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管辖，丰衣足食的鸟儿终于得到了渴望的自由，那种渴望深入骨髓，机会一旦出现，他便会死死抓住。

Alpha报复性地在家里抽烟。

细烟翩跹着在眼前飞舞，眼前的景象连同心中情意一起，恦恍迷离，垂死挣扎。

客厅的烟雾报警器响得刺耳，不少户主担心是否着火了，在业主群里询问情况。得到本人在抽烟的回复后，才放下心来。

少数不长眼的人也吐槽了几句，因为这Alpha害得他们虚惊一场。

眼不见心为静，楚瑾彧叼着烟，将手机熄屏，丢在沙发上。

尼古丁也无法消除内心的烦躁，楚瑾彧仰头，目光在天花板游移。他总感觉陈极夜这个人真的很阴晴不定，时而冷漠，时而温柔。又或者说，只有他们在做爱的时候，陈极夜才会对自己好一点。

可他不想用肉体维持关系了，虽然他现在是自愿的，可他也渴望在爱的基础上才上床。

好烦！想打人！

脑海应声浮现了几个人影，挑中了其中最可恨的那一个。

他四处寻找手机，点开微信约了几个人。

风月【语音】：“喂，谁有空？上次那个贱Beta他妈的老是看我，还想跟正主告状，我他妈真的操了。今天出去，打她一顿！”

几秒过去，群聊里已有几人发出收到，并且询问地点。

可乐炸鸡：“唉，瑾彧，那Omega你不是分了吗？”

可乐炸鸡：“而且最近有流言说你和那个把我们都揍趴下Beta在一起了”

可乐炸鸡：“真的假的？”

“……”

反正线上无人能看清他的微表情，更无法觉察他的谎言。

风月：“那当然了，一开始还反抗，之后我就给他睡服了”

发送出的这句谎言，像开启心底那扇门扉的钥匙，令他往后愈发简单地扯出谎言。

风月：“虽然操起来不错，但是我还是更喜欢Omega的滋味”

可乐炸鸡：“那肯定的啊，Beta只能玩一玩，又不能标记不能释放信息素，无聊死了”

楚瑾彧附和，撒谎前的拘谨不知所踪：“对啊”

约定地点与时间都确认好，他也成功托人将那个Beta引了出来。

待女生注意到来者不善时，她已经被包围了。

被Alpha包围的女Beta惊恐地靠在墙边，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她可怜的颤栗，可惜他们欺凌的人多了去了，从来不会为猎物感到怜悯。

两个好色之徒上前，阿谀奉承地按住她的胳膊，手掌偷偷摸摸地在她胸前揉捏。

女生惊慌挣扎，却被猛扇了一巴掌。

楚瑾彧碰巧见到这一幕，这种行为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便感同身受地拍掉那只手，等着之后收拾这两人：“诶诶，干嘛呢？不许这么对人家，不然我给你们腿打断！”

二人听话收手，不过依旧怀着疑惑：“哥，为什么啊？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鄙夷地剜了顶嘴者一眼，回答：“现在还是以前，都是我说了算，你不满意就给我滚。”

内部发生斗争，女生因为半被迫半愣住，停止了动弹。

她惊魂未定，马尾被她挣扎得松懈，几绺碎发垂落在脸颊旁边。即便长相不怎么惊艳，也着实有些令人心疼。

“你，你要干什么？”

回归正题，楚瑾彧将目光转向女Beta，眼眸的色彩带着严肃：“我跟其他Omega约会的照片还在你手机里？”

上位者的压迫气味十分浓烈，更何况她方才还人被性骚扰过，理智如一片落叶在湍流上随波逐流。

“我根本没拍……”

女孩声音弱弱的，藏在身后的手掌剧烈颤抖，令她更加心慌。

楚瑾彧俨然不相信，压迫感降下更多压力：“你应该知道陈极夜是注重证据的，没有证据，他不可能信你。这么想告发我，那当然是有证据了，对吧？”

“那……又怎样？你出轨也那么多次了，你根本配不上他！”

女孩破罐破摔，道出自己的观点。

游走于情场的Alpha从言语中分辨出了关于情爱的意味，他不屑地挑了挑眉，毕竟陈极夜亲口承认过他是第一个喜欢的人。

“哦，原来你喜欢他啊。”

伶牙俐齿的女生沉默了几秒，并未反驳，默认了事实。

楚瑾彧嗤笑，蹲坐在地上的女孩是如此可笑：“那你知道，他在我身下叫床叫成什么样子吗？”

“……”

清澈瞳孔怀着恨意，如寒光四射的匕首一般。

她紧攥着拳头，硬气回话：“那又怎么样？我会一直提醒他，直到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Alpha听闻这一番话，嘲弄地扬起眉，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俯瞰： “呵，好笑，我私生活混乱他能不知道吗？他可说了，真心希望留在我身边。”

见女生的脸色愈加难看，他更是乘胜追击。

“就算他真的离开了又怎样？在那之后，我随便给个眼神，依然还有一堆Omega自愿上我的床。”楚瑾彧继续口嗨，感觉与自己身份符合的权利再次回归掌中，“哦，你要是想追到他也可以，这样，被我肏得只能当下面那个的时候，你再趁机追他啊。”

女孩不屈地咬牙切齿，不过还是选择起身逃走，可惜被“人墙”弹了回去。

双肢被锢住，她遽然抬首。

自己撞到的那人抬起自己的双手，同样用着蔑视又流氓的眼神，调侃：“别跑啊，小Beta。”

见楚瑾彧颐指气使摆了摆手，那人才略有牢骚地放手。

“别试了，你跑不掉的。现在你有两条路，乖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删掉照片，或者打完之后被轮奸，你昏迷的时候我们用你的手机删掉。”

楚瑾彧故意将第二个选项说得很重，希望早早结束这件事，自己好去找一些Omega打炮。

“好吧，我删……”

女生果然被恐吓住了，她并没有需要很多时间来衡量其中利弊，妥协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楚瑾彧将头倾斜过来，一丝不苟地盯着女生将自己与其他人同行的照片删除干净。删除完毕，她举起手机给Alpha查看。

“都删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楚瑾彧抬了抬下巴，不耐烦：“行，走吧走吧。”

Beta仓皇而逃，她藏匿在不远处的角落，捂住心悸的胸口，颤抖着手报警。

染着头发的Alpha目光望着女孩身影的消失点，回首提问：“老大，这不好玩啊，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都不揍一顿。”

“你们新嫂子告诉我，要尊重Beta和Omega一点，所以就这样了。”

无人起哄，毕竟他们已经对“新嫂子”这个词习以为常。

其中的红毛试探性暗示楚瑾彧：“哎。好吧，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楚瑾彧自然听出来言外之意，他掏出了一根烟，众人看见后即刻拿着打火机，打勤献趣地为他点亮：“请你们吃饭去，想要什么尽情点，之后群里发红包，看你们手气了啊。”

多数男音重叠，如掌声般响亮：“呜呼！”

跟楚瑾彧走得比较近的几个Alpha搂住他的肩膀，往前走：“谢谢楚大少爷请饭！走走走！”

这一天过得格外愉快，与朋友作伴，跟Omega尽情做爱，事后给他们买奢侈品。一夜狂欢，楚瑾彧仿佛又回到了遇见陈极夜之前的时光。

他发觉，以往的心动也许是假象，因为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念那个强奸犯。

没有陈极夜在身边，他过得更加快活，甚至巴不得那个Beta死外面，永远别回来找他！

他尽情熬夜，到早晨才睡觉。

房子内，唯一的活物深眠着，空间仿佛静止一般，只有外面的日光升起，从阳台落下些许光芒。阳光耀眼，最会驱散冷调的阴影，可即使客厅渐渐明亮，它却照不进一人的房间。

金属刮蹭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随后便是把手被拧开。

陈极夜开门走了进来，抬眼眺望，他在玄关处望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房屋因暖光而温暖，他褪下了被寒气包裹的外套，将热乎的早餐被放在餐桌上。

接着，他去洗衣房检查洗衣机的衣物。

果不其然，已经自动关机的烘干机玻璃后，烘干完毕的白色床单已然清洗掉所有痕迹。

Beta轻声叹气，对此无可奈何。

金钱使然，畸变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人尽皆知，可只要楚瑾彧同意，还是会有很多Omega凑着屁股过来抢着被肏。

楚瑾彧不仅死性不改，而且喜欢在他们做爱的那张床上上别的Omega。

真是毫不吝啬，而且性癖怪异。

他很好奇，楚瑾彧在床上操人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自己也是这么叫床的。

真想把他绑在家里，像养小狗一样，出门的时候就把他关在家里，只有自己想要，给他带了牵引绳才能出门散步。

暴戾的血脉跳动着，摆布着他的身躯，一步步寻找那个花心的Alpha。

楚瑾彧被刺激性的窒息唤醒，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还未恢复，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他拼尽了全力试图推开这个人。

气管被重量压得无法出声，他根本无法逃脱。

他清楚知晓了自己与死亡的距离，挣扎间，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陈极夜？

……为什么？

操，不会被他发现了吧？早知道就不犯懒了！应该把床单扔了。

心声落下，脖子的压力也离开。

“咳咳咳！”

身体条件反射坐起来，楚瑾彧弓着腰，捂着嘴剧烈干咳着。

死亡的恐惧淹没了他的脸庞，楚瑾彧甚至能感知到自己脸上存在冰凉的液体。

记忆被拉回他们初次的场景，那是个地狱般的经历，即便楚瑾彧心态好没有留下创伤，但如果被提醒，自己也会本能地害怕。

陈极夜从他身上推了下去，那双阴沉的眸子冷漠地可怕：“楚瑾彧，一次两次就可以了。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的管控下操别人，如果再有一次，我会打断你的腿，顺便告诉你姐。”

冰蓝的瞳孔如北极万年形成的霜雪，仅是一眼便将此身置入如坠冰窟的感觉。

虽说那张脸并没有暴怒的神色，可就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戾气，像是从血狱中走出的恶魔。

Alpha心虚万分，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脸：“我，我知道了……”

转念一想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交往，并不是订婚，只是住在一起的室友兼炮友而已。

他恢复了些桀骜不驯的骨气，质问：“不对……陈极夜，你凭什么管我？我们顶多是炮友而已，我操谁管你屁事，而且我姐管的不是我的私生活，而是我花的钱，只要我不多花钱，她也不会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有义务管你，你是我的性奴。”

陈极夜并没有直接确认二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永远避开着这个话题。

闻见富有贬低意义的名词，Alpha发怒了，他一脚踢开陈极夜，那人狠狠摔在地上的模样令他心情畅快。

“我操你妈逼！谁他妈是性奴，我那他妈是被你逼的！”

不知是愤恨还是窒息导致，楚瑾彧脸色涨红，同时破口大骂。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他刚才差点被掐死。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感似乎太过脆弱，稍微一些风声，就如受惊的鸟儿一般翕动羽翼，尽数飞往天际。

“……”

那双沉默的蓝眸似乎欲言又止。

“是你！是你先强奸的我，是你第二次强奸，到我最后慢慢接受，慢慢主动和你做爱。可是我们是炮友，不是恋人，我他妈爱怎么乱搞怎么搞。我也不管你每天上谁。我告诉你，我巴不得你从我眼底消失，这样我就永远不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疯子肏过我！在床上，我每次都被你操得受伤，可是我明天还要上课，当我从床上起来之后，走路时的每一步，我都跟针扎一样疼！”

每说一句话，他的呼吸便更加急促，甚至开始大脑缺氧，出现晕厥。

“你很少在乎我的感受，顶多做完之后帮我洗澡！而且那估计也是因为你嫌脏而已！你把我当什么了？随时随地都能用的人肉飞机杯吗？”

脸上的水滴持续从眼眶中掉出，楚瑾彧这才后知后觉，那都是自己的眼泪。

意识到自己在哭泣的那一刻，他的委屈也飘出水面。

“陈极夜，我霸凌过你是没错，你想怎么报仇我都能接受，可是，你别这样折磨我行不行？”

腔调无助，在最后几近失声。

无法产生共情的Beta已经站了起来，他双臂抱胸，犹如过客般冷漠注视着歇斯底里的楚瑾彧。他并不能理解为何这人反应那么大，这种窒息感也不是第一次了。

莫名其妙。

眉宇微蹙，他不耐烦问道： “楚瑾彧，你是不是傻了？如果换平常人这么惹我，我早就抛尸荒野了。”

楚瑾彧打断他毫无温度的嘲讽：“我他妈管你！你知道吗？我虽然习惯了这种被你操的感觉，我现在还是会偶尔做噩梦，梦到你侵犯我的那天……”

Alpha嘶吼着诉说自己的遭遇。

陈极夜从未见过这些眼泪不间断地落着，脑海不自觉想起阴暗的雨天。

他依然对这些情绪爆发漠不关心，冷着嗓音道：“你到底在委屈什么？你不活该吗？从小学到大学，你一共霸凌过多少人心里没点数吗？”

“可那些人又不是你！”

“不是我没错，可是你在他们心里留下的阴影陪伴着他们一辈子。”

少爷怔住，一时无言以对：“……”

“我替他们复仇的方式参杂着一己私欲，反正我也不自诩正义。不过你活该承受些。”

陈极夜眼神闪烁如冷兵器般的寒光，看Alpha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团死物：“你要是被他们或者父母抓到了，遭遇会比现在糟糕千万倍。毕竟有些人连唯一的孩子都没了，生死于他们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Beta目睹着霸凌者愧疚地垂着头颅，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害怕追责的示弱而已。

“被你霸凌过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患上了精神病，自杀的有，成绩暴跌的也有，前途尽毁的也有。”

“所以楚瑾彧，你没有资格说我的过错。”

言语随着他的脚步，步步紧逼。多日暖心相处的时间在他心脏化开了一片软肉，然而此时，这块弱点正被刀刃无情戳刺。

楚瑾彧深知，他自己并不冤枉。

沁凉的手掌怜惜地抚摸着他脸颊，： “听我的。”

重量压在腿边，陈极夜佯装温柔地拭去滚落泪滴，他寒冷坚硬的声音软下来，循循善诱。

“楚瑾彧，听我的命令。”

他最后那句话在脑海回荡，俨如圣洁的上帝，对他这个罪人下达着赎罪的命令。

“减轻你的罪恶”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