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刑部官员闻言,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脑袋,噤若寒蝉。
肃机司侍书武文秀上前道:“陛下,西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举兵犯边,只怕是有内贼。”
池婙抬眸看了她一眼,“内贼?”
武文秀点头,接着分析道:“墨脱的弟弟白玛是主和派,出使我国促进两国和平往来就是他的主张,而今他被杀害,必然会壮大西祈主战派的势力。我想内贼之所以要杀害使臣,就是为了阴谋挑起战争。”
池婙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武文秀如此敏锐,在凶手身份都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就能如此洞察到谢秦剑的真正意图。
她脸色稍缓,轻叹了口气,“只可惜,西祈主动发起攻击,我们也只能迎战了。”
她不喜欢战争,甚至是反感这种同类相残的行径。在统治者的眼中,士兵们的性命就是可以被轻易牺牲的筹码,而女人就连筹码都算不上,不过是获胜者的战利品。
这让她感到一种被蔑视的屈辱。
她绝非善良的好人,也毫无泛滥的怜悯心。只是身为女人的她,实在不能忍受任何男人踩在同类的头上,从而踩在她的头上。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将任何事情都诉诸暴力,那么,她也只能用暴力来回敬了,不是吗?
池婙看向武文秀,冷声吩咐,“你立即拟旨,调左鹰卫、左右虎卫三支卫队,兵分三路,前赴唐州对西祈展开反攻!”
武文秀迟疑片刻,才应下,“是!那么,陛下,调查内贼的事……”
“继续查吧,不过,这样一来,使臣被杀的消息也不必瞒了。好了,都退下吧。”
说完,池婙站起身,摆了摆手,大步往后殿走去。
她处理政务一向速度,从不在细枝末节上纠结,白白浪费时间。
况且,西祈的突袭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这就是像是一盘棋,既然已经开了局,那就必须落子无悔,举棋不定只会沦为输家。
不过这事的确出乎了群臣的预料。
翌日的朝会上,关于向西祈认错求和还是力主作战,众臣吵得不可开交。
只是自古以来的风气,谁若是求和,那就是卖国贼,谁若是主战,*那就是大大的忠臣。
而有趣的是,那些不亲自带兵的文官们竟然都成了主战派,对于池婙的政令,更是罕见地一边倒的支持,借此收获了同侪的赞赏。
而曾经真的和西祈作战过的钱谦等武将,则显得十分颓唐。
阅兵大典上,他们输给了仅操练半年的金乌卫,明里暗里已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辱骂,走在街上都要被百姓丢烂白菜,“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若是此次出兵再败给西祈,那真是只能步前上峰甄睿才的后尘,自刎谢罪了。
可是池太后已经颁布了宣战懿旨,众臣也是群情激昂,他还能拒绝不成?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此次迎战西祈,就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朝廷要出兵攻打西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乌卫,士兵训练一天,休息时,免不得猜测议论几句。
“咱们也要去前线打仗吗?听说西祈人可凶残了,咱们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去就去呗,咱们听将军的命令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啊,我们有火器,可未必就不是西祈人的对手!”
“火器不也就几百支吗?我们多少人,西祈兵多少人?我可不想去送死。”
不过,大部分士兵懒得思考这些问题,也不去考虑打仗是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们平时训练都很辛苦,每日还要花时间学习,军令、奖赏条款、武艺之术等都是要背的,背不下来就要连累全队受罚,再不识字的人这样死记硬背下来,也能认得百来个字了。
可哪怕是这样,她们也觉得军队的生活比家里舒服多了。虽然累点,可至少规矩是明摆着的,只要认真训练,就不用担心会挨骂受打,每日也都能吃饱饭,甚至还有饷银拿。
从前还担心以后不当兵了,回家去会受白眼,也怕嫁人受丈夫歧视,可自从大将军说要将她们纳入军籍后,这唯一的担忧也没有了。
梅君嵘就是入军籍的积极分子。
因为上次在阅兵大典上的优异表现,她已经从小队长升了旗总,如今管理着三个队伍,三个小队长都要听她号令。
她自然是意气风发,在军营里走路脚下都带风。
而对于要出征打仗的消息,她也是最支持的,不打仗怎么积功,不积功怎么升官,不升官怎么当大将军?
她进军队可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的。
因此,听到手下士兵对西祈人的畏惧,她便有些恼火,“朝廷为什么要花钱养着我们,不就是指望我们打胜仗吗?我们要是光指望着吃百姓税银过舒坦日子,一到打仗就畏怯,岂不正应了男人们说我们贪生怕死的话?更是辜负了将军和公主给我们申请入军籍的苦心?”
士兵们低头挨训,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也涌起股不服气的劲来。
梅君嵘一指校场,“集队,训练去。”
所有士兵扭头就跑向了校场,开始集队训练。
梅君嵘绕着队伍巡视,不时地对士兵们拿刀用枪的动作进行指点。
又一次走到队末,忽然,她察觉到前方小林子里有动静,当即警醒起来,快步走去,临近林子又放轻了脚步,轻轻扒开草叶一看,却发现是柳襄依,正拿着根扁担在练挥砍的动作。
她心里微惊,这时候她是不应该在烧火造饭吗?
再看她挥砍的动作,很是软绵无力,忍不住笑出声来,“柳襄依,你这是没吃饱饭吗?”
柳襄依惊了一跳,立刻收起扁担,扭头看过来,见是她,脸上的羞赧立刻化作了愤怒,下意识就想反击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站定,敷衍地行了个军礼,“见过旗总大人。”
梅君嵘笑着点了点头,“你刚才的动作太无力了,想要练习刀法,首先就要有力量。”
说着,动作利落地拔出腰间佩刀,双脚分开,站定一个稳健的马步,接着手腕一抖,横刀砍出,刀锋破空声清晰可闻。
柳襄依脸色微变,她之所以要偷偷在这练习,就是受不了低梅君嵘一头。
明明当初是一起入伍的舍友,她家世还比梅君嵘好,可如今梅君嵘都升官了,她却还在当队里最差劲的那个伙兵。
早知有今日,她当初训练的时候就不偷懒了。
柳襄依想到这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咬了咬牙,道:“多谢旗总大人指点,可我得去烧火造饭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挑起旁边的笸箩,扁担压肩,身子都矮了一分,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梅君嵘看着她一步一晃的背影,顿时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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