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齐是在Watsons认识蜘蛛的。
他进去的时候,蜘蛛正弯着腰在整理货架。
“请问丶”司齐犹豫了一下,才拍了拍对方肩膀:“脸部缺水该擦哪种产品比较好呢?”
店员沉默地递出一盒纸盒,
那时司齐就闻到了,和前男友相似的烟味。
吸烟吸得厉害的人,身上都有的那种味道,
就连指尖都沾染着。
也想到了他们分手时,
给自己在脸上记火辣辣的一巴掌。
“即使不再相爱,”
司齐记得自己紧紧地抓住对方袖口:“我们仍不要分开好不好?”
那人只是冷笑——彷佛司齐是全天下最滑稽的人。
那笑容比唾骂还令人刺痛。
像是过往所经历的心动与痛苦,都成为镂刻在皮肉上的污点,而这些几乎要腐烂的脏污,这些终将遗忘丶终将废弃的回忆,司齐还珍爱似地珍惜着。
“别傻了。”
那是恋人送司齐最后最后的一句话。
别傻了。
以及打醒司齐的一巴掌。
那几天司齐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场不醒的噩梦,睡在小套房的吊床上,像睡在白色的蛛网,他正陷落,陷落到无穷尽的黑暗与绝望里,正常生活变成一种极为阻碍的难关。
司齐初恋来得很晚,到大学才经历了第一场爱。
那对单纯如白纸的他来说,是何其艰难。
生怕做错了什么事,对方就会离他而去。
当他们双唇紧贴,倒在柔软的枕被间相拥,
司齐感到心脏一阵寒栗抖颤。
啊,是真喜欢,他真喜欢眼前这个大男孩,
即使两人之间有那么多的相异!
对方烟瘾重,司齐不吸烟。
对方风趣,司齐拘谨。
对方三天两头翘课,司齐总是准时到校......
司齐仍天真地以为相爱就能战胜一切。
当那人将司齐当做一个有趣的新鲜玩具时,
司齐是多幸福地在恋爱的幻觉中沉醉。
清醒以后,又该有多狼狈。
司齐抬起手臂掩着脸,泪已经流得没法再流了。
身体因为缺水,立即反应在肌肤上。
他的唇角干裂,脸部脱皮。整个人憔悴到不行。
得振作,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司齐想。
司齐开始勉强自己吃食,勉强自己运动,勉强自己正常上课。
并决定买条保湿产品,让脸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他选择了离学校最近的Watsons。
“谢谢。”接过货品时,
司齐注意到店员胸前名牌尚未刻字,
只贴了一张蜘蛛贴纸。
然后蜘蛛站了起来。
那是司齐所看过个子最高的店员了。
司齐的视线慢慢上移,正好对着蜘蛛的唇;线条十分优雅的薄唇,似乎天生就是微微上扬的形状。接着是高挺的鼻梁,乌黑的刘海有些长,软软的垂覆在眉眼边。长睫毛底下,则是一对戴着灰色隐形眼镜,令人寒气直冒的冷漠眼睛。
光看唇角微扬的下半脸,
司齐会觉得这店员是亲切的帅哥,
但加上那双冰窖似的眼睛,距离感就拉开了。
“帮您结账。”蜘蛛似乎习惯了别人的视线,
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便迈开两条长腿往柜台走。
司齐这才回神,有些恍惚地跟在后头。
原来世上真有英俊得彷佛要羞辱旁人似的家伙,司齐想。
那样的人,一定没有尝过失恋的滋味吧?
凝视自己在玻璃上缺乏自信的苍白倒影,司齐叹了一口气。
平时对司齐很有好感的朋友,佑,约了他深夜去洗三温暖,初次的同志三温暖体验让司齐坐立不安,放眼望去尽是赤裸裸的胸膛与肌肉,他不是不想要,但就是不习惯这样玩。
性交易场所外无限量供应的保险套与润滑液,年轻男人靠着墙壁彷佛等嫖客勾搭的妓女,还有舞池,阴暗得不能再阴暗的舞池,司齐被数不清的手抚摸着,觉得自己彷佛踏入了泥沼地,举步维艰。
他和佑被挤散了,蓄着短髭的肌肉男靠过来捏了司齐胯间一把,惊得他后退,整个人贴上一片湿凉结实的胸膛,对方刚冲了冷水澡,长浏海上的几滴水珠,像一场细雨,轻轻洒落在司齐身上。
司齐抬头——那灰得透明的锐利双眼,正一动也不动地瞧着他。
是蜘蛛。
要做吗?
蜘蛛在司齐耳朵旁边吐着热气,司齐觉得脸颊一阵发麻,思绪乱成一团,晕呼呼地被拖着手腕走,穿越了舞池,穿越了人群,走过一间一间弥漫汗水与喘息的暗房。
司齐在走廊上看到佑了,但不知怎地开不了口。
对方看见蜘蛛牵着司齐,像捕食者扣着落网的猎物,
脸整个就垮了下来。
蜘蛛熟门熟路地找了一间空房,将司齐推到床上,司齐还想用大毛巾遮掩,却一下被剥光了。蜘蛛弄硬自己,利落地戴套,将司齐翻了个身,挤了一大坨透明润滑液在司齐臀缝间就要进入,却被司齐抓住了手。
“等等!”司齐满脸通红,他需要一点犹豫的时间;
而且他发现佑跟过来了,就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哀怨地盯着他们。
“等什么?玩不起就不该来这里。”
蜘蛛扶着阴茎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二话不说就插了进去。
司齐还想挣动,却被死死地摁在床上,
清晰地体验蜘蛛那又硬又长的阴茎一吋吋开疆辟土。
司齐很紧,一方面是紧张与抗拒,另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有段时间没做了。
蜘蛛花了一点时间才深入后庭深处,不待对方适应,便开始缓缓抽动。
司齐难堪地将脸埋入了床铺,他实在不习惯和陌生人上床。
拗不过佑热情邀约,才来这个地方的,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傻傻跟人走。
或许是那对彷佛带有很多魔力,
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眼睛害的自己乱了方寸吧?
光望着就觉得整个人快被掏空。
蜘蛛有频率的大力进出,一股说不清楚的酥麻感渐渐从司齐脊椎升起,往脑门攀爬。他本想闷声不吭,然而蜘蛛实在是个中高手,没几分钟就把他顶得硬得不能再硬。
司齐忍不住松开牙关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就这样任由蜘蛛摆弄,变化了好几次姿势,有时是仰躺在床上,面对面地被干;有时是像一条发情的狗,四肢着地,暴露出臀部,蜘蛛则扶着司齐的腰骨,带着一股子狠劲,啪啪啪地蛮横撞击。
佑的视线,或是自己的尊严,司齐已经没有办法在意也没有办法顾及了,他低头呻吟着,双膝发软,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阳具硬直地上下甩动。
激情做爱了快半小时,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热汗,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蜘蛛一把揪住了司齐的性器套弄,一边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司齐原本还想模糊地讨饶,最后却落得咬牙喘息,肠道因为剧烈摩擦发着高热,这场马拉松几乎看不到尽头!司齐射了不止一次,但蜘蛛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经过漫长的激烈冲刺之后,蜘蛛才终于浑身肌肉紧绷,推到了底部不动,司齐可以感觉到那硕大阳具的震颤,一抖一抖地,喷溅大量精液在套子里,被冒冷汗的窄臀紧紧夹着。
他可真是被狠狠的操了一顿饱。
高潮后蜘蛛没有马上抽离。
他喘息着压住了司齐,司齐可以近距离看清楚那张,
英俊得令人嫉妒的脸上布满汗珠,
蜘蛛消软的阴茎则静静地停留在司齐腿间。
司齐晚餐仅喝了啤酒,如今他觉得一阵反胃,像是激烈运动后的反应,
他猛地推开蜘蛛,面色苍白地弯曲身体,往床边的小垃圾桶干呕......
“这么失礼的反应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蜘蛛将大毛巾取过,交给司齐,也不罗嗦,爽完走人,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司齐疲惫地躺平了。
一块阴影笼罩了他,他抬眼,才发现佑一直都在房间里,不曾离开。
司齐知道佑爱他,但他总假装不知情。
他知道佑待他好是别有用意,
但他总是回避那些过于露骨的眼神与身体碰触,
他曾在喝醉后对佑说了真心话。
我还没准备好。
还不是时候。
心头上的伤疤还没好以前不接受谁。
佑愿意等。
好不容易约出来以为无须再等了,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司齐垂下眼睛,像一块待割的肉,赤裸而无力。
诡异的是,他觉得和陌生人上床要比和熟人上床来的简单容易。
“这就是你的回答?”
佑捏着司齐的肩膀:“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我比较快!”
司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的确是自己的错,
是自己把眼前的情况弄得一团糟的。
佑愤恨地盯着司齐赤裸的肉身,盯着那张斯文的脸,
那曾经是他在夜里幻想过,幻想过无数次的躯体。
多温暖的肌肤啊!
但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心寒?
佑拽起了司齐的头发就想操他的嘴,
司齐没力气折腾了,缓缓地松开牙关,
任由佑将男根一下子捅了进去。
这一天过後,他们之间的友谊恐怕也完结了。
佑恨恨地揪起司齐的头发,猛干那张嘴,
前前后后来回了有十几分钟,突然一股热流激射出来,
深深浇入了司齐喉咙。等到干干净净全射出来了,佑才渐渐恢复理智。
精液从司齐嘴角缓缓溢流出来,佑才看一眼,心底就后悔。
司齐咳嗽了,又要反胃。
他头皮被揪得好疼,屁眼火辣辣的痛,嘴巴则酸得要命。
佑想帮司齐拍拍背,司齐却吃了一惊浑身僵硬......
佑只好自讨没趣的离开。
佑前脚刚走,陌生的壮熊型男人立即进来想找学生弟爽一把。
对方掏出了鸡巴疯狂套弄,司齐想起身,被熊男推回床上:“你不想,没关系,让我看看脸就好。一会就好。”熊男套弄着阳具,突然一股白色的热流冲司齐射过来,一束束地淋在胸膛上。
令人吃惊的精液量,司齐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
“要走了。”
司齐觉得自己快失控了,这里人太多了,根本不是他习惯待的地方,他不该做这些事情。何况他也怕得病,对方从头到尾一副不想戴套的样子。
“再待一下吧!”
那人又推了司齐一把,就是不给走。
那让司齐有点头不安。
一只苍白的手按上熊男肩膀,是蜘蛛。
“大叔,想不想吃点好料?”
蜘蛛乔了乔胯下硕大的阳具,男人眼睛都亮了。
“想的话就跪好,脸对着老子的鸡巴。”蜘蛛噘着嘴唇冷冷命令。
熊男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下贱地跪着,嘴巴甚至主动张开。蜘蛛双腿分开,大喇喇地站稳了,老二对准了对方的脸,忽然一股热烘烘的尿液就射了出来,冲着熊男的眼珠尿着,尿了熊男一头一身都是。
趁着熊男反应不及,蜘蛛一下子伸手拉起了司齐,快步往外走。司齐一两次差点跌跤,都被蜘蛛扶住了,好不容易才换上衣服,到了外头,呼吸深夜寒冷的空气。
蜘蛛蹲在路边长椅上,点了一支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谢你。”司齐坐在一旁,静静望着蜘蛛的侧脸。
蜘蛛没应声,静静吸烟。
“这是你第二次向我道谢了。”
过一会,蜘蛛才开口:“以后想做的话,别来这种地方了,你不适合这里,连骨头都会被吃得不剩的。”
“或许吧。”司齐苦笑,今天的失控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阵子他太孤单了,心事又没有办法向别人倾吐。
过去还有佑陪着他,现在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种郁闷又茫然的心情,让他很想很想来一根烟。
即使他从未吸过。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司齐问。
蜘蛛深吸了一口,直接把嘴上的烟递给了司齐:“周六我打工的店里有85折,你可以来逛逛。二楼就是我租屋的地方。”司齐含住滤嘴,吸了一些,他发现自己还是不习惯烟味。
“这是邀请吗?”
司齐出神望着燃烧的烟头:“当我逛完,就被你绑回去?”
“嗯。”蜘蛛露出白牙笑了,原本冷漠的双眼,整个眯成一线,顿时变得很亲切:
“我们身体很合得来,不是吗?”
“去你的。”
司齐捻熄烟蒂,在失恋之后头一次,也有了笑意。
“所以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名牌上有写。”
“没有啊。”
“有。”
“难道真是蜘蛛......?”
蜘蛛不再回答了,又快又重地在司齐脸颊上亲了一口。
顿时,司齐满脸红烫。
觉得自己彷佛被注入了毒液,成为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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