话,曲千芮没法装聋作哑。

曲千芮怒气冲天地开了门,顶着一副‘最好有什么大事’的脸盯着卫骁。

门口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突然没有了敲门的猛劲,整个人瞬间蔫得像个小鹌鹑。

他好半天憋出一句,“有水么?”

见卫骁又是喊又是敲门地就为了要水喝,曲千芮没好气地说,“你若是想喝水,跳进松江里喝才痛快,上门找我做什么?”

说着,曲千芮就要关上门。

卫骁眼疾手快扒住了门,央求道,“就再喝这一口,我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来了。”

曲千芮上下看了他两眼,惊疑道,“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灶房里,卫骁对着水缸,一勺接着一勺地喝,似乎喝不够。

曲千芮抱着胳膊站在灶台边,等得有些不耐烦,说道,“够了没?”

卫骁才慢慢放下了瓢,好像终于平复了心情,说道,“我想问问你,你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不喜欢我这个人吗?”

曲千芮冷着脸回道,“对。”

好一会,卫骁才讷讷地问道,“不是因为娘子你忘不了亡夫吗?”

薛红菱说的话,卫骁一个字也不信,但是薛红菱的话给了他启发。

他觉得曲娘子不答应嫁给他,肯定是因为曲娘子那个早死的丈夫。

曲千芮狐疑地扫视了他两眼,“你突然提那么晦气的人做什么?”

卫骁闻言,心里一阵高兴,觉得曲千芮并不在乎她的亡夫。

他突然举起手立誓,语气坚定,“我决心娶娘子,并非都是因为娘子长得好看,更是因为这些日子与娘子的相处,清楚了娘子的为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千芮将脸转过去,平淡地说道,“我不答应。”

卫骁目光灼灼,说道,“那娘子说出个我能接受的缘由来!”

曲千芮想彻底劝退眼前这个男人,她嘴唇动了动。

良久,她幽幽说道,“你说你清楚我的为人?这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刘埔义是我杀的。”

卫骁矢口否定道,“不可能!”

曲千芮看了一眼他,冷静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言之凿凿地说不可能?”

在刘家住下的第一个晚上,曲千芮就想过,比起很多个男人,一个男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那时的她太单纯,还不知道如果一个肮脏下流的男人有了一个专属他的奴隶时,会变得多么阴毒狠辣。

或许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阴狠毒辣,只是无处施展。

从曲千芮踏进这间草屋开始,刘埔义就像是一条毒蛇,总在她不知道的暗处窥伺她。

在那事上,刘埔义其实根本不行。

于是,他会不停地狠狠抽打、用尽力气拧掐曲千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像听到曲千芮的惨叫声,他就会行一样。

刘埔义活着的时候,曲千芮身上没一块好肉。

而所有的事,刘大娘都知道。

也正是因此,她才买了曲千芮来给她儿子‘治病’,刘大娘甚至会怪曲千芮没用,不能治好她儿子的病。

曲千芮继续对卫骁说道,“那是我和那个男人成后的第一个月,山庄里闷了好些天,夜里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第二天下午我和红菱去后山采菌菇。”

县里、镇上的贵人爱吃菌子,菌菇采得多的拿去卖,能趁此机会赚上一笔。

所以薛红菱来找曲千芮一起上山采菌菇时,刘大娘欣然同意她出门了。

曲千芮和薛红菱此前素不相识,只因村里其他稍微同年岁一点的姑娘都去庄上了,薛红菱找不着伴,才想到了她。

曲千芮也没有那么爱采菌菇,但比起出去,她更不想待在家里。

平日里都是刘大娘外出干活,刘埔义游手好闲地整日待在家,便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曲千芮觉得那是最快乐的一个下午,她和薛红菱聊着村里的普通闲话,采着菌菇,她好像真的有了一个朋友似的。

直到曲千芮去草丛方便的当口,她看见了刘埔义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埔义在家里还不够,竟然要在荒郊野外同她行苟且之事。

曲千芮当然不从,薛红菱还在不远处等着她,她不想让自己刚刚结交的朋友看到自己这么肮脏。

曲千芮从前不是没有挣扎反抗过,只是每次都被打得更狠,渐渐的,她就如同一滩死水了。

但这次她挣扎得尤其激烈,而且这次没有刘大娘帮着刘埔义把她捆起来,瘦弱虚亏的刘埔义根本压不住她。

昨日山里刚下过大雨,他们所在的这处小陡坡竟因为二人的扭打突然坍塌了。

一息之间,曲千芮失手将刘埔义推了下去。

曲千芮脑中一片空白,慌张极了。

她坐在原地,紧挨着崩塌的缺口。

半晌后,她伸了头去探看,此处已成悬崖,崖底什么也看不见。

曲千芮说道,“我在后山遇见了刘埔义,我是他们家买来的童养媳,挨打挨骂从没少过,恨他们家恨了好多年,于是,我趁机会将他推下了山。”

刘埔义摔下山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里都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刘大娘知道。

一定是曲千芮克死了她儿子,于是她对曲千芮打骂也越来越狠。

曲千芮说话时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她甚至平静地继续说道,“后来刘大娘也死了,我最恨的两个人都死在了我前头。我为人就是这样,恨谁,就希望谁死,还会害死人。”

卫骁他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巴,有些闷闷地说,“我不信。”

卫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绪些什么,他突然转身抄起灶台上的一把刀。

曲千芮见他拿起刀走向自己,惊慌了一瞬,“你做什么?”

“来这里之前我找人写了一份遗书,言明我死了,是自我了结。”卫骁一把攥住了曲千芮的手腕,然后慢慢把刀递到了她手里,“如果你也这么厌恶我、恨我,你现在杀了我,官府也不会找上门来。”

曲千芮听了,瞪大了眼睛,心里只觉得卫骁是不是也是个疯子!

他一定是个疯子!

曲千芮拧着手不接,卫骁不敢使力怕伤了她,两人都没握住刀,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曲千芮也顺势挣脱了卫骁攥住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放开后,曲千芮连连后退几步,猛喘着气,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

卫骁看着掉在地上的刀,正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灶房里,一时之间,两人相对,默默无言。

卫骁目光一直在曲千芮身上,他开口说道,“让你杀人,你连刀都握不稳,怎么可能真的杀过人呢?”

曲千芮闻言,蹙起了眉。

卫骁继续说道,“薛红菱她那日都看到了?”

“她没看见。”

“但是她竟然同我说那些谣言!”

曲千芮一愣,眼底涌上一丝失望,重复道,“她不知道。”

卫骁已经有了自己猜测,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薛红菱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四处散播谣言,怎么算你的朋友!这村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处处欺负你。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好好生活,这里带给你的痛苦这么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千芮不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卫骁认真地看着她,“真的么?”

对上他炽热的双眸,曲千芮心颤了颤,扭了头,没说话。

当然不全是真的。

这个村子里,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她的,找上门骂的,认识或不认识的,谁家不知道刘家的糟烂事呢?

卫骁的出现只是为他们谈论她黑色的过往平添了一笔墨罢了。

卫骁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那肯定是一场意外!但若不是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怎么招得娘子的恨意。”

曲千芮再次愣住,别人恨不得将罪责都往她身上揽,他只听了些零星的话,就这样为她说话。

卫骁没有了从前的笨嘴拙舌,说的话似乎掺上了蜜糖。

“我现在不想娶你了,也不是不想……就是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人向着你,还平白诬陷你。”

“你和我一起搬走,去哪里都好,你想去哪里,我就和你去哪里。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和我成亲,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你不答应,我绝对不逾矩,我只把你当妹妹一样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份遗书,我把它一直留着。他日我若是有一句食言,你就砍死我!”卫骁似乎是想到她不敢拿刀砍人,又着急地说道,“那你就下毒,下在饭里。我吃饭快,肯定注意不到,死得也会快。”

听到这,曲千芮突然无奈地轻笑了一下。

卫骁见她笑了,紧张的表情也松懈了一下。

曲千芮忽而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卫骁立时大气不敢喘。

不一会,曲千芮又突然抬了头看向卫骁。

然后她的目光从下往上,先是他的脚,再是他的身子,然后是他的脸。

卫骁顿时觉得浑身像是被蚂蚁爬过,痒痒的,很刺挠。

曲千芮心里想的是,卫骁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泡在蜂蜜罐子里的毒药。

第18章桂花油

夏季,溪水村的清晨,溪边响起甩洗、槌捣衣物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交谈八卦声夹杂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瞧见蔺九均娶的那个新妇没有?我前日瞧见了,那可真是长得水灵,一看就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

“切,就算不是乡下人,不也嫁了个乡下人!”

“你别说,他们小夫妻还挺恩爱,我前些天还看见那新妇拉着刘家那个寡妇跑了一中午,说是给蔺九均找大夫呢!”

“和那刘家寡妇厮混到一起去,能是什么好人?”

三五个农家妇女正聊着。

突然,丁家大娘看见碎石小径上走来一个熟悉的矮瘦身影,她冲那人喊道,“哎哟,郑婆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这春光满面的!”

原是郑大娘也来溪边浣衣了。

“看着自然是精神好的,家里有井,还特地到溪边洗衣服。”说话的是高家媳妇,最是瞧不上郑大娘,她话里满是挖苦。

“家里哪有溪边洗衣服方便。”郑大娘春风满面的,也没有与高家媳妇起争执,放了一筐子衣服就准备开始清洗。

丁大娘心宽体胖,笑呵呵地说道,“你女儿可是咱们村里头一个嫁去镇里的,还是郑婆子会养女儿,能得贵人的青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大娘就是想等着旁人来问的,立时也笑得不见眼睛,“不过是镇上做生意的李家罢了,也没出个做官的,不值得说,不值得说。”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算着日子,你女儿快要回门了吧?”

郑大娘刚想开口,却被高家媳妇冷嘲热讽地抢了话,“做妾的还有什么回不回门的,人都是一顶小破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

郑大娘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但她又想开了些,做妾怎么了,那也是给李府老爷做妾。

郑秋锦年轻貌美的,到时候生个儿子,再使点手段,李老爷早晚能把那人老珠黄的李夫人踹了。

郑秋锦嫌这嫌那的,说李老爷七十多岁了,一万个不愿意,又哭又闹又上吊的,郑大娘劝不动就用了些方法让郑秋锦乖乖就范了。

郑大娘一向知道自家女儿鬼心思多,还出了韦绍林那件事,她要是再不趁着自己还能拿拿主意,郑秋锦就要翻了天了!

入了夜后,笼罩在溪水村里的暑热渐渐褪去,秦知夷在院子里打了桶凉井水洗头。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伺候,就能熟练地洗头洗澡了,这也多亏了往日姜妩和穆箐的不骄纵。

这些日子,天气已经燥热起来了,白日的太阳毒辣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自从病好以后,就不再去做豆腐了。

嘉平县里突然来了消息,蔺老爷去世了。

蔺九均到底是蔺家族谱上的子孙,理应是要去一趟的,加上蔺家也派了人来接,逝者为大,蔺九均就去了。

蔺九均要去好几天,秦知夷这几天都是在范大叔家用饭。

秦知夷洗完头,便坐在瓜藤底下的竹椅上纳凉,晚风习习吹着湿发,吃上两口甜西瓜,好不惬意。

外头突然响起车马的轱辘声,秦知夷竖了耳去听,屋外,是蔺九均的声音,他下了马车,在与蔺家的下人辞行。

不一会,蔺九均就进了院里来,他摸着门将院门落上栓。

秦知夷倚靠在竹椅上,问道,“你怎么趁夜回来,一切可还顺利?”

蔺九均循着她的声音走去,回道,“还算顺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后他在瓜藤下摸了一把竹椅,坐了下来。

秦知夷好奇地问道,“好歹是你亲祖父,可给你留了什么遗产物件没有?”

“不曾。”蔺九均低了眉,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文书,继续说道,“但拿到了这个。”

秦知夷接过,借着藤架上灯笼里的烛光看清了上面的字,“哪里来的地契?”

是嘉平县里的一间商铺。

秦知夷多少知道些蔺九均的身世,想到他前头刚说蔺老爷没有给他留遗产,这会又掏出张地契来。

她登时将这张纸甩回蔺九均手里,捂着嘴,有些惊恐地说道,“这、这不会是陪葬品吧,你你你……”

“一纸文书罢了,姑娘可见过拿地契做陪葬的?”蔺九均无奈地回道,“这是幼时家父给的,当时随手夹在书本里了,今日才去找了出来。”

当年,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蔺家扣下了,蔺九均几乎是只带了几件衣物,身无分文地来到了溪水村。

蔺九均从前没想过再与蔺家有牵扯,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这份地契没有过蔺家的账目,是完完全全蔺九均私人的名头。

秦知夷眼眸亮了起来,一连三问,“那你是想开间铺子么?开铺子应当比走街串巷地卖豆腐赚得多吧?以后有酒有肉吃了?”

蔺九均轻笑一声,回道,“应当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上次病得一塌糊涂,他发觉卖苦力也许并不是个好出路。

开铺子不一定能赚,总归不会太劳累,而且他有盘算,体力不行,脑力总得行。

秦知夷从前没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钱的,她看着地契说道,“开间什么铺子呢,这间铺子的地段似乎不怎么好?”

秦知夷只去过一次县里,她记得陈大夫的医馆所在的四里街最是人多,也很繁华,但地契上的这间铺子并不在四里街。

“地段一般,好在离码头近些。”蔺九均想了想,说道,“先开一间食肆吧。”

当年,这间铺子还是极金贵的要价,只是十来年了,县里天翻地覆,铺子的身价也不似从前了,但总比没有要好。

秦知夷点了点头,突然好奇地问道,“我一直好奇你之前为什么总说无法走仕途之路?只是因为眼疾么?”

蔺九均闻言,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家父早年受舞弊案牵连,求告无门,入狱两年,出来后官府不仅不让他再参加科考,其子孙后代皆不能。”

秦知夷一惊,问道,“是咸元八年的舞弊案?”

蔺九均面色微微动容,说道,“宋姑娘也知晓。”

秦知夷叹了一声,说道,“此事当年沸沸扬扬。”

秦知夷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当年舞弊案牵连众多,甚至涉及从朝廷到地方的官员贪腐,先帝委派当朝太子秦扶徴主理审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扶徴那几个月几乎都没回家,回来后就撞见秦知夷闯了祸,罚了一个月的抄书和禁足,秦知夷很难不记忆犹深。

秦知夷又问道,“当年京里对此案的态度不是有罪当罚即可么,为何会牵连至无辜的子孙后代?”

舞弊案快结案时,有大臣上门来找秦扶徴议事,主张严惩,有罪之家需彻查宗族内外。但秦扶徴宅心仁厚,认为惩罚一己之过即可,勿要广泛牵连无辜之人。

姑且不说蔺父是不是被冤枉的,这样不许后人参加科考的惩处就过于荒谬了。

蔺九均平淡地回道,“个中缘由不甚清楚。”

秦知夷听他的话语中未有沉重之意,好似并不在意了。

她转念又想,怎么可能释怀?

她住在这里的几个月里,翻出他从前写的课业和文章,她于诗书文字上不大通,却也知道什么是好文章。

如果他能科考,今日肯定是一方官员了,若是领着俸禄过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困苦。

秦知夷问道,“那你祖父是因为这件事把你赶出来的么?”

蔺九均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应道,“嗯。”

秦知夷问道,“那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么,可还有翻案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秦扶徴还在,秦知夷在他跟前说上几句,蔺父要真是被冤枉,舞弊案就能翻案再审了。

但现在的秦知夷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蔺九均回道,“家父写过一封述明冤屈的自白书,当年蔺家上下也动用了不少银钱关系,还是得了这样的结果。如今以在下一己之力,实在难有翻案的可能。”

秦知夷安慰道,“好在最介怀科考一事的蔺老爷已经去世,如今你大伯当家,参加丧礼都送了车马仆人来接送,看起来不像是会为难人的。”

蔺九均想起这几日的丧礼上听到的那些冷嘲热讽之言,他收敛心绪,低低应道,“嗯。”

空气中飘散着微微湿气掺着发粉的香味,蔺九均猜测她刚洗过发。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方盒,几经犹豫,还是递了出去,说道,“听闻女子都爱用桂花油养发,姑娘刚洗了发,现在用正好。”

秦知夷有些惊讶,接了过来,启开嗅了嗅,说道,“还挺香的,怎么突然想到给我这个?”

蔺九均转脸轻咳了一声,“回来的路上正巧听到杂货铺在吆喝。”

秦知夷抬眼看着他,眯了眯眼,疑惑道,“对啊,听见杂货铺的吆喝怎么就想到要给我买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之前叫他做几道好吃的菜他都不乐意,如今没什么银钱了,买起东西来倒是随性得很。

蔺九均眼睫忽闪,回道,“多谢姑娘为在下请来了大夫,这点小东西不算什么,待日后赚了钱,再给姑娘更好的。”

秦知夷闻言又打量起桂花油来,说道,“可惜我不大会用这东西,从前都是侍女替我抹这个。”

她如今能够顺顺当当地洗发洗澡就十分不容易了。

蔺九均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可、可替姑娘抹。”

秦知夷讶然,伸手将小方盒递回,言道,“你会抹?”

蔺九均接过桂花油,说道,“从前见柳姨洗完发后,抹过这样的东西,应当不难。”

夏风温凉,吹起藤架下几条藤蔓叶子簌簌地响。

院子里,草叶香气和着桂花油的味道缠惹着发丝,散散离离。

第19章食肆

很快,开铺子的事情就操办起来了。

先前墙角的那笔银钱拿出去一半付了诊金,蔺九均就将手中能凑的所有余钱都用来置办食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间商铺,有地有楼,楼有两层。原先一直荒置,只需打扫清理一番,再添些开食肆用的一应桌凳、锅碗瓢盆。

食肆一楼的后院里,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蔺九均将放杂物的屋子改成了住人的屋,请了一个厨子、一个打杂小二,都是找了需要包吃住的,也可省些工钱。

食肆一楼用来待客,二楼有几间多余的房间,倒是可以用来外住,只是已没有了多余银钱招人手,店里就暂时只做饭食生意,不做住店生意。

这么置办下来,也忙了有大半个月。铺子在嘉平县,住在溪水村不好照顾生意,秦知夷和蔺九均就搬去县里食肆二楼住了。

大暑将至,炊记食肆就这么朴素简陋地开张了。

因着地段一般,又是个新店,刚开头的生意并不好。

嘉平县是一座临江之城,开食肆、酒楼的都想离码头近,因而离码头近的,不止炊记食肆一家,都是一些做老了做久了的大店。

本地的脚夫、船夫们都是就近寻熟悉的店用饭,也不会特意跑远了找一家新店去吃。

这日晌午,店里松松散散地坐着几个食客。

蔺九均眼疾不便,新店不忙,秦知夷偶尔会代劳收银钱的事。

她此刻正坐在柜台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着食客们的西拉东扯。

这几位食客聊得多是哪个老爷又娶小妾,哪个公子又招猫逗狗,哪家妇人的辛秘私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来不真,添油加醋的,倒有八九分假。

食客甲忽而谈及溪水村边上那个镇子的事,“你们说这春宵院的赵妈妈同衙门里是不是有什么亲?京里的军爷刚走,她就被放出来了。”

食客丙说道,“有没有亲要什么紧,她也没那个福分消受,刚出来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院里了。”

食客甲饮了一口酒叹道,“所言极是,不过这春宵院嘛,倒是又开张了,听说管事的是个新面孔,诸位可去瞧过没有?”

食客乙调笑道,“怎么?县里的天香楼不够你逛的,跑那远就为了逛个青楼?”

食客甲未言语,食客丙先说起了食客乙,“你这被家里那位哄得耳根子软的家伙,好意思说人家的风流快活。”

食客乙赧然一笑,举杯自罚了杯酒。

炊记食肆的酒是沽酒,味道不算差,几人酒过三巡,喝得尽兴。

正逢颍州处于多事之秋,食客甲又说起青州战事来。

厅堂里,食客甲突然低了声音,说起一件别的事来,“你们听说那个萧将军的事没有?”

食客乙问道,“哪个萧将军?不是才来了个谢将军吗?”

食客丙手肘推了推食客乙,悄声说道,“自然是萧太后母家越平侯府的大房长孙,当今皇帝的表外甥,大将军萧羿!谢将军是先前来的,这不还是让淮南王拿下了半个颍州么?天子震怒,才派了萧将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正听得困顿,听到萧羿这个名字,人也坐直了些,脖颈上的玉兔坠子也晃了两晃。

她认识萧羿很多年了,两家交好,他俩自小定了亲,还交换了玉兔信物。

食客甲继续说道,“要说这萧将军,那真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虽是个带兵打仗的,却是果敢刚毅。他年少便战功赫赫,曾在北部灭了好几个不归顺我朝的蛮夷。”

食客丙接着说道,“可不呢!萧将军前阵子刚到颍州,便带着三千人马偷袭了淮南王驻扎在宛中县的六千部下。”

食客乙却疑惑地说道,“可我听说淮南王现在不是转头往东去攻打凉州了吗?”

食客丙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萧将军把人打跑了,淮南王才退守颍州南部,他畏惧萧将军的英姿,不敢与之周旋,落荒而逃罢了!”

食客甲突然一声叹,“只是不知为何萧将军不再对淮南王穷追猛打,竟领兵回京去了!”

秦知夷听着食客们的话,估量着青州战事恐怕难平,她的思绪也难免有些飘忽。

她与萧羿相识早在先帝赐婚之前,那时两人虽时常会一处玩,但她对萧羿没生出什么情愫来。

后来婚约在身,秦知夷对婚嫁一事无感,只觉那人若是个她不讨厌的,嫁了也无妨。

以她的身份,将来又不是不能和离,即使是休夫也是使得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是公主,父亲是将来的皇帝,底下的侍女说她就算骄纵上了天,也不会有人拿她怎么样。

秦知夷是有些赞同这话的,直到这侍女的话传到了姜妩耳朵里,素来娴静温柔的姜妩竟打骂了那侍女,又将人赶出了府去。

事后,秦知夷还被罚了两日的抄经。

后来,年岁渐长,想来是男儿家要建功立业、带兵打仗的。

萧羿渐渐地也就不和那些簪缨世家的混账子弟一处了,连带着秦知夷也甚少见他了。

萧羿此时在颍州,若是放在两人以前的交情,她还会思虑要不要去寻他帮忙。

但如今她与皇帝不对付,刺杀一事的真凶也不明朗,皇帝与萧家又有着亲缘,她与萧羿虽有个久远的婚约,倒更有些疏途陌路。

食肆里,食客酒足饭饱,临桌剔牙。

这时,蔺九均从后头拿了个牌匾出来,放在了门口。

牌匾上面贴着张秦知夷早前写了几个字的纸,写着今日小食:栗糕、水粉汤圆。

秦知夷见了一身布衣布鞋的蔺九均,她的思绪才将将拉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理说,蔺九均做的饭比请来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但到底是做生意,不像从前只是一日三顿饭,他身患眼疾,就不好在忙碌的后厨操劳了。

不过,食肆生意不好,后厨不忙,蔺九均就会偶尔做个糕点、小吃,然后挂个牌匾在门口招揽生意。

食客乙见了牌匾动静,问道,“早秋的栗子似乎不大甜,做的栗糕能甜吗?”

蔺九均言道,“甜而不腻,客官可尝一块。”

不多时,就端来了一碟,食客乙尝过后,连声说道,“掌柜的,给我包两包!”

食客甲不解说道,“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竟好这样的甜食,都不如黄口小儿。“

食客丙闷笑着出声,“他哪是买给自己吃的,给他那枕头风吃的!”

食客乙挠了挠后颈,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就爱吃这个,不甜不爱吃。”

秦知夷听着食客乙这话,有些愣神,忽而脑中灵光一现,她抬了眼去看蔺九均,一时许多细节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嘉平县城外,萧羿带着自己的兵马从颍州南部一路北上,风尘仆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途径嘉平县郊外的一处高山,萧羿突然让部下在此作休整,明日再赶路。

部下看着还大亮的天光,虽有疑惑,但仍然领了命令,吩咐下去。

一众兵马熙熙攘攘地在原地扎起了帐篷。

这座高山,可以俯瞰整个嘉平县。

萧羿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透过厚重的树枝,看着山下。

他确实占据先机,打了淮南王一个措手不及。

但淮南王与他周旋了几次,及时止损,没有继续攻打颍州,转头往东去攻打与儋州北部接壤的凉州了。

淮南王的军队退守至颍州南部,颍州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官府、百姓上下都对他是一片歌功颂德。

而他得知淮南王往东打去了,气得在马背上大骂。

从颍州去凉州需经过并州,淮南王转头攻打凉州,他若要前去,就得带着他的人马,越过并州。

他接的旨是镇守颍州,怎能擅离职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即请旨去凉州,但京里的消息迟迟不来,他的兵马只能在颍州宛中县待命。

等了好几日,他等到的却是谢太后的懿旨,要求召他即刻领兵回京,凉州已派了谢耿行前去应战。

他气得在临时驻扎的帐篷里摔了懿旨,但谢太后如今垂帘听政,他不能不从。

嘉平县郊外的山崖上,萧羿褪了厚重的披甲,亲信副官何炳识眼色,小踱两步,匆匆接过。

萧羿话中寂寥,问道,“何炳,阿妁她是不是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萧羿的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隐约可见是个镂空的兔子形状,似是有另一对与之相配的。

何炳闻言,低低地叹了声气。

自家公子说的是谁,他如何不知,他是家生奴才,从小跟着萧羿,后又跟着萧羿打仗,领了些军功,才得了副官当。

青梅竹马的两人,本是今年春天就该成婚了,谢太后却突然让秦知夷去青州,于是再无音讯。

何炳思虑再三,还是劝道,“公子,陛下也派了人来寻,殿下她可能……”

何炳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羿一个狠厉的眼光扫过来,何炳立时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羿再次看向山下,言语中尽是烦躁和不满,“找这么久连个影都不见,一帮没用的废物。”

何炳小心地揣摩着萧羿的心思,说道,“那公子这是打算亲自去找么?”

萧羿静了半晌,继而冷声道,“现在朝堂上多少双眼睛盯着越平侯府,就指着抓萧家的错处,如今谢太后急召回京,如何能在此处多待?”

何炳干笑两声,应道,“公子说得是,朝堂上的事公子也不必忧心,好歹萧太后还在呢,她又是您的姑姑,陛下还是相信咱们侯府的。”

萧羿闻言未语,面色不虞地看着山下。

快至日暮,嘉平县城门口的那条道,三五成群地走着出城的人,赶车的、走路的都有。

城里,天将夜,夜里炊记食肆的生意不比白天,连零星食客都没有。

待食客散绝,食肆也预备着打烊了。

蔺九均看不见,食肆没有请账房,秦知夷便代劳了算账的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外间已落了门,秦知夷与蔺九均在桌边对完账,她实在有些不大看好食肆的生意。

虽然说这铺子没有租金,但请人做事发的工钱都是一笔支出,店里生意不好,仍是有亏损的。

蔺九均却不着急,继续每日照常开店做生意,还匀出大量时间酿酒。

秦知夷是真纳闷,蔺九均这瘦弱的身板,除了不能干重活,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秦知夷虽然不会做饭酿酒,但是她这舌头什么琼浆玉露、山珍海味没尝过?

是不是好酒,她闻也能闻出来了。

蔺九均酿的那酒真的奇了,秦知夷尝过后,料想这大抵又是他预备着的一个卖头。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南下来了好多条停靠的船,码头周边的食肆、饭庄都有些供应不起。

有零星脚夫、船夫寻到了炊记食肆。

蔺九均借着这个机会,将先前酿的酒拿出来卖。

做苦力的人,不要求食物精致可口,只要求吃饱,做的菜都需重油、重盐。

味道只要不差,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一口肉,就有一口酒,常年在外跑生活的汉子,总要来上那么一两口酒。

是以,酒的好坏,对他们来说,从初闻便可品出来。

蔺九均酿的酒,颜色澄净、香味扑鼻。

入口不刮喉,爽滑不粘口,饮后有余甜。

虽只是刚酿出不久的酒,却能喝出陈年香酒之感。

等来吃饭的人多了些,蔺九均便让小二放出话,炊记食肆的酒,六人同行来吃饭,便可免一壶水酒的钱。

这消息在爱喝酒吃肉的小工之间传了个遍,许多本地人见着店里生意好,也上门来尝鲜。

偶尔过往的船夫听了旁人的荐言,也会前来。

再至月末算银钱的时候,秦知夷看着不再赤字的账目,觉得蔺九均果然是出身商贾之家,做起生意来极具头脑。

第20章听戏

炊记食肆生意好,蔺九均就又请了个账房先生和后厨帮闲。

月末再算账时,他都会将余下银两系数交给秦知夷保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看着那些数目的银子,有些发笑,说道,“你给我保管?就这几吊子钱,我可是不出半刻就能花销干净。”

蔺九均颇有些郑重其事的意味,言道,“这点银钱不算什么,在下既给了姑娘,便是给姑娘用的。”

得了蔺九均这话,秦知夷便不再在食肆里待着,拎着个荷包就街头巷尾地逛吃去了。

县里的茶楼要属煮雨阁最妙。

这几日还专请了几个戏伶,唱得极好,有些比得上京里的御云居,秦知夷每日午后都来这听戏。

煮雨阁的一楼搭着好大一个戏台子,厅里摆放着几张桌子、条凳以作茶客们歇脚看戏。

二楼雅间可凭窗观戏,视野开阔,台上伶人做戏尽纳眼中。

煮雨阁的小二见了秦知夷来,忙引进了,就带往二楼雅间去。

他已招待秦知夷好几日了,这位姑娘出手阔绰不说,通身的贵气作派,不知是哪家大人家的小姐。

秦知夷入了一贯坐的厢间,熟捻地听起了戏。

楼下先唱了一出优孟衣冠记,唱得虽好,词改得却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换了几个武生上来,翻跳扑打、吞刀吐火的,场子也就热了起来。

蔺从坤也来煮雨阁看了好几天的戏,伶人貌美倒也倦怠。

西窗雅间却有一妙人,他注意多时了,这会多饮了几杯,捏着折扇就前去搭话了。

他是蔺家三郎,从小风流韵事不断,最是喜欢美人。

蔺从坤摇着折扇,靠在秦知夷雅间的窗子边。

他本想摆出一副君子作态,却因言语间的放诞无礼,显得油腻猥琐,“小娘子孤身一人,好不寂寞,何不与本少爷一同赏戏,倒也是野趣。”

秦知夷充耳不闻,未搭理半分,目光直直落在那戏台子上。

大锣一响,又上来个有拿手好活的武生。

蔺从坤往前站了站,又喊了声,“这位小娘子……”

秦知夷绝佳的观戏位置被一挡,冷然的目光抬起,轻吐一字,“滚。”

蔺从坤的小厮突然跑至他身边,贴耳说了几句私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从坤听了话,面色也从惊讶变成了不悦。

而后他收了折扇,在掌心轻敲,眼珠一转,作揖道,“不想蔺九均有这般好福气,能娶到小娘子这样貌丽姝色的人物,你我原是有亲的,弟妹有礼了。”

秦知夷听到熟悉的名字,这才分了一丝眼神给这登徒子,不过片刻,她便冷嗤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秦知夷走至二楼廊上的楼梯间,被蔺从坤拦住了去路。

蔺从坤拦了人,更显猖狂,“堂弟不过是开了间铺子罢了,吃穿用度怎么供得起小娘子这样的妙人,弟妹不若跟了我,本少爷最是怜香惜玉的。”

这言语冒犯无礼,丝毫没有礼义廉耻。

若是放在从前,这样的蠢材冒犯了她,拖下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现下,秦知夷只得斜睨两侧,思虑如何动手不至惊动几方来人才好。

蔺从坤见小娘子不说话,更大了胆子伸手去拽,秦知夷眼神立时凌厉起来,迅疾出手,将他不安分的手肘狠狠外折。

蔺从坤被拧着身子,背对着秦知夷就跪下了,疼得怪叫起来,“哎,疼!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从楼梯上来一个人,一副斯文儒雅的作派,正是蔺从坤的同窗李向旻。

他忙出言道,“从坤兄,伶人爱怜,怎好在这同姑娘拉拉扯扯的?”

秦知夷闻声皱了皱眉,放了手,将蔺从坤往前猛推了一把。

蔺从坤甩着酸疼的胳膊,面色并不好,他想发作,却迫于李向旻这会在。

他转了脸,对李向旻冷笑道,“伶人都唱完了戏在雅间里,你倒是清高地四处躲去。”

李向旻不恼,笑着迎道,“人有三急嘛,从坤兄请。”

蔺从坤也不好当众发作,心底自涌上主意,只待日后算账。

他甩袖而去,那斯文儒雅的李向旻却未立即跟上。

李向旻忽而对秦知夷一作揖,“姑娘有礼了,在下李向旻,替从坤兄道个不是,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去松山庄的镇上寻到李府。”

秦知夷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能有什么难?觊觎弟媳,是他有难。”

李向旻虽有替她解围之意,但她犯不上领他的情,蛇鼠一窝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向旻再晚来一点,蔺从坤只有不能人道的份。

李向旻闻言一顿,他不知前因后果,只能讪笑道,“姑娘言重了。”

此时,从隔壁雅间忽然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秦知夷不认识那男子,却认识那女子,正是村里说的,嫁去镇上李家的郑秋锦。

李成宣站在郑秋锦身旁,见到是自家兄长,神态中闪过一丝慌张,上前两步解释道,“大哥,姨娘说没吃过茶楼的点心果子,我就带她来县里略逛逛。”

李向旻的目光扫过郑秋锦,意味不明地说道,“二弟倒是孝顺,但也不该成日在女人堆里扎着,有这心思,倒不如多花些在读书上。”

李成宣看似做小伏低,说出来的话却不软和,“愚弟不过是尽尽孝心才来上这么一趟,更何况大哥不也在此处松快么?”

秦知夷懒得听别人的家长里短,不再多待,转身就走。

所以她未瞧见郑秋锦的目光一直牢牢锁着她,带着忿念和不甘。

镇上李府的李老爷只有二子,大少爷李向旻是李老爷原配张夫人所出,二少爷李成宣是文姨娘所出。

两位少爷年纪相仿,都在县里书塾念书,且都未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秋锦没有给李老爷做妾时,本想通过韦绍林的门路认识李向旻的。

郑秋锦是个乡下人,不大配得上李向旻这样的出身,但郑家是蔺家的佃户,郑老汉有手艺,家中有点薄产,并不是那等破落户。

况且郑老汉还打算去镇上租间铺子,做杀猪卖肉的活计,也算是和李家一样都是开铺子的。

李向旻是个读书人,郑秋锦自认年轻貌美、贤惠能干,只要拿下了他,李府就不会有这些计较。

直到她不得已做了李老爷的妾,才歇干净了对李向旻的心思。

可这会就遇上了秦知夷和李向旻在一处,她没来得及慌张李向旻发现她与李成宣独处,就恼恨上秦知夷怎得又搭上了李向旻。

进李府做妾那晚,郑秋锦是被下了药,抬进府里的。

夜里,郑秋锦在李府房里醒来时,看到厢房里除了披红挂彩,还贴了大大小小的黄色符纸,床边的地上是画的歪七扭八的图。

郑秋锦心中发怵,不明所以地起身探看。

越看越觉得像是个卦阵,透着歪门邪道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火香气间,她还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突然,房外涌进来一股邪风,丁零当啷的吟唱低语声不知从哪响起,郑秋锦刚醒就吓晕过去了。

翌日,郑秋锦才知道自己已经嫁了进来,做了李老爷的妾。

李家并不亏待郑秋锦,李老爷也好像很喜欢她,日日来她房里。

但每隔半月,郑秋锦房里就要摆一次那夜的场面,且那天李老爷定不会来。

郑秋锦心中疑云密布,却无从探听。

身边伺候的人都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只会做事,从不搭理人。

不对,应当是整个李府里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氛围。

直到那一日,李老爷去外地采买不在家中,郑秋锦逛着园子,在假山处听见自己的侍女翠如和文姨娘的侍女彩枝交闲话。

翠如不似在她房中那般沉默寡言,对彩枝酸道,“还是彩枝姐姐有福气,跟着文姨娘,哪日指不定就许给宣哥儿做姨娘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彩枝回道,“就你鬼心思多,我只想好好伺候姨娘罢了,你好生伺候秋姨娘,待她生个一男半女,也是一样的道理。”

翠如撇了撇嘴,说道,“姐姐这是同我装糊涂呢,少不得这府里还要再进第四位姨娘呢,哪轮得到我伺候不伺候的……”

彩枝四下看了看,忙打住了她,“说什么呢,也不怕忌讳,要老爷听去了,仔细你的皮!”

“这事府里上下谁人不知道,前两位姨娘怎么没的,你我还不清楚么?”翠如却不怕,继续说道,“瞧着吧,这位新来的姨娘也待不久。”

郑秋锦此刻伏在假山后头,听得心里发怵,后背直冒冷汗。

原来自己是李老爷娶的第三个小妾,而前两个已经没了!

想到房里的那个不知什么鲜血画就的诡异阵图,郑秋锦越想越心惊。

总该不是拿她一个活人来祭奠什么东西……

郑秋锦心慌得厉害,踉跄地出了花园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了翠如的话,她不敢回那个诡异的房里,只得失魂落魄地走在廊上,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李家二少爷李成宣。

虽然郑秋锦是李家的姨娘,但是比李家两位少爷年岁都要小,又是农户出身。

是以,李向旻从来都是不搭理她的,但李成宣对她却十分的和颜悦色。

廊间,李成宣一脸关切地问道,“秋姨娘,你怎么了?”

他说话间,郑秋锦似乎闻到一股异香,她只道,“没、没事。”

李成宣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郑秋锦,继续追问道,“姨娘神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二少爷快去学堂吧。”郑秋锦心乱如麻,转身就要走,她现在一个姓李的都不想看见。

“姨娘。”李向旻幽幽喊住她。

他突然上前两步,贴得极近,而后一只宽掌探上了郑秋锦的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李向旻满脸担忧地说道,“姨娘还逞强,脸色这样红、这样烫,定是发热了,得喊个郎中来瞧瞧。”

郑秋锦只觉得李成宣贴上来的那一刻,头晕目眩,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她想要站稳些,慌乱中扒住了李成宣的衣服。

不待她避嫌的跳开,李成宣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弧度,揽住了她的腰。

这一夜荒唐春色,偌大的李府里竟谁都没发现郑秋锦与李成宣勾缠到了一起。

第21章品酒

炊记食肆生意忙,小二忙得人仰马翻,蔺九均也不知去哪了。

秦知夷从煮雨阁回来后,直接绕进了食肆后院的门,上了二楼,回了自己房里窝着。

前几日买回来的话本子堆了一桌子,都还没来得及看。

现下,秦知夷拣了一本来看,刚看了几页纸,顿觉有些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是讲才子佳人的那个套子,看了开头就能知结局。

秦知夷将书一抛,不再看一个字。

褪了外衫,她便往床上一滚,出神地看着床帐顶。

这小半年来,她经历的事,做的决定,都是很疯狂,也不知是不是在重华宫被压抑坏了。

她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一个穷书生成亲,虽然是假的。

但穷书生不仅将她好好养着,还十分关切她。

这样的日子苦虽苦了点,也分毫比不上重华宫的奢靡,但唯独胜在一个自由自在。

她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穆箐一道做个四处游玩的闲云野鹤。

她也真的跟着穆箐去过几处地方,但还是明里暗里跟着好些照看她的人,引得穆箐浑身不舒坦。

公主身份何尝不是枷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就喜欢如今这种安稳舒心的自由日子,再疯狂一点也无所谓。

楼下熙熙攘攘的食客交谈声,有些嘈杂,隔了楼层声音不算大,秦知夷思虑恍惚间,迷糊地睡了过去。

晚间再醒时,四下已一片寂静,只有房门外的敲门声,是蔺九均。

蔺九均端着餐食,立于门外,“姑娘可醒了?”

自从住进了炊记食肆,秦知夷的一日三餐都是小二送上来的。

今日小二敲门无人应,便端了回去。后又告诉蔺九均,今日瞧见她回来了,这会儿大抵是在屋里又睡下了。

这是常有的事,蔺九均过了些时候,将饭菜热了热,又端了上来。

房内,秦知夷悠然转醒,一摸肚腹,确实有些饿,言道,“进来吧。”

门被应声推开,蔺九均进了来。

屋里黑漆漆的,秦知夷也下了地,去找火折子点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欻地一声,火光冒尖而出。

秦知夷点了两处的灯,屋里一下光亮起来,她也得以将蔺九均更看清楚了些。

若说身姿,他定是书生堆里最瘦弱高挑、不起眼的那个。

但他却是貌若良玉,纵使布衣韦带,举手投足之间也不掩出尘气质。

蔺九均今日穿了一件深蓝布衣,袖口洗得泛白。

他放了晚食,又道,“还有一壶换了方子的新酿酒,姑娘可尝尝,也好给个建议。”

秦知夷落座,回道,“正巧我今日回来时,买了好些新奇口味的酒,一道尝尝?”

炊记食肆生意好起来以后,蔺九均忙他的,秦知夷玩她的,两人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在一块说话聊天了。

蔺九均思忖一番,应声坐下了。

秦知夷浅饮了一杯,怪道,“新酒怎么这样辣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回道,“快要入冬,烈酒暖身,新酒就酿得辛了些。”

秦知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吃菜,两三刻钟下来几个酒壶已经空了大半。

摇曳的烛光在秦知夷的眼中变得越发朦胧起来,她忽而想起白日里的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同蔺九均说一声。

她说道,“今日在茶楼,遇见一个人,我被他搅了兴致就早早回来了,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不日会寻上门来。”

蔺九均此刻也浅尝了几杯,略有些微醺。

他闻言眉头紧蹙,忙问道,“姑娘可有事?”

秦知夷幽幽扫了他两眼,“我人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你怎么总问我有没有事?”

蔺九均一顿,忆起上次他这么问时,还情急之下抱了她,一时面色泛上疑红。

秦知夷停了筷箸,回忆起李向旻称呼那人的名讳,又道,“说起来,他还是你的族兄,大抵叫什么从坤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九均轻咳一声,思及是族中哪位兄长,说道,“应是二伯的三子蔺从坤,他可是为难姑娘了?”

秦知夷支着脑袋,神色厌倦道,“倒是谈不上为难,说了些登徒子的话罢了。”

蔺九均垂放在袖口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但他面色上冷静如常,“应是来者不善的,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再往茶楼去了。”

秦知夷也有此意,以她的性子再遇上那厮,只怕是会闹大,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她点了点头,又添了一杯酒,正待要喝。

蔺九均听着酒壶落桌的清脆声响,劝住她,“夜深了,姑娘再喝恐要伤身。”

秦知夷闻言,抬眸看向蔺九均,见他微醺薄红的面容,唇也潋滟地似冰凉的玉被暖了几番。

他真是长了一幅谁人瞧见了都爱的好颜色,偏平时又爱端着清冷架子,此刻在灯下倒有些说不上来的禁欲意味。

秦知夷酒意上了脑,微眯的眼眸里,冒着放纵的光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忽而问道,“你给我买桂花油是这样的心思么?”

蔺九均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秦知夷拖着长长的调子,语气一如那个给妻子包栗糕的食客乙,故意道,“自然是,她就爱吃这个,不甜不爱吃——”

蔺九均愣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

屋里静了好一会。

良久,他才敛着情绪,轻言道,“姑娘醉了,早些安睡吧,在下将碗筷送下楼去。”

秦知夷未动,也未出言,只是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蔺九均突然就木着张脸,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碗筷。

就在他收拾停当,刚要半起了身,秦知夷突然伸手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拽。

蔺九均被猛拽一把,险些没站稳,他撑着桌边,有些不解,“姑娘?”

秦知夷没有回应他,而是将另一只手抵住他的下颌,然后往上微微一提,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温热柔软的唇,带着浓郁的酒香像是要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蔺九均瞳孔震惊,片刻如触电般弹开。

谁知,秦知夷却一把将他牢牢拽住。

蔺九均此刻还是离她那样近,他浑身僵硬地说道,“宋姑娘,你喝醉了。”

秦知夷玩味地看着他那双不能视物的好看眼眸,舔了舔唇瓣,答得极快,“对啊,我醉了。”

蔺九均不见素日的沉静,整个人瞬间染上了肉眼可见的慌乱。

秦知夷想,这才对,他这样一副洁白如玉、清冷自持的模样,就该这样惊起些波澜来才对。

蔺九均感觉到她拽着他的手,力度不减分毫,另一只手又攀上了他的面容。

他微妙地回忆起几息之前两唇相依的柔软触感,他声音微颤,“宋姑娘?”

他此刻沾了些醉意和意乱,那颗早就狂跳不止却又不得不硬压制的心,如擂鼓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嗯。”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眉眼,而后是点过他的唇。

蔺九均在察觉温热的气息快要越靠越近时,他如梦初醒般地推开了她。

秦知夷没有设防,被蔺九均推得差点跌一脚。

她略略站定后,眼眸凝着他,仗着他看不见,然后故意跌坐在地上,佯似痛呼,“哎呀——”

蔺九均才觉竟忘了收力气,忙要去扶她起身。

他被椅凳绊了一下,跌跌撞撞来到她身边。

秦知夷坐在地上,看着他摸着黑,半弯着腰要去扶她,还语气关切说着,“是在下的不是,姑娘可伤着哪里了?”

秦知夷眸中略过狡黠的光亮,她的手在搭上蔺九均的手时,借力将他往回一拉,用了些巧劲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蔺九均只觉天旋地转。

他的脊骨贴上了冰凉的木地板,她的呼吸就在上方不过几寸之处,清清浅浅地吐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近了。

太近了……

蔺九均甚至能通过她的呼吸,判断出他们俩此刻的距离有多近。

尤其还是以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他整张脸都要烧红起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宋姑娘你先起身……”

秦知夷只觉得好刺耳。

什么在下,什么宋姑娘,这样客气疏离,这人明明心里喜欢她,却总是做出这样生分的举动。

秦知夷的脑子是有些混沌的。

她望着蔺九均一张一合的双唇,想也不想地俯身含住了他的唇。

蔺九均被再次吻住的那一刻,双目都略微睁大了些,眸中再度溢满震惊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似初时的双唇相贴,她半伸小舌轻舔了他一下,他身子一颤,

双目失神地似个木头一般。

秦知夷忽而离了他的唇,附在他耳边蛊惑道,“唇不要闭那么紧,若是不喜欢,就推开我。”

闻此言,蔺九均卸了力,只觉心底里那片萤火虫忽闪着,越来越亮。

他的头脑更愈不清醒起来,什么喜欢……

双唇再次紧贴,继而唇舌缠惹。

几息过后,克制的一方突然小心试探,从生涩到熟练,伴着心底的那深深渴求,慢慢占据主动权,越发焦灼起来。

一时之间,室内温度几经攀升。

秦知夷虽身位在上,吻到后边却是被他带着在吻,吻得这样久,她差点闷过气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少顷,秦知夷放开了他的唇,抬了头呼吸着。

难舍难分的唇瓣分离,她才微微得以喘息。

察觉秦知夷就要起身,地上的人闭着眼,眼角似有泪,扯住了她一片衣袖。

蔺九均声音沙哑而干涩,“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欢喜和失落都在这一刻,他知晓她没醉,他怕的是她借醉意推却这一切。

让他深埋心底的渴求刚刚翻涌,又要藏起来。

秦知夷仍是坐在他身上,疑惑他的反应,问道,“你不是喜欢我么?”

蔺九均拉着她衣袖的手有些颤抖。

她真的察觉到了。

他睁开眼眸,言语寥落却极其认真地说道,“那我们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希望身边日日都有她。

他明白她本就是为了避难才屈就他处,日后若是离开,或有更好的去处,他都没有道理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尝过这样的亲近之后,他贪恋地不想放手。

虽是她主动,他却感受不到她的认真,只觉她是兴头上的玩弄。

“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秦知夷眨了眨眼,伸了手去探他的胸口,缓缓开口,“你心里有我,我心里自然也是有你的。”

蔺九均一愣,问道,“当真吗?”

“当真。”秦知夷轻笑道,“你若不信,我便立誓。”

蔺九均生的好看,秦知夷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但他的嘴巴实在呛人,只是不知何时也有些小意温柔了。

秦知夷一贯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不喜欢就不要,喜欢就要。

真不真的有什么要紧,如今姑且算是两情相悦,他日分离,也不过是情缘终浅,他也怨不到她身上来吧。

蔺九均明明看不见,却睁了眼这样静静看着她。

不过片刻,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试探着摸上了她的脸,然后食指压住了她的唇。

他眼神低垂,带着妥协和落寞,“不需要立誓,姑娘只答应在下,不会离开在下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样的甜言蜜语,他不愿分辨真假,只想沉溺于此。

或许以后二人身份天差地别,他此刻也甘愿飞蛾扑火。

秦知夷打趣道,“都快要吻死我了,还姑娘、在下的呢?”

蔺九均的耳尖红得滴血,半晌,他低唤了一声,“阿妁。”

又因没听到她前头的应话,他不安地说道,“阿妁答应我。”

秦知夷一愣,应道,“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她没有告诉他真实名姓,这句阿妁却是她从小被唤到大的小名。

秦知夷一时心软,掩去心底异样,问道,“还要么?”

他讷讷回道,“……什么?”

第22章李家

翌日,河倾月落,日高三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醒得晚,下楼用饭时,食肆里一个食客也没有。

账房先生在柜台边上打着盹,没瞧见小二春根,蔺九均也不知去哪了。

秦知夷心中疑惑,手搭在空泛的肚腹上,走进了后厨。

厨子罗大娘正在揉面,炖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汤沸着顶起木盖来,咕嘟地叫着。

罗大娘见秦知夷来了,停了面板上揉搓的动作,热情地说道,“夫人起了?可要吃些什么,我现给夫人做。”

食肆的雇工都喊蔺九均为东家,而秦知夷是他的妻子,是东家夫人,是以大家伙都会亲切地唤她为夫人。

秦知夷应了声,只道,“今日不大想吃面。”

罗大娘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面粉,笑道,“夫人吃什么都使得的,这面团原是为了给春根做‘一根面’才揉的。”

“一根面是什么?”秦知夷纳闷道,“说起来,前厅怎么一个食客都没有,春根和蔺九均也不见人影?”

“贵人们都叫它长寿面,我们这样粗使的人没讲究,一根面的喊惯了。”罗大娘说着转身舀了一小瓢水,洗了把手,又说道,“听说要换新的供菜贩子,东家带着春根和刘芽一大早就出去谈生意去了,今天食肆就闭店一天了。”

刘芽是蔺九均请帐房先生时,一道雇来后厨帮闲的小子,秦知夷只约莫记得他个子还没春根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知夷了然,点了点头。

她心里却嘀咕着,也不知蔺九均是真有事,还是因着昨天吻得那样不知休止,今日太害臊了,特地寻了这个由头,一大早就躲着她。

说起来也是,要不是昨日喝了点小酒,秦知夷当真不会那样冲动大胆。

但她喝酒从不忘事,也不会做自己不乐意的事。

罗大娘又问道,“夫人吃馄饨吗?这会下锅,等一刻就能煮好。早上大家伙吃的馄饨,汤底用的大骨汤。早市上的猪肉嫩,剁碎了包馅,吃起来很弹牙。”

秦知夷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也就应下了,想起春根的长寿面,她又问道,“今日是春根的生辰么?”

“是呢,所以那皮猴子才央着我给他做长寿面。”罗大娘往灶下的添了一把柴,起锅烧水。

秦知夷问道,“总听你们喊他春根,春根姓什么呢?”

罗大娘看着锅里的水,还没烧开,只是微微冒泡。

她话中慈爱地说道,“春根没有爹娘,也就没有姓,打小是个野的,在巷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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