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他通宵做了一天一夜。
可能送上去也只会淹没在无数的手工花里,但是没关系,能把这一份心意送到就好了,哪怕对方并不在意。
顾清越是个懂知足,也懂分寸的人。
所接受的学识教育让他不会像盘浔川那样不顾一切地我行我素,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会克制欲望和情感,他不想破坏自己在钟年那里留下来的形象,所以绝不允许自己有一分的失态。
哪怕有些心思会永远暗无天日地藏在深处,无法诉诸于口,他也没有丝毫怨言。
毕竟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该成为钟年的负担。
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让钟年为难。
顾清越转过头,目光锁定在双手交叉抱胸、面色铁青的盘浔川身上。
盘浔川是唯一没有送出手工花的人。
好在,并没有在婚礼上闹事。
“新娘下轿!入新房!”
在喜婆清亮的嗓音中,钟年提着裙摆下轿,被段鹤搀扶着走进了山洞。
山洞自然也被早早修饰过一番,最显眼的是面对神仙摆放的偌大的喜床。
在箩汩族,婚礼没有拜堂这一流程,而是新人二人一起朝着箩汩山的方向叩首敬酒,以山神为尊。
而钟年作为山神新娘就省去了这一步。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村民为了庆祝这一日,在山下摆起宴席,生起篝火,唱着箩汩族的歌谣。
在到最佳的良辰吉日前,钟年也享受到了最好的佳肴。
宴席上做出来的每一份菜,都要先让人送到钟年跟前,山下的村民们才能动筷。
“你们也吃吧。”钟年招呼着留在山洞里服侍的人。
“这不合规矩的,谢谢大人好意。”一旁的人笑着说,“待会儿封了洞口,我们会下山吃席的。”
“哦……”
钟年看了一眼段鹤。
段鹤对他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要紧。
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钟年就胃口不太好了,每个菜就尝了一口。
“咚!咚!咚!”
一阵敲锣声,提醒洞里的人时间到了。
箩汩族婚礼的良辰吉日是被用在新人洞房这一步上,外人会把新人的房门锁上一整夜,到第二天天亮才打开。
所以山洞的洞口要封上了。
“去吧。”钟年朝段鹤点点头,“就跟之前一样的,不用担心我。”
段鹤沉默着,在村民催促之后,他像以往一样,对钟年道:“天亮我来接你。”
“……嗯。”
钟年应得有点低,目送着段鹤离开。
他看着洞口一点点被石堆封上,再一次剩下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山洞里。
山洞中,他仍然能隐约到山下的歌舞声,下一秒这些声音又消失不见,四周安静得出奇,仿佛被隔绝到另一个世界里。
钟年捏着千层酥小口小口吃着,看着伫立在对面的神像。
有些奇怪。
今天一整日男人都没出来骚扰过他。这么安分,反而让他有点不适应。
钟年晃晃腿,把咬一半就觉得腻的千层酥放回小碟子里,开口道:“出来。”
声音刚落,男人就现了形,仿佛早就等着他叫他。
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宝宝。”
钟年都懒得跟男人计较这黏糊的称呼了,不管骂多少遍,过一会儿男人就又故态复萌。
不知道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的。
钟年一边嘬着勺子里的甜汤,一边歪头打量。
也不知道男人从哪来弄来了一身与他一套的婚服,同样的白金色,该有的配饰一样不少。
“你哪来的?”钟年钩住男人的衣襟,也没用什么力,男人却被扯得快要贴到他身上。
“他们做的。”男人指向神像前空掉的托盘,“原本放在那里。”
钟年并没有太注意到,往那边瞥了一眼,等再转过头,发现男人嘴巴里在嚼什么东西,往桌上一看,唯一少的就是碟子上被他咬了一口的千层酥。
“……”
“你之前在哪里?”
“就跟在小年身边。”男人答道,视线又落在钟年手里吃了一半的甜汤上,“我不想在这天惹你生气,所以很乖。”
钟年轻哼一声:“你也知道你经常惹我生气啊?”
说罢,他两手仰头一口把碗里的甜汤喝光,勺子都没用,一滴也不剩了,无视男人有些可惜的表情。
“宝宝,这一天箩汩族的新婚夫妻是要吃同一碗的。”
男人接过碗,舀起里面仅剩的两颗红枣桂圆吃进嘴里,耐心解释,“这个寓意着团团圆圆、早生贵子。”
钟年鼓起脸颊,斜睨过去:“是你会生还是我会生?”
男人闷笑,抬手将一边放置着酒的托盘挪过来:“宝宝,我们还有合卺酒没喝。”
清澈的酒液从壶嘴流入葫芦瓢中,浅淡的酒香飘散开来,带了一点花香。
钟年捧着葫芦瓢,将鼻尖凑近,小动物似的嗅了嗅。
男人道:“宝宝的体质已经彻底被改变了,像这种凡人酿造的酒喝了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也就是说,不会醉。
闻言,钟年伸出舌尖轻轻地蘸了一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以前喝酒那种火烧一样的感觉,便放下心来。
“我们要这样。”
男人托起他的手臂,引导着他跟自己环绕交错,再一同饮下。
在这样的动作下,两人衣袖互相摩挲,靠得很近。
喝完后,钟年舔舔被酒液浸得晶亮的嘴唇,感觉四周都是酒香。
“现在,我们还差最后一步。”
钟年随着男人的声音抬起头,骤然发现对方正在逼近,像是要吻上来,下意识就伸手打过去。
“啪”的一下,不轻不重地打在男人凑过来的脸上。
打完钟年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但心里没有丝毫歉意或慌张,他理直气壮地问:“你凑这么近干嘛?”
男人短暂的愣怔过后低笑出声,竟是夸他:“宝宝的反应真快。”
“……”
钟年有点无语,不想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坏东西了,起身离桌,却一个没注意,让宽大的袖子扫到了桌上的龙凤红烛。
红烛倾倒,转瞬点燃了桌上铺着的绸布,火焰蔓延。
不过是不太严重的失火,钟年本该能很快反应过来用桌上的茶水将其浇灭,又或者将绸布扯下丢远。
可不知怎的,他呆愣愣看着那骤然烧起来的火,浑身被定住似的,四肢不听使唤。
血液急速往上流窜,脚底冰凉,同时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身体像是被唤回了某段记忆中,眼前开始模糊,火光晕成一团,逐渐扩散。
恍惚间,他似乎有听到谁在叫喊……
……
“快!他在那边!”
“不能让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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