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纪玥宁是没有翅膀的，会一直栖息在小吃店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头。

确定她离开了燕城那天，孟宴臣方晓得自己的笃定有多可笑。

没有等到回覆的信息……

电话中说用户不在服务区域内的语音……

出版社收到她暂时无法处理校对工作的电邮……

一切回归到原点。

明知道世上有一个叫纪玥宁的人，他却无法得知她身在何方。

那种无力感每分每秒折磨着他……

但他却要继续扮演着孟宴臣，那个众人眼中无可挑剔的孟宴臣。

只有肖亦骁知道，每个夜里他是如何把自己灌醉，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电话里头，比他更冷漠的语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域内，请稍後再拨。』

即使是他的心结许沁，也不曾令他这般魔怔过。

披着孟宴臣的躯壳回到孟家，冷眼看着傅闻樱将一株植物埋进土里。

「妈妈，你在种什麽？」

近日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人，竟对一株植物产生了好奇。

「野蔷薇。」傅闻樱拍拍手上的泥，笑笑看了儿子一眼。

「花？」

傅闻樱应声点头，这事就更耐人寻味，孟家的园子一直都只有绿色植物，而花，永远都在室内的花瓶中。

「程大姐家那叫玥宁的女孩，你记得吗？」

听到纪玥宁的名字，孟宴臣一颗心被死死揪紧，哪有忘记的道理。

不是没想过从程家母女那打听消息，只是肯定会惊动到傅闻樱，有宋焰这个前车之鉴，孟宴臣不敢轻举妄动。

「那天她跟我说，野蔷薇不该是插在花瓶的摆设，不知怎的，我听了以後便寻思要种种看。」

「什麽时候的事？」

低头种花的傅闻樱，完全没发现身後的人眼眶发红。

「她去支教前的事……有两丶三个月了。」

「去支教？」

「嗯，老师的工作不好找，说去支教试试。」

纪玥宁从来……都没跟他提过这些。

孟宴臣总算意识到，自己一直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甚至连傅闻樱，都比他更近。

「妈妈……那是你最後一次见她吗？」

颤抖的声音终於令傅闻樱回头「宴臣，你这是？」

※※※※※※※※※※

没料到程家母女只知道纪玥宁要去支教，却不清楚派驻的地方。

最後孟家给支教团体捐了一笔钱，得到的却是她体检结果不符合要求，没有被录取的消息。

燃起过的希望，彻底地熄灭。

要不是那株野蔷薇，孟宴臣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母亲跟纪玥宁在医院偶遇的事。

那番决绝的话，原来是她在守护自己仅有的尊严，她以这种方式，主动结束与孟宴臣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