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兄弟?
他们跟这群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废了他们?
就算真有什么恩怨,大家坐下来慢慢谈,何至于下这样的毒手?
佟宝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本着死也要四个明白的想法,他忍着对死亡的恐惧问出声。
络腮大胡子看都没有看佟宝根一眼,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把玩自己的玉扳指。
下面的几个小弟却是不客气,对着佟宝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操,你他娘的竟然还问为什么!像你这种蠢成猪的货色,怎么敢大白天抢劫伤人?他娘的抢的还是个老太太,简直丢咱们大老爷们的脸!”
佟宝根痛得蜷缩成虾米,痛哭流涕地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同样鼻青脸肿、断手断脚的三个堂表兄弟心里涌起惊涛骇浪,终于知道自己这群人被废的原因。
原来全是那天他们听了佟宝根的怂恿,抢劫打伤一个老太婆,才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想到这里,三兄弟齐齐恨上了佟宝根,对坐在上面的大胡子求饶:
“大人,千错万错都是佟宝根的错,是他为了给自己的姘头出气,怂恿我们教训那个老太太,罪魁祸首是他啊,求您放过我们吧……”
佟宝根快被打死了,还是听清了三个堂表兄弟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含糊不清地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没义气的东西,老子弄死你们!”
主意确实是他出的,可他只想给老太婆一点教训。
后来是这几个人打听到那祖孙俩摆摊挣了不少钱,还得到有钱人的赏识,就动了抢劫老太婆弄点钱花的心思。
况且推倒老太婆的人也不是他,抢来的十几文钱买了二两酒,更是他们四个分着喝的。
这帮畜生酒没少喝一口,凭什么把过错都推到他头上?
佟宝根越想越不甘,仇恨地瞪了堂表三兄弟一眼,满嘴是血的为自己辩解:
“不是,我只是想吓唬那个老太太,是他们,是他们要抢老太太的钱,还将老太太推到地上……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一定给老人家赔偿,让我养老送终都行!”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背上,直接将佟宝根踹趴在地,半天都爬起不来。
“让你这种货色养老送终,人家老太太都要少活几年。”
动手的小弟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佟宝根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没有兴趣继续打下去,十分狗腿的凑到自家老大跟前提议道:
“大哥,矿场那边缺人得紧,不如让他们全去干苦力。干得好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干不好让他们自生自灭,反正死了也没人知道。”
络腮大胡子没有理他,扭头问一旁的心腹:“人来了没有?”
心腹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屋子:“在里面。”
络腮大胡子点点头:“去问问他们要如何处置。”
他只是听命行事,可没有做主的权利。
“是。”心腹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隔壁的休息室里,徐瑾年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对面坐着一个身着长衫,浑身上下透着文人气息的中年男人。
听到隔壁传来的惨叫声,中年男人眉头都没动一下,对徐瑾年的态度十分平易近人:
“这点小事,我派个人知会你一声就好了,哪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这不是耽搁你念书?”
徐瑾年喝了口茶,微微蹙眉默默放下茶盏:“不过是今晚少睡一个时辰罢了,替我媳妇出口恶气是大事。”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允我登门拜访弟妹?”
徐瑾年不悦道:“你我非兄弟,别乱攀关系。”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笑得愈发放肆:“你爹曾救过我爹,后来你又救过我,不管你认不认,我心里是将你当亲兄弟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哀怨之色:“老话说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你再不待见我,也得让我认一认弟妹不是?”
徐瑾年毫不留情的拒绝:“没有必要。”
中年男人似乎料到他不会答应,笑了一声并无失望,转而聊起了其他事。
不一会儿,络腮大胡子的心腹敲门进来。
看到老大的老大也在,急忙躬身以示尊敬:“大当家!”
大当家摆摆手,示意他有事就说。
心腹忙对徐瑾年拱了拱手,道明自己的来意:“虎哥让小人过来询问徐公子的意见,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几人。”
徐瑾年听着隔壁狗咬狗的声音,不作思考的回道:“彻底废掉他们的右腿。”
盛奶奶便是右腿断了,哪怕荣春堂的老大夫截骨术高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老太太的腿恢复如初,很有可能会跛脚。
心腹秒懂:“是!”
听着隔壁凄厉到绝望的惨叫,大当家看向神色淡然的徐瑾年:“以牙还牙,狠还是你狠。”
被彻底废掉右腿,算是一辈子沦为残废,成为全家的负担,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且这四个混子是堂表兄弟,不管以前关系如何亲厚,今后只会是仇人,连带着四个家族也会彼此仇视。
还有姓佟的那个姘头,虽然不是她撺掇姓佟的伤害老太太,但是整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
姓佟的成为残废,定下的亲事八成要黄,他难道不会怨上那个姘头?
到时候又是狗咬狗一出好戏!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他们应得的。”
徐瑾年神情不变,仿佛一句话就轻易废掉四个青壮年的人不是他。
大当家眼里全是赞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科举之路不好走,多少人考到花甲白头也无法出头,不如你趁早放弃过来帮为兄?”
下面成千的兄弟要吃饭,他很需要一个称心的帮手。
徐瑾年直接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抱歉,我爹不让我跟你玩。”
丢下这句能把人气吐血的话,他没有多看大当家一眼,打开门径直离开,飘逸的衣摆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看着徐瑾年头也不回的背影,大当家突然笑了:“早知道……”
房门轻轻合上,将男人未尽的话一并关在门内,无人听见他低低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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