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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百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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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璃思修说。

“为何我去?”璃书钰好笑:“那可是你的老祖爷,不是我的。”

“这位老祖爷怕是根本不晓得有我这号子孙,况且……”璃思修脸色不太好看,“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子孙成了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怎么了?他自己不还是和妖有一……”

璃思修目光如刀,璃书钰瞬间改口:“一段孽缘。”

“你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就不要谦虚了。”璃思修把璃书钰推到竹门前,小声催促:“快。”

“嘁。”璃书钰白他一眼,抬手推开竹门,冷哼道:“胆小这一点倒是同小时候一模一样。”

竹院不大,进门便可看到一条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顺着小路向里走,尽头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鲤鱼池,鱼池旁有一个棋盘,一位白衣白发的纤细身影正坐在棋盘左侧,一手托腮一手执棋,专心思考着下一步,全然没有注意到璃书钰和璃思修已经来到身后。

璃书钰抬手在璃思修腰上戳了一下,示意他赶紧说话,璃思修却反手攥住她的手指。璃思修力气很大,璃书钰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正在颤抖,手心甚至还出了薄汗。

“没出息。”璃书钰小声骂他一句,随后清了嗓子提高语调恭敬道:“灵渊璃书钰、璃思修前来拜会萤狐仙人。”

执棋沉思的男子回过神来,他将棋子放回棋盒,扭头看向二人淡笑道:“来了?过来坐吧。”

璃书钰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扭头去看璃思修。

几乎一样的冰蓝眼瞳,几乎一样的精致五官,连下颌线条都几乎是一样的,可眼前这位男子又无比澄净,澄净到令璃书钰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用冰雪雕刻而成的另一个璃思修。

萤狐仙人见到璃思修也愣了一瞬,他站起身向二人走来,柔顺白发垂至腰间,露在衣袍之外的肌肤白皙胜雪,他停在璃思修面前,抬手轻轻抚上璃思修脸颊,柔声道:“原来如此,的确是我的子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下意识和他们拉开距离,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幅爷孙乐的画面有些格格不入,她正想着要不要先去竹屋的走廊上坐会儿,原本打量璃思修的萤狐仙人又忽然转过头问她:“你是叫书钰?和思修已经成亲了么?”

“怎么可能!”璃书钰疯狂摆手,“我有意中人的。”

璃思修脸一黑,冷笑说:“有意中人又如何,人家可不一定会娶你。”

“总不干你事。”璃书钰怼回去,“喜欢谁又不一定非要嫁给谁。”

璃思修脸色更差:“呵,你倒痴情。”

萤狐仙人安静听着他们拌嘴,直到那二人自己意识到不妥噤了声,才慢慢道:“走吧,坐下说。”

璃书钰和璃思修相视一眼,乖乖跟着他在石桌旁坐下了。

“听少夫人的侍从说你们来此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我。”萤狐仙人为他们沏上茶水,和声道:“问吧。”

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啊?二人心中腹诽。

“那个……”

最后还是璃书钰脸皮够厚,想着继续拖下去怕是得留下过夜,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问:“就是……就是那个……无……无袖……和您……是什么……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萤狐沏茶的手停顿一瞬,面色却是如常,他轻笑一声,坦然道:“他还是只小妖时我曾救他一命,他是知恩图报之人,在我受责时也帮助过我。”

“仅此而已?”璃书钰有些不信。

萤狐轻笑:“仅此而已。”

“那……那您知不知道他修炼万军听臣符,想要陷三界于战火一事呢?”璃思修终于开口。

“竟有这等事?”萤狐双眉紧皱,震惊道:“我隐居蓬莱不问世事,原来他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祸事么。”

他的表情纯粹真挚,语气也没有躲藏犹疑,可见说得并非假话。璃书钰偷偷松了一口气,搁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住璃思修手腕,正想宽慰一下他,却见璃思修的表情非但没有松动,反而比方才更加僵硬了。

“思修?”璃书钰轻声唤他,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好。

“好……”璃思修回以一笑,笑容却全然没有进入眼里。

“我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凡人常言血浓于水,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往往可以互相感知,拥有不同于寻常人的情感羁绊。

然而璃思修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却全然生不出任何亲近感。

“书钰。”

璃思修拉着璃书钰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们该告辞了。”

“哎?!”璃书钰有些跟不上他的路数,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萤狐仙人,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咱们还没问到有用的东西呢。”

“不用问了。”璃思修向萤狐仙人深鞠一躬,礼貌而疏离的说:“打扰您清修,晚辈就此告辞。”

“这么早。”萤狐仙人看起来有些不舍,“留下用过晚食再走也是好的。”

美人伤感的模样实在太过动人,璃书钰瞬间心软,正想回答说好,就被璃思修捂住了嘴。

“书钰是天宫的仙童,离开太久有些不妥,我们得尽快回去。”璃思修再次鞠躬,不等萤狐仙人回答,连拖带拽的把璃书钰从竹院里带了出去。

拉拉扯扯着出了竹林,璃思修终于松开快要憋死的璃书钰,毫无诚意的说:“失礼了。”

“你还知道失礼!”璃书钰大喘气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来,有些生气的说:“突然就说告辞,也不给个理由!”

“那是因为理由不能当着萤狐仙人的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思修停下步子,回头看向已经被甩在身后的竹院,凉凉道:“书钰。”

璃书钰被他突然正经的语调吓一跳,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小声问:“怎……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萤狐仙人。”

“哈?”璃书钰怔住,“什么意思?”

“你与兰婧姐姐之间是否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感应?比如一见到她便觉得亲近,笃定你们之间是有亲缘的?”

“恩……”璃书钰思索片刻,有些无奈的说:“即便你如此问,可我自记事起便知道她是我姐姐,还一起生活过百年,当然一见到她就亲近。”

“可我方才看着萤狐仙人,竟觉着比看许多头一回见面的外人还要陌生。”璃思修攥紧双拳,笃定道:“一定有什么不对。”

璃书钰觉着他这理由实在牵强,有些好笑的说:“他是你老祖爷,隔了不知多少辈,今天又是头一回见,当然陌生。”

“不,不是这个原因。”璃思修认定了此萤狐仙人非真萤狐仙人,不管璃书钰如何劝,他还是决定回趟灵渊去向族长仔细打听一番。

侍女和仙鹤并未走远,就等在附近的水镜湖畔,璃书钰和璃思修乘鹤回到平台,一见到岐凰便深鞠一躬说要告辞。

“怎如此着急?”岐凰有些惊讶,“难道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算是?”璃书钰不好透露璃思修的猜测,只委婉说:“我们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求证,所以得回去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们了。”

岐凰不再追问,驾云将二人沿原路送出蓬莱,停在了距外海最近的海岛上。

“如今三界动荡,你处理完此事后一定马上回去驼山,若有什么事,也定要及时通知兄长。”她轻轻握住璃书钰纤细的小手,叮嘱说:“无论如何,护好自己。”

璃书钰心头一暖,用力点了点头。

璃思修要去灵渊,璃书钰却是去不了,她自成仙那刻起便断了尘缘,不能再回去,所以即便她很想念灵渊里的族人,也只好在此和璃思修告别,独自回去驼山。

驾云慢悠悠往驼山去,璃书钰忽然想起还未将那日大殿之上珞麟的反应和今日见闻告知敖姝,连忙掏出敖姝给她的海螺,鼓起腮帮子用力猛吹。

她吹了很久,一直吹到腹痛气竭、眼冒金星,敖姝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直觉告诉她敖姝是遇到了什么事,可她一不知道敖姝的住处,二不好在这节骨眼上给岐凤添堵,正苦恼间忽觉云下景观甚为眼熟,猛然便想起了一个可以询问且百分百可靠的人。

“殿下,紫宵宫有一道童求见。”

天宫太子居所昆阳殿,仙侍轻手轻脚的跪在书室门口,战战兢兢地通报:“他说有急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公文上奋笔疾书的桓逸手上一停,挑眉问:“紫宵宫?”

侍从吓得趴下:“是!您若不想见属下现在便轰他走……”

“放她进来吧。”桓逸将笔搁回笔架,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凉凉道:“沏壶茶。”

仙侍以为自己听错,抬头正犹豫要不要再问一次,便听到桓逸不耐道:“还不快去。”

仙侍立马爬起来去请璃书钰,然后跑去吩咐专司茶的仙侍给二人烹茶。

太子居所守卫森严,璃书钰还是头一回来,她原本想让秋尘带路,结果秋尘只给她画了张地图,死活不愿跟着一起来。

桓逸喜好水墨丹青,因此殿内并不像殿外那般金碧辉煌,庭院虽大,却无甚雕塑装饰,只稀稀疏疏种了几株仙梅。唯一引人注意的是一块白玉砌就的洗砚池,池边立有一张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满了文房四宝和宝石制成的颜料。台上的东西太过稀奇,璃书钰忍不住离开主路向着洗砚池那边去,绕过两株姿态优美的白梅,她惊喜的发现在石台之后竟还别有洞天,数排十几尺高的巨大金玉画架林立整齐,上面挂着连不懂丹青的璃书钰也会忍不住发自内心赞美的精致画作。

“真可怜……”

她停在一副雨中落花图前,手不受控制的伸出,想要轻轻触碰一下画上正饱受疾雨摧残的娇嫩绯红花瓣,然而忽有一阵风来,宣纸高高扬起,她白皙的指尖落在了一张同样白皙的脸颊上。

“你在做什么?”

桓逸冷眼看着面露菜色的璃书钰,凉凉道:“我的会客厅可不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像触了烙铁一般迅速抽回手,有些尴尬的说:“走……走错了……”

“哼。”桓逸懒得戳穿她,转身边走边说:“过来。”

璃书钰虽觉得自己最近被人说“过来”的次数有些多,跟小狗似的,却也不敢在太子宫殿造次,只得认命继续当狗,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会客厅内,仙侍早已准备好茶和点心,璃书钰被仙侍引导着在小桌旁坐下,目光落在桌面的点心上,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和她之前被抓到无人境时桓逸打发她的点心的一模一样。

“你故意的?”她有些生气的问。

桓逸早就忘了之前那茬事,见她生气甚为不解:“什么?”

见他不像假装,璃书钰也不好自己提以前的糗事,赶紧说:“没什么。”

“还是一样呆头呆脑的。”桓逸哼笑一声,“说吧,你的急事。”

呆头呆脑的璃书钰按捺住自己想要怼回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咬牙说:“我想请你帮我问问,敖姝上仙如今身在何处。”

“姨母?”桓逸没想到她是为了敖姝而来,挑眉问:“你寻她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前银狼一族的事,我与上仙一同去过吞洼岭,她赐了我可以与她联络的传音海螺,可我今日吹了许久她都未有回应我。”

桓逸嗤笑一声:“她大概只是不想理你。”

璃书钰嘴角狂抽:“你觉得自己的姨母会是那种无礼上仙么?”

桓逸直截了当:“当然不是。”

呵,你倒是孝顺。

“传音海螺姨母也有赠我。”

桓逸在桌上轻轻一点,一个精致漂亮的小海螺渐渐现形,他在璃书钰紧张的目光中将海螺置于唇边轻轻吹了几次,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哈!”璃书钰拍桌嘲笑:“看来你姨母也不想理你。”

“闭嘴。”桓逸怒瞪她一眼,不服气的又吹了几次,然而依旧没有反应。

“别吹了,若是上仙遇到什么事,你把这海螺吹穿都没用。”璃书钰不忍心看他继续丢脸,劝道:“我看我们还是去她住所寻她吧。”

桓逸心中也不安起来,他把海螺收回去,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才有些懊恼的说:“我去趟东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去。”璃书钰举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上仙说。”

“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替你传达便是。”桓逸完全没想过要带上她,“东海是龙族居所,你一个烧火的去做什么。”

“烧火的怎么了,烧火的也晓得好些你不晓得的事。”

桓逸是珞麟的徒弟,璃书钰当然不能把珞麟的事情同他讲,只耍赖道:“你若不带我去,我就在你这宫殿里蹭吃蹭喝,然后用你的颜料染尾巴!”

“你可真不愧是岐凤教出来的。”桓逸气到发笑,他摁了摁抽痛的太阳穴,憋了半天,终是咬牙切齿道:“去换身像样的衣裳。”

“不必了。”

璃书钰化出九条大尾巴,将自己完全拢进浓密的尾巴里,接着一阵金光闪烁,再出现时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少女模样,衣服也换成了桓逸宫中仙侍所穿的雪白纱裙。

“我不想泄露身份给师父和阿凤惹麻烦,就以太子宫殿仙侍的身份随你前去。”

桓逸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位娇俏秀美中不乏艳丽的妙龄少女,冷不丁就想起了自己在水牢受其魅惑的尴尬往事,立马变出一张面纱丢给她,没好气的说:“丑死了,别给我丢脸。”

璃书钰乖乖把面纱戴上,心中默默道:你才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人间的捕鱼人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谁若是能在出海时捕捉到龙女化作的七彩锦鲤,便可有幸与其成亲,成为东海龙宫殿的坐上宾。

璃书钰虽然不觉得有哪个无聊的上仙会成天搁着正事不做,变个锦鲤等着被人家捉来玩,却还是好奇这个说法的来源,忍不住试探着问桓逸:“东海里真的会有七彩锦鲤吗?”

桓逸闭目养神道:“有啊。”

“真的?!”璃书钰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问:“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桓逸睁开眼睛,低头问她:“你可知那条锦鲤是年少的天后,而那位座上宾正是如今的天帝?”

璃书钰心说,这我可真的不知道。

“当年天帝还只是位凡人,于悟道方面却已入了臻境,自东海出船想要寻访仙人,却遭遇风浪翻了船。天后化作锦鲤前去探查,偶然发现天帝已有升仙之像,便没有施救,天帝果然灵肉分离,一举飞升了。”

“哎?”璃书钰愣住,这不就是单纯的见死不救么。

“凡间流传的说法正是源于这个典故,不过我想除了当初有一半人仙血统的天后,这东海也确实出不了第二条七彩锦鲤了。”

“原来如此。”璃书钰点点头,突然笑着说:“你爹娘真是有段奇妙姻缘,我出生没多久爹娘就过世了,阿姐也怕我伤心便极少提及爹娘的事,更别谈他们的姻缘往事了。”

爹娘这称呼对桓逸而言太过陌生,甚至要思考片刻才意识到她口中他的爹娘正是天帝天后。

凡人都说皇家先君臣后父子,这道理搁在天宫其实也一样。桓逸自记事起便称呼天帝为“父君”,天后为“母后”,每日金乌升起时前往天帝天后的乾坤殿请安,然后便回到独自居住在昆阳殿,听百光文君授业。后来他大了点,天后不想他受天帝影响喜好女色,便将其送去了与世隔绝的蓬莱拜师学艺。珞麟不喜欢小孩子,一开始很不待见他,别说传道受业解惑,经常十天半月也不露一次面,珞麒实在看不下去,便接过珞麟的担子成了他真正的师父。再后来珞麟也觉得丢下他不管实在可怜,便开始手把手教他法术,还亲自打造了一套纸笔给他,那纸笔正是他现在的法器玉管狼毫和幻境卷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成后他离开蓬莱回到天宫,得知天帝为了百花仙子做出不少失态之事,不由对这位父君失望透顶,再见面时称呼已变成了“天帝”。舅舅敖契因此骂过他孩子气,他却就跟这事拧上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口。

当然,这些他是绝对不会同璃书钰讲的。所以他话锋一转将关于父母的话题踢回给璃书钰,无甚起伏的问:“你父母因何过世?灵渊的狐狸介于仙妖之间,寿命应该不短。”

“算是寿终正寝。”璃书钰的脸上不见哀伤之色,坦然道:“萤狐仙人入灵渊后曾不堪忍受孤寂,每日都会用叫声吸引同类,他的夫人,我的爹娘,都是受他吸引才落人灵渊的。然而狐狸中只有他与萤火灵芝定了契约,其他的狐狸虽说也享受了恩惠,但到底血脉不同寿命有限,有不少直到死都没能幻化人形。所以族中年长的狐狸,都是拥有萤狐血统的白狐,和我一样在灵渊出生的小黄狐小灰狐,一多半都是不知爹娘容貌的。”

桓逸稍稍偏过头打量她,见她神色如常毫不在意,悄悄将心底快要萌芽的那丝愧疚感塞了回去。

东海海域广阔,人仙的行云也不比上仙的行云,璃书钰连着奔波有些疲累,索性盘腿坐在桓逸带着墨香的行云上打瞌睡。桓逸乐得清静,便也不管她,随她睡去。然而不一会儿他便后悔了,因为他清楚感受到璃书钰左右摇晃了几次,然后重重靠在他的右腿上。

“你这!”

他低头欲骂,下意识想把腿收回来,却又在看到璃书钰沉静安谧的睡颜后选择保持沉默。

罢了,靠一下而已,叫她起来倒显得是他小气了。

璃书钰迷迷糊糊睡了片刻,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桓逸腿上,登时僵住身体不敢动,起来怕尴尬不起来又不合适,彻底陷入两难境地。

“醒了就自己起来。”桓逸感受到她动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腿都麻了。”

璃书钰心想我才睡多久你就腿麻,嘴上却还是乖乖跟他道了歉。

她醒得很是时候,行云正好到达龙宫入口,桓逸变出玉管狼毫在璃书钰头顶上写了个水字,然后突然抬脚将她从行云上踢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

璃书钰顾不得对方是天宫太子,在降落中破口怒骂:“你是不是疯了!”

桓逸跟着从云上跃下来,扯住想要驾云的璃书钰,一同“噗通”一声扎入海里。

海水没顶,璃书心瞬间凉透,只觉得此生太过短暂,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没能看到岐凤凯旋,没能看到罗曦元君和紫霄真君成婚,也没能给岐凤生个一男半女……

“你憋着气做什么?”

桓逸在她鼓起的腮帮子上用力一捏,口中的空气瞬间化为一串泡泡消失在深蓝色的海水里,然后璃书钰发现,她依旧可以呼吸。

这种感觉她体会过,上次被敖峰带回青璞河时就是如此。

“安心,死不了。”桓逸松开她,抬手指向不远处海底那座闪烁着耀眼光华的华丽宫殿,凉凉道:“到了。”

不同于敖峰那座没有什么珊瑚的珊瑚宫,东海这座水晶宫可是货真价实的水晶宫。

黄水晶制成的宫瓦,白水晶砌就的围墙,红水晶打造的殿柱,还有七彩水晶铺就的道路,全部都在像璃书钰传递一个信息:东海龙族,真的很富有。

“龙族掌管气象风雨,干系到人间耕作丰收盐油水运,东海仅一年收到的供奉就比天宫所有人仙十年的份都多,别说用水晶建宫殿,就是拿金砖填海都不成问题。”

璃书钰差点跪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在桓逸身后踩着七彩水晶走进宫殿,璃书钰又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桓逸方才说的那番话。只见水晶道路两侧,依列摆放着一人高的珊瑚,原本应该铺就泥土沙石的花圃里,铺着的竟然是大小不一的紫色珍珠,照明用的夜明珠一步一颗,整齐镶嵌在用白种翡翠打造的灯柱上。

“我快喘不过气了。”璃书钰小声说。

“正常。”桓逸嗤笑一声,“谁教你是乡下出来的小狐狸。”

“我的意思是,华丽固然好,但凡事皆应有度,这一大堆宝贝塞在一起,看着总觉得有那么点……”

“俗。”桓逸接话,“会觉得俗,说明你还有救。”

璃书钰头上青筋跳了跳,安慰自己姑且把这当成一句夸奖。

龙宫的侍从都认识桓逸,见他无需通报一路向着敖姝寝殿而去,连忙一起拥过去,拦住他道:“殿下,您不能去。”

“为何?”桓逸不悦,“我并非第一次探望姨母,难道还要提前通报?”

“非也。”管事的侍从官压低声音,凑到桓逸面前说:“不是属下不让您去,而是您现在也去不了。”

“什么意思?”

“公主被龙王禁足了,靠近宫殿那边布满了惊天雷,您硬闯可是要受伤的。”

“啥?!”桓逸和璃书钰同时怒道:“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本不想说出去,但既然您来了,属下便也不好瞒着您。”侍从官遣散其他侍从,扭头看到璃书钰,有些犹豫的说:“这位……”

桓逸瞟璃书钰一眼,淡淡道:“这是我贴身的仙侍,无妨。”

侍从官在听到“贴身”二字后露出一副了然神情,不再让璃书钰回避,直接捡重点说:“老龙王和岐山族长已经定好了公主和岐心尘大人的婚期,公主归来后听到要制婚袍,一怒之下砸了老龙王最爱的九个琉璃盏,吵着不退婚就离家消失。老龙王苦口婆心劝了半日也没用,又怕她真的离家出走,只得把她锁在寝殿里,在殿外布下惊天雷阵,打算一直关到成亲那日再放出来。”

这不就是逼婚么?璃书钰听得生气,但又不好在别人家地盘上评头论足,只能安静杵在旁边,等着侍从官和桓逸说完话离开,才出声道:“我们得救上仙出去。”

“救?”桓逸觉得她实在可笑,“怎么救?那雷阵连姨母自己都过不了,你就算有本事进去,那也得有命出来。”

“那就让她一直被关在里面,然后被迫嫁给不爱之人么?”璃书钰被桓逸这幅淡漠姿态激怒,生气的说:“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敖姝上仙,原来是我错看你了。”

桓逸眸中的温度霎时降至冰点,他向前两步靠近璃书钰,贴着她额角说:“你的确错看我了,你从最开始,就没有认真了解过我。”

“那你又何曾了解我?”璃书钰抬手扯住桓逸胸前衣领,直直看进他惊愕的双眼,恶狠狠道:“事到如今,就算是用拐的,也一定要让你和我一起把敖姝上仙救出来。”

上一次被魅惑的记忆在脑海中浮起,桓逸迅速掰住璃书钰的肩膀将她用力推开,气急败坏道:“方才只是气你,姨母我自然是要救的!”

璃书钰冷哼一声:你早说不就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龙宫的常客,桓逸有自己的专门住所,此住所隔绝海水,洁净干燥,是龙后交代工匠特意为桓逸修建的。侍从们早早便将房间收拾妥当,看到桓逸带着璃书钰归来,全都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侍从怎么都走了?”璃书钰不解。

“我不喜有陌生人在一旁侍候,说过一次后他们便都记住了。”桓逸撩起水晶珠帘步入寝室,原本平静的眼眸剧烈震动,整个人彻底僵硬在了门口。

“怎么了?”

璃书钰奇怪他杵着不动,探头正想往里看,就被桓逸猛地拉出来,用定身法定在了门外。

“你作甚?!”璃书钰又惊又气,“难不成要让我给你守门?!”

桓逸没有理她,他黑脸看着屋内泡满花瓣的大浴桶、坠着纱帘铺满花瓣的大床,以及扑面而来几乎令他窒息的香薰,满脑子都想着要如何把那位自作聪明的侍从官大卸八块。

施法将屋内多余的东西全都化成碎屑,又用锦囊吸走呛鼻的香薰,桓逸终于解开璃书钰身上的法术,有些不自在的说:“进来吧。”

“屋里有东西么?”璃书钰一脸狐疑的将屋内角角落落都打量一遍,嘟囔说:“也没什么……咦?”

她的视线被桌下一个精美的金镶玉盒子吸引,不由蹲下身将盒子打开,捻起里面一块红绸布问:“这个是什……”

剩下的话语瞬间被掐断,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绣有锦鲤交/尾图案的赤色肚兜,雪白的脸霎时涨成和肚兜一个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的脸色也不比她好看,他催动仙力把肚兜撕得粉碎,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这什么……什么意思啊……”璃书钰被那肚兜吓得说话都打哆嗦,“你的住所为什么……啊!难道你方才不让我进来,是因为这屋里有女子?哎?难道我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都没有!”桓逸磨牙道:“是侍从官做了些多余的事。”

“是……是么……”璃书钰明显不太相信,一双大眼睛飘啊飘,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个娇娘正躲在屋内某处。桓逸被她这滑头模样气得不轻,便也不再顾及她的情面,大声说:“那侍从官是把你当成我的侍妾,这肚兜也是备给你穿的。”

璃书钰彻底化作一座石碑,闭嘴缩在原地不动了。

“我过去都是只身前来,这次突然带了你,还是侍从,他们自然容易想歪。”桓逸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你不必多虑,我对你毫无想法。”

“谅你也不敢。”璃书钰轻哼一声,变回狐狸模样跳到凳子的软垫上趴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我就睡这儿了。”

桓逸冷眼嗤笑:“你倒自觉。”

继续拌嘴没啥意思,璃书钰又瞌睡,索性不吭声随他怎么说。

殿内安静下来,就在璃书钰睡意席卷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桓逸说:“我要沐浴。”

“哈?”璃书钰整个脑袋都埋在尾巴里,连眼皮都不抬,懒洋洋道:“你沐啊,我又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头上青筋跳了跳,加重语气道:“紫霄真君难道没教过你何为男女大防?”

“教过。”璃书钰毫不在意,“不过我现在只是个狐狸,算不得女人,你把我当个摆设就成。”

你这摆设还真碍眼,桓逸见她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索性真的把她当成摆设,宽衣解带开始沐浴,反正之前也在她沐浴时闯进去过,当时既然毫无想法,那么现在也是一样的。

沐浴完毕,桓逸走出浴桶擦拭身体,忽然听到坐垫那边传来响动,竟是璃书钰在打鼾。

虽然桓逸并不希望被璃书钰看到身体,但被如此无视,作为男子的尊严难免有些受挫。他随意系上单袍,有些窝火的走到坐垫旁边,伸手捏住璃书钰一根尾巴将她拎起来,凉凉道:“起来。”

璃书钰被惊醒,口水还挂在嘴角,瞪着一双还有些朦胧的眼睛问:“又怎么!”

“去洗洗,你身上有味道。”

“不洗。”璃书钰炸毛,“狐狸当然有味道!这海底到处都是鱼腥味儿你不嫌弃,非来挑我刺作甚!”

“因为狐狸味儿比鱼腥味儿更难闻。”

桓逸扬手将璃书钰扔到浴桶里,挑眉道:“洗干净点。”

“噗!”璃书钰在桶里胡乱扑腾,怒道:“这水你都用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早就施法换过了,而且桶里不是水是琼烁露,此物可强身健体美肤养颜,天宫内仅有女仙君有机会享用。”桓逸悠然在桌边坐下,端起盛酒的琉璃盏轻呡一口,心情愉悦道:“你可别浪费了。”

“我……”尾巴沾水后变重,况且还是九条,直接拉着璃书钰往桶底沉下去,璃书钰被憋得快要昏倒,只得咬牙变回人形从琼烁露中钻了出来。

她的长发尽数湿透,白皙脸颊和红润嘴唇上有透明液滴滚动,天宫仙侍的白色纱衣紧紧贴住身体,将她优美的胸腰曲线暴露无遗。

桓逸看着眼前清水出芙蓉的陌生美人,忽然无比后悔将她丢进去。

“我懂了。”

璃书钰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她在桓逸惊愕且无所适从的目光中站起身离开浴桶,一步一步走到四肢僵硬的他面前,俯视着他冷冷道:“既然你如此厌恶,那我便出去。”

说罢她变回狐狸模样,甩掉身上的液滴,轻盈跳跃几步眨眼便从桓逸眼前消失了。

桓逸抬手拂去脸上溅到的水珠,自言自语:“我在做什么啊……”

这一夜,璃书钰在殿外台阶上睡得香甜,桓逸却在殿内一夜未眠。

次日,桓逸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璃书钰,打理整齐的璃书钰却先一步进了殿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正更衣束发的桓逸道:“今日我们要想办法见到敖姝上仙。”

桓逸捏紧手里的腰带,有些不自在的说:“……好,你先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扭头就走了出去。

“呼……”桓逸长叹一声,看来气得不轻。

敖姝寝殿外的惊雷阵是龙族独有的阵法,擅自闯入会被落雷击中,眨眼化为残肢焦骨。璃书钰还没胆大到不顾姐姐姐夫的安危让天界太子去闯阵,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破阵,而她则按照他的指示去闯阵。

“我不聪明,也没读过几本书,因此只能拜托你来破阵。”璃书钰变成轻巧的小道童模样,抬头直视桓逸道:“我相信你作为天界太子的见识眼界,只要是你指出的地方,我就会毫不犹豫踩过去。”

“你……”

“不过我要先提醒你。”璃书钰话锋一转,甜甜笑道:“若我今日命丧在此,那么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桓逸:“……”

璃书钰变不变鬼且不谈,她今天若真的折损在这里,岐凤也绝对不会同他善罢甘休,因此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他绝不会让璃书钰冲进去当肉棋子。

“破阵需时间,你稍安勿躁。”

桓逸变出法器,在卷轴灵活几笔勾勒,眨眼便从卷轴中跑出一大堆水墨绘就的小兔子,小兔子们互相嗅了嗅,然后同时向雷阵冲了过去。

无数落雷接连不断的落下,璃书钰吓得躲在桓逸身后不敢出声,桓逸则淡然的看着雷阵,默默记住了每一个雷落下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住位置后他马上便带着璃书钰回到住所,以免被闻声赶来的守卫发现。璃书钰知道他接下来要沉下心破解阵法,便乖乖在殿外坐下,边剥虾蟹和贝壳吃边等。

一直等到虾蟹贝壳吃完,桓逸还是没有动静,璃书钰有些焦虑的在门外打转,时不时探头往屋里看,就在她快要耐心耗尽准备冲进去查看一番时,昨日添乱的侍从官突然来了。

“您为何站在外面?”侍从官一脸怀疑,“太子殿下呢?”

“睡觉。”璃书钰面不改色的扯谎:“他昨夜太累了。”

此话一出,与侍从官同来的几位女性侍从立刻向璃书钰投来了或羡慕或怨恁的目光。

“这可真是稀奇。”侍从官摸了摸下巴,感叹说:“太子殿下从未留过侍女过夜,我当他清心寡欲,原来只是还未开窍吗?”

璃书钰想起了昨日那个不知廉耻的肚兜,登时生出一肚子火,皮笑肉不笑道:“为了让太子殿下恋上女色,您可真是煞费苦心。”

“实不相瞒,这全是老龙王交代下来的,殿下若一直不近女色,又如何绵延子嗣,对天宫而言这可是顶天的大事。之前还以为是天宫的仙女入不了他的眼,才希望东海的女仙可以讨他欢喜,谁成想每次来都不许侍从留下照顾,还有个女仙因擅自留下被他训斥。次数一多我已不敢期待,他却突然带了你过来,我一高兴就没忍住,多放了些能提升情致的东西,也不知殿下喜不喜欢。”

“呵。”璃书钰冷笑一声,“您不妨自己猜猜看,饱读诗书高贵文雅的太子殿下看到你那些香艳荒/淫不入流的东西,到底会不会高兴。”

侍从官背上沁出一层冷汗,他干咳几声,转身命令侍女们把鲍鱼海参海马这些大补之物全部拿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都说夜深人静好办事,然而对于到处镶满夜明珠的龙宫而言,是不存在夜深人静时刻的。好在这几日老龙王前往西海参加宴会,大部分属官和卫兵随行,寝殿这边因为布了雷阵所以无人戍守,才给了璃书钰和桓逸可乘之机。

璃书钰抱着桓逸绘成的破阵图背了一个多时辰,只勉勉强强记下一半,桓逸见她急得额头冒汗,难得好心说:“实在记不住便罢了,我去即好。”

“不行!”璃书钰坚决反对:“你可是天宫太子,安危干系到整个天界,绝不能出任何差池。况且你出了事我也活不成,不仅如此,我师父,我姐姐姐夫也全会受到株连,因此这雷阵只能我去。”

她心意已决,桓逸知道说再多也无用,便只得退一步说:“你只需记住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按照我的指令一步一步来,带上这个。”

桓逸取下腰间玉珏扔给璃书钰,正色道:“这玉珏可以张开结界,虽无法拦下全部落雷,但挡一次应是没有问题。一旦触雷绝不可逞强,必须立刻原路折返,记住了么?”

璃书钰看着手心泛着柔和光泽的环形玉珏,点头应下了。

龙族惊雷阵不同于蓬莱外海按棋局布下的简单漩涡阵,其阵法基于八卦五行,且不同龙族布下的阵法不同,因此非智者不得解。桓逸是龙族亲眷且在蓬莱求学多年,一直接受/精于此道的珞麒和舅舅敖契的教诲,所以才可半日内破阵。然而阵法复杂,破阵之法更复杂,璃书钰那脑瓜子容量有限,光啃下前半部分已经耗费了大半精力,又没有那么长时间可以浪费,因此只能先剑走偏锋搏一次。

变回狐狸模样,璃书钰用嘴叼住玉珏,纵身一跃毫不犹豫的冲入阵中。

赤色身影在阵中灵活移动,就在桓逸低头检查图纸准备松口气稍微放心一点的时候,呼闻一道惊雷响起,惊得他心跳和呼吸同时停止一瞬,一时竟不敢抬头看向雷阵。

“喂!”

璃书钰吹了吹有些被劈掉毛的尾巴,抬头看向桓逸生气的说:“是你说要指路,现在怎的头都不抬?”

桓逸的呼吸与心跳终于重新找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无事?”

“无事。”璃书钰咂了下嘴,没好气的说:“鬼知道地上竟铺了珍珠,方才跳起时溅飞一颗触到雷阵,还好我身子小,不然下场还不好说。”

“那你赶紧回……”

“下一步如何走?”璃书钰毫无离开的意思,目光坚定道:“我听你的。”

桓逸只得将劝她回来的话语全部咽了下去。

“前进一尺后转东,前进二尺半。”

璃书钰照做:“然后?”

“转西半角,行四尺后再转西,行一尺……”

……

按照桓逸的指挥一路畅行无阻,就在璃书钰以为即将大功告成时,脚下一阵松动,天雷骤然由上落下,正正好落在了璃书钰头顶上。

速度之快璃书钰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口中的玉珏已经碎裂,背上和尾巴上的毛发大部分被烧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狐狸!”

桓逸脸色煞白,抛下手中的图纸冲向雷阵边缘,急切道:“快出来!”

“出去?”

璃书钰挑眉:“马上便到了,现在出去我也无法保证还能不能平安进来,我只能继续向前走。”

“可!”

“指路吧。”璃书钰索性转身不看他:“最后一次。”

若要问是否害怕,璃书钰此刻可说是怕得要命,她本就不是胆大的性子,更何况如今闯的是一触即死的雷阵,心里当然一直在发憷。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铁了心要把敖姝救出去,那就决不能在此退后,之前雪花的事情全靠敖姝上仙帮忙,她那般仁慈善良,还发自内心支持自己和岐凤的感情,自己又怎能不好好回报这份恩情,倾力帮她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呢。

桓逸见她是王八吞秤砣,他说再多也是无益,只能懊恼的低咒一声,生气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就随你好了!”

他咬牙继续为璃书钰指点接下来的路线,万幸的是这一次没有再出意外,璃书钰终于顺利走上了寝殿的台阶。

走上台阶,她发现大门上贴有隔绝外界音讯的红符,符纸很高,即便变回少女也摸不到,她伸手够了半天,最后索性直接变成了一位像紫霄真君那般高瘦清俊的美男子,抬手正正好和符纸一般高。

桓逸目瞪口呆看着这位和璃书钰拥有相同五官的青年,一时竟不由怀疑到底哪个姿态才是真正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揭掉红符,璃书钰正想敲门,门却突然从里被踹开,一只戴有水晶脚链的白皙玉足毫不客气的踹在了璃书钰的肚子上。

“噗——”

璃书钰受力飞出,惊觉背后是雷阵,她立刻伸出右手拽住金玉门环用力拉扯,将自己和脚的主人一起弹了回去。

四肢着地那一刻,璃书钰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你是?”敖姝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年轻男子,挑眉问:“你和书钰是何……啊,神印!你是书钰?!”

璃书钰从她身上挪开,捂着被踹得翻江倒海的肚子,苦笑道:“不错,是我,上仙您看起来柔弱,脚力倒是不小。”

敖姝过意不去,抱歉道:“我以为是来准备婚事的侍从或卫兵,所以才用了大力气,你可还好?”

“还好,没受伤。”璃书钰拉着敖姝站起,笑道:“我是接您出去的。”

“你独自?”敖姝一脸难以置信,“这雷阵连我都不敢擅闯,你独自就过来了?”

“不是,是桓逸……殿下与我一起来的。”璃书钰指了指门外,“雷阵上方无法使用飞行法术,只可破阵踏地过来,我不聪明,所以破阵的是殿下,闯阵的是我。”

敖姝听完,白皙的脸蛋瞬间气到泛红,怒道:“那小子!自己缩在背后,竟让你一个女子来闯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误会了!”璃书钰赶忙解释,“是我自己要闯阵的,您也知道殿下身份特殊,他若出事整个天界都会动荡,我也无法独善其身,说不定连师父和姐姐姐夫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考量的确有道理,敖姝便也不急着找桓逸算账,她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发髻和歪掉的衣裳,正色问璃书钰:“你可还记得破阵路线?”

“恩,走过一次有些印象,不过也还是需要殿下指路。”璃书钰握紧双拳,目光坚定道:“上仙,过了雷阵您便自由了,从此天高海阔,带上敖峰大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吧。”

“书钰……”敖姝眼眶不由发烫,她轻轻伏在璃书钰变成男子后宽阔坚实地胸膛上,颤声道:“多谢……多谢……”

璃书钰有些无措,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像岐凤抱她那般,一手环住敖姝肩膀一手覆在敖姝脑后,柔声道:“能帮上您,我很高兴。”

雷阵之外,桓逸冷眼看着门内美男佳人拥抱的场景,心想此刻若有谁来,璃书钰绝对会被当成奸夫,当场被轰成齑粉。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乖乖给自家姨母指了路,将她从雷阵中迎了出来。

“姨母。”桓逸恭敬低头,“您受苦了。”

敖姝帮他理好衣领,慈爱道:“我谈不上受苦,倒是你们,为了救我担上这等风险,才是真的苦。”

“您能平安出来便算不得苦。”桓逸嘴角清扬,“符纸松动怕是老龙王已经知道您出来了,所以现在要马上离开。”

“好。”敖姝二话不说唤出金云,带上璃书钰和桓逸眨眼便自海底冲出,一路向着驼山方向而去。

“姨母稍等。”桓逸拦住敖姝,严肃道:“您消失后老龙王一定马上便会去青璞河寻敖峰,您不能去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敖姝眉毛一跳,抬手扯住桓逸脸蛋,皮笑肉不笑道:“敖峰?他可是你长辈,你要如何称呼才对?”

桓逸立马改口:“舅……舅舅……”

璃书钰没忍住,捂着嘴笑到双肩发抖。

“您现在最好先去凡间人口密集的国都,收起神气躲一阵子,老龙王那边应该很快也会寻上我,我会找些说辞先搪塞过去。至于小狐狸,你没有暴露身份,所以由你挑选合适时机前往青璞河将消息传递给敖……舅舅,帮他和姨母传递信息……”

扭头见璃书钰还在偷笑,桓逸变出神器狼嚎敲到她脑门上,生气道:“你可在听?”

“嘶——”璃书钰疼得倒抽一口气,眼含热泪道:“听见了!”

“哼。”桓逸收起笔,没好气道:“此事干系重大,你一旦露出马脚,我们便是功亏一篑。”

“不需你来提醒,我自然会小心谨慎。”

璃书钰不想理他,她招出自己的行云,低头向敖姝告辞:“上仙,您曾衷心祝愿我同阿凤,今日,我也同样祝福您。未来辛苦,但若是同心爱之人在一起,苦酒饮之亦如糖浆,您说是不是?”

敖姝轻笑一声,抬手拂过她侧脸,柔声道:“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璃书钰那片小破云彩飘到青璞河之前,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突然造访了敖峰的小珊瑚宫。

敖峰也没想到二人会有单独见面的一日,一开宫门看到来者一双凤眼,身上套着绣有岐山家纹的外袍,下意识就想把门合上。

他现在一看到岐山人就糟心。

“阁下且慢。”

岐心尘抬手将门抵住,嘴角抽搐着说:“你好歹问问我因何而来吧?”

“大概猜得出来。”敖峰手上用力,面无表情道:“我同姝儿已经说清,你不必再来给我施压。”

“那你这猜得实在离谱。”岐心尘催动仙力将门撞开,有些无语的说:“我是来帮你的,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

“帮我?”熬峰一脸警惕,“帮我什么?”

岐心尘抬手在脸旁扇了扇,心想这门开得着实费力,汗都给他累出来了。

“我同敖姝的婚礼举办在即,但她不愿嫁,我不想娶,她现在被东部龙王囚禁在龙宫雷阵,因此我只能在婚礼当天将她送走,你负责接应。”

敖峰跟不上他的节奏,瞪眼憋了好半晌,才皱眉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心尘懒得和他说委婉的兜来兜去,索性直截了当说:“我不想娶敖姝,你带着她私奔吧,我掩护你们。”

这下敖峰理解了,但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嫌弃她?”敖峰脸色有些气得发白,“姝儿那般好,你竟然……”

“各花入各眼,她在你眼中千般美万般好,在我眼中却与普通女子无甚区别,况且现在她心里装着谁大家都清楚,我何苦娶她回来彼此折磨。”岐心尘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们既然早已郎情妾意,那我也索性成人之美,对大家都好。”

如果当真如岐心尘所说,那自然是最好,敖峰心悦敖姝多年,却因身份差距和她的婚约而不敢明言,令敖姝伤心落泪过许多次。可这次即便有岐心尘好心相助,老龙王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部龙王和敖契那边又该如何交代?他们能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一位姿容闻名三界的上仙,嫁给一个堕魔黑蛟的儿子么?

“这事……姝儿知道么?”敖峰有些忐忑,“即便我愿意,也得她点头才行。”

“她当然愿意!”岐心尘觉得好笑,“当初长辈为我和她订下婚约,第二日她便怒气冲冲跑来岐山找我理论,就差在脸上贴张条子昭告天下说她心里装着别人。”

见敖峰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只得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我有话便直说了,只要你身体里还留着末天的血,龙族就不可能容下你。除了和敖姝私奔之外,你们没有可以携手一生的法子。”

敖峰的肩膀在听到“末天”二字时瞬间僵硬,他沉默不语,紧绷的脸上神情晦暗,岐心尘心知自己戳了他痛处,但如今情况紧急,他没工夫等敖峰优柔寡断,只得下一剂猛药,希望他能赶快下定决心带着敖姝离开,自己也能早日从对敖姝的一段朦胧感情里解脱出来。

“我明白了。”

再次看向岐心尘,敖峰的眼中犹疑不再,他微微颔首,诚恳道:“多谢阁下成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心尘觉着别扭,摔下一句“别高兴太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自认自己的离开方式十分潇洒,如果没有在门口被璃书钰撞翻的话。

“嘶——”

璃书钰是在岐心尘和敖峰交谈时赶到的,听到二人正在大声谈论敖姝的事,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冒昧闯入实在不好,便没有敲门,只贴在大门上悄咪咪听着。谁成想岐心尘为了面子连句告辞也不说,袖子一甩开门就要走,结果直接被趴门上的璃书钰撞击胸口,一个趔趄重重摔回了地上,并且摔得四脚朝天毫无风度。

“上……上仙……”

眼前这位毕竟是岐凤的亲戚,璃书钰生怕给他留下坏印象,赶紧冲过去搀扶,无比真切的问:“您还好吗?”

“走开!”

岐心尘觉得自己这张脸丢得实在彻底,大手一挥将璃书钰推开,有些恼火的问:“你谁啊?!”

璃书钰被他吼得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重新挤出笑容,狗腿的说:“在下是驼山山神亲眷,也是河神大哥的邻居。”

敖峰剑眉一挑,用眼神问她:你难道不该说自己是岐凤眷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权当没看见,继续赔笑说:“我受敖姝上仙所托前来传话,所以有些匆忙,还望上仙海涵。”

“姝儿?!”

敖峰立马收起看戏的心情,一把将她扯到面前,压低声音问:“她不是被禁足在龙宫雷阵之中么?你如何能联系到她?!”

“我如何联系到她暂且不谈,毕竟说来话长。”璃书钰压低声音说:“我此次来是为了通知你,上仙已经逃出东海,隐藏仙气暂匿人间。过不了多久,东海太子便会来此寻你,你务必要留在青璞河,装作与此无关,待到时机成熟再去人间与上仙会合。”

敖峰明显不太相信一只修为浅薄的小狐狸可以有能耐联系上敖姝,他的眉毛高高挑起,头上的龙角似乎都要弯成疑惑的弧度。璃书钰被他这幅看不起人的表情气到,不由重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是桓逸和我一起去龙宫破的雷阵,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天界太子的本事吧?”

桓逸的本事敖峰多少还是清楚的,这位外甥虽然对他这舅舅一直不太尊重,但对敖姝这姨母还是很孝顺的,的确有可能会被璃书钰怂恿着去破雷阵。

“敖姝已经逃出来了?”

岐心尘听到二人对话,立刻把方才被璃书钰撞飞的屈辱抛诸脑后,凑过来问:“她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我们在离开东海后便分开了,敖姝上仙和桓逸前往人间,而我来给河神大哥传话。”璃书钰一脸谨慎道:“这段时间青璞河一定会被东海严加监视,桓逸殿下因在龙宫露过脸也一定会被怀疑,所以河神大哥必需要先沉住气。等到东海那边不再追查,我会负责在你和桓逸、敖姝上仙之间传递消息,你们既然已经决定长相厮守,那便也不急这一时。”

敖峰本就沉稳谨慎,听她如此说自然马上点头应下,她说的很对,既然已经决定相伴一生,那么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待好一切,璃书钰终于松下一口气,起身向敖峰告辞,想要在东海来问罪之前尽早离开青璞河。岐心尘跟在她身后出了珊瑚宫,二人沉默着一同游上岸,就在璃书钰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道别时,岐心尘终于说话了。

“你额上的神印是哪里来的?”

璃书钰心里“咯噔”一声,差点脚下一滑摔回青璞河里去。

“驼山山神算不得大神仙,他的亲眷如何能够跟龙族上仙和天界太子熟识?”

岐心尘走到璃书钰面前,抬手扯下她的金色抹额,抹额立刻在他指间化为一根金光熠熠的凤翎。

“既赐你神印,又赠你凤翎,看来你便是堂兄一直不愿提起的心上人。”岐心尘把玩着岐凤的金凤翎,有些失望的说:“我本以为是位美丽温婉的女仙君,结果是只来历不明的小狐狸,难怪堂兄不好意思告诉我。”

璃书钰虽然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也非常明白自己的姿色和珞麟、敖姝这些女上仙差了一大截,但心里有数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戳穿便是另一回事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阿凤又不是只看外表的肤浅神仙。”璃书钰冷哼一声,小声咕哝:“你出身高贵长得好看,还不是输给了河神大哥……”

“谁输给他了!?”岐心尘立刻炸锅,梗着脖子说:“是我瞧不上敖姝好吗!”

璃书钰瘪瘪嘴,一脸不置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等着!”岐心尘把凤翎丢回璃书钰额上,凤翎立刻化为抹额自动在她额上系好。

“朝圣宫的山门可没那么容易进来!”

“我没准备进去。”

“啊?”原本气急败坏的岐心尘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问:“你说什么?”

璃书钰面色沉静:“我说,我没想过朝圣宫的上仙们会接受我。”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岐心尘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好像本来只准备拿把辣椒面吓唬吓唬对方,结果一不留神脱了手,还刚好把辣椒面洒在了人家的伤口上。

“我……我是站在堂兄这边的。”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补救说:“我虽然瞧不起你,但只要堂兄喜欢,我也不会反对……”

谁知璃书钰非但没有感动他的“深明大义”,还一扫方才的失落,柳眉一挑冷笑道:“你反对又怎样?我又不在乎你如何看。况且与其多管我和阿凤的闲事,还不如先想想你自己的婚事,新娘子跟人私奔不知所踪,你这新郎官马上便要沦为三界笑柄,今后的日子啊,难过着呢。”

岐心尘这一刻骤然醒悟,他刚才哪里是在璃书钰的伤口上撒辣椒面,这厮完全是把他撒过去的辣椒面全部接住,然后疯狂吹回了他的眼睛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敖姝逃婚私奔的消息当日便传到了正在西部沙漠查探无袖踪迹的龙太子敖契耳中,他盛怒之下顾不上自己公务在身,一路携云带电的冲到了青璞河。

敖峰早就知道敖契会来,他不慌不忙的去驼山找璃兰婧讨了两壶精致的花酒,然后坐在珊瑚宫里一边喝酒一边等。

“敖峰!”

珊瑚宫的大门被一掌掀开,敖契宛如一阵狂风吹进,把宫里本就稀稀拉拉的珊瑚全都连根拔了起来。

“姝儿呢!”

他的语气充满质问,笃定敖姝是被敖峰藏了起来,不需要查,不需要找,反正绝对和他敖峰脱不了关系便是了。

“姝儿?”

自从当初得知敖姝和敖峰的关系后,敖契就没给过俩人好脸色,敖峰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脾气,便也不计较,只搁下酒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问:“姝儿出什么事了?”

“你少同我装模作样。”敖契不吃他这一套,不待敖峰继续开脱,一甩披风在整个珊瑚宫外布下结界,几只毫不知情的小河虾从结界经过,眨眼便化作粉尘消散在了海水里。

“在得到姝儿的消息之前,你哪儿也休想去。”

“随你。”敖峰面色平静道:“听你的口气姝儿应是从家中逃走了,虽然我也不知她会去哪,但若囚禁我能让你稍微放心一点,那请便。”

他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语气没有一丝犹疑,坦然得宛如一个看淡世事的老僧侣。敖契越看越气,咬牙切齿道:“当初老龙王要把你和姝儿养在一起时我便不同意,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没错,若不是当初老龙王将还在襁褓中的敖峰交由东部龙王妃抚养,他也不会和敖姝朝夕相伴互生情愫,也就不会发生这种婚期将近新娘却突然失踪的复杂情况。婚贴已经发出,岐山那边也在操持庆典,如果真的交不出新娘子,两边的脸上都不会好看,他若是敖契他也气。

“如今当务之急是寻到姝儿的下落,你与其在这儿和我翻旧账,不如多去几位仙家那里问一问。”敖峰重新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抬眸问敖契:“你说是不是?”

敖契冷笑一声,话语里仿佛夹带着刀刃和冰凌子:“你最好是当真不知,若被我发现是你捣得鬼,我保证你连这芝麻大的青璞河都待不下去。”

留下这句警告,敖契眨眼便从珊瑚宫中消失,而结界却依旧留着,显然是为了避免敖峰与外界接触。

“待不下去便不待吧。”

敖峰看着酒盏里漂浮的浅色花瓣,自语道:“反正这世间也未真正容下过我。”

与诸事看破的他不同,另一位的情况显然更不好过。

天宫昆阳殿,桓逸绷紧身子跪在敖契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听说你姨母消失那日,你去了东海。”敖契俯视着战战兢兢跪在面前的外甥,无比威严的说:“你是龙族亲眷,也在蓬莱修行多年,破雷阵对你而言的确不是难事。”

“舅舅,您不能因为我有破阵之能,便赋我破阵之罪啊。”桓逸一脸冤枉:“况且我此次去东海是为了打听无袖的事,结果留宿一夜都未能见到您或姨母,您来之前我才刚从东海回到天宫,走之前还用了些点心,这些侍从官都知道的。方才听到您说姨母失踪便已足够吃惊,谁成想您还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敖契被他气笑:“你还挺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理直气壮:“当然委屈,又不是我做的。”

“成,你们都不知道。”敖契点头,凉凉道:“那咱们就一起等,看看你姨母她能藏到哪一日。”

桓逸当然不愿意和他一起等,立刻转移话题问:“无袖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消息,我怀疑那厮布了不少眼线,否则不可能躲过如此长时间的搜捕。”提起无袖,敖契脸上的抑郁之色更重,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想要饮一口平复一下心情,却在嗅到茶香气后瞬间顿住了。

“这是什么茶?哪里来的?”

桓逸没觉出不对,老实回答:“是木沙花茶,师父给我的。”

木沙花又名旱头花,生长在沙漠深处,气味甘甜数量稀少,凡人几乎没几人见过,就连敖契也是此次去调查无袖行踪时才偶然发现一小片木沙花,知道了这种植物的存在。珞麟又是如何发现木沙花的,还把它们带回来给桓逸当茶叶呢?

“她何时给你的?”

“前两日。”桓逸敏锐察觉到敖契的情绪变化,不由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舅舅?”

“我前几日追踪无袖至沙漠,恰好也发现了这种花。”敖契将白玉茶盏重重搁回桌上,敛眉沉声道:“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会挑时间。”

桓逸的脸霎时苍白如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无袖这个作恶多端的三界逆贼同自己那位高傲冷漠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的,吓到你了?”敖契睨他一眼,轻嗤道:“我倒觉得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桓逸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他搁在腿上的双手下意识攥紧,颤声说:“师父毕竟是上仙,是出身高贵的金麒麟,怎会和无袖这厮有纠葛?

“谁知道呢。”

敖契起身,若有所思道:“看来我得先去蓬莱拜访一趟了。”

说完不待桓逸争辩,高大身影化作一道雷光转瞬消失不见。

偌大的昆阳殿里只剩下跪坐于地的桓逸,方才敖契的话对他打击过大,导致他迟迟未能缓过神来。这木沙花茶是前两日珞麟命神鸟送过来的,目的是想给许久未见的徒儿尝个鲜,桓逸尝过后极其喜爱,因此今日才专门将其拿出来招待舅舅敖契。谁成想正是这小小几朵花,竟将珞麟和无袖联系在了一起,若只是巧合那自然最好,可若并非巧合……

桓逸越想心越凉,胸口憋闷快要喘不上气,他起身快步走出大殿,正想着赶去蓬莱问个清楚,却被匆匆而来的另一位客人拦下了。

“拜见桓逸殿下。”

小仙童模样的璃书钰俯身跪于大殿之外,举过头顶的双手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金玉盒子,恭敬道:“金丹已由诸位师兄炼制完毕,请殿下验看。”

桓逸这才想起自己与璃书钰有约在先,敖姝还在人界等待敖峰收到消息前去会合,现在敖契为着木沙花一事暂时无心同他周旋,此刻正是传递消息的最佳时机。

“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疑片刻后,桓逸还是选择先将自家姨母的事情解决,他转身回到昆阳殿,璃书钰一路小跑跟上。为了防止敖契在殿内留下可以窃听的阵法,二人还专程进了桓逸休憩的内室谈话。

因不喜外人触碰自己的东西,桓逸从未让贴身仙侍之外的其他神仙进过自己休息的内殿,璃书钰算是破天荒头一个。然而后者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优待,还丝毫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她一进屋就把空无一物的金盒子往桌上一丢,随便在地上找了个空儿坐下,抬头看着桓逸说:“说吧,敖姝上仙现在在哪儿,破风传信来说青璞河已经被封锁,我估计要先回去盘查一段时日,争取能逮着空子去给河神大哥传信。”

桓逸看她盘腿坐在地上毫无体统可言,忍不住丢了张垫子过去给她说:“也不嫌硬。”

璃书钰有些哭笑不得,她接过垫子垫到屁股底下,好笑的说:“太子殿下,我可是在山里长大的,天为被地为庐,皮早就磨厚了。”

“的确。”桓逸哼笑一声,“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

璃书钰:“……”

“姨母目前正隐居于坪疆国一处山寨,靠近姆玛山,人烟稀少地势偏僻,不过我回天宫前将沾有她些微神力的替身扔在了相隔千里的珠禧国,想必就算舅舅他们查到了,也会以为姨母在那里。”

“哦~”璃书钰一脸敬佩:“这个连我都想不到,你可真不愧是太子,果然才智过人。”

桓逸完全没有被这句奉承打动,他斜睨璃书钰一眼,凉凉道:“能想出这法子的人有千千万,并非我才智过人,而是你太过蠢笨。”

璃书钰额上青筋一阵狂跳,咬牙道:“你就算心情欠佳,也不该拿我撒气吧?”

被说中心事,桓逸不禁一阵心虚,他有些抑郁的在案几旁坐下,端起酒盏想要饮上一口,却发现酒已经喝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

一个小巧精致的红皮葫芦被扔进他怀里,葫芦沉甸甸的,拎起来轻轻一晃还可以听到泠泠水声。

“这是我阿姐亲手酿的花酒,虽算不上名贵,味道却不输给天宫许多佳酿。”璃书钰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敖姝上仙是你姨母,你救她于情于理虽是应该,但我为了救她把你拉下水,害你在外祖和舅舅面前为难也是事实。这葫芦酒虽不贵重,但也是我的赔礼,你姑且收下吧。”

桓逸没想到自己竟会有收到璃书钰赔礼的一天,这没脸没皮没本事却莫名霸道的乡下小狐狸竟然也会知道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收……收下也无妨。”他轻咳一声,“你能意识到自己为别人添了麻烦,也是件好事……”

“太子殿下。”

璃书钰打断桓逸,面无表情道:“一码归一码,这葫芦酒您既然已经收下,多余话不妨和酒一起咽进肚子去如何?”

桓逸眉头一跳,扬手把葫芦重新扔回璃书钰怀里,冷笑道:“那我不喝了。”

璃书钰嘴角狂抽,心说堂堂天界太子心眼竟如此之小,面上却还是把酒丢回去,有些无奈的说:“说吧说吧,随你了。”

桓逸满意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与吞洼岭同样位于坪绥高原的坪疆国就国土面积而言,应该只能算个弹丸小国,由于地势险峻,不像中原各国有适合耕作的土地,因此国民大都依山而居,人口也较为稀少。

为了避免被认出,敖姝模仿变作仙童居于紫宵宫的璃书钰,变成了一位皮肤黑亮的坪疆少年,每日早起随村民一起外出打猎,夜晚独自居于建在大树之上的木屋里。

压抑神力异常耗费精神,除了白天掩藏身份外出几次之外,其他时间她都在屋内睡觉,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愈来愈疲倦,稍一放松可能就会显回原型。

这样疲倦的日子过去了半个月,就在她快要憋不住,恨不能主动跑去青璞河揪出敖峰骂他墨迹的时候,璃书钰带着一包大补丹趁夜色翻进了她的窗户。

“上仙?!”

璃书钰一脸惊愕的看着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敖姝,无比痛心的说:“我还以为床上堆着煤球呢,您对自己也太狠了!”

“这有什么。”

敖姝将灯点燃,笑道:“整个村寨的人都是煤球,就我一个是雪球,不被怀疑才怪呢。”

“倒也是。”璃书钰嘿嘿笑了几声,把怀里的大补丹往木桌上一堆,献宝一般说:“我听桓逸说您掩盖神力极为辛苦,所以从师父的丹库里翻了些滋补健体的丹药过来,虽说对您神体可能没有太大功效,但也聊胜于无嘛。”

敖姝有些哭笑不得:“你偷拿紫霄真君的仙丹,也不怕他怪罪下来啊?”

“我倒希望他能来责怪我呢。”

提到紫霄真君,璃书钰瞬间蔫下来,垂头丧气的说:“师父从罗曦元君复职那日起便闭关了,整个紫宵宫里死气沉沉的,师兄弟们曾在门外连跪三日,师父硬是铁了心不出来。罗曦元君心里也不好受,前几日回天宫连紫宵宫的门都没进,只匆匆去向天帝汇报过前线战事后便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两位也不容易。”敖姝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我一想到还不知要等多久,心里也是没底。”

璃书钰停下倒腾瓶子的手,她不太擅长安慰人,憋了半天才小心的说:“上仙,我这半月一直在青璞河周围查探,您的兄长是铁了心要困住河神大哥,设下的阵法连只水跳蚤都逃不出来。我和桓逸商量过,他说只能继续按兵不动,要辛苦您再多等些时日。”

想到自家那位专横强硬的兄长,敖姝立刻来了脾气,她抬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木桌子立刻裂成好几瓣儿,璃书钰搁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也叮铃当啷的摔了一地。

“上……上仙?”璃书钰赶紧蹲下身捡瓶子,庆幸这屋子地上垫了草垫,不然瓶子碎了,这些大补丹就算捡回来也不太想喂进嘴里。

“兄长总是这样。”敖姝气得不轻,少年消瘦的胸膛因愤怒剧烈起伏,她咬牙恨恨的说:“从小他便处处为难表哥,只因他是黑蛟末天的儿子,还说只要他身上流着黑蛟的血,那么堕魔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璃书钰不好对上仙的家事评头论足,只小声附和说:“我也觉得河神大哥无辜,出身又并非自己可以决定的。”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毕竟有姑母的前车之鉴,可表哥自小受人冷眼与排挤,年幼时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有一半龙族血脉,饮下化骨酒强改自己骨骼经脉,从此额生两角容颜大改,性子也变得自轻自卑。”敖姝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落泪道:“他原本那般好看。”

“上仙……”璃书钰看着眼前簌簌落泪的煤球少年,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有些无措的挠了挠脑袋,犹豫着说:“要不……要不我去找岐心尘帮忙?”

“他?!”

敖姝的嗓音瞬间抬高,瞪眼道:“找他做什么!”

璃书钰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解释说:“他其实一直知道您不愿嫁他,还亲自去寻过河神大哥,说愿意助你们二人私奔。”

“当真?”敖姝一脸狐疑不解,“我逃婚的事情一旦暴露,最丢人的可是他,岐山一族脸上也不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璃书钰想了想,试探着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他是真心爱慕您的……所以比起嫁给他,他更希望您能和真正心悦的人在一起。”

敖姝没有接话,她看着跳跃的灯火,许久后才垂眸道:“谁知道呢……”

将璃书钰带来的丹药在竹匣子里收好,敖姝带她离开木屋,一路向着长满名贵草药的山崖走。

今夜月光还算明亮,她们沿着狭窄的山路穿行,边走边摘。

“听村民说这一带的药草最多,不过我不通岐黄,所以也不知道哪些有用,你既然来了,就多采些回去,炼杏林丹的时候或许能用上。”

璃书钰其实也认不全,但有几味还是知道的,她一股脑摘了好些,想着先摘了,回头拿回驼山让姐姐璃兰婧来分辨便好。

二人不知不觉行了很远,璃书钰担心敖姝疲累,主动说已经摘够,想要送她回木屋休息,敖姝却摇摇头说心中有事睡不着,想去山顶看看。

璃书钰唤出自己的小破云彩,带着敖姝晃悠悠来到山顶,二人躺在山顶柔软的草坪上,各怀心事,许久都未言语。

沉默间璃书钰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身下穿行而过,她立马坐起身,扭头想要问敖姝是否感觉,却见敖姝比她更先一步坐起,黝黑的脸蛋紧绷着,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肃穆凌厉。

“书钰。”她看着脚下黑不见底的悬崖,低声道:“有不得了的客人也到这儿来了。”

璃书钰紧张得咽了几下口水,小声问:“是您的兄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敖姝双眼微眯,意味深长的说:“是我兄长正在找的人。”

“无袖?!”璃书钰低呼出声:“他一直藏在这里么?”

“不,他是刚到的……”敖姝感受着自崖底吹上的气流,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时她双眸忽然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为何……为何还有仙气……”

“仙气?”璃书钰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着黑黢黢的悬崖,皱眉道:“莫非是有仙君追上他了?”

“不是普通的仙君。”敖姝扭头看进璃书钰的眼睛,加重语气道:“蓬莱神息,致澄致净,金麒麟神息更纯,所以下面这位神仙,是珞麟。”

珞麟?!璃书钰的脑子里宛如烟火炸裂,代表着三界祥瑞的天仙为何会与三界邪神同行?是来追捕他的吗?可山崖下并未有交战的气息。是追踪吗?可追踪的时候应该要隐藏神息……还是说……

“上仙。”璃书钰手脚发凉,她抬手指向山崖,颤声问:“难道……她是站在那一边的吗……”

“我不知道。”敖姝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但我希望不是。”

神魔本两极,若两极混乱,那么三界必将剧烈动荡。

“书钰,你速速离开此地,去将此事通知岐凤。”

“那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敖姝轻轻握住璃书钰右手,低声道:“他们只是由此经过,气息已经开始消散,继续向着东方去了,我猜他们是要去不归谷。书钰,我身为龙族上仙,本应追赶他们捍卫三界安宁,然而此刻我却只想着,这是我和表兄可以相会的唯一机会。”

无袖和珞麟的事情一旦败露,敖契必定无暇他顾,敖峰也可以趁此机会离开青璞河来与她相会。身为上仙,本应守护三界的她此刻选择了私心,而责任则成为枷锁,重重扣在了她的心口上。

“上仙。”

璃书钰轻轻回握住她,柔声说:“即便没有您,我相信您的兄长、阿凤还有罗曦元君,他们也一定会守护好三界众生。我虽然法力低微,但也会带着您的这份心意,好好守护他们的。”

崖底重新恢复沉静,自下吹上的气流中仅仅残留夜晚凉意,敖姝静静打量璃书钰在月光下柔和而朴实的笑脸,第一次真正理解到岐凤为何会喜欢她。

目送璃书钰驾云远去,敖姝独自踏上回小木屋的山路,方才嗅到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因年纪相差不大,她、岐凰还有珞麟自幼便相识,加上三家长辈感情深厚,所以见面的次数还算不少。与温柔礼貌的岐凰不同,珞麟一直有些自恃清高,除了与她同为千年祥瑞的岐凰之外,其他女仙都没在她那里得到过什么好脸色。尤其是敖姝,因兄长敖契与岐凤交好的关系所以同岐凤还算亲近,有些长舌好事者少不得在背后说些闲话,闲话大多是瞎话,听过便罢了,可传到珞麟耳朵里便不是那般简单的事情。她身为未婚妻觉得脸上挂不住,直接在宴会当日,当着众家上仙的面质问岐凤与敖姝是否有染,直接教二人颜面尽失,蓬莱麒麟夫妇更是下不来台,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脸同岐山和东海再有联络。

自那之后,敖姝见着珞麟都是绕道走,上仙酒宴若是有珞麟参加,她也定会找借口拒绝出席。时日一长,珞麟与她基本形同陌路,直到前段时间为银狼一族之事去到天宫大殿,她才和珞麟再一次有了交谈。

“莫名其妙。”

敖姝抬头看向气息消失的东方,楠楠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朝圣宫上仙岐心尘与东海上仙敖姝的婚礼,在两家长辈数日追踪敖姝无果后,终于在婚礼前一日彻底取消,新娘逃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于三界传开,速度之快着实令岐心尘有些措手不及。

“那小狐狸笃定了我会沦为三界笑柄,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幸灾乐祸呢!”

朝圣宫灼阳殿内,岐心尘仰头饮尽盏中酒,有些愤懑的同坐在对面的兄长岐凤抱怨:“我是你堂弟,今后她若真跟了你,那就是自家人,她难道不该向着我么?”

岐凤也没想到这俩人能结上梁子,前几日他抽空去紫霄宫看望璃书钰,听说了她和桓逸一同救出敖姝并助其私奔一事后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夸她仗义勇敢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该骂她擅自闯祸害自家堂弟既丢媳妇又丢人。

今日回来本是想宽慰下岐心尘,谁成想这厮竟知晓全部内情,不仅主动放弃敖姝,还和璃书钰联手在她和敖峰身后推了一把,倒教他这个兄长满腹安慰的话无从开口了。

“你若没有先出言挑衅,她自然会向着你。”岐凤瞟他一眼,“可你仗着自己是我堂弟,拿她跟珞麟和其他女仙比,她又怎会给你好脸色?”

“可她确实没有珞麟美啊!”岐心尘不服气,嘴硬道:“难道要让我说假话不成!”

“你不说不就成了。”岐凤有些好笑,“她本就介怀这个,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岐心尘的气焰顿时弱下一截,却还是小声嘟囔:“这话今后三界少不得有人说,如此介怀又能如何?”

这句话岐心尘没说错,他作为岐山族长的侄儿婚事姑且如此受人关注,更何况是身为朝圣宫下任主人的岐凤。即便最后他不娶珞麟,妻子也应该是出身高贵的女上仙或是法力了得香火鼎盛的女仙君,而不是像璃书钰这种法力低微出身乡野的小狐狸。届时,璃书钰会成为众矢之的,别说嫁进朝圣宫,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个问题。

“你真当她介怀三界如何看她?”岐凤替岐心尘重新将酒斟满,垂眸道:“她介意的是三界如何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心尘腕上一僵,忽觉手中酒盏沉重如铅。

“在她看来你不单是我堂弟,而是代表着整个岐山,若连你都觉得我眼光奇差为妖邪所迷,那么整个岐山都将如此看待我。”岐凤端起酒盏轻抿一口,淡淡道:“她不愿来岐山,说只要在我身边,甘愿一世隐姓埋名不为人知。心尘,你可知我听她此言是何心情?”

没有哪个男子舍得让心爱的女子受到委屈,况且是这种天大的委屈,他们非常清楚,在那份心甘情愿的背后除了浓烈的爱意外,还隐藏着一份不信任。女子或许察觉不到这份潜藏在自己心底的不信任,但男子却心知肚明,并深感惭愧。

“堂兄……”岐心尘无心继续饮酒,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斟酌着说:“我……我其实并不讨厌她,至少比起珞麟,她要好太多……其实只要是你真心喜爱的女子,我都不会讨厌的……”

提起珞麟,岐凤忽然想起之前敖契提过的木沙花一事,遂皱眉道:“我自凰儿婚礼过后再未见过珞麟,你可知她最近行踪?”

这个弯转得太急,岐心尘一时绕不过来,张口问:“堂兄你后悔了?”

岐凤脸上一黑,手指一弹隔空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嘶——”

岐心尘疼出两串眼泪花儿,无比委屈的说:“我这不是说笑呢么!”

“你觉得我这会儿有心思同你说笑么?”岐凤冷下一张脸,不悦道:“这段时间敖契为了询问几件要事频繁前往蓬莱,却得知珞麟已许久未回去过,连岛主夫妇都不清楚她的行踪。”

“连蓬莱岛主都不知道的事,我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况且自那日她打伤你以后,整个岐山都不待见她,谁还会特意去留意她的行踪。”岐心尘小心揉捏脑袋上鼓起来的小包,疼得直吸气:“嘶——不过我听说她和天宫的皎玥仙君还算有些交情,不如你去问问那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皎玥仙君和珞麟的交情说起来不错,但其实除了衣物织品上的交流之外,二位几乎再没有其他的往来。珞麟一直我行我素来去如风,更不爱谈论与自己有关的私事,因此和皎玥仙君只能算是君子之交。

所以即便岐凤为了珞麟的消息找上门来,皎玥仙君也只能摇头抱歉道:“我也不知。”

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岐凤心情不算太好,皎玥仙君见他脸色不佳,担心是自己惹了这位上仙不愉快,连忙命仙童们将玥歆宫最精致的点心端上来,希望美食可以令他的心情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岐凤的心情当然不可能因为几碟点心变好,但他喜欢的人爱吃,所以皎玥仙君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投其所好。

见岐凤面色回暖,皎玥仙君暗暗松下一口气,试探着问:“不知上仙寻找珞麟上仙是为何事?小仙虽不知珞麟上仙现在何处,但也知晓她常去的两处地方,您不妨去那两处看看?”

岐凤微微挑眉:“哪两处?”

“一处叫澜心水涧,还有一处叫春雪潭,这两处皆位于人界山峦峡谷之中,位置极其隐秘,人迹罕至。上仙在居所外围设了阵法,我当初奉上仙之命去送织品,一路全靠她仙力指引,离开后阵法移动,道路尽改,因此我也不知如今的具体路线。”

这两处地方岐凤也未曾听说过,想必是珞麟自己起的名字,虽说这个情报并未有实质帮助,但也证明珞麟的确有可以窝藏无袖的场所,并且还能用仙力掩盖妖力,助他躲过这么多上仙的搜捕。

“多谢,知道这些便够了。”

岐凤起身,挥袖变出一个精致的食盒,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家母曾听闻玥歆宫茶点乃天宫一绝,一直想要品尝看看,不知我可否带些回去。”

皎玥仙君哪里敢说不,扭头就命令仙童们把点心全部连盘带盖一起收进了食盒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拎着食盒来到璃书钰位于紫宵宫的小院儿,岐凤并没有收到往日的飞扑迎接和亲吻,院子里冷冷清清,桌上的茶明显已经隔夜,可见璃书钰是彻夜未归。

“回驼山了?”

岐凤有些失望,难得拉下面子为她讨来了玥歆宫的点心,还以为这家伙会欢欣雀跃,抱着他亲吻撒娇不愿松手,却没想到她直接一声不吭回家去了。掂了掂手里沉重的食盒,他正犹豫要不要跑一趟驼山,忽感凤翎气息渐近,竟是璃书钰又回来了。

“倒是会挑时间。”

岐凤轻笑一声,挥袖将桌上的隔夜茶变为热茶,亲自将点心一碟碟拿出来摆在桌上,想要给璃书钰一个惊喜。却听到璃书钰的声音惊雷般自头顶劈头而下,带着难以控制的恐惧与慌乱。

“阿凤!出大事了!”

岐凤也被她这幅模样惊到,没心思继续准备点心,抬手将自上落下的璃书钰接住,皱眉问:“何事竟如此惊慌?”

“我……我昨夜带着丹药去人界坪疆国探望敖姝上仙,在那里遇到了无袖……”

“什么!?”

无袖二字一出,岐凤立刻浑身绷紧,握着璃书钰腰肢的手不自觉用力,差点没把璃书钰疼得哀嚎出声。

“我即刻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凤将璃书钰放回地上,转身就欲驾云离开,璃书钰慌忙伸手扯住他,补充说:“还有另一位!”

岐凤足下一僵,立刻便想到了自己和敖契正在寻找的那一位。

“我同敖姝上仙进山采药,察觉有强大妖气自山底暗崖经过,我仙力低微感应迟钝,但敖姝上仙却能感觉出伴随着强大妖力的,还有一股仙力。”璃书钰攥着岐凤衣袖的双手不自觉收紧,颤声说:“她说,蓬莱神息,致澄致净,金麒麟神息更纯……”

“书钰。”

岐凤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轻拍后背安抚一般说:“这件事交由我处理便好,你不必担忧。”

“我不是担忧,阿凤。”璃书钰环住他,将脸深深埋入他胸膛,闷声说:“我只是没想到,被三界众生敬仰、代表着天命祥瑞的金麒麟,会与一个恶徒在一起。上仙如此尊贵,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平凡生命,自出生起便将你们奉为信仰,可如今信仰骤然崩塌,我不敢想象他们会陷入怎样的混乱和绝望,毕竟……我也是如此……”

“上仙只是天意使者,却并非天,珞麟也仅仅是她自己,不能代表其他上仙。”岐凤捧起璃书钰满是忧愁的小脸,低头与她额头相贴,垂眸道:“空有神力而无作为者不配为仙,是非不分助纣为虐者不算祥瑞,她自己种下了因,就得自己咽下果。书钰,我曾说过,若是三界大动干戈我便算不得赢,如今看来,我已经输了。”

“阿凤……”

“事关上仙颜面,此事不能声张,我会通知敖契与他联手尽快将珞麟拦下。”

岐凤抬起璃书钰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清浅一吻,有些不舍的呢喃道:“此次分别,怕是许久无暇再见,但我保证,再次相见之日,定是尘埃落定之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蛰伏整整三日之后,笼罩在青璞河之外的结界终于被敖契悄无声息的撤去,璃书钰感叹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见结界消失,立刻如蛤蟆般纵身跃入河中,直奔珊瑚宫而去。

敖峰一直不能出去,又无法得知敖姝的消息,早就急得抓心挠肺,一听见有人砸门立刻迎过去,开门便劈头道:“外面如何了?”

璃书钰被他惊得连退三步,捂着心口哆哆嗦嗦的说:“河……河神大哥……我……我……”

敖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刻回到门内站好,清了清嗓子,恢复往日的老成说:“咳,进来说。”

跟在敖峰身后进到珊瑚宫,璃书钰探头四处查看过一番后,才凑到敖峰身边小声说:“上仙如今藏身在人界坪疆国,位置极为偏僻,河神大哥你现在就去收拾好细软,咱们尽快离开,以免被杀个回马枪。”

“没什么好收拾的。”敖峰片刻也不愿等待,毫不犹豫的说:“我们现在就走。”

璃书钰心想你也有这么猴急的时候,嘴上却还是乖乖应下,和敖峰一同离开青璞河向坪疆国而去。

遭软禁近一月后终于恢复自由,敖峰憋在胸腔内的抑郁之气终于得以疏解,他感受着自脸颊拂过的云雾轻风,自语道:“没想到一月时光竟如此难熬,姝儿想必也不好受。”

“岂止是不好受,她为了隐藏身份抑制仙力,精力耗费太多,每日都靠着我送去的补丹强撑。敖契上仙的结界若是再布上半月,饶是她把紫宵宫的补丹当饭吃也熬不住。”

说罢见敖峰满脸自责情绪低落,璃书钰又赶紧补充说:“不过如今你已经出来,她这一个月的苦也是值得的。”

“是我无用,不然她何必如此辛苦。”敖峰自嘲一笑,“即便我与她相会,今后她依然要掩藏仙力度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不用。”璃书钰宽慰他:“你与敖姝上仙只要尽快结为夫妇,那么即便东海一路追来,也不好再将你们二位拆散。”

她虽没有点明,但敖峰一听就明白,她是在建议自己尽快生米煮熟饭。他有些哭笑不得,在璃书钰脑门上轻轻一拍,责备道:“你这小脑瓜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怎的,你大费周章与她私奔,难道不是为了做夫妻?”璃书钰不服气,拍开他粗糙的大手,一脸深沉道:“夫妻可不是一口婚约或是一纸婚书决定的,而是你们自己的真心,你选择她,她认定你,便足够了。”

“即便没有长辈承认亲友祝福?”敖峰反问她:“若是岐山一族视你为洪水猛兽,朝圣宫大门终生不为你打开,你也愿意跟随岐凤,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夫人’?”

“是啊。”璃书钰面不改色,坦然道:“我想嫁的是阿凤,又不是朝圣宫,只要阿凤待我真心,管他们如何看我。”

类似的话敖姝曾经也说过,但敖峰并未当真,或者说,是他不敢当真,毕竟带走敖姝等于同整个东海为敌,当时的他并没有这个勇气。若非此次敖姝与岐心尘婚期临近,他也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对敖姝的感情之深已经远超对东海的畏惧,若是没有璃书钰与桓逸相助,他也不会有和敖姝成为夫妻的机会。

“书钰。”他回忆起初次见面时幼童模样的璃书钰,微微一笑,抬手覆上她头顶,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辈般和蔼道:“多谢你。”

璃书钰觉得他这幅模样像极了姐夫濛柯与师父紫霄真君,但那两位一般前脚夸完她后脚就又会被她气到开骂或头壳疼,所以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有些局促的说:“客……客气什么……”

赶至坪疆国时天色已暗,敖姝提前收到璃书钰的传信,早早便坐在村寨外最高的山石上等待,等了好几个时辰,就在她担心那二位是否被发现的时候,终于看到璃书钰的小破云彩从远处晃悠悠飘了过来。

“书钰!”

她站起身,挥舞着少年纤细黑亮的手臂,大声喊:“我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本来没看见她,听到呼喊低头瞅了半天,才终于看见几乎和山石融为一色的敖姝。

“姝儿?!”

敖峰跳下云彩落到敖姝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黑瘦邋遢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怎么这幅模样?”

“怎么,嫌我丑?”敖姝轻哼一声,“也不想想我这幅模样是托了谁的福。”

“是是,都怪我。”敖峰乖乖认错,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不过我可没嫌你丑,毕竟你比煤球儿还是要白好些的。”

敖姝被他逗笑,抬手紧紧环住他,生怕一松手他便又不见了。

这幅爱人重逢浓情蜜意的画面虽说感人,但璃书钰杵在一边儿看着也怪尴尬。她自己平日总爱抱着岐凤又抱又亲,全然不知道那场景落在旁人眼里有多羞人,不禁自我反思一番,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控制自己。

“书钰。”

冷静下来的敖姝松开敖峰,扭头看着远远缩在树底下暗中观察的璃书钰,有些好笑的说:“你躲那么远作甚,过来。”

璃书钰这才装模作样咳两声,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与表哥准备即刻离开坪疆,前往西北部的寒荒之地,那里虽生灵极少气候险恶,但也离东海最远,最不易被发现。”敖姝轻轻拉起璃书钰的手放到心口处,感激道:“你于我和表哥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他日你若需要帮助,我与表哥定赴汤蹈火。”

璃书钰哪里当得起上仙这般感谢,小脑袋摇得比鸡还快,受宠若惊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并未做什么,真正辛苦的应是桓逸才对。”

提起外甥,敖姝心里也有些难过,她长叹一声,忧心道:“桓逸这次帮了我,少不得要被他舅舅训斥,这还不算,珞麟是他师父,他一向敬重有加,若是知道珞麟同无袖有染……”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只紧紧攥住璃书钰的手,万般纠结全都从手心传递到了璃书钰心底。

“上仙,您要相信自己的外甥啊。”璃书钰宽慰她:“他可是天界太子,是要肩负天界未来的大神仙,还没有脆弱到连这点坎都过不去。”

“小狐狸说得对。”敖峰也轻声安慰敖姝:“桓逸这小子虽然还年轻,我却觉着比他那父王要强多了,你要相信他。”

敖姝抬头瞟他一眼:“你趁机说我表姐夫坏话。”

敖峰面不改色:“我说他坏话也并非第一次,习惯便好。”

天帝名声不好璃书钰是知道的,天宫不少神仙私底下也抱怨过,自上次天宫强行复职罗曦元君后她也对天帝有怨气,不过像敖峰这般直接说出口她还是不敢的。

“我们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寨子里有些房子已经燃起了灯,为了保证安全最好趁天亮之前离开人类村寨,再趁天亮路过妖族领地。敖峰在敖姝手背上拍了拍,提醒说:“我的行云不及你,走不快,这一带有不少妖族聚居,我们最好趁天光明亮时经过他们的领地。”

敖姝点头,又用力握了握璃书钰,才终于不舍的松开手,踏上敖峰的行云,一步三回首离开了。

目送那二位离开,璃书钰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站在原地发呆了许久,直到天空明亮,猎户们陆陆续续离家进入大山,才收回纷乱的思绪与心中那丝怅然,驾云慢慢回往驼山。

回至驼山,姐夫濛柯不在,姐姐璃兰婧特意下厨准备了一桌佳肴,可璃书钰并没有什么胃口,她随意吃了一点点,便撂下筷子去驼山瀑布散心。

在瀑布旁坐了一会儿,璃书钰终于稍稍缓过来一些,她低头想掏出敖姝赠送的小海螺再看一看,突然发现自己从紫霄宫带出来的金丹还装在腰间的布袋里。

以她的速度,现在去追肯定来不及,看来只能拜托破风替自己跑一趟。

驼山山神洞,濛柯已经回来,正和璃兰婧埋头凑在一起谈话。听到璃书钰的脚步声,濛柯和璃兰婧同时抬头,一脸肃穆道:“过来!”

这俩字几乎是濛柯每一次算账的开场,璃书钰直接化作一根桩子楔在原地,完全不想过去。

“叫你呢。”璃兰婧有些好笑,指着桌上一张火红的卷轴说:“有你的信。”

“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不是要算账,璃书钰终于放下心,她走过去想要拿起卷轴,濛柯却提前一步把卷轴抽走,挑眉说:“你这几日都在作什么?我听灰狼说你并非在天宫老实修行,而是总往青璞河跑,那里有东海太子设下的结界,你是不是又参合什么事情了?”

璃书钰心说我不仅闯了,还闯了个顶大的,脸上却一派赤诚:“怎么可能,我去青璞河就是想看看那结界何时能破,我也好再向河神大哥讨几篮河鲜回来吃。”

“所以你是蹲在河边钓了一夜鱼?”濛柯瞪她:“骗鬼呢!我已听青璞河龟仙说了,那阵法是东海太子困住河神敖峰用的,而昨日那阵法刚刚撤去你便跳河,还带着敖峰一同离开彻夜未归!我本想待你回来后心平气和问一问,可今日例行巡山时竟有蓬莱青鸟送了这张卷轴来,你竟是连蓬莱的上仙都得罪了吗!”

他的情绪激动非常,璃书钰却在得知卷轴来自蓬莱后松下一口气,这卷轴赤红且印有火焰暗纹,蓬莱大概只有一位会使用。

“姐夫你别担心,这卷轴是阿凤的妹妹寄来的。”

“岐凤上仙的妹妹?岐凰上仙?”濛柯一脸将信将疑,“她为何会给你传信?”

璃书钰拿起卷轴,心中也有诸多不解:“不知,许是和阿凤有关。”

感应到璃书钰身上的金翎气息,卷轴设有结印的环扣自动松开,璃书钰小心展开卷轴,宽敞的卷面上只有一行精致优美的金色小字。

“东海目前正盘查人界西北、东南,提醒敖姝务必躲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海龙王敖覆身为东海之主、四方龙王之首,自认为这世间还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的事。

在女儿敖姝逃婚私奔且行踪不明之前。

这事不光彩,两大上仙家族都因此丢了大脸面,尤其是岐山。族长岐宽虽没有抱怨什么,但并不表示岐山其他凤凰也对此事没有抱怨,岐心尘的父亲是朝圣宫最德高望重的长老,经此一事后铁定对龙族心怀怨恁,今后见面少不得要给东海甩脸色。

敖覆被家事公事搅得心烦意乱,只觉得在水晶宫里待着憋屈的慌,索性把所有烦心事先丢到一边,跑去蓬莱找老友珞贤喝酒下棋,权当调剂心情。

酒喝到一半,儿媳岐凰端了几碟亲手做的下酒菜上来,想着东西放好便退下,却听到敖覆随口同珞贤说,东海已经搜索完大陆东部和南部,正准备仔细排查西北部,势必要将敖姝给揪出来。

敖姝与敖峰私奔一事岐凰早已听兄长岐凤在信中说过,她虽是岐心尘堂姐,但与敖姝亦是感情极好的闺中密友,因此并不希望那好不容易才终成眷属的两位被再次拆散,于是她立刻修书一封寄往驼山,只希望可以通过中间人璃书钰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信件寄到驼山时璃书钰已经与敖峰前往坪疆,而璃书钰得到消息时也已经与那两位相距甚远,再追不及。

与敖姝逃婚一事同时在信中提及的,还有珞麟与无袖同行一事。岐凰读完信后出了一身冷汗,阅后立焚,上仙与妖魔同行是颠覆三界纲常的大事,珞麟还未露面,此事目前并未有定论,她丝毫不敢在公婆面前走漏风声。

可疑虑的种子一旦落下,眨眼便可发芽生根,许多她之前并未在意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疑云重重。

比如那位在水镜湖隐居多年的客人。

“母亲,我今日去南岛采花经过水镜湖,偶然见到萤狐仙人在竹林抚琴。”

岐凰抱着新插好的一篮鲜花来到岛主夫人冥思休憩的云台,状似随意的问:“他隐居蓬莱不知有多久了?”

岛主夫人没有睁眼,她依旧闭目养神,淡淡道:“这我倒记不清了,当初是麟儿将萤狐带回,想必她心中比较清楚。”

珞麟?!岐凰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直以为萤狐仙人能在蓬莱修养是宽容博爱的岛主授意,却原来是珞麟的意思么?!她性子那般凉薄,连许多一同长大的神仙都爱答不理,又为何会对出身低微的萤狐仙人伸出援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之前璃书钰说过,萤狐仙人与无袖有些渊源,无袖之所以会修炼万军听臣符扰乱三界,原因也极可能是为了萤狐仙人……

难道,珞麟是为了无袖,才将萤狐仙人收留在蓬莱的么?!她与无袖直接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对无袖又到底是何感情?

岐凰越想心越凉,她将花朵装饰好,神色自然的离开云台,然后一路直奔水镜湖而去。水镜湖畔竹院内,萤狐仙人正坐在鲤鱼池旁独自下棋,他身背挺直、眼神专注,执有一子的右手悬于半空,许久都未落下。岐凰在行云上观察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索性直接自云朵上轻盈跃下,翩然落于棋盘对面,淡笑着同一脸愣怔的萤狐仙人说:“独自下棋没有意思,不如我来陪你下。”

“上仙?”

萤狐仙人手间棋子受惊落下,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站起来行礼,又被岐凰抬手拦下了。

“不必拘礼,我又不是头一回来你这儿,何必如此客气。”

萤狐仙人这才重新坐好,笑道:“是我太过拘谨了。”

岐凰看着萤狐仙人细心将棋盘上摆着的棋子全部收好,话里有话道:“不过我此次来,也并非单单只为下棋。”

“哦?”萤狐一副洗耳恭听模样道:“您是找我有事?”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岐凰捻起一颗黑玉棋子搁在棋盘上,淡淡道:“我今日听家母说,当初是麟儿带你回蓬莱养伤修行的?”

萤狐仙人向来平静的脸上浮起一丝涟漪,但很快便消去,他点点头,感激道:“不错,是珞麟上仙怜我蒙冤受刑,带我回仙岛修行的。”

岐凰敏锐捕捉到那丝涟漪,认定他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是不愿放过他,步步紧逼的追问道:“天帝素来奉行宁错杀不放过,因此天宫水牢中冤囚不少,受刑重伤的神仙也绝非你一个,你与麟儿非亲非故,她为何偏偏只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萤狐仙人沉默片刻,淡笑说:“这个大概只有上仙她自己知道吧。”

愈是这般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的说辞,岐凰愈是笃定内心的猜测,她知道萤狐铁了心隐瞒,他的嘴巴今天绝对撬不开,所以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将手中的棋子轻轻掷到萤狐仙人面前,起身凉凉道:“无妨,我总会知道的。”

上次璃思修离开蓬莱时神色怪异,甚至未表示出一丝对先祖萤狐仙人的挂怀,璃书钰当时没好明言,但岐凰多少可以从岐凤过往的信件中了解到,璃书钰和璃思修这俩灵渊出来的小狐狸,都与萤狐仙人不太亲近。兽类对血缘最为敏锐,尤其是是在灵渊中小族群聚居的狐狸,对于血亲更是看重,又如何会对萤狐仙人抱持戒备之心呢?莫非……

突然冒出的想法令岐凰不禁一个激灵。据她所知,萤狐仙人飞升之前不过是一只山间野狐,虽受灵芝庇护得道飞升,但心智并未开化,所以无法像人仙那般说话做事。天帝素来瞧不上兽仙,飞升后的兽仙几乎全都被丢给紫极仙翁教化,萤狐飞升后在紫极仙翁处修行了百年,之后便被赋了个闲差,负责天宫的琐碎杂事,这样的他,为何在来到蓬莱的头一年,便举止得体谈吐不凡,甚至还有下棋抚琴的雅致?

是了,若无袖最在意的是萤狐仙人,那么如今萤狐在蓬莱安心静修颇受礼遇,他既不来此陪伴,又不将其带回无忧谷,反而要因为天帝早前的一次误判而将三界卷入战火,这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也就是说,这个萤狐并非真的萤狐,真正的萤狐大概已经……

“不对……”岐凰摇摇头,推翻自己的猜测,自语道:“萤狐仙人已经入了仙籍,生死皆有记录。况且他若是已死,珞麟为何还要折腾出这个赝品来,她是想用这个赝品欺骗谁?”

无袖?可无袖早就已经开始修炼万军听臣符,显然清楚蓬莱这位是赝品;天帝?水牢嫌犯众多,天帝不可能会在意一位小兽神的死活;灵渊狐?那些可能一生都不会从里面出来的小野兽,珞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除非……

除非萤狐仙人的失踪与她有直接关系,但这个绝对不能让无袖知道,所以天帝成了她的替罪羊。在天帝看来,萤狐犯下小错被关押,幸得珞麟垂怜,如今依旧好好活在蓬莱。而在无袖看来,天帝已经害死了真正的萤狐,却拜托珞麟用这个赝品来掩人耳目。

如此一来,珞麟所有奇怪的举动便都可解释了,她为何会突然大发慈悲救助“萤狐仙人”,无袖又为何要大动干戈,不惜堕魔也要攻打天宫。

若当真如此,那么珞麟便是导起三界争端的罪魁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岐凰必须马上找到不知所踪的真正萤狐,以她对珞麟的了解,珞麟掌控欲极强,绝对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妖界不是她的地盘,且藏在妖界绝对会被无袖发现;人界虽地域广阔,生灵却众多,随时有暴露可能;也就是说,这天地三界真真正正能让珞麟安心的,仅仅只有蓬莱而已。

蓬莱分内岛外岛,外岛又分为东西南北四岛,岛主麒麟居于内岛,客人与仙鹭仙兽等生灵居于外岛。珞麟在内岛的居所为一精美阁楼,是她在岐凰嫁至蓬莱的前几年,以仙力为基建于湖心之上的。阁楼外布有结界,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皆不可进,就连岛主夫妇,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岐凰虽与珞麟自幼熟识,在家族关系上也是珞麟的嫂子,但自那年珞麟在她婚礼之上向岐凤大打出手之后,她与珞麟的姑嫂关系便一直不太和睦,即便同桌而食,也都是一言不发。所以她也是第一次靠近珞麟的阁楼,对结界内的情形一无所知。

在结界外停住,岐凰最后一次告诉自己,一旦触碰结界,她与珞麟之间便再无转圜可言,无论是否能找到萤狐仙人,这位妹妹与她都将站在敌对的两端。

“七花绝尘索,现。”

一条遍布金色火焰、闪耀七彩神光的绳索自岐凰掌心浮现,她深吸一口气,将绳索抛向空中,大喝一声“破”!笼罩在阁楼外的结界瞬间犹如遭受重击的琉璃,四分五裂化为银色烟光飘散。

“怎么了?”

千里之外,无袖扭头询问突然停下行云的珞麟:“有追兵?”

“不。”珞麟绝美的脸庞上寒霜密布,她微微眯起布满阴翳的双眼,冷声道:“看来我要回家一趟了。”

“岛主发现你与我同行了?”无袖挑眉。

“不。”珞麟皮笑肉不笑,“我家那位嫂嫂似乎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得回去和她好好谈上一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被璃书钰当成救急稻草,对破风来说并非头一回,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毕竟通人性,偶尔也会有嫌麻烦想撂挑子的时候。上次去妖界寻罗曦元君把它累得够呛,因此这次璃书钰要它去追敖姝和敖峰时,它第一反应就是把脑袋埋进翅膀里,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好破风,再帮我一次嘛,我保证最后一次。”

璃书钰捧着一把肉干趴在破风面前,笑得极其谄媚:“事成之后我就去林子里抓小兔儿,烤小兔腿儿给你吃,你要多少我就抓多少。”

破风有些心动,把脑袋从翅膀里挪出来,用眼神询问她此话是否当真。

“我保证!”璃书钰一脸正气浩然,扭头喊姐夫濛柯:“姐夫!你做个见证!如果这次破风帮我传了信,我就给它烤小兔腿儿,要多少我就烤多少!”

濛柯懒得参合这种小孩儿间的交易,只摆摆手示意他听到了。

有濛柯作证,破风选择相信璃书钰一次,终于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叼着带有敖姝气息的小海螺,翅膀一扇眨眼便从山神洞府消失了。

见破风已经打头阵去追赶敖姝,璃书钰赶紧把装了金丹和驼山特产的包裹一背,急急忙忙跟在后面追了过去,只要破风追上敖姝让他们暂且返程,她便可以追赶上,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

驾着云紧赶慢赶,一路飞过坪疆向着西北方敕墓妖族的领地而去,璃书钰在心中默默祈祷可以在天彻底黑透之前追上,却不想还未靠近敕墓一族的领地,便看到本该追赶敖姝的破风向着自己疾驰而来,速度之快远胜武羿神君手中离弦之箭。

“破风!?”

璃书钰抬起胳膊让破风落下,无比诧异的问:“你怎么拐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风利眼如刀,它仰头尖啸,无比急切的想要向璃书钰传达某个信息,却无奈口不能言,最后只得叼住璃书钰衣袖,催促她继续前行。

璃书钰从未见过破风如此焦虑,因此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种变故,竟可以令素来沉稳的破风慌张至此。

“好破风,你先冷静一下。”

璃书钰抬手覆上破风头顶,想好好安抚它一下,手掌却是止不住颤抖,心中不安犹如入水墨滴迅速扩大。她拔下头顶发簪,化为冰剑紧紧握在手心,随后深吸一口气,驾云向着破风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过坪疆往西北,是大片的山峦峭壁,山间阴寒,适宜妖族聚居,因此居住着以敕墓一族为首的不少妖族。璃书钰虽然见识不多,并不太清楚人间领地划分,也不太清楚所有妖族的习性,却也知道上仙地位之尊贵,并非是一个敕墓妖族可以随意挑战的。

也就是说,敖姝遇到的麻烦,并非她璃书钰可以挑战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退缩,因为现在能够帮到那两位的,也只有她了。

内心的忐忑不安如潮水将璃书钰彻底淹没,她的手脚甚至比剑还要冰凉,就在她以为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不知能否再次见到岐凤时,突然看到飞在前面的破风猛然停下,接着伴随一声震天巨吼,强劲气流突然自前方冲击而来,差点将璃书钰从云朵上掀翻下去。

“什么?!”

璃书钰在空中翻滚好几次才勉强停下,再抬头时只见不远处的山峦火光冲天,而在那冲天的火光中,一只硕大的黑蛟破空而出,所过之处山石迸裂,黑雾弥漫,宛如魍魉现人间。

“河神……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璃书钰第一次见到何为“魔”,却没想到这只“魔”竟会是与自己相熟的友人。

堕魔者,天地难容,若不能在他伤及凡人与无辜妖族前及时阻拦,那么他便会成为三界敌人,落得灰飞烟灭再无来生的悲惨下场。

岐凤如今正与敖契同行追踪无袖,通知他一定会惊动龙族,所以璃书钰可以求助的只有另一位。

扯下头上的抹额,璃书钰默念咒语,抹额在她手心化回金翎,她在金翎上不舍的吻了吻,随即将其抛出,金翎立刻化为一支利箭,穿透夜晚黑云,直奔天宫而去。

昆阳殿内,沐浴后正在院中执笔作画的桓逸惊觉有神力靠近,迅速幻出青玉狼毫转身迎上,凤翎箭与笔尖发生碰撞碎为金色粉墨,桓逸听到了璃书钰寄于凤翎中的声音。

“坪疆国外,敖峰堕魔,速来。”

犹如惊天霹雳劈头落下,桓逸来不及思考,披散着长发赤着双足便踏上行云,向着坪疆国外璃书钰所在之地飞驰而去。

“姨母,您绝对不能出事……”

可惜他的期盼注定要落空了。

坪疆国外,一片山峦火光之中,浑身血迹的敖姝艰难抬头,看着手握乾坤扇立于自己面前的珞麟,咬牙切齿道:“珞麟……你的罪行早已暴露……三界容不下你……”

珞麟面无表情看着重伤不起的敖姝和在空中痛苦翻滚盘旋的敖峰,冷冷道:“是么,我倒觉得,三界更容不下这只已经堕魔的黑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你用乾坤扇将阴邪之气打入他体内……又如何会催动已经被他彻底压抑的黑蛟之血……”敖姝痛苦落泪,无比崩溃的哭喊:“他花了多少年才摆脱末天的阴影……却因为你……因为你……”

“敖姝,你不该怪我。”珞麟蹲下身,伸手轻轻抬起敖姝满是血泪的脸庞,漠然道:“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在这里遇见了我。我知道现在所有上仙都在找我,所以我不能放你们走,毕竟一只堕魔的黑蛟,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混蛋……”敖姝哭得几乎无法呼吸,“若是表兄没了……珞麟……我一定会拉上陪葬!陪葬!”

“好啊,我等着。”珞麟松开手,姿态优雅的站起身,拿出手帕将手中沾到的血水泪水擦干净,将脏掉的帕子扔到敖姝脸上,凉凉道:“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

“你站住……”

敖姝艰难伸手想要拉住珞麟裙角,珞麟却张开法阵,眨眼便消失在了层层火光之中。

“表哥……”

她抬头看着快要彻底失控的敖峰,心中一片凄惶,就在她想要取出内丹准备拼死将敖峰拉回来时,忽闻空气中飘起一阵墨香,接着只见一张巨大的山水画卷在空中张开,将敖峰和山火全部吸了进去。

来的正是桓逸,他远远见到堕魔的敖峰,心瞬间凉了一半,他很清楚,身为天界太子的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彻底杀死敖峰,抹杀一切会为三界带来灾厄的可能。可是一想到敖峰身死敖姝也难独活,他终是咬牙掏出幻境卷轴,将敖峰和满山火光收入了无人境。

“桓逸!”

璃书钰迎上来扶住因消耗过大差点跌落行云的桓逸,无比担忧的说:“你还不能倒下,我们要去找敖姝上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桓逸咬牙撑住,“你立刻用海螺询问姨母……”

“不用,破风会为我们带路!”

璃书钰将桓逸抗上自己的行云,在破风带领下向着山谷深处飞行,果然在一片焦土与树木灰烬之中找到了已经无法独自行动的敖姝。

“上仙!”

璃书钰将桓逸丢在云彩上,自己一个飞身落在敖姝面前,她扒开落在敖姝身上的土块和灰烬,看着她满身的伤口和血痕,身体不禁因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

她迅速翻出金丹喂敖姝服下,颤声问:“上仙,您可还好?是谁把您伤成这样?”

“珞麟。”

敖姝服下金丹后终于恢复一些力气,她回头迎上桓逸惊愕的目光,苦笑道:“桓逸,对不住,我早该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桓逸脸色煞白,他难以置信的不住摇头,自言自语道:“师父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你觉得自己的姨母会撒谎么?”璃书钰咬唇,声音不受控制带上哭腔:“我和上仙半月前便已发现珞麟与无袖同行,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希望只是我们弄错了……”

“可是……”桓逸眼中一片湿润,他攥紧双拳,痛苦得将头磕在山岩上,“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呢。”敖姝艰难坐起身,伸手轻轻覆上桓逸头顶,沉声道:“桓逸你记住,不论她为何这样做,自今日起,她便是你的敌人。还有……表哥也是……”

“上仙?!”璃书钰以为自己听错了,“河神大哥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敖姝骤然拔高声音,厉声道:“堕魔者,逆天而行,嗜血如命,若他不能战胜自己,那他便是三界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姨母……”

“桓逸。”敖姝低头看着桓逸手中的幻境卷轴,平静道:“放我进去。”

桓逸怎么可能同意,他立刻将卷轴收起,拒绝道:“不可!姨母您身受重伤,如何是他的对手!”

“无人境是你的心之境,若我不进去压制住表哥,你便会心脉俱损,危及性命。”敖姝轻轻捧住桓逸脸颊,扬唇一笑:“我不能让自己疼爱的外甥,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而丢了性命。”

“可……”

“桓逸,让上仙去吧。”

璃书钰压抑住哭泣的冲动,她轻轻握住桓逸爆出青筋的拳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相信,上仙和河神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世间苦之极致,无非情之一字。”

这是敖姝第一次见到敖峰时,他对东海龙王妃所说的话。

那时敖姝已经不小,但因自幼体弱一直被娇养在熏有珍贵滋补药材的宫殿里,直到身子无大碍才离开自己的宫殿,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初次走出宫殿的敖姝兴奋不已,她像只挣脱枷锁的兔子般撒开丫子到处乱跑,左拐右拐轻易就将侍从官甩得不见踪影。

东海水晶宫面积广阔,敖姝一开始还高兴的像只小鸟儿,可等兴奋劲儿一过,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冲进了一片浓密的珊瑚林,跑了好半天都兜不出去,也看不见出口,这才开始感到害怕,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哥哥……”她哭着呼喊兄长敖契,可平日里总是随叫随到的哥哥此刻却毫无回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这珊瑚林里待上好些日才能被寻到时,一串水泡突然从珊瑚之间钻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一直连到她面前。

“水泡?”

她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抽噎着站起身,顺着水泡飘来的方向慢慢前进,行了大概一炷香,当最后一个水泡在她手心破裂,她看到了离开珊瑚林的出口。

“是谁?”

她抬头冲着珊瑚林大声问:“是你替我引路的吗?”

珊瑚林一片沉寂,除了海底水流涌动的声音,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想同你道谢,又不是找麻烦。”

敖姝有些失望也有些委屈,她盯着珊瑚林深处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口气失落的离开了。离开没多久,侍从官便寻了过来,跪在敖姝面前好一番空哭流涕,求她千万不要再四处乱跑。

敖姝惦记着珊瑚林里那一串水泡,无心继续游玩,心事重重的回了宫殿,趴在蚌壳软塌里出神,连兄长敖契到来也没发现。

“听侍从官说你今日离开宫殿到处乱跑,进到珊瑚林去了?”

敖契黑着一张脸把敖姝拎起来,严肃道:“那地方不可再去。”

他这句话成功激起敖姝的好奇心,后者非但没有把他的警告听进去,还一脸兴奋的问:“为何?”

“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别去便别去。”敖契不想回答。

“不行。”敖姝不依不饶,“你若不说清楚,我这心里肯定如同猫挠一般,绝对会忍不住再去第二次、第三次。”

敖契张口欲骂,可一想又觉得敖姝说得也没错,只得选择退一步,把缘由都同她说了。

“那珊瑚林里有一处偏殿,住着一位危险的客人,所以不能随意靠近。”敖契抬手按在敖姝头顶上,警告一般说:“若被我知道你再过去,你就准备好被关在宫里几个月吧。”

见敖姝乖乖点头,敖契终于放下心,把带回来的小礼物留下,又风风火火离开东海处理三界事务去了。

确定敖契已经离开,敖姝唤来在宫中当值多年的侍从官,小声打听:“珊瑚林里住着的是哪位客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从官听到了敖契刚才的警告,选择对敖姝的问题保持沉默。

“不说是吧。”敖姝挑眉,凉凉道:“那我就自己去找。”

侍从官惊出一身冷汗:“殿下不可!”

“那你便直接告诉我,我又不会去兄长那里告发你。”

侍从官欲哭无泪,心中万分纠结,考量再三无果后,只得眼一闭心一横,选择先稳住敖姝。

“珊瑚林那位是大公主的独子。”

侍从官口中的大公主正是东部龙王的姐姐,老龙王的长女,敖姝只知道这位姑姑死得很早,却不知道她的死因,更不知道她还留下了一个儿子。

“姑姑的独子……那便是我的表兄了?”

侍从官点头:“是,从辈分上来讲,那位的确是您的表兄。”

“既然是表兄,那便是龙族近亲,应当受到礼遇,怎能让他住在珊瑚林那般偏僻的地方呢?”敖姝有些不满。

侍从官不知如何开口,斟酌着说:“这个……是有原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原因?”

侍从官犹豫:“这个……”

敖姝起身:“我自己去问。”

“因为他的父亲!”侍从官在敖姝面前跪下,破罐破摔道:“大公主当年为情与一条黑蛟私奔,那黑蛟却在修炼时贪多冒进堕了魔,害死了大公主,所以珊瑚林那位有一半魔之血,异常危险。”

敖姝并不清楚魔之血是什么概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用那串水泡悄悄为她指路的人,绝不会像侍从官口中这般危险。

与素来疼爱妹妹的敖契不同,他总是三天两头往敖姝宫殿跑,给敖姝送好多吃的玩的,所以敖姝即便没离开过宫殿也和这位兄长极为亲密。可珊瑚林那位身份特殊,龙后虽然对他极为照顾,但他到底是寄人篱下,说话做事总是谨小慎微,几乎从未主动离开过自己居住的偏殿,所以敖姝对这位表哥也是一无所知。而自从得知珊瑚林中住着一位素未谋面的表兄后,敖姝心中便一直痒痒的,十分好奇那位表兄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偶尔会在探望龙后时装作无意提及珊瑚林,想要打探些关于表兄的信息,龙后却只说些无关痛痒的内容,完全没有敖姝想听到的内容。时日一长,敖姝心中的好奇终是憋不住,选择付诸行动,化妆成一位侍从跟踪自己的母亲进了珊瑚林。

珊瑚林内的偏殿面积极小,比起殿更像个庭院,龙后屏退一众侍从独自进了院中,敖姝当时装作退下,转身便寻了个空档兜回来,悄悄躲在了离偏殿最近的一棵大珊瑚背后。

从珊瑚枝丫的缝隙间,她第一次见到敖峰。

那是一位雪白如玉的俊秀少年,一头乌发整齐束在发冠之中,清透干净的皮肤不见一丝瑕疵,精致纤长的眉眼澄净而明亮,仿若落入深潭中的点点朗星。

“最近可还好?”龙后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轻叹一声有些抱歉的说:“住在这里辛苦你了。”

“不会。”敖峰轻垂眼帘,淡淡道:“能给我一处容身,我已非常感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他如此说,龙后更是心疼,她轻轻握住敖峰纤瘦的双手,安慰他:“你且再等等,等你再大些,父王便会许你封地,到那时你掌管一方江河,便不用受这般委屈了。”

敖峰点头:“多谢舅母。”

“谢我作甚。”龙后叹息,“我如今一想到你母亲,心里还是觉着愧疚,当初我若将她拦下,她也不会……”

“舅母,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敖峰打断龙后,深潭一般的眼中翻滚着无人能读懂的复杂情绪,“世间苦之极致,无非情之一字。”

这句话敖姝当时只觉晦涩难懂,如今再想来,她与敖峰何尝不是因这“情”之一字,尝遍了世间诸多苦楚。

无人境中,敖姝看着已经失去理智,仰头咆哮四处冲撞的敖峰,轻轻一笑,闭上双眼。

白色神光自她身上亮起,白色羽衣片片碎去,化为金色狂风将她包裹其中,片刻后狂风迸裂,波涛汹涌间一只白龙腾空而起,宛如一根巨大的白色锁链,将发狂的黑蛟紧紧缠绕禁锢。

黑蛟受到禁锢狂性大发,拼命翻滚想要挣脱,白龙却将他缠绕得更紧,纠缠碰撞间黑色蛟鳞与白色龙鳞如雨般自天空落下,落入水中化为白莲黑莲,精致异常,华美异常,却转瞬枯萎。

“噗——”

无人境外,桓逸压抑不住巨大神力在心之境中的碰撞,猛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黑险些陷入晕厥。

“桓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吓得脸色煞白,她扶住差点摔倒的桓逸,无比慌乱的问:“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对了,我有金丹!我带了金丹……”

“没用……”桓逸嗓音虚弱嘶哑,他攥紧宛若被凌迟的心口,艰难道:“金丹只可疗伤,而我损的是心之根本,药石皆无效……”

“可是……可是……”璃书钰哭出声:“可是我只有金丹,我要怎么办才能救你……”

心血耗损唯心血可医。

似是为了回答她,紫霄真君曾在授课时讲过的话语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那日授课讲到了凤族先祖曾以心尖血挽救人界千古贤帝,使人间富庶百年、和平安泰的典故,她好奇询问那位凤族为何要用宝贵的心尖血,紫霄真君告诉她,心血太过珍贵,因此耗损唯有心血可医。当时她只当听了个故事,却没想到这典故今日却是用上了。

“你……你在做什么……”

看到璃书钰将冰剑幻化回发簪,桓逸直觉她要做一件疯狂的事,立刻瞪大双眼,艰难的说:“不可……绝对不可……你修为太过浅薄,若是取心血耗尽修为……”

“我不单是为了你。”璃书钰不看他,只紧紧盯着手中的发簪,坚定道:“若你死了,河神大哥便会冲出无人境,成为蛟魔祸害人界,而敖姝上仙也一定会为了阻止他,走上和当年龙族公主一样的道路。我不想他们死,也不想你死,若几滴心尖血可以护你们平安,那便是我赚了。”

“不行……”

桓逸想要抬手抢走发簪,全身却早已失去力气,意识模糊间他感觉到璃书钰轻轻在他头上摸了摸,低声道:“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了阿凤,一定会等他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岐凰从来未想过,自己居住了许多年的仙岛蓬莱,在它明亮梦幻的美景之下,其实隐藏着一个残忍而黑暗的秘密。

结界在她眼前碎裂的那一刻,原本精致华丽的湖心阁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发着阴寒之气的黑色漩涡。

那漩涡突兀的绽开在湖水中心,宛如一张怪物的巨口,只消一眼便可令身为上仙的岐凰也不寒而栗。

她将法器七花绝尘索紧紧握在手心,闭目默念咒语,额上神印发出火光,一件绣有岐山家纹的飞炎羽衣转瞬便出现在她身上。这羽衣与岐凤之前送给璃书钰的那件一样,都是岐山最好的工匠以火鸟翅羽一经一纬亲手编织而成,只有朝圣宫内血统最高贵的几位女子可以拥有。岐凤私心重,亲自挑选了最好的翅羽,偷偷让工匠夜晚赶工,做出了璃书钰那一件,论成色怕是只有岐凰这件可比。

深吸一口气,岐凰咬牙跃入漩涡,刺骨的寒冷迅速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所幸她内力深厚且有飞炎羽衣阻挡,才没有被这以神力激化过的寒意冻住四肢。她顺着漩涡的中心一路下潜,就在她因漫无尽头的黑暗而感到忐忑不安的时候,漩涡四周的水流像是被召回般骤然消失,接着在她回过神之前,她被一股强大气流吸引迅速下落,最后重重跌在了坚硬的石面上。

“嘶——”

最先落地的是膝盖,钻心疼痛瞬间自下肢传来,岐凰一时差点疼得叫出声。她咬唇忍住,伸手摸了摸身下坚硬的石面,这才轻吐气息,以凤凰之火驱散满眼的黑暗。

刺目的火光在湖底亮起,岐凰这才发现自己并非落入密室或者洞窟,而是落入了一个以仙法在湖底隔离出的空间,这空间宛如一个巨大的水泡将湖水隔开,她的身下是青玉石板,四周则依旧是深褐色的湖水,带着有些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何要……”

膝盖的疼痛缓过后,岐凰起身想要环顾四周,她自言自语想说为何珞麟要大费周章在湖底搞出这么个地方,剩下的自语却瞬间梗在了喉咙里。

飞炎羽衣温暖胜烈日骄阳,被裹在其中的岐凰却手脚冰凉,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位于身后的那张冰床,以及躺在床上的单薄身影,只觉汗毛不受控制的立起,从头皮到脚底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她该如何形容自己眼前的情景呢,弥漫着寒气的冰床中间,躺着一具苍白残缺,赤/裸无蔽的男性身躯,身躯上覆有一层白霜,手脚已经被截掉,关节断面还凝着血液冻成的深红色冰凌,月白色的长发在他身下披散着,上面满是被冻住的血痕,与假萤狐一模一样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雪白的,乍一看甚至会以为他是一尊雪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凰看得触目惊心,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口如被一双大手用力攥紧,她感到无法呼吸,甚至头晕目弦想要呕吐。虽然猜到了珞麟会囚禁萤狐仙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将他虐待至此,这哪里是一位心怀仁慈的上仙可以做出的事,这行径分明只会出自最恶毒的邪魔!

蹲下身干呕好几次,岐凰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伸手去探萤狐仙人的额心神印,发现他果然如自己的猜测般还活着,只不过他的内丹和身体已经全被珞麟封冻,彻底陷入了沉眠的状态。

好在凤凰的火曜真气至烈至阳,驱散他体内的寒气并不难。

岐凰在指尖轻轻一吹,一团金红真气迅速凝集,她将真气靠近萤狐神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渡入萤狐体内,时刻注意不让真气过量,以免冲撞到萤狐由灵芝阴柔精华凝成的内丹。

真气如暖流缓缓注入萤狐仙人四肢百骸,片刻后,覆在他身上寒霜渐渐化去,他的神印也隐隐发出微弱白光。岐凰以凤翎化作金色丝带小心包裹住他四肢的伤口,正想着要如何将他带出去,忽然发现有鲜红血滴正从他嘴角和眼角缝隙缓缓溢出,不禁吓了一跳,慌忙探指过去检查,心却在探到原因后彻底跌入冰窟。

他的眼睛和舌头,竟是也已经没了。

一位拥有湛蓝色双眼、温柔声线,美丽胜春花、澄净似初雪的狐仙,已经再也无法睁眼、无法语言了。

岐凰心痛到几乎落泪,她褪下自己的飞炎羽衣为萤狐披上,手脚轻柔的将他从冰床上抱起,催动神力为他驱散刺骨寒冷,碎掉数根金翎开辟出一条从湖底直通湖面的金色道路。

冲出湖水,岐凰内心再无犹疑,她抱着萤狐的双手不住颤抖,连带着她的内心,也是颤抖的。

麒麟台上,岛主珞贤与夫人栾悦送别东海龙王,正想着要不要也离开蓬莱去老朋友白泽那里转一转,远远便看到一个红色身影迅速靠近,本以为是儿媳又送了茶点过来,却在看清她手中的身影时瞬间变了脸色。

“父亲,母亲。”

岐凰将萤狐轻轻放在柔软的地毯上,颤声道:“儿媳有一件惊天大事,要同你们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珞贤认出地上的身影是萤狐,霎时脸色青黑,怒道:“萤狐仙人是我岛上客人,谁敢伤他至此!”

栾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厉声说:“萤狐仙人一直居于水镜湖,莫非那狂徒进了蓬莱不说,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岐凰没有说话,她跪在地上沉默的听着,全然不知要如何开口将真相告知这对宅心仁厚的父母。

“凰儿?”珞贤察觉出岐凰神色不对,他抬手制止想要在岛内发出戒令的妻子,沉声问岐凰:“你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水镜湖的萤狐仙人,是假冒的,这位,才是真的。”岐凰喉间无比艰涩,“而他……是我在珞麟的阁楼下面发现的……”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女儿的名字,珞贤夫妇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岐凰:“你说……什么?”

“水镜湖的萤狐仙人是假冒的,真正的萤狐仙人一直被珞麟囚禁在阁楼湖底,他被砍断四肢,剜去双眼,割去舌头,冰封内丹,在冰冷刺骨的湖底沉睡了不知多少年。”

两行泪珠自岐凰眼角滑落,她俯身将额磕在地上,哽咽着说:“珞麟她……勾结无袖……已经被兄长和龙族……发现了……”

“不可能!”栾悦如何能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和三界妖邪有牵扯,她毫不犹豫抄起手边的茶盏掷到岐凰面前,怒斥:“麟儿是麒儿的亲妹妹!你怎可如此诋毁她!”

茶盏碎裂,茶水茶叶和玉石碎屑溅了岐凰满头,她却毫不闪躲,只将头埋得更深,哭道:“儿媳也不愿相信!可湖心的漩涡仍在,满是鲜血的冰床仍在!前些日子敖契来蓬莱的次数还少吗!兄长寄给我询问珞麟行踪的书信难道还少吗!儿媳不想信啊!可鲜血淋漓的证据就摆在面前……儿媳难道要视而不见吗……”

“不可能……”栾悦不住摇头,“我的麟儿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诬陷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

珞贤轻轻握住栾悦冰冷的右手,却是一字未言。栾悦看着他眉间的晦暗与眼中的暗潮,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已经相信了。

“凰儿,你起来。”

珞贤将岐凰扶起,低头看着形状凄惨的萤狐仙人,长叹一口气:“你带萤狐仙人回去医治,务必要用最好的药材,若是蓬莱没有,你便同我说,我去寻来。”

岐凰擦去眼泪,有些不安的问:“那父亲您……”

“我去趟东海,找敖契问个清楚。若我的女儿,当真和无袖那厮沆瀣一气……”珞贤拢于身后的双手攥紧成拳,他无视妻子求助的目光,沉声道:“那我便亲手将她……”

手刃自己的女儿,对一位父亲而言,何其残忍。岐凰没想到珞贤非但没打算去其他上仙面前为珞麟求情,还准备亲自惩罚珞麟,她再次跪下,请求道:“父亲!珞麟若真助纣为虐,自会有上仙们商量好如何处罚,她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夫君的亲妹妹,您和母亲的亲女儿,若您真的亲手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放任她祸乱三界我才真的会后悔终生!”

珞贤隐忍的愤怒骤然喷发,白色神力自他周身爆开,双眼也变为麒麟的金瞳,他指着萤狐仙人,痛心道:“对一位拥有神籍的神仙都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我又怎知她手里沾了多少无辜生灵的性命!身为上仙不守护人界众生,却与那邪魔一起盘算着如何将三界推入狱火!蓬莱没有这样的麒麟!我珞贤也没有这样的女儿!”

回想起当初珞麟和珞麒出生时三界同庆的盛景,人界为他们点燃的香火一整年通宵不灭,珞贤自嘲一笑,心底一片悲凉:“都说金麒麟千年一遇,是天命所归、三界祥瑞,我要如何向那些虔诚供奉的信徒们交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尊圣者曾经说,众生皆有梦,梦境有三层。第一层虚之境,所见所闻皆为日常生活不可及;第二层幻之境,朦胧之中隐约可窥天意;第三层真之境,参破红尘看透万物本心。

璃书钰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在虚之境里逛一逛,却没想到几滴心尖血一流,竟直接跳过两层,一跃入了真之境。

虽说这真之境是因她与桓逸通了心境,从人家那里窥过来的。

岐凤对璃书钰的大方并非一颗旭日果或一件飞炎羽衣那般简单,之前璃书钰与璃思修重逢时被妖纹吸走修为,岐凤曾大方赠了她一颗内丹,自那之后璃书钰一直以为自己的内丹就那么大,但其实她一直不知道,每一次亲吻时岐凤都会因动情而情不自禁的传渡修为给她,她的内丹如今已经是那时的两倍了。

当然,就算被天雷劈成烧鸡,岐凤也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口。

有岐凤的神力护体,璃书钰取心尖血时又很小心,所以除了因疲惫暂时陷入沉睡之外,她的身体并未受到太大损害,甚至还能保持清醒钻进人家的心之境里看故事。

桓逸在得到蕴含凤族灵力的心尖血后捡回一命,无人境内敖峰和敖姝的冲撞渐渐平息,已经出现裂纹的幻境卷轴也重新恢复沉寂。他看着璃书钰心口在金红灵力包裹下慢慢恢复的伤口,打量她平静安详的睡颜,没忍住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拂了一下。

“法术本事没学多少,多管闲事倒学得炉火纯青。”

手指触到微凉肌肤后很快便收回,宛如蜻蜓点水面,带着连主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爱怜。

招来行云将璃书钰小心放上去,桓逸盘腿在她身旁打坐调息,神思则脱离身体进到了无人境。

刚进去没走两步,忽然察觉到身边草丛有动静,他无比警觉的回头,只见翠绿的灌木丛里,一只红毛小狐狸用力把脑袋钻出来,正咧着嘴冲他傻笑成一朵太阳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璃书钰从灌木丛里跳出来,扭扭屁股甩掉尾巴上沾到的绿叶,毫不客气的跃起,想要跳到桓逸肩膀上。

可惜她从来不是个手脚灵活的狐狸,前爪刚勉强扒到桓逸肩膀,后腿就打了个滑,疯狂蹬腿想爬上去,结果又兜不住自己的重量,眼看就要摔回地上,桓逸伸手在她屁股上托了一把,帮她在自己的肩头趴稳。

璃书钰感到有些丢脸,她趴在桓逸肩膀上半天没动,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桓逸的冷嘲热讽,结果他却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这份体贴令璃书钰有些受宠若惊,她调转身子重新趴好,时不时抬起小脑袋打量桓逸的侧脸,思考这人是不是意识到她乃救命恩人,所以从此以后待她的态度都会恭敬起来。

“你若再看,我就把你脑袋拧回去,我宁可对着你那九条尾巴,也不想被你的目光扎穿。”桓逸凉凉的说。

璃书钰暗暗骂自己一句天真,乖乖把脸撇到另一边去了。

“姨母和……舅舅虽还活着,但都受了重伤,必须马上送到无人境外医治。”桓逸眉间布满愁绪,他完全不知道要将这两位送到哪里才好,东海那边正在紧锣密鼓的搜查,驼山离青璞河太近也容易被发现,条件艰苦的地方不利于养伤,水土养人的地方又大都生灵众多,他甚至连几个能备选的地方都没有。

“岐凰上仙传信说,东海目前正在排查西北一带,所以绝对不能往那边去。”璃书钰甩甩尾巴,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正想放弃说自己也没主意,却在看到自己的小爪子时突然灵光一现,有些兴奋的说:“有了!”

“什么?”桓逸完全不觉得她一只见识短浅的小狐狸能知道什么风水宝地,心不在焉的应道:“你别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添乱!”

璃书钰伸出小爪子按到桓逸脸上,扬起下巴有些得意的说:“你绝对会震惊于我的聪敏才智!”

桓逸嘴角抽了抽,懒得理她。

“灵渊!”

前行的脚步瞬间停下,桓逸没有吭声,他确实有些震惊,但他打死也不想承认。

“灵渊位于天界与妖界的交接处,虽然三界之中有听说过这里的人,但能寻到入口的少之又少,我姐夫当初若不是病急乱投医,连寻三日体力不支,误打误撞跌入山谷夹缝,根本就寻不到灵渊。”璃书钰继续嘚瑟,一脸得意的说:“就连阿凤,当初也是被打晕后不小心落进来的。”

听她提到岐凤,桓逸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斜睨璃书钰一眼,凉凉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好奇你一只乡野狐狸为何会和朝圣宫主人有交集,结果竟是他从灵渊捡出来的。”

“怎么说话呢!”璃书钰生气瞪眼,小爪子在他脸上警告般按了几下,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得道飞升,被他顺便带出来的!”

“是么?”桓逸嗤笑一声,“那你是如何得道飞升的?还长着跟他一样的神印?”

璃书钰瞬间吃瘪,撇开眼睛不想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反正是他心甘情愿给你的,你就心安理得的收着。”桓逸顿了顿,补充说:“不过这神印带来的可不单只有好处,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你务必好好想一想。”

先前替天帝跑腿,为紫霄真君和罗曦元君宣读赐婚诏书时,桓逸曾被璃书钰留在驼山用过一次饭,那时他就对她说过,岐山朝圣宫容不下她,而入不了朝圣宫便算不得岐山族氏,也算不得岐凤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时他只是想呛她一句,现在却有些发自内心的心疼她。

“懒得想,反正就算想穿脑子我也长不出翅膀来,又何必自寻烦恼。”璃书钰打个哈欠,懒洋洋的转移话题:“敖姝上仙和河神大哥呢?”

“在翠暝潭里。”

桓逸足下一点轻盈跃起,带着璃书钰来到之前烹茶的水榭,指着翠色潭水说:“他们正在水底休憩,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们刚好趁现在到灵渊去。”

“不行!”璃书钰斩钉截铁的否定他:“且不说我升仙时斩断尘缘不能再回去,你身为东海最大的怀疑对象,现在突然去到灵渊,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那你说怎么办?”桓逸也有些无奈,“我总不能随便把装着两条性命的卷轴栓到那山鹰身上,拜托他送过去吧。”

璃书钰抬起一根尾巴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宛如一位胸有成竹手握乾坤的前辈,慢慢说:“急什么,靠我的机敏……”

桓逸:“有话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

这家伙真的是无趣透了。

“我有一青梅竹马名唤璃思修,拜托他送去便可。”

桓逸一脸不信:“青梅竹马?天宫名册好像没这个名字。”

“咳。”璃书钰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说:“他……他没有升仙……”

“没有升仙?”桓逸脸上质疑更深,“那他是如何离开灵渊的?”

“咳咳!”璃书钰咳得更厉害,小声说:“除了升仙……变妖也是可以出来的……”

“妖?!”

桓逸直接被气笑:“璃书钰!现在天界和妖界剑拔弩张,你要我把两个大神仙拱手交到一个妖怪手里去?!”

“他不一样。”璃书钰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一样了?”桓逸冷笑,“因为和你是青梅竹马,所以你就全心全意相信他?”

“不是。”璃书钰摇头,“因为他没有做坏事的胆子。”

桓逸沉默,你这是在替他说话还是在损他?

“思修变成妖其实大半原因在我,当初我吸了阿凤真气得道飞升,为了保命不得不离开灵渊,思修不想和我分开,心急之下吞食灵芝导致灵力暴涨心脉走偏入了妖道,村长一怒之下将他赶出灵渊,他才去了无忧谷……”璃书钰长叹一声,刚才还精神抖擞的耳朵也耸拉下来,“但我很清楚,他的心和还在灵渊时,是一样的……”

听完这段苦情过往,桓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夸璃思修专情,又觉得这家伙其实有些蠢,但这会儿说他蠢的话,又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所以他沉吟片刻,折中说:“他……他也不容易……”

“所以你就放心把卷轴交给他吧。”璃书钰把九条尾巴都搭到桓逸脑袋上,可怜巴巴的说:“刚好给他一个和村长和好的机会,如果是受天界太子所托送龙族上仙回去养伤,村长一定会原谅他的。”

桓逸摇头把她的尾巴甩下去,挑眉道:“合着你是要用我姨母来给你的青梅竹马做人情?”

“唉~这么说多不好听。”璃书钰搓搓爪子,嘿嘿笑着说:“敖姝上仙和河神大哥可以去灵渊好好养伤,思修也可以和村长恢复爷孙亲情,如果非要形容,这应该算是一举两得。”

“呵,是。”桓逸哼笑一声,毫无诚意的说:“果然一举两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灵渊与外界的出人口一共有两处。

一处是岐凤自天界跌落时偶然通过的山谷夹缝,此夹缝距离灵渊地底数千尺,仅能容一人通过,且隐匿于从林叠嶂之中,除非刻意寻找,否则几乎没几人可以注意到;还有一处位于瑰木林中心,看似一处泉眼,但其实是一条以水连接外部的密道,除了历任村长之外几乎无人知道。

璃思修原本是下任村长,所以自然知道密道的事。

当初偷食灵芝妖化被赶出去,如今他哪里好意思从夹缝里大摇大摆飞回去,只好去找那条只听说过却没见过的密道,想偷偷溜回六叔公的小院子,去打听一下老祖宗萤狐仙人的事情。

可惜那出入口藏得太巧妙,璃思修耗时一月把灵渊附近所有的水源全部查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可以进去的地方,正自暴自弃想要回驼山寻求濛柯帮忙,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卷轴砸中脑门,一头扎进了溪水里。

“噗——”

他吐出嘴里呛到的水,抬头警惕的问:“谁!?”

回答他的只有流水声和鸟鸣。

“卷轴?”

将落入溪水却丝毫未沾湿的卷轴拿起来,璃思修上下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见这卷轴造型和花色极为素雅,青玉为轴锦绣为纸,猜到八成是天宫的东西。

既然是来自天宫,那么送信人便只有可能是璃书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挑了个遮阳的树荫坐下,璃思修扯掉卷轴上贴着的小小封幅,将卷轴在腿上小心的摊开,一行行清秀精致的小字缓缓呈现在他眼前,他的脸却瞬间黑了一半。

因为是在灵渊这乡下小山谷里长大的,璃思修和璃书钰都没念过什么书,识字也不多,所以这卷轴对他而言读起来相当吃力。他半蒙半猜勉强把一封信啃下来,大致明白璃书钰是想托付一件重要的事情给他,而事情正好和灵渊有关,他虽然没太理解事情的具体细节,但却清楚看到了“两全其美”四个字。

既然可以两全其美,那应该不会是啥坏事吧?

所以他也没细想,认认真真把卷轴卷起收好,干脆利索的动身回驼山了。

结果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俊美青年。

“你就是璃思修?”

山神洞内,桓逸把手里剩下的药草一口气全部丢到研钵里,起身掸了掸身上沾着的草渣子,摆出太子惯有的架子,无甚起伏的说:“进来吧。”

正铆足了劲捣药捣出一身汗的璃书钰看不惯他摆架子,把药杵重重一砸,没好气的说:“你干嘛全丢下来啊,之前的还没磨碎呢!”

璃兰婧正好端着刚煲好的山珍汤出来,见璃书钰对桓逸发脾气,顿时吓出一声冷汗,呵斥她:“没大没小!你怎么和太子殿下说话呢!”

“太子殿下?”

璃思修原本以为青年只是濛柯的客人或者是璃书钰在紫霄宫的师兄弟,却没想到竟然是天宫太子桓逸,一时有些无措。虽然他变成妖后没做过一件坏事,可俗话说仙妖殊途,加上天帝和无袖结下的一大堆梁子,想也知道桓逸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所以他当即转身,准备放弃璃书钰那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哪啊!”

见他想跑,璃书钰眼疾手快立刻抄起手边装药材的小竹篓扔了过去,小竹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最后准确的罩住了璃思修的脑门。后者突然被兜住脑袋,视线一黑,脚下一滑,僵尸般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你跑什么啊?”

璃书钰小跑过去帮他把竹篓摘下来,有些好笑的说:“都还没说要你帮什么忙呢!”

“他是怕我。”桓逸负手站在原地,挑眉说:“毕竟现在仙界和妖界有冲突,我就算心情不佳杀了他,也完全是情理之中。”

“谁怕你了!”因着之前被岐凤嘲笑太多次,璃思修现在最受不了的便是别人说他胆子小,所以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喊:“不就是天界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真不愧是璃书钰的青梅竹马,身上没多少本事,嘴皮子倒是厉害的很。”桓逸心想你们灵渊的狐狸真是一脉相承的厚脸皮,嘴上却还是选择给璃思修留一丝尊严,以免他真的赌气撂挑子不干,那他就得另外想办法安置敖姝和敖峰了。

原本坐在一旁看热闹外加幸灾乐祸的璃书钰突然被点名,立刻也变了脸色,梗着脖子喊:“说谁呢!”

璃兰婧看着那俩从小到大一点长进也没有,一着急就梗脖子的弟弟妹妹,摇摇头无奈的长叹一声。

“桓逸殿下此次来是说正事的,你们两个就别闹了。”她将汤碗重重搁在石桌上,凉凉道:“不然你们等会儿就不用吃饭了。”

璃思修和璃书钰立刻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刚才那茬翻篇,三人重新在石桌旁坐下,桓逸从怀中取出幻境卷轴搁在石桌上,正色道:“此次请你过来,是想拜托你将这卷轴带去灵渊。此卷轴乃我的法器,内通幻境可纳万物,如今里面歇着两位受了伤的大神仙,需要尽快送去灵渊静养。书钰断了尘缘无法回去,我也不方便在灵渊露面,所以只能请你来帮这个忙。”

“我?”璃思修挑眉,“我当初是犯了错被从灵渊赶出来的,书钰没告诉你?”

“她说了。”桓逸面不改色,“我也觉得你不太靠谱,但她却执意要你去送。”

“我不去。”璃思修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我没义务给天宫跑腿,什么两全其美,完全就是框我受罪。”

璃书钰头上青筋跳了跳,抬脚用力踢在了璃思修小腿上。

“嘶——”璃思修疼得倒吸一口气,瞪她:“干嘛!”

“知不知道什么叫迂回之策啊,村长当初可以因为偷灵芝把你赶出来,现在就可以为了这卷轴里的两位神仙再把你迎接回去。”璃书钰在桌上连拍几掌,恨铁不成钢的说:“想想当初我姐夫来灵渊求亲的时候,还有阿凤不小心落入灵渊的时候,村长哪次不是喜笑颜开热情欢迎。若知道你是带着两位大神仙回去养伤,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赶你。趁着这次机会,你好好跟村长道个歉,把过去的事儿直接翻篇,你们爷孙俩的矛盾不就解决了!”

她说得极有道理,连璃兰婧都有些震惊,她全然不相信自己的妹妹能想到这一环,下意识默认这些全都是桓逸的主意。所以她立刻斟了满满一杯果酒送到桓逸面前,无比感激的说:“多谢殿下,让您费心了。”

桓逸虽然搞不清她为何突然如此客气,却还是把酒收下,承了她这份谢意。

与璃兰婧同样想法的还有璃思修,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选择将卷轴在怀里收好,对桓逸的态度比起一开始也缓和了许多。

“我承认是两全其美,人我会送到的,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他起身向璃兰婧告辞,婉拒了留下用饭的邀请。

璃书钰送他到山洞外,张口还想再叮嘱几句,抬头却发现璃思修不知不觉间竟变得比之前更高大,眉眼间的那丝稚气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了?”

见她盯着自己看,璃思修有些不自在,抬手在脸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莫非沾了东西……”

“没有。”璃书钰轻笑几声,“我就是觉着,你好像长大了。”

璃思修脸一黑:“我本就比你年长。”

“倒也是。”璃书钰点点头,“替我问候村长和诸位长辈。”

“嗯。”璃思修闷声应下,等了一会儿见璃书钰不准备再说别的,才冷哼一声,御风离开驼山主峰。

桓逸站在洞口看着他们二人道别,不自觉想到,若此刻和璃书钰分开的是岐凤,她是否还会如此淡然处之,毫无牵挂。

“这小子也是可怜。”他突然出声,凉凉道:“明明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如今却只能将你拱手让人,多年恋慕无疾而终,也不知是什么惆怅滋味。”

“桓逸殿下,并非所有事都要讲先来后到。”璃书钰目送璃思修的身影消失在山顶云层之中,淡淡的说:“等今后您有了王妃,应该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她提到王妃,桓逸的脸立刻垮下来,他方才那句话与其说是替璃思修抱不平,更像是出于一些不地道的私心。这份私心他不愿承认,不能告诉任何人,越是想忽略,却越是在他心底生根,令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挣扎迷茫。

“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有一位王妃了。”他走到璃书钰身边,嗤笑一声说:“可我不太擅长看女子,不知你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啊?”

璃书钰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桓逸真的会接王妃这话题,倒教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那几个少得可怜的女仙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的问:“婵梦仙子?”

桓逸:“爱哭的女子我不喜。”

璃书钰:“……皎玥仙君?”

桓逸:“年长的女子亦不喜。”

璃书钰:“……水桦仙姑?”

桓逸:“淘气的女子更不喜。”

璃书钰气闷,没忍住说:“这也不喜那也不喜,我看你也不必找王妃了,直接把脑门削干净,往西天极乐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世间总有一些生灵,是带着骄傲出生的。

聪颖睿智的天才,容颜倾国的美人,手握皇权的王子,他们自出生起便站在了许多生灵无法企及的顶端,以俯视之姿睥睨众生百态。

而身为千年难遇的金麒麟,珞麟从很小便知道,自己站在顶端的顶端。

父母兄弟的宠爱,络绎不绝的吹捧,令她以为世间一切,均会按照她的意愿发展,因此也从未想过,有人甚至会吝于多看她一眼。

“你那颗心,果然是磐石做成的。”

澜心水涧内,珞麟看着此刻正背对自己给胳膊上药的高大男子,有些失神的说:“我当初来到你身边,你不问我为何,如今我说要走,你也不问为何。在你看来,我便是这般可有可无的存在么?”

男子冷漠俊美的侧脸毫无波澜,手上的动作干脆利索,他甚至连片刻沉吟都没有,直截了当说:“你并非稚儿,说话做事自然有你的想法,愿来便来,愿走便走,我不会干涉你。”

“你甚至连一丝好奇也没有么?”珞麟苦笑一声,“不好奇我为何会放下上仙自尊,不好奇我为何不惜众叛亲离,来陪你跋山涉水?”

“珞麟。”

无袖终于转过身来,他黝黑的双眸沉静无波,宛如两汪失去生机的深潭。

“我心里只装得下他,他没了,我的心便也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珞麟囚禁萤狐,只是想将占据无袖内心的敌人挖出来,却没想到竟直接将他的心连根拔起,令他带着胸腔那个鲜血淋漓的空洞,浑浑噩噩活过了几百年。

她不甘心。

可即便不甘心,她也已经陪着他走到了今天这步,开弓没有回头箭,而她,也走不了回头路了。

那日她感应到岐凰动了自己的湖心结界后,当即便动身回往蓬莱,最终却在靠近外海处停下,没有继续前行一尺。

外海上由珞贤设下的漩涡棋盘阵已经彻底变了,不仅布局与之前丝毫不同,就连漩涡也变得激荡汹涌,可见布阵之人此刻是何等的狂怒。

珞麟当即便明白,这座生养她的世外仙岛,已经不再欢迎她的归来。

浑浑噩噩的回到人界,她想起前几日无袖与罗曦元君交锋时受的伤还未见好,便想去那日敖姝带璃书钰采药的山谷为无袖寻找些疗伤的珍惜药草,却没想到竟在坪疆国外偶遇了私奔的敖姝与敖峰。她本没打算下杀手,但一想到自己行踪泄露等于暴露无袖,便无暇迟疑,以乾坤扇催动敖峰体内黑蛟之血,逼着他堕了魔。

原本的三界祥瑞天之娇女,为了一个妖族男子违天命,犯杀孽,恶行累累,可笑的是,那个男子却从未爱过她。

“呵,真是可笑。”

珞麟攥紧手中为无袖采集回来的疗伤药材,咬牙说:“也对,当年你不过顺手救我一命,我却铁了一颗心要永远跟着你。就好像当初,那狐狸也不过随手将你捡回来,你却爱他至深,甚至不惜拉上整个三界为他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袖穿衣的手停住,他没有回头,但珞麟却能感受到有一股阴邪之力自他身上迸发而出,宛如一根缰绳想要冲过来扼住她的脖子,但又被她的护体神光弹了回去。

“你杀不了我。”珞麟冷笑几声,自嘲一般说:“我做了上仙不该做的事,原本只有阳正之气的乾扇侵染阴邪,才成了现在的乾坤扇,神力和妖力对我都无用。无袖,我之所以会落得如今田地,全因我当初太过自负,谁能想到,姿容冠绝三界的上仙珞麟,直到最后,都没能赢过一只乡下狐狸,哪怕他已经死了。”

“说完了?”无袖问。

“说完了。”珞麟将采回的药草扔到无袖脚边,“研出汁液敷在伤口,三日便好。”

说罢,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保重。”

身后重新恢复沉寂,无袖弯腰拾起捆扎整齐的药草,看着闪耀莹润光泽的翠色水帘,一时有些失神。

离开澜心水涧,珞麟前往人界百草谷。

几百年前,尚且年少的她就是在这里,将无袖刻进了生命。

蓬莱作为世外仙岛,虽说是三界许多生灵心之神往,但对于自幼生长于此的珞麟而言,却是无趣的很。兄长珞麒身为下任岛主,自幼便被送去各地求学,回到蓬莱后也受珞贤严加管束,日日被关在云巅神府修行,所以几乎没有时间陪妹妹玩乐。珞麟无聊得厉害,便总是找各种由头去岐山和龙宫玩,却因为性子骄矜跋扈,得罪了同龄的岐凰和敖姝,几个人一见面就红脸,次数一多那两位便都躲着她,珞麟没得人欺负,只好化身为兽,跑去人界的森林山谷欺负小妖小仙去了。

百草谷里生灵众多,因此也是珞麟最喜欢的玩耍地点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她同以往一样化身为小麒麟,追着一匹白鹿沿着山谷河流一路往上进了森林,森林内的气息相较往日却异常奇怪,不仅没有听见啾啾鸟鸣,甚至连那些总挤在树梢上看热闹的松鼠也不见踪影。直觉告诉她森林里来了不速之客,她当即失去玩耍的心情,任由那只白鹿离开,自己则放慢脚步,在森林里警惕的巡逻起来。

虽然淘气,可身为上仙的责任感她还是有的。

一路朝着森林深处摸进去,珞麟时不时抖抖耳朵,生怕错过一丝蛛丝马迹,但那位不速之客显然比她更狡猾,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可恶!”

珞麟本就没有多少耐心,一圈搜寻无果后终是耐不住脾气,仰头一声咆哮,把喝完酒正在打盹的山神给吓了过来。

“上仙!”

山神晃晃悠悠在珞麟面前跪下,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的说:“不知……嗝……上仙大驾光临……”

珞麟越看越生气,训斥他:“身为山神,管辖之地被外人擅闯也不知,还喝得烂醉,你可知若我上告天宫,免你职都算轻的!”

山神听到“免职”二字后瞬间清醒,使劲甩甩脑袋,结巴着说:“上仙恕罪!小神知错,这就去巡山!”

珞麟心想这还差不多,便没有继续追究,抬了抬爪子,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神乖乖领命去巡山,珞麟不用亲自奔波,索性伸了个懒腰,悠悠闲闲的在谷内瀑布旁的草坪上趴下,一边打盹一边等着山神巡逻结束后前来报告。

半睡半醒间,她忽觉背上一阵凉意,立刻惊醒,正欲抬头寻找原因,就被从地底钻出的黑色藤条死死捆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她催动神力想要挣脱,藤条却越捆越紧,扭头想要将藤条咬断,却又被新冒出来的藤条绞住脖子,彻彻底底被禁锢在原地。

“谁!”她怒吼:“我可是上仙麒麟!你可知对我出手会有何等下场!”

“我当然知道。”

苍老女声由远及近,一缕黑烟缓缓在珞麟面前聚团,最后化为一位身着黑袍的佝偻老妇。她的脸苍老干瘪沟壑纵横,露在衣袖外面的两只手也仅剩枯骨,她伸出手指在珞麟闪耀着金色神光的犄角上轻轻拂过,沙哑道:“真是一对好看的犄角。”

“你是什么人?”珞麟咬牙切齿道:“若是想打这对犄角的主意,我劝你尽早放弃,麒麟角内藏神力,妖邪食之非伤即死,这补药你怕是吃不起!”

“的确,妖邪食之即死,可我并不是妖邪。”老妇桀桀怪笑两声,突然拔高嗓音尖利道:“我乃天禄与白虎之女,有上仙血脉!当年不过是取了你父亲磨角礼上褪下的一截犄角,想要服之增进修为,却被他诬陷有堕魔之嫌,被封印于驳斓海底上千年!如今封印微弱,我也终于撑过了炼狱般的千年时光重获自由,这千年里,我听海鸟们说了许多关于蓬莱的事情,从珞麟的子女皆是千年一遇的金麒麟,到年幼的金麒麟淘气贪玩流连人界,我都清清楚楚。”

“你……你想怎样……”珞麟的气焰瞬间降下一半,耳朵也因害怕耷拉下来,她又一次催动神力想要挣脱,藤条却突然生出尖刺深深扎入她的皮肉,蚂蟥一般贪婪的吸食着她的精血和仙力。

“放心,我不会折断你的犄角。”老妇在藤条组成的椅子上坐下,冷眼看着不住颤抖抽噎的珞麟,阴测测的说:“等你的精血和神力被吸干,犄角会自己掉下来,到时候我会将他送给你父亲,看看他会是何表情。”

“放开我……”珞麟害怕到哭出声,抽噎道:“放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很享受她的求饶,她伸出手还欲再去摸一摸精巧华贵的麒麟角,一根骨头做成的飞镖却破空而来,直接将她干枯的手彻底折断。

“啊——”

老妇发出痛苦的尖啸,她顺着飞镖返回的路径望去,只见一戴着兽骨面具的高大男子立于树梢,冷眼俯视着她和珞麟。

“呵,哪里来的小妖,竟然敢管上仙的事!”

老妇挥舞没断的手,黑色藤条迅速从男子所在的树木中钻出,化作尖矛直奔男子心口而去。男子轻松躲过,纵身自树上跃下,稳稳落在草坪上,藤条追赶而来,男子手中的飞镖寒光一闪化为一柄弯刀,转瞬便将钢铁般的藤条绞为碎屑。

“你是什么人!”老妇彻底慌了,藤条乃她的法器,连珞麟这样的上仙都无法挣脱,却被眼前这妖怪如同砍韭菜般轻松砍断,可见其修为之深厚。

“路过的。”男子的声音不带情绪,他低头看了正眼含热泪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珞麟一眼,手起刀落,眨眼便将禁锢她的藤条全部砍断。

重获自由的珞麟立刻化为人形,召出法器宝扇,凑到男子身边说:“我!我帮你!”

男子顿了一瞬,问她:“难道不是我帮你?”

珞麟脸上一红,乖乖拿扇子遮住脸不吭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知道自己不是男子的对手,她不准备久留,收回藤条想要化烟逃走,却终是慢了一步,被男子用飞镖卡住脖子钉在了树干上。

“我问你,百草谷内的人形参是你毁尽的么。”他问。

“是……”老妇不敢隐瞒,老实交待:“人形参有灵性,可以记住我的行踪报告给山神,为了藏身我只能全部毁去……”

“果然。”男子声音寒冷如冰,他抬手拔下飞镖,老妇以为捡回一命正欲逃跑,下一刻便被弯刀削去脑袋,身体化为藤条枯萎干瘪。

珞麟看得背上发凉,心脏却跳得飞快,她握着扇子的手因激动而颤抖,脸颊绯红如晚霞,双眼星辰般明亮。

“恩公!”

她上前一步拉住想要离去的男子,大声说:“我知道哪里有人形参!”

男子正欲离开的步子停下,转身问珞麟:“哪里?”

“蓬莱。”珞麟紧紧攥住他的衣摆,颤声说:“蓬莱仙岛遍布仙草,只要你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拿给你。”

“不必,三支足够。”男子瞟了眼她紧紧攥在衣角的手,有些无奈的说:“可我是妖,去蓬莱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送来!”珞麟赶紧说:“明日清晨,你就在这里等我!”

男子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应下。

次日清晨,盛妆打扮的珞麟带着满满一筐珍贵药草来到百草谷内瀑布,远远便看到一个男子正赤着上半身在水潭内沐浴,及腰长发湿漉漉的贴在他宽阔精壮的后背上,看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兽骨面具和衣服一起搁在岸边,感应到珞麟靠近,男子伸手想要戴上面具穿好衣服,珞麟却抄起扇子用力将衣服与面具全部吹飞,被风吹起的水花高高飞起又落下,在映着闪烁日光的水珠帘幕中,男子回头看向始作俑者,脸上是一丝愠怒与一丝无奈。

与尚且少年还稚气未脱的珞麒和岐凤不同,男子的五官俊美而锋利,双目黝黑深邃,苍白的脸颊上有两道华丽的紫色妖纹,几滴水珠沿着下巴弧线一路下滑,经过他凸起的喉结,经过他健壮的胸膛与腰腹,最后回归深潭。

对于还是少女情窦未开的珞麟而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青年男子独有的魅力无疑是致命的。

“你!”珞麟站在行云之上,红着脸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仰头看她,纤薄嘴唇轻轻翳合,声音随风落入珞麟耳畔。

“无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赐千金福泽来,笑若银铃似天籁。

璧玉宝珠全不换,玲珑娇女胜心肝。

这是当初岐凤和岐凰周岁时,偏爱女儿的岐宽在酒后乘兴写下的诗句,并笑着警告当时还是个小娃娃的珞麒,今后若是敢欺负妻子,岳父定要把他的小屁股揍烂。

珞贤不似岐宽性子张扬,他素来含蓄,不喜将情感诉诸言辞,因此除了妻子和儿子珞麒外没人知道,这位蓬莱岛岛主在溺爱女儿这件事情上,比起岐宽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这位被他捧在手心疼爱了千年的女儿正沉默着跪在他的面前,怎能不令他痛到肝肠寸断。

离开澜心水涧后,珞麟在百草谷瀑布旁呆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和枝叶落在她脚边,她才缓缓起身,招来行云一路疾行回了蓬莱。

没有人想到她会自己回来,岐凰好不容易才将气到要将亲妹妹绳之以法的珞麒拦下,转头便收到通报,说是珞麟自己回来了,此刻与岛主和岛主夫人同在云巅神府。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立刻动身前往云巅神府,远远便看到珞贤坐在神座之上,冷眼俯视着跪在神台中央的珞麟。他们不敢出声,只轻手轻脚的在神台外沿站好,等待父亲发话。

“你还有脸回来。”珞贤的声音极为低沉,仿佛暴风雨前厚重的云层,隐着随时可能爆发的闪电惊雷。

“我总得把我惹下的烂摊子收拾了。”珞麟的脸上丝毫不见惧色,神色平静异常,她察觉到兄长和嫂子的到来,回头看向岐凰,无甚起伏的问:“那狐狸还活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她如此问,珞麒又气又心痛,咬牙斥她:“你怎能如此歹毒!我过去只当你是太过娇气,却没想到竟生着一副恶毒心肠!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夫君!”岐凰慌忙拦住珞麒,劝他:“且听妹妹把话说完。”

“嫂子你不必拦他,他没说错,我确实歹毒,这三界怕是也没几个像我这般能削人手足挖人舌眼的上仙了。”

珞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五彩琉璃簪扔到岐凰面前,凉凉道:“水镜湖的狐狸虽然是假货,但他的手脚、双目和舌头却是真的,你将他们二人置于往生泉中,取长发绕于此簪,那狐狸便可拿回自己的身体。”

岐凰犹豫着拾起琉璃簪,正想着要如何回答,便听到珞贤怒斥珞麟:“残害天宫仙官,必受天界刑罚,你以为把身体还给萤狐仙人,便可抵罪吗?”

“我没想要抵罪,天宫该怎么罚便怎么罚,我绝不反抗。”珞麟弯腰在地上轻磕几次头,低声说:“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会连累蓬莱与爹娘兄嫂与我同担骂名,所以父亲……请您亲自,废我修为,押送我去天宫吧。”

“胡说什么呢!”栾悦冲下神台抱住她,崩溃哭道:“让你爹押你去天宫,和拿刀捅他的心窝子有什么区别!你真是好狠的心!”

“母亲。”珞麟原本平稳的声音终于开始波动,她低头伏跪在地上,颤声说:“我并非浪子回头迷途知返,不过是因为无袖对我太过绝情,令我勘破红尘诸事才会回来承担恶果。我为了一己私情犯下的罪孽并非萤狐这一起,取我性命亦不为过,前几日偶遇敖姝,我为了隐藏行踪甚至不惜激起敖峰体内魔气,好在有高人及时阻止,才未酿成当年黑蛟祸乱人间的惨剧……”

“你!”珞贤气得站起,指着她怒骂:“竟疯魔至此!”

“是,女儿迷恋无袖,为了他迫害萤狐,为了他滥杀无辜,恶行累累,罪无可恕,所以父亲……”珞麟缓缓抬头,金色眼眸中是充满绝望的乞求:“杀了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珞麟与岐凰同时手脚冰凉,他们看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珞贤,心想珞麟哪里是在求死,她分明是在一刀一刀将自己的父亲凌迟。

“是否要杀你,由天宫裁夺。”

珞麒走到珞麟身边,背在身后的双手攥起青筋,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说:“若……天宫要取你性命,那便由我……亲自手刃你……”

“夫君?!”岐凰惊呼:“怎能……”

“多谢兄长。”珞麟微微一笑,她抬手轻轻拉住珞麒衣摆,动作与儿时请求兄长带自己外出游玩时如出一辙。

珞麒心中登时大悲不已,他鼻尖酸涩眼眶通红,不禁用力握住珞麟手腕,痛哭失声。

当晚,岐凰带着珞麟给她的五彩琉璃簪来到水镜湖,假萤狐一见到簪子便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应该将占用的东西还给主人了。

“你带着这个过来,便是说明,珞麟上仙已经暴露了。”假萤狐放下手中的竹简,拎起小炉子上烹好的一壶茶搁在石桌上,招呼岐凰坐下:“喝口茶吧,最后时刻,我有些话想说。”

岐凰没有拒绝,她收好簪子,在他对面落了座。

“我本名方玟贺,是一缕游荡孤魂,生前乃孟国翰林学士,并非我自夸,当时在国内还算有些才名。可惜我命不好,二十岁那年受人陷害锒铛入狱,又在狱中感染风寒,不治而亡。我心怀怨恁,不愿投胎,终日游荡于山野林间,侵扰路过的书生学子,就在快要化为怨鬼之际,珞麟上仙恰好路过,本想将我彻底驱除,却在得知我遭遇后心生怜悯,收留我于法器之中,令我不至魂飞魄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玟贺为岐凰斟上一杯茶,有些无奈的说:“我本以为可以在珞麟上仙手中得到度化,却没想到她会因为一个妖族男子,嫉妒到近乎疯魔。”

岐凰挑眉:“无袖?”

“是。”方玟贺点头,他端起茶盏轻呡一口,垂眸道:“珞麟上仙苦恋无袖多年,当初无袖可以从藉藉无名之徒登顶妖王,珞麟上仙有一半功劳。然而无袖之所以铲除异己登上妖王宝座,却不过是为了用这可与天宫抗衡的权力,去守护天宫一位兽仙小官。”

倾尽心力去爱一人,那人却一直深爱他人,换做谁,都不会好受。

“珞麟上仙虽妒忌萤狐,但一直相信以自己的姿容和真心付出,定有感化无袖的一日。直到萤狐因小错被囚天牢,无袖竟想要发兵营救,枉顾珞麟上仙阻拦且恶语伤她,珞麟上仙终是恼羞成怒,独自前往天牢,将萤狐带了回来。”

“那也不至于砍断他的手脚,剜去他的眼睛啊。”岐凰叹息。

“无袖最喜爱的,便是萤狐的这双眼睛。”方玟贺抬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冰蓝色眼瞳清冽澄净,在月光映照下美丽胜过天空点点繁星。

的确是一双美到惊心动魄的漂亮眼睛。

“珞麟上仙将自己恋慕无袖多年的事情告诉了萤狐,答应他只要愿意隐姓埋名藏于人界不再与无袖联系,她便单独去找天帝天后,请他们免除萤狐的罪名,还可许给萤狐一小片封地,做一位与世无争的世外散仙。然而萤狐拒绝了,他虽未说原因,但除了他亦心悦无袖之外,怕是也没有其他原因。”方玟贺的目光渐渐冷下来,他看着自己雪白莹润的指尖,喃喃道:“要如何彻底拆散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呢,怕是也只有生离死别了。”

“可她并没有杀萤狐,还让你伪装成萤狐住在蓬莱。”岐凰双眉紧锁,“因为她需要以你作为蒙混天宫和无袖的诱饵,让一方以为萤狐还活着,另一方却以为萤狐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方玟贺轻叹一声,继续说:“她因萤狐的拒绝恼羞成怒,冲动之下剜去了萤狐的眼睛,然而刀还未落她便后悔了,因为无袖一定会因此视她为仇敌,憎恶她、厌弃她。所以萤狐绝对不能说话,不能写字,更不能离开她的监视范围,而她即便深知萤狐还活着,却也只能在无袖炼制万军听臣符时保持沉默,陪他一起为还活着的爱人报仇……凡人常说一步错步步错,大概从剜下萤狐双眼那一刻起,珞麟上仙便没有退路可走了。”

“既然如此,只要将身体全部还给萤狐,告诉无袖萤狐还活着,三界便能重新回归平静。”岐凰取出琉璃簪,起身道:“待术法完成,我会亲自渡你转世。”

方玟贺轻笑一声,无所谓道:“能有机会与你们这些云端之上的上仙同桌饮茶,转不转世已不重要了。但岐凰上仙,你我其实都清楚,即便萤狐重新醒来,无袖也活不成。”

他犯下的罪孽太深重,已经成为整个三界的敌人,哪怕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替所爱报仇,哪怕他也仅仅是珞麟嫉妒之心的受害者,拉上的陪葬也实在是太多了。

可珞麟今日主动回到蓬莱并交出琉璃簪,承认罪状并决心赴死,将无袖判因揽回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想用自己为无袖搏一丝生机。上仙身死,魂魄化雨归于大地,可受刑而死的上仙,却会与所有恶徒一样,魂飞魄散无迹可寻。

她一生都在争一份爱情,也因为这份爱情,将自己的一生燃烧殆尽。

“过去的事情已无力改变,但萤狐的重生却可让无袖不再徒增杀孽。”

岐凰默念口诀,萤狐的身躯缓缓出现,轻轻落在竹院的水池里,她没有继续说话,方玟贺却非常自觉的解开衣服,神色从容的踏入池子。

“岐凰上仙,最后劳烦您替我向珞麟上仙传句话。”他低头看着在月色中散发莹润白光的萤狐,轻轻说:“在我心里,她的眼睛更好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凡人有句俗话叫小别胜新婚,岐凤在经历过一段忙于公务无暇其他的时期之后,终于在回到平江城竹苑的时候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还未在门口降落,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璃书钰拥入怀中了。

可惜另一位并不像他这般期待。

竹苑小小的庭院里,璃书钰支了一个小炉子,正专心致志的翻烤着她从平江川抓回来的草鱼,修竹和修苑乖巧的趴在她身边,时不时拿鼻子去拱她的下巴。

好一幅少女稚儿烤鱼图。

“心情不错啊。”

岐凤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挤在一起亲亲密密烤鱼的一狐两兔,凉凉道:“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阿凤!”

璃书钰惊喜抬头,左手举起一条烤好的草鱼,右手去擦脸上被炭火热出的汗,白皙红润的脸上登时多出五条黑杠。

“看!我专门烤来给你当下酒菜的!”

岐凤没绷住,忍不住笑出了声。

璃书钰以为他是见到自己太高兴,小女儿心霎时泛滥,羞红一张脸扭扭捏捏的说:“修竹修苑看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凤哭笑不得:“是啊,看着你变成了雷公。”

“雷公?”璃书钰摸不着头脑,“我怎么成雷公了?”

修苑扯了扯她的袖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小铜镜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只消一眼,方才还脸颊绯红羞羞怯怯的璃书钰登时黑脸,彻彻底底成了雷公。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烤鱼!”她把手里的草鱼丢回小炉子上,没好气的说:“不吃拉倒!”

“我没说不吃。”

岐凤轻笑几声,右手轻轻一拂,炉子上的烤鱼全都自己飞起,整整齐齐落在了石桌上两个点缀有竹叶的精致白玉食盘上。

“生气了?”他伸出方才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将一个刻有火纹与鸟羽图案的镂空红木食盒递到璃书钰面前,挑眉说:“不知这个能不能让你消气啊?”

璃书钰本来就没有生气,见他哄自己,自然立刻顺着台阶下来,接过食盒小声说:“消气了。”

许多日未见,岐凤和璃书钰都清瘦了不少,他们细细打量了对方一会儿,同时说:“你瘦了。”

岐凤眉头轻皱,他在璃书钰胳膊和腰肢上摸了摸,有些不悦的说:“我忙于公务自然会清减一些,可你一直和阿姐待在一起,吃喝定很丰盛,怎会瘦这么多?”

之前为了救桓逸,璃书钰取过一些心头血,虽说性命无碍,但到底损耗精神动到了根本。头几天还好,为了不让桓逸内疚她一直撑着自己正常作息饮食,待到桓逸回去天宫,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身子登时跟卸了力般虚弱下来,疲惫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令她连着好几日都食欲不振无心饮食,璃兰婧好说歹说,她才硬着头皮动了几筷子,不过最后又全都吐了出来。若搁在以前,岐凤带来的点心她一定迫不及待要连吃好几块,今日却没有什么品尝的心思,甚至都未想到要打开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明显的异常,岐凤一眼便能看出来,所以璃书钰也不打算隐瞒,老老实实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毕竟若真要细算下来,桓逸那条命有八成应该算是岐凤救的。

“你倒是大爱无私!”

果然,岐凤听完后登时大怒,不顾璃书钰反对,大手一挥就要褪去她衣裳检查胸前的伤口。璃书钰虽然不是扭捏矫情的性格,很多时候甚至还想主动对岐凤上下其手,可这会儿毕竟还有其他人在,她还没脸皮厚到在俩不谙世事的小兔子面前袒胸露/乳。

“进!进去说!”

她捂紧衣领,转身腿脚麻溜的进了屋。

岐凤这才意识到还有俩小兔儿在看戏,他低头瞅了瞅修竹修苑那两双纯洁无垢的大眼睛,一时也有些尴尬,赶紧从食盒里拿出两块晶莹剔透的桂花饼递给他们,哄他们自己去竹林玩儿了。

屋子里,璃书钰已经非常自觉的脱下了外衫,见岐凤进来,她搁在胸前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撩开衣领,露出了一块深红色的十字伤疤。

那日她以冰剑发簪刺心取血,火山冰岩遇到凤凰真气登时激出火气,滚烫如岩浆烙铁,瞬间便将周围的肌肤全部烫伤。虽说真气后来治疗了伤口,但烙下的印记太深,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消不掉了。

岐凤看到伤疤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璃书钰在这段沉默中倍感不安,甚至开始后悔把这块丑陋的伤疤露给他看。

“阿凤……”璃书钰赶紧将衣领合上,小心翼翼的说:“我……我阿姐说只要好好调养,疤痕是可以消失的……”

岐凤深吸一口气,低声说:“疤痕可以消失,但伤口却一直会疼。”

“不疼!”璃书钰连连摇头:“我一点都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疼。”

岐凤单膝在她面前跪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将衣服揭开,然后无比温柔的,吻在了疤痕上。

这是一个充满怜惜的吻,没有杂念,没有情/欲,只有无法言说的深深疼爱。

璃书钰心跳如擂鼓,满脑子都是疼死也值了。

“阿凤……”璃书钰无比感动,她抬手正想捧起岐凤的脸好好亲昵一番,却听到岐凤话锋一转,突然说:“所以为了今后再也不疼,我不准备渡你修为了。”

璃书钰双手瞬间僵在半空。

“经过这次,你定会仗着自己有凤凰真气护体,再做出其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再渡你修为。今后若还想替人出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住。”

岐凤帮她把衣服整理整齐,细心系好,抬眸见她瘪着嘴不太高兴,不禁挑眉道:“或者你可以自己勤加修炼,炼到我这种程度,你便什么事都可以管了。”

“我又不是一时冲动,当时情况紧迫,我若不救下桓逸,便无人能压制无人境,届时黑蛟祸世,人界遭难,敖姝上仙也会同当年的龙族公主一样,死在所爱之人手中。”璃书钰双手握拳,有些难过的说:“他们好不容易才盼到点曙光,好不容易才忠于内心选择离开,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功亏一篑不说,再背负一身骂名呢?”

“你可以找我啊。”岐凤皱眉道:“对我而言,压制一张幻境卷轴不算难事。”

“你与东海龙太子一同办公,传信给你若不慎被他知道,河神大哥定是没有活路,我不敢冒这个险。”璃书钰伸手环住岐凤脖子,将脸搁在他肩上蹭了蹭,轻声道:“河神大哥因有一半黑蛟血脉,自出身便被东海视作妖邪,不论敖姝上仙有多爱他,他都无法爱自己,更不敢承认爱敖姝上仙。阿凤,我身为一只出身灵渊的乡野小狐,能遇见你,被你这般疼爱,如今想来,都如同梦里一般。天宫的人仙,岐山的上仙,他们都认为只有珞麟那般美丽高贵的上仙才配成为你的妻,不被世人认可的心酸,我最是懂。”

岐凤心中一阵酸涩,他在璃书钰后脑轻轻抚摸,有些无奈的问:“敖姝待人一直和善,但你也不是毫无心机随便亲人的性子。你与她亲近是否也是因为她在得知你我关系后,依旧待你如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璃书钰点点头,闷闷的说:“哪怕只有一位,只要她能在你因我受到非议时站在你这边,我都心怀感激。”

“所以你对心尘那般刻薄,也是因为觉得他会反对?”岐凤挑眉。

璃书钰没想到他会提起岐心尘,瞬间有些心虚,含含糊糊的说:“这个……这个是我私心……因为他说我长得不好看,我一时没忍住小心眼,所以……不过我知道,他是与你亲近的族弟,一定会护着你。”

“那小子也就嘴巴坏些,其实心里对你还是喜爱的,不然早就闹到朝圣宫人尽皆知。”岐凤起身在榻上坐下,抱着璃书钰坐到腿上,将她环入怀中,哄小孩一般晃了晃,安慰道:“凰儿传信给我,珞麟已经主动回蓬莱认了罪,水镜湖中萤狐是假象,真的萤狐已在蓬莱海底沉睡多年。无袖之所以发动叛乱,是因误会萤狐已死,心如死灰想要为所爱报仇,才会不惜炼制万军听臣符,想要整个天界都为萤狐陪葬。”

“假的?”璃书钰立刻坐直身体,有些激动的说:“难怪那日我与思修见过萤狐仙人后,他会说感受不到亲人缘系,原来真的是假……”

“具体缘由凰儿没有细谈,但有一点可确定,没有珞麟帮助,无袖无法长久躲藏,近日必会有所动作。”

“也就是说……”璃书钰立刻蔫下来,“你和罗曦元君即将要与无袖的军队……”

“这是迟早的事,前些日子罗曦元君曾遇上无袖,一番缠斗后还是被他逃脱,想来是有珞麟从中作梗。这几日天宫大军已尽数归整完毕,龙族将士与我岐山子弟也全部整装待发,只要无袖现身,必一举将其击溃。”

岐凤在璃书钰眉心的神印上轻轻一点,立刻便有一根新的凤翎化作抹额将其掩盖。他的手指十分留恋的在璃书钰眼角眉梢温柔拂过,最后被璃书钰握在了手心。

“我保证好好照顾自己,也绝对不会闯祸,所以千万不要记挂我。”璃书钰仰头在他唇上深深一吻,“我会备好亲酿的美酒,恭迎你凯旋归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塔毕山脉向南至罗毋岭,横亘着一个虽不宽,却不可见底的峡谷深渊,此深渊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千年前一古神渡劫时,硬生生由天雷劈出来的。珞麟因地制宜,以法力在深渊断层内凿出山洞,以翠色水帘制造幻象,开辟出了她凡间的两处歇脚地之一——澜心水涧。

除了仅仅听过名号却不知具体位置的皎玥仙君和岐凤外,唯一知道这个地方的,就是无袖。

半月前,无袖穿过坪疆国崖底向百草谷而去,被早早埋伏在那里的罗曦元君杀了个措手不及,受了伤后在珞麟帮助下及时逃离,来到了澜心水涧养伤。

如今,水涧的主人离开,留在这里的便只有他孤单一人。

万军听臣符已经快要完全炼成,现在不能出现任何岔子,珞麟已经归家,此处不再是安全之地,他理应马上离开。然而天界和几大上仙家族洒下了天罗地网,妖界也已然容不下他,和万军听臣符定了死契的妖族与仙族均已被天兵看管,他现在竟是除了这里再也想不出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捻起一棵珞麟采回的草药,无袖有些出神,神思如一缕轻烟,缓缓飘回那段被他无数次忆起的岁月。

妖界无忧谷曾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名字,叫做江隋滩。彼时天地初三分,天界、妖界、人界各霸一方,天界庄严神圣,人界繁盛丰饶,妖界隐蔽神秘,初任妖王不仅修为大成法力高强,还有一颗高洁仁义之心,将土壤肥沃适宜农桑的平原都让给了更弱小的人族,自己则带领妖族居于江隋一带的浅滩,故妖界又名江隋滩。

这位仁慈的初任妖王,便是无袖的祖父,赤枭玄良。

可惜好景不长,凤族先祖岐晷野心蓬勃欲炼制万军听臣符,第一个利用的,便是好友玄良,利用他得到了妖族诸多信物,令平静幸福的妖界转瞬陷入纷飞战火。

玄良痛心不已,可无奈大错已经酿成,后悔无用,欲求助天宫,才发现不少仙族也受到波及,天界根本无暇他顾。玄良思虑再三,最后只得忍痛抛下挚爱的妻子与尚在襁褓中的孩儿,独自前去阻拦岐晷,却因势单力薄,最终凄惨战死,落得个尸骨无存、神魂湮灭的下场。

玄良死后,妖界大乱,直至凤族倾全族之力抵御岐晷,天降神罚将岐晷封印,妖界才在第二任妖王的统治之下重新安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界安定,新王上任,妖怪们很快便淡忘了那位英勇牺牲的初代君主,而玄良的妻子也因不想看到儿子安源重蹈父亲的覆辙,只传授儿子岐黄之术,想让他作为一名医者安度一生。

在她的教导下,安源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者,成年后与一雀妖成亲,隐居于妖界,生活平静且安逸。百年后,妖界内乱,政权几番更迭,整个无忧谷都陷入了连绵战火之中,玄良携妻子出世救人,夫妻却双双逝于战火之中,留下年纪尚小的儿子。此子幼失怙恃,随家园破碎的小妖们四处流亡,独自度过了几十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又曾受过重伤,以兽形潜藏在人界密林深处勉强度日,年至百岁却仍不会说话。

这孩子,便是无袖,一个不知温暖为何物,也没有名字的弃儿。

直至多年后,一位刚刚飞升的小狐仙驾云不稳跌落人界,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温暖。

跌入密林的萤狐昏迷了大概三日,醒来时正值夜半,身下是柔软的草坪,身侧是淙淙的溪水,他强忍着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坐起,连喘气都有些艰难。

“呜——”

溪水对岸突然传来一声枭鹰的尖啸,萤狐一个激灵,下意识发动神力包住身体,他警惕的四处张望,却再未听到有动静。

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他无暇继续在此处耽误时间,集中将神力凝集在肋骨处,疼痛感缓轻,他终于可以起身行走。

月色明亮,溪水中映着点点星光,萤狐捧起水畅饮几口后,想要沿着溪水一路向下,寻找一个有人烟的村落暂时歇脚,待伤好后再回天宫复命。谁成想他脚还没迈出几步,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溪流对面的树丛中冲出,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剧烈冲撞差点将萤狐凝聚在肋骨处的神力冲散,他疼得浑身麻木,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直到那钻心蚀骨的痛劲儿缓过去,他发黑的双眼才缓缓找回光亮,能看清扑在自己怀中的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只昏迷的黑枭,翅膀上的羽毛几乎已被拔光,只留下触目惊心的斑驳血点,本该尖利的喙已被磨平,甚至有些变形,它的样子看起来如此凄惨,以至于萤狐几乎下意识便认为它已经死了。

“血还是热的……”

萤狐感觉到手心微弱的跳动,确定黑枭还活着后不禁松下一口气,抬眼瞟向它逃离的树丛,果然看到一直灰狼正匍匐在树丛之中,眼神凶恶的打量着自己。

“你若自行离去,我便不伤你。”

萤狐默念口诀,法器十二片雪叶飞刀瞬间便出现在身后,灰狼察觉到杀气,眼中的凶恶立刻消失殆尽,告饶般呜咽几声,乖乖从树丛离开了。

“你堂堂一只猛禽,竟被一匹灰狼伤到如此地步,也不嫌丢人。”

将重伤昏迷的黑枭轻轻放在地上,萤狐深吸一口气,咬牙下定决心,将保护肋骨的神力分出,缓缓注入进它体内。

“咦……”

察觉到黑枭体内本身便有一股灵力,萤狐立刻停手,将它翻转过身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两翅中心的羽毛内,一根木刺已经深深扎入了他的命穴。命穴便是命门,凡鸟若是伤到此处,早就一命呜呼,此黑枭却依然活着,说明他其实是只有灵力修为的妖或者神仙。

“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轻笑一声,催动神力绞住木刺,缓缓将木刺拔了出来。

木刺拔出,瞬间便有紫色光晕包围住黑枭的身体,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消瘦少年渐渐浮现在光晕之中。

萤狐以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确定他没有因为拔刺而痛死,稍稍放下心,咬牙将他背起,无奈道:“早知你原型是个少年,我便先不拔刺,驮着这么重的包袱下山,怕是还没找到村落,我便累死在半路。”

跌跌撞撞连拖带拽的将少年拉下山,萤狐几乎力竭,而更令他绝望的是山脚下那村落已经荒废许久,显然是在洪水或大的灾荒后举族迁徙,一粒粟米都未有留下。

挑了个勉强能落脚的院子,萤狐将少年放到草垛上,自己坐在一旁打坐调息,想要早些缓过精神,好去给自己和少年都弄些吃得回来。

调息中,身边的少年突然动了,他艰难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迷迷蒙蒙中看到身侧有一白色身影,顿时双眸大睁,抬手便欲将其推开,却在触碰到身影之前直接被护体神力弹飞了出去。

“呃!”

少年重重撞到土墙上,竟将年久失修的土墙撞出了裂缝来。

听到动静,萤狐赶紧收了神力,扭头见少年以脸着地趴在地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竟然会被我的神力弹开,你也太弱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起身将少年拎起,重新丢回草垛上,有些无奈的说:“你老实待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山果可吃。”

少年以手抱膝缩成一团,隐藏在脏乱长发后的双眼满是怯意,显然并没有听懂萤狐在说什么。

萤狐察觉到他神色不对,不禁蹲下身来,盯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中怯意更盛,缩得也更紧了一些。

确定这少年听不懂自己说话,萤狐不禁有些头疼,他自己也是野兽所化,深知人与灵智未开的生物交流起来并不容易,更何况他们俩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走,交流起来就更困难了。

“罢了。”

萤狐褪下自己的外袍帮少年遮住光/溜溜的身体,在少年害怕且疑惑的目光中,施仙法帮他清理掉头发上的血迹,在脑后束成一条长辫子,然后抬起胳膊,用袖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他脸上的灰尘与血污,边擦边安慰道:“不会说话便不说吧,反正我那些儿孙也不会,权当多了个小后辈。”

少年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善意,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他抬起黑亮的眸子盯着萤狐在月色下泛着荧荧浅光的湛蓝眼眸,不知不觉竟看到有些痴了。

“看什么呢。”萤狐轻笑几声,在他鼻尖点了下,柔声道:“等下我去寻些吃的,你乖乖待在这里。”

少年眨巴了几下眼睛,伸出两条重伤褪皮的胳膊,轻轻拽住他的衣角,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呜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幅模样太过可怜,萤狐的同情心瞬间满溢,一时也无法把他独自丢在这里,只得留下来陪他继续饿肚子,直到他睡着。

二人在这破旧小院儿里待了半月,萤狐的伤终于大好,少年身上的伤也被萤狐医好了七八成,就在萤狐准备与少年告别回去天宫时,少年又突发高烧,绊住了他回去了步调。

一个多月的相处后,少年多多少少可以听懂一些话语,也可以用生涩的嗓音,艰难的唤萤狐真名:璃渊。

“璃……渊……”

少年抬头,看着正为自己束发的萤狐,断断续续的说:“名……名字……我……我也……”

“你也想有个名字?”萤狐问。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嗯……我想想……”

萤狐在少年面前蹲下,抱着他漂亮的脸蛋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你啊,翅膀的毛一直长不出来,就好像穿衣裳一直没有袖子,不如……就叫无袖好了?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蓬莱清泉作为三界至澄之水,一直是诸多仙者酿酒的首选,而这些仙者中最爱饮酒的当属东宝仙翁。因此每月月初,东部仙岛的仙童都会携岛上山珍拜访蓬莱一次,然后取几壶清泉回去酿酒。

而这个月前来蓬莱拜访的,正是璃书钰那位年纪尚小不谙世事的小外甥素儿。

素儿生得像母亲,璃兰婧和璃书钰又是同胞姐妹,因此素儿和小姨璃书钰眉眼间也有几分相似,岐凰盯着他打量了半晌,见他通红一张脸窘到想哭,才弯眉笑道:“小童儿,你可认识一位名唤书钰的小狐仙?”

听到小姨璃书钰的名字,素儿不禁偷偷抬头观察岐凰的表情,见她面色和善不像在生气,确定不是小姨惹祸得罪了人,才小声回答:“认识,她是我的小姨母。”

岐凰笑意更盛,她从桌上玉碟里挑出一块精致的点心,招了招手,和声道:“过来。”

素儿在吃方面,随了小姨璃书钰十成十,见啥都想吃,大眼睛一挨到点心便撒不开,身子却因为害怕不敢擅自靠前。

“哈哈。”

他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可爱,岐凰没忍住笑出声,起身走到素儿面前,将点心递到他胖嘟嘟的小手里,笑道:“我同你小姨母认识,以后到了蓬莱便当是到了亲戚家,不必拘谨,有想吃的想玩的,开口便是。”

素儿轻轻啃了一小口点心,害羞的点点头。

说话间,侍女抱着一个哭闹不停的婴孩慌慌忙忙飞到岐凰面前,有些焦急的说:“夫人,小主人不知怎的一直在哭,小仙实在无法安抚,只得来问问您。”

岐凰接过襁褓,看着不知因何哭闹到脸颊通红的儿子珞琼楼,心疼的哄道:“琼儿乖,娘在这儿,不哭……”

素儿看了看哭闹的珞琼楼,又看了看手中的点心,犹豫片刻后,终是下定决心一抿嘴,鼓起勇气伸手说:“琼……琼儿弟弟,吃点心……不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也神,他刚刚说完,方才还哭到肝肠寸断的珞琼楼忽然就不哭了,连岐凰都被吓一跳。

“奇了。”

岐凰眨眨眼,蹲下身让素儿能够到襁褓,而珞琼楼竟真的伸出柔软娇小的嫩手,轻轻抓住了素儿试探的手指头。

“没想到小主人与东部仙岛的这位小仙童如此投缘!”侍女们也无比惊奇,笑道:“竟是一看到便不哭了!”

素儿不太明白她们口中的投缘是何意思,但却可以确定这位襁褓中的弟弟,是因为自己的安慰才停止哭泣,心中不由一阵自豪,极为郑重的回握住了珞琼楼的小手。

“看来你与蓬莱的缘分,深厚着呢。”岐凰默念口诀化出一根凤翎,变作一个精美的金光手环戴在素儿手腕上,笑道:“这手环是我的信物,今后你随时可以来蓬莱寻你琼儿弟弟玩。”

素儿哪里见过这等宝物,无比珍惜的将手放在胸口,仰头大声保证:“我一定会常来探望琼儿弟弟!让他今后每天都开开心心!”

多年后,每当濛素卿回想起自己在蓬莱的这场宣誓,都恨不能掘地三尺,让自己和这段悔青肠子的过去同时深埋地底。

留在蓬莱用过点心瓜果,素儿的肚皮已经撑得鼓圆,想到师父还等着他送水回去酿酒,赶紧向岐凰告辞,想要在师父生气前赶紧回去,谁成想还没来得及将水收进法器百宝袋,小姨璃书钰竟是风风火火驾云一路闯进了观景云台。

“小姨母?”

“素儿?”

见到外甥,璃书钰因太过震惊脚下打滑直接从云上跌下来,一手揉搓疼痛的屁股,一手将素儿扯到面前,皱眉质问:“你不在东部仙岛老实待着,跑这么远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奉师命来取蓬莱清泉的。”素儿帮小姨擦掉脸上疼出的汗珠,小大人般叹息一声,无奈问:“疼吗?”

璃书钰哪里顾得疼,扯着素儿转了几圈,确定他没有伤口,才生气道:“这蓬莱仙岛外都是暗流,一不小心便会驾云不稳跌入漩涡,你才多大,你师父便舍得派你过来,你那些师兄们呢?”

“东部仙岛迎来一甲子一现的盈泽灵气,师兄们要趁现在结丹、升丹,全都闭关了。”

璃书钰瞪眼:“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结?”

素儿:“我还太小,结不出来。”

璃书钰:“……”

不愧是她璃书钰的外甥,弱都弱的如此理所当然。

“书钰。”

一直等着这姨甥俩说完,岐凰才开口问:“何事如此焦急?”

“我都听阿凤说了,我们灵渊的萤狐仙人受了许多年的苦,最近才刚被救出来,我这里存了好些在师父那里得来的元气丹和杏林丹,还有一颗师父专门小炉炼制的神气金丹,想问问他用不用的上。”

璃书钰取下背上的小包裹,小心翼翼的将装在大小不一瓶瓶罐罐里的丹药整整齐齐码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些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可能没太大作用,但萤狐仙人是我们灵渊狐狸的先祖,也是思修的亲祖爷,即便是绵薄之力我也希望能帮到他。”

岐凰看着她像人界小贩摆摊一般将丹药搁了好几排,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是紫霄真君亲自炼制的丹药,作用当然是有的,可也不能把你这些杂七杂八的全吞下去,总得先挑拣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不太懂仙体治疗与修养的法门,所以也不知道哪些有用,便干脆全拿来了……”璃书钰挠挠脸,尴尬一笑,小声说:“麻烦上仙了……”

“你都唤我兄长阿凤了,对着我却还是喊上仙么?”

岐凰把安静下来正打瞌睡的琼儿递给侍女,简单交代几句,侍女点头领命带着琼儿回去休息,她则蹲下身将药瓶子重新用包裹收好,挑眉看着璃书钰有些窘迫的表情,打趣道:“朝圣宫人如何看不重要,三界如何看亦不重要,兄长喜欢你,希望你成为我们的亲人,那么对我而言,你便也是亲人。所以不必唤我上仙,同兄长一般唤我‘凰儿’便可。”

“这……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岐凰垂眸,淡淡道:“我和兄长乃九尾金凤,自出生起便被全族寄予厚望,尤其是身为下任朝圣宫主人的兄长,更是自幼便被族中长辈当做继承人悉心培养。我父亲性子火爆,行事古板严厉,兄长不论犯了多小的错误,都会受到严惩,我和母亲求情许多次都无用,所以自那时我便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太可怜太辛苦。同珞麟的婚事,他一直不喜欢,可碍于婚约和两族的情面,硬是忍了下来,我劝过他许多次,他都回我一句大局为重。”

说到这里,岐凰不禁轻笑一声,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哪里是什么大局为重,分明是没遇到喜欢的,你看如今遇了你,他哪里还有什么‘大局’。”

“那……”璃书钰听得心头酸楚,紧张的问:“那你父亲若是知道我和阿凤的事情,岂不是会严惩他……”

“严惩倒不至于,兄长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上仙,修为了得,父亲也奈何不了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璃书钰急得冒汗。

“只不过将他从朝圣宫扫地出门是肯定的。”岐凰见她脸色极差,不由安慰她:“这样也好,你们刚好可以离了是非,去过一过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

璃书钰绝不相信朝圣宫会将这位唯一的继承人扫地出门,更不相信那位“性子火爆、行事古板”的岐山族长会放任自己的宝贝儿子同一位乡野小狐狸厮混在一起,岐凰这席话与其说是给她定心丸,不如说是在委婉的留下她,希望她能在今后必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中依旧留在自己兄长的身边,尽管这暴风雨很可能要了她的命。

这是岐凰作为一个妹妹的私心,璃书钰非常理解,反正她也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刀山火海都要和岐凤一起闯,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可是一想到岐凤要因为她和自己的亲族反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血浓于水,谁人被亲族排斥都不会好受,她心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姨母?”

见小姨神色黯淡,素儿虽不理解原因却也知道心疼,抱住璃书钰胳膊委屈巴巴的说:“小姨母不哭。”

“我可没哭。”

璃书钰心中一暖,抱起素儿柔声道:“我们现在去看看萤狐仙人,他是你母亲和小姨母的仙祖,也是思修舅舅的亲祖爷。”

方玟贺归还的双眼与四肢已经被岐凰重新以仙法替萤狐接上,但因在湖底冰棺封冻太久伤到根本,萤狐直到现在都还未醒来。璃书钰只知道萤狐受了苦,却不知是怎样残忍血腥的苦楚,她是灵渊出身,灵渊的狐狸对萤狐仙人又极为敬重,岐凰不敢告诉她具体细节,只说是寒气入体伤及本元需要在药池中调养,璃书钰便也不好再要求探望。

天色渐晚,素儿还要回东部仙岛复命,璃书钰也不好继续在麒麟的地盘上叨扰,便带着素儿向岐凰告辞,婉拒了她晚饭的邀请。

“我公婆已带着珞麟去天宫认了罪,天帝天后顾及蓬莱颜面,并未将此事公开,只废去了珞麟一身修为,勒令她禁足蓬莱千年。”

将璃书钰和素儿送至外海,岐凰突然说:“我知道你同敖姝一直有联系,珞麟差点要了敖峰的命,她心中定是恨极,如今珞麟已然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将结果告知她,多少也能令她好受一些。”

璃书钰想告诉她敖姝此刻正和敖峰一同在灵渊休养,低头见素儿正仰头认真听他们谈话,不由把到嘴边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接下来整整一个时辰,无辜的素儿在自家小姨“绝对不许说出去”的循环警告中陷入彻底混乱,竟在外海背错回岛符文,直接和小姨一起被守阵海怪当成入侵者用尾巴拍飞,四仰八叉的落在了外海的孤岛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璃书钰送来的丹药虽然杂乱,但经过岐凰仔细挑拣后,竟真的发现了几瓶上好的火丹,用来解萤狐身上的寒气最合适不过。她亲自将丹药仔细研磨成粉,和其他药汤一同以仙力导入了萤狐体内,七日后,一直昏迷不醒的萤狐终于开始自行运转真气,从沉睡中渐渐苏醒过来。

他苏醒这日恰逢素儿再次赴岛取水,小家伙原本在观景台边吃点心边逗珞琼楼玩儿,听到侍女前来通报说萤狐已醒,想起上次小姨说过那位是老祖宗,立刻要求和岐凰一同前去探望。岐凰本不愿意,转念一想若此次拒绝素儿同去,他回头将此事转告璃书钰,璃书钰定会觉得事有蹊跷,她虽然和岐凤感情深厚,但也到底出身灵渊,若因此事和自己生出嫌隙,到底不好。

带着素儿来到水镜湖竹院外,还未走进,便看到一白色身影一动不动静坐于湖边,及膝的银色长发披风般覆在身后,有一部分发尾甚至浸在了湖水里。

岐凰撤去布在院外的结界,一手牵着素儿,一手轻轻推开竹院的小门。

听到声音,那白色身影动了动,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湛蓝色双眸毫无神采,沙哑粗嘎的声音极为难听,他转动着僵硬的舌头,艰难的问:“谁?”

岐凰瞬间楞在原地,握着素儿的手不禁骤然收紧。

萤狐虽然拿回了自己的四肢和双眼,但因为在冰棺中封冻太久,僵硬的身体和拿回的部分无法契合,手脚不能正常运动,双目不能正常视物,口更不能正常说话,已然是个残疾之人。

素儿等了半天不见岐凰回话,索性自己松开岐凰,小跑去萤狐身边,乖巧的说:“见过老祖宗,我是素儿。”

“素……儿?”听到是稚儿的奶声,萤狐放下心头戒备,歪头问:“你……是……灵渊?”

素儿点头:“是,我是灵渊狐狸璃兰婧与驼山山神濛柯之子,如今拜在东宝仙翁门下修习仙法,今日恰好来到蓬莱替师父取泉水,听说老祖宗苏醒,专程前来探望。”

听到“蓬莱”二字,萤狐脸上的暖意瞬间褪去,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手脚僵硬差点跌入湖里。千钧一发之际,岐凰出手将他接住,轻轻放在了院子中央远离湖水的柔软草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

萤狐用力挥舞双手,像是要将什么牛鬼蛇神从身边赶走,岐凰看着他无助又绝望的模样,心中不禁也跟着一阵难过。

“安心吧,她不在。”岐凰走到他面前,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安慰道:“我是岐山凤族族长之女,九尾金凤岐凰,将你从那湖底牢狱中带出来的正是我。”

知道来者不是珞麟,萤狐终于冷静下来,他将胳膊从岐凰手中抽出,转过身道:“多……谢……”

“她对你做的事我们均已知晓,我虽是她的兄嫂,却也不会替她开脱。如今她已被废去修为,囚于蓬莱冰牢,不满千年不得出,你的怨恨……”岐凰停住话语,那句“是否稍有消解”最后还是没能问出。

“无袖……”萤狐压低声音,断断续续的问:“他……他现在……如何……”

“他……做了些错事,现在处境堪忧。”

萤狐浑身僵硬,颤声道:“是……因为我吗?”

“算是,但不全是。”

岐凰迟疑了一下,本不太想透露细节,但想到如今萤狐才是阻止无袖的关健,终是下定决心,编了个借口把素儿支开,然后在无袖对面跪坐下来。

“当初珞麟将你囚于蓬莱后,为隐瞒无袖,谎称你死于天宫刑罚,为隐瞒天宫,假造分身谎称你隐居蓬莱为客。无袖为了替你报仇,不惜修炼万军听臣符,想要以倾世之力毁掉天宫。万军听臣符乃禁物,他触犯禁忌,如今已是三界之敌,我凤族更是难容于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珞麟……”萤狐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她不是说……愿意为无袖做任何事……又为何,令他陷于如此境地……”

“许是不敢吧。”岐凰攥紧双手,轻叹一声说:“对她而言,与其被无袖憎恶,还不如死了。”

“无袖……此刻在哪……”

“我也不知。”岐凰摇头,“如今知晓无袖行踪的仅有珞麟,但她绝对不会暴露无袖行踪。”

“我要见她。”

岐凰呼吸一窒,难以置信的问:“什么?”

“我要……见珞麟。”萤狐用没有神采的双眼注视着她,重复道:“我必须……见她一面。”

与囚禁自己百年的仇敌见面,滋味定然不会好,而且此刻珞麟被囚禁在冰牢,萤狐这透骨的寒体定然经受不住,所以岐凰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了当拒绝他:“不可,你现在还未恢复,应在水镜湖浴药修养直至四肢恢复知觉,切忌再次接触寒物,那冰牢寒冷刺骨,你如何经受得了。”

“无妨。”萤狐艰难站起,故作轻松道:“反正已经冻了许多年,不在乎这片刻。”

“可……”

“上仙,或许你会认为我不明大义,可比起拯救三界无辜生灵,我更想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暖风吹起月华般迷人的白发,发丝掩映中,萤狐的脸上浮起一缕无比苦涩的笑容:“他的业障因我而起,心魔因我而生,若是他再因我而死,我又如何在这天地间心安理得的独活。”

蓬莱冰牢内,被废尽修为打回原形的珞麟蜷缩在角落,曾经金光闪烁的麒麟角颜色晦暗,遍体的金色神光也几乎消失不见。听到由远及近、由模糊变清晰的脚步声,她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金色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来了。”

身披飞炎羽衣的萤狐站在透明冰墙外,声音比牢狱中弥漫的冷气还要寒凉几分。

“是,我来了。”

“你还是同过去一样。”珞麟冷笑一声,重新阖上双眼,自嘲道:“我却已是如今这般。”

萤狐皱眉:“你咎由自取。”

“不错,是我自找的。”珞麟的声音无甚起伏,“当初在百草谷,我就不该对他一见倾心,更不该明知他心里装着你,却仍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今日落魄至此是我自食恶果,怪不得旁人。”

“他在哪?”萤狐不想同她叙旧,覆在冰墙上的手用力,五指嵌入坚冰,顷刻见血。

终于等到这个问题,珞麟前爪用力艰难撑起身体,确定岐凰并未跟在后面一起进来,她张嘴吐出一颗金丹,金丹闪烁张开结界,将她和萤狐牢牢罩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界都想要他的命,我只能告诉你。”

金丹离体,珞麟失去支撑重重摔回地上,无比虚弱的说:“他在塔毕山脉与罗毋岭之间的深渊里,深渊石壁上有我开辟的洞府,离开前我用法力张开了幻术结界,外人看不到入口。你带上我的金丹,金丹会指引你找到他。见面后,你要劝他毁掉法器,然后以我的内丹替换他的内丹,造出替身交与凤族和天界。”

“你要……替他死?!”萤狐无比震惊,“你是蓬莱麒麟,千年祥瑞,生死关乎人界气运,你要让你的信徒与你一起承担代价么!”

“我所作所为早已不配为神,人间香火我无能消受,待我身死,所有香火供奉将由我兄长继承。”珞麟轻笑两声,喃喃道:“我自然是不想死的,可我更不愿看他死。璃渊,害他至此的是我,能救他的却也只有我,你说,他会恨我,还是谢我。”

萤狐闻言怒极:“那你便是真的错看了他!他又非冷心绝情,怎可能同意以命换命,求得苟活!珞麟,你自诩爱他如命,到头来却从未真正懂过他!我进来时还觉这冰牢太过冰寒刺骨,此刻看来竟是刚好,能让你那只想着自己的脑子,好生冷静冷静!”

说罢,他一甩袍摆,动作有些僵硬的走出冰牢。

珞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悬在半空光泽莹润的金丹,终是无比疲惫的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低落,顷刻便和寒冰铺就的地板融为一体。

“如何?”

等在洞外的岐凰见萤狐出来,慌忙迎过去问:“她有说出无袖踪迹么?”

“没有。”萤狐摇头,垂眸道:“她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麻烦了。”岐凰皱眉,“剑仙罗曦元君与神威星君为主,以凛冰剑阵为骨结阵做法,练就了雷霆法网。天帝更是下令,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将无袖揪出,以天雷轰至尸骨无存。”

萤狐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上仙。”

萤狐艰难稳住心神,颤声说:“我生于灵渊,以萤火灵芝之气结丹升仙,如今身躯残破,自然也需以萤火灵芝补养。可否劳烦您送我出岛,许那位小儿孙送我回灵渊。”

“你自成仙便断了凡缘,是回不了灵渊的。”岐凰有些狐疑,“蓬莱灵芝仙草如此多,不乏比萤火灵芝更宝贵的补材,你若需要,我拿给你便是。”

“怎的。”萤狐抬头,冷笑道:“上仙是要将我囚于岛上么?”

岐凰有些尴尬:“自然不是。”

萤狐深吸一口气,冷声说:“我在蓬莱待了这么些年,受了诸多苦楚,继续留下来也是伤情,回灵渊不过是离开的借口罢了。”

话说到这般地步,岐凰自然不好继续挽留,她思虑片刻,命仙娥唤来了素儿,交代他:“素儿,萤狐仙人在蓬莱待了多年,如今想出去走走,你母亲与小姨母均在驼山,你带着萤狐仙人去看看,让她们好生照料,顺便好好陪陪你母亲,东宝仙翁那边由我去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宝仙翁门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拜入门下的弟子,一甲子内不可归家,不可成亲,不可入俗世。

外人皆不解这规矩因何而来,岛上弟子却很明白,东宝仙翁一脉所修仙法讲究洁净出尘,升境必需岛内独有的盈泽灵气,此灵气极其稀有,或是一甲子一现、或是一百年一现,现世时间极短,必须立刻闭关修炼,既需要实力也需要机缘,因此必须长年留在岛上,不可有修炼之外的牵挂烦扰。

素儿机缘不错,刚来岛上没多久便遇上了灵气现世,可惜他实力不行,直接被师父东宝仙翁关在了修炼塔外,免得耽误其他徒弟练功。

下一次灵气现世最快也是一甲子之后,所以东宝仙翁便放宽规矩,许了岐凰的请求,允许素儿回驼山探亲。

说来也巧,他归来这日正好是璃书钰寿辰,小家伙带着萤狐刚刚回到山顶洞府,便看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不由一阵惊喜兴奋,抱着小姨璃书钰的大腿可劲儿说吉祥话,希望自家小姨可以把用仙果做成的寿星饽饽分自己一半。

璃书钰却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心思,她把饽饽全塞给素儿,和璃兰婧一起在萤狐面前跪了下来,尊敬的说:“灵渊璃书钰见过祖先。”

萤狐将她和璃兰婧扶起,有些欣慰的说:“我们灵渊的小狐如今都已成长,可以离开渊底另辟洞府,我心甚慰。”

旁边的濛柯笑容一僵,心说这是我辟的洞府。

“母亲,祖先身上有伤需要静养,岐凰上仙命我带了上品药材回来,你要每日熬制汤药送与祖先服下。”

素儿掏出百宝袋,将里面那堆珍奇药材全部放了出来,原本整齐宽敞的洞府顷刻便杂乱拥挤了起来。璃兰婧额角跳了跳,扯住百宝袋的带子将口封上,咬牙说:“素儿,不必一次全都拿出来。”

素儿看着自家娘亲毫无笑意的笑脸,吞了口口水,乖乖凑到小姨背后啃饽饽去了。

萤狐仙人的到来受到热烈欢迎,酒足饭饱后璃兰婧去为萤狐仙人收拾就寝的石室,濛柯则带着许久未见的儿子去驼山山内就着月光摘果子追小兔儿,璃书钰则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去了之前和岐凤团聚的山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草繁茂的山头上,璃书钰独自仰躺着眺望星空,神思不知不觉就飘啊飘,飘到了几年前和岐凤刚刚相遇的时候。那时候师父紫霄真君还未闭关,她每日都和师兄弟们一同上课炼丹,累了饿了便溜去罗曦宫,碧嫣一定会为她端上满满一桌吃的。那时候岐凤也不似现在这般忙碌,时不时便会带着新鲜的玩具和好吃的点心来看望她,一边骂她贪吃不思进取,一边又嫌弃紫霄宫的伙食太过简单清淡。

若是没有无袖,若是没有那件恶毒法器,她便还能继续自己无忧无虑的求学生活,罗曦元君不会披上战甲,师父不会心痛闭关,敖姝敖峰已经成功私奔,岐凤也不会奔波忙碌,留她独自在这山顶度过生辰。

“不行!”

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璃书钰立刻坐起身,使劲甩甩脑袋,拿手在脸上用力揉搓,懊恼的自言自语:“他为了三界苍生四处奔波,你还在意一个生辰,小气!实在小气!”

说话间,她敏锐的察觉到眼角有银光一闪而过,扭头向光芒的方向看去,竟发现那银光是来自萤狐仙人。他驾云有些不稳,在空中左右摇晃,速度也很慢,璃书钰心里正想着他是不是想去山里看看,便看到他脚下的云朵忽而消散,整个人迅速向山崖坠落。

“天!”

璃书钰来不及细想,脚下一登便向那道身影飞去,眼看就要来不及,她猛然扯下抹额,抹额化作一条金色绳索,终于在萤狐坠地前将他拦了下来。

“仙人!”

璃书钰将萤狐在平地上放下,惊魂未定的问:“您可还好?”

萤狐扯了扯嘴角,低声说:“无事。”

“您这么晚是要去哪?”璃书钰长松一口气,“若是想去山里看看,我可以陪您去。”

萤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沉默不语,璃书钰的声音也不禁小下来:“仙人?”

“书钰。”

璃书钰一个激灵,赶紧回答:“在!”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璃书钰立刻点头:“您说。”

“送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璃书钰继续点头,“我去和姐姐姐夫知会一声。”

“不可。”萤狐皱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璃书钰心头一紧,惊觉自己可能答应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具体缘由我不能细说,但我现在能拜托的只有你了。”萤狐深深低下头,拜托她:“这是我的请求。”

老祖宗对自己垂首行礼低声请求,璃书钰哪里承受的住,完全顾不得过问细节,着急忙慌的招出行云,满头大汗的说:“去哪,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毋岭。”

璃书钰定在原地,动也未动。

“怎么了?”萤狐挑眉。

“我……”璃书钰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在哪。”

萤狐:“……”

其实也不能怪璃书钰不知,那罗毋岭地势不高,也无甚出名的景点和特产,因此连许多生活在塔毕山脉附近的族群都不知道。璃书钰离开灵渊时日不长,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天宫或者驼山,极少去人间各地走动,自然也是不知。好在萤狐在天宫当差时因职务原因经常走访人界各地,游历过不少河湖山川,隐约对塔毕山脉附近还有印象,所以勉强能为璃书钰指路,二人得以摸索着向罗毋岭而去。

路上,璃书钰的心脏砰砰直跳,方才被萤狐的行礼吓到慌忙答应,此刻冷静下来一想,她突然意识到萤狐能去找的怕是也只有一个人。

“书钰。”

“啊?!”璃书钰吓一跳,有些结巴着说:“您……您说?”

萤狐见她一头冷汗、脸色发白,便知她已经明白自己是要去找谁,索性也不瞒她,开门见山道:“我此去是为了寻无袖。”

他承认的实在太过干脆利落,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留给璃书钰,后者张着嘴呆了半天才找回魂魄,干巴巴的说:“是……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你如此俱他,我便能猜到他做了多少恶事。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告诉你,他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善良。”

萤狐的湛蓝的眼眸望向前方,璃书钰却知道,他的目光落在过去,落在他口中那个善良的无袖身上。

“即便他本性善良,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璃书钰咬咬唇,想到因无袖而受苦的七狂和银狼一族,忍不住小声说:“有许多无辜的族群,因为他的一念之差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的冤屈和怨恁,总要有人来承担的。”

闻言,一缕哀戚爬上萤狐侧脸,夜风吹起他垂在耳畔的长发,璃书钰可以清楚看到,有水光在那双深海般的双眼里闪烁涌动。

“是啊,错了便是错了。”萤狐喃喃:“错了便要付出代价。”

“仙人……”

“书钰,灵渊能养出你这样善良的好孩子,我很欣慰。”萤狐回头看她,抬起冰凉的左手覆在她头顶,柔声说:“放心,我此去一是为了阻止他,二是为了救他。”

“救?!”璃书钰脸色大变:“怎可……”

“救他并非包庇他。”

萤狐眼中无比坚定:“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表情如此认真,以至于璃书钰生不出半点质疑,只能点头,选择舍命陪君子,与他一起去见无袖。

一路摸索着找到了珞麟所说的深渊,天已经大亮,萤狐与璃书钰寻找许久果然都没有见到那个入口,璃书钰急得直挠头,萤狐的表情却是愈来愈冷静淡然。

“书钰。”

“啊?”璃书钰停止挠头,“怎么了仙人?”

“这里被珞麟施了独门幻术,我们是找不见入口的。”

璃书钰:“那你怎么……呃……”

不早说。

“珞麟被囚冰牢,让我取她金丹来救无袖,但这也会要了她的命。”萤狐叹息,“我如何做得到。”

虽说是珞麟主动献出金丹,但若萤狐真的取走,那便等于杀了她,璃书钰非常理解他的挣扎,因为换作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仙人不必焦虑,并非全无办法。”

璃书钰取下抹额,在手心幻化为金翎,这是上次岐凤离开前留下的,算起来已经是岐凤送给她的第三根。金翎同麒麟角一样珍贵,是凤凰身上最华丽完美的羽毛,璃书钰得到的第一根被滕秀侵蚀,第二根用于给桓逸传信,这第三根她本想好好保存,谁成想这么快就又要用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金翎,萤狐的脸色瞬间变幻,厉声问:“为何你会有凤族信物?”

璃书钰以为他是误会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赶紧解释:“这是我情郎留给我的。”

“情郎?”萤狐脸色更差:“你为何会和凤族中人有私情?”

“这个说来话长。”璃书钰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与他两情相悦许久,这是他赠我护身的,但现在您的事情更重要,我愿意献出来助您破阵。至于情郎那边……我改日向他认错,他不会为难我的。”

这可不是认错不认错的问题,这金翎是岐凤身生之物,灵气通天,再加上这一根是岐凤特意施了法术作为护身符送给璃书钰的,因此对妖邪之气敏锐异常,一旦察觉不对便会传达至主人,也就是说璃书钰带着这支金翎来到罗毋岭,岐凤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

不过凡事均相对,这凤翎灵气充沛,本是岐凤为了以凤神真气震慑小妖邪,此刻却惊动了另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正在洞中调息的无袖察觉到有凤凰真气靠近,迅速召出弯刀,以术驭之,飞速杀向真气凝聚的方向。

金翎察觉危险,岐凤施下的术法发动,迅速化作利剑迎向弯刀,两力碰撞,弯刀碎裂成片,金翎也化为粉屑。

下一刻,岐凤与无袖同时出现在了深渊里。

“书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钰!”

岐凤的声音无比急切,他现身于金翎粉碎飞散的光芒中,与冲出澜心水涧的无袖刚好撞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便见无袖手持弯刀挥向自己,连忙后撤与他拉开距离,却还是被锋利的刀锋削去了一缕头发。

“阿凤!”

璃书钰吓得差点从行云上跌下去,扯着嗓子喊:“小心啊!”

无袖这才注意到阴影处还有人在,他顺着璃书钰的声音看去,目光却瞬间被她旁边的银白色身影吸引。

这个身影在他的梦里盘旋了数百年,每当醉酒迷离、午夜梦醒,这个银白身影都会如雾如幻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向他微笑,向他伸手,然后在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如烟消散。

“璃……渊?”

无袖僵在半空,他有些愣怔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萤狐,仿佛这天地间此刻仅有他们两个,他的所有神思、所有爱憎,都转瞬沉没在了那两潭无际的深蓝里。

璃书钰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多余,赶紧把行云留给萤狐,自己则动作麻利的跳进了还搞不清状况的岐凤怀里。

岐凤将她接住,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何状况,在无袖和萤狐之间来回看了看,低头问怀里的璃书钰:“到底怎么回事?”

“萤狐仙人苏醒后昨日随素儿来到驼山休养,夜深时我在山崖散心,偶然见到他驾云离开不慎跌落便出手相救,他说有事相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求你陪他来见无袖?”岐凤直接气笑:“璃书钰,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我知道的!”璃书钰赶紧声明:“我知道来此见无袖有危险,可萤狐仙人是我先祖,他有求于我,我身为晚辈如何能拒绝?况且无袖作恶本就为了替萤狐仙人报仇,如今仙人还活着,他也没有道理对我这个灵渊后辈出手啊。”

她说的还算有道理,岐凤便勉强放她一马,余光见无袖有所动作,连忙将璃书钰揽紧,却见无袖已经收了神器,正慢慢向着萤狐靠近。

萤狐的视觉还未完全恢复,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靠近自己,他知道这人定是无袖,但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已经与过去全然不同。浑浊、寒凉、阴森,皆是炼制万军听臣符的反噬作用,无袖不似岐晷仙体超然,此反噬一旦达到顶峰,他便会被神器同化,失去思想魂魄,成为神器的容器。

“璃渊。”

无袖盯着萤狐幽深的蓝色眼眸,有些失神的说:“你是真实,抑是幻梦?百年来你总是这般出现在我眼前,似触手可及,却相隔万里。”

这情话太过凄凉酸楚,萤狐喉头一紧,几欲落泪。

“是我。”萤狐向前,抬手轻轻触碰无袖冰凉的妖纹,低声道:“不是幻梦,不化飞烟,是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我。”

失而复得的狂喜如风暴顷刻将无袖吞没,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两只大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只死死盯着萤狐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纠结扭曲,似哭似笑,似悲伤,似欢喜。

他的反应如此纯粹,璃书钰身为旁观者,却也不禁有些动容,忍不住把脸埋进岐凤怀里偷偷把眼泪蹭去。

“你哭什么?”岐凤用大拇指帮她把粘在眼睫毛上的泪珠擦掉,有些无奈的说:“莫非你要求我放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摇摇头,闷声说:“善恶有报是天地规矩,我不会替恶人求情。我只是有些难过,毕竟他们本可以和世间所有情人一般安度此生,如今却是如此田地。”

“一念之差,罄竹之恶,种如是因,收如是果。珞麟已食恶果,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岐凤松开璃书钰,左手轻抬召出金翎火炎弓,厉声喝道:“无袖,你我可终于见面了。”

无袖的笑容顷刻凝固,蚀骨的阴翳与森然迅速爬上他的眼角眉梢,他回头看向岐凤,冷声道:“璃渊未死,我已无必要继续炼制万军听臣符,符被我藏于瀛洲岛下,你尽可以去毁了它。”

“万军听臣符有雌雄双符,你不可能全部藏于瀛洲,另一半所藏一定另有他处。”岐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声音凌厉且威严:“还是说,你有其他盘算。”

萤狐心里突突直跳,关于万军听臣符,他所知比许多人要多,此等可颠覆三界的神器,并非人人皆有门道,也并非人人皆可染指。无袖乃玄良子孙,而玄良与岐晷有交情,天下皆道岐晷失败乃天恩,却只有历代凤族族长与玄良后代才知道,当初万军听臣符未能炼成的最主要原因,便是玄良以身为锁,融雌符于骨血,将其彻底封印在了自己的血脉里。即是说,无袖本身,便是雌符。

此事仅有无袖本人与萤狐知道,连珞麟也不知,岐凤乃下任族长,能知道万军听臣符有雌雄之分,定也知玄良融符一事,若是被他知晓无袖身世,无袖怕是连一丝神魂也休想留下。

思及此,他连忙开口道:“无袖,事已至此就不要隐瞒了,当初你在百草谷瀑布之下所藏之物,是否便是上仙所说的另一半符。”

无袖立刻领会,他没有马上回答,低头摆出犹豫纠结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极为不情愿的说:“不错,我是藏在那里。”

他二人神色自然演技出众,看不出来有何奇怪之处,璃书钰立刻就信了,可惜岐凤不是璃书钰,他谨慎心细且聪慧机敏,不会相信一面之词,所以他立刻神语传音给珞麒和敖契,让他二人查探两地,自己依旧在此紧盯无袖。萤狐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心知自己还是太嫩,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百草谷藏物的谎言马上便会败露,届时岐凤察出不对,无袖便是真的毫无转圜余地了。

璃书钰看不透几人的心思,她等了半天,正想问问岐凤接下来该如何,忽觉头上一阵灼痛,竟是被当作发簪的冰剑在发热发烫。还未来得及抬手摘下,便见一束蓝光自发簪飞出,在空中化为一个巨大阵法,伴随着巨大的锣鼓呐喊声,身披战甲的罗曦元君率领手下天兵破阵而出,小小的峡谷内瞬间拥挤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君?!”

这发展实在太过超乎意料,璃书钰惊得说不出话,倒是岐凤一副意料之中,原来方才他不单传信给了珞麒和敖契,还给罗曦元君传了信,让她独带账下精兵前来,莫要惊动天宫其他武仙,也算是看在璃书钰的面子,想要给萤狐和无袖留些叙旧的时间。

俗话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无袖和罗曦元君梁子颇多,此时再见皆是满身杀气,眼看二人便要动手,岐凤连忙开口:“且慢!”

罗曦元君冷笑一声,收起法器子凌曦剑,凉凉道:“看在上仙的面子,我留些时间给你交代后事。”

无袖回以冷笑:“你如此好心?”

此等阵仗,萤狐何时见过,他在天宫时听说过罗曦元君威名,知道她乃天宫第一武将,她一出手,即便岐凤坐观,无袖也难寻机会逃脱。

退路已无,无袖今日横竖皆是一死,可至于怎么个死法,他却是可以决定的。

轻轻扯了扯无袖胳膊,萤狐凑到他耳旁道:“我看不清,是谁来了?”

“看不清?”

无袖立刻回身,紧盯着他眼睛问:“为何会看不清?可是有何疾患?何时染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离得如此近,萤狐能看见他已经占去半片脸的深紫色妖纹,符器带来的侵蚀自内渗出毁其肌肤,他每时每刻都在忍受巨大苦楚。

“不碍事。”

萤狐低头靠在他肩上,双手缓缓环上他后背。无袖心头一跳,他与萤狐虽两情相悦,却几乎没有肌肤之亲,因此对这突然的亲昵有些手足无措,正犹豫着是否要回抱他,忽觉后背一阵剧痛,冰冷利器穿过肌骨直入心脏,瞬间便湮去了他隐匿于心的妖力真元。

罗曦元君与岐凤皆是一惊,罗曦元君御剑直指萤狐,却被璃书钰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不可!”

她的双手因触剑迅速冰封,脸上却毫无退意,眼中更是坚定:“请元君手下留情!”

岐凤快被她气死,催动仙力化去寒气,将子凌曦剑弹返罗曦元君,怒道:“以手接剑,你好胆色啊!”

璃书钰阻拦这片刻,无袖的真元已被萤狐泄尽,他无力回抱爱人,肉身渐渐化为烟屑,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释然轻松。

“你真是好懂。”

他眼帘低垂,看着萤狐脸上的盈盈泪光,艰难道:“好事,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我别离百年,今日再见,却只能以此求个明天。”萤狐哽咽:“安心,剩下的百年千年,我来等你。”

“狡猾。”

罗曦元君收剑回鞘,抬手命令将士撤退,将还跪着的璃书钰扶起来,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你这位老祖宗啊,看似无害,实则有些小聪明。”

璃书钰一头雾水,奇怪的问:“何意?”

“无袖是死罪,谁都救不了他,若是由我或者岐凤上仙动手,他定然神魂湮灭再无转圜,你这先祖提前出手毁了无袖妖力真元,他便不再是妖,而是回归真身,成为天地间最普通不过的鸟兽,无思无量,不言不语,再无威胁。我和岐凤上仙皆是修为大成的神,自是不好再出手,落得个斩尽杀绝的恶名。”罗曦元君挑眉,有些奇怪的说:“不过妖皆狡诈,真元藏地各有不同,他又怎知无袖命门?”

真元散尽,无袖的肉身全部飞化,仅剩一只黑枭蜷于萤狐掌中。岐凤看着那只黑枭,瞬间便明白那另一半符在哪里。

“说的不错。”他皮笑肉不笑:“这位狐狸,的确聪明。”

璃书钰脑子里更混沌:“怎么聪明?”

罗曦元君和岐凤同时瞟她一眼,无奈道:“比你聪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萤狐的孤注一掷得到回报,岐凤和罗曦元君简单商讨过后,选择给无袖和萤狐留条生路。璃书钰后知后觉理解到萤狐用心,知道他并非大义灭亲而是藏了私情,心中一时有些复杂。

“那我便先告辞,回天宫向天帝复命。”罗曦元君抱拳告辞,离开前却又停下来,看向萤狐道:“萤狐仙人,我等怜你遭遇手下留情,望你莫要辜负这份心意。”

萤狐垂首,恭敬道:“多谢元君。”

“不必谢。”罗曦元君随意抬了抬手,“无袖在三界中仇敌众多,即便如今他已化为原型,得知他行踪后想要下杀手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好自为之吧。”

目送罗曦元君离开,萤狐回头去看璃书钰,开口想要解释几句,却听到璃书钰说:“仙人,澜心水涧是珞麟暗藏的洞府,知道这里的仅有我们几人,您先暂时留在这里吧。”

“我想回趟灵渊。”萤狐说。

“不可。”璃书钰斩钉截铁的拒绝他:“且不说您升仙断了尘缘不能再回去,即便可以我也不会同意。您可曾想过,若无袖的仇家顺藤摸瓜寻到灵渊,族里的狐狸们会平安无事吗?”

萤狐面色苍白,艰难的说:“说……说的也是……”

岐凤轻轻瞟了璃书钰一眼,见她粉唇紧抿眼神肃穆全然不似在说气话,便也保持沉默,只等她将话说完。

“仙人,您既然选择救下无袖,便该知道会有此等结果,我身为后辈本不该忤逆您,可为了村长,为了我那些一同长大的友人,我必须在此处拦下您。”

萤狐低头看着在手中深陷沉睡的无袖,轻声道:“你比我懂事呢,书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被岐凤握在掌心的小手不禁收紧,岐凤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难过,继续谈下去只会更加伤情,他还是选择尽快带璃书钰离开。

“回去吧。”他揽住璃书钰,同萤狐说:“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不过你必须知道,他本身就是枷锁,只要他还活着,你们就无法逃过岐山的眼睛。”

带着心绪纷繁的璃书钰离开澜心水涧,岐凤一时也有些茫然。为了阻止无袖炼成万军听臣符,他穿梭三界忙碌许久,整个岐山都因此紧张不已战战兢兢,今日却突然尘埃落定,他竟不知要如何去向族人说明比较好了。

“怎么了?”

半天没有听到岐凤说话,缓过神来的璃书钰感到奇怪,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担心的问:“还有什么事?”

“无事。”岐凤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同盘腿在行云上坐下,也不急着赶路,而是晃晃悠悠的随着风慢慢飘荡。

“找了他这么久,一直想着要如何惩治他以告慰三界,结果他直接折在了你那位老祖爷手里,倒教我有些无所适从。”岐凤看着不断变幻的朦胧云海,喃喃道:“万军听臣符是岐晷造下的孽,这份孽由岐山背了这么多年,本可以在我手中彻底终结,最终我还是选择给无袖留一线生机。”

“因为我吗?”璃书钰万分内疚。

“不。”岐凤在她手心轻轻揉捏,摇头说:“因为这是岐山欠他的。”

璃书钰愈发听不懂,本想追问,话到唇边时却拐个弯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任何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岐山自然也会有不可与外人道的秘辛,她虽然铁了心要和岐凤结为伴侣,却并不意味着她想成为岐山的一员,自然也不想知道岐山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你先回驼山,我三日后去迎接你。”

“什么?”璃书钰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他:“迎接我?去哪里?”

“你说呢。”岐凤失笑,“自然是岐山。”

璃书钰的脸瞬间僵硬在一个极其扭曲的表情。

“我……我不去。”

她转过身不看岐凤,闷闷的说:“我得先回天宫迎师父出关,然后要去寻思修向他打听敖姝上仙的境况,还得去紫极仙翁那里探望雪花儿。”

“你不必如此害怕。”岐凤有些无奈,他将璃书钰掰回来面对着自己,哄小孩一般说:“岐山族众又不是魍魉恶鬼,不会吃了你。况且还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的。”

“我怕的又不是这个。”璃书钰皱眉,“见也好不见也好,他们都不会接受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现身,令你和族中长辈再增矛盾。”

“珞麟犯下滔天大错,蓬莱岛主亲自前往朝圣宫向我父亲道歉,并取消了我与珞麟的婚约。书钰,我必须现在带你回去。”

璃书钰不解:“为何?”

岐凤无奈:“不然很快便会有第二个珞麟出现,你难道愿意我被族人再塞一位未婚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当然不愿意,珞麟这个另有所爱的空壳未婚妻已经够她难受了,若是再来一个钟情岐凤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带你回去并非强迫你取悦他们,不过是想告诉他们,我已心有所属。”岐凤伸手入怀,将一还带着体温的光滑玉石放在璃书钰手心,淡淡道:“当初可是你说的,说要同我打赌,赌终有一日会毁掉这块形同虚设的姻缘玉,成为真正拥有我的人。”

当初的大话言犹在耳,璃书钰自己也想不通当时哪来的胆子如此大放厥词,然而牛皮已经吹了,岐凤也当真了,此时她就是只骑在架子上的鸭子,无论如何也得挣扎着扑棱几下,反正只要摔不死就成。

“去……去也可以……”她硬着头皮说:“不过你要答应我,若你族人逐我离开,你绝对不可因此而同他们发生争执。”

岐凤马上宽慰:“不会……”

“会的。”璃书钰打断他,向来带着笑意与娇媚的眼中写着认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薄雾般的伤感。

“想想敖峰大哥,他虽有个入魔的黑蛟父亲,但他的母亲却是金尊玉贵的龙族公主,他自己还是敖姝上仙的表兄,比起三界其他神仙,出身血统不可谓不尊贵。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被龙族所容,即便私奔,也难寻一安心藏身处。再看看我,出身灵渊血统低微,根骨不行也难在修为上有所建树,虽说侥幸升仙,却并无仙职,只能在紫宵宫摇摇蒲扇烧烧火。阿凤,这样的我,要如何被你的族人接受呢?毕竟若我是你的亲人,我也不会同意的。”

岐凤心疼不已:“书钰,你何必如此自轻。”

“阿凤,这不是自轻,这是有自知之明。”璃书钰抬手去摸他线条优美的鼻子,笑道:“你喜欢我,看我时便蒙了金纱带了玉雾,自然是越看越宝贵,可旁人并不会啊。”

她看得透彻,想得也明白,离开灵渊后她遇过许多事,看过许多事,学到许多事,最初的懵懂单纯渐渐褪去,她已经能够像罗曦元君和敖姝那般,冷静且成熟的去理解许多问题了。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岐凤却没来由感到一丝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娘回天宫复命,师父今日必会出关,所以我今日要回紫霄宫。”璃书钰召出自己的行云,变回小童模样步履轻盈的跳上去,回头同岐凤说:“三日后你直接来紫霄宫寻我便好。”

“我送你。”

岐凤伸手想要拉她,她却轻轻躲过,笑他:“紫霄宫也算我半个家,我回家你还不放心么?”

“倒也是。”岐凤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我也得先去趟东海,敖契那厮自方才起便一直传音催促我,再不去他怕是就要亲自杀过来了。”

互相叮嘱过后,璃书钰同岐凤分开,独自回往紫霄宫,行至一天门时见几位守门天将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由感到好奇,想凑过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最近都离昆阳殿远一点,太子心情不好,昨日有个仙侍不小心摔了砚台,直接被赶去天驹院喂马了。”

“谁说不是呢,昨日百光文君带着两位仙童怒气冲冲离开天宫,我还当是人界有人烧他仙庙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在昆阳殿连吃了好几日闭门羹,觉得脸上挂不住,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百光文君是桓逸的启蒙恩师,是天宫最为德高望重的文仙,一直备受桓逸敬重,连他都被桓逸拒之门外,可见桓逸还完全没能从师父珞麟的背叛中缓过神来。

璃书钰虽自认和桓逸有那么点战友情,却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救他脱离苦海,说不定去了还自讨没趣,索性就装作没听到,过了几道天门直接往紫霄宫去了。结果还没走多远,忽然感到一股仙力飞速靠近,在她拔剑自卫之前瞬间将她吸进了卷轴里。

无人境水榭之上,桓逸正在专心作画,听到璃书钰自头顶传来的叫骂,他头也不抬的扬了扬左手,一张宣纸立刻变为云絮,在璃书钰掉入湖泊前将她拦了下来。

“搞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扒拉掉糊在脸上的水雾,气急败坏的骂他:“我刚过了天门你这破卷轴就冲过来!你早等着了是吧!”

“是啊。”桓逸轻抬眼皮瞟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画画,无所谓道:“这天宫里也就你能陪我说说话了。”

“我没话跟你说。”璃书钰从云絮上跳下来,扶好自己歪掉的发髻,没好气的说:“我师父快出关了,我要去迎接他老人家,你放我出去。”

桓逸不以为意:“紫霄宫那么多仙童,不差你一个。”

璃书钰顿时恼了:“你自己不痛快便罢了,为何非要拉上我?”

桓逸不回答她,只搁下手中画笔,拿起画好的宣纸轻轻一吹,顷刻便有粉色桃花花瓣自宣纸中飞散而出,纷纷扬扬落在璃书钰身上,还有一朵完整的花朵落在她唇间,封住了她满肚子的抱怨。

“就一会儿。”

他接住一朵桃花别在璃书钰歪歪扭扭的发髻上,轻声问:“一会儿也不行吗?”

璃书钰心说不行,嘴唇却被那桃花黏住分毫也张不开,只得使劲翻了个白眼,自曝自弃的在水榭边沿盘腿坐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桓逸单独把璃书钰带回无人境,目的其实有两个。

一是因为珞麟被带回蓬莱关押,他心里明白师父是罪有应得,可于孝义上却始终难以过自己那关,胸中既纠结又憋闷,想找人一同饮酒疏解烦恼,却发现偌大天宫,可以不惧身份与他同桌饮酒的,竟只有一个璃书钰。

这个目的简单纯粹,算是人之常情,与之相比,第二个目的可就不那么单纯了。

他想见她,或者说,是思念她。

自驼山一别,桓逸再未主动去寻过璃书钰,他终日闷在昆阳宫内,每日不知疲惫的看书、写字、作画,终是在将昆阳宫画架上的字画换过三轮后不得不接受了一件事。

他喜欢璃书钰,即便深知她另有所爱,即便她爱的人自己无力战胜,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已经脱缰的心,任由自己在一场必将无疾而终的爱恋里沉沦。

“今日罗曦元君凯旋回宫,禀告说无袖势单力薄,已经被她和岐凤一同诛杀,而还未炼成的万军听臣符也已被岐凤亲手销毁。”

桓逸不顾自己平日的高雅形象,盘起两条笔直的长腿在璃书钰身边坐下,闲聊一般说:“妖界现在群龙无首少不得一番动荡,岐凤短期内怕是顾不得你了。”

察觉到唇上的桃花自己离开,璃书钰抬手在唇上蹭了蹭,点头心不在焉的说:“要是这样倒好了。”

这话里藏了太多信息,桓逸的神经不自觉绷紧,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试探着问:“什么意思?”

璃书钰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她还没自恋到那种地步,加上之前因着敖姝的事情和他还算有些交情,便也不隐瞒,只有些忧愁的叹口气,幽幽道:“他要带我回岐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预感应验,桓逸再笑不出来,他盯着璃书钰微蹙的眉眼看了会儿,有些紧张的问:“何时?”

“他说三日后。”璃书钰顺手从身旁棋盘的棋盒里捞出几颗棋子,打水漂一般远远丢进翠暝潭里,说话时声音里都是郁结之气:“凡人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这是明知山有虎,想跑都不行。”

“你不想去?”桓逸轻轻挑眉,故意说:“岐凤可是朝圣宫下任主人,嫁了他你便入了岐山凤族,三界内再不会有比你高贵之仙神,连我见了你都得俯首作揖。”

“我要这虚名做什么?”璃书钰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就算你给我俯首作揖,真打起来我还不是只能逃跑。”

你心里还挺有数,桓逸在心底默默回她一句,嘴上却说:“既然如此,你直接回绝他便是,他那般宠你,自是不会为难你的。”

听他如此说,璃书钰脸上的郁卒立刻变为无奈,她回头瞟了桓逸一眼,桓逸被她这突然一眼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开口问:“怎么了?”

“我必须去。”璃书钰收回目光,丢出手中最后一颗棋子,坚定的说:“珞麟和阿凤的婚约已经取消,他现在没有婚约在身,岐山的长老们一定会很快塞一个新的未婚妻给他。我虽然不想去岐山,但我更不想被人横刀夺爱。”

桓逸忽然很想狠狠给自己来几耳光,质问自己为何要自己讨刀子吃,现在啃得满嘴是血不说,还只能全部咽进肚子里去。

“你见过岐山族长么。”璃书钰突然问。

桓逸自然是见过的,他乃天界太子,又是龙族的亲戚,因此时常代表天帝天后参加那些上仙们举办的酒宴或会议。岐山凤凰算是几大上仙家族中最难打交道的,上古时期他们司金火,又是百鸟之首,非清泉不饮非梧桐不栖,因此极度高冷孤傲。后来天地三分为三界,人与百兽中得大造化者均可为仙,上古仙神们的职权便渐渐分化,成为了如今上仙掌管三界总的祥瑞气运,人仙掌管凡间生老病死风调雨顺的局面。

岐山现在的族长岐宽是除岐晷外岐山历代首领中修为最高深的,岐凤虽有九羽与金翎加持,但与他这位父亲相比也还是有些差距。岐凤与岐凰成年时的浴火礼,为显示自己两位金凤儿女的尊贵,岐宽亲自化为原型,燃烧修为引来天火,助儿女历劫升阶。桓逸有幸前往观摩,只见赤红天火以岐宽为芯,火焰蔓延整个岐山上空,烧了整整三日才渐渐熄灭。他活了这许多年,再未见过可以胜过那三日的盛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桓逸点头。

璃书钰又问:“他性情如何?”

“我与他交谈次数不多,不过依我观察,不算好相处。毕竟是上古先族之长,该有的脾气都是有的。”

桓逸见她表情渐渐僵硬,本想开口安慰几句,最后还是选择一字不说。

这是他的私心,若是璃书钰因此知难而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好便不好吧。”

就在桓逸以为璃书钰此行必不能成的时候,她突然说:“横竖是要见的,左不过多忍几句骂,多收几个白眼。”

璃书钰突然发现自己在跟随岐凤离开灵渊后,不仅胆越来越大、嘴巴越来越毒,就连脸皮也越来越厚,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不就是挨骂么,反正平日也没少被濛柯骂过,不就是被鄙视么,反正她的修为也差不多就处在天宫鄙视链最底层,就当是去开开眼了。

她这跌宕起伏的情绪连带着桓逸的心情也跟着她忽高忽低,他是头一回喜欢上什么人,有些笨拙也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璃书钰还是岐凤看上的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罪恶感,尽管这份微弱的罪恶感最后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喝酒。”

桓逸挥了下袖子,一个盛着酒的玉壶和两个白玉酒盏随之出现在他与璃书钰之间,方才的话题被强行跳过,他把璃书钰带过来是想让自己心情变好,现在反倒更加郁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师父和师娘的婚礼应该要办了吧?”璃书钰看着在潭水中浮沉的桃花瓣,突然想起天帝为罗曦元君和紫霄真君赐婚的那道旨意,下意识扯了下桓逸的袖子,两眼放光道:“我记得你传旨时说过,天后会亲自设下花好月圆宴为他们二人主婚,那道旨意现在还作不作数?”

“自然是作数的。”桓逸挑眉,“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能不能去催一催天后殿下,尽早把他们的婚事办了。”璃书钰嘿嘿一笑,“他们俩这情路太坎坷,总是突然冒出些破事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

桓逸睨她一眼,嗤道:“你师父若知道你将他的一片真情比成乱麻,紫霄宫里就该少一位烧火童子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璃书钰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明白意思不就行了……”

桓逸懒得听她狡辩,端起酒盏品了品,垂眸说:“我可以提醒母后,但他们的婚礼最快也要等上两月。”

“为何?”璃书钰不解。

“既然是花好月圆宴,那自然只能在花好月圆之夜才能举办,天宫一月一月满,两月一花满,只有两日重合,才能看到花月辉映的天宫盛景。况且罗曦元君与紫霄真君乃天宫重臣,又是天帝赐婚,婚礼必是要大办的,大到两殿合宫,小到吉庆婚服,哪个不需要耗时准备,你当是凡间小门小户,迎个亲拜个堂便好了?”

见璃书钰听得双眼晶亮,桓逸没忍住,鬼使神差般又补了一句:“假若是你与我成婚,想必婚礼该是比这花好月圆宴还要盛大许多。”

璃书钰心头一跳,想也不想便回他:“我可无福消受。”

桓逸本在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听她回绝的如此利落干脆,心顿时凉了半截,索性破罐破摔道:“有何不可,反正岐凤八成也给不了你一个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报复非常见效,这句话径直戳入璃书钰心窝,疼得她心口一窒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因这句话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璃书钰无心再与桓逸喝酒,起身冷声道:“我要出去。”

桓逸继续低头喝酒,淡淡的说:“酒还没喝完。”

璃书钰被他气笑:“喝?我可喝不下去了,只怕再待一会儿,我能直接被你气出一壶血来!”

“我难道说错了?”桓逸反问。

“错没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听。”璃书钰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什么尖酸便说什么,哪壶不开就提哪壶,你可知言语亦是利刃,会伤人的!”

“我知!”

桓逸骤然起身,放在二人之间的酒壶酒盏因他动作太大尽数落水,撞开潭内聚在一起的娇艳桃花。他低头看着璃书钰,看着她因极度委屈而通红的双眼,看着她因愤怒而不自觉咬住的下唇,只觉方才喝下的酒全都化为苦水,苦干了他的喉咙,苦透了他的心肝,他却只能任由这份苦在五脏六腑内冲撞,放弃不得,解脱不得。

“璃书钰。”他掩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攥紧,俊美的脸上不见波动,声音却是低哑且颤抖的。

“我送你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璃书钰并没能亲自迎接师父紫霄真君出关,她只不过在无人境耽搁了一小会儿,待赶回紫霄宫时便听到师兄秋尘告诉她,紫霄真君一感应到爱妻归来便自个儿出来了,师兄弟们还是听到碧嫣通报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出关。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啥也不顾。”秋尘摇晃着手中扇火的大扇子,啧啧道:“还不许我们去打扰,我拜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师父这么猴急的。”

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看炉子的璃书钰瞟他一眼,哼笑说:“看不出来啊师兄,你编排起咱师父还挺顺口。”

“胡说!”秋尘立刻坐直身体,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正色道:“我怎么可能编排师父,我就是随口一诌,你可别嘴长去告状啊!”

“就算我想告,师父现在也没心思搭理我啊。”璃书钰单手托腮打了个哈欠,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懒洋洋的说:“凡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师父现在铁定正和师娘蜜里调油,我可不去讨这嫌。”

紫霄宫这些道童私底下虽也会讨论些与女子有关的话题,可也都只是纸上谈兵,偷偷惦记着其他宫里的小仙娥,没一个敢主动搭话的,全都纯情的很。就好比秋尘,喜欢了碧嫣那么多年,到现在见着碧嫣还紧张,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利索,听到璃书钰面不改色的说什么“小别新婚”、“蜜里调油”,立刻红了脸,瞪着她说:“你哪学来的这些词,一回驼山就不学好。”

“我哪里学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们就喜欢我这种能说会道的。”璃书钰一抬扇子指向罗曦宫方向,坏心眼的笑着说:“不信的话你去问问碧嫣,问她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秋尘心口一抽,气得拿扇子在璃书钰脑袋上连拍好几下,怒道:“你就得意吧!仗着碧嫣对你青眼有加,所以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是吧!”

璃书钰笑得幸灾乐祸,等着秋尘敲完,又说:“女儿心海底针,你又怎知她不是把我当个弟弟来照顾。”

“她!”秋尘顿时泄气,跌坐回去没好气的说:“她都亲过你了……”

“那是因为我被玲珑圆子卡了嗓子。”璃书钰翻个白眼,有些无语:“你啊,就这么等着吧。就算碧嫣不喜欢我,等到师兄师娘成了亲,罗曦宫和紫霄宫合为一宫,她就会和咱们住在一起,咱们宫里师兄弟这么多,保不齐碧嫣会看上哪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秋尘的危机意识,璃书钰说得对,就算碧嫣现在不喜欢他,等到今后两个仙殿合宫,这么多师兄弟和她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她难免会和谁生出些情愫来。如此说来,他得事先把师兄弟们全部警告一遍……

“你是不是在想要把师兄弟们全都警告一遍?”璃书钰挑眉。

心事被戳穿,秋尘登时慌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

“行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璃书钰起身,低头瞟他一眼,哼笑道:“就你这芝麻大点的胆子,碧嫣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说罢,她把扇子往秋尘脑袋上一丢,转身回自己的小院子。秋尘被她噎得一时无话,眼看着她的背影转过院子石门,才自言自语一般说:“我可是你师兄……”

入夜,秋尘瞪着一双大眼睛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璃书钰白日里说的那些话,胸口一直郁结着,像是卡了个大核桃,憋得他心慌气短,毫无睡意。

“不行!”

他翻身坐起,从柜子最下面刨出自己最珍藏的一套衣裳,对着云镜仔仔细细的穿好抚平,又挽了一个最近天宫最时兴的发髻,左看右看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体面,才深吸一口气,拿上装有金丹的锦囊推门而出,轻手轻脚的往罗曦宫去。

秋尘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个黑影从转角处闪出,蹑手蹑脚的跟在了他身后。

这个黑影正是璃书钰。

白天的激将法颇有成效,璃书钰在心中默默赞美了一遍自己的聪明才智,感慨秋尘还不算太笨,点拨一下便知道感情这事等不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娇娘随我云端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曦宫桂花林中,还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紫霄真君和罗曦元君相依坐在桂花树下,低声说着柔柔情话。忽闻林子外响起脚步声,两人俱是一惊,罗曦元君抬手想要拔下子凌曦剑变作的发簪,手却被紫霄真君及时抓住了。

“等等。”紫霄真君小声说:“这气息我熟悉,八成是秋尘。”

“秋尘?”罗曦元君收回手,一脸诧异的问:“他现在来罗曦宫做什么?”

“应是为了找我。”紫霄真君拂去落在腿上的桂花,起身道:“或许是有什么急事,我去唤他。”

“既是为了找你,为何不走大门,而是从桂花林这边翻墙进来。”罗曦元君愈发觉得奇怪,摸着下巴皱眉说:“我觉着他不是来找你。”

话音未落,又感到一股炙热神气匆匆而来,不用想便知道定是璃书钰。她和秋尘一前一后偷偷进来,很明显是有什么猫腻,罗曦元君和紫霄真君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敛起神气,悄悄的跟了上去。

秋尘心中忐忑,满脑子都想着见到碧嫣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全然没有察觉后面还跟着两拨看热闹的。璃书钰沉浸在跟踪和偷看的兴奋感里,也全然没察觉到自家师父师娘跟在后面看自己的热闹。

偏殿内,碧嫣放下绣了一半的扇子,打了个哈欠坐到云镜前摘珠花,刚刚摘到一半,便听见门上传来轻轻一响,像是有谁丢了一颗石子。

大半夜来敲门,她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拿起桌上一支尖利的发簪,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试探着问:“谁?”

门外一阵安静,没有人回应她。

趴在院子门口偷看的璃书钰恨铁不成钢,对着杵在门口不敢吭声的秋尘低声骂了句“怂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贴了隐身符咒趴在璃书钰旁边看热闹的罗曦元君咬咬牙,跟在她后面骂了句“可不是么”。

璃书钰惊得汗毛倒竖,两只狐耳朵不受控制钻出来,在头顶立的老高。她迅速扭头把前前后后都仔细搜罗一便,确定并没有见到可疑身影,才自言自语喃喃一句:“莫非是我听错了?”

紫霄真君嘴角不受控制轻轻扬起,心道:好徒儿,你可没听错。

碧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外依旧一片寂静,她的戒心稍稍缓解,开门想要看看方才砸门的是什么东西,结果刚好赶上秋尘第二次砸门,小冰块儿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眉心,雪白的皮肤上立刻浮起一块血痕。

璃书钰、罗曦元君和紫霄真君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尘也懵了,他本想这次敲门后一定要好好回复碧嫣,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冰块儿丢的太“好”,直接把敲门和说话跳过,进入到见面这一步。他本就紧张,现在又失手砸了心爱的姑娘,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便想落荒而逃。

“没出息。”

紫霄真君被自己这位胆小徒儿气得不轻,顾不得因施法失去效力的隐身符和目瞪口呆的璃书钰,指尖一弹将秋尘定在了原地。

“师父师娘?!”璃书钰压低声音,难以置信的说:“你们怎也干这偷看的事?”

“这可不叫偷看,这叫默默关心。”罗曦元君在她脸上捏了捏,挑眉说:“我还没问你为何会跟在秋尘后面,你倒先来问我们了。”

璃书钰心虚不敢找借口,乖乖把这偷看的话题跳过去,回头继续看秋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罗曦宫,就是为了砸我这一下?”

碧嫣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差点喷薄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道:“秋尘,我可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不!你误会了!”

秋尘欲哭无泪,他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又因为害怕施法的是碧嫣不敢问,只能苦着一张脸,小声说:“我……我只是想叫你出来……”

“我现在已经出来了。”碧嫣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道:“说吧,什么事。”

“我……我有东西想给你……”秋尘声音愈发小。

碧嫣:“什么东西?”

秋尘:“……我……我现在动不了……”

碧嫣:“……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紫霄真君轻抬手指,秋尘的定身解开,终于得以掏出怀里那个已经焐热的锦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秋尘伸手,手心的锦囊轻轻飞到碧嫣面前,碧嫣看了看锦囊又看了看秋尘,见对方一脸真挚和期待,这才有些犹豫的将锦囊收了下来。

“金丹?”看清里面的东西,碧嫣惊讶抬头,她迅速将锦囊重新系好,看着秋尘警惕的问:“竟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想求我什么事?”

秋尘喉头一腥,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

璃书钰一脸怜悯的看着他,反思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以秋尘的承受能力,今日这打击怕是要害他在院子里躺个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不是。”秋尘以手捧心,强迫自己把委屈全都咽回去,抬头看着碧嫣写满诧异的双眼,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就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你是武仙,修炼时必须升阶破境,服食此金丹对修炼大有助益。”

他说的非常诚恳,碧嫣张口想问他为何突然这么好心,却感到一股外力突然落在脸上,嘴巴不受控制的开合,说出来的话也全都变了味道。

“多谢,这金丹我就收下了。”

秋尘双眼一亮,用力点点头,开心的说:“那就好!”

璃书钰侧头看着罗曦元君正在施法的右手,心道这天宫的神仙做起媒来果然非同凡响,还好自己已经有了岐凤,不然这会儿摸着嘴欲哭无泪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日之期到来时,岐凤并没有如约前来,代替他到来的是和璃书钰互看不顺眼的岐心尘,俩人在紫霄宫里一打照面,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岐心尘,自从上次在青璞河和璃书钰来了场唇枪舌战后,他对这位嘴巴恶毒的小狐狸一直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可无奈传信是岐凤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向来不敢忤逆自家大哥,只得做好被冷嘲热讽的心理准备,硬着头皮来了紫宵宫。

“兄长托我传话,最近族内事务繁忙,三日之约延缓,忙完后他会尽快来看你。”岐心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翡翠盒子递到璃书钰面前,干巴巴的说:“还有这个,他让我务必亲自送到你手中。”

璃书钰本来在吃饭,见到岐心尘出现在院子门口瞬间食欲全无,正想着他是不是得知自己要去岐山特地过来警告,却听到他说是替岐凤传话,便把自己有些过于明显的敌意收起来,接过翡翠盒子,起身给他斟了杯茶,难得客气的说:“辛苦了,喝茶。”

岐心尘不好拂她的好意,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乖乖坐下,有些尴尬的说:“谢了。”

“那个……”璃书钰食指不安的在茶杯上敲了敲,斟酌着说:“阿凤真的只是因为事务繁忙?朝圣宫的长老们没有为难他?”

见她一脸担忧,岐心尘本想恐吓她几句作为报复,转念一想自己说的话今后极大可能会传到岐凤耳朵里,便把自己这危险的小心思收起,选择实话实说。

“的确是太忙,无袖之事不了了之,岐山族人激愤之情久散不去,伯父为了安抚族人,便把本该于明年举行的浴火礼提前了。”岐心尘端起茶喝了一口,品出茶叶正是岐山特产的朱雀揽芯,不由牙酸心酸妒火中烧,暗暗在心中谴责岐凤偏心。

朱雀揽芯特产于岐山,是当初凤凰先祖将茶叶种子融于朱雀卵内后种植于岐山山顶的,此茶和旭日果一样都是三十年收成一次,因此只有族长和资历深厚的长老可以享用。之前岐心尘曾厚脸皮找岐凤讨过好几次,但都被岐凤四两拨千斤给糊弄过去了,结果没想到他对璃书钰竟如此大方,舍得把三界顶级的茶叶送给一个完全不懂茶的大老粗下饭喝。

璃书钰并不知道自己拿顶级茶下饭是一件多么暴殄天物的事情,她不懂茶,之前喝的都是找南天门小兵要来的粗茶,岐凤来她这里时喝了一次,当场便各种嫌弃。下一次来时他便亲自带了茶,要求璃书钰把那些粗茶哪来的还哪去,别再继续糟蹋他金尊玉贵的胃。

“我听说浴火礼是凤族的成年礼,族内经受此礼的凤凰都要跳火山。”璃书钰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在胳膊上搓了搓,试探着问:“你也跳过?”

这个问题刚好戳到岐心尘痛处,他何止跳过,他还差点出不来,不过这件羞耻经历他是打死也不会让璃书钰知道的。

“自然。”他有些尴尬的清了下嗓子,见璃书钰有追问的架势,赶紧补充说:“不过今年浴火礼比较特殊,并非跳火山,而是引天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引天火这三字璃书钰并不陌生,回天宫被桓逸强行带去无人境时,桓逸曾告诉过她,岐凤和岐凰的浴火礼便是族长岐宽燃烧修为引天火举行的。以修为作为薪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所以能扛过天火的凤凰相当于涅槃,修为境界可连升数阶,这对于那些天资优秀的凤凰而言不亚于一场盛典。

“不愧是岐山族长,修为深厚到如此地步。”璃书钰由衷赞叹:“可不是每一位上古大神都可以给天火当两次柴火的。”

听她如此说,岐心尘不禁浓眉一挑,好笑的说:“什么两次,这次引天火的不是伯父,是兄长。”

璃书钰脸上的赞叹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震惊与担忧。

“阿凤?!”

她“蹭”一下站起,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在院子里焦虑的来回踱了好几趟,才不放心的问岐心尘:“天火要烧多久,烧多少,怎么停,万一停不住怎么办?”

岐心尘等着她把一连串问题全部问完,才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语重心长的说:“小狐狸,我给你打个比方,若说你的修为是一根麦秸,那兄长的修为便是万顷麦田,你是触火化灰,而他烧个三日三夜不成问题。”

触火化灰的璃书钰瞬间黑脸。

岐心尘也收了打击她的心思,盯着她严肃的说:“小狐狸,这不单单是引天火的问题,凤族主持浴火礼的历来都是族长,你可知兄长此次引天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凤族将在这一次浴火礼后迎来新的族长。

璃书钰一颗心犹如铅石,瞬间沉入茫茫冰海。

“我并不反对你与兄长在一起,他有喜欢的人是好事,我替他高兴。”岐心尘眼中有惋惜转瞬即逝,他不顾璃书钰抵触的眼神,继续说:“可小狐狸你也要明白,岐凤的爱人可以是一只默默无名的小狐狸,但岐山凤族族长的妻子绝对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呢?”璃书钰无奈一笑,“你是让我离开他?”

“我让你离开你便会离开?”岐心尘挑眉。

璃书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岐心尘摊手:“这便是了,你既然不会离开,我又何必白费口舌。我说这些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若你真的想和兄长在一起,有些委屈是不得不受的。”

璃书钰不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浴火礼后兄长若依旧要带你回岐山,你最好别去。继任族长后用不了多久,兄长便会在长辈们安排下和门当户对的女仙成亲,但这并不要紧,只要他心里有你,一定会为你另辟行宫,就像天后的母亲,当初也是居住在东部龙王为她建造的云梭秀宫里。待你产下一儿半女,长辈们看在孩子的份上,想必也不介意给你个名分,许你作为侧室进入朝圣宫,那时你便可以和兄长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岐心尘也有些无奈,他今日来的时候并不准备当恶人,可话说到这里,他也不太忍心眼睁睁看着璃书钰去岐山碰钉子或送死。如今情况有变,岐山已经有人听到了一些风声,就算岐凤是铁了心要给璃书钰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他也仗着九羽金凤三界祥瑞的身份无所畏惧,可璃书钰呢?她一只乡野小狐,一旦现身岐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满腔希望落空不说,很可能还会落得个自取其辱,更有甚者还会送命,若真是那样,也未免太可怜了一些。

璃书钰安安静静听他说完,突然问:“若阿凤并不想当这个族长呢?”

岐心尘一愣:“什么?”

“你张口闭口都是兄长,但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璃书钰打开岐心尘带来的那个翡翠盒子,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块金咒火玉,玉的中心有一果实,果实中心有一红色光点,显然是岐凤提前滴下的凤血。岐心尘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惊,难以置信的说:“双生花!?”

蓬莱秘境双生花,十株结一果,果实封于冰玉,滴入男女之血后分为两半,便是仙家常用作婚约信物的姻缘玉,比如之前岐凤与珞麟的那一对。可岐凤送来的这颗不同,这颗果实被封在金咒火玉里,中心滴的是心尖至纯精血,此血凝有神魂,毁之如毁神魂,岐凤相当于把自己的半条命都交在了璃书钰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有人爱你如命,又岂会在乎浮世虚名。

岐心尘有些脱力,他跌坐回凳子上,彻底败给了自己那位死脑筋的兄长。心底却又隐隐有些羡慕,若是自己此生也能遇到一位愿意用命去爱的人,何尝不也是一种幸福。

璃书钰盯着那颗果实看了许久,纤细手指在火玉表面小心翼翼的来回抚摸,眼中是几乎满溢的感动与柔情。下一刻,她取下冰剑发簪,毫不犹豫的向胸口刺去,然而出乎她意料,发簪被一股神力拦下,瞬间被弹飞到老远。

“他倒是未雨绸缪。”

璃书钰有些哭笑不得,定是上一次岐凤查看她伤口时施下的术法,免得她再起以心尖血救人的念头。

“这种事你也要投桃报李?!”岐心尘后知后觉璃书钰要做什么,顿时气笑,怒道:“就你这小身板也敢取心尖血,怕是玉结成了,你命也没了!”

“那你说我取什么啊!”璃书钰有点憋屈,“我也没什么宝贵的东西了。”

“你划开手指取两滴血不就成了。”岐心尘手指一抬召回被弹飞的发簪,拉过璃书钰白皙的左手在食指上利落一划,豆大的血珠落在火玉上瞬间迸发刺目光芒,片刻后火玉裂开,化为两块莲花状的红色玉石,安安静静躺在剔透的翡翠盒子里。

岐心尘看着这两块姻缘玉,终于明白为何岐凤非要他亲自跑这一趟,还旁敲侧击的暗示他可以多坐一会儿再回去。

“这东西宝贵之处想必你很清楚,你务必要贴身收好。”

岐心尘拿起另一块姻缘玉,起身认命的说:“事已至此,你权当我方才说的都是废话,既然兄长认定了你,那我便也认了。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今后请多指教,小嫂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那日在无人境和璃书钰不欢而散,桓逸的心情一直非常不好,昆阳殿内的仙侍们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比前几日更加恶化,不由全部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尤其是那几个负责端茶倒水和抻纸研磨的,甚至早已做好了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

谁都不知道为何原本沉熟稳重的天宫太子会突然变得喜怒无常,更没有人敢去摸老虎屁股,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太子桓逸受刺激性情大变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不觉便在天宫内传开了。所以当“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迈入紫霄宫大门时,以秋尘为首的一众紫霄宫道童全都惊出一身冷汗,丢了打扫用的扫帚木桶,扑啦啦在院子里整齐跪成了一排。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满脸抵触的璃书钰。

“都起来吧。”桓逸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璃书钰脸上过了几圈,居高临下的问大仙童秋尘:“紫霄真君可在?”

秋尘一个激灵,赶紧回话说:“回禀殿下,真君正在丹房,今日有一炉金丹开炉。”

桓逸点头,命令道:“带我过去。”

秋尘忙不迭爬起来,弯腰行了个礼,乖乖给桓逸带路。

目送桓逸和一众师兄弟的背影从院中消失,璃书钰没忍住轻嗤一声,她还在记恨前几日的事,自然懒得跟去看热闹,索性把扫帚一丢,回自个儿的小院子去了。

璃书钰的院子位于紫霄宫西南角,和其他师兄弟们住的院落隔了好一段距离,是一个独立的小庭院。当初紫霄真君考虑到璃书钰是女孩,怕她和师兄弟们住一起不方便,便编了个借口单独将她安置在这里。院子很小,中间立有一张石桌,角落里种着一棵不高不矮的梧桐树,树上挂着一个精巧华丽的小秋千,正是之前岐凤专门为璃书钰做的。

在秋千上坐下,璃书钰掏出怀里的姻缘玉,仔仔细细打量它的每一处纹理,无比爱惜的来回抚摸,指尖是她熟悉的热度,心口可以感应到岐凤神魂与她灵魂的共鸣,胸腔内则充斥着她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定。

“你一个人偷笑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霄真君温润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璃书钰心头一跳,慌忙将姻缘玉揣回怀里,起身故作镇定的说:“没什么……师父您怎么来了?”

她的动作如此明显,稍微敏锐些的人都能猜出她藏了什么东西,好在紫霄真君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之人,他装作没看见,迈步走到璃书钰面前,和声道:“今日桓逸殿下来找为师,说岐山即将举办浴火礼,他收到观礼邀请,命为师随他同去。”

桓逸在外求学多年,与天宫的仙官们往来并不频繁,更何况是低调避世的紫霄真君。今日他冷不丁跑来请紫霄真君随他观礼,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紫霄宫中与岐凤有关联的仅一个璃书钰,他真正想邀请的人不言自明。

璃书钰听到浴火礼不禁一阵心动,她与岐凤相识相恋至今已有数年,可她却从未见过岐凤真身,浴火礼这日岐凤要化原型引天火,场景绝对无比瑰丽壮观,她光是想想都不自觉兴奋到战栗。所以她立刻把对桓逸的怨恁情绪抛诸脑后,满脸期待的问紫霄真君:“师父可否带我一起去?”

“自然。”紫霄真君失笑,他抬手在璃书钰的小脑瓜上拍了拍,有些无奈的说:“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你绝对不可单独行动。”

璃书钰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她当然不会离开紫霄真君身边,岐山是凤族地盘,她眉心挂着岐凤神印,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发现,她可不愿离开紫霄真君这把保护伞。

“第二,天火热浪极强,你若承受不住,必须立刻进入太子殿下的无人境中躲避。”

这个要求璃书钰没有办法立刻同意,她在无人境中没留下过什么开心的回忆,一进去就会想起桓逸那日的恶言恶语,躲都躲不及,又怎愿意再进去。

见璃书钰不吭声,紫霄真君眉梢轻挑,难怪桓逸要迂回一圈以邀他为由来邀请璃书钰,这二人之间的隔阂看来不轻。邀请璃书钰是桓逸交代下来的事,紫霄真君也不好违逆,只能拿出师父的架势,假装生气道:“若不同意,为师便不带你了。”

“同意!”璃书钰立刻抬头,紧张的说:“徒儿都听师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霄真君满意点头,说出第三个要求:“第三,此礼过后,无论凤族向三界昭告什么消息,你都必须乖乖随为师回来。”

凤族会向三界昭告的消息璃书钰已经听岐心尘说过,因此并不惊讶,非常干脆的应下了。见她如此干脆,紫霄真君反而有些不安,他直觉璃书钰的理解和自己应该有不小的偏差,却不好开口详谈,只再次确认一遍,见璃书钰一脸笃定,只得轻叹一声,选择暂时隐瞒。

浴火礼后,凤族必定会多出数位历劫升仙的大凤仙,若这些凤仙中有女仙,那么朝圣宫下一任的女主人应该就尘埃落定了。这件事岐心尘没有明说,紫霄真君不忍心说,桓逸更不敢说,单纯的璃书钰兴高采烈回房间收拾东西,全然没想过有怎样的打击正在等着她。

千里外的岐山,这场浴火礼的主角正在山顶天池内沐浴洁身,不同于璃书钰的喜悦期待,岐凤此刻独立于池水中心,雪白修长的身躯泛着神光,墨色长发随水波飘散沉浮,他俊美的脸上布满阴云,薄唇紧抿、眉峰紧蹙,全身都笼罩在彻骨的寒冷阴翳之中。

那日回到岐山,他将无袖之事毫无保留的禀报给了父亲岐宽,岐宽并未质问他为何不斩草除根,反而问他:“吾儿,如今举族欲取无袖性命,群情激愤至此,你却将其放走,可想过如何补救?”

岐凤垂首,恭敬道:“孩儿不知,求父亲指点。”

“当年你与凰儿成年,为父曾引天火为你们行礼,今次你独断专行放走无袖,便也引一次天火,助族中那几位小辈升阶,权当补救吧。”

引天火并非易事,但对于修为深厚的岐凤而言也绝非难事,他点头应下岐宽,正想着要如何向其告知璃书钰的存在,又听岐宽道:“此次礼结后,为父便可将岐山真正交于你了。”

岐凤的脸霎时如雪苍白,他屈膝在岐宽面前跪下,斩钉截铁的说:“孩儿不愿。”

“不愿?”岐宽冷笑一声,走下大殿台阶来到岐凤面前,弯下腰低声问:“为父听到一些风声,你似乎在外养了一位无名女仙?”

岐宽的话宛如一条毒蛇缓缓由脊背爬上岐凤的脖子,勒着他、锁着他,令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抬头迎上自己父亲那双写满斥责与审视的眼眸,终于意识到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想要将璃书钰迎来岐山,远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岐凤压下心底怒意,冷声道:“不知父亲是从何处收来的风声。”

“你可还记得自己曾命令族中工匠偷偷赶制过一件飞炎羽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个工匠可都不是哑巴。”岐宽直起身,重新回到殿内主位上坐下,沉声道:“此次浴火礼后,族中若有女子成功升阶,你的婚事便定下来吧。”

岐凤直接气笑:“孩儿若也不愿呢?”

“那为父就只能断了你的念想,让你不得不愿了。”

话已至此,岐凤自知多说无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璃书钰安全,他不确定岐宽口中的女仙是否是璃书钰,更冒不起这个险,所以他只能按捺住自己满腹的不恁,选择暂且忍耐。

离开朝圣宫主殿,岐凤下意识便想要去趟紫霄宫,告诉璃书钰三日之约暂缓,待完成浴火礼他便离开岐山,带着她前往人界,去看青山、看雪海,再不过问朝圣宫这些个破事。

“兄长!”

脆若银铃的女子笑音远远传来,岐凤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施法瞬移回了自己的宫殿。声音的主人见他转眼消失,登时气得跺脚,大声抱怨:“兄长!您为何总躲着我!”

“还不是因为你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行为跳脱言语聒噪。”

跟在女子身后的男人嗤笑几声,抬手拉住想要追去岐凤宫殿的女子,有些烦躁的说:“别追了,你越这样他就越是烦你。”

说话的正是岐心尘,这位聒噪女子则是岐凤的表妹朱湘,他们刚随族人撤军归来,正想着去向岐宽回禀一些撤军细节,便看到岐凤怒气冲冲从大殿内冲出来,连发尾都因怒意而不自觉变成了赤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兄长定是和族长起了争执。”朱湘眼中满是担忧,不甘心的说:“不行,我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岐心尘将她扯回,厉声道:“你没有兄长宫殿的令牌,去了也是闭门羹。”

“你和我一起去不就行了!”朱湘反手扯住岐心尘,不容他拒绝:“现在就走!”

岐心尘自然不会做这种讨岐凤嫌弃的事情,他用力将朱湘推开,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在动什么歪心思,如今兄长与珞麟的婚约作废,族内女仙皆都同你一样,以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次,不要去招惹兄长,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何?就因他在外养了个不知名的姬妾?”

许是气急,朱湘有些口不择言,她张口便将胸中怨愤骂出,却在看到岐心尘冰棱般的眼神后瞬间噤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从哪里听说的?”岐心尘双眼危险眯起,压低声音问:“还有谁知道?”

朱湘立刻摇头,矢口否认:“我不知!”

“你最好是真不知。”岐心尘躬身凑到她耳旁,咬牙说:“管好你那张嘴,不然若传到兄长耳朵里,伯父也保不住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界盛景诸多,天界有花好月圆、银河星海,妖界有青冥翠火、紫玉狂风,璃书钰见识短浅,这些美景一个都没看过,如今却时来运转,竟然可以一步登天直接赏得波澜壮阔远胜其他盛景的天火燎原,自然是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睡不着觉。

第二日,紫霄真君和桓逸看着她青黑的眼底和深深的眼皮,一时都觉得有些好笑。

“一夜未睡?”桓逸问她。

璃书钰一时尴尬,扭头没有理他,紫霄真君见桓逸脸色微变似是要生气,赶忙说:“殿下,咱们该出发了。”

桓逸也不想在下属面前失了风度,便冷哼一声没有和璃书钰计较,长袖潇洒一拂,立刻便听到一阵天驹嘶鸣之声破空响起,接着马蹄踏水声由远及近轰鸣而来,十六匹雪白天驹撞开天宫浓重的云雾闯入璃书钰视野,慑得她瞠目结舌,震撼惊艳到无法言语。

天驹乃仙兽,蹄下生风、鬃尾带雷,疾驰犹如雷鸣电闪,破风奔腾之声振聋发聩,天宫仅有王族才可驾驭。

十六匹天驹在桓逸面前停下,身后是一辆被数十条金索牵引着的华丽车撵,车撵很大,装有十数个精美宝箱,正是桓逸提前准备好的贺礼。

“此次受邀观礼,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关乎天宫颜面。”桓逸纵身跃上马车,俯视着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的璃书钰,挑眉道:“你既是紫霄宫道童,那便也是我天宫中人,切莫失了分寸。”

璃书钰心说你架子还挺大,嘴上还是乖乖应下:“知道。”

被紫霄真君拎上车撵,璃书钰感觉自己似是活在梦里。眼前是高大挺拔神情倨傲的天驹,脚下是金玉为架宝石为饰的车撵,随着桓逸一声令下,金色结界绕车张开,天驹们仰头长嘶,疾风在他们蹄下凝聚,惊雷声在璃书钰耳畔炸响,她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身体迅速被向后甩去,然后落在了桓逸提前准备好的臂弯里。

“多谢。”璃书钰赶紧从他怀里离开自己站好,伸手紧紧拽住车撵边缘的黄金栏杆,小声说:“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妨。”桓逸收回胳膊,直视前方无甚起伏的说:“天驹野性难消,奔跑起来毫无章法,你抓紧了。”

紫霄真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不由长叹一声,徒弟同时被两位大神仙相中,他这个当师父的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岐山峰顶,岐凤缓缓睁开已经化为赤色的眼瞳,抬脚缓缓走出天池。颈上悬挂的姻缘玉紧紧贴在胸口,他抬手温柔摩挚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毅然清明。在侍从伺候下穿上工匠特意为了今日浴火礼赶制的绯色长袍,戴好金丝曳地的华丽冠冕,岐凤踏火而行,以金线绣着鸟羽纹饰的长袍映着他庄严神圣的神光,在空中铺散盛开,宛若金红凤尾,美得不可方物。

岐心尘崇拜的看着自己这位兄长,再一次深刻体会到族里那些女仙为何要勾心斗角使尽浑身解数得到他,璃书钰这厮祖坟上何止冒青烟,怕是要把整座山头都烧了。

山脚观礼台上,璃书钰不受控制的接连哆嗦好几下,只觉背上涌起一股凉意,却不知这凉意的源头是哪里。

前来观礼的宾客很多,临时搭建的观礼云台上停满了各色神兽仙禽和金色车撵,璃书钰本以为天宫这辆天驹车已经足够华丽,却在看到龙族的车撵后明白了何为小巫见大巫。

龙族硕大的珊瑚珍珠水晶车撵上,四部龙王并排而坐,身后整齐站着陪同前来的太子和公主,其中便包括了东部龙太子敖契。

敖契似乎对这场浴火礼并没有太大兴趣,他握着腰间那把令三界妖邪闻风丧胆的破浪龙骨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视线在观礼台上溜了一圈,最后准准确确落在了天宫这台天驹车上。桓逸察觉到他芒刺般的视线,头皮瞬间一阵发麻,他低头简单交代了紫霄真君几句,然后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去给自己的舅舅和外公请安。

“许久未见,桓逸已经这般大了。”

北部龙王敖逵将跪地行礼的桓逸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扭头同大哥敖覆说:“上一次见他还是个毛头小子。”

敖覆抬手示意外孙起来,声音带着长辈固有的威严:“你母亲可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外公,母亲一切安好。”

敖覆满意点头,又向后抬了抬手,桓逸立刻心领神会,起身去向各位舅舅姨母问安。

一圈问候下来,桓逸背上已经汗湿,正想着应该可以回到自己车上去了,就听到亲舅舅敖契凉凉的说:“桓逸,你随我来。”

桓逸心口一抽,知道是福不是祸,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跟着敖契离开观礼台,桓逸全程安静如鸡一声不吭,敖契回头睨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看你这表情,应是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

“舅舅要问的无非是姨母行踪。”桓逸不看他,低着头闷闷的说:“我不知道,您问也白问。”

敖契被他气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斥道:“你撇的倒快!”

“舅舅您都寻不到的人,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桓逸一脸愤恁,仿佛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冤屈,“龙族子弟众多本领通天,让其他三部的舅舅姨母们帮着一起找不就成了!”

敖姝离家私奔是家丑,是家丑就不能外扬,去找其他三部的兄弟姐妹们帮忙,和贴个榜将家丑昭告天下没有任何区别。敖契被自家外甥气得胃疼,可又偏偏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想揍人的手抬了几遍,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了。

“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敖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她生来体弱娇生惯养,从小到大从未长期离开过东海,如今她可能正藏身山野,风餐露宿,他这个当哥哥的怎能不难受。

桓逸从未见到自家舅舅脸上露出这般表情,差点没忍住将敖姝和敖峰的行踪交待出来,好在悬崖勒马及时缓过神来,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

敖契长叹一声,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贝壳制成的盒子递到桓逸面前,无奈的说:“这是海神丹,若有机会见到你姨母,便将这个交与她吧。”

海神丹同旭日果类似,是龙族独有的灵丹,此丹以深海珊瑚为柴,取海中百岁生灵为料,经蚌仙壳内三十年炼制,才可凝得一颗。海中仙族服食此丹不仅可以增长修为,还能聚气固元,即便身处沙漠也可如在海中一般行动自如。

既然敖姝不愿意见他,那便罢了吧,只要她能好好的,只要她真的得到了想要的幸福,他这个哥哥便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桓逸将盒子收好,心里还没盘算好要怎么回答敖契,忽感觉到后颈一紧,他竟是被敖契拎着飞回了观礼台。

“舅舅?!”桓逸大窘,挣扎着想逃开:“我好歹是天宫太子,您这般拎着我,岂不是要我在众仙面前颜面扫地吗?!”

“好外甥,你之前已经令我和你外公在三界颜面扫地过了,今日机会正好,你便也好好体验一下我和你外公的心情吧。”

桓逸心中叫苦不迭,几番挣扎无果后,只能抬起袖子遮住脸,心如死灰的当了一回自欺欺人的鸵鸟。

观礼台上,璃书钰正认真听紫霄真君向他介绍前来观礼的一众大仙,呼闻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不由和紫霄真君相视一眼,同时向仙人们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霞光之中,敖契腾云疾行回来,他的右手上,太子桓逸以袖遮脸,宛如一只被欺负的可怜小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霄真君和璃书钰没忍住,同时“噗”一声笑了出来。

似是察觉到他二人的笑声,桓逸移开袖子,目光犹如利刃直射而来,吓得璃书钰和紫霄真君同时噤声,迅速把目光挪开了。

拎着桓逸在天空溜了一圈,敖契终于觉得稍稍解气,扬手用力一扔,将他丢回了天驹车里。

桓逸在空中潇洒翻了个圈稳稳落地,俊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都没能把头抬起来。璃书钰和紫霄真君不敢吭声,师徒俩人不着痕迹的和桓逸拉开距离,不知不觉便缩到了车撵角落。

“方才的事,绝不可同天宫其他仙官说。”

璃书钰和紫霄真君忙不迭点头:“当然!”

“呼——”桓逸长长吐出堵在胸口的浊气,强迫自己无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嘲笑目光,抬起头站直身,恢复了往日天宫太子沉稳可靠的形象。

人群的议论声渐渐消去,璃书钰终于放下心来,她偏头想让紫霄真君继续为自己介绍不认识的大神仙,忽闻人群再次剧烈骚动,接着伴随几位女仙一句激动的“来了”,一道绯红身影自岐山峰顶翩然落下,犹如一颗落入麦田的刺目火星,顷刻便点燃了厚重的云层,炽热强风扑面而来,瞬间吹起璃书钰所有垂下的鬓发。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璃书钰什么也听不见,她紧紧盯着那道神圣到有些陌生的身影,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明亮火光映在她眼中如波潋滟,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姻缘玉中岐凤神魂的热度,仿佛他已经穿过遥远距离将她拥入怀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地三分之前,世间仅有一片蛮荒混沌,混沌吞噬万物又生万物,所生之物无仙无魔无善无恶,在无数次的湮灭重生后渐渐拥有神魂,凝聚为最古老的神。

凤族先祖诞生于燎原炙火,即便后来天地三分,九天之火被远隔至天外天,他们仍能够以自己的身体为引子,将天火再次请来。

“吾儿。”

最高的云端观礼台上,族长岐宽扬手掷出灵力化作的绳索,高声道:“为父为你护法!族内儿女听令!礼行!浴火!”

绳索入体,赤红烈火瞬间自岐凤体内迸发而出,礼袍与冠冕顷刻化灰,天空燃起巨大火团,就在所有客人都捏了把汗的时候,一声凤啼骤然响彻天地,随后火团炸裂,一只金光熠熠的凤鸟振翅而起,九条翅尾在空中铺散盛开,霞光火光都在这一刻变得黯然失色。

璃书钰看得有些痴,她不自觉想要向着那团火焰靠近,眼看双脚就要踏出车撵,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眼疾手快的桓逸拉了回来。

“你疯了?!”他掐住璃书钰的脸逼着她面向自己,咬牙切齿道:“昨日才约法三章的事情,你现在便忘了?!”

“殿下!”紫霄真君慌忙拦住他,替璃书钰开脱说:“这个怪不得书钰!她乃岐凤上仙眷属,自然会受凤凰神气感召,也是身不由己。”

听他如此说,桓逸稍稍冷静下来,他松开璃书钰被捏得通红的脸颊,改为拉住她的胳膊,冷眼道:“你是狐狸,不是禽鸟,就算被烧成一缕烟,你也升不了阶涅不了槃,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被桓逸这么一番折腾,璃书钰终于从迷蒙懵懂中回过神,凤凰真气在她体内不停躁动,额心神印烫到似乎能够滴出血来,她可以清晰感受到身体对那团烈焰的渴望,还好恐惧和理智及时令她选择避而远之。

“好险。”璃书钰有些余惊未定,她低头看了看桓逸紧紧钳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下意识想要用力挣开,却发现他跟条八爪鱼似的,越想扯开粘得就越紧,竟是一点也甩不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开我。”她只觉浑身不自在,连带着语气也带了点敌意:“我哪里也不去,你松开。”

桓逸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这才只是岐凤化原型,你便难以自持迷失心智,等会儿天火现世群凤朝圣,你怕不是得彻底疯魔。璃书钰,我拉着你是救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群凤朝圣是奇观,当年岐宽引天火时尚且年幼的桓逸有幸睹得,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些三界难得一见的珍禽灵鸟们,受到吸引不远千里成群结队赶赴岐山,飞蛾扑火般投入熊熊天火,千万灵魂受火炼化,最后仅有那么几只幸运的凤族可以与它们魂魄相合,共同成功历劫升阶。

空气渐渐灼热起来,岐凤在空中盘旋成圆,金色火团在圆中徐徐成型,接着火团飞出,如柄利剑刺入天空,顷刻便将天空撕出了一条豁大的口子。

赤色天火自这个口子奔涌而出,眼看就要蔓延整个岐山,却又在最后如江河汇流,全部落在了翱翔翻飞的崎凤身上。他就像是一根火把,控制着天火的落点,金色修为自他身上蒸腾而出,正是献与天火的薪柴。

未成年的凤凰们发出兴奋的啼叫,自山脚振翅而上,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那片凶猛火海里。

璃书钰看得心惊肉跳,她下意识想要去紫霄真君身后躲起来,脚下却似乎生了根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呆呆注视着那些凤凰在火海里痛苦翻腾,目睹他们褪去羽毛,闻听他们兴奋的啼叫全都化为痛苦的哀嚎。

察觉到自掌心传来的颤抖,桓逸微微低头看她,见她方才还满是崇拜憧憬的脸此刻血色尽褪,睁大的眼中满是惊惶,终是心头一软,抬手遮在了她的眼前。

“这便是凤族,灿烈如火,向死而生,永远都是这三界最高傲也最高贵的神族。”

桓逸注视着独承天火却依然从容优雅的岐凤,轻声说:“璃书钰,岐凤就好比这天火,越靠近越危险,我告诉过你的。”

仿若被无数双手扼住喉咙,璃书钰抬头瞪他,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是胜景。”

观礼台上,盘坐于莲花浮台之中的瀛洲上仙琼烁一手摇晃扇子一手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偏头问正坐在隔壁莲台上闭目养神的男子:“你怎的不看?”

男子依旧闭着眼,淡淡道:“没心情。”

他的声音澄净清冽胜过少年,五官匀称精巧雌雄莫辨,雪色短发还未及肩,发梢和坠于双耳的彩色纱带一同随着热浪起伏飘荡。

“不愧是古神白泽,眼界气度和我等就是不一样。”琼烁感叹一句,见白泽依旧没有搭理自己,便不再自讨没趣,闭嘴继续吃葡萄去了。

白泽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恭维,观客的惊呼赞叹落在他耳中犹如绵绵细针,刺得他耳里心里都不太舒服。凤族的浴火礼自创立之初便不太受他待见,以这种原始野蛮的方式祭奠先祖,用无辜性命拼一场成年,在他看来简直本末倒置,没有任何价值。可这到底是凤族的家事,他不好置喙,虽言辞委婉的提点过岐宽几次,但见对方毫不在意,便也不再开口,只在每次办礼时作为宾客前来,当发现有雏凤受伤或命悬一线时偷偷出手相救,当初岐心尘能侥幸捡回一命,也是多亏他好心施舍出的一片冰穗细叶。

“爹爹,我热!”

琼烁的幺子琼泗爬上莲台,抢夺走自家爹爹手中的宝器凉扇,奶声奶气的抱怨说:“我要回瀛洲!”

这小公子正是当日璃书钰在蓬莱偶遇的那位,因一时贪玩差点将整个珠禧国折腾得翻天覆地的小魔王。他昨日死缠烂打着要和父亲一起前来岐山观礼,现在天火一烤就后悔了,心心念念都是回家。琼烁瞪他一眼,警告他莫要在诸多宾客面前胡闹给自己丢脸,可琼泗自小就不怕他,被他一瞪反而气焰更高,站起来掐腰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

“琼泗。”

一直敛目的白泽终于舍得睁开双眼,细长眼眸轻飘飘扫到琼泗脸上,上一刻还嚣张跋扈的琼泗顿时偃旗息鼓,如秋日霜打的茄瓜一样乖乖坐回去,瘪着嘴不敢吭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同于年轻柔和的外貌,白泽拥有一双洞察万事历尽沧桑的深邃眼睛,琼泗这些小辈俱是一和他对上视线便露怂,比爹娘还管用。

“让侍从陪你回去便是。”白泽轻轻抬手,随他同来的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在琼泗面前跪下,将这位小祖宗请到了自己的行云之上。

琼泗气呼呼的跟着侍从回去,还没走多远又被自己的亲爹琼烁叫住,懒洋洋的同他说:“儿啊!把扇子还给你爹!”

琼泗本来就憋屈的慌,扭头见琼烁一脸幸灾乐祸,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起那把看似凉扇实为宝器的扇子用力一挥,得意的说:“还给你!”

琼烁和白泽同时脸色大变,只见一片冰凌顺着扇子挥下的路径飞出,直直奔向天驹车所在的方向,桓逸和紫霄真君察觉危险,立刻驭术抵挡,可惜还是有一根错漏,不偏不倚的落在璃书钰心口,藏于衣物中的姻缘玉察觉危险,迸发出刺目红光,转眼就将冰棱蒸腾干净。

“哦?”

白泽细长的双眼不自觉睁大一瞬,他施法将琼泗手中的扇子夺回丢到琼烁脸上,自己则御风起身离开莲台,翩然落在了天驹车上。

上古仙神中,资历最长声望最高的便是白泽,见他前来,桓逸和紫霄真君立刻跪下,恭敬道:“见过上神!”

璃书钰不认识白泽,见桓逸和紫霄真君跪得如此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也跪了。

“小童儿,抬起头来。”

见他是来寻璃书钰,紫霄真君登时心中一凉,赶忙说:“上神!她不过是紫霄宫中一个烧火童子,不知您寻他有何事?有事问小仙这个师父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泽没有回应另外两位,只盯着乌龟一般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璃书钰,沉声重复道:“抬起头来。”

璃书钰急出一身冷汗,她硬着头皮又趴了好一会儿,见横竖是躲不过,只好认命的抬起头,畏畏缩缩的说:“见……见过上神……”

白泽的目光穿过抹额,清清楚楚看见她眉心的神印,方才还有些恼怒的心情瞬间散去,变成了发现奇事后的兴趣盎然。

“有意思。”他轻笑一声,没有戳破璃书钰,只催动神力将她扶起身站好,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上神,小仙名璃书钰。”

“璃?”白泽挑眉:“你和萤狐仙人是何关系?”

璃书钰愣了愣,小声说:“萤狐仙人是小仙先祖。”

“那你便是灵渊出身。”白泽微微点头,察觉到观客们因他的突然到来而好奇观望,自知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可心中又还有诸多疑问,正想着要不要将璃书钰化为原型带走问询,忽见方才还神态如常的璃书钰脸色骤变,捂住心口浑身脱力般跪坐下来。

而盘旋于天火中的岐凤也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啸,挣扎般翻滚几圈后,眼看就要自空中跌落,又被为其护法的岐宽及时拉了回去。

“逆子!”岐宽咬牙抗住天火冲击,难以置信的大声斥问:“你为何只剩一半神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将神魂封于姻缘玉并不是岐凤一时冲动。

那日与岐宽在主殿对峙之后回到灼阳殿,他心中郁结久久难消,自己向璃书钰许下的承诺言犹在耳,可现在看来,那些话就好比石子入海,怕是根本无法溅起什么水花来。他越想越后悔,当初命人缝制飞炎羽衣时是他太过大意,竟忘了悠悠众口难堵,有隙之墙透风,那些工匠不仅听命于他这少主人,更畏惧岐宽那位大族长,怕是不管他交代多少次,只要岐宽问起,那些警告都得靠边去。

“大哥!”

他这边正苦恼着,身着战甲的岐心尘就推门风风火火而来,嘴里还兴奋的念叨说:“听说你和罗曦元君联手剿灭无袖,未损失一兵一卒,小弟特地前来庆贺!”

话音未落,见岐凤绷着一张黑脸眯眼冷冷瞪着自己,后面那串笑声登时如鱼刺卡在喉咙里,呛得他在原地咳了个死去活来。

“大……大哥?”岐心尘实在想不到自己又有哪里得罪了这位堂兄,本是好心跑来庆贺,结果现在倒好像是来认错了。

“有什么好庆贺的。”

岐凤收起自己压迫力十足的目光,却也没赶他,岐心尘知道岐凤还有后话要说,赶忙将带来庆功的酒放到桌案上,盘腿在岐凤对面坐了下来。

“你伯父知道书钰的存在了。”

“啥?!”岐心尘惊呼出声,见岐凤一脸“咋呼什么”的嫌弃表情,立刻闭上嘴,探头看了看门口,压低嗓音问:“他怎么知道的?”

“我先前命族里工匠偷偷为她做了一件飞炎羽衣,那些工匠里有人走漏了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竟然送她飞炎羽衣?!”岐心尘顿时感到相当不是滋味,忍不住酸溜溜的抱怨:“你当初明明连命工匠给我做件背心都不愿意!”

岐凤额上青筋一跳:“这是重点吗?”

岐心尘心说对我而言就是重点,嘴上却没敢继续抱怨,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满腔萧索的喝下,叹息说:“那不是正好,既然伯父已经知道,你也就不用苦恼如何开口,过几日直接把人带来便是。”

“若你伯父以她的性命要挟我另娶她人呢?”岐凤冷笑。

岐心尘倒酒的手一滑,满满一壶酒瞬间淹没桌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视线在岐凤脸上来回逡巡,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他不相信,岐宽虽刚硬严厉,可对待族中子弟们其实最为宽厚,他在这位伯父庇护下长大,对他的崇敬之情半点不比对岐凤少,这样一位仁慈的长辈,怎么可能会以无辜的璃书钰为筹码,去要挟自己的儿子做违心之事呢?

“不可能。”岐心尘握紧面前的酒盏,自言自语道:“你说伯父不待见璃书钰不许她进山门我倒还信,可你说他以璃书钰的性命相要挟,这我是绝对不信的!”

“为何不信呢,你这位伯父本也不是大善之辈。”岐凤扶起酒壶摇了摇,见还剩下小半,便给自己倒上一盏,凉凉道:“身为一族之长,肩负三界之运,你以为靠的是一颗菩萨心肠?”

岐心尘越听越不乐意,没忍住小声咕哝说:“哪有人这样编排自己亲爹的?”

“实话实说罢了。”岐凤自嘲一笑,“你啊,今后慢慢便懂了。”

“这种事不懂也罢。”岐心尘不想继续讨论自家伯父是善是恶的问题,把话题转回璃书钰身上,有些担忧的问:“倘若真如大哥你所说,伯父对璃书钰抱有杀心,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换个地方将她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凤摇头:“不必,父亲并未明说我心悦之人是谁,可见也只是收到些风声,却并未明确身份,我们现在慌里慌张去藏人,反而更容易暴露。况且就算他知道我心悦之人是书钰,她如今毕竟是紫霄真君之徒,算天宫中人,想要动她,也得顾及天宫的颜面。”

“对哦。”岐心尘连连颔首,赞许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说完见到岐凤脸色骤变,他赶紧改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岐凤懒得和他打舌战,冷哼一声饮尽杯中酒,抬手一指殿门,无声下达逐客令。岐心尘刚来没一会儿,自然不想这么快走,他低头喝酒佯装没看到,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借口,终于在岐凤忍无可忍亲自动手之前憋出了一句:“对了!”

岐凤浓眉一挑:“说。”

“我同敖姝的婚事不是废了么,婚约已废,就得退回婚书,可是被退婚书的一方难免丢面子。大哥你也知道,我爹生平最好面子,早早就命人把婚书退回东海去了,可敖契那厮比我爹更好面子,竟然在我的婚书送到东海之前先把婚书递到我家行宫门口了。”岐心尘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把我爹气得够呛,连带着一看见我就发火,我现在连自家宫门都不敢进。”

岐凤对他们父子二人间的这点破事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呢?”

“所以若你和珞麟的婚书还在,也尽早偷偷送回去,省得今后再提起来啊。”岐心尘一脸认真:“我爹虽然是只凤凰,心眼却只有鸡嗓子那么大,回头见到蓬莱岛主若忍不住问起,知道你俩婚书还没退,保不齐又要来你这废话,逼着你去当恶人呢。”

“我和珞麟没有婚书,只有一个信物。”岐凤手指轻抬,被他随意丢在寝殿书案上的姻缘玉穿越殿内掩映的纱帘,“桄榔”一声被丢到了岐心尘面前。

“里面滴有珞麟的血,我不好随意处置,下次见着珞麒我便交给他,由他们蓬莱保管吧。”

“姻缘玉?”岐心尘将玉捻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慨叹说:“待我遇到心悦之人,也一定要亲自去采摘双生果,制成姻缘玉当做定情信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句话提醒了岐凤,自和璃书钰两情相悦以来,他虽送了旭日果和飞炎羽衣,却并没送过真正意义上的定情信物。三日之约已经无法履行,璃书钰就算嘴上不说,心中一定也会失望不安,他不能告诉她岐宽的态度,只能用另一种方式令她彻底安下心来。

“六弟。”

见岐凤突然严肃,岐心尘赶紧把玉放回桌案,正色道:“大哥请说。”

“你两日后再来一趟。”

岐心尘不解:“何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

岐凤看着在大殿火光下泛着莹润彩光的姻缘玉,嘴角几不可见的扬起一丝温柔弧度:“帮我送样东西。”

此刻,替岐凤送出那件东西的岐心尘茫然立于岐宽身后,面无血色的看着在天火炙烤下承受无边痛苦的兄长,无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帮下了那个忙。

岐宽比他更加后悔,若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只剩下一半神魂,他断不会再让他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引什么天火,然而此时天外天门已开,凤族小辈们也仅浴礼至一半,若此时强行救回岐凤,非但天火会失控,那些凤族小辈们也难逃一死。他乃一族之长,不能只护着自己的儿子,可那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他怎能忍心看着他被天火吞噬殆尽!

“孽障!”

他痛心呵斥,不顾小辈们阻拦,化为原型冲入天火,挡在了岐凤身侧,成为了天火另一个火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等变故惊动了观景台上所有看客,珞麒和敖契、敖桀兄弟反应最快,俱都化为原型,分别自南北两方向往上,在岐山四周张开结界防止天火蔓延。琼烁也一敛方才的懒散样子,以宝器召出冰朵莲花护在观景台四周,并催促仙力不高的仙侍或者随行家眷们尽快撤离。

璃书钰神魂已经与岐凤相合,方才那支冰凌激起她心口的姻缘玉,也震动到封印于玉中的神魂,这丝震动若搁以往对岐凤而言不过弹指一触,然而此刻他以身伺火最需凝神,这丝震动牵一发动全身,彻底乱了他体内的另一半神魂与原本顺畅的凤凰真气。而璃书钰也因岐凤的神魂动荡而伤了魂魄,四肢脱力重重跪倒,竟还呕出一大口心血来。

“书钰!”

紫霄真君和桓逸同时想要将她扶起,却见白泽已经提前一步用透明披帛将她卷好护住,他抬手示意二人退下,长眸一扫将他们后面的话也堵了回去。

“小狐狸我先带走。”

不等他们回答,白泽已经带着璃书钰离开车撵,向着远离观礼台的山谷而去。

“上……上神……”

璃书钰艰难开口,嘴中不住有鲜血涌出,她却依旧挣扎着说:“阿……阿凤……救……救他……”

“观礼台上能者诸多,多的是人救他。”白泽低头看她一眼,以披帛轻柔的拂去她嘴角鲜血,轻叹一声说:“倒是你,再不离远些,才是真要没命了。”

“不……不……”璃书钰急得直哭:“他……他的神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魂?”白泽停下行云,视线落在璃书钰胸前红光闪烁的姻缘玉上,他食指轻勾,姻缘玉自她怀中飞出,轻轻落在了他手心之中。

“我只当是滴心尖血,那小子竟还偷偷封了神魂。”

白泽气笑,失去一半神魂无疑失去一半修为,怕是即便有岐宽替岐凤挡住一半天火,他能不能扛住今日这一遭都是个变数。

“求……求您……”璃书钰痛哭出声:“救他……救他……”

她这幅模样实在太过可怜,白泽也于心不忍,他幻出冰穗细叶自她眉心神印注入,止住她体内翻腾的神力与气血,护住了她还未彻底废掉的心脉。

“小狐狸,我可以救他。”白泽眸中满是怜悯:“姻缘玉好比两道门,我能以它为引将神力送入岐凤体内。”

璃书钰眼中燃起明亮希望:“那……”

“但是。”

白泽蹲下身来,指尖轻轻托起璃书钰的下巴,叹息一般说:“门是需要钥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着岐宽的保护,岐凤并未受到致命伤,神魂动荡下他虽一度失去意识,最后却又因一股澄净神力注入胸膛而渐渐清明起来。这股神力他并不熟悉,既不如凤族炽热,又不似龙族寒凉,初入体时像是蓬莱春雨,流入血脉后又透出一丝飘渺空灵。

神智恢复,岐凤终于可以自行运气稳住神魂,他振翅重新将天火拢于自己身上,同父亲岐宽说:“父亲,您快离开!”

“离开?”

岐宽险些被他气死:“你这逆子!竟敢妄图以一半神魂引得天火!还不老实交代,你那另一半神魂到底哪里去了!”

岐凤当然不会老实交代,若被岐宽知道自己的神魂已经作为定情信物被赠与璃书钰,怕是他和璃书钰都得被捆起来丢去天外天,成为无边混沌中的一缕轻烟。

对抗逼问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岐凤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任由岐宽气到扑愣翅膀浑身掉毛,依旧充耳不闻,一个字都没说。

观景台上,桓逸不安的来回踱步,他一直盯着白泽带璃书钰离开的方向,见他们好半晌都未回来,终是忍无可忍的召出行云,决定就算会失礼冒犯上神,也一定要把璃书钰给带回天宫。紫霄真君本想阻拦,但因实在太担心徒弟,最后还是选择与他同行。

山谷内,白泽渐渐收拢神力,悬于他额前的姻缘玉已经恢复平静,回到了平日的浅淡荧光。三尺之外,璃书钰仰面悬浮于空中,金色内丹在她胸前沉浮,随着白泽收回神力,这颗内丹突然剧烈颤动,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内丹由中心裂开碎为两半,一半落入璃书钰心口,另一半则化为金色烟尘随风飘散。

内丹入体,昏迷的璃书钰终于醒转,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眼前的一切依然只是她的梦境。

“醒了?”

白泽抬手将她轻轻放回行云上,姻缘玉也自觉落回她胸口,感受到姻缘玉的热度,璃书钰的眼睛终于逐渐恢复明亮,脑中也想起了沉睡之前她最为挂怀的事。

“上神!”她翻身在白泽面前跪下,急切的问:“阿凤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无事。”白泽垂眸看她,见她长松一口气,眼中还涌出喜悦的泪水,忍不住问她:“你就不怜惜自己那半颗内丹?”

“半颗内丹而已,没了还能再修炼,况且我资质愚钝,这内丹有多半是阿凤送我的。”璃书钰自嘲一笑,“我多无用啊。”

“可不是‘而已’,你的魂魄已经与内丹融合,碎去的那一半里有你的魂魄。”白泽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你们啊,别人谈情都是送送花送送草,你俩倒好,直接送命。”

听他如此说,璃书钰反倒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小声说:“这可能就是过命的交情吧。”

白泽嘴角轻轻一抽,心说我可不是在夸你们,而且过命之交也不是用在这里的。

“书钰!”

不远处,紫霄真君和桓逸一同匆匆前来,见璃书钰已经可以起身向他们行礼,二人心中的大石头又同时落了地。

“师父,徒儿害您担心了。”璃书钰想要跪下向紫霄真君赔罪,紫霄真君却先一步将她扶起,他看着自家徒弟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心痛道:“你受苦了。”

“上神。”桓逸向白泽深深一揖,感激道:“多谢上神出手相救。”

白泽长眉轻挑,意味深长的问:“太子为何向我道谢?”

桓逸身上一僵,尴尬道:“她……她是紫霄宫烧火童子……”

“可她并不是童子,而是个正值貌美年华的女狐仙,眉间还带着上仙岐凤的神印。你身为天宫太子,为何明知她女扮男装刻意隐瞒,所作所为有违天宫法度,却还容忍她继续待在紫霄宫呢?”白泽嘴角微微扬起,深沉目光一眼便将他看透:“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紧张,上仙从不过问天宫事,以前如此,今后亦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他向璃书钰微微颔首,独自回往观礼台,留下师徒情深的璃书钰和紫霄真君,以及呆立在原地神色变幻的桓逸。

浴火礼要持续三日,璃书钰此刻身体极度虚弱不可再回岐山,紫霄真君生怕刚才的惊险情况再次重演,坚定拒绝了璃书钰再回去看一眼的小请求,在她头上用力一拍将她变回小童,师徒俩连拉带扯着往天宫回去了。

桓逸内心也想一起回去,但身为天宫太子,他必须观礼至结束,还要代表天帝天后将贺礼送至族长岐宽手中,因此只得目送那师徒二人在山谷尽头消失,才发出几道深深叹息,不情不愿的回了观礼台。

回至观礼台,敖契和珞麒等上仙已经撤去结界重回位子坐好,敖契视线一扫发现外甥桓逸从山谷那边偷偷摸摸的溜回来,以为他方才是怕死前往山谷躲避,不由一阵恼怒,恨铁不成钢的说:“好的不学,偏生学他父亲,怕死这点真是一脉相传!”

听他如此说,西海龙太子敖桀不由探头看了眼桓逸,笑道:“有你这么个严厉的舅舅,桓逸也不容易。”

“严厉点好啊。”耗费太多修为已经有些脱力的琼烁斜躺在莲台中,连声哀叹:“像我家那位混世魔童,可不就缺一位好舅舅。”

“子不教父之过,你家那位魔童如此顽劣,可不都是你这位蠢爹的罪过。”

确认岐山四周土地生灵并未受到牵连,白泽这才飘然归来,刚回来便听到琼烁抱怨,气得他直接冷笑一声,重重落在侧躺的琼烁腿上,凉凉问:“你说是不是?”

琼烁疼得冒汗,却也心虚不敢回嘴,只得强行把痛忍下,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您……您说的是……”

剩下的三日,浴火礼没有再生波澜,岐宽咬牙陪着儿子共同主持完浴火礼,终是因体力不支昏倒,被岐山族众前呼后拥抬回了朝圣宫。族长昏倒,接待客人的只能是少主人岐凤,他强压下身体的疲累,面带微笑言谈得体的与客人们问候寒暄,指挥族人将贺礼分门别类在宝物库内收好。

“可还好?”

妹夫珞麒凑到他面前,用仅有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你真要好好谢谢我家琼儿,若非他前几日吵闹不休,凰儿可就同我一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凰一来,见到自家哥哥和爹爹因为这浴火礼差点没命,绝对也会来插一脚,届时这场本意彰显凤族威仪的成人礼就会变成父救子、女救父的戏台,少不得要被观礼的仙家们当成笑谈经常提起。

“回头我一定去人界挑些好玩的东西给他送去。”岐凤抬手按压抽痛的太阳穴,无比疲惫的说:“那日意外错都在我。”

“天火无情,怎能怪你。”珞麒宽慰他:“反正已经圆满收尾,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珞麒上仙所言极是。”

满载珍宝的天驹车跟着上一位客人的座驾停在二人面前,桓逸轻踩车辕自车撵上跃下,双手向着岐凤随意拱了拱,话里有话的说:“上仙切莫自责,自责郁气,气郁伤身,您现在整张脸都写着‘虚’字,可别虚上加虚啊。”

他这阴阳怪气的问候落在岐凤耳中简直莫名其妙,他向珞麒点头示意后者先回避,自己则向前两步来到桓逸面前,有些好笑的说:“小太子,你这话里话外都带针,不知是为了什么啊?”

“上仙说笑,晚辈岂敢?”桓逸侧身指着车上的珍宝,面无表情道:“这是天帝天后命晚辈带来的贺礼,请上仙莫要嫌弃。”

岐凤凤眸微眯,挥手命族人将礼物收下,正待开口寒暄一番,又听桓逸补充说:“晚辈今日并非独自前来。”

岐凤心头一动:“她也来了?”

桓逸点头:“来了。”

岐凤立刻探头寻找,紧张的问:“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桓逸面不改色:“又走了。”

吊起来的心猛然落地,岐凤可以认定桓逸是刻意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登时冷下一张脸,将方才迎来送往时的从容笑意一收,冷声道:“小子,你故意拿我寻开心呢。”

桓逸毫不畏惧:“不错,晚辈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来此目睹凤族威仪,故意让她找回自知之明,故意教她学会知难而退。上仙,若晚辈没有看错,此次浴火升阶的凤凰里,有一位女仙。”

岐凤眼底一片阴冷晦暗,他非常熟悉桓逸此刻的眼神,这眼神他曾数次在璃思修眼中看到过,每次都出现在他提起璃书钰的时候。

“你听谁说的?”岐凤站直身体,看向桓逸的眼神中满是倨傲:“想用这个恐吓我,无用。”

“需要旁人告诉我么?”桓逸嗤笑一声:“岐山寄送的观礼帖上清清楚楚写着‘双喜临门’,谁不知道您今日除了继任新族长外还要挑个娇妻。您没发现各位仙家送来的贺礼都是双份?”

观礼帖的事情岐凤全然不知,听到桓逸这么说不由一愣,随即满心怒火起,恨不能立刻去将晕倒的岐宽拎起来,好好理论个三百回合。

“小子。”

他右手一挥,已经被侍从抱走的贺礼立刻飞回来一半,在桓逸惊愕的目光中重重落在他身后的车撵上。

“贺礼你先收回去,待我和书钰成亲之时再送也不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拉着剩下的一半贺礼回到天宫,桓逸整张脸上都是一片风雨欲来,六重天门的小兵们心中同时大喊一声“不妙”,立刻跪趴在地,就差把脑袋也塞进地里。

紫霄宫内,秋尘和几位师兄弟一起守在璃书钰那个小院儿外,时不时探头向内张望,见卧房的门依旧紧闭,又都叹口气,重新围在一起无精打采的坐下。

“你们说,书钰这是怎么了?”

子瑜揪了根草在指尖心不在焉的绕着,皱眉说:“前两日还好好的,今日我不过把炉火烧旺了些,她竟然满身大汗晕了过去。”

他不提还好,一提那几位顿时找到出气筒,全都指着他说:“都是你!好端端的非动那炉子做什么!炼丹之火本就烈,你还烧那么旺,就书钰那小身板能扛得住吗!”

子瑜委屈得要命,用力拍开他们快要戳到脸上的手指,气道:“能怪我吗!这炉丹本就要大火炼制,大火又难控,你们嫌麻烦都不来,现在倒怪我了!”

吵闹间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紫霄真君轻轻走出,回头瞄了那正打作一团的几人一眼,几人立刻闭嘴,推推搡搡着并排跪好。

“你们书钰师弟体弱卧床,你们几个当师兄的却在门口互相推诿打打闹闹。”紫霄真君以拂尘在几个徒弟的头上挨个敲一遍,不悦道:“这段时日都别来打扰她,她心脉受损,需要静养。”

听到璃书钰心脉受损,子瑜顿时愧疚不已,抬手在自己脑袋上用力锤了好几下,无比懊悔的说:“都怪我,书钰本就是师弟里面最弱的,我烧火时却没有想到……”

卧房内,已经醒来的璃书钰恰好将子瑜这句话清清楚楚听进耳朵里,她额上青筋一跳,撩起被子就想出去和他辩一辩谁才是最弱的,脚一落地却感到双膝发软,竟险些摔趴在地上。

半颗内丹不算什么,可和内丹一起失去的魂魄却关乎性命,璃书钰修为本就不高,体格也不健壮,失去一半魂魄已经伤及根本,若不是白泽心存怜悯以神力护住她心脉,说不定前几日在岐山她也挺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泽上神说的对。”璃书钰扶着床沿在脚踏上坐下,轻喘几口气,有些好笑的喃喃:“人家送花,我送命。”

她体内的内丹由岐凤所赠神气与在紫霄宫修炼的火曜真气共同凝结而成,紫霄宫心法讲求心魂合一,璃书钰随师兄弟们修炼数载,魂魄不知不觉已与内丹融合。姻缘玉中封印有岐凤神魂与璃书钰的血,若要以其为路,所需的钥匙自然也要带有岐凤与璃书钰两方神气,璃书钰全身上下除了根不抵用的翎羽外,仅有肚子里这颗金丹还和岐凤有些关系,便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把内丹吐出来了。

方才紫霄真君为她诊治时已经发现她魂魄损耗,第一反应便是将此大事通知岐凤,好在璃书钰醒得及时将他拦住,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都同他说了,他才重新坐下,只冷着一张脸瞧璃书钰,眼中满是谴责的意味。

璃书钰知道师父是心疼自己,也不辩解,只傻傻一笑,撒娇说:“师父莫气,徒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一定勤加修炼,结出一颗更大的内丹来!”

紫霄真君在她额上重重一点,并未像过去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而是深吸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沉重嗓音说:“书钰,当初岐凤上仙将你送到紫霄宫来,托为师照看你,为师只当你是客。可后来你叩首行了拜师礼,在为师膝下学艺侍奉多年,早已成为紫霄宫真正的弟子,对为师而言,你同秋尘他们是一样的。”

璃书钰双眼发烫,鼻尖一阵酸楚,来天宫这些年,紫霄真君待她既是师父,也像父亲,她虽可怜没有体验过父母疼爱,却有幸运遇到了濛柯这样的姐夫,和紫霄真君这样的师父,全了她的遗憾。

“钰儿啊。”紫霄真君长叹一声,温暖大手轻轻覆在璃书钰头上,眼中的责备全部化为深深忧虑:“就算你与岐凤上仙两情相悦,愿意为他豁出性命,可别忘了,你还有位护你至深的姐姐,也有为师这位将你视作孩儿的师父啊。这等事情若再有下次,为师可就要把你扔回驼山,交由你阿姐管教了。”

听他提到璃兰婧,璃书钰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行事莽撞,心底不由浮起丝丝歉疚。可即便如此,就算再来一次,她应该还是会碎去那一半内丹,选择与岐凤共生死的。

“钰儿知道了。”璃书钰乖乖点头,“定不会有下次。”

紫霄真君还没傻到会把这句话当真,可脚长在璃书钰身上,她想去哪想做什么,他都不好事事过问。今日向璃书钰说这席话,也不过是希望能在她心上拴一条绳索,当她飞得太高的时候拉一拉扯一扯,让她想起地上还有人在牵挂。

“好好休息吧。”紫霄真君起身,“这段时日就安静待在院子里,不许靠近丹房,更不许离开紫霄宫,若敢违逆,你与为师的师徒缘分便该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吓得心头一抽,拼命摇头:“徒儿不敢!”

接下来的日子,璃书钰过起了曾经最向往的混吃偷懒生活,师兄弟们每日按时来给她送膳食,碧嫣每日来给她施针按摩行气调养,尤其是子瑜,因为对她有愧,所以时常从其他仙宫的仙童仙女那里弄些新奇玩意儿,送给她排忧解闷。

一段时日修养下来,璃书钰的精神日渐好转,苍白的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紫霄真君与罗曦元君共同为她诊了脉,稍作商讨后确定,她目前气脉稳定,可以开始慢慢恢复修炼,逐步补全肚子里那颗残缺内丹了。

“大病初愈,最忌急功近利,唯有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才能练就一副好筋骨,一身好修为。”

小院儿里,一身利落武服的罗曦元君稳坐于石桌旁,右手的细长教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左手手心敲着,在她面前,同样武服打扮的璃书钰正在扎马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自膝盖而上大半身体都在打哆嗦。

“师娘……”璃书钰声音颤抖:“时辰……是不是到了……”

“哪有那么快,还剩一柱香。”罗曦元君拎着教鞭在她膝盖上、屁股上和腰上轮流敲一边,瞪眼严厉的说:“膝盖要稳,屁股夹紧,腰上用力!”

“可……可是我没力气了……”璃书钰欲哭无泪,委委屈屈的告饶说:“师娘……您不是说循序渐进……”

“这已经很温和了。”罗曦元君不吃她这一套,她别开脸不看璃书钰,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幽幽道:“若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不如就此放弃,反正半颗内丹也死不了……”

璃书钰乖乖闭嘴,继续咬牙扎马步。

入夜,经历过一整日锻炼的璃书钰已经筋疲力竭,一泡进添了养生草药的浴桶里,便觉得身上一轻,又暖和又舒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卧房门外,趁着夜色悄然到来的岐凤在门上敲了敲,半晌没等到回应,索性自己推门进去了。

屋里弥漫着蒸腾的白色水汽,鼻尖都是苦涩中带着淡淡甘甜的草药味道,岐凤不由一愣,心中一阵发紧,下意识便冲去璃书钰的床榻,却发现床上衾被齐整,根本不见人影。

“璃书钰?”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只见角落的屏风上搭着换下的衣物,屏风后热气袅袅,浴桶里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绕过屏风,他本想看看是否有人,却见璃书钰正靠着桶沿睡得正香,身体随着呼吸一点点下滑,此刻水已经漫到嘴边,只消再滑几次,她就该进到水里去睡觉了。

“怎么在这里睡?”

岐凤有些好笑,他伸手轻拍璃书钰脸颊想喊她起来,手指触到她肌肤时却如被冰水劈头浇下,心上身上瞬间凉透。

自指尖传来的神气极其微弱,体温也远不如先前温暖,他抬手覆上璃书钰额头,施法试探她丹田,发现她的内丹仅残存一半,甚至连魂魄也变得残缺。

“怎会如此……”

岐凤脸上血色褪去,眼中满是痛意与怒意,他用力将璃书钰从浴桶中拉起来,在她耳边气愤的咆哮:“你给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璃书钰被这破天惊雷炸醒,在水中一阵扑腾才缓缓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来者是岐凤,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转头竟又睡过去了。岐凤被她气笑,直接把她拎出来,一路拖到床榻边上丢下,怒道:“还睡!起来!”

璃书钰这下才彻底醒了过来,确定眼前是真真实实的岐凤,不由眼眶一热,爬起来用力抱住他,带着哭腔说:“阿凤!你终于来了!”

岐凤心中的怒意瞬间化为柔柔春水,他用力回抱住璃书钰,心疼又责备的说:“你的内丹是怎么回事!”

璃书钰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可脑子又没有灵光到可以马上想到借口,只能把脸埋在他怀里,脑子飞速旋转可以搪塞过去的说辞。

“别想编借口骗我。”岐凤在她滑溜溜的腰肢上用力一掐,咬牙道:“我回头会去问紫霄真君,若他的说辞与你不同,哼。”

“怎……怎么会呢……”璃书钰想躲开他的手,结果却被抱得更紧,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从浴桶里出来,现在整个人光着屁股啥都没穿,脸上不由一阵火燎,窝在岐凤怀里有些尴尬的说:“阿凤……我……我先穿衣服……”

岐凤当然知道她没穿衣服,可他非常喜欢现在手心的触感,自然不会饶过她,只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不说实话,就没衣服穿。”

听她如此说,璃书钰眼珠一转,直接变回了小狐狸,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得意的看着岐凤:“不穿就不穿。”

岐凤觉得好笑,他浓眉一挑,伸出长指戳在她眉心神印上,瞬间又将她变了回来。见璃书钰又羞又怨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他忍不住倾身靠近她耳边,有些坏心眼的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遂你得意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曾建议过敖峰尽快同敖姝生米煮成熟饭,璃书钰本人对于怎么“煮”其实是没有具体概念的。就好比此刻,她赤/条条坐在床榻上,满脑子都在想她这锅生米今天是不是要被煮了,如果要煮那她应该做什么好呢?

“想什么呢?”

见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岐凤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捞过被子将她卷成一条大肉虫,挑眉说:“快回答我的问题。”

被卷在被子里的璃书钰有些愕然,不禁瞪着一双狐狸眼问他:“你不煮我?”

“我煮你做什么?”岐凤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妖邪。”

璃书钰有些失望,别开脸干巴巴的回了声:“哦。”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内丹怎么回事,你却一直支支吾吾胡言乱语,莫非你又去管了谁的闲事?”岐凤有些心累,他在床榻边上坐下,揉了揉因生气而抽痛的太阳穴,疲惫的说:“璃书钰,你能不能让我省些心?”

璃书钰心中委屈,还有那么一丢丢难过,她现在都这副毫无保留的模样了,岐凤竟然连煮她一下的念头都没有,莫非自己在他眼中就这么缺乏魅力?

“没什么,我修炼时急功近利走偏了,虽说后来悬崖勒马,但也损害了根本,丢了半颗内丹。”

“修炼急功近利?就你?”岐凤被她气笑:“璃书钰,你连正常修炼都比旁人吃力,还能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也是需要资本的。”

璃书钰被他噎得心口疼,可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几番为难之后索性往被子里一钻,直接把自己变成春卷不再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浴火礼,你是不是来了?”

卷在被子里的身体瞬间僵硬,岐凤一眼便知道答案,他隔着被子推了推璃书钰,无奈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连我都不能说,莫不是与我……”

后面的话如数根鱼刺梗在他的喉咙,桓逸的冷嘲热讽在他脑海里浮现,连带着那股在他失去意识时注入体内的空灵神力,瞬间令他明白了那半颗内丹的去向。

“璃书钰!”

他一把扯开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变成小狐狸的璃书钰,颤抖着问:“是不是为了救我?”

璃书钰心中一慌,下意识把脑袋缩进九条尾巴里,闷声说:“不是!和你没关系!”

她越是否认,岐凤心中越是笃定,强烈的挫败感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不该是这样的,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献出一半神魂,都是为了保护她,为何会弄巧成拙反倒令她失去了一半魂魄,变成如今这幅虚弱模样?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寂,璃书钰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岐凤说话,终于将尾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想要看看他在做什么,视线却刚好和岐凤对上,他修长的凤目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有心痛、有不甘、有难过,这些情绪璃书钰几乎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如今它们全都从相交的视线蔓延入璃书钰的眼睛,令她心头酸楚,竟不受控制落下泪来。

“阿凤?”璃书钰挪开尾巴轻轻跳到岐凤膝盖上,抬头用一双婆娑泪眼看他,哭着说:“不要难过,我是自愿的,不怨你的。”

“怎么会不怨我。”岐凤轻轻抚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自嘲道:“若不是我过于自信,怎会承不住天火,更不会害你舍去一半内丹与魂魄来救我。你且告诉我,那日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猜出大概,璃书钰不好再隐瞒,只得枕着他的手心在他大腿上趴下,低声说:“那日瀛洲的天禄小上仙淘气擅动其父法器,法器散出的冰凌有一根落于我心口时被姻缘玉拦下,却也导致玉中你的半个神魂震动,连带着正在浴火的你一起受到影响。姻缘玉连接你我心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即重伤倒地,是白泽上神出手救了我。”

“白泽上神?”岐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那神力如此澄净空灵,毕竟白泽与天地同寿,三界之中不可能有其他仙家的神力与其相同。

“姻缘玉相当于两道门,可以成为输送神力给你的通道,但是门需要钥匙。”璃书钰在他手心蹭了蹭,忍不住轻笑一声,柔柔道:“内丹就是钥匙,但我不后悔,你可知为何?”

岐凤心疼不已,他托起璃书钰小小的脑袋,看着她满是柔情的眼睛,叹息道:“我知。”

他当然知道,璃书钰一直觉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千年一遇的九尾金凤,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不安,他付出越多,她就越是无所适从。这次她虽然碎去了半颗内丹与一半魂魄,却也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是能为他做些什么的,比起险些丢掉的性命,她更需要安全感与充实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理直气壮的待在他身边。

“书钰。”

岐凤施法将璃书钰变回人形,不顾她的羞怯用力抱紧她,大手覆在她纤瘦的背上,双唇在她颈侧与耳畔缱锩流连。

“我心悦你,哪怕只是这样抱着你,我都感到无比欢喜。”

璃书钰原本推拒的双手骤然停下,下一刻她伸手用力回抱住岐凤,在他耳畔哭着说:“我也欢喜。”

这是岐凤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向她表达爱意,这份来自恋人的温柔耳语如甘霖春雨,轻易便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冲洗干净,只余下快要满溢而出的喜悦与一腔不知如何言表的深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汽在房梁上悄悄凝集为水滴,“啪哒”一声落入依旧热气弥漫的浴桶里,璃书钰轻轻抬起头,脸颊从岐凤微凉的侧脸上蹭过,明亮的烛火在灯台上轻盈跳跃,光影在她与岐凤微垂的眼眸中闪烁摇曳,他们的呼吸都很轻,彼此的气息却在咫尺距离内缠绵。

“啪哒。”

温热的唇骤然急切的袭上岐凤嘴角,他再不犹豫,用力箍紧怀中单薄的身体,以更为激烈动情的吻去回应。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除了彼此急促的呼吸与剧烈的心跳之外,他们再也感应不到任何声音。

“书钰,喊你半天怎么不回……”

推门而入的碧嫣犹如一只被掐住嗓门的老母鸡,彻底石化在门口,手中装有推拿草药的托盘跌落在地上,圆形的小瓷瓶子像个车轱辘,一路滚到了岐凤的黑靴上才停下。

屋里原本炽烈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空气中充斥着几乎令碧嫣窒息的尴尬,她好不容易找回神志,手忙脚乱的想要关门离开,却见眼前金光一闪,竟是岐凤施展仙法,直接从屋里移形离开了。

岐凤突然抽身离去,璃书钰自然是失去依靠,以面朝下摔趴在床榻上,知道碧嫣还在门口看着,她没敢抬头,只装死一般光屁股趴着,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因羞赫而变得通红,宛如一只熟透的虾子。

“起来!”

碧嫣在她屁股上毫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装死也没用,我全看到了。”

璃书钰听她如此说,心中一阵哀嚎,更加坚定了继续装死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起来是吧,行,你继续趴着。”

碧嫣在床边坐下,慢悠悠的脱掉鞋子,挪到床里侧寻了个宽敞的位子舒舒服服躺下,悠悠道:“我今晚便在这里过夜了。”

“别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璃书钰拧不过碧嫣这根大腿,只得抬起一张大红色的苦瓜脸,欲哭无泪的说:“我……我起来……”

手脚麻利的捞过衣服穿好,璃书钰在床角落小心翼翼的坐下,时不时拿眼角打量正枕着双臂闭目养神的碧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她早点回罗曦宫去,免得她问出什么惊心动魄的问题来。

“真是香艳啊。”

璃书钰喉头一腥差点呕出一口血:看吧,我就知道!

“不……不是你想的……”

“我没想啊。”碧嫣睨她一眼,挑眉说:“我是亲眼看到的,就用这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她咬字极其清晰,后面俩词还刻意加重了语气,摆明是在调侃璃书钰,璃书钰平时调侃别人时那叫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一搁到自己身上瞬间就歇菜了,只捂着一张猴屁股脸无力的说:“别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嫣又调侃了她几句,见她有拂袖离去在院中过夜的架势,终于选择放她一马,跳下床把药膏打开,让她乖乖趴下,自己好给她施针按摩。

“这次亏得是我,若是秋尘或者子瑜,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混乱状况。”碧嫣动作轻柔的将药膏在璃书钰背上推开,没好气的说:“回头和岐凤上仙说一下,亲热之前记得好好将门锁上,你这院儿里不同以往,现在来走动的人渐渐多了,须得比过去更注意些才行。”

璃书钰乖乖点头应下,小声说:“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碧嫣拿出银针,瞄准穴位毫不客气的扎下去,疼得璃书钰连连蹬脚,顿时冒出两串眼泪花儿。

“我来的时候你院儿门口可有位贵客,若非我告诉他你正在沐浴,他说不定就自己进来了。”

“贵客?”璃书钰眨巴一双可怜兮兮的泪眼问她:“谁啊?”

“太子殿下。”

璃书钰瞬间沉默,心道碧嫣说的不错,她这个小院儿的确是该好好锁起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那晚亲热被抓个正着落荒而逃后,岐凤便对璃书钰的卧房生出了一丝丝难以形容的阴影,所以下次再来时他直接带着璃书钰离开紫霄宫,往花海和云端去了。

花海正值百花斗艳之时,脚步所到之处皆有美丽花朵盛开,璃书钰看着实在喜欢,忍不住走几步就摘几朵,不一会儿就抱了满怀,头上和腰上也全都绕着有些过于繁复的花环,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座移动的花山。

“你少摘一点。”岐凤终于看不过去,拦住她还想去摘牡丹的小手,有些无奈的说:“再摘这花海就被你搬空了,你师父成婚时用什么?”

璃书钰立马不摘了,脑袋一甩摇下好些片花瓣,一脸兴奋的问他:“你说师父成婚,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岐凤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花好月圆宴他还是参加过几次的,算了下过几日就该月满逢花满,紫霄宫和罗曦宫两宫也频繁有天宫负责节庆礼仪的仙官进出,想必是快了。

“何须风声,过些时日便是月满逢花满,天宫这次不办,可就得再等两个月了。”岐凤帮她把粘在脸颊上的粉色花瓣拿掉,笑道:“到时候你身为徒弟少不得要一番忙碌,你可得先做好准备。”

若当真马上便举办婚礼,璃书钰哪里还在乎忙不忙累不累,就算忙成陀螺她都心甘情愿。所以她顿时没了和岐凤漫步花海甜甜蜜蜜的心情,满心都惦记着赶紧回去紫霄宫,向师父紫霄真君求个确信儿。

“璃书钰,心思给我收回来。”

岐凤在她脸上拧了一圈,把她飞去紫霄宫的心思拉回来,挑眉道:“紫霄宫你日日都回,可我不是日日都来。”

听他如此说,璃书钰想起了他那日突然离去留下她独自应付碧嫣的事情,不由怨恁又起,抬手拍开他,没好气的说:“你多好啊,大神仙一位来去如风,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留我一个被人嘲笑。碧嫣可说了,我那院子现在是客来客往,随时都会有人来探望我,你既然这么怕被人看见,就少来几次权当避嫌好了。”

这句“客来客往”非常精准的抓住了岐凤的要害,这天宫中和她璃书钰熟识的无非是紫霄宫的道童和罗曦宫的碧嫣,能称得上客人的,怕是只有昆阳殿中那一位。而那位的心思他已经非常清楚,和璃思修一样都是需要严加防范的对象,必须尽量减少他们和璃书钰接触的机会,以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节外生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桓逸可有来找过你。”

冷不丁听到桓逸的名字,璃书钰不由心头一跳,跳完又觉得自己没啥要跳的理由,便恢复了淡定,点头说:“不错。”

岐凤的脸瞬间如寒风过境,眼神也像冰凌子一般细细密密扎到璃书钰后颈上,他一把揽住璃书钰,压低声音凉凉的问:“他因何找你?”

璃书钰被他语气里的寒意激得一阵哆嗦,瑟缩着脖子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碧嫣是在我院门口遇见他的,同他说了我在休息,他便走了。”

“这么干脆?”岐凤一脸不信:“你们没有见面?”

他这副追根究底誓要把所有细枝末节都盘问出来的架势实在是毫无风度可言,小心眼的模样与他尊贵的上仙身份极为不符,璃书钰直觉他是与桓逸之间有了什么摩擦,可又担心出口询问会不小心摸到老虎屁股,索性权当不知,啥也不问。

“没有,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那便好。”岐凤心中轻轻松下一口气,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报复一般捧住璃书钰的小圆脸一通揉搓,恨恨的说:“也不是个如花似玉的长相,怎就这么会招蜂引蝶。”

若说长相不够如花似玉,这是个既定事实璃书钰也就认了,可说她招蜂引蝶就属于恶意中伤,是万万不能忍的。

“我哪有招蜂引蝶!”璃书钰被他捏着嘴,只能含含糊糊的争辩:“我这朵花早就插在你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岐凤目光如刃,后面那俩字被璃书钰自动自觉的憋了回去。

二人并未在花海和云端久留,岐凤将璃书钰送回紫霄宫,好生叮嘱过她老实待着不要什么人都搭理,自己则转头就去了桓逸那里。

桓逸刚自灵渊回来,手里还拎着族长死活要他带走的几壶白果酒,他正想回到寝殿好好沐浴一番,然后带着酒去寻璃书钰,却看到自己那张题诗作画的大石台前站了为不速之客,那人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眼神犀利面色不善,他拎起桌上一张还未绘完的女子图,嗤笑着问:“小太子,这谁啊?”

雪白的锦帛上,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正在钓鱼,她身着凡间农户常穿的鹅黄色短衫,袖口和裤口都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四肢;她专心致志的盯着碧绿色水面,一手执杆一手扶住有些歪掉的金色大草帽,几缕未扎起的长发在侧脸处垂下,看起来随意又俏皮。

正是璃书钰。

“堂堂九尾金凤,竟也会做出这等翻墙入室、乱翻偷看的可耻行径。”桓逸指尖一动,锦帛立刻自岐凤手中飞出,在桓逸面前整齐团成卷轴后稳稳落在他手心里。

“堂堂天宫太子,终日惦记他人所爱,还偷偷为其画像,难道就不可耻了?”岐凤冷哼一声,负手立于洗砚池旁,看向桓逸的目光中尽是冷漠凉薄:“还是你以为,凭着这些画便能令她对你青眼有加?桓逸,璃书钰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却也绝不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之人,她认定了我,你没有机会的。”

桓逸握着卷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虽然他知道现在璃书钰眼里心里已经没有缝隙可以塞下自己,可被岐凤用这样趾高气昂的语气明里暗里冷嘲热讽,心里也绝对不可能痛快。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桓逸在短暂的恼怒过后迅速恢复冷静,心中也有了主意,他就像一位经验老到的农夫,对着岐凤的七寸,精准且狠辣的掐了下去。

“听说浴火礼上升阶的女仙名唤朱湘,与您是表亲?”

果然,岐凤方才还冲天的气焰瞬间矮下一截,连带着脸上的得意也变得有些四分五裂,桓逸这招打蛇七寸十分奏效,方才还一边倒的单方面气场碾压立刻变成了势均力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浴火礼后,作为唯一成功历劫升仙的女凤凰,朱湘毫无疑问被族众长辈们推举为下任朝圣宫的女主人。朱湘本人十分激动惊喜,终日徘徊在灼阳殿外,高声呼唤闭门谢客的岐凤开门,说是即便现在他装听不见,灼阳殿的大门也迟早会为她打开。岐心尘见不得她这幅小人得志势在必得的模样,直接拿绳子把她捆了,连拖带拽的塞回本家,警告她的贴身侍从,下次若再放朱湘去灼阳殿外狼嚎,岐凤绝对一把火烧没他们这座偏殿。

岐凤本人被族众长辈和朱湘折磨得心力憔悴,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朝圣宫,抽了个夜深人静守备交替的时间,偷偷离开了灼阳殿,并且再未回去过。离开后他不敢在天宫长时间逗留,只每日稍微来一下,且为了避免被怀疑,他会去许多仙官那里都坐一坐,以免被岐山族人顺藤摸瓜找到璃紫霄宫和书钰身上来。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朱湘他绝对不可能娶,璃书钰也绝对不能遇到危险,他权衡了这许多日,依旧没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出来。正头疼着,又听璃书钰说桓逸总去寻她,怎能不让他着急上火,积攒的郁闷就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他竟也顾不得身为上仙的从容矜持,直接跑来对着桓逸一通严词警告恶语相加,着实是显得孩子气外加小心眼。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说法,朱湘我是绝不可能娶的。”

岐凤足下轻点,踏过洗砚池内清澈澄净的活水,翩然落于桓逸面前,大手一抬将卷轴从他手中夺过来,冷笑着说:“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多嘴,也不要再画这些招人误会的画像。别以为这天底下会被强行婚配的就我一个,你身为天宫太子,婚事天帝天后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书钰的画像若是被你宫中哪个不长眼的传出去,天帝天后绝对会将这天宫翻个底朝天,届时紫霄真君保不住她,你也保不住她,我就只能亲自来带她走,让你永远也休想再见到她。”

这话桓逸听着着实刺耳,却也知岐凤绝非危言耸听,他总在璃书钰耳边旁敲侧击,告诉她与岐凤在一起十分不易,前路有无数险阻苦楚。可此刻一番扪心自问之后,他又不得不得承认,就算璃书钰受他蛊惑变了心转了意,将受的委屈和辛苦也不见得会减少。

璃书钰善良单纯,拥有许多女仙都没有的纯粹天真,这份天真对于自幼身居高位老于世故的自己和岐凤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他并非不能理解。可世事两难全,平凡简单的成长环境孕育了璃书钰纯净的心,朝圣宫和天宫却恨透了这份平凡,鄙夷与偏见已经深入了那些高位者的血液骨髓,他们高昂的头颅至死都不可能低下来。

见桓逸沉默不语,岐凤知道自己一席话没白说,好歹是有几句被他听进心里去了,便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可低头见他手中拎着白果酒,又怕他借此理由偷偷去寻璃书钰,索性厚着脸皮将酒顺走,强作镇定道:“这酒闻着颇为香醇,不如你我同饮?”

桓逸怎么会看不出岐凤这点小心思,他腕上用力将酒又夺回来,眼角眉梢都挂着赤/裸裸的嘲讽:“怕是不行,与您同席,我喝不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岐凤的预感非常准确,在他与璃书钰花海同游后的第二日,紫霄真君便于早课时为每一位徒弟准备了代表喜庆的红蛋、红团以及寓意美好的坚果点心,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们,自己与罗曦元君将在五日后的花好月圆夜举办婚礼婚宴,而紫霄宫与罗曦宫也会于婚礼后合宫为霄云殿,他们马上便能拥有一位体贴的师娘了。

璃书钰和一众师兄弟们立刻欢呼庆贺,兴奋如秋尘竟然还徒手捏爆了俩红蛋,其他师兄弟见状也跟着一边高呼一边捏,只有璃书钰太弱鸡,表面跟着欢呼,实则只捏爆俩红团滥竽充数。

婚宴已定,紫霄宫和罗曦宫立刻忙碌起来,紫霄宫还好,道童众多且都是男丁,能吃苦力气大,掌管天宫仪庆的水烨仙姑交代下来的事情都能很快办妥。

可罗曦宫不同,罗曦元君收徒极少,早几年宫中也有数位女弟子,但罗曦一脉剑法凛冽凌厉,想要修炼必须吃得普通武仙数十倍的辛苦,当年收下的女弟子除碧嫣外,竟全都未能扛过结丹期,伤的伤病的病,罗曦元君不忍心再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娃娃倒在自己面前,便直接认了碧嫣为关门弟子,再未收过徒弟。

这也便导致罗曦宫上下仅靠碧嫣一人打点,平时宫内无事便罢了,如今宫内逢上大喜事,碧嫣纵使生出三头六臂也转不过来,璃书钰心疼她,主动请缨去罗曦宫帮忙,结果被秋尘勒住脖子拖去角落一通怒骂,最后去帮忙的也改成了秋尘。

花好月圆宴为天宫独有盛宴,仅在月满逢花满时才可举办,月满日蟾宫金桂盛开,桂花馨香遍天宫,荧荧星雾落磬中;花满日花海百花齐斗艳,芍药牡丹勒杜鹃,茉莉芙蓉玉水仙。宴会场设在花海,主位由白玉嵌金制成,供主婚的天帝天后上坐,上首位由朱红玛瑙雕制而成,供新婚夫妇紫霄真君与罗曦元君就坐。其他客位则由翠岩制成,按客人身份尊贵程度列次而排,粗略一算,竟是过了百桌。

璃书钰跟着仙娥小姐姐们一道用风行车将特制的星月灯和锦绣桌布运到花海,远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优雅立于花丛之中,有条不紊的指挥仙娥和仙侍们布置婚宴会场。岐凤前两日的叮嘱冷不丁就从脑子里蹦出来,她下意识便想跳车悄悄离去。

桓逸早早便听到了风行车的动静,抬眼看去恰好将璃书钰准备跳车逃跑的动作收进眼底,他不禁长眉一挑,顺手扯下一片杜鹃花瓣掷出去,花瓣如利刃贴着璃书钰鼻尖飞过钉入车壁,将还没来得及跳下车的璃书钰吓得倒坐了回去。

同行的仙娥也吓一跳,盯着花瓣瞅了好一会儿,才顺着花瓣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桓逸正负手立于一片姹紫嫣红之中,视线却如玄铁钢索,死死锁住平躺在风行车上装死的璃书钰。

“书钰……”仙娥小姐姐蹲下来推了推她,小声说:“太子殿下正瞅着你呢。”

璃书钰继续闭目装死:“我看不见。”

“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凉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桓逸俯视着因他近在咫尺的声音而僵成土地像的璃书钰,哼笑一声道:“那可否能听见?”

璃书钰咽下一口口水,弱弱的说:“听……听见了……”

认命的从地上爬起来,璃书钰扶了扶自己歪掉的道冠,恭敬抱拳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

桓逸拎着她的后颈自天行车上飞下,稳稳落于为新婚夫妇准备的精致玛瑙桌前,饶有兴趣的问她:“想不想坐一坐?”

璃书钰立刻摇头:“不想。”

“为何?”桓逸挑眉:“此位可尽览花海盛景,其他位子皆不能比。”

“那个也不行吗?”璃书钰抬手,食指直指金镶白玉座。

桓逸:“……”

你倒还有一颗壮志雄心。

说话间仙娥们已将星月灯和桌布自风行车上搬下,如蜜蜂般在花海自由穿梭,自动自觉忙忙碌碌的布置了起来。璃书钰本是为了帮忙而来,然而此刻她被桓逸提溜着,想去帮忙又碍于桓逸不放她走,干看着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得伸着脖子来回张望,脚上却还乖乖杵着。

察觉到她明显心不在焉,桓逸也觉得留着她没意思,索性在她脑袋上随意一拍,打发她当仙娥姐姐们的跟屁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历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花好月圆宴的会场终于在婚礼前一日彻底布置完毕,夜晚,璃书钰和秋尘等紫霄宫仙童喜眯眯的蹲在花海外,远远注视着在星月灯辉与月曜星雾映照下华丽唯美的花海,满心都是喜悦期待与心满意足。

“明日这时候,便是婚礼了吧。”子瑜嘿嘿傻笑几声,用肩膀在璃书钰肩上撞了下,贱兮兮的问:“书钰你说,咱们紫霄宫能收多少大礼啊?”

“什么紫霄宫,咱们现在该改称霄云殿了。”秋尘白他一眼,甚是得意的说:“这天宫仙官千万,有宫的无数,有殿的可寥寥,如今咱们两宫合一殿,我们可就不是仙童,而是仙侍了。”

璃书钰倒不关心礼物多少和仙职高低,她双手捧脸,目光依旧注视着花海,眼里唇角都是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喜悦到扬起:“真好,明日师父和师娘便能真真正正花好月圆了。”

“是啊。”秋尘长叹一声,有些羡慕的说:“也不知我何时才能……”

说到一半他猛然停下,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把真心话说了出来,面上不由一阵羞窘,也不敢吭声,更不敢看师兄弟们的脸色。

“哟,有人脸红了。”子瑜拖长语调,幸灾乐祸的说:“怎么,你也想和碧嫣在这儿求个花好月圆啊。”

秋尘又气又羞,直接抬手招呼过去,和子瑜打闹在一起,其他师兄弟们拍手大笑,坏心眼的怂恿他们再打凶些,谁赢了接下来十日不用去丹房守丹。

一席少年闹到深夜才推推搡搡着回到紫宵宫,璃书钰拜别师兄们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只见朦胧月色里,一道朱红身影正立于角落梧桐树下,听到她开门,那人转过身来,挑眉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要彻夜不归了。”

璃书钰瘪瘪嘴,反身将门关好,小跑着来到岐凤面前,伸手环抱住他,撒娇说:“我去花海了,婚宴的会场已经布置好,百芳争奇斗艳,月满山河人间,真真是花影风姿绰绰,星月光华灼灼。”

岐凤被她这句“花影风姿绰绰,星月光华灼灼”惊到,反手捧起她圆溜溜的小脸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最后这句你自己想的?”

当然不可能是璃书钰自己想的,是她从桓逸随口的感叹中学来的,可她不能承认,毕竟前几日岐凤刚警告过她离桓逸远些,今日她便和桓逸碰见,虽说纯属意外她也不能未卜先知,但落到岐凤耳朵里少不得要被他多品出些奇奇怪怪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啊。”她眼珠一转,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听前来监工的水烨仙姑说的。”

“我就知道。”岐凤有些好笑,在她脸上捏了几圈,无奈道:“就你肚子里那一星半点墨水,能挤出个绰绰、灼灼都是顶天了。”

璃书钰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的说:“是,阁下满腹珠玑、文采风流,墨水比天河水都多,今日良辰美景、光风霁月,不如您也学学凡间那些文人骚客,来个斗酒诗百篇、下笔如有神啊。”

岐凤少见的被她噎住,瞪着双眼和她对视半晌,才有些讶异的说:“璃书钰,你这张嘴是去西天开了光么?以前可没这么牙尖嘴利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璃书钰也终于得了文神眷顾,福至心灵、醍醐灌顶,涨了那么一丁点墨水。今后我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练出一副铁齿铜牙,也好与你谈天论地,生出些相投意气来。”

璃书钰的嘴自然是没开过光的,过去她因着自卑、顾虑,面对岐凤时总有些拘谨,许多反驳的话只敢在心里想想,从未诉诸于口。可如今不同,她与岐凤已经是共享心魂的爱侣,比许多夫妇都要亲密,过去的自卑和顾虑渐渐消去,她也终于可以抛开桎梏,以一个更加平等的心态和更加真实的自己来面对他了。

岐凤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她虽然说话比过去犀利,眼神却比过去更加明亮坦诚,毫不掩饰的爱意自她热切的目光传递到岐凤心底,他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爱她了。

“我可不喜欢铁齿铜牙。”

他低头深深吻住璃书钰,毫不客气的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吻得她呼吸急促、脚步不稳,只能用软糯的呜咽声向他告饶。

“亲着不舒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婚宴前一晚,罗曦宫张灯结彩、笑语欢声,从门口的冰狮直到桂花林树梢枝头,全部笼罩在从未有过的喜庆欢愉之中。

璃书钰送走岐凤后,耐不住心痒痒,还是偷偷翻墙跑去了罗曦宫想看新娘子,结果还没出桂花林就被两位正在挂灯笼的仙娥拦住,瞪着他说:“哎!你这紫霄宫小童,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新娘子都还没开始洗漱呢!”

璃书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夜罗曦元君便要开始为明日婚礼做准备,皎玥仙君与水烨仙姑都在此处,宫内自然遍布她们两宫的仙娥,她现在身份是紫霄宫道童,偷偷溜进来确实不合规矩。

“我……我好奇……想看看新娘子……”

两位仙娥被他逗笑,相视一眼,从果盘里抓了一把桂花糖递给他,打发他回去:“新娘子明日便能见到,你这小娃娃急个什么?”

璃书钰乖乖用衣裳兜了糖果,点点头,边吃边从侧门回去了。刚回去没一会儿,便发现宫内灯笼齐亮,原来紫霄真君也已起来,开始做新郎的准备了。秋尘他们走出院子,见璃书钰兜了一堆桂花糖站在门口里吃得正欢,不由一哄而上,瞬间把糖分了个精光。

吃完糖,师兄弟们全都又冲进了师父紫霄真君的院子,推推嚷嚷又笑又闹的,一进去发现协助紫霄宫准备的桓逸正站在院中冷眼看着他们,立刻下饺子似的呼啦啦在门口整齐跪成一排。

“今日婚宴,紫霄宫中事务繁忙,你们不赶紧进来把东西归制好,还勾肩搭背调笑闹腾,成何体统。”

秋尘立刻把头磕得山响,信誓旦旦的说:“我等知错。”

“知错就好。”桓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抬手指着紫霄真君的寝室,皱眉道:“先去伺候你们师父洁身更衣。”

一排人立刻又呼啦啦站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寝室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住。”

桓逸扯住跑在最后面的璃书钰,嘴角抽搐道:“你进去做什么?”

“不是你要我们进去的吗?”璃书钰莫名其妙。

“他们是男的,你是什么?”桓逸把她往院子角落那几位正在布置的仙娥身边一推,没好气的说:“打杂去。”

璃书钰瘪瘪嘴,扭头屁颠屁颠的喊了句“仙娥姐姐~”,凑进美人堆里献殷勤去了。

忙忙碌碌直到天明,焕然一新的紫霄真君在徒弟们的簇拥下走出寝室,原本在院中忙碌的仙娥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红着脸盯住紫霄真君撒不开眼。璃书钰也没忍住一声赞叹,举起双手连连鼓掌:“不愧是师父,果然玉树临风、品貌非凡!”

紫霄真君被她这句好不做作的吹捧夸得浑身不自在,敛眉嗔她一眼,璃书钰立刻乖乖闭嘴,小跑过去跟在了师兄弟们身后。

因是凡人得道升仙,紫霄真君与罗曦元君对于人间婚嫁礼仪都有些情结,主动提出想以凡间礼仪完成婚礼。天帝天后也非常理解,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不过由于他二人升仙多年,父母高堂早已作古,只好将拜堂这一步省去,改为简单的迎亲庆贺,待天黑后再举行花好月圆宴三界同庆。

天宫没有万工花轿和唢呐队,吹吹打打也确实不符合神仙们高雅出尘的气质,可迎亲队伍太安静不出声也实在不像话,桓逸昨日思考许久,灵光一现跑去紫极仙翁那里借了些红鸢喜鹊,此仙鸟啼音婉转悠扬、空灵悦耳,与迎亲队伍同行时均引吭高歌,倒还真唱出了许多喜庆的味道。

罗曦宫门口,皎玥仙君与水烨仙姑早已一左一右守着,见一身大红喜服的紫霄真君驾骑天马昂首行于队伍最前,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欢喜而来,同时轻笑出声,伸手道:“开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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