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喊杀声渐渐平息。
山海关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汉王军丢下了数千具尸体,被迫退后十里扎营。
朱高煦站在营寨的望楼上,面沉如水地看着远处那座在暮色中愈发巍峨的雄关。
怒火攻心,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江澈!
你不仅算计我,你还藏着这样的杀器!
此时,一名负责后勤的官员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脸色惨白。
“王……王爷,我们从辽东带来的粮草……在刚才的急行军中损耗巨大,沿途又得不到任何补充……剩下的,最多只够全军用十天了!”
此一出,朱高煦身形猛地一晃。
他回头,看着身后沉默的将领们,看着营地里士气低落的士兵。
进,是攻不破的钢铁壁垒。
退,是江澈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和断绝的补给线。
他,朱高煦,被困住了。
山海关的城墙上,喧嚣渐渐平息。
李莽正指挥着士兵清理城头,搬运弹药箱。
而此刻江澈已然来到了山海关的墙头之上。
戚山走到江澈身边,看着城下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土地,喉结滚动了一下。
“大人,汉王军退了。”
江澈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城下的尸山血海。
“退了?不,这只是开始。”
戚山不解,在他看来,凭借新式火器,守住山海关绰绰有余。
汉王军来多少,就得死多少。
江澈没有解释,他转身走下城楼,回到了关内的指挥所。
指挥所内,一幅巨大的地图铺在长桌上,覆盖了整个北境。
甚至延伸到了关外的高句丽。
所有人都沉浸在初战大捷的兴奋中,唯有江澈,神情冷峻得像一块冰。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从山海关的位置一路向东北划去,越过鸭绿江,最终点在了一个名为义州的城池上。
“朱高煦起兵仓促,大部分粮草辎重都囤积在此,以为隔江之险,万无一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的手指上,心头一阵发寒。
他们还在庆幸守住了关口,大人的目光却已经投到了敌人千里之外的后方。
“陈默。”江澈头也不回。
一名身形如标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青年军官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
“在!”
“给你三百特战军,换上高句丽军服,带上最好的手雷。”
“绕过汉王军大营,渡江,潜入义州。”
“我要你在三天之内,让义州的火光,照亮山海关的夜空。”
陈默闻,重重叩首。
“卑职,领命!”
……
两天后的深夜,三艘不起眼的高句丽渔船,向义州一侧的渡口。
正是陈默和他的特战队。
义州城作为朱高煦军的大后方,囤积了足以支撑十万大军数月之久的粮草。
所有人都认为,江澈的主力被死死牵制在山海关,绝无可能分兵来袭。
陈默一行人轻易混入了城中。
城北的粮仓大营,规模宏大,连绵数里。
巡逻的士兵哈欠连天,偶尔聊着前线的大捷。
其实说白了就是朱高煦为了稳住后方,这些士兵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高层的人肯定是明白。
但也只能用大捷消息来稳固军心。
在他们收到的消息里,汉王大军已经攻破山海关,正朝着北平高歌猛进。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道黑影在仓库间的阴影里快速穿梭。
陈默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队员们立刻两人一组,熟练地从背囊中取出一个个黑色的陶罐。
罐口用油布和火漆封死,里面装满了高度浓缩的猛火油和特制引信。
这是军工厂最新的产品,江澈给它取了个名字——“祝融之怒”。
三百人,将一百五十个“祝融之怒”安放在粮仓最核心的承重木柱之下。
一切就绪,陈默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信号火箭,拉动引线。
“咻!”
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一闪而逝。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百五十个小组同时划燃火折,点燃了陶罐上那根不起眼的引信。
“呲呲呲……”
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撤!”
陈默低喝一声,所有人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几息之后。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第一座仓库的中心猛地爆开一团炽热的火球。
恐怖的冲击波将整个仓库的木质结构撕得粉碎!
无数燃烧的碎木和粮食被抛上高空,如同下了一场绚烂的火焰流星雨。
“轰!轰!轰!轰!……”
连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一座又一座仓库被烈焰吞噬,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赤红色。
干燥的粮食和草料成了最好的燃料。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瞬间就形成了一片无法扑救的火海!
数里之外的山坡上。
陈默和他的队员们静静地看着那片冲天火光。
“大人要的火光,送到了。”
陈默喃喃自语,随后一挥手。
“走,回家。”
……
汉王大营,帅帐之内。
朱高煦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面前的沙盘。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
“挖地道?用投石机抛射火油?或者夜袭?”
帐内的将领们个个垂头丧气,噤若寒蝉。
这几天的惨败,已经彻底击垮了他们的信心。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一名负责后勤的参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王爷!!”
朱高煦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天……天真的塌了!!”
参将带着哭腔,嘶声力竭地吼道。
“义州……义州大营……没了!!”
“你说什么?”
朱高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再说一遍!”
“被……被一把火烧了!全烧光了!!
”参将涕泪横流,“粮草、军械、马料……什么都没剩下!一粒米都没了啊!!”
朱高煦脑中如同炸开一个响雷,眼前瞬间一黑,险些栽倒。
“义州?怎么可能!”
“谁干的?难道江澈会飞天遁地不成?”
“完了……全完了……”
前线粮草只够十天,这是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义州大营的后续补给。
现在,这个指望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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