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人尖叫着,四处奔逃。有的人跌倒在地,被滚落的石块和瓦砾掩埋;有的人则紧紧抓住房柱,试图稳住身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尘土和瓦砾的气味,让人窒息。
大地裂开了一处巨大的伤口,血水从银镯中源源不断地朝裂口处流去。
花竹借着动物们的眼睛,看见了争执中的花吟与侯适。花吟拿着几本账册,显然是在威胁侯适。侯适露出一个处心积虑的笑容,挥手让身边的人将花吟绑了起来,最后留下句“你就等着顶罪吧。”转身逃命去了。
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等死的父亲,花竹终究动了恻隐之心,他召来几条游蛇和小鼠,帮花吟咬断绳索,盼他能够逃出生天。
花吟得救后,却没顾着自己逃命,反而朝关着花竹的繁育司奔来。花竹心中一热,已经多年未曾感到过的父子亲情漫上心头。
正在此时,花竹也渐渐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迈开脚步,准备出门去逃命。
地下城塌陷后,花竹所在的繁育司,顶上的土层,全部跌落进了裂开的缝隙里,花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就这么躲过了一劫。
花吟赶来后,瞧见被一团黑气笼罩着的花竹,仿佛见鬼一般,猛地刹住了脚步。
“你……你是怎么了?”
花竹想要回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吟挡住花竹的出路。
“那解毒之法,你还未告诉我。”花吟见没有回应,继续道:“你告知我解毒的办法,我助你逃出升天。否则,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地下城的坍塌已经渐渐止住,花竹刚刚温热起来的心,慢慢凉了下去。
花吟还想再逼问,却听到远处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
地下城坍塌后,两人所在的位置,正是罗村的村口,现在往上爬出去,就能看到村庄的房屋。
花吟听到对岸传来的马蹄声,身子一僵。他转过身来,揪住花竹的衣襟,怒喝道:“快说!解毒之法是什么?”
一抹冷笑浮上花竹的脸,“怎么?侯适来取你性命了?”
来的是守城军队,正是左一抿带领的那一支。如今看来,左一抿这颗墙头草,已经倒向了侯适。
花吟听到花竹这句话,反而笑了,说道:“来者不善,我看他们可能不光是来要我命的。”说罢,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率先藏了起来。
环绕在花竹周身的黑气,这时朝刚才裂开的缝隙处转移。
守城军队逐渐逼近,但碍着中间裂开的巨大鸿沟,无法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侯川跟在守城军队中,他喊着花竹和花吟的名字,说两人是驭灵人中的漏网之鱼,要将他们捉拿归案。
士兵们已经在架梯子,准备爬过鸿沟来缉拿二人。花竹身后忽然出现十几名罗村村民。
“你们怎么来了?”花竹问为首的东叔。
“本来以为地震了,大家都跑出来逃命。结果看到军队想逮捕你,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罗村这些驭灵人,大多数都是当初从镇江救下来的,他们才参与了拯救繁育司女子。花竹在他们心中,几乎成了拯救驭灵人的英雄。
花竹无奈地看了众人一眼,叹息道:“与官府朝廷做对,怕是要判死罪。”
一群人毫不在乎的笑声是对他的回答。
“若不是花大人将我们救出来,我们早已是一具死尸了。”东叔率先表态,其他人纷纷附和。
花竹心中感动至极,面上却仍旧冷静地问道:“大家真的确定吗?”
“当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宝娣从人群中走出。
如今,她已不是花竹初见的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临安城内那个顶着满头珠翠的女子。她面露坚毅,稚嫩的脸颊上带着几分与自己年龄不符的风霜——她已经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能扛起自己和别人命运的女人。
罗村众人给这个小姑娘让出一条路,宝娣走到花竹身前,展颜对他笑道:“花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花竹规规矩矩地朝宝娣行了个礼,作为对她长大成人的贺礼。
宝娣还了礼,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裂隙边缘朝对面的守城军队喊道:“众位军士!当年罗村的战争就是侯适让你们做先锋,结果呢?守城军损失惨重,他利用完守城军,便转投御林军,你们这十年里得到了什么?”
宝娣喊完话,正准备跨越裂隙的士兵们,有一部分停了下来。
宝娣见有效果,意有所指地朝站在裂隙另一侧的左一抿大喊道:“你们还要被他利用吗?侯适是根本没有权力调用军队,到时候查办下来,还不是推你出去顶罪?”
左一抿站在对面,宝娣的一席话,他一字没落地听在耳朵里。略微一犹豫,朝身边的侯适深深一揖。
“侯大人,对不住了,若要调动守城军队,的确需得加盖您官印的文书。”左一抿下令让众将士回撤,面带歉意地对侯适说道:“我们兄弟们就在这里等,您的文书一来,刀山火海,没有二话!”
侯适冷哼一声:“这可是你们立功的机会,等下我把御林军找来,功劳可就与你们无关了。”
左一抿只是陪笑,并不答话。
侯适还想再劝,却听得对面也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却是已经被派遣到边关的方池,带着飞花堂众人赶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池擅离边疆,视同叛变!”侯适大喊道:“擒住他的人,重重有赏!”
“侯适私自贩卖驭灵人给北梁,挑起边关战事,乃叛国之罪!”方池坐在马背上,朝守城军队大喊道:“擒住他的人,重重有赏!”
侯适见自己的话,被方池原封不动地扔回来,一时气结,对左一抿说道:“别听他胡说。”
“证据我已经带来了,只等进宫禀告!”方池似乎猜到了侯适的否认,朝着左一抿吼道:“左大人,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左一抿向来是个墙头草,如今方池和侯适针锋相对,他看不清形势的情况下,自然是谁也不帮。
侯适拂袖而去。
“他应该是回去搬救兵了,御林军一到,我们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花竹看了眼身后的飞花堂众人和罗村村民。
“宋凌也去搬救兵了。”方池搭上他的肩膀,对花竹说道:“别担心。”
两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宋凌还没到,侯适却已经带着御林军出了城门。左一抿见御林军来势汹汹,也赶紧招呼上守城军队跟在后面,以免到时候侯适说他不出力。
御林军开始翻越裂隙。
他们翻越的过程却并不顺利。花竹被这边的驭灵人,纷纷驱动动物,或拦路或阻挠,就是不让他们通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凌来的时候,正见军队在裂隙的黑雾中,往这边爬来。他带来的,是飞花堂这些年救下的驭灵人,和几车驭灵人能控制的动物。众人见此情形,都催动带来的动物,让它们朝裂隙中奔去。
这一批高阶驭灵人的到来起了作用。士兵们见迎面而来的是游蛇豺狼,纷纷退避。一时间,已经走了过半路程的御林军,又被逼回了裂隙对面。
双方就这么站在鸿沟的两侧对峙着。
侯适见方池站在最前面,不远处是花竹,两人身后是一众他求而不得的驭灵人,直恨得牙痒痒。他半生都在做驭灵人的买卖,最希望手下的驭灵人听话,能够为他所用。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墙头草左一抿见形势不对,谄媚地朝侯适问道。
侯适装作没听见。如今他领着御林军,根本看不上左一抿。
御林军的将领,手持号筒,立于阵前,声震四方。他向花竹这边朗声呼喝:“奉天子之命,特赦天下,诸般罪孽,尽皆释放。无论尔等何人,只要放下兵刃,诚心归降,便可得保平安,无忧无惧。昔日之过,既往不咎,天子宽宏大量,愿与民同安。尔等当知天命难违,速速抉择,勿失良机!”
言罢,号筒之声回荡于天地之间,比方才宝娣扯着嗓子喊,不知要声高多少倍。
这番喊话多少起了一些作用,躲在众人后面的花吟,眼睛亮了亮,他想要投降,却又碍于周围众人,不敢出声。
“我们要速战速决,如今两军对峙,他们还有心思劝降,若等到其他州府的军队赶来救援,他们必定寡不敌众。”方池说道。
花竹刚想回答,就见沟壑里黑雾渐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黑雾没再缠绕花竹,而是朝着方池飘来。渐渐的,方池被黑雾笼罩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花竹钻进一团黑雾中,徒劳无功地想将方池从雾气中拉出来。
方池露出一抹惨笑。
花竹从未见他这样笑过。方池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开朗粘人的模样,花竹没告诉过方池,他一直喜欢他如星辰般璀璨的笑容。
但是此刻,方池扯出的这一抹惨笑,藏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仿佛是一颗被风雨侵蚀过的石头,表面粗糙,内心却充满了裂痕。
他一双明亮的凤眼,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星辰,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只剩下空洞和凄凉。
方池从后腰抽出一把子母刀,抬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我愿赌服输,你们来吧。”方池朝一团黑雾伸出手。
伤口处的鲜血滴落下来,黑雾从方池手上的伤口钻进他的体内。
花竹冲到方池身前,试图用手捂住他的伤口,阻拦黑雾,但是徒劳无功。
方池凑近身来。花竹看到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子刀,上面刻着“断魂”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对。
他明明记得,当初子母刀炼成,一把是“破雪”,一把是“迎春”。
花竹抢过双刀,拿在手里看,却发现,两把刀,一把刻着“破雪”,另一把却是“断魂”。
黑雾还在源源不断地钻入方池体内,方池不堪重负,跌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花竹扶住方池,急切地朝他问道。
第106章重返地府,花竹以命易命
方池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悲鸣。花竹想要转脸去看方池,却发现站在自己身侧的是阎王,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立誓的地府。
他还是被无数驭灵人冤魂附体的状态。
“今日必将驭灵人冤魂伸冤,如若不能,我必将搅闹,永不止息。”花竹听到声音从自己喉咙里传出来。随后“呼啦”一声,花竹身不由己地将案几推倒,手持两柄子母刀,朝阎王刺去。
他此时的魂魄,已经被一众驭灵人的冤魂所控制。
阎王从身后摸出一柄大斧,劈头朝花竹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竹不躲不避,也不还招,反而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
斧头劈到眼前的一瞬,牛头马面晃晃悠悠地站到了花竹的身前。
阎王见要伤到自家人,急忙收招。巨斧骤然回撤,牵扯得阎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甚是狼狈。
花竹等他站好,再次持刀而上。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来个回合,加上殿内兽灵们的捣乱,阎王渐渐落于下风。
“你莫要牵扯到地府内的兽灵!”阎王护住牛头马面,但他们两个显然已经被花竹控制。
花竹一笑,“有何不可?我们本就是驭灵人。”
大大小小的野兽魂灵,被花竹操控着,将地藏王菩萨的翠云宫占了个满员。
“你且等菩萨回来了收拾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话音未落,谛听载着地藏菩萨从远处驶来。
“小小魂魄,休得胡闹。”一阵清远悠扬的铃声响起,花竹感到自己的魂魄开始撕裂,他承受着撕裂的痛苦,但也渐渐找回了一点对自己身体的使用权。
聚集在翠云宫的一众野兽魂灵,也不再听从花竹的控制,纷纷散去。
周围正渐渐平静下来之际,门口又传来了吵闹声。
他心中暗叹,原来地府每日也不怎么消停。
阎王急急忙忙出门去查看。不多时,阎王返回,在地藏耳边低语了几句。
地藏收了妙音法铃,“让他进来。”
方池走了进来。
原来他也死了?
花竹想要再看两眼确认,无奈这具身体并不完全听他指挥,他此刻正盯着地藏手中的铃铛瞧。
“菩萨,”方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愿和花竹一起,共同帮助菩萨度化驭灵人冤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听听。”
“我可以和花竹一起重生,改变驭灵人的命运。”
花竹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看向方池。
“重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地藏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
“他本就是实力强劲的驭灵人,现在又被一众冤魂附体。”方池指了指花竹,“不好收服。”
“我自有办法。如若不行,我还能——”
“若拍散他的魂魄,与菩萨大愿不符!”方池站了起来。
“我当初发愿,是为了渡化众生,不会为了一个魂魄而有所改变。”
“那么多驭灵人的冤魂,亦是众生!”
方池见菩萨没有再说话,继续说道:“我可以用自己的魂魄为他作保,若再世无法渡化这些驭灵人,甘愿以魂魄献祭,生饲冤魂。”
花竹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菩萨不允,我便协同这么多驭灵人冤魂,在地府大闹一场,最多也就是和魂飞魄散的结局。”
“你在威胁我?”地藏说道。
“望菩萨准予!”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四周变得寂静非常,花竹仿佛能听见自己已经并不存在的呼吸声。
“你们觉得如何?”过了好一会儿,地藏的声音才从头顶传过来,他朝着附身在花竹魂魄中的冤魂们问道。
冤魂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一阵,花竹想要参与,却无法控制在地府的自己。还没等到他阻止,一众魂魄已经达成共识,同意了方池的提议。
地藏拿出一枚银镯,封好驭灵人的冤魂,将他递给方池,说道:“此物为立誓凭证,如若背约,你将魂飞魄散。若是事成,银镯则为魂归地府的路引,带领魂魄回家。”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方池看了一眼花竹,说道。
花竹还想再看,视线却开始模糊不清,渐渐连声音也听不到了——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花竹发现泪蒙住了他的脸,方池倒在自己身侧。
“你怎么样?”花竹将被黑雾缠身的方池抱在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池缓缓睁开双眼。
“对不起。”方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能帮你解放所有冤魂。”
“为什么?”花竹抹了一把眼泪,他似乎变成了爱哭鼻子的望舒,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往下流。
“上一世……上一世我没来得及救你……”方池眼中的星光一点点破碎,化为尘埃。曾经的明亮和热情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悔恨和绝望。
“一醉。”花竹唤他。
因着这声“一醉”,方池嘴角透出一抹笑意。
对面的御林军开始朝这一侧投石,同时他们开始造云梯,准备横跨裂隙。
“带着驭灵人……去泗州……姚姑娘……小心!”方池猛拉一把花竹,躲开从对面飞来的石头。
“往后退!”花竹招呼众人,然后抱起方池,随着众人朝后退了一里地。
花竹再放下方池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他被划开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还在一下下往外滴落着血液。但是笼罩在方池周身的黑气,似乎有一部分往花竹这边来,它们聚集在花竹右臂周围,似乎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右臂上是一道被投过来的石子划伤的血痕,花竹心念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自己也可以成为这些冤魂们附身的肉体?毕竟,上一世这些怨灵,是附在自己身上的。
他从方池怀中摸出那把“断魂”刀,在自己手心狠划一刀。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黑色的雾气从方池身上,转向花竹,贪婪地往花竹伤口里钻。
花竹感到一股蚀骨焚心的疼痛。他没理会这些,召来两条小蛇缠住已经昏迷的方池,这样即使他中途醒过来也无法再次割伤自己。花竹附身在方池嘴角留下轻轻的一个吻,没管是否有人看到。
然后他沿路滴下鲜血,朝裂缝边缘走去。
第107章怨灵遭解,花竹再入险境
“花大人。”宋凌还是用着从前的称呼,他或许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但花竹已经不在乎。
“照顾好你家将军。”花竹对他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宋凌见黑雾从方池处往花竹身上转移,问道。
花竹苦笑一下,“说来话长。”然后他拍了拍宋凌的肩膀,继续往裂隙处走去。
走到裂隙边缘,花竹忽然明白为何对面不再强渡裂隙,而是准备架云梯。裂隙已经扩大,下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竹深吸一口气,再次在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黑雾有了新的入口,纷纷从花竹的手腕处,往他身体里钻。如此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花竹又在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所有黑雾尽数进入花竹体内。
夕阳渐渐西沉,天空被染上了一片昏黄的色彩。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向大地,犹如万道金光倾泻而下。眼前的临安城在落日的余晖中格外静谧,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身后的罗村,因为地震,却显得十分残破,此刻被橙黄色的夕阳映照出无尽的疲惫与沧桑。
花竹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方池,上一世他大概是为了自己而死,那么这一世,就让自己替他祭了这些怨灵吧。
花竹站在裂隙边缘,从容赴死——他下定决心献祭出自己的魂魄,用他的鲜血和灵魂,去渡化银镯中的怨灵。
他要代替方池,去完成在地府的誓约。
花竹纵身一跃,跳入眼前的深渊。
花竹感到自己在往下坠,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是哪一次的梦里经历过的场景。那个梦无止无休,他在梦中不断下落,没有终点,直到惊醒。
但这一次不一样。
花竹感到自己被什么托住,他降落到一半,然后开始缓慢上升。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和自己身量相同的男子正抱着他往上漂浮。
这男子是上一世的自己,他也和众多驭灵人怨灵,被一起锁在银镯中了。
“你……”花竹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花竹稳稳地回到地面上,他都没和上一世的自己有过一句交流。
上一世花竹的魂魄,站在花竹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将花竹虚拢在怀中。他拥抱完花竹,也不留恋,径直往方池那边飘去。
此刻花竹周身的伤口处,又源源不断地飘出无数个驭灵人的魂魄,跟在上一世花竹的身后,往方池那边飞去。
“不要!”怨灵失控,花竹很是焦虑。他本想替方池完成契约,如今看来,这些怨灵还是要去吞噬方池的魂魄。
出乎花竹意料的是,怨灵们并没有围着方池,反而是四散到各个驭灵人的周围,环绕着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暗处的花吟一路摸过来,拾起花竹落在裂隙边缘的刀。花竹惦记着方池,正想要过去查探他的状况。一众驭灵人也被眼前的纷飞的魂魄骇住,谁也没有注意到花吟的动作。
花竹撤回束缚着方池的蛇,附身去查看他的情况。方池缓缓睁开眼睛,正看到花吟举刀要刺向花竹。
“小心!”方池猛推花竹一下,但他失血过多,只将人推出半步远。
花吟手中的刀,刺进花竹的肩膀。花吟见未中要害,抽出刀想要再刺。但花竹已经捡起地上的母刀,握在手心。
方才缠绕着方池的两条蛇,此刻趴在花竹肩膀上,嘶嘶地朝着花吟吐信子。花竹手握剪刀,浑身浴血,一步步逼近花吟。
“儿子,我们有话好说。”花吟终于想起两人的父子情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竹一声不吭,握着尖刀向前。
花吟退到裂隙边缘,“花竹!”他声色凄厉地朝花竹喊道。
一条蛇从花竹身上下来,朝花吟游过去。花吟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旁边挪。
另一条蛇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儿子!”花吟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措辞,朝花竹喊道:“你小时候我待你可是不薄!给你买过不少玩具,你长大后上学堂,我还给你定了一方好砚!”
“后来,你用那砚台杀死了春娘。”花竹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怎么……那……那是另外一方——”
“那是你要送我的那方砚台。”方池走近,对花吟说道:“你用它杀死了我娘。”
“侯大人!”花吟眼睛一亮,朝花竹和方池身后喊道:“救我!”
花竹和方池回头,花吟趁着这功夫,猛地提刀朝花竹刺来。
方池反应最快,他在余光里瞥见刀影,抬手想拦,但为时已晚。他只能飞扑上前,替花竹挡了这一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池本就失血过多,这一刀挡下去,当即就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花竹通红着双眼望向花吟,花吟见他一双仿若被烈火灼烧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听我说,我没有想——”
花吟话未说完,花竹已经催动两条蛇,将他逼下了裂隙。他感到自己体内不可抑制的驭灵力,伴随着愤怒在一同奔涌。
不受控制的驭灵力影响到了周遭的动物,无论是豺狼虎豹,还是鸟雀鱼虫,都开始朝花竹奔来。
“花竹。”方池挣扎着站起来,花竹反手将他扶稳。
“你失血过多,不宜久站。”花竹想扶方池坐下,但翻滚的驭灵力搅得他心神不宁。
“别管我,专心控制这些动物。”方池轻轻靠在花竹身上,在他耳边说。
花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周围躁动的动物渐渐平息下来,但远处的动物却仍旧在往这里狂奔。花竹管不了它们,他也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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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瞠目结舌地回头,就见十头大象排着队从临安城内走出。大象们走到裂隙边缘,并未受到阻拦。它们在裂隙旁一字排开,甩开鼻子,仰天长啸。
声势震天的十头大象忽然出现,减缓了御林军造云梯的速度,一直到日落西山,他们都没能造好一架能横渡裂隙的云梯。
当晚电闪雷鸣,但却一滴雨水也没有。方池吃了些东西,身体恢复了不少,当即决定骑马入城。
“你伤势未愈。”花竹对方池说道。
方池带着宝娣坐在马上,毫不避讳地附身偷亲花竹头顶柔软的头发,“此事了结,我们就归隐山林吧。”
宝娣装作没看见,用手捂了眼睛笑起来。
花竹面颊微红,但还是点点头,“路上小心,若事不能成,尽快回来,从长计议。”
方池长腿一夹,策马驰行。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夜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没敢回头再看花竹一眼。
裂隙很长,方池快马加鞭,走了快两个时辰,才绕到裂隙的边缘,等他进了艮山门,天已经临近拂晓。方池按照约定,放了一束烟火,不多时,十头大象就在花竹的控制之下,到了艮山门与他和宝娣汇合。
“花竹哥哥可真是威风,这么多大象都能一人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威风的还在后头呢。”方池言罢,朝宝娣招招手,两人走在前面,排好队的十头大象紧随其后。
两人就这么从艮山门,一路南行,从御街直往皇宫而去。
昨夜因为十头大象集体脱逃,皇帝已经提前结束了祭祀,赶回宫内。方池和宝娣正是想要去大内面圣。
他们两人带着十头大象,一路从朝天门到了东华门,途经三省六部,都没遇到任何阻拦——御林军大部分都被侯适抽调至城外,整个临安城内,已经不剩多少兵力。
进了东华门,就是大内。宝娣先行离开,方池也不再前行,而是请守门士兵,递一封血书入内。他携大象前来,宫中早已知晓,士兵二话不说,接了东西就往宫内送。
方池就站在东华门口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朝阳已从天边露出些光景,眼看旭日就要东升,若一直等下去,只会对己方不利。方池对宝娣使了个眼色,宝娣先行离开了东华门。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内还是毫无动静,跟在方池身后的大象却开始躁动起来。这十头大象是由花竹控制着的,他们出了问题,一定是花竹那边有什么状况。
大内没有动静,也一定是在等援军的到来。侯适多半已经回到大内躲藏,他在皇帝身边,少不了为自己辩解和开脱。方池那封血书,能否呈到御前,都是个疑问。
思及此处,方池拿出号筒,不管自己身在大内门口,朝里面喊道:“启禀圣上!今日天降异象,是之前残杀的驭灵人冤魂在索命,要用侯适祭天才能平息怒火,祭奠结束后,末将即刻返回边疆,从此再不踏入临安城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反复喊了几遍,大内仍旧一片死寂,方池不由得担心起来。花竹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只想赶快了结这里的事情,迅速回援。
“方池哥哥!”宝娣带着婉婉一路奔来。
婉婉手持账册,夺过方池手中号筒,朝大内喊道:“侯适身为参知政事,本应秉持公正廉洁之心,为国家社稷贡献才智,然他罔顾皇恩,与朝中百官勾结,结党营私,滥用职权,甚至参与贪腐活动,致使朝廷纲纪败坏。其罪状之一:勾结北梁,挑起战事,从而靠贩卖驭灵人获利。罪状其二:贿赂中书舍人张子鉴、尚书令彭书勤、步军都指挥使孙旗、宰相于平……”
婉婉扬声念着,天空中呼啦啦飞过一群鸟雀,有的往大内飞去,有的往坊市里飞走。每只鸟雀的嘴中,都衔着几张誊抄好的纸张,上面写有侯适勾结百官的证据。
还没等婉婉将侯适的罪状念完,宫门轰然大开,皇帝身侧的福公公笑眯眯地站在三人面前:“官家有请。”
方池还给他一个笑容,跟着福公公进了大内。这位福公公的名字,也在侯适的账本之上,想必鸟雀们投进去的账册副本,也让福公公坐立难安了。
刚到金銮殿门前,就听到一片乱糟糟声音传来,里面不乏一两句“微臣不曾有过!”“圣上明鉴!”的表忠心之声。
方池的笑容还在脸上——百官急着和侯适撇清关系,被婉婉念到名字的坚决否认,不敢再维护侯适,没被念到的,巴不得马上把侯适推出去送人,以免证据暴露。
“请三位在这里稍等。”福公公并没有引三人入金銮殿,看来召三人入大内,是福公公自己的主意,他生怕婉婉再念下去,自己的名字出现,于是想要先稳住三人。
不愧是能跟在皇帝身前多年的大公公,眼光和手腕无一不精。
三人等了不多时,礼部尚书先从金銮殿内走出,他身后跟着被亲卫军绑得严严实实的侯适。看样子,殿内几番来回,侯适已经败下阵来,此刻被推出来献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见方池在此,也不惊讶,简单说明侯适的罪状,就带着侯适随方池出了皇宫。
方池赶着出城,没空理会礼部尚书一路上不间断的询问。
城外果然已有余杭和富阳两县的军队来援,众人正借造好的云梯横渡裂隙,就见方池绑着侯适出现在大家面前。
左一珉反应最快,他朝方池点头哈腰地问道:“方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说话间,眼神还不断地瞟向他身后的侯适。
“将云梯搭好,我们要过去。”
御林军看着被绑的侯适,没理会方池。
左一珉却是马上指挥着守城军队继续架云梯去了。
云梯架好,方池率先通过。
到了对岸,就见花竹正率领着驭灵人,和余杭、富阳来的军队战成一团。
驭灵人不善近战,也没有铠甲和武器,都缩在后面,指挥着鸟雀走兽作战。前线只有一众飞花堂的人在勉力支撑。
方池找了一圈,也没见着花竹,他心中着急,随手扯过哦一个驭灵人问道:“花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大人……”那驭灵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前线的方向说道:“在……在那边……”
方池猛地回身,就见花竹被绑着,正被拽上敌军的马背。不光是方池,驭灵人这边,所有人见此都停了手。
第108章尘埃落定,前尘因果得解
“圣上已经下旨,即刻停战,由礼部祭天,之后我带一众驭灵人反边关。”方池见花竹被困,不敢多做耽搁,朝敌方喊道。
“圣旨呢?”富阳高县令久居官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在对面。”方池往前走了几步,对高县令说道:“你先放人!”
“见圣旨自然会放人。”高县令紧了紧勒在花竹身上的绳索,“方大人莫要再往前了。”
方池心乱如麻。礼部尚书手中确实有一份圣旨,但那圣旨说的什么,他却并不知晓,想必是要用侯适祭天后,才能宣读。
“你那边怎么样?”花竹不顾自己已成人质,大声朝方池问道。
方池见花竹神色自若,一颗悬着的心落回去一点,也大声回道:“侯适已经被捕,正在对面,等着由礼部告祭驭灵人冤魂!”
方池声音不小,侯适被捕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战场。花竹感到坐在自己身后的高县令,身子一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大人,官家要用侯适要祭驭灵人,这祭奠的步骤,恐怕只有我知道。”花竹坐在马上,无法回头,就这么坐着对身后的高县令说道:“我要到对面去。”
高县令还沉浸在侯适倒台的震惊中,一时间也分不清消息的真假,他不敢轻举妄动,牢牢抓住了花竹说道:“你哪儿也不许去!”
“若是耽误了官家的事情,恐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高县令下马,示意随从也将花竹拉下来。
“你可派人跟着我,我一介书生,自然打不过你们的人。”
高县令犹豫了一番,看了眼对面的方池,最终还是摇头道:“不行。”
“高县令。”花竹放缓了语速,帮他分析情况:“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方池说谎,侯大人并未落马,若是如此,即使我去了对面,也不过自投罗网,高大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另一种,则是侯适确实命不久矣,若是如此,耽误了官家的祭奠,高大人恐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县令不愧是宦海沉浮多年之人,当即眼珠一转,令人拿来号筒,朝对面喊道:“侯大人!”
如此呼唤几声,都无人应答,他又换了礼部尚书的名字:“孟大人!”
不久传来左一珉的回答:“孟大人在呢!”
听见礼部尚书果然在,高县令眉头一皱,继续喊道:“我已擒住反贼,这就将他送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许久,对面终于又传回声音,却不是对高大人说的。“方大人,速归,莫要误了祭祀的时辰!”
花竹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县令一眼。
“我与花大人同去。”高县令此刻已经看清了局势,不愿放弃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他忌惮方池,虽然同意花竹过云梯,但始终不肯给花竹松绑,又不愿方池背花竹过去。最终挑了两位都头,一个背着花竹,一个跟在后面,以防花竹逃脱。
几人过了裂隙,就见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侯适。高县令一见侯适如此,彻底明白了如今的形势,任侯适怎么叫他,也不理睬,亲自走到花竹面前,给他解了绑。
花竹望着方池,他不知道所谓祭祀要如何操作,方池给他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花竹内心苦笑:方池久在边关,不懂京城里要做的表面文章。若是让侯适这么简单痛快的死掉,那礼部今日就无法回复圣命,更重要的是,今天如果不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往后侯适的死亡,便是一处隐患——他残余的势力,必将借由侯适的“冤死”,趁机打击其他势力,死灰复燃。
所以今日祭天一事,必须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花竹思忖一番,划开自己的伤口,将血液滴进裂隙里。随后示意方池,也划开侯适的小臂,取了一碗血,往裂隙里倒。
不多久,驭灵人的冤魂又黑压压地从对面飘来。礼部见果真来了一团黑雾,一时间都有些慌不择路地往后退。
黑雾环绕在花竹周围,并未往他身体里钻。
上一世的花竹站在众冤魂的最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吧。”花竹悄声对上一世的自己说道。
驭灵人的冤魂四散开来,一部分飘落到宝娣姐妹身边,缠绕了两位姑娘,似乎是在拥抱她们。还有一部分冤魂飞到侯适周围,不断地朝他撞击,却无论如何也不离开。
礼部众人缓过神来,开始焚香烧纸,更有几人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作法。
冤魂们还是一动不动,就这么环绕在侯适周围。
侯适作恶一生,从未想过会有现世报,此刻被一团阴森的黑气笼罩着,心中忐忑不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花竹将自己的血抹在已经碎裂的银镯之上,作为众魂魄归家的路引,一队冤魂,顺着花竹和侯适的血,井然有序地回到裂隙之中。
随着魂魄们归家,地面的裂隙渐渐合拢,最后只留下一条细缝。花竹朝方池点点头,方池心领神会,一脚将侯适揣入缝隙之中,随后大地轰然合拢。
礼部几人见此场景,没有一人作声。花竹则似真似假地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词,算是给祭祀做了个结。
整个郊外安静了好一会,还是礼部的孟大人先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手,邀请花竹和方池随他回宫复命。
“不了。”方池揽过花竹,对孟大人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需要即刻启程去边疆。”
说罢,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招呼了飞花堂和罗村众人,转身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去宫里交代一下吗?”一众人走出很远后,花竹才开口问方池。
“恐怕有去无回。”
“真的要去边疆?”
“自然不是。”方池话音未落,就看到等在路边的方与之、婉婉和宝娣三人。
“花竹哥哥!”宝娣亲亲热热地凑上来,“我们准备在泉州买下了一整座山,你可要来同住?”
花竹看向方池。
“去吧。”方池像是幼时那般拉着花竹的衣角,“我们可以同住一间院子。”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花竹酒这么看着方池,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好啊。”这一次他主动牵起方池的手,和他走向那个两人期待了许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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