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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山羊头顶打着卷格外蓬松柔软的毛发,心动了两秒,说:“不用了。”

神父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劝说,“你要找的人在里面,跟我来。”

和昨日一模一样的三个字,这次神父不是先一步在前面带路,而是侧身等着钟年先走过来。

钟年犹豫几秒,迈步向前。

小山羊跟着,如同一只黏人的小猫小狗,要贴着人的腿走。

钟年留意着脚下不能踩到它,走得很慢。

神父也保持着同等步调,瞥着小羊,说:“天一亮,它就在门廊等你。”

钟年已经确定了小山羊就是昨天那只,不解地问:“为什么它长得这么快?”

神父:“吃得多就快了。”

“……”

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样含糊其辞,十分诡异,钟年没法心无芥蒂地和小山羊接触,默默地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小山羊的贴贴。

肉眼可见的,小山羊僵住了,弱弱叫:“咩……”

钟年注意到神父转过来的目光,含蓄地笑了笑:“我有点洁癖,它是不是从没洗过澡?”

神父眉头一皱,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嗯。”

这之后,小山羊没再贴着他,只是萎靡不振地跟在后面。

要是别的时候,钟年兴许会注意到而心软,但是他心里记挂着面罩男。

后殿,忏悔室的门开着,原来堵门的长椅倒在一米外,断裂成数截的绳索掉在地上。

可怕的是里面和门上都有大片的红色血迹,与其说是溅上去的,面积大得更像是泼。

已经干涸,浸透到陈旧的木板里,像是又上一层新漆。

钟年走近才看到,面罩男人坐靠在里面,身上全是血,脑袋耷拉着,兜帽完全遮住脸,不知生死。

钟年呼吸一滞,立即上前查看情况。

不等他拉开男人脸上的面罩探知鼻息,“噌”地一声,冰凉锋利的刀刃先一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钟年瞳孔一缩,在惊吓中定住了。

下一秒,锋芒与杀气尽收。

“是你。”

看清是他,面罩男人放松全身肌肉,主动将残败的身体靠过去。

这副不带任何防备、全然信任的模样,仿佛刚刚出鞘的凛冽杀意只是人的错觉。

第50章

“咩——”

小黑山羊一动未动地盯着长椅上依偎的两个人,横瞳孔里印着钟年对面罩男人不加掩饰的着急和关心,又叫着一声,咬住钟年的裤脚拉扯,吸引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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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年无暇顾及它,只顾着检查面罩男人的伤势。

经过一夜,血液止住了,但是半干涸着与衣服黏合在一起,贸然掀开兴许会造成伤口二次撕裂。

不知具体情况,只知道很严重。

“死不了。”面罩男人阖着眸,虚弱得动弹不得,只能依靠钟年勉强支撑,但余光里一直盯着一旁立着的神父,以及那模样无害的小山羊。

且手里攥着的银枪没放开过。

钟年有点着急:“有绑带剪刀之类的东西吗?”

他下意识地朝在场的另一人求助,一双水眸恳求地望着神父。

要的不是药,他怕不安全。

神父负手而立,淡薄的目光在面罩男人身上扫了一圈:“没有。”

这副并不打算插手帮忙的姿态,让钟年迅速下了决定,低头对肩膀上的人低声说:“我把你扶回木屋去。”

至少那里更安全,也有处理的工具。

他把面罩男人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正要起身,冷眼旁观的神父又改了口:“我可以去找找,兴许会有。”

“不用了。”钟年动作未停,用了点劲把人撑起来。

比想象中要轻松一点,面罩男人并没有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弓着脊背,脑袋与他靠在一起。

这个姿势面罩男人的脸恰好贴在他的耳侧,即使有一层面罩隔着,微沉的呼吸声也能清晰地传到耳道里。

才走出两步,脚上感觉到拖拽力,是小山羊又咬住了他的裤脚,四只蹄子都在奋力往后退。

钟年看了神父一眼。

神父绷着一张冷脸,单手就把小山羊揪起来。

小山羊在他手里又叫又蹬,也没挣脱开。

“……”

画面有点滑稽,钟年愣了会儿才回神。

为了让面罩男人尽快得到救治,他没有多耽搁,扶着人走出教堂,一路往木屋去。

教堂的门廊下,一身华丽黑袍的神父静立着,目送着少年越走越远,眉眼低垂,神色是冷而孤寂的。

“别看了。”他对身侧眼巴巴望着远方的小山羊道,“他都没回过头,再见也没说。”

小山羊跺了跺蹄子,低低地叫:“咩。”

像是领会到了什么,神父冷哼一声:“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咩……”

“我当然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一抹湖蓝从黑眸中一闪而过,“即使我触犯禁忌强留住他,他也不属于这里。”

“咩。”

“它?”神父皱起眉,“我管不了……不是我暗藏私心,你也属于我的一部分,难道还不清楚吗?”

天色暗下来,有什么*在暗处蠢蠢欲动,涌动着、躁动着,贪婪地往某处而去。

神父眸色幽深,低语道:“要想像它一样脱离我,就早点强大起来。”

小山羊:“咩——”

神父的语气愈发地冷:“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愚蠢到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任自己走向末路。”

天光阴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却落不进那双漆黑的眸。

眸底探寻不到一分人类该有的情感波动,平静到犹如一片死水,不为万物所动。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昏暗的教堂中,仿佛与其融为一体。

-

有孩子们帮忙,钟年顺利早早赶在迷雾到来前回到了木屋。

路上他有劝过,可热心的孩子就算忌惮着面罩男人,也要护送到底。

“谢谢你们。”剩下最后一小段路,他提前从孩子的手里接过花篮,温声说,“快回家吧,现在的天色不太好。”

孩子们也分得清大事,不多留恋,挥挥小手说:“哥哥明天再来找我们玩!”

钟年笑着点点头:“明天见。”

一进木屋,他就迎上了几个玩家的目光。

他们早早就从窗户看到了钟年和面罩男二人,以及那群小尾巴一样跟着的小镇孩童。

一个个即刻迎上去,一句接一句询问着情况。

“怎么回事?伤得这么严重,恶魔做的吗?”

“是从教堂回来的?早上我们去,神父不让进……”

“那些孩子怎么回事?你们说了什么?”

钟年一句未答,他没时间也没义务应付这些只顾问情况却毫不关心他人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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