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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致命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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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的帷幕阻隔了木芝探索谢戎的***。

元稹帝在内,撑手扶腹,迈步走至他们身前,先道陈擅、陈撤英勇无双,“朕有三赐,一赐锦帛百卷,二赐珠宝百匣,至于这第三嘛,朕交给你们,陈大郎君和小二郎君说说,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不仅替陈擅隐去了那场小失误,似乎木芝会受伤躺在那里,跟陈擅没有一点关系,而且所赏赐的东西相比救下一个刘玉霖又显得过于丰厚了。

这第三条,更是让在场之人望其颈背,有种帝王会对陈家无条件予给予求的无边纵溺。

木芝暗中观察着皇后。

帷幕之后,那道强大的身影一动不动,淡定自若,但木芝闭眼仔细听去,有一瞬间,那凤凰坠珠的穗子,叮铃打在一起,穿过帷幕到达她耳膜。

暴露了江皇后此时努力压抑,强行不表的心声。

木芝露出一抹淡淡的嘲意。

她对政治尚且懵懂,此时还不知元稹帝是通过捧陈来贬曹,行两方军力制衡之术,但她已经意识到,元稹帝并不无知。

江皇后所行。

他自己是完全有意识的。

陈擅脸上仰着一派熠熠的笑,轻描淡写:“多谢陛下,不过臣已备受恩宠,处之不及,没有什么想要的了,就将这份圣恩,让给大哥吧。”

元稹帝含笑,又望向陈澈:“你想要什么?”

陈撤不比陈擅放浪形骸,无职无官,闲云野鹤一个。他作为长子,平日还要掌族内军事,薄唇翕动几回,只用余光轻轻瞥动,落在刘玉霖身上一瞬又迅速收回,无奈化作一句:“臣亦没有。”

即便只有一瞬,但帝后与木芝已殊途同归,同将目光射向刘玉霖。

前者是因陈撤那一瞬间的目光动摇,后者则是因刘玉霖丢失不能捡的那张手帕,现在回到了她手里,正包着她因勒马,被缰绳磨破的手掌心。

木芝沉思。

刘玉霖是个奇特的妙人儿,在这群人中格格不入,今日经过北邙山,木芝见其余几女皆望去山上连绵的佛塔,交头议论,只有刘玉霖望着这些帝王葬身之所,倍感凄凉,竟然伤春悲秋起来,念出几句乱七八糟的诗,继而落下几滴眼泪,用帕掩去,惹得众女注目。

木芝现在确定,那时是谁捡到这张手帕了......

元稹帝在刘玉霖与陈撤二人身影之间来回梭巡,已有所感:“陈大郎君还未曾成家吧,”挥一挥手对天沉吟,“你二十有余,也该成家了,不如——”

“陛下。”

江皇后将他打断:

“陈老将军曾与家父,在幽门关合围羌人,二位长辈醉酒兴尽后,也聊起这陈大郎君的姻亲之事,原来陈老将军早有了主意,要定下西平郡里,他挚友的梁家女郎......若不是平州城修城关在即,他老人家,今春便已经入洛阳请示了。”

帷幕内,传出交谈的悉悉索索之声。

木芝一瞬不瞬盯着刘玉霖,见她跪着不动,但那双手互绞十根指头,越绞越紧,以至于指尖与关节尽数发红,在她们各怀心思的等待和紧张中,听得了元稹帝做主,要替陈老将军为陈撤与梁氏结亲的一道圣言。

刘玉霖登时脱力,一直恪守规矩的脊背,像遭受了无形打击瘫软下去。

她的伤感落在木芝眼里,但木芝并未有丝毫触动。

在这个世上,许多种子是不会开花的,即便费尽千辛万苦,破土而出开成了花,也会尽数被各路南征北伐的铁蹄,狠狠践踏。

枝断叶落情爱夭折。

这不才是人间常情?

*

那夜。

灯火凌乱。

木芝终究没能与这个叫做“谢戎”的神秘之人,认真望上一眼。

此人领赏离开时仅背向于她,木芝只见得他身上绣染的那一背春日繁花。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精于装饰自己的男人,会仅仅只满足于当一个小小的参军幕僚吗?

围猎之后,袁氏与江拘入主后宫,成了皇帝众多莺莺燕燕之一。

其余落选的几名女郎,相继被分至后庭各宫中侍事,貌美者以貌侍君,借机上位取代原主,貌平者则谨听恭行,谨小慎微,成了皇后安插在各宫犄角暗淡之处的无名耳目。

整个后宫上方若有一张天罗地网,在日月交替之间,逐步蚕食这些女人们的裙带之臣,在朝堂上的生存空间和家族威严。

九月初,马草主谋落于洛阳徐氏一族头上。

——此前,徐夫人产龙凤胎后,龙子却夭折,太医署判定龙子乃先天不足。

可徐夫人不信,一直咬定是皇后所害,徐夫人之兄在前朝任鸿胪寺卿,也因此事连上过七道奏疏,皆被元稹帝压下不表,后面更是龙颜大怒,以太医正所言之辞,对其凿凿回绝。

这之后,徐家无别路可再奏江皇后之过,徐夫人之兄找到其挚友宋卫尉,后者本就痛恨江皇后专权,妄图除之而后快。

二人瞒过太仆令马丞,往马草中加入北边所贩之药,药发不过三刻,致使畜生神经错乱,又于狩猎当日借机引起皇帝一言:“想看皇后赛马”。

他们隐在暗处,只等皇后从马上掉下。

这事便可以处理成皇帝即兴时,所导致的一次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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