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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父母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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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终究没能吃上那顿烧烤,刚走到摊位前,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市一院急诊”的字样,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眼里。

“请问是程建国先生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带着医院特有的冷静,“程建国和刘芬女士现在在我院急诊抢救,程建国先生突发中风,刘芬女士心梗,情况危急,请您立刻过来!”

“什么?!”我手里的回执单“啪”地掉在地上,烧烤摊的油烟呛得我喉咙发紧,“我爸妈怎么会突然……”

“刚才送诊的邻居说是……”护士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迟疑,“有位姓张的女士去家里闹事,跟刘芬女士吵得很凶,刘芬女士突然就捂住胸口倒了,程建国先生情急之下也摔在地上……”

姓张的女士。

这五个字像冰锥扎进我太阳穴。林悦她妈就叫张桂琴,这个姓张的女士除了林悦她妈,还能有谁?

我猛地想起早上离婚时,张桂琴在电话里嘶吼的样子;想起林志被拘留时,林悦哭着说“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她们的“不放过”,是冲着我爸妈来的!

“我马上到!”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挂了电话就往停车的巷口跑。

脚下的梧桐叶被踩得咯吱响,刚才还馋人的孜然味现在只剩反胃的油腻。

手忙脚乱拉开车门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那张薄薄的回执单被我攥在手里,皱得像团废纸。

发动汽车时,钥匙三次都没插进锁孔,我的指尖抖得像筛糠,眼睛红得吓人。

“操!”我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惊得路边的流浪猫窜进垃圾桶。

车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我把油门踩到底,二手车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

我的脑子里全是爸妈的样子——我妈总爱在阳台种绿萝,每次我回家都要念叨“少抽烟,多吃饭”;我爸退休后迷上了下棋,总说等我还清债,就带他去古玩城淘副老象棋。

他们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没跟人红过脸,怎么禁得住张桂琴撒泼打滚?

张桂琴那个女人,我早该知道她的德性。

以前我风光时,她一口一个“好女婿”,收我买的金镯子时笑得眼睛都眯成缝;现在林志出事,就把气撒在我爸妈身上——她是算准了我爸妈心软,算准了我最在乎他们,所以往我最痛的地方扎!

手机在副驾上震动,是林悦发来的消息:我妈去你家了,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把林志保出来,不然……

后面的字我没看,直接把手机扔到座位底下。

我的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烧得眼眶直发酸。

五十万刚还完,余额只剩1256元,现在爸妈双双进了抢救室,医药费就是座大山,我拿什么扛?

车刚拐进医院急诊楼前的巷子,就看见邻居张婶在门口来回踱步。

她看见我,赶紧跑过来,眼圈通红:“哎呀,小枫啊,你可算来了!你妈被抬走的时候还念叨你呢……你那个丈母娘也太不是东西了,在你家摔盘子砸碗,说你害她儿子坐牢,还骂你是白眼狼……”

“她现在在哪?”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被警察劝走了,还嘴硬说要再来……”张婶拉着我的胳膊往急诊室拽,“医生说你妈情况危险,正在抢救,你爸在ct室,刚才还清醒着,一直问你什么时候来……”

抢救室的红灯刺得人眼睛疼。

我扒着玻璃往里看,隐约看见我妈躺在病床上,胸口起伏微弱,旁边的仪器滴滴作响,像在敲我的心。

护士拿着知情同意书跑过来:“家属签字!刘芬女士需要立刻做搭桥手术,程建国先生初步诊断是缺血性中风,也要尽快住院!”

我接过笔,手还在抖,笔尖在“家属签字”栏悬了半天,才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晕开,像我妈咳出的血。

“手术费和住院押金……”护士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初步估计需要十五万,您看……”

十五万。

我摸出手机,点开余额界面,1256元的数字一点没变,刺得我眼睛生疼。

刚还完五十万,兜里比脸还干净,这十五万,我去哪凑?

急诊室的走廊很长,白炽灯惨白,照得我影子瘦得像根柴。

我靠着墙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突然想起我爸常说的话:“日子再难,只要家里人好好的,就有盼头。”

可现在,家里的天,塌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接通后,张桂琴带着笑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程枫,你爸妈住院了?活该!谁让你不救我儿子?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林志弄出来,再拿二十万赔偿,不然你爸妈在医院,我天天去‘探望’!”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被捏得发烫。

“你敢!”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的寒意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张桂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靠近医院一步,我不保证会做什么。林志的事,是他活该;你要是再作妖,我就让你看看,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能有多疯。”

说完,我狠狠挂了电话,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湿的。

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像个悬在头顶的倒计时。

我必须凑钱,必须让爸妈好起来。

我摸出那支断笔,攥在手心,笔杆的木纹硌得生疼。

但想归想,可自己的信用早就上了银行的黑名单,就算是裸贷,也贷不出钱来了,朋友亲戚也早就在当年出事时借了个遍,事到如今,让我去哪儿凑钱啊?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连排椅上,愁得用手直搓脸,联想到自己的前半生,风光好几年,又劳苦好几年,最后却连父母的住院费和手术费都拿不出来,险些愧疚得掉下眼泪。

“你是……刘芬女士的亲属?”

一个清冷却好听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连忙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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