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是吧,我就不兜圈子了,你三人愿不愿意为我效力?”思忖良久,志文直言道。
薛平闻言大喜,心情瞬间从地狱到了天堂,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愿意做马贼。
眼前这少年,看上去虽然不像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气度沉稳,想来管他们这三张嘴是没什么问题的吧,可比那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马贼生涯要好多了。
薛平正待答应,旁边陶勇却抢先问道,“为你效力?管不管饱啊?”
恼得薛平踹了他几大脚,“吃吃吃,就知道吃,公子还会短了我们的吃食啊。”
言罢对志文表态道,“公子,我等愿意效劳。”
“既如此,起誓吧,空口白牙的,我可信不过。”志文道。
“应该的,应该的。”薛平连连点头。
接着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薛平,在此立誓,今后誓死效力...”
说到这,看了看志文,志文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郑志文。”
“...郑志文公子,永不背叛,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是陶勇大声立誓,就连那叶赫人海东青,也呜哩哇啦地跟着起了誓。
志文这才放下泰半的心,让柳才解了他们的绑。
要知道,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对自己的誓言都是看得非常重的,不轻易立誓,但只要立了誓,则终生不会违背,就连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也是如此。
与后世那种动不动就发誓,却转眼就忘的情形相比,好得太多了。
“还没吃饭吧?”志文问道,刚才牵马他就发现马鞍上的褡裢空空如也,他们身上想必也藏不住什么吃食。
三人摸摸肚子,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是实在饿不住了,也不会大白天的来打劫。
志文他们出关不久,就被三人盯上了,原本打算是等到晚上再动手的,只是仅剩的吃食早上就吃完了,骑的马也再挤不出一滴马奶,白天不行动,晚上怕是没力气动手了。
“既然起了誓,就是自己人,自然是管饱的。”志文听着三人肚子里的咕咕叫声,笑道。
随后生火做饭不提。
“我看你三人武艺都不弱,怎会混得这么惨?连饭都吃不饱?”志文见他们吃相难看,几口就把面饼咽下去,连嚼都顾不上嚼,也不知是有多少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陶勇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顺嘴说道,“吃饭?这几天没有进项,有马奶喝就不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恍然,怪不得他们骑的都是母马。
“让公子见笑了。”薛平咽下饼子,“现在的商队,很少有你们这么少的人了,像昨天那只,前后十多里,我们敢去劫么?”
志文想想也是,那么多人,就是站着不动让他们砍,他三人也得累虚脱了。
“那...,干嘛不多聚些人呢?”以他三人的本事,不会招不到人吧。
“公子有所不知,”薛平边吃边说,“从张家口出塞直到辽东,这一路对后金来说,至关紧要,只要出现大股的马贼,必将面临附近蒙古各部乃至后金精兵的围剿,只有我等这样的小打小闹,才不会引起关注。”
“这附近的蒙古人都听从后金的调遣?”八大粮商不是傻子,既然敢如此招摇地走这条路,安全肯定是有所保障的,但要说后金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一带,志文却是有些难以相信。
“自察哈尔部西迁归化城,朝廷又革了蒙古诸部的赏赐,东边的这些部落,在后金的威逼利诱之下,都接受了封赏,投靠过去了。”薛平叹道,他在塞外诸年,对这些事情,倒也门儿清。
志文听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后少不得要在这一带收羊毛、搞事情,得小心谨慎些才好。
没想到后金势力已经延伸到了这里,怪不得避开山海关的重兵之后,能像在自家后花园那样轻松毁关入寇,张家口一带不过是因为有人为他们卖命,不然也难以幸免。
薛平这时吃得已经差不多了,就着手上油腻污黑的皮袍袖子擦了擦嘴,一番举动看得三个丫头眉头直皱,志文也有些看不惯,他们现在差不多每人都有一小块方帕,用来擦嘴擦鼻子,看来这三人还得好好教导教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你说说这附近蒙古人的情况给我们听听。”
“公子出关就是要和这些蒙古鞑子交易么?”薛平问道。
志文点点头,指着马车说道,“弄了些粮食,先来探探路。”
陶勇也刚吃完,听到这句话却是暗自撇嘴,要说这新投靠的郑公子是正经商人,打死他都不信。
他兄弟三人,凭着马上马下的功夫,在这张北一带也算得上略有薄名,可在这少年手下,竟然连一合都走不了。
那姓柳的跟班,身上的匪气藏得虽深,他也闻的出来。
还有那三个丫头,居然能把自家大哥制住。
这区区五人,看似弱小,却强悍得不像话,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看走眼,一头撞了进来。
就凭这么一马车的粮食,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出塞行商的?
不过也好,算是混了个长期饭碗,至于这郑公子到底是什么人,陶勇已没了心思关心,只要能吃饱饭,像现在这顿就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家口以北,我们称之为张北,这一带是蒙古苏尼特部左旗游牧的地方,偶而会有右旗的人。”薛平道。
“哦?这苏尼特已经被后金分成左右旗了?”志文问道,一听有“旗”字,志文就知道是后金的手笔,似乎在中国历史上,只有他们喜欢用“旗”这个不伦不类的单位来划分各部。
薛平点头,接着说道,“左旗首领叫达布海胡舒其,投靠后金之后,被封为台吉,不过此人年事已高,又常年有病在身,部落里的事基本都是其子唐吉思在打理。”
“右旗呢?”志文接着问。
“右旗所在要偏西一些,首领叫朝尔洪,也被封了台吉。”
“那他们的汗帐在哪里?”说到这里,志文问道,“汗帐,这么说没错吧?”
“没错,公子。”薛平道,“一个部落首领就是一个小可汗,只是投了后金后,才被称为什么台吉。”
一般来说,汗帐占据的都是水草丰美之地,人口、牲畜都要多些,做生意自然更合适。
“左旗汗帐离此还有些距离,在一个叫额仁的湖畔,其实右旗汗帐也在此湖旁,只不过两旗一东一西,各自占了该湖的一角。”薛平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公子,咱们不往北走吗?那是苏尼特左旗汗帐所在!”薛平在志文身后问道。
眼看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蜿蜒向北,只有零星的马蹄印,另一条路径直东去,各种脚印、蹄印、车轮印凌乱不堪。
领头的志文没有北上,而是率先向东而去。
“咱们先往东走几天,看看能不能碰上几个小部落,要是没有,再回来北上。”志文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他们,就随便编了个借口。
实情他连囡囡她们都没有告诉,尽管三个丫头可能有所猜测。
刚出塞外,八家粮商的商队警惕性必然还很高,不过随着这单调的景色,日复一日的劳累,还有一直未曾出过事的自信,警惕性必然会渐渐降低,到那时,才是志文出手的最好时机。
眼下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就行,只要动手的时候距离不要太远,志文就能趁夜独自前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儿做了,再偷偷回来。
“哦!好的,公子。”薛平嘴里回应着,打马带着陶勇和海东青向东,跟着志文去了。
胆大如他们三人,就算觉得志文他们不简单,但也没有想到,志文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是前面那只庞大得能让人心生恐惧的商队。
......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看看这玩意儿味道如何。”志文边说着话,边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天中午打尖休息,面饼做的少了些,大家都没吃饱,尤其四个大肚汉,更是一脸的不满足,志文偷懒,不想再做,也不愿当着三个新入伙之人的面,轻易暴露系统加工坊的秘密。
灵机一动,干脆掏出几个红薯,扔进火堆里,想看看大家对这东西的接受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烤到这时,应该已经熟了,志文一边用嘴对着红薯吹气,一边飞快地剥下已经焦黑的皮,其他人没有见过这玩意儿,都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随着皮被剥开,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红薯肉,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四下弥漫,志文眼角的余光里,分明看到大家都是一副迷醉的神情,看来红薯轻易就俘获了众人的胃,这味道,让人一闻就倍儿有食欲啊。
“咕嘟!”一声响亮的咽口水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小英,刚吃的饼子,你不至于馋成这样吧。”志文开着玩笑,把剥好的红薯递了过去。
小英嘟着嘴接过,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刚才这声音可不是我弄出来的,小志哥你别冤枉人。”
“不是你?”志文奇怪了,在他的印象里,除了小英这小吃货,其他人没谁有这么馋的,再说都是吃了东西的,烤红薯闻着是挺香甜,但也不至于让吃过东西的人馋成这样罢。
“刚才咽口水的是谁?快坦白交待,第二个红薯就归他了。”志文问道。
众人齐齐摇头,没人承认,怪了,有鬼不成?
第二只红薯剥好,志文正要就近往外递的时候,“咕嘟”,又是一声大大的咽口水的声音。
“谁?!”志文猛地站了起来,这次他听得分明,声音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发出的,而是从他对面,囡囡的身后传来的。
其他人也都听清了,齐齐转头,朝囡囡身后看去。
一个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志文手中的红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穿着蒙古牧民常见的皮袍,头上戴着顶毡帽,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羊。
与脏兮兮的薛平三人不同,衣服干干净净的,倒是与志文想像中的蒙古人不太一样,脸上几道被寒风吹裂的口子和两坨高原红,方才有些牧民本色。
“哎呀!”丫头们发出几声惊叫,纷纷围了上去,逗弄着陌生女孩怀里的小羊,志文也放松了戒备,一个小女孩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只是这警戒看来有些放松了,嗯,以后得注意。
女孩子嘛,总是容易被这类萌物吸引,小英也不例外,甚至把她手里的红薯掰下一小块,凑到了小羊的嘴边,弄得它“咩咩”叫唤。
陌生女孩把怀里的羊羔紧了紧,冲三个丫头摇摇头,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志文看到她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分明是又咽了一口口水,上前一步,把红薯递了过去,“尝尝吧,我们还有。”
女孩看看志文,又看看三个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丫头,仍是摇头。
“吃吧吃吧,我哥烤了好多,我们一人一个还有多出来的呢。”囡囡说道,“你能不能把小羊给我抱抱?”
这句话算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
女孩把羊羔递到囡囡怀里,却仍是倔强地摇头。
这下薛平都看不过眼了,用蒙语说道,“丫头,你来到我们这里,算得上我们的客人,蒙古人不是说客随主便么,我们作为主人,请你吃东西,你不能拒绝罢。”
“我哥不让我...”,女孩终于开口了,不过话音未落,就被妞妞用从志文手里夺过的红薯堵在了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妞妞和小英拍手大笑,“你都吃了,这只红薯归你了。”
就连抱着羊羔的囡囡,也费劲地鼓着掌。
“你会说汉话?”志文问道,刚才薛平说的蒙语他自然是没有听懂,不过女孩的回答用的是汉话,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唔...”,女孩慌忙用手接住要往下掉的红薯,又把嘴里的咽下去,这才说道,“我是汉人,当然会说汉话呀。”
声音清脆动听,语调字正腔圆,说的一口标准的汉话。
汉人?志文上下打量,一身的蒙古装扮,她是汉人?
“汪...汪...汪...”,远处突然响起犬吠声,一条黑色大狗,如同闪电一般窜到女孩身旁,抬头冲着志文他们大叫。
“好了好了,黑子,”女孩另一只手轻抚狗头,“他们不是坏人,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呜...”,这条叫黑子的大狗,在女孩的安抚下,很快安静下来,蹲在她脚旁,尾巴左右乱晃。
“我能分些给黑子吃吗?”女孩举着手里的红薯问道,她现在也想通了,人家诚心诚意请她吃,东西也进了自己的嘴,还回去不合适,不如大大方方地吃,嗯,黑子也饿了,让它也吃些罢。
“都说请你吃了,你想分给谁,请便。”志文回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黑子。”女孩将红薯掰下一大半喂给那条大黑狗,自己则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囡囡他们和羊羔玩耍,一边小口小口地开吃。
一时间丫头们的笑声,小羊“咩咩”的叫声,女孩与黑子一小一大的吃食声,在这寒风凛冽的蒙古草原上,奏出了一支温馨的乐曲。
远处原本平静无波的雪地,不知何时,竟似有了一片白云飘过,雪地本白,大家一时都没有发现。
薛平等三人不愧在塞外呆过,最先察觉有异,急忙指给志文看,那是一大片白色的羊群,正不疾不徐地向着志文他们而来,几只或黄或黑的大狗,忽而在前,忽而在后,已经隐隐能听见它们的叫声了。
而薛平三人不经意间,已经站在了最前方,倒有些忠心护主的派头。
“哎呀!我哥来了。”女孩显然也已看见羊群,忙不迭地把手中红薯吃完。
羊群中闪出一人一骑,伴着“哒哒”的马蹄声,越过羊群,直奔志文他们。
“不好!”薛平怪叫一声,拔出弯刀,飞快地挡在了志文和三个丫头的前方,陶勇和海东青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嘣!”三人刚刚就位,一支箭从天而降,插在了他们脚前,箭羽兀自颤动不已。
薛平暗自舒了口气,这一箭,显然与他们那天打劫志文的那三箭一样,意在警告,而不是开战。
陌生女孩却急了,冲出人群,朝着远处用力挥手,大声喊道,“哥!别伤人!”
话音刚落,伴着越发急促响亮的马蹄声,马背上忽然飞出一条黑影,准确地落在了正和囡囡她们玩耍的那只羊羔身上,随后黑影一紧,羊羔腾空而起,刚“咩咩”地惨叫了两声,就已落在了马背上那人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就连薛平也赞道,“好俊的套索功夫!”
“吁!”来人将马在陌生女孩前勒停,跳下马,把羊羔还入女孩怀中,“找只羊羔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女孩脸一红,手指不安地玩弄着自己的发辫,“我...,我闻着香味,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来人吸吸鼻子,“是这味道吗?”
女孩点点头。
“是挺香的。”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递过去,“把嘴擦擦,一个女孩吃完东西不擦嘴,像什么话!”
随即不理吐舌做鬼脸的女孩,上前两步,将插在地上的羽箭拔出,插回箭壶,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刚才离得太远,以为舍妹遇上的是马贼...”
说道这里,瞟了一眼薛平三人,接着道,“...情急之下,这才射了一箭,还好没有伤到人,还望见谅。”
薛平等大为尴尬,知道自己几人的装扮确实会让人误会,也就是这陌生女孩年龄还小,阅历不足,否则在这塞外,随便一人都是把他们视作马贼,老脸一红,自动退下,把主位让给了志文。
志文从来人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知道薛平三人的问题多半出在衣服上,可现在他也没有衣物给他们换,大冷天的,就是让他们脱了洗一下也不可能,只能这么将就着。
上下打量了下,来人是个少年,身材颀长,穿着蒙古皮袍,或许是刚才急着赶过来,热得脱了帽子,露出的不是光头,也不是那些奇怪的蒙古发式,而是标准的汉家发髻。
再结合此人略带秦腔的汉话,和标准的汉家礼仪,对女孩刚才说的-他们是汉人-已是信了,只是既为汉人,又怎会到塞外来牧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中想着,志文手上没有丝毫怠慢,还了一礼,“无妨,阁下心系令妹,倒是令人佩服。”
“对了,还要多谢你们对舍妹的招待。”蒙服少年道谢,也打量着志文。
眼前这伙人可是奇怪得紧,那三人看一眼就知道是马贼,要不然他也不会情急之下射出那一箭,另外那个汉子看得出是从关内而来,不过身上也有一股让他不安的气息。
倒是和他答话的这个少年,气质温和,再加上他旁边的三个女孩,给人感觉很舒服,让他戒心去了大半。
只是三个马贼加一个强悍的汉子,看似都听命于这少年,倒是有些稀奇,看他穿着,也不是那种富贵之家的派头。
“哪里,阁下客气了。”志文回答。
少年看看马车,又问道,“贵客到关外,是来行商的么?”
“正是,小小的一个行脚商,拉些粮食,出关碰碰运气。”志文笑道。
“只有粮食吗?”少年脸上略微有些失望。
“哦!还有些青盐。”志文系统仓库里还剩几十斤的盐,倒也可以拿出部分来交易。
“其他还有吗?”少年眼中闪动着光芒。
志文正待摇头,他记得确实没有东西了,不过看到少年满是希冀的目光,心中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塞外最缺乏的,除了粮食,就要算食盐和茶叶了。
没盐吃,人会没有力气。
而茶叶对塞外牧民也很重要,他们日常饮食缺乏蔬菜,长期没有茶喝的话,不但大便困难,还容易得败血症。
茶叶!志文急忙在系统仓库里找,周承允送他们的那提普洱茶,他自己留了两饼,不过这个他可舍不得拿出去交易。
有散茶!量还不少,有将近一百斤。
这是...,志文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当初刚从村里到县城时,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到粮店买了些粮充数,顺手也在粮店里买了些茶叶放进仓库,只是后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志文很快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时间虽然已经很长了,不过放入系统仓库里的东西都不会坏,用来交易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茶叶,志文有些看不上,当初在县城也是别无选择才买的,不知道在塞外,人家要不要。
想到这里,志文假意从怀里掏出一把茶叶,“倒是还有些茶,不过质地太次,也不知你们看不看得上。”
边说边把茶叶递给少年。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志文手里拈起一小片茶,放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半晌喉头一动,咽了下去,随即睁开眼道,“这茶不错啊,贵客太谦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好茶?志文有些呆了。
不论前世今生,他都谈不上锦衣玉食,对饮食向来不挑剔。
前世有个喝茶的小爱好,虽然顶级的茶没喝过,不过茶好茶坏还是分得出来的。
这茶他自然喝过,苦涩味都很重,还有股子烟熏味,要不是最后能有那么一点点回甘,志文直接就想要扔了的。
现在对方居然说这茶不错,志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贵客,这茶已经比我们之前喝过的要好很多了。”少年见志文双眼发直,解释道。
志文不知道的事,大明销给边境牧民的茶,用的都是最次的茶叶,按后世的说法,那是等级最差的,当然,八大粮商卖给后金贵族们的茶不在此列。
他拿出来的这茶,好歹还能喝出点回甘,普通牧民能喝上的茶,就只有浓浓的苦涩味,这也是牧民们要加奶或酥油,做成奶茶和酥油茶的原因之一。
“贵客既有上好货物,不妨与我兄妹二人一道,一起回转部落,也好交易。”少年接着说道,“我部上下,必将因为贵客的到来而蓬荜生辉,只要不嫌弃我们部落小就好。”
这话说的还文绉绉的。
“不嫌弃,不嫌弃。”志文急忙说道,他目前就这么些东西,真要遇上一个大部落,人家未必看得上这点货。
随即又有了疑问,“咦,对了,前两天不是刚有一只大商队经过嘛,你们怎么不与他们交换些物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苦笑道,“那只商队是专门贩运物品到辽东后金那里的,看不上我们这种小部落,也不会与我们交易。”
“哦。”志文恍然,店大了欺客嘛。
“那...,咱们这就出发?”少年试探性地问道,心中很是高兴,部落里茶叶已经断了好几天了,谁都没得喝,粮食和青盐也亟待补充,自己能带回这么一只商队,算得上雪中送炭,首领一高兴,说不定会赏些粮食给他。
想到这里,看看自家妹妹,唉,这都多长时间没吃到正经粮食了,整天不是酸奶疙瘩就是奶豆腐,吃得人腻烦,怪不得小妹闻着那味道走不动路,就是他自己,也被这甜香馋得不要不要的。
这还是因为他兄妹俩在部落里有些特殊,首领才发善心,分了些口粮给他们,其他人可是连酸奶疙瘩都快吃不上,有些人家熬不住,已经开始杀自家仅有的几只羊了,也不知他们以后日子怎么过。
“行,走!”志文简短而有力地回答完,翻身上马,示意少年头前带路。
......
“郑兄弟,快到了。”路其实不远,当两边开始出现一垄一垄明显有耕种痕迹的麦田时,领头的少年骑在马上,回头对志文笑道。
少年姓林名远,年纪比志文大些,估计和可旺差不多。
吃了志文他们一只红薯的女孩是他妹妹,叫林巧,小名巧儿,看上去倒与囡囡他们差不多大。
“林兄,这里怎么会有麦田?”在塞外见到田地,志文不免很是奇怪。
“呵呵,”林远笑了,“那是我们部落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种的?”志文惊诧莫名,蒙古人种田了?这就像狼开始吃草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林巧得意地一皱鼻子,“还不是靠爹爹与哥哥的指点,这些人才能种出粮来,要不然,哼...”
“林兄,你们一家在此种田?”志文问道。
“确切地说,是教人种田。”林远解释道,顺便把他们家的经历说了。
他爹林大为,老家与志文他们一样,也是陕北,种庄稼在当地那也是出了名的能手,只是善种田者,自己却没有一块地,只能靠给各乡绅种田来谋生。
不过他有本事,口碑又好,给人种田挣的钱粮,勉强够他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林远二人的娘亲,在生林巧时大出血,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林大为本来就身无长物,又不愿留在旧地睹物思人,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北上出塞,到蒙古草原谋生去了。
机缘巧合,遇到了眼下这只部落,首领相中了他的种田本事,林大为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得也有些累了,遂留了下来,指导并帮助这个部落种田。
前几年林大为积劳成疾,丢下兄妹俩驾鹤西去,不过林远从小耳濡目染,到也有他爹的八成本事,在部落里的地位还是很稳当的,上至首领,下到牧民,都要给兄妹俩几分面子。
当然,仅靠着种田的“技术指导”这个工作,兄妹俩的口粮是不够的,闲暇之余,还得替首领放羊牧马,才能混个温饱。
这不是一千零一夜吧,志文听完,仍是不太相信,一个蒙古小部落的首领,居然有开田种粮的远见,为此还专门找大明的庄稼把式来指导工作?这算不算技术输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公子,其实塞外已经有不少部落,开始找汉人帮忙开地种田了,有不少北上的汉人,如林小弟一般,留在蒙古各部落帮忙。”薛平见志文半信半疑,也开口说道,“不过这些部落都是因为规模不大,牛羊数量不足,难以换取足够的粮食,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薛平的这番解释说得有理有据,这才让志文信了。
“那...,林兄,此地粮食出产如何?”志文现在最多的就是粮食了,可不要派不上用才是。
林远摇摇头,叹口气,“只能说聊胜于无罢。”
这几年北地大旱,塞外自然也不例外,除了靠近河道湖泊的田地还能有些收获,其他地方都是颗粒无收。
还有就是这里的土地肥力不够,正常情况下产量也比关内的要低。
“肥力不够?”志文不解,不堆肥么,养这么多的牛羊马匹,粪便少得了嘛。
林远解释道,牲畜粪便得用来烧火,而人的粪便嘛,你懂的,蒙人没有茅厕,不能聚在一处,自然无法堆肥。
“这样种田,怕是不能长久。”志文听完,嘀咕道。
“蒙人本就是逐水草而居,所以这田,种上一两年也就抛荒了,需得另寻他处,再次开荒种地,堆不堆肥,他们也不放在心上。”林远再次解释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郑兄弟!”林远驻马,指着前方的一片营帐对志文说道。
这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志文扫了一眼,目测所有蒙古包加在一起不超过三十顶,部落人口撑死了也就是一百多两百不到的样子。
一条小河,从左前方的山丘迤逦而下,在此地转了几个弯,向着右前方远去。
场地正中,被一道河湾三面包围之处,矗立着一座最大的蒙古包,想来就是该部首领的营帐了。
此时冰天雪地,河面已经封冻,能看到有人正在凿开的冰面上取水。
“啪!!!”一道又一道的鞭打声从营帐里隐隐传出,和着不停的咒骂声,还有偶而的几下闷哼声,破坏了这宁静安详的画面。
林远侧耳细听,稍候神情微变,“郑兄弟,我先行一步,向首领禀报一下,巧儿,你陪着他们先到咱们帐篷安歇,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驾!”说完话,林远两腿一夹马肚子,向大帐而去。
“郑大哥,跟我来。”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的选择一样,林巧骑的也是一匹母马,在前方带着志文他们缓缓而行。
林远打马狂奔,到了大帐前甩鞍下马,一头钻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小部落,哪里会有什么侍卫守护在外,偶而有几个人,都和首领沾亲带故,见是林远,并未阻拦,任由他进了大帐。
“头儿!”刚进大帐,林远就大声喊着,又上前几步,单膝跪地,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挡住了落下的一鞭。
“啪!”,一声脆响,林远嘴角微微一抽,却不呼痛,双手抱拳说道,“头儿,有好事儿!”
“是林远呐。”手持皮鞭的是一个光头中年汉子,大冷的天,露着半条膀子,头上身上有细密的汗珠。
打了半天,或许也累了,又见林远闯了进来,干脆就坡下驴地停了手。
“你刚才说什么?”首领把皮鞭扔在地上问道。
“有好事儿!”
“不是,前面那句!”
“哦!”林远心下大乐,看来这马屁还是拍对了,“头儿!”
“唉!”首领长应一声,一脸满足的样子,就数这个称呼让他最满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他一个小部落的领头人,没资格被后金封为“台吉”,也不能称“可汗”、“大汗”,就连在名字后面加个“汗”也不行,他要真是发了疯,敢如此狂妄的话,转眼就能让人灭得渣都不剩。
就算没人来找麻烦,以这么丁点儿人马就称“汗”,也只会让手下人笑话,徒留笑柄而已,他还没这么愚蠢。
只是手下人对他的称呼五花八门,也确实让他不喜,“首领”、“头领”、“头人”等等,给人感觉总少些霸气,还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竟然直呼他的大名-达林台,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忍。
这么些的称呼里,就数林远这小子不时冒出来的那声“头儿”最让他满意了,够响亮,还能听出那种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感觉,啧啧,这小子,不但种地有一手,就是打招呼都这么有水平。
达林台首领微眯双眼,一边捻着胡须,感受着那声“头儿”带来的畅快感,一边问道,“什么好事儿啊?”
“商队,头儿,”林远说道,“有只商队被我请到咱们部落了。”
“哦?”达林台双眼猛地睁开,随即又合拢,“不会是前往大金的那只商队被你请来了吧?哈哈哈,林远,你小子也真能吹。”
“不是的,头儿,那种大商队我怎么可能请得来,是一只小商队。”
“嗯?”达林台再度睁开眼睛,他们这种小部落,也只有小商队愿意上门交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都有些什么货物?”
“林远怎敢骗你,他们有粮食、青盐,还有...”林远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撮从志文那里讨来的茶叶递了过去,“...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达林台双眼大睁,眼里似乎都能放出光来,从林远手里拈起一小片茶叶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不错吧?头儿!”林远问道。
达林台狠狠往地上一拍,站起来说道,“好茶,这才是茶,以前的都白喝了,这些黑心奸商!”
说完一把夺过林远手里的茶叶,“来来来,咱们这就把茶泡了喝上一些,怪不得我这火气这么大,都好几天没喝茶了。”
嗯,他火气的确很大,大到好几天没大便了。
“头儿,那孟根...?”林远问道。
达林台一愣,这才想起营帐内的地上还趴着一个人,一脚踹了过去,“滚,出去干活,晚上要招待贵客,再敢偷懒,仔细你的皮,一个二个笨嘴笨舌的,连声‘头儿’都不会叫。”
孟根穿上衣服,小声对林远说道,“多谢思勤。”
思勤是贤者的意思,林远能让他们偶而吃上几顿粮,又得首领欢心,时不时还能像今天这样,想些点子把他们从首领手下救出来,当得上“思勤”一词。
“干嘛不穿着衣服!”趁着达林台去泡茶,林远忍不住抱怨,虽然他知道原因,这些人被打都是光着上身,宁肯自己皮肉吃苦,也不愿衣服被打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孟根憨笑一声,退出去了。
“一道尝尝!”达林台递给林远一碗茶水,自己顾不得烫,“咕嘟”两下,已把自己的那碗给喝光了。
“头儿!”林远喝了一口茶,“孟根又犯什么事儿了?”
“哼!让他挤奶,往天都有十多桶,今天却只有八桶,该不该打?”
林远暗自摇头,他就猜到多半还是这些事儿。
部落里的普通牧民,私产都不多,一到冬天,吃食往往不够,要想不被饿死,除了给大牧主干活,还得在大牧主的身上打些主意才行。
比如像今天这样,挤出来十多桶奶,却说只有八桶奶,为了多出来的这两桶奶,挨上一顿打也值得。
这种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首领自然也知道,只是部落人口这么少,他总不能就为这么点事把人杀了罢,再说这个孟根,年纪虽轻,却也是部落里有点名气的勇士,只能打上一顿,解解气罢了。
不过有时候性子大发,难免会把人打成重伤,这时候就需要像林远这样的人出来劝解,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达林台连喝几碗茶,直到把瘾头过足了,才摸着唇边的胡须问道,“商队呢?安排好了吗?”
“放心,头儿。”林远回道,“我让巧儿带着他们去我那儿休息了。”
“嗯。”达林台点点头,林远办事,他还是放心的,“你等会儿出去,叫上些人,杀几只羊,晚上好招待客人。”
这也算得上是蒙古各部的传统了,一俟有商队到来,都会弄些好吃的,既是招待商队,也是给普通牧民们开开荤。
对蒙人来说,最能体现他们好客名声的一道菜,莫过于烤羊了,羊只都是大牧主,比如首领这样的免费提供。
因此林远他们这样的小部落,也就只敢和志文这样的小商队交易,来一次杀上三五只羊也就可以了,要是真把范家那样的大商队给请来,达林台非破产不可。
达林台们虽然心痛,但却不得不如此,部落招待客人由首领负责,这是惯例,哪部首领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不但名声烂大街,就是下属牧民也会看他不起,甚至转投其他部落。
说起来蒙古各部民众,除了卖身给各牧主的,大部分人与牧主之间,并没有很强的人身依附关系,牧民们今天为达林台效劳,要是他待人过于苛刻,或是看他不爽,明天就可以弃他而去,为他人牧羊放马。
“是,我这就去安排。”林远礼毕,转身出了帐篷。
“孟根!孟根!”林远大呼。
“这儿呢,思勤,什么事?”孟根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嘴角还挂着白色的奶渍。
“走,挑几只羊杀了,晚上好好吃一顿。”林远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客人?”孟根惊喜地睁大双眼。
林远点点头,“我请了只商队回来,晚上要款待他们。”
孟根兴奋地搓了搓手,随即又有些沮丧,这样一来,为了那两桶奶挨的这顿打,岂不是有些亏了,早知道就等思勤回来了。
林远见他这模样,知道他的想法,“行了,就这两鞭子,对你来说也就是挠痒痒罢了。”
“可不能这么说,思勤,现在后背还火辣辣得疼呢。”孟根不满。
“晚上多吃几块肉就补回来了,嗯,我先回家看看野葱野蒜和野姜还够不够,不够的话,还得出去找些回来。”林远翻身上马道。
孟根刚伸舌把嘴角的奶渍舔干净,听到林远的话,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记得小时候部落烤羊,就是褪干净毛,清理内脏后,直接放在火上烤,期间抹些盐,当时觉得已经很好吃了。
自从林氏父子三人来到部落后,羊只烤前要用盐腌制一会儿,烤的时候还要在羊肚里放上些葱姜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被他们这么一弄,烤出来的羊只,比以前好吃太多了,原来的那种弄法,部落里再也没人爱吃。
“我和你一块儿去。”孟根也翻身上马,跟在林远马后。
“你不去杀羊啊?”
“嘿!杀几只羊,用得了多少工夫,先去见见贵客。”孟根答道,其实是这小子出账前见到了林远掏出来的茶叶,想跟着去蹭些茶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远没空揭破他这些小心思,当先走了。
两人赶到林远帐篷的时候,不出所料,志文他们正在泡茶。
孟根眼睛一亮,后发先至,挤到林远前面,右手抚胸,微微躬身道,“孟根见过贵客。”
语调虽然不太标准,但用的是汉话。
志文等人起身,学着他的样子还了一礼,问道,“你也是汉人?”
“我是蒙人,汉话是跟着思勤兄妹学的。”
林巧得意地向志文他们解释道,“这里的人都叫我哥思勤,就是贤者的意思。”
说罢没好气地冲孟根翻了个白眼,“坐下吧,想喝茶就直说,玩儿这么多花样。”
孟根嘿嘿一笑,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茶可不是我们的,你想喝就先谢过郑公子。”林巧对孟根说道。
孟根坐在地上,冲着志文抱了抱拳,“谢过郑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找什么呢?过来喝茶。”林巧边给大家碗里冲茶,边问林远。
他们这里喝的不是泡茶,而是冲的奶茶。
没办法,志文嫌这茶不好喝,三个丫头则想尝尝蒙古奶茶,林巧主随客便,就遂了他们的愿。
“哦!我看看调料够不够,晚上要烤羊。”林远答道。
“好像没多少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出去找?”林巧问。
“哪有把客人扔下不管的,你陪着郑兄弟他们,我去找。”林远说道,“孟根,喝完茶就赶紧去杀羊,别耽误时间。”
“嗯!”孟根“咕嘟”喝下一大口茶,“放心放心,耽误不了事儿。”
“好喝吧?”林巧给已经喝完了的小英碗里又续上茶,“我哥烤的羊可好吃了,晚上放开肚皮吃。”
小英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顺便把已经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呲遛”一下吸回去。
......
“你叫孟根是吧?”志文漫步来到孟根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完茶后,大家各自行动,囡囡她们跟着林巧去玩,薛平三人和柳才一道,搭好两个帐篷后钻进去呼呼大睡。
而志文则跟着孟根,看他杀羊,这人粗通汉话,看上去又全无心机,正是交流的好对象。
“对,郑公子您记性真好。”孟根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歇,转眼间,一张羊皮已经被他剥了下来。
“孟根,你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志文问道。
“哦,孟根是银的意思,可能是我爹娘希望我很有钱吧,”孟根笑道,“可惜,我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
“那可不一定,你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志文宽慰道。
孟根但笑不语,开始清理内脏。
志文看似无意地拿起那张还沾满血迹的羊皮,“这羊皮你们平常怎么处理?”
“嗨,还能怎么处理,用水冲净风干就成,再复杂点的,部落里倒有那么几个人会,但咱们没硝,那也白搭。”
“你想要的话,找我们头领,他那儿存了好几百张,都是这样弄的,对了,今天杀的羊,羊皮也是他的,弄完了我还得去送给他,少一张都要挨顿打。”孟根边干活边和志文聊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微微皱眉,这里处理羊皮的手法这么粗糙?
不过羊皮他并不太在意,他关心的是羊毛,和孟根聊天,前面那些都是铺垫,归根结底是想了解蒙人对羊毛的重视程度,收购时也好定价,还有这个部落会不会留存些羊毛。
聊天摸底,一开始自然不能找他们首领,这些人老奸巨猾,察觉到自己的意图,指不定来个坐地涨价。
林远他也不太信任,塞外呆了这么些年,谁知道他的心是向着哪里的。
眼前这蒙古小哥,看上去憨厚老实,就他了。
“这冬天放羊,挺辛苦的吧?林远今天就是放羊途中与我们遇上的。”志文接着闲扯。
孟根摇摇头,“最累的不是冬天,而是秋天。”
“怎么说?”志文饶有兴趣地问道。
“秋天先得给羊剪毛,然后割草,给它们准备冬天的食料,忙起来累得要死,冬天还好些,也就是放他们出去遛遛。”
剪羊毛?重点来了,志文暗道。
“秋天剪羊毛?不怕冬天冻到它们吗?”
“不剪不行啊,毛太长的话,它们走路困难,还浪费草料。”孟根说道,“所以得早些,差不多一入秋就要剪了,还不能像春天那样剪得太短,不然冬天它们可能会被冻病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天也剪?”这一年就能剪两次了,好消息啊。
“肯定得剪啊,不然夏天来了还不被热死。”孟根看着惊讶的志文,有些不解,“你们关内不是也有人养羊么,这些你不知道?”
“不知道。”志文老实摇头,“我没养过羊。”
“这么一只羊,剪下来的羊毛能有多少?”志文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谁知孟根摇头,“不太清楚,没称过。”接着又不太确定地说道,“不过最少五斤是有的罢。”
五斤?一年剪两次毛就是十斤,志文突然激动起来,整个蒙古草原有多少只羊,几十万只还是几百万只?那羊毛能有多少,几百万斤到几千万斤!
要是能全部收下,原料根本就不用愁了。
不过这件事规模太大,光靠志文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虽然他有系统仓库,容量无限,可他没有分身术啊,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这么多的羊毛吃下来。
“郑公子,你要收羊毛啊?”孟根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志文对羊毛的关注。
“啊,羊皮羊毛都要些。”志文含糊地应着。
“啧啧,你要是秋天来就好了...”孟根叹道。
这不废话嘛,秋天?秋天我来得了吗,黄河都还没过呢。志文心里吐着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年秋天我们剪的羊毛,好多用不上,都扔了。”孟根把话说完了。
扔...扔了?
志文眼前一黑,还好是坐在地上,才没有出丑,“干嘛扔了?”
孟根已经把第一只羊打理干净,擦上了盐,开始杀第二只了。
“没什么用啊,还占地方,开始烧了一些,后来思勤嫌太臭,我们就挖个坑埋了,也不知道他还有没与留下一些。”说话声中,羊只“咩咩”的叫声戛然而断,颈间鲜血喷进盆中。
“怎么会没用呢?你们不拿来做毡衣吗?”志文耐心地问道。
“那玩意儿啊,你们关内汉人爱用,塞外还是皮袄好穿,有几户,包括头领,跟着思勤做了些毡衣,不过那也用不了多少。”孟根又开始剥皮。
“咦?不对啊。”志文突然反应过来,“这些羊不是你们的吧?”
孟根摇头,“反正我是一只羊都没有,思勤有几只,其他人家和思勤差不多,一家也就是三五只的样子,大部分的羊都是头领的。”
“对啊,这羊不是你们的,羊毛你们怎能随意处理,想烧就烧,想埋就埋,还拿了做毡衣,你们首领能同意啊?”志文问道。
“嗨!”孟根完全不以为意,“这羊毛没多少用,向来是谁剪谁处理,谁若想要,我们留些便是,首领巴不得我们帮他处理掉呢,我们若是不管,留在草地上,他还担心被羊给吃了,弄些病出来,全蒙古都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真是...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啊,没想到羊毛在蒙古这里居然一点都不被看重,收购羊毛这事儿,难道得去找这些普通牧民就行了?
“好了没有,孟根?”这时候林远骑着马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装得满满的。
“还有一会儿。”孟根开始宰第三只羊,“要杀几只啊?思勤。”
“五只差不多了吧。”林远合计着,少了的话,不够吃没面子,杀多了的话,达林台又要心疼。
“行!”孟根一听有五只羊吃,咧嘴一笑,手上动作更快了。
“郑兄弟喜欢看杀羊?”林远下了马问道。
“闲来无事,和孟根大哥聊聊天。”志文回答。
“有空的话,不如与我一道,整饬下我挖来的这些葱姜蒜,蒙人缺乏耐心,收拾的可不精细。”林远邀请道。
“好啊,我正闲得无聊,同去同去。”
志文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倒让林远有些发愣,按蒙古人的习俗,是不会让客人帮忙的,只是他觉得大家都是汉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又见志文太闲,才试着开口相邀。
但在关内上门做客,那些闲不住的客人,往往会和主家一起拾掇,不过林远见志文年纪尚小,商队是他说了算,穿得虽然并不出挑,但出身恐怕不低,想来是不太会做事儿的,没想到志文居然一口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啊,林兄。”志文发觉林远落在后面,回头催道,“咱们手脚麻利些,我可等着吃你的烤羊呢!”
......
夜幕降临,达林台部升起了几大堆熊熊的篝火,架在火堆上的羊只被人不时翻动着,色泽金黄,脂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达林台作为首领,自然以主人的身份先向志文他们表示欢迎,然后是敬酒。
对此,志文只能以年纪还小,不会喝酒的理由拒绝,开玩笑,他才多大,这么早喝酒,不是戕害自己么,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一道,喝的是酸奶。
或许是他的脸实在是显得很稚嫩,蒙人们并没有对他不依不饶,而是将敬酒的对象,转到了薛平和柳才等四人身上。
薛平三人很兴奋,吃着肉,有人敬酒都是来者不拒,还不时与几个蒙古大妞调调情。
而一直抑郁的柳才,喝了几碗酒后,也明显放开了,高声嘶吼着,和蒙人们一起,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志文在旁边见到柳才这副模样,也有些开心。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夜时分,漆黑的夜幕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正是志文。
志文仔细打量周围,除了从各个帐篷中传出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各种鼾声,再无其他动静,就连他一直提防的林远,帐篷里也是鼾声大作。
此刻本就是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候,为了招待志文他们,很多人睡前还喝了酒,睡得就更死了。
暗自点了点头,志文很满意,情况比他设想的还要好,连个警戒的人都没有,不知是全都喝醉了,还是本来就没有这样的安排。
如此正好,方便他的行动。
志文悄悄来到马车旁,他们的马都栓在这儿,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那匹马唤醒。
先掏出几把苜蓿喂马,趁它吃得正香的时候,将四只马蹄都裹上了布,以防等会儿骑上马声响太大,然后解开缰绳,牵着马,几无声息地朝营地外走去。
志文今晚的目标,是在他们前面,已经跟了好些天的八大粮商商队,他打算先顺着痕迹骑一阵马,到了商队附近再弃马步行,潜入对方营地中,将物资一扫而空。
之前志文一直刻意保持距离,既不远也不近,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能够赶上。
本来还可以再拖几天,等范氏商队的警惕之心再低些动手更好,只是今天到了林远他们部落,势必要被耽误些时日,虽然不必担心会失去对方踪迹,但距离远了行动不方便,他不想生出什么变数。
志文不愿夜长梦多,干脆提前动手,出塞已经有些时日,商队的警惕之心应该还是降低了不少,虽然还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但也还算不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志文一人一马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后,他们那辆马车的门帘被拉开,探出三个小脑袋。
“囡囡,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小志哥要做什么?”小英小声提议。
囡囡缓缓摇头,“哥肯定是去做大事,咱们跟着去,反而是累赘。”
志文觉得地气潮湿,对三个丫头的健康不利,就没让她们睡帐篷,将马车腾空,让三人睡在车上,马车门帘很厚,不用担心寒风。
刚才志文在马车边喂马、解缰绳等,动作虽轻,还是惊动了三个小丫头,她们与志文一样,都没有喝过酒,睡得不是那么死。
只不过三人都默不作声,直到志文走远了才敢动弹。
小英瘪瘪嘴,知道囡囡说的是实话,她们仨儿现在骑马都还不够利索,未必能跟得上志文,就是勉强跟上了,以志文那超凡的听力,十有八九也会被发现,到时候志文还得分心照顾她们。
“好困,睡吧。”妞妞打了个哈欠,“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小志哥了。”
......
林远从沉睡中醒来,天际已经有了微光,这让他有些自责,酒还真是误事儿,以后要少喝,平常他都是天不亮就起了。
林巧在帐篷外,手提两只桶,桶里装着工具,正要去河边取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儿!”
“哥,你醒了?再睡会儿吧,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去打水。”
“别,还是我去吧,你力气小,凿冰费力,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着话,林远套上衣服,走出帐篷,从林巧手中桶拿走。
“回帐篷里呆着吧,哥一会儿就回。”
来到河边,林远找到昨天曾经凿开的河面,几下把冰弄开,露出下面缓缓流动的河水。
刚打了一桶水,听到有马蹄声响起。
谁呀,起这么早。林远暗自疑惑。
要知道,平常整个部落都是他起得最早,今天虽然因为喝酒耽搁了下,但其他人还不是一样。
“哟,郑兄弟,这么早,出去遛弯啊。”林远回头,见志文正沿着河边骑马。
嗯,昨晚他没喝酒,怪不得能起这么早。
志文暗自庆幸这马已经被他的苜蓿喂的撵都撵不走,昨晚他到范家营地附近,连个栓马的东西都找不到,只能留了几把苜蓿,让它自个儿呆着,生怕等自己办完事儿,马就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他惊喜的是,等他顺利返回原地,马仍好生生地在那儿等着他。
有马骑,回来得就够及时,应该没人能发现他罢。
正这么想的时候,林远突然打招呼,倒把他吓了一跳。
“啊...!林兄。”志文这才看见河边的林远,“啊...对,我向来起得都早,没事儿做,干脆出去遛遛马。”
说完,志文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猛搓了几下,想要掩盖满脸的倦意。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午夜前虽然有空,可不敢睡,生怕睡过头,午夜之后,那就更加忙碌,忙得现在都还没空好好清点下收获。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林远将工具别在腰上,拎起两桶水问道。
“是没睡好。”志文知道蒙不过去,干脆果断承认,随即编了个借口,“我这人有些认床,换个地方睡觉,第一晚都不太好睡。”
“一会儿上我那儿,好好吃上一顿,人就清醒了。”
“不用不用,你们粮食也不多,我们自己弄。”志文知道他们的家底,不愿占便宜。
“嘿,小看我,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在此聊天不提。
却说同一时刻,八大粮商营地,一个老者,帽檐下的鬓角和胡须都有些花白,穿戴整齐,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年纪大,睡不好,起得就早,老者也是如此。
他习惯趁着离吃早饭还有那么一会儿,在周围转上一圈,活动活动筋骨,也顺便看看这些值夜的保镖护院们有没有偷懒。
“来人,把车推开,我出去走走。”像往常一样,老者来到一辆马车旁,沉声吩咐,嗯,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塞外行商赶路,晚上歇脚时,都是把车围成一个圈,人在圈里休息、警戒,遇上马贼,可以倚仗车辆防护。
以老者的体力,自然没法独自一人弄开一辆车,再说,他身份尊贵,这种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他自己做。
往日只要他这么一说,自然会有人上前,替他把车推开,让他出去遛弯。
只是今天嘛,这话都落下一会儿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人,都死绝了吗?”老者火了,他知道出塞后经过这么些天,值夜的人难免会大意些,偷懒睡觉,可天都开始亮了,他这么大声地叫人,还一点动静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爷,来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跑出来,衣服尚未穿好,边跑边揉眼睛。
“老爷,有何吩咐?”小厮来到老者身前,点头哈腰地问道。
“把车推开,我出去走走。”
“是!”小厮连忙推开一辆车,打开了一道口子。
老者抬腿正欲走,又停下来指着正中央那几个围着火堆躺在地上的人说道,“把他们弄醒,一人领十鞭,怎么值的夜!”
说罢拂袖而去。
刚走了几步,却听到那小厮在里面嘶声大喊,“老爷,老爷!”
“何事惊慌!”老者面露不悦,返身踱步来到火堆旁。
“死...死人了!”小厮神色紧张,指着地上东倒西歪、一动不动的几人说道。
老者面色一变,急忙蹲下身,逐一查看这几人的呼吸和脉搏。
“找些水来。”老者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老爷,您说什么?”
“我叫你找些水来,他们还没死光呢!”老者怒喝,接着又恨恨地说道,“再把其他人叫醒,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哦!”小厮如梦初醒,急忙进帐篷去了。
片刻后,周围的帐篷都喧闹起来了,有两个人各捧一罐水,率先冲到老者身边,其他人也陆续围了过来。
“看什么热闹!”老者对围上来的人怒骂,“都去车上看看,清点下货物!”
众人一下朝四周散开,只剩几人还留在老者身边。
“哗!”几捧水被分别泼到地上这些人的脸上,其中几人呻吟两声,幽幽醒了过来。
唯独一人,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个彪形大汉仔细查看了几人的伤势后,在老者耳边轻声说道,“都是被人用重手法击中脖颈后昏倒的,死的那个,应该是对方没收住力造成的。”
老者面色铁青,“恐怕不是没收住力,而是根本就不想收力吧。”
大汉点头,“也有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好了,老爷,货没了,全都没了!”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报信。
随后,刚才散开的人都纷纷回来禀告,他们车上的货物,全都没有了。
老者脸色越来越难看,等最后一人也跑回来说没货时,突然飞起一脚,将此人踹得后退两步,“我又没瞎,难道我看不见么?”
说罢指指自己双眼,又指指周围的车辆,原本鼓鼓囊囊,用油布盖着的车辆,全都干瘪了下去,除了偶而还剩几块油布,车上的各种货物竟然被搬得干干净净。
难怪今早从帐篷一出来,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当时没有往四周细看,这才没有发觉。
等发现值夜的护卫们晕倒时,老者就注意到车辆的异常了,只是还心存侥幸,这才让人去清点,只是这暗中的对手,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留给他。
嗯,还给他剩了些,刚才老者出去时,被搬开的那辆车,货就还在,所以当时才没有立即发觉。
“多派些人出去,看看其他车队的情况,尽快回来禀报于我。”老者说完,径自朝帐篷走去,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出去散布,就是等会儿的早饭都未必吃得下去。
对了,也不知还剩下多少粮食,这前后可是上千号人啊。
这八家粮商的商队规模庞大,往往是二三十辆车围成一个圈,从空中俯视的话,是一个接一个的圆圈串成一串,宛如一只巨型蜈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只死气沉沉的蜈蚣,从中间的某个圈开始,仿佛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原本严丝合缝的圆圈,先后被打开了一个或几个缺口,有小黑点进进出出,然后渐渐的,都朝着最初开始发生混乱的那个圈涌去。
“范兄,这可如何是好?”帐篷里,几个人都急得团团乱转,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是啊,也不知是哪路贼人,有这等通天手段,竟然在没有惊动我们的情况下,把货物全都搬空了。”另一人也说道,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周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真是神了。”还有一人心大,居然有些佩服。
“两位王兄稍安勿躁,几位,都先坐下再说。”最先发现异常的老者开口了,他就是八大粮商的带头人,范永斗之父范轩。
其他几人,分别是剩下七家的家主。
此次塞外之行,货物繁多,数量巨大,干系匪浅,八家粮商都是家主亲自出马,生怕出什么纰漏,没想到被人给连锅端了。
范轩表面上还很平静,但是内心里也是焦躁万分,他最为器重的长子范永斗还下落不明,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范永斗,范轩心下一阵烦恶,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气从嘴里涌了上来,“咕嘟!”,这口已经到了嘴边的血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这种时候,身为晋北粮商的领头人,他可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位,都有没有看过,还剩下些什么?”范轩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又掏出块方帕,将嘴角擦干净。
“我还有十车粮食,两千斤吧。”一人说道。
“我就只有五车盐了。”另一人满脸狰狞。
其他人也纷纷报上自己仅有的东西,旁边有人记下,最后将结果递给范轩。
还好,粮食还有接近万斤,够商队十天左右的吃食了,盐也还够,其他的东西,范轩就不放在心上了,对眼下的情况没什么帮助。
这帮贼人,看来是人手不够充足,根据现场探查的情况,每一圈车队,总有那么一两车的物品遗漏,而且车辆越多,这种情况越明显。
他哪里知道,这岂是人手不够充足,而是只有一个人手,志文施展“妙手空空”的手段,初时脑子清醒,还能做到没有遗漏,到后来,一方面是被这么多的车弄得有点晕,哪些车光临过,哪些车没有,都有些记不清了。
另一方面则是要赶时间,这才没有一扫而空,算是给八大粮商留了些活路,否则的话,在这冰天雪地的草原上,没有粮食,只能等死,就凭那些骡马,可挤不出多少奶来。
“诸位,事已至此,再怎么抱怨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共度难关。”范轩抖了抖手中的那张纸,对大家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等唯范兄马首是瞻。”七人纷纷如此表态,在这样的大危机之下,也只有范轩有威望和能力带领大家渡过难关,这些年他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既如此,我也就不推脱了。”范轩当仁不让,“诸位稍后回去,把所有的物资,特别是粮食和青盐,集中到我这儿来,今后几天,统一发放,任何人不得擅留,没意见罢?”
“没有没有。”七人说道,都是老狐狸,知道粮食的重要,在这种时候,稍微处理不好,就可能引起哗变,到时候生命安全都成问题。
范轩此举,看似霸道,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各家抽派些信得过的人。”范轩接着安排,“等会儿都来我这儿,领些干粮,火速赶回张家口。”
“范兄,你这是要...”有人问道。
“回张家口,筹银子,重新收购物品。”范轩说道。
“啊?!”有几人张大嘴巴,随后垮下脸来,“范兄,又要筹钱收购?我等...我等可比不得你家大业大,这现银一时周转不开啊。”
他们倒也不是推脱,而是的确如此。
与后金来往,获利虽然丰厚,但大部分时候,需要自己预先垫出巨额钱款,还是有些风险的。
比如这次,接到后金通告,要他们收集大量的各种物资,运到辽东后,方才能用入关寇掠的银钱与这八家结算。
所以,每家都垫付了数目不等的巨额钱款,基本把他们的现银都掏空了,再要掏钱的话,一些资产就不得不变卖或是抵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范轩轻哼一声,淡淡扫了这几人一眼,“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得去到辽东,跟大金可汗说,我等物品被盗,请大汗先拨个几千万两银子给我们,我们再去筹集物品?”
几人被范轩的目光逼得不敢直视,低头无语。
“你们信不信?如果这次我们不把东西如约交付过去,要不了几天,张家口就会被破,你我几人的身家灰飞烟灭不说,就是性命,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范轩突然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众人一时无语,都知道范轩所言不虚,沉默良久,有人问道,“那...咱们这次的亏空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范轩说道,“要说亏空,在座各位恐怕都及不上我,打落的牙齿,大家就自个儿咽回去吧,只要再不出这等事儿,以后多跑几趟辽东也就回来了。”
几人相互对望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难道还能去找黄台吉要些补贴不成?
“各家派回去的人,除了能干,更重要的是嘴严,不能透露分毫今天的事儿。”范轩接着强调。
“那是,那是。”众人应和道,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八大粮商颜面扫地不说,会有不少人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他们八大家主就别想着回去了,乖乖在这儿带着吧,他们一旦在张家口露面,那属于不打自招。
“其他物品还好说,就是这粮食,恐怕再不能如以往那般,坐等人家上门了。”范轩沉吟了一会儿,“让收粮的人亲自登门,拜访各大王府罢。”
“这可有些坏了咱们以前的规矩,范兄。”有人说道。
“顾不得了。”范轩摆手道,“回到张家口,放出风声要收粮,再等人家送上门,这得耽误多少时间,若再被人看出苗头,哄抬价格,咱们非得被挤兑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悚然而惊,一时还没想到这里,要知道,张家口虽然以他们八家为主,可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不少人暗中窥伺,就等着他们的破绽呢。
“对对对。”大家纷纷附和。
“好了,回张家口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范轩说道,“我再派些人,快马赶往辽东,把这里的情况向大汗禀报一下,但求他能宽限我们一些时日。”
“不过,”范轩接着说道,“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些蒙古鞑子。”范轩话题一转,说出了他的怀疑对象。
“范兄此言,甚得我心。”
“说得对,我也觉得就是这些鞑子们干的。”
众人纷纷发话,都把这一次被盗事件的怀疑对象,指向了这一带的地头蛇-蒙古人。
要说在这蒙古草原上,有什么人能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天量物资弄走,除了蒙古人,不做它想。
“这些鞑子,何时变得如此奸诈,我的人刚才看过了,周围几里地,一丝痕迹都没有。”一人说道。
“他们是顺着我们留下的印迹来去的,事后肯定又做了掩饰,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痕迹。”范轩虽然没有查探过,但只要稍稍一想,就能得出这个结果。
几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把现场几乎没有痕迹的这个事实给忽略了。
“范兄打算怎么做?”有人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哪,笔墨伺候。”范轩先大声吩咐完毕,才对诸人说道,“一会儿派人去辽东,我会附上一封书信,派专人送给范大人。”
“范兄说的范大人,莫非就是文程兄?”有人问道。
“正是。”范轩点点头,有些自得。
其余诸人,眼光复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范大人,文程兄,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后金可汗黄台吉的文馆生员,虽然到目前尚无具体官职,但因智谋不凡,一心为后金效命,后金的很多策略,他都参与其中,深受黄台吉器重。
本着“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观念,范轩与范文程很早就有来往,后来更结为兄弟,有了范文程的相助,张家口到辽东贸易兴旺,八大粮商的腰包也日益丰厚。
八大粮商以范家为首,除了范轩的确能干,在后金那儿有这么一个强援,也是很重要的。
难道要请范文程出面说情,再顺便教训下蒙古人?在场的不少人都是这个想法。
这时,帐篷中唯一的那张桌上,笔墨纸砚都已摆放好。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等俱为一体,诸位若是能管好自己的嘴巴,大可一观。”范轩边说话,边走到桌前,提起笔,唰唰几下,几个字跃然落在纸面上,一封信就此完成。
旁观诸人,有做恍然大悟的,有深深佩服的,也有懵然不懂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整张纸就四个大字。
右上方第一个字是“金”,右下方则是一个“元”字,左边从上到下两个字-“减丁”。
范轩将墨吹干,叠好后放入信封,又烙上火漆,招手唤过一个心腹,吩咐道,“你一会儿跟其他人去辽东,什么事儿都不用管,就负责把这封信送给范大人,一定要亲自递到他手中,然后找地方住下,范大人有何消息,尽快回复于我。”
心腹接过信件,拱手告别。
“对了,多带上些飞奴,不然来回骑马,耽误事儿。”范轩又交待。
安排好事情,范轩这才对其他人说道,“我与诸位所见略同,能瞒过我们,搬走物资的,非蒙古人不可,这其中,恐怕既有几个大部落的勾结,也有当地小部落甘当向导走狗的功劳。”
众人点头赞同,刚才说是蒙古人干的,那是本能,现在听范轩仔细分析,都深以为然。
他们这回运送的物资,那可是天量,哪怕是蒙古那几个有数的大部落,如科尔沁,单独一家也是吃不下的,而且此地正处在几个大部落之间,谁要想单独行动,还得顾忌其他部落。
因此,几个大部落联合起来,出人出力,附近的小部落仗着熟悉地形,充当带路党的角色,才能完成这看似不可思议的行动。
“这么多的东西被他们吞下,要是要不回来了,哪怕大金可汗黄台吉出面也不行。”范轩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见到狼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过?
蒙古人凭空得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会儿想必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即便黄台吉愿意出面,可蒙古人怎么舍得还回来,肯定是抵死不认账。
“只是我们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么?”范轩语气转厉,“这次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生生世世给大金作奴才。”
“那范兄你怎么不在信中写的更具体些。”有看懂了那四字含义的人问道。
“嘿嘿,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要是太过,反而招人怀疑。”范轩说道,“我们派到辽东的人,只需如实向大汗禀报我们的损失,一点水份都不要加,就足以让大汗对蒙古生出戒惧之心。”
“哦?这是为何,范兄?”
“我来问你,咱们这次都运了些什么货物?”
“嗯,主要是几百万斤的粮食,还有青盐、茶叶、棉布、精铁、硫磺、铠甲和弓箭...,啊,我明白了。”这人恍然大悟。
粮食、青盐和茶叶,还有棉布,丢的虽多,黄台吉却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这些东西还没交到他手里,吃不了亏。
可后面这几种东西,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虽然后金不会吃亏,但这些东西落在蒙古人的手里,转眼间就能形成战力的,蒙古劫掠这些东西,到底意欲何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精明如范文程,只需知道事情的前因,再看到那封信上的四个字,自然知道该如何顺水推舟地给蒙古人下眼药。
这四个字就算泄露出去其实也无妨,完全可以看作是他范轩替大金着想,要是多写些内容,难免不会被人认为有私心。
“明白就好,”范轩点点头,“诸位都回去做做准备吧,一会儿派人出发。”
......
不提八大粮商在此商议对策,却说志文告别林远,回到自己帐篷,薛平和柳才等人还在大睡。
身上虽然疲倦,但志文精神却很亢奋,这会儿也睡不着,干脆开始清点这次的收获。
刚打开系统面板,就被这些数额巨大的数字惊得呆住了,随后一阵狂喜,却又不得不忍住,憋得很是辛苦。
别的先不说,光是那粮食,就有...,个十百千万,志文专门数了数数字,高粱小麦加起来有几百万斤,虽然在仓库里是黑白的,与旁边它们金灿灿的同类相比,显得有些不起眼,可架不住它数量庞大,而且也能吃能卖的。
精铁、铠甲、弓箭,武装他那小小的战队,就是十只同样规模的都绰绰有余,志文赶紧把精铁弄进加工坊,开始制造枪头。
看着这么多东西,志文恨不得现在就飞身赶回涿鹿山,把它们分发下去,该招人的招人,该练兵的练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不行啊,这边收羊毛的事儿还没弄好呢。
听了孟根的说法,志文现在也不知道,收羊毛到底是找牧主们谈呢,还是找普通牧民谈好,还有,就他们涿鹿山现在这点人手,怎么在这茫茫草原上收羊毛,也是个问题。
对了,还没跟人家部落交易呢,昨天一到,都是忙着吃肉喝酒了,正事儿都没做。
不过现在志文底气更足了,原先就那么百十斤的粮食、盐和茶叶,生怕不够对方分的,现在嘛,呵呵,志文不用担心自己东西不够了。
“哥,出来洗脸了。”不知何时,三个丫头都起了,还把水都打来了。
“来了。”志文乐呵呵地钻出帐篷,开始洗漱。
囡囡见志文顶着两个黑眼圈,一阵心疼,不由问道,“没事儿吧,哥。”
“没事儿啊,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志文边洗边答,他是真不知道昨晚自己的行踪被丫头们发现了。
囡囡见志文虽然有些疲倦,但兴致很高,虽然不知道志文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但看得出一切顺利,也把心放了下来。
“囡囡,等会儿吃完早饭,你们把粮食、盐还有茶叶搬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志文洗漱完吩咐道,“定价的事儿,你们看着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丫头力气大,又和李智一起分发过东西,这些小事,难不住她们。
“对了,记住,咱们的重点是羊毛。”志文低声说道,不管以后要怎么办,眼下能收多少是多少,“忙不过来的话,找柳才他们帮忙。”
囡囡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志哥,那你呢?你吃完早饭做什么?”小英促狭地问道。
“我啊,我去找他们这里的贤者林远聊天去。”志文见林远在此地威望很高,又是汉人,觉得要想在这个部落长期收购羊毛,恐怕还得着落在他身上。
直接找他们首领达林台?要么被达林台宰上一刀,要么达林台还是把这事儿交待给林远来做。
“小志哥偷懒,哼!”小英故作不满。
“嘿嘿,我做的可是大事儿。”志文笑着回应。
ps:飞奴就是鸽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兄可在?”志文来到林远的蒙古包前喊道。
“是郑兄弟吗?快快请进。”林远在里面应道,“刚煮的奶茶,一起喝点?”
志文走进帐篷内,见两兄妹还在吃早饭,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才诚心请你你不来,现在怎么又不请自来了?”林远揶揄道。
“要怪就怪你们奶茶太香,我这是被茶香味儿给吸引过来的。”志文也开起了玩笑。
林远哈哈大笑,顺手给志文倒了一碗茶,“吃了没有?和我们一起吃点?”
“别!”志文摆手,“我喝茶就好。”
吃早饭时,几个丫头嫌他吃得太少,一个劲儿地往他碗里添,不吃完还不行,现在有些撑,正好喝茶解腻。
林远知道志文到此,定然有事,几下把碗里的食物吃完,问道,“郑兄弟有事?不妨直说。”
“林兄,不知贵部还有没有羊毛,有的话,不论多少,我都要,价钱嘛,定让你满意。”和聪明人谈话,志文就不绕圈子了,而是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免得生些罅隙,而且情况从孟根那里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羊毛?”林远摇摇头,“我倒还有些,只是不多,几十斤罢了,这东西占地方,也不好存放,又没多少用,原本是准备做羊毡的,你若需要,可以与你交易,对了,我和达林台有不少羊毡,你要么?”
志文有些失望,这羊毡是已经做过些处理,再想用来纺线织布是不行的,不过本着千金买马骨的想法,还是应下了这笔交易,反正在蒙古收这些东西那是极度便宜,自己就是用不上,运到张家口转卖出去也不会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远见志文兴致不高,又想了想,“对了,去年入冬前,我们剪的羊毛没有全部烧掉,埋了些在地下,要不去看看?那地方我还记得,今年雪少,兴许还没坏。”
“好啊。”志文眼睛一亮,“烦请林兄带路。”
路不远,两人又骑着马,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林远带着志文,很快把土扒开,看那量应该不少。
只是那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两人连连后退。
志文掏出方帕,捂着鼻子,强忍不适,上前细看,羊毛大都已经变质,开始粘连在一起,霉斑也很多,看来是用不成了。
“林兄,要不你帮我问问,部落里还有没有人家有羊毛的?”志文心里本就不抱太大希望,因此倒也不太失望。
“行啊。”林远边刨土将这些散发着浓郁臭味的羊毛盖住,一边答应道,“只是你别抱太大希望就是。”
志文也跟着刨土,闻言道,“嗯,我心里有数。”
“咦,林兄,今天怎么有空陪我,不去放羊啊?”志文干着活,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冬天哪有天天放羊的,没那么多草料喂它们,隔三差五地让它们活动活动,以免生病就行了。”
“这么说,冬天你们都不忙咯?”志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其他三季比,算是有些闲罢。”林远答道,把最后一铲土盖上,“走吧,路上聊。”
“既然不忙,林兄能不能带我在周围部落转上一转,我还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羊毛,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哎,郑兄弟这话就见外了。”林远跨上马,“你我都是汉人,相互帮衬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像这样一家一家地去收,你不觉得太耽误时间了吗?”林远问。
“林兄有高招?”志文问道。
林远的身子随着马儿的奔跑上下起伏着,“高招谈不上,何不把这些部落请到我们这里,搞一次大的交易呢?”
“可以这样弄?”志文惊喜地问道,这可比他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上门去收快多了,“达林台首领不会反对么?”
“他反对什么?”林远说道,“我跟你说,冬天蒙人们无聊透顶,有个什么集会啊,活动啊什么的,都兴奋得很,他们恨不得天天都能像昨晚那样,吃肉喝酒唱歌跳舞呢,只是没这么多东西给他们挥霍。”
“那...这事儿就拜托林兄了?”志文问道。
“嘿嘿,光靠我一人可不行。”林远笑道,“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部落里有不少像孟根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半大小子,你只需拿些粮食出来作为报酬,保证他们争着抢着地替你把这事儿漂漂亮亮地做好。”林远接着指点道,这个主意,他多少也算是有些私心,就想让好友孟根挣点外快。
志文在马上双手作揖,“多谢林兄妙计!”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林远却又替志文担心了,“郑兄弟,我们替你找来的这些部落虽小,可要都聚在一起,这人也不少了,到时候交易量一大,你有那么多货物么?”
志文傲娇一笑,这话要是昨天问他,他定然是不敢回应的,不过从今天开始,咱可是大财主。
“放心,林兄,货物不会缺,我自会派人到张家口押货到此地的。”志文拍着胸口承诺,到时候他只需随便叫上个丫头,赶着马车出去转上一圈,就说去接货,回来自是满当当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林远说道。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营地,却见小英正焦急地站在林远的帐篷前,林巧在一旁陪着她。
“小志哥,”刚一见到志文,小英就焦急地说道,“快去看看吧,我怕要出事。”
志文骑在马上,闻言向自家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牧民们牵着自家的羊和马聚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但并没有什么失控的现象啊。
“怎么了?不急,慢慢说。”志文下马安慰道。
林远也劝慰道,“放心,蒙人虽然悍勇,但对客人和商队,历来都是很敬重的。”
“你不是说重点是羊毛吗,囡囡和我们商议了一下,就只收羊只,其他一概都不要,蒙人们不太高兴,非要我们再收些马,可我们收羊的价定的挺高的啊,他们这是怎么了?”小英很是委屈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兄弟,你们只收羊啊?”林远听了囡囡的话问道,脸上有些失望。
如此一来,他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和志文他们交易的了,家里仅有的那几只羊,林远可舍不得卖,一旦缺粮,兄妹二人的吃食可就全指望这几只羊了,羊奶虽然腥膻,吃多了也不舒服,可总比饿肚子强。
可惜了,去年家里新添的一匹小马驹,是匹公马,甚是雄壮,还想着便宜些卖给志文呢,也算还了昨天送茶的情谊,这下可就没辙了。
志文有些无奈地看着小英,知道三个丫头把自己的话理解错了,自己要的是羊毛,而不是羊,涿鹿山附近并没有适合大规模牧羊的地方,买这么多羊回去,如何处理?难道还得再招人来养羊?
当初选定太行山北麓落脚,就是看中这里靠近边塞,方便收购羊毛,而不是靠自己养羊,自己剪羊毛,那得费多大功夫。
再看林远,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失望,但志文知道,只收羊只肯定不行,忙解释道,“林兄勿忧,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舍妹误会了,放心,肯定不会只收羊的,羊收多了,我们也没有你那本事赶回去。”
这边又安抚小英道,“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走,咱们这就过去。”
林远舒了口气,“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就说,你们大老远从关内来,怎么会连马都不要。”
“嗯?林兄,蒙古人可以卖马给我们吗?”志文问道。
“卖啊,不卖马,蒙人用什么东西交换日常所需?”林远反问道。
“不是说,蒙古对自己的战马资源很是看重,不允许向中原贩卖战马吗?”志文又问。
“那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俺答汗之后,就基本废了。”林远摇头道,“再说,又没个统一的政令,怎么管得住,我等普通牧民,除了那几匹马,还能卖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气有些惆怅。
“羊...,你们不愿意卖吗?”志文有些好奇,虽然他并不想收羊。
“郑兄弟,这么和你说吧,马,是我们牧家的工具,没了它,我们出不了门,干不了活,狗,是我们牧家的伙伴,牧羊放哨都离不开它,羊,却是我们的粮袋啊,普通人家就那么几只羊,缺粮的时候,就全靠它过活了,怎舍得轻易卖了。”林远说道。
“这马不是也有马奶么?”志文想起了初识薛平的时候,他们三人就是靠马奶过活的。
林远摇摇头,“马吃的比羊多,产的奶却比羊少,你觉得养什么更划算?”
而且还得是母马才有奶,公马就纯粹没有什么产出了,所以,一个蒙古部落,尤其是林远他们这种小部落,往往就只留几匹公马做种马。
普通牧民家里的马匹数量,也就是人均一匹多一点,人均两匹马的人家,日子已经算得上小康了,多出来的马,都得想办法卖出去,无他,养不起,比如林远兄妹俩,现在有三匹马,林远就想卖一匹给志文。
听了林远的解释,志文和小英这才明白,为何价定的那么高牧民们也不愿卖羊,而要卖马。
“林兄放心,我不收羊了,只收马和...”说到这里,“咦,林兄,怎不听你提起牛呢?”
“牛啊。”林远接着说,养的就更少了,就达林台首领养了些,主要用在祭典上,平常很少舍得杀,原因嘛,和马一样,养了不划算。
“那个...,郑兄弟,你还是收些羊吧。”说完,林远又吞吞吐吐地道,“只是价钱上,看能不能多给些。”
有几户人家,没有多余的马,若不卖些羊,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就算是饮鸩止渴,也得先把渴止住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远能做的,也就是帮这些人多争取些优惠。
听了林远的解释,志文一时没有开口,林远以为他不同意,“郑兄弟,你若为难,那就算了。”
“啊,林兄不要误会,我是在想,价钱给得再多,他们能坚持多久呢?到时候卖羊的粮吃完了,羊又没了,他们如何是好。”
林远无话可说。
志文不是圣人,这会儿也不是对素不相识的蒙古牧民大发善心,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羊毛。
零星地收几只羊,价给得高些,没问题,可这些羊历经千山万水,与他们一起回到涿鹿山,被杀了吃肉似乎就是它们最好的结局了,对志文他们没多大用。
而卖羊的牧民,今后要面对的,却是生死存亡的危机。
在志文眼里,这些人今后就是廉价向他提供羊毛的“员工”了,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顺便卖个好。
“林兄,羊我还是都不收了,但我要收药材,只要新鲜不沾土就行,也不分种类了,一斤药材换一斤半,不,两斤粮食如何?”志文眼珠一转,随即想到上次京畿之行,孙大夫要的药材没弄到,不如在此地用粮食换上一些,等到张家口再买一些,这样牧民们不用卖羊,自己也能刷些好感。
“这...,多谢郑兄弟。”林远郑重行礼,说实话,志文的这个价不高,不过药材嘛,只要愿意出力,总能挖到些的,真正是给了那些贫苦牧民一线生机,就连他自己,也可凭此赚些粮食,不用指望达林台首领赏赐了。
说着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志文他们的营地,现场气氛有些杂乱,不过还好,没有发生冲突,柳才和薛平等人挡在囡囡和妞妞身前。
“哥!”囡囡冲志问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兄,刚才你我二人商讨的这些事,麻烦你和大家说一下吧。”志文向林远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远没有推脱,他知道志文与牧民们语言不通,走上前,大声地用蒙语,把刚刚志文决定的两件事宣布出来。
现场一片欢呼。
志文走到薛平三人旁,安排他们负责把控马的质量,自己这帮人中,没有人比他们三个更合适做这个的了。
囡囡虽然不懂蒙语,也从周围各种人的行动中看出了端倪,“哥,咱们不收羊了?”
“傻丫头,咱们要的是羊毛,要羊做什么?涿鹿山有养羊的地方吗?再说了,谁会赶羊?”
“可咱们也不会赶马啊。”囡囡说道。
已经有人牵着马在排队,薛平等人开始忙起来了。
志文指指三人,“忘了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兄弟,你真决定要这么做?”林远问道。
刚开始收马,志文就再次找上了他,请他按之前出的主意,帮忙把附近的部落都邀请过来。
虽然佩服志文小小年纪就很大气,帮了自己和部落不少忙,但林远对志文携带的货物还是有些怀疑,和他们这么一个小部落交易没问题,可真要把周围百里的部落都找来,那最少都是上千人,他有那么多货应付吗?
“放心好了,林兄。”志文故弄玄虚地说道,“我已经传信回去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货抵达,到时候你自能看见。
现在涿鹿山那里,志文最担心的不是粮食,他走前留下的粮食足够多,就算招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担心的是羊毛,虽然在河西之时找到了不少羊毛,可纺线织布这种活儿,对这个时候的汉人女子来说,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几天就能上手,那些羊毛到底能消耗到什么时候,志文心里没谱。
当然,要想大量地织毛衣、纺毛布,前提还得看洗羊毛的速度跟不跟得上,也不知道俘虏的那帮闫家村护卫,干活给不给力。
志文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尽管他已经知道牧民大部分没有积存羊毛的习惯,但还是抱着能收一点是一点的原则,这么多人,终归能捡到些漏吧。
捡漏之余,还能在这些蒙古人面前混个脸熟,要是能在其他部落里找到类似林远这样的角色就更好了。
等他忙完这回,先回趟山,把那如山的物资卸了,开春再出关,到时候人熟了,收羊毛就方便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远点头,“行,我找人帮你安排。”
“谢了,林兄。”志文说道,“部落里愿意出去送信的人,都可以先到我这儿预支些粮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哎呀,郑兄弟,你这一套一套的,弄得我都想帮你送信去了。”
“林兄哪里话,你帮的可是大忙,稍后自有厚礼送上。”
......
涿鹿山。
一座院落内,宋献策、李智、宋才捷小捷、孙可旺、李定国、孙八千等人团团乱转,正忙得焦头烂额。
“老李,招了多少人,粮食够吗?”宋献策问。
“五千人,连上家属上万了,都安排在关隘外,粮食不用担心,再招一两万人,几个月内也够了。”李智答道。
志文走前是这样安排的,文事,也就是经营和田地上的事,由宋献策主管,李智辅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事,练兵加护卫,李定国负责,孙可旺辅之。
嗯,可旺有感于孙大夫对他的关怀,已经让孙大椿八千都有些嫉妒了,在志文他们离开前,正式向大家宣布,易胡姓孙,自此后,他的大名就是孙可旺。
洗羊毛一事,由孙大椿单独掌管,洗羊毛的俘虏们,有专人负责看押。
“毛衣呢?毛衣织了多少件了?”宋献策又问。
李智擦擦汗,“交回来五千多件了,主要是羊毛有些跟不上。”
“不够啊。”宋献策说道,“周公子那边已经又来催了,让我们最好能拿出一万件毛衣来,趁着融冰前,还能赚一笔。”
毛衣生意能火,宋献策他们都有信心,但能火到爆,就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了。
正月初八,周承允在山下的那个市集宴请了自张家口而来的各大掌柜后,涿鹿商社就向涿鹿工会发来了毛衣订单,只要有货,都是现银交易。
对了,那个市集已经被涿鹿商社全部买下,还改造了一番,并命名为“涿鹿集”,做为商社招待客商、洽谈业务的地方,客商自行上门取货,也是在此,就不进山了,同时,工会招难民做工也是在此,涿鹿集比邻通往京师的官道,路上难民不少。
先期交付的五千件毛衣,才露面就被各个掌柜哄抢一空,现在又要一万件,织毛衣的速度已经赶不上需求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千,羊毛还能洗得再快些吗?”宋献策问道。
孙大椿顶着两个黑眼圈说道,“不行啊,已经是白天黑夜连轴赶了,再逼他们,估计要出人命了。”
宋献策咬咬牙,“多出些钱粮,招人来洗羊毛,行不行?”
“钱粮上没问题。”李智说道。
“行是行,”孙大椿说道,“我就怕照这速度下去,羊毛不够啊。”
“啊?”宋献策急了,羊毛不够?这可不行,急忙问道,“小捷,羊毛还有多少?”
库存的所有物资,都是宋才捷掌管。
“还有几万斤吧。”宋才捷只说了个大概数字,实在是这数量变化频繁,每天都有人来领羊毛。
“八千的担心有道理,照这消耗速度,怕是撑不到三月。”宋才捷说道。
宋献策放下心来,“那就还好,这两天就是最后的疯狂了,进了二月,我估计量就会下来,能撑到春暖花开剪羊毛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国,”这里最忙的估计就是宋献策了,“周公子说,一万件毛衣一旦完成,要我们派出战队,护送到胶东港口,从海路下江南,你和可旺安排一下吧。”
此时他们自然也都知道,京畿之围已解,可以通行了。
“好的。”
“没问题。”
李定国与孙可旺双双应道。
“干嘛走海路?不是说从运河下江南么?”宋才捷问道。
“这不是运河还没开冻嘛,”宋献策解释道,“周公子说了,海运更快些。”
“种子呢?老李,都领的差不多了吧?”宋献策又问。
“嗯,差不多了,愿意种田的人家都开始翻地了,等天气再暖些,就能下种了。”
“我们自己的地呢?有没有人去伺弄一下?”宋献策问道,志文走前再三交待,一定要留块地自己种,做那什么“试验”,不过这也算是合了孙可旺等人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婶儿在弄呢,我偶而去帮下忙。”孙可旺有些惭愧,本来说好他要亲自上阵种地的,结果实在是忙不过来,现在基本都丢给小英娘了。
不过现在田里事情不多,一个人还顾得过来,等忙的时候,他是肯定会去帮忙的。
“哟,诸位都在呢。”一道声音从院外传过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院内,正是周承允与司茶主仆二人。
“见过周公子。”众人一一行礼。
“怎么样,毛衣数量够了吗?”周承允还了礼后,也急切地问,他现在在江南把毛衣定位于中高端的档次,比普通棉衣还要贵些,但因为毛衣轻便、保暖、透气的特性,还是供不应求。
春暖前卖得越多,名气自然越大,来年自然能卖得更好。
“还差些,周公子,能否宽限几天?”宋献策回道。
“三天行不行?”周承允问道,“咱们得多预留些时间在路上,毕竟有个什么事情耽误,谁都说不清。”
“行!”宋献策应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招不来洗羊毛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辽东,盛京,后金皇宫内。
黄台吉阴沉着脸,坐在御书房内,不住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刚从大明回来,满载而归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晋北张家口的范轩使人来报,他们押送的巨量物资,在蒙古苏尼特部和科尔沁部交界的地方,被人尽数盗取。
这种事本来他是不上心的,东西还没有运送到盛京,损失再大,也与大金无关,范轩来使也再三强调,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恳请宽限些时日,让范轩他们重新筹措物资。
黄台吉没有为难范轩派来的人,这一趟大明京师之旅,收获颇丰,粮食也有不少,还是等得起的,和颜悦色地答复了来人,让他们尽快筹集就好,连时间都没有限定。
只是随后递到他手中的损失清单,却让黄台吉瞬间就黑了脸。
粮食,布匹,这些东西被那些蒙古人拿了去,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后面损失的这些东西,就在黄台吉的心里扎了根刺。
铠甲、箭支、硫磺,还有精铁,数量巨大,像科尔沁这样的大部落,都能装备两个了,这帮蒙古人想干什么?这次入关给他们的收获还嫌不够丰厚吗?
这帮贪得无厌,厚颜无耻,居心叵测,反复无常的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范轩等人的看法一样,这么多海量的物资被盗,黄台吉也认为不是几个小部落能做到的,必然是几个大部落相互勾结才有这个能力。
现在已经不是还要不要处置蒙古的问题了,而是怎么处置,蒙古人凭空得了那么多的军事物资,大金不可能视而不见,给自己留下后患。
黄台吉刚借这次入关的大获全胜,打压了一直与他不对付的另外三个大贝勒-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的气焰,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又会再次影响他的威信,大好局面就此丧失。
想到这里,黄台吉又狠狠问候了下蒙古人的祖宗八代。
刚才的御前会议,除了阿敏尚留在关内外,两大贝勒加四小贝勒全数到齐,为的就是讨论此次事件后,怎么应对蒙古人。
身为大金可汗,居然不能如南朝皇帝那般乾纲独断,而要与三个大贝勒和四个小贝勒共商国是,实行什么“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黄台吉也是异常憋屈。
不过这是努尔哈赤的遗命,黄台吉暂时也反抗不得,好在目前四小贝勒基本已经被他掌控在手,话语权大增。
莽古尔泰那个夯货,只知道舞刀弄枪,除了喊打喊杀,能有什么好建议。
代善也好不到哪去,居然提议,强行将已归顺的漠南蒙古各部,全部编入已成型的蒙古左右两翼中,这与直接向这些部落开战有何分别。
倒是多尔衮的提议有些意思,按他的说法,他的措施若能实施,首先能给蒙古人一个狠狠的教训,震慑诸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次,能使蒙古战力大降,再无人有统一蒙古的能力,从而彻底丧失威胁大金的能力。
“范章京,你怎么看?”黄台吉踌躇着,多尔衮的建议还是有些强硬,他就怕引起蒙古人的强烈反弹,反而让已经西遁的察哈尔林丹汗渔翁得利。
一个人影从房内的黑影中走了出来,来到黄台吉面前,跪下行礼,“陛下,奴才在!”
这个被称为范章京的人,就是范文程,此时他在文馆任职,被黄台吉称为“章京”,意即“将军”,并不仅仅以文官视之。
“起来吧,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不用这么多礼。”
“陛下,礼不可废。”范文程坚持道。
“你呀。”黄台吉貌似责备,心里却是非常享受。
这陛下二字听上去,就是要比其他人喊的什么“可汗”、“大汗”舒服,还有阿敏这厮,居然还在喊他登基前的称呼-四贝勒,是可忍孰不可忍,早晚要把他废了。
再加上这一套规规矩矩的礼节,这才是皇帝啊。
“好了,说说吧,你怎么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大贝勒和三贝勒的提议过于强硬,不可行。正白旗旗主多尔衮贝勒的提议不错。”范文程站起来后回道。
“我问的是你的看法,范章京无需顾虑。”黄台吉和颜悦色地说道,范文程刚才这几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陛下,宋元之交,完颜金国的教训,不得不防啊。”范文程这才吐露心声。
听到“完颜金国”四个字,黄台吉悚然而惊,那段历史他是知道的,完颜阿骨打建立的金国强势崛起,以席卷天下的姿态,先后灭了辽和北宋,但最后却被蒙古灭了国。
他们建州自承是女真后人,所以定的国号也是“金”,范文程这是在提醒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小心蒙古,不要重蹈完颜氏的覆辙么?
完颜金国,这四个字让一直有些犹豫的黄台吉,瞬间做了决定。
“范章京,我是怕太过强硬,引起蒙人反弹,反而坏了眼下的大好局面啊。”黄台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陛下,这次跟我们一道入关的蒙古人,表现如何?”范文程反问。
黄台吉被这么一反问,心下一片雪亮,心中主意已定。
这次入寇大明京师,以归顺的蒙古各部为向导兼仆从军,除了破长城关口的时候起了点作用,其他时候的表现,实在是不成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风仗的时候,蒙人的军队拖后腿说不上,但进退之间杂乱无章,在战事上不要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就是辅助作用都没有多少,抢东西倒是挺积极的。
为此黄台吉数次申斥随行的蒙古各部台吉,要他们约束下属,整饬行伍,都无济于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蒙古台吉们,心无大志,跟着他入关不过是想捞点好处而已。
抢东西的时候就是这些台吉带头,上梁不正下梁歪,个个腹无韬略,胸无点墨,哪里能够约束自己的下属。
遇上硬仗,比如与满桂和袁崇焕交锋的那几次,对方大炮一轰,蒙古各台吉立即带头作鸟兽散,跑路的本事,和明国的那些废物军队有得一拼。
就这些他册封的蒙古台吉,怎么可能有胆子反抗大金的雷霆之威?
真正要做的,是提防蒙古又出现一个铁木真似的雄主,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范章京说的有理,我意已决,你还有何建议?”黄台吉问道。
“陛下,以利诱之,以力压之,占据大义,佐以多尔衮贝勒之策,可矣。”
黄台吉眼睛一亮,“哦,怎么个利诱力压,章京好好说说,我洗耳恭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空中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沉的。
范轩坐在营帐内,看着门外的天空,心情也是阴沉沉的。
好几天过去了,他们只能逗留此地,苦等消息,偏偏到目前为止,不论是张家口还是辽东,什么消息都没有,这种等待中的煎熬,才是最难熬的。
“老爷,你派出去的哨探,有新的发现。”营帐外,有仆役禀报。
“嗯?”范轩恍惚了一会儿,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让他进来。”
自物品被盗后,他们八家人,都各自派了护院保镖侦缉四周,既熟悉地形,也希望能找到些被盗的蛛丝蚂跡。
很快,一个普通牧民打扮的人走进营帐,向范轩施了一礼。
“老爷,在我们身后,离此最近有一个小部落,从前天起,差不多每天有一个部落到达,与他们汇合。”
范轩猛地坐直了身子,这些蒙古鞑子还想要干什么?难道是在此停留太久,引起了这些鞑子的注意,想趁火打劫么?
“现在那里聚集了多少人?”
“禀老爷,不超过六百人。”侦骑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轩稍稍放心,六百人,可战之兵最多也就一百多个,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密切关注,最好想办法混进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我禀报。”范轩吩咐道。
“是。”侦骑躬身退出。
两天后,新的情报显示,仍有新的小部落陆续抵达他们身后那个部落的所在之地,一百人左右规模的最多,能达到两百个人的部落偶而也有,与那些小部落相比,已经算得上中型部落了。
范轩有些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己方可就有些危险了。
好在混进去的人很快将里面的情况向他做了禀报,每个部落一到,都是生火烤羊,吃肉喝酒,载歌载舞,似乎蒙人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的。
不要怪这个侦骑没有探查到志文他们与这些蒙古部落的交易。
这些部落并不是一起到达的,而是有先有后,陆续抵达,规模又都不大,人数少,那么点交易量,也就是半天到一天半的时间就能完成,因此始终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排队交易人潮。
而林远他们的部落又已被其他部落给围了起来,处于正中位置,这个侦骑虽然装扮成蒙古人混了进去,但也没有走到志文他们所在的附近,所以没有发现这些部落聚集在此,是为了交易。
范轩听完,先是有些庆幸,载歌载舞、吃喝玩乐,应该没有什么敌意。
继而大怒,那些蒙人,有不少连裤衩都穿不起,头领、牧主们也都是些土财主,平常杀只羊都肉痛得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让他们大吃大喝的?不问可知,定是盗了自己的东西后分到的赃。
更可气的是,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分赃加欢庆,范轩眼皮子直抽抽。
就先让你们嚣张一时,范轩恨恨地想到,过几天秋后算账,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随即眼珠一转,冷冷一笑,如果黄台吉大汗真要施行自己的那个建议的话,那这些蒙古人算得上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爷,有飞奴。”一个仆役进了营帐,躬身对正在阴阴思索着的范轩禀报。
“哦?这么快?”范轩有些意外,看来是有好消息,伸手接过仆役递上的一小卷密信,费了些周章才将其打开。
“嗯,不错。”范轩看了一会儿,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吩咐道,“你安排些人,将其他各家的家主请到我这里,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老爷。”仆役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晋北八大粮商家主就已齐聚营帐。
一番客套寒暄后,范轩道,“想必各位也已知道,重新筹集的首批物资,主要是粮食,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我等也是刚刚得知,范兄就来请了。”
“这一回不容有失,不但来的路上增加了护卫,我们还要抽派人手去迎一下,大家意下如何?”范轩问道。
“那是当然,”有人说道,“在我等身后聚集的这些蒙古人,总让我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兄台说的是,我也是不放心这帮鞑子。”
看来在他们身后有大批蒙古人聚集的消息,不止范轩一人得知。
范轩点点头,正要作出安排,又有仆役在营帐外禀报,“老爷,又有飞奴。”
“递进来。”范轩吩咐。
在看了仆役送进来的密信后,这些天一直阴沉着脸的范轩,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范兄,可是有好消息与我等分享?”有人忍耐不住,率先发问。
“正是。”范轩将密信用烛火点燃,“从辽东传来的消息,我等押运物品被盗一事,大汗已经知道了,不过却并没有怪罪下来,只让我们尽快筹措,尽早送到辽东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清楚,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大金已是捆在一起了,后金翻脸的话,都不用对他们施以刀兵,只要与他们断了往来,他们八家人就等着被各色人等撕碎吧。
“范兄,大汗有没有限定期限?”这也是关键,要是时间卡得太紧,也是要命的事儿。
“这倒没有。”范轩有些自得,用手捋着颌下胡须。
“看来大汗这次京畿之行,收获不小,粮食想必也有些着落,这才如此宽待我等。”众人都很庆幸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我等不可怠慢,需尽快筹措,方才对得起大汗。”范轩说完,还朝东北边拱了拱手。
“范兄说的是,我等谨记在心。”
“还有一事,也不怕告诉大家,我等这回被蒙古鞑子坑害的仇恨,有望得报了。”范轩等众人安静下来,接着说道。
“难道大汗要为我等做主,让鞑子们交还货物么?”有人问道。
“王兄,你想多了。”范轩失笑,此人这次算是损失最重的一个,再次筹集物资,也数他最吃力,所以才如此口不择言。
“文程兄传信,大汗已决定对蒙古施行‘减丁’之策,半个月后,多尔衮贝勒将率正白旗军马到此,我等需听从安排,相助贝勒爷,并提前准备好军粮,以供大军消耗,诸君,切不可怠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多尔衮贝勒亲自来此?”众人既喜且惊,看向范轩的目光有些复杂,震惊中带着惶恐,却又有一丝庆幸。
震惊和惶恐的,是范轩居然能通过范文程,对后金的决策施加影响。
庆幸的,则是范轩与他们是一路人,而不是对手,同时蒙古人这次害他们损失惨重,能受到教训,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正是。”范轩手捋胡须,很是自得,“这是我提前获得的讯息,稍后几天,应该会有大金信使前来传信。”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封信能有这么大的成效,这算得上是通过范文程影响了大金的决策了吧。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范文程对后金的影响力,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大,真正打动黄台吉的,是范文程话里的“完颜金国”四字。
“好了,”范轩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各自回去,每家调派一百人,都到我这儿集中,即刻出发。”
几人纷纷告辞,匆忙往回赶,丝毫不敢怠慢。
多尔衮及其正白旗军马的即将来临,及时并安全地运抵粮食,成了他们这几天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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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靠近长城的这些蒙古人,多少都能说些汉话,身为首领,见多识广,会说的更多些。
此人也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今天上午刚到,卖了十几匹已经长成的雄壮公马给志文,换了一笔不菲的粮食,价格比以往那些明人商贩给的要高些。
这些公马,或许在这些明人眼中是难得的良驹,但在他们这种蒙古小部落中,就是麻烦,草料吃得多,却一滴奶都没有,杀了它们吃肉吧,却又舍不得,拿给明人换粮,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除了这些马,去年秋天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留下的那几百斤羊毛,在他眼里分文不值,也被志文用二十斤的粮食换走了,这两件事加起来,让他对志文好感大增,这不,非拉着志文来吃他们的烤羊肉不可。
“这位头领,”志文强颜欢笑道,没记住人家的名字,只能统称头领,这些蒙古人的名字,对志文来说都有些难记,“小子胃口有限,实在是吃不下了。”
志文心里苦,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验吃肉吃到怕的经历。
自从林远帮他安排孟根等人送信,各部落陆续到来后,恶梦般的日子就开始了。
基本上每来一个部落,就要开一场烧烤大会,区别在于宽裕的部落交易前弄,穷的部落交易后搞,总之都逃不掉。
要是一年才能吃上一次肉,那肉在你心里就是无上美味,吃之前期盼,吃之后怀念。
要是隔三岔五地就能吃上一顿肉,那肉于你而言,与其他食物就没多大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天天顿顿都吃肉,吃的还是这种烹饪手法及其落后,腥膻之气扑鼻的烤羊肉,对志文来说,就是受刑。
“啊?吃不下了,来喝点酒就能吃下了...对了,你不能喝酒。”这首领还没喝醉,记得志文还小,喝不了酒,倒不勉强,不过他接着大喊,“来人,给郑小公子倒碗奶,顺顺食。”
喊完接着对志文道,“听我的,郑小公子,喝碗奶就能再吃些了。”
志文暗自苦笑,此刻的他,无比怀念逃难路上的野菜饼和苜蓿汤。
“咦!这位兄弟,怎么停手了?”这首领看到陪着志文赴宴的薛平在一旁发呆,“是我们的肉不香,还是酒不甜?”
“哪里哪里。”薛平急忙说,“我歇口气,歇口气,来,首领,我敬你一碗酒。”
说罢一仰脖,把酒灌入自己嘴里。
这个曾经吃了上顿没下顿,要靠着马奶才能勉强过活的马贼头子,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吃肉吃到怕,喝酒喝到吐的时候。
可谁叫他汉蒙两语皆通,两族的各种风俗习惯也都知晓呢,陪志文与各部首领洽谈、喝酒等事务,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身上。
其他人都忙着与蒙人们的交易,先是没空参与,后来是被他与志文的惨象吓到,不敢来,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和志文顶着。
一开始,林远凭借汉人身份,还跟着志文,帮忙出头了几次,不过很快也就吃不消了,宁愿带着林巧,去帮囡囡她们的忙,也不愿再跟着志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孟根倒是挺愿意帮这个忙,也不缺他这口吃的,不过他酒量太差,两口就醉,这不,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这小兄弟,酒量太差。”这首领看看地上的孟根,嘴里啧啧发声,“郑小公子,你们吃好喝好啊,我去招呼其他人。”
“哎,首领你忙你的去。”志文和薛平巴不得他早些走开,自己也能喘口气,休息一下。
等志文和薛平扛着孟根回到自己营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囡囡她们三个丫头还在等着他。
把孟根弄了和薛平他们一起睡,这小子,这几天几乎都和他们混在一起。
“有事?囡囡。”志文来到马车旁问道。
“哥,马已经上百了,还收么?”囡囡指指马车旁的马圈问道。
林远他们部落专门腾了一块地方,还修了围栏,用来给志文他们关马,坐在马车上往里看,已经有不少马了,匹匹都算得上是好马。
“有这么多了?”志文没料到,这才几天的工夫,收的马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他最想要的羊毛,却是不尽如人意,所以这几天再是吃不消,志文也没有退缩,就是为了混个脸熟。
按林远的说法,才来了三四个部落,只能算刚开个头,最少也要来十几个,多的话,二十多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现在能不收么?”志文双手一摊,真要不收的话,就等着被那些闻讯赶来的蒙古人追杀罢,这几天好不容易攒下的人品也会被败得一干二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些马,就凭咱们几人,到时候怎么赶回去?”草料囡囡不担心,志文总能及时地拿出新鲜苜蓿和粮食喂马,她担心的是怎么把马弄回涿鹿山。
志文一拍脑袋,还真是,这几天光顾着跟人吃肉喝奶,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那三个曾经的马贼再厉害,能赶多少马呢,再这么下去,马匹数量还会增加,他们仨儿到底能不能行啊。
志文踌躇片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罢,大不了找林远和孟根帮忙...”
孟根,对了,可以找孟根他们帮忙啊。
林远他们部落,向孟根这样无父无母,已经成年的半大小子有五个,付钱粮给他们,让他们帮忙赶马,走一趟关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几人都不是别人的家奴,谁也束缚不了他们的。
而且孟根他们不仅仅只能赶马,更难得的是,他们弓马娴熟,是天生的马上战士,要是能让他们留在涿鹿山,嘿嘿!
想到这里,志文得意地笑了,“没事儿,囡囡,接着收马就是。”
嗯,看来今后还得去其他部落,多认识些像孟根这样的人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兄弟,你可知道,达林台首领知道你要收羊毛,肠子都悔青了。”林远笑着对志文说。
两人此刻坐在火堆旁,皱着眉头吃着烤羊肉。
薛平昨天喝醉了,闻见酒味儿就恶心,宁肯干活也不愿陪着志文了。
没奈何,其他人要么语言不通,比如柳才,要么不太会说话,比如陶勇,只能赖上林远了,而且今晚举办烧烤晚会的这个部落-乌特拉部和林远也熟,非他莫属。
“呵呵,”志文笑道,“后悔就好,今年想必来过这儿的部落,都会把羊毛留下了吧。”
“那还用说,一斤羊毛换一两粮食,傻瓜才扔呢,幸好去年我羊毛留了一些。”乌特拉部的思勤笑着接话,他叫汤和志,也是汉人,年纪比林远大,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吧,已经蓄起了胡须。
乌特拉部,与达林台部一样,都是一百人左右的小部落,也是苏尼特部的附庸,他们这种小部落,不像那些大中型的部落,如科尔沁、土默特、苏尼特等,有传承已久的部落名称,而是用首领的名字作为部落名。
所以乌特拉部首领就叫乌特拉,一旦换了首领,部落名称自然就换了,达林台部也是如此。
平心而论,志文收羊毛的这个价格,实在是...低了些,一斤成品毛衣的成本,不过是收购羊毛的一两粮食和织毛衣的手工费用一斤粮,算上损耗和洗羊毛的费用,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两斤粮食,粮价再贵,折合成银子也不会超过一钱。
而一斤成品毛衣有几件?少则三件,多则五六件,每件毛衣商社用一钱五的价格收购,这利润,呵呵!
可羊毛在蒙古人眼里历来都没什么大用,现在废物利用,多少能换些粮食,他们都是喜出望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各个部落羊只总数不少,像达林台和乌特拉这样的部落虽小,上千只羊还是有的,只要以后不把羊毛扔了,一年下来,一只羊能剪下十斤毛,那就能换一斤粮了,上千只羊能在志文这儿换不少粮食,冬春之交青黄不接的状况将大大缓解。
“汤大哥在乌特拉也是帮他们种田吗?”志文注意到,越是小的蒙古部落,越是重视种地,达林台和乌拉特即是典型,再比他们小的部落,估计没有了,人口数量不足,很难生存下去。
“是啊,”汤和志笑道,“我在乌特拉和林远一样,就是教他们怎么种田的。”
“汤大哥,那些大部落,他们种田么?”志文很好奇,大中型部落的羊只多,但人口也不会少,食物的产出,如羊奶,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应该是差不多的,小部落缺粮,大部落也不会例外。
汤和志摇头,“不种,这些人自命不凡,都不愿意种田。”
志文随即想到,前两天来的那个中型部落,在看到达林台部种的田后,眼神中明显流露出鄙夷和不屑,看来大中型部落对农事并不热衷。
“那他们粮食够吃么?”志文问道。
“一样的,都不够吃,”林远插话了,“那些自命不凡的部落,不过是仗着被后金册封为台吉,每年可以从辽东领些赏赐罢了。”
语气中是深深的不屑。
“还有,”汤和志接着说道,声音却是有些低沉,“要是还不够,那些大部落会联合起来,入关抢掠。”
“那看来年前这些人收获不小咯。”志文冷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和志点头,“这一次那些跟着后金打秋风的部落,想必收获是不少的,你们看...”
志文和林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个中型部落之人,言行举止,极是张狂。
“...林远,和往年相比,他们是不是不太一样了?”汤和志低声问道。
“嗯。”林远认真地点头,“暴发户嘛,都是这样。”
“那达林台和乌特拉怎么不跟着黄台吉,一起入关呢?”志文目光灼灼,看看林远,又看看汤和志,想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
“郑兄弟,你就别试探我们了。”林远说道,“塞外的其他汉人他们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和汤兄所在的部落,我俩能保证,绝不会去大明犯边。”
“不是所有的蒙古人,都愿意去寇边的。”汤和志也说道。
尤其是小部落,可战之兵就是十几个到几十个,就算全都去了,也分不到多少功劳,抢不了多少东西。
但只要有人受伤或身亡,绝不仅仅是受伤战士所在家庭折了一个壮劳力,损失惨重那么简单。
部落里派出去的都是最勇敢善战之士,不是短时间内能出现的,就是损失一个,对部落的影响也很大,要是伤亡的多些,失去了顶尖战力,几个马贼都能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整个部落会面临倾覆灭亡的危险。
所以,越小的部落,越不愿意去长城边上搅和,他们更喜欢的,是用自己出产的羊、马、牛,与汉人交换必须的粮食、衣物和用品,自己若能有粮食出产,以弥补不足,当然更好,所以他们对林远和汤和志这样的人十分尊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论后金也好,还是科尔沁、苏尼特这些蒙古大部落,对他们这么点人也看不上,都不屑带他们去,达林台和乌拉特这些小部落,自然也乐得意地不用去。
原来如此,志文暗道,怪不得这些天来,那些小部落的蒙古人见到他们都是热情万分,就是那个中型部落的有些人,阴阳怪气的。
被林远和汤和志这么一说,志文心里对他二人替蒙古人做事的那么一点小小的心结,终于完全消失,又替他们操起了其他的心,问道:
“对了,林兄,汤大哥,现在羊毛有我来收,那以后你们替人牧羊,工钱有没有涨?”
原本志文想瞒着各部首领和牧主们,私下从普通牧民那里,以超低价收购羊毛的想法,完全是一厢情愿。
首先这些牧民敢不敢背着主家与人交易,就是一个大问题。
其次,这种交易注定了是私下的,是偷偷摸摸的,收购量小,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大规模、长期收购的话,想要不惊动首领和牧主,是很困难的。
“涨了。”两人异口同声地笑着说道。
以前给人剪羊毛都是白干,现在嘛,托志文的福,他们剪三到五只羊的毛,能有一两粮食,具体数额,各部不太一样,不过总体就是这个水平,给多了,首领不乐意,给少了的话,又怕牧民们不乐意,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走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远呐,我这有封信,来,给我念念。”这天,达林台找到正在给志文帮忙的林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没办法,这个时代,汉人大部分都是文盲,更别说这些蒙古人了,达林台虽是首领,也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
林远一脸为难,“头儿,我也就是识几个字,要我给你念信,太为难我了吧?”
达林台牛眼一瞪,“那咋整?整个部落就你兄妹俩识字,我不找你,难道找孟根那混小子去?”
林远勉为其难地接过信封,照着封皮上的两个字念道,“请...”。
咂咂嘴,林远无奈地看着达林台,“头儿,第二个字我就不认识,让郑小兄弟替我们看看,不打紧吧?”
“行行行!”达林台很不耐烦地挥挥手。
“快,郑兄弟,帮我们念念。”林远一把将信封塞到刚才为避嫌而闪到一旁的志文手中。
“请柬!”,志文没有推脱,大声念道。
“咦,达林台首领,这可不是信件,而是有人要请你啊,送信的人呢?没和你说什么事儿么?”
“送信的人我不认识,就说有个那达慕大会,请我们参加,可时间地点啥都不说,让我自己看信,特娘的,这不是为难我么。”达林台抱怨道。
志文打开请柬,取出信件,飞快浏览了一遍,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的方式让他很不习惯,两排汉字之间还夹杂着曲里拐弯的符号,应该是蒙文吧,倒也有心,可惜在达林台面前,完全是无用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达林台首领,林兄,我就不照着念了啊,之乎者也的,我看着都头痛。”志文说道,通篇文稿,骈四俪六,文绉绉的,他要真照着念,估计没人能听懂。
“行,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就成。”两人都答道。
“嗯,正如达林台首领说的那样,有人邀请你们参加那达慕大会,限部落首领和各部勇士参加,优胜者有丰厚奖励,时间嘛,我算算,还有八天,地方倒是离这很近,上面画了个图,都标出来了。”
志文絮絮叨叨地说着,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这举办那达慕的地方应该就是之前他去掏空八家粮商时他们的驻地,请柬的落款,“晋北张家口范、王、靳、王、梁、田、翟、黄顿首”,他就没有说出来。
“到时候会有个重量级的人物出现。”
“谁?”达林台和林远异口同声地问道。
“多!尔!衮!”志文一字一顿地回答,这个人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大到志文这样一个历史小白也听说过。
他英明神武,率清军入关,夺了汉家天下。
他杀人如麻,剃发易俗,使神州汉风沉沦。
这样一个人,与已经被志文洗劫了一番的晋北八大粮商在一起,到底有何意图?
要接待多尔衮,举办那达慕,这八家人又筹集了一批物资?啧啧,这实力不错,这动作也够快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让各部首领和勇士参加?嘿,这不太像是那达慕啊。”林远嘀咕道,那达慕是蒙古人的盛会,有竞技,有歌舞,有娱乐,男女老幼,皆可参加,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蒙古人的一场欢庆。
“看来就是借个那达慕的名头罢了,时间上也不对啊。”达林台也说道,“估计是大金想要以此选拔各部勇士吧。”
随后,半天不到的工夫,大金贝勒多尔衮即将莅临八天后那达慕大会的消息就在周围传开了,已经到达的十几个部落,全都收到了请柬。
作为后金名义上的下属,不论这些部落对后金的看法是什么,亲疏远近如何,以多尔衮的身份,都必须要去,而且得认真对待,不能打马虎眼。
“林远,孟根,你们就不要去了。”临近那达慕大会前几天,达林台在部落里选了五个已经成年的勇士,个个都是脸上有胡须,身上有胸毛的那种汉子,去参加此次那达慕大会。
而那几个虽然前景不错,但年纪还小的,如林远、孟根等,则没有带上,这些人是部落的未来,可不能因为一个所谓的那达慕和不知道价值几何的奖励,就把这些底牌亮出去拼。
“林远,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把部落里的事情负责起来,行不?”达林台问道,其他人他要么是不放心,要么是没那个能力。
“成!”林远干脆利落地答应。
“巴根,别仗着你是我儿子,我不在就到处捣乱,林远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见没有?”达林台大声地对他身旁的一个少年咆哮。
“听到了,额祈葛蒙语父亲!”少年懒洋洋地回答。
“大点声儿,我听不见。”达林台一脚踢在巴根屁股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了!”巴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嗯。”达林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弯刀和弓箭,与另外五人一起翻身上马,径直去了。
“小子们,等着我们从那达慕凯旋而归吧,哈哈哈。”
一道悠扬的声音,蓦地从已经走远的达林台那里飘了过来,曲调虽然平缓,但歌声浑厚,这么粗旷的一个汉子,居然也能唱得这么如泣如诉,具有穿透力的嗓音,让志文身上的汗毛直竖。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过歌声了,尤其是这么动听的歌声,虽然没有乐器伴奏,但也唱到了志文的心坎里,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前世那模糊的家,更清晰的,是这一世的家,陕北那个漆黑的窑洞。
“达林台首领在唱的什么?”志文偷偷拭了一下眼角,问身边的林远。
“草原在哪里,草原就在你的目光里,”林远轻声地为志文解说着这首歌的汉语释义。
志文双眼微闭,一边听着林远的解说,一边听着达林台那起伏的歌声。
歌声拖得很长很长,人已经转过山头不见了,还有袅袅余音,不绝如缕。
“草原在哪里,草原就在我的心底
草原在哪里,草原就在你的生命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在哪里,草原就在我的梦里
草原儿女相聚在一起,草原就在我们的歌声里
今天在一起,明日又别离
草原祝福你,祝福你!”
一曲听罢,人已消失,志文心底突然涌上一阵不安,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此刻,其他部落也都在送行,请柬上说得分明,除了各部首领和勇士,闲杂人士,不得前往。
牧民们多以为大金是以那达慕的名义选拔勇士,不愿公开进行,都不以为异。
有兴高采烈的,那是对自己部落的武力有信心。
有垂头丧气的,那是觉得在那达慕上没什么指望的。
还有像达林台那样,把这次那达慕之行当做一趟游玩,丝毫不放在心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早春的清晨,虽然还是很冷,但是已经有了些许春意,至少寒风没有那么凛冽了。
志文穿着毛衣,身上热气腾腾,正在给围栏里的马儿们喂食,羊皮袄被他放在一边,其他人都还没起。
这段时间,他和薛平两人是吃怕了,喝吐了,其他人则是被各种交易累惨了。
自各部首领带着人去参加那达慕后,交易就少多了,志文他们总算能歇口气了。
为了让囡囡她们多睡会儿,志文主动承担了喂马的差事。
现在马的数量已经是四百多匹,又没有把它们固定地拴好,绕着围栏扔苜蓿,这么一圈下来,还是挺累人的。
志文好不容易忙完,身上的汗水刚收了些,就赶紧穿上皮袄,春寒料峭,小心着凉啊。
看着马儿们欢快地吃着草,志文心里却是有些发愁。
这么多马,要弄回涿鹿山还真是件头痛的事情。
薛平等表示,仅靠他三人,要想把这么多马赶回关内,有些困难,马群一旦受惊,他们怕约束不住。
之前帮志文送信的孟根几人,志文找过,他们倒是愿意帮忙,不过最后被林远给拦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是为了部落安全,在达林台等人不在的情况下,孟根这些人就不能再走了,否则一旦有事,谁来守护部落。
林远说的有理,志文自然不能强求,只得安心住下,耐心等待达林台的回归。
料想这那达慕又不是后世的奥运会,少则五天,多则十天,定然就能结束了。
志文熟练地打水,洗漱,然后架锅烧水。
水开后自己倒了一碗水放在地上,打算等凉些再喝,这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及时补充水份。
估摸着差不多了,志文伸手想要抬碗,却发现碗里的水荡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此起彼伏的,根本停不下来。
骑兵!敌袭?
志文一口将碗里的水喝光,周围已经响起了牛角号声,那是蒙古各部发现敌情后的警报。
马车门帘一掀,囡囡她们三个丫头下到地上,那边营帐一动,薛平和柳才等四人冲了出来。
“上马!”志文已经解开了几匹坐骑的缰绳,把囡囡她们三个先扶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驾!”志文一夹马肚子,带着众人,率先向林远的营帐驰去。
这种时候,就得抱紧部落里最粗的那条大腿,而现在,毫无疑问就是林远。
这时,已经能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了。
“跟我来!”林远已经骑在马上,一阵风似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旁边孟根等人紧随其后。
志文等人也混入了马队之中。
其他各部反应基本相同,不多时,十多个部落,一百余骑汇合在一起,在营地的边缘地带停下,静静地看向远方。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在这大草原上,能造成这等声势的骑兵,不是蒙古人就是后金,一般不会是敌人,不过嘛,万事小心为上,就算是蒙古人自己的骑兵,也保不齐会顺手抢点东西的。
声音越来越近,骑在马上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临时凑在一起的这一小队人马,开始有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
“你估计有多少人?薛平。”志文低声问道。
“有五六千匹马吧,人就不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边的地平线上,首先出现的,是高高的帽尖,然后才慢慢看见上下起伏的骑士,和他们脚下的马,是建奴骑兵。
一杆白色的方形大旗猎猎作响,随着它越来越显眼,旗上的图案愈加清晰,一条青龙,龙首向右,周围有几朵祥云环绕,龙身在风中不住扭动,倒是还有些传神,旗下环拥着数人,也不知谁是多尔衮。
“正白旗!”人群中有人大呼。
“贝勒爷!”
“多尔衮!”
称呼不一,不过都表明了,眼前这只声势惊人的骑兵,属于后金正白旗,而率领他们的,正是声威赫赫的多尔衮。
有一人双骑的,旁边的马上驮着铠甲,身上则未着甲,也有一人单骑的,想来不是包衣就是阿哈,是这些旗兵的仆役。
“我们要不要上去接应一下?”有人问道。
志文听得分明,他现在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蒙语了。
没有人搭理此人,在其他人的眼中,后金骑兵在见到他们后,无动于衷,不但没有减速,反而隐隐提了些速,向他们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怎么回事儿?志文和薛平面面相觑,不是满蒙一家么,这里的部落都是大金的附庸,又没得罪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马儿们更加不安,除了不停打响鼻,已经开始在撂蹄子了,有人低声吆喝,想要安抚它们,只是收效甚微,就连志文自己,也快要镇不住脚下的马了。
再不催动马儿,让它们跑起来,要么冲锋,要么避让,就只能眼睁睁地被后金骑兵撞上来,任人宰割。
志文有些急了,偏偏周围的人都不动,他们被围在中间,想要动起来,却是没有办法。
“林兄,在这儿等死不成?”志文问道。
“不急。”林远沉声回答,声音压抑,有隐隐的怒火,“你看他们的眼睛。”
志文抬头,按着林远的示意,仔细查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后金骑兵。
这些人身不着甲,手不持刃,队形散乱,着实不像是要发动进攻的样子。
嘴角上扬,眼角上挑,气势汹汹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戏虐的笑意。
“公子别怕,他们这是戏弄我们。”薛平看出来了,在一旁安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就在志文他们这边有两匹马被惊跑,双方堪堪就要相撞的时候,蓦地响起一声唿哨。
建奴领头的几骑一拨马头,带着身后的众骑从蒙人们身前擦身而过,马蹄带起的碎雪和泥土,将当头的几人淹没,猖狂的笑声轰然响起。
和着隆隆的马蹄声,后金骑兵就这样耀武扬威地、肆无忌惮地将蒙人们逼得连连后退,然后扬长而去,没有丝毫停下来交流问候的意思。
等后金骑兵远去,蒙人们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多尔衮贝勒不是应该还在那达慕上么,怎么到了这里,他们这是要去哪儿?”有人问道。
“散了吧,散了吧,问这么多做什么,那达慕多半已经结束了。”另一人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人家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看这那达慕,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林远说道。
“呸!”孟根狠狠地啐了一口,又猛地挥了一下手中弯刀,低声诅咒道,“该死的建奴。”
“额祈葛应该回来了吧。”巴根低声说着,拨转马头,跟着林远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待总是容易让人焦虑,众人回到部落营地后,就开始焦急地盼望着达林台等人的回归,特别是巴根,更是坐不住。
既然多尔衮已走,那达慕也应该结束了才是,他们从早上女真人挑衅的行为中,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安,都急切地盼望着亲人和首领的出现。
其他部落亦如是。
中午,出去的各部首领和勇士,仍没有一个回来。
已经透出明媚春光的天空,乌云开始密布,北风由小变大,吹得蒙古包和帐篷哗啦啦作响,蒙人们忙着加固帐篷,安抚牲畜。
“倒春寒啊,看来又要下雪了!”志文与薛平等人一起忙完后,看着天空感叹道。
天空愈加阴沉,还是白天,却黑得如同傍晚一般。
“额祈葛!额祈葛回来了。”那是巴根的声音,他虽然干着活,却也时刻关注着当时达林台离去的方向。
志文听到他的喊声,举目望去,也看见了远方奔来的十几骑身影。
不对劲儿!
志文突然反应过来,去的时候,每个部落至少五六个人,十几个部落加起来,能有七八十人,不至于才这么点人吧,难道是分批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念头刚起,这十几骑轰然四散,分头朝不同的部落跑去,其中一人,朝着志文所在的方向而来,定睛细看,正是达林台。
马速极快,巴根刚上马,想去迎他父亲,达林台就已经进了部落的范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甩鞍下马,来到了一众人等的面前。
早已望眼欲穿的几个蒙古妇人迅速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语速极快,志文听得不太清楚,不过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问自家男人的情况。
他们一起出去参加那达慕的有六个人,而现在回来的,只有达林台一个。
这五人,个个都是家里的擎天柱,要是出了事儿,剩下的孤儿寡母,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额祈葛,你怎么了?”巴根大喊着,挤进包围圈,伸手朝达林台的头上抓去。
顺着巴根的手,志文也才注意到,达林台头上裹着几圈白布,两耳位置,有几丝血迹渗出。
“一边儿去!”达林台一把推开巴根,双膝一曲,“噗通”一声,在几个蒙古妇人的身前跪下了。
“各位额格其蒙语大姐,我达林台对不住你们。”说罢“砰砰”磕了几个头,“几位兄弟,都是好汉子,他们被女真人杀了,只有我这个废人,被他们放了回来。”
几个妇人闻言,犹如当头一棒,先是怔怔地愣了一会儿,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一声脆响,其中一个妇人,尤为彪悍,竟然边哭,边打了达林台一巴掌,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你干什么!”巴根急了,他看到裹着父亲脑袋的白布下面,血渍的范围扩大了,伸出一只手,朝那妇人抓去。
“滚开!”达林台虽是跪在地上,却眼明手快,抓住巴根的衣服,将他扯了回来。
“额祈葛!”巴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要是敢阻拦,就不是我达林台的儿子!”达林台双目赤红,冲巴根大吼。
“动手吧,各位额格其,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气,怎么解恨怎么来。”达林台说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旁的林远伸手拦住了其他想要上去劝阻的人,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了五个部落勇士,但他看得出来,达林台心痛异常,悔恨不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或许让这些人打几下,他心里能好受些。
五个妇人也没有客气,哭喊着,对达林台又踢又打,终于在耗尽了气力之后,瘫坐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根极有眼色地带着几个人,把妇人们拖开了。
大伙儿其实都看得出来,这几个妇人踢打达林台,看着声势不小,实际上没有多大力道,不会造成多严重的伤害。
“额祈葛!先治伤吧。”巴根冲过来,将达林台从地上扶起。
“跪下!”达林台的口气不容置疑,巴根不明就里,不敢违逆他爹的意思,稀里糊涂地跪下了。
达林台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将缠在头上的白布割开,有的部位,血痂已经和白布紧紧地粘在一起,达林台用手撕了几下,没有撕开。
当下不再耐烦,两手抓住头两边的布条,猛力向下一扯,“呲啦”一声,布条带着血迹被撕了下来,那里原本应该是长着耳朵的地方,现在空荡荡一片。
达林台本就是光头,再没了耳朵,显得有些滑稽。
残留的肉芽本已经凝结,被这么一弄,鲜血又淌了出来,缓缓地顺着脖子,流到了衣襟上,滑稽的脑袋,消失的耳朵,加上刺目的鲜血,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谁干的!”巴根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蒙古人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可也有这种精神,被割去双耳,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们宁愿被人杀死,也不愿受这种侮辱。
其他人也是怒气勃发,自己部落的首领受辱,不啻于自己受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男人们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有几个更是已经拔出了弯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女真人干的?你放心,额祈葛,我这就去替你报仇,早上就看他们不爽了。”巴根从地上跳起来,冲身后大呼,“是蒙古汉子的,跟我来!”
他刚才听到父亲说,那五个勇士就是被女真人杀的,那这件事想必也是女真人干的。
“啪!”又是一身脆响,却是达林台扇了巴根一嘴巴,“报仇,你拿什么报仇?”
“早上你们都见过那些女真人了?他们刀比你快,箭比你利,他们有你用弯刀砍不破的铠甲,他们人比你多,你拿什么去报仇?”
“我宁愿受辱,也要活着回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你把部落带向毁灭吗?”达林台咆哮着。
“那你说怎么办?”巴根也冲他父亲大吼,“他们杀了五个阿巴嘎蒙语叔叔,又把你弄成这样,难道就此罢休不成?”
“罢休?”达林台大笑起来,脸上殊无欢愉,“当然不罢休,但我们现在是弱者,只能忍,等我们强大了,自然不会罢休!”
“那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可忍不了。”想想现在建州女真的强大,再想想自己部落的弱小,巴根就觉得绝望。
“废物!就没指望你能替我报仇。”达林台说道,又冲林远招手,“过来,林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远面色沉静地来到达林台身边,刚才他就有心想问一下,只是达林台情绪不稳,巴根又很冲动,一直插不进嘴。
达林台被几个妇人打了一顿,心里的愧疚稍稍缓了一些,又通过对巴根的打骂,释放了些许愤怒,这会儿情绪稳定了下来,面色平静地对林远说道,“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说与你听的。”
“我们按照请柬上的指示,赶到举办那达慕的地方,接待我们的,是这些年一直与女真通商的那些汉人,简单登记了一下谁是首领,然后就说人还没齐,多尔衮也未到,让我们再等等。”
“等了几天,人齐了,多尔衮也带着他的正白旗大军到了,当晚还杀了羊,让大家痛快喝了一顿,就在我们以为那达慕第二天就要开始的时候,女真人趁夜将我们分割包围,在那些汉人的指认下,将各部首领挑出来,都割了双耳,剩下的蒙古勇士们,则全部被他们杀了。”
说到这里,达林台声音发颤,显然情绪又有些不稳。
“头儿,这个所谓的‘那达慕’聚了多少部落?”林远问道。
“大概能有四五十个吧。”达林台答道。
四五十个部落,都是些中小型的,按着请柬上的要求,去的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三百出头,如何是几千个全副武装的正白旗旗丁的对手,更何况还喝了酒,被人有心算无心,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
“咝!”周围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女真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还明目张胆地侮辱各部首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为何女真人会无缘无故地戕害我们?”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志文,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达林台首领,这些部落,平常大致都在哪里?”
“在哪里?”达林台低头想了一下,“差不多都在这方圆两三百里的范围内吧。”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盗了范家的货,让蒙古人背了黑锅,从而引来的后金报复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心里突然泛起了这个念头,当时看到请柬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要不然怎么会是以范家为首的八家出面,那达慕的地点也选在他们停留之处,邀请的是出事周边范围的部落呢?
“头儿,那多尔衮说了什么没有?杀了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连个借口都没有吧?”林远待达林台说完,开口问道。
达林台冷笑两声,“他们抓那五个兄弟时,我不服,脑后被人来了一下,晕过去了,没听到。”
听了这话,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后脑勺高高坟起一个包。
“后来听其他人告诉我,那多尔衮说我等与察哈尔林丹汗勾结,意图不利于大金,本该夷灭全族,黄台吉大汗慈悲为怀,这才只杀首恶,罚首领,让我们以后好自为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与归化城远隔千里,再说林丹汗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部落。”林远冷哼道。
“谁说不是,”达林台也说道,“我看是女真人不知为何对蒙古生了忌惮,找借口削弱我们而已。”
别看达林台大老粗一个,这番话却道出了此次事件的真相。
察哈尔,又名插汉或察罕,原是蒙古左翼,也就是蒙古东部的盟主,科尔沁、喀喇沁和苏尼特这些大部落,以前都臣服于他,首领被称为林丹汗。
天启七年,不知什么原因,有说被建人所逼,也有说为报祖先被蒙古右翼逼迁辽东之仇,总之,林丹汗率整个察哈尔部全体西迁,击败右翼,攻占了蒙古的政治中心-归化城,但蒙古东部各部就此失去了领袖。
适逢新登基的崇祯,“锐精边事,欲矫时弊”,尽革塞外蒙古之“赏”,在女真的威逼利诱之下,“于是东边诸部落群起扬去,尽折归建州,而建骑直叩宣、大矣”。
察哈尔西迁之前,素来就与后金不对付,双方都视对方为一统大草原的最大劲敌,西迁之后,还于崇祯元年爆发过战事,彼时,东部蒙古曾出人出力,襄助后金,两边自此结下了仇怨。
当然,当时也有不少心向察哈尔的蒙古民众给林丹汗通风报信,此番西进震慑蒙古诸部,经多尔衮首议,黄台吉和范文程完善后的“减丁”策略中,为了师出有名,杀戮武士、羞辱首领用的借口就是勾结察哈尔,图谋不轨,倒也还算是有些水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林远,能说的我都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以后有时间慢慢查探,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成为这个小小部落的首领?”说完自己的遭遇和对女真意图的判断后,达林台突然问道。
“啊?!”还在沉思的林远被这句话问懵了,“头儿,你才是咱们的首领,你这话...?”
“我时日不多,很快就不是了。”达林台摇头道。
不待众人回过味来,达林台大声问道,“我欲让林远来做首领,诸位有没有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一片安静,他们这种小部落,首领一职基本上是由上一任指定的,不过大部分是世袭,即便是少量没有血脉关系而成为首领的,也是蒙古人,像达林台这样,让汉人做首领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头儿,我可是汉人!”林远急忙推辞,突然出现的这个情况,就连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
达林台却不理他,大声说道,“谁要有什么意见,现在赶紧说,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都承认了啊,谁要是事后反悔,可别怨我死后去找他麻烦。”
刚才是“时日不多”,现在是“死后”,一旁的志文从达林台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蒙人们仍是无人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达林台的话。
“没有意见,是吧!”达林台顺着看了一眼这些部众,“那好,林远,跪下吧。”
林远不明所以,先是要他做首领,现在又要他跪下,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不过当他看到达林台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流露出无尽的悲哀时,还是依言跪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达林台见林远依言跪下,有些欣慰地点点头,又见巴根呆头呆脑地愣在一旁,不由怒道,“发什么呆,你也跪下!”
然后看看其他部众,叹口气道,“下面是我个人对林远和巴根的要求,你们可以听听,要是愿意做,也能做到,那就留下,要是不愿意,尽可离开。”
说罢,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反转刀刃,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脸上狠狠割了一刀,霎时间,脸上皮肉绽开,鲜血横流。
见到这一幕,三个丫头虽是经历过搏杀,也见过血,但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就连志文也被达林台这出人意料的行为惊得眼皮直跳,他也是第一次见人自残,而且还能如此下得了手。
“公子别怕。”薛平见状,知道他们不了解达林台这一举动的含义,低声解释道,“他这是要与林远和巴根一起发血誓了,一旦立誓,不得违背。”
“林远,巴根,我要你们立誓,终你二人一生,还有你们的子孙,生生世世不为金人卖命,可能做到?”达林台面色狰狞地问道。
这一次巴根反应快了,首先嚷道,“额祈葛,我发誓,我巴根,还有巴根的子孙,生生世世不为金人卖命。”说完,也拔出一把小刀,朝自己脸上割去,鲜血涔涔而下。
早上金人那番挑衅,却又发作不得,早让巴根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达林台要他发誓不为金人卖命,自是想也不想地做了。
林远做为汉人,又在塞外,很清楚金人在辽东的所作所为,身在蒙古,今天又亲眼目睹了金人的猖狂和暴行,对达林台的这个要求,也没有丝毫抵触。
他在蒙古时间也不短了,知道血誓的规矩,紧跟在巴根之后,嘴里报出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誓言,拔出小刀朝自己脸上划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吸了口冷气,眼睁睁看着林远那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庞多了道血淋淋的口子,在她们旁边的林巧虽然也心痛,但她知道,自己兄妹二人虽然不是蒙古人,但既然在人家部落求生,就得按规矩来,所以只微微皱了皱眉。
“我孟根发誓...”
“我......发誓...”
林远话音刚落,以孟根为首的几个热血少年“噗通”一声跪下,也跟着大声说出誓言,在自己脸上割了一刀。
部落里剩下的蒙古人,包括林巧,只相互稍稍看了下,就跪在了地上,发誓后纷纷用刀在自己脸上拉了一道口子。
一时声震云霄,场面颇为壮观,现场就只有志文几人还站着。
这些蒙古人知道,眼下这个局面,以后要想继续呆在这个部落,不跟着这么做是不行的,就算厚着脸皮留下来,也会遭人鄙视。
达林台并未理会其他人的行为,又朝自己脸上割了一刀,接着说道,“林远,巴根,我要你二人发誓,终你二人一生,还有你们的子孙,让部落沿袭下去,可能做到?”
这个誓言没啥好说的,部落众人纷纷起誓。
达林台第三次举起小刀,在自己脸上划下第三道口子,“林远,巴根,我要你二人发誓,终你二人一生,还有你们的子孙,生生世世,与金人为敌,可能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根这次反应更快,他父亲的话尚未说完,他就跟着起了誓,脸上也添了第三道血痕。
部落里被金人杀了五个勇士,父亲还受金人侮辱,被割去双耳,这等深仇大恨,性子向来暴躁的他,早就想要报复了,只是被达林台压着,现在要发誓与金人为敌,巴根求之不得。
待众人起完誓后,达林台特地指着巴根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与金人为敌,不是让你去送死,更不是让你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要怎么做,做什么,听林远的,知不知道?”
巴根低着头,瘪瘪嘴,大声说道,“听到了!”
“好了,我现在正式宣布,自此时此刻起,林远!就是咱们部落的首领了。”小部落,也没什么仪式,凭着达林台的这么一句话,汉人林远,就此成了一个蒙古部落的头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尽管林远是汉人,年龄也不大,但他有勇有谋,更重要的是,能指点大家种地,收获的粮食多少缓解了部落的粮荒问题,部落上下,对他素来敬重,尊为思勤,拥有着一帮如孟根这样的拥趸,对于他的上位,这些人都是喜闻乐见的。
还有一点,这个小部落,就只有达林台这么一个大牧主,其他人家就那么几匹马,几只羊,还得靠给达林台干活才能活下去,缺乏足够的实力挑战达林台的权威,并质疑他的决定,也就不可能阻碍林远的上位。
“林远,我的那些牛羊马匹,以后都归你了。”达林台说道。
林远大吃一惊,“头儿,这些东西应该是巴根的才对。”
首领这状态不对啊,怎么像是交待遗言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达林台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就他那脑子,这点财产早晚得被他败光,让他跟着你吧,我相信你不会亏待他的。”
“巴根,你以后就跟着林远,听到没有?”达林台问道。
“听到了。”巴根点头应下,虽然他搞不明白,额祈葛好好的,为什么又要让出首领位置,又要把牛羊送给林远,还要让他跟着林远。
“那几个额格其,麻烦你以后多多照顾一下,”达林台拍拍林远的肩膀,指了指那几个刚才还对他拳打脚踢的妇人,“毕竟没了男人。”
见林远点头,达林台欣慰地说道,“行了,该交待的也交待了,林远,好好干,我相信你的才能,部落定然能在你的手上壮大起来。“
“头儿,还需要你的指点。”林远见达林台此时情绪好转,赶紧拍马屁,希望能让他尽快恢复。
达林台面色平静,微微一笑,说道,“指点?我可指点不了你,以后都靠你自己了。”
说罢抬头看看天空,此时已经飘起了雪,达林台张开双臂,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深深吸了口气,“这雪,下得真好啊。”
然后虔诚地跪在地上,扒开积雪,将头深深地埋进土里,好半天,才站起来,苍凉悲哀的歌声从达林台的嘴里传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初时声音低沉,听得还不真切,渐渐高亢起来后,志文才听出来,这歌没有歌词,也没有固定的曲调,就是达林台自己随意地哼唱,大伙儿对他的这一曲不熟,没有和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歌声流淌,仿佛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有哀愁,有欣喜,又好像在感慨,感慨生活的艰辛,最后还有一丝眷恋,对天空、大地、雪花和绿草的眷恋。
一曲哼罢,达林台厉声喝道,“金人给我的羞辱,就是给部落的羞辱,给蒙古的羞辱,我是不会让它留在世上的。”
言毕,举起手中众人没有留意到的小刀,狠狠朝自己的咽喉插下。
“额祈葛!”巴根眼尖,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只是刚才达林台唱歌时,有意走得离他甚远,他有心却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手中的刀毫无阻碍地穿进咽喉,直没入柄。
达林台微笑地看着巴根,嘴巴动了动,却已说不出话来。
“额祈葛!”巴根一声悲呼,就要朝达林台扑去。
达林台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巴根不要过来,咬了咬牙,腮帮子鼓了鼓,握着小刀的那只手一使力,刀被拔出来的同时,鲜血狂飙而出,打在地上“噗噗”作响,热气腾腾升起,将积雪融化的同时,也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这一下,不但丫头们惊呼出声,就连志文,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发出了惊呼。
“他觉得自己受人侮辱,血液已脏,只有自己把血放干,死后才能得到腾格里的原谅。”薛平低声地给志文解释着。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原地,林远、志文等寥寥几人先前倒是察觉到了达林台的异常之处,但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刚烈而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事已至此,蒙人们知道了达林台的目的,没有上前搀扶或是帮忙什么的,巴根也不例外,都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达林台用短刀,又插进了自己脖颈的右侧,跟着刀一起出来的,是另一股滚烫鲜红的血液。
“噗通!”,达林台此时面色苍白,已经站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的行动还没有停止,短刀再一次被达林台一插一拔,左边的脖颈也喷出一股血泉。
“呯!”达林台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脸上是欣慰的微笑。
鲜血从喷发,慢慢变成了缓慢流出,达林台的双眼,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
......
去参加那达慕之前,蒙人们都以为是喜事,优胜者说不定会被大金选入军中,所在部落还能被赏赐些钱粮。
就是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能混几顿肉吃,蒙几碗酒喝。
可他们迎回来的,却是伤心和愤怒,先是得知部落身手最好的武士被杀,连尸首都见不到,紧接着的,就是动人心魄的首领自戕。
喜事变丧事,一时间六场葬礼同时举行,部落里人人都扎着黑头绳,志文他们为了应景,也扎上了。
按蒙古习俗,还应该穿黑衣服,罩黑纱的,奈何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黑布,志文的系统仓库里虽然有不少棉布,可都是白色,此地又缺乏染料,只能因陋就简了。
部落里没有哭喊声,蒙古人认为,丧葬期间,不能大声哭叫,否则会惊吓到死者,也不能泪流成河,那样会阻碍死者回归腾格里之路。
“思勤,不好了。”孟根慌里慌张地跑进大帐,向林远禀报,他仍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叫林远思勤。
林远正在大帐中处理事务,这一下死了六个人,得办丧礼,达林台临死前把自己的牛羊马匹都交给了他,但却没有详细的数字,这确切的数字,恐怕达林台自己也一直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把数目统计出来,还得安排人放牧、挤奶,等等等等,忙得他焦头烂额,除了让林巧来帮忙,还毫不客气地把志文和三个丫头也拉过来了。
“怎么了?”林远头也不抬地问道。
孟根汗也不擦,喘着粗气答道,“巴根带着两个人,向西追金人去了。”
林远“唰”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蒙古包里没有桌椅,都是就着矮桌坐在地上,“你怎么不拦住他?”
“拦了,拦不住。”孟根说道,“再拦他就要和我干架了。”
“干架也要把他拦下来。”林远眼睛一瞪,“要是真追上金人,不但他们自身小命不保,就是咱们这十几个部落,也得化为齑粉。”
孟根缩缩脖子,以前觉得思勤和蔼可亲,怎么才当上首领,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的威势?
“哎!算了算了。”林远有些焦躁地在帐内绕圈,他知道巴根沾他父亲的光,在部落里历来是没几个人能管下他来,孟根武力是强,但只要巴根搬出“为父报仇”的名分,孟根肯定是拦不住的。
“走了多久了?”林远问道。
“他们刚上马,我就跑到这儿来了。”孟根回答。
嗯,跑得不远,追上他们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派谁去能降服巴根,并把他们带回来。
整个部落,除了自己,其他人恐怕都不行,在巴根面前,先天就矮着一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现在偏偏是走不开的那个人,各种大小事情都要向他禀报,由他拿主意。
正焦虑间,看见志文坐在地上,拿着笔正慢条斯理地写写画画,嗯,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他们定然是不会怕了巴根的。
武力嘛,虽然没见他们施展过,可区区八人,其中一半还都未成年,就这样,还敢在大草原上行商,没有本事的话,早已经化为一抔黄土了。
“郑兄弟,帮个忙怎样?”林远凑到志文面前笑道。
“好啊,没问题。”志文知道他想说什么,早就不想在矮桌旁盘腿坐着受罪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还不赶快溜。
林远双手一拍,“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知道我要你帮什么忙了?”
“不就是去把巴根他们逮回来嘛,放心,小事一桩。”志文说道,“不过,我三个妹妹在这儿给你帮忙,你可不能饿着渴着她们,嗯?”
“我和巧儿不吃不喝也要供着她们。”林远催促道,“快去快回,别在这儿练嘴了。”
“放心,”志文边走边说,“我把那三个手下带上,他们跑不掉的。”
三个手下,指的是薛平、陶勇和海东青,林远早看出他们是积年马贼,只是不知何故,被志文收伏了。
有他们去追,巴根那三个小子定然不是对手,林远放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哒哒的马蹄声在大帐外响起又落下,“林兄,不负所托,三个人都给你带回来了。”是志文的声音。
“郑兄弟出马,果真不同凡响,麻烦你把他们带进来罢,我实在忙不开。”林远在帐内说道。
稍顷,志文打头,薛平三人一人拽着一根绳子,将巴根三人牵进了大帐。
本来志文是不想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他们的,只是这三个小子颇不老实,被薛平等人追上并轻松擒住后,就时刻都在想着逃跑,这才被他们用绳子栓了起来。
“啪!”,见到巴根,林远连绳子都不给他们解开,二话不说,避开了发血誓时留下的刀口,伸手冲脸上就是一巴掌。
巴根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五个清晰可见,深深陷下去的指印,随后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先是填满了陷下去的指坑,接着很快变成了五道红通通、高高坟起的肿块。
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巴根满脸错愕地看着林远,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打了。
在部落里,他虽然不是欺凌弱小的小霸王,但也是能横着走的,从小到大,除了他爹,没人打过他。
在他眼里,林远除了会种田,能给他爹出些主意,其他的,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哪知才在他父亲的帮助下当上首领,这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旁的志文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远也有如此狠厉的一面,看来部落首领这个位置,他是能坐得稳的。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巴根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反被林远劈头盖脸地骂道:
“你想干什么,巴根?你忘了在你爹面前发下的血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忘!”巴根梗着脖子说道,“生生世世与金人为敌,我就是去找金人麻烦的!”
他的想法,也就是偷偷尾随上去,找几个落单的后金士兵下手,以泄胸中之愤。
“那是第三条,第二条是什么?说来听听。”林远揶揄道。
“让...让部落沿袭下去。”巴根一下子蔫了,他不傻,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部落带来什么后果,只是亡父的伤痛和暴躁的脾气,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
同时也抱着侥幸心里,万一要是没被金人发现呢,万一金人怀疑到其他人身上呢,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林远见他声音越来越低,知道巴根已经想通,不过还是要再敲打一下,“你听好了,三条血誓,每一条都要做到,不能顾头不顾腚,要是再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们逐出部落。”
“哦。”巴根闷闷地答应。
“来人。”林远朝账外喊道。
孟根应声而进,“思勤,什么事儿?”自林远成了首领后,他就一直跟着,俨然一副亲卫的样子。
“找个帐篷,让他们单独呆着,好好清醒清醒。”林远指着巴根说道,“一天不许吃饭。”
林远不想向达林台那样,对部落里的人动辄打骂,虽然大家都知道达林台心眼不坏,就是脾气坏些,可林远不愿浪费气力。
在食物本就短缺的情况下,不让人吃饭,恐怕是既省心省力,又卓有成效地方法了,尤其是对于巴根这样的半大小子而言,一天不吃饭,绝对要比打他十顿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根怜悯地看看巴根等人,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将他们带出大帐。
三人不敢反抗,各种点子瞬间都没了,林远祭出的终极大招,让他们不敢造次,真要被逐出部落,发的那些血誓他们就都无法做到了。
见事情已了,志文正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想林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郑兄弟哪里去,我和囡囡她们都盼着你回来帮忙呢。”
志文嘴里发苦,脸上却还不能表露出来,“我就是口渴了,打算和薛平他们一起去喝点水。”
“那不正好,巧儿刚刚泡好的茶,就等着你了,囡囡,快,给你哥把茶倒好。”林远的手毫不松懈,似笑非笑地看着志文脸上的精彩表情。
志文眼里,是满满的不情愿和无奈,强撑着微笑上翘的嘴角也慢慢垮了下来。
林远知道志文呆不住,没有定力坐下来帮他,这番举动不过是和他玩闹而已,待志文脸色不善,正要饶他时,却见志文两边嘴角又高高地扬起,双眼一眯,眼角也翘了起来。
“汤大哥,你来了!”志文张嘴,冲林远身后打招呼。
“行了,少来这套。”林远笑骂,“你这趟跑得也辛苦,休息半天,明天再来帮忙。”
志文耸耸肩,双手一摊,“汤大哥真来了。”
“还来?”林远作势欲打,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举着个拳头干嘛呢,林远?”正是汤和志的声音。
“啊?哈哈哈...”林远终于松开了抓着志文的手,转身抱拳行礼,“汤兄来了,没事儿,我和志文闹着玩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和志看上去有些愁苦,没和他二人玩闹,“林远,有空么,有事儿找你商量下。”
“您二位要商量事儿啊,那我和囡囡她们避避嫌?”志文就坡下驴,还想连带着把囡囡他们也解救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林远急忙拦着志文,“你说是吧?汤兄?”
他现在把部落里最重要的讯息-牛羊马匹的数量都交给志文他们统计了,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让志文他们知道的。
汤和志点点头,“郑小弟听听也无妨,反正这事儿估计很快就要传开了。”
“我们部落的首领也死了,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汤和志问道。
志文和林远都点了点头。
一道从那达慕回来的十几个部落首领,竟然死了八个,除了达林台是自戕而亡,其他人回到部落,都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七个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而乌特拉就是其中一个。
按中土的说法,这叫羞愤而亡,蒙古人虽然不懂这个成语,却也是这种看法,都认为这些人是受了侮辱,急怒交心而死。
不过志文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多半是因为割他们耳朵的刀,还有他们包扎的布不干净,各种知名不知名的细菌病毒才是真正的致命因素,关于这一点,也可以从这些人都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现象中得到印证。
身体好的硬抗过去,不行的自然就一命呜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麻烦啊。”汤和志感慨。
乌特拉一直到死,都没有清醒过,自然无法指定继任的首领,等他死后,整个乌特拉部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乌特拉的独子顺理成章地接收了他爹的财产,自然也认为这首领的位置非他莫属。
本来这种理解是没什么毛病的,草原上大小部落的权力交接,不是每一次都能由上一任首领指定继任者的,各种意外不是没有,真遇上这种情况,除非部落里有其他更强势的大牧主,不然首领最终都是要在上一任首领的子侄中产生。
特别是大中型部落,自铁木真一统草原后,讲究血脉传承,哪怕是手握实权的大牧主,做个曹操这样的权臣可以,想做首领就很难了。
明英宗时期,蒙古瓦剌的也先即是代表人物,其人不仅号令蒙古,还在土木堡之变中俘虏明英宗,包围京师,万幸当时大明出了个于谦,不然估计就亡国了。
如此赫赫功勋,也只能做个太师,被尊为准王,多出来的这一个“准”字,是尊称,但更是一种嘲讽,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也先不是铁木真的后裔,非黄金血脉而已。
当时的可汗脱脱不花,仅仅因为是元室后裔,就能坐实君王之名,哪怕也先权势滔天,也不敢动他。
可惜天不遂人愿,横空出了个达林台。
达林台临终前指定的继任者不是他儿子巴根,而是林远,算是打破了首领要血脉相承的潜规则。
其后以血腥而壮烈的方式自戕,洗刷了金人加诸他身上的耻辱,赢得了众人的尊敬,还以这种方式让林远的身份获得了稳固和加持,更何况林远本就出色,不但本部落无人反对,其他部落的人也毫无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回来的十几个部落首领,病死七个,活过来的,有三个虽然无颜再当头,把位置让出来之后,也还好好地活着,最后一个脸皮更厚些,连位置都不愿让。
与这些人一比,达林台的所做所为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他选定继任者的方式和人选,尽管有人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当然,这也与林远自身能力不错,能让大家吃得上饭有关,要是他能力低下,就未必是如此局面了。
但达林台如此做法,算是给讲究血脉传承的权力交接方式开了一个“坏头”。
乌特拉之子乃是一平庸之辈,开拓不足,守成也不足,本来他做部落首领,下面的牧民是无可无不可的。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达林台和林远一比,乌特拉和他儿子的表现就不能让人服气了,乌特拉之子自封的部落首领,也被大部分人借口名不正言不顺而不予承认。
乌特拉之子一气之下,带着牛羊马匹,还有家奴和部分投靠他的牧民,东去投靠科尔沁,乌特拉部就此散了。
汤和志此来,就是受乌特拉部余下的牧民所托,想问问林远,他们能不能加入达林台部。
弄清了汤和志的来意,林远是既开心又为难。
想要与金人为敌,必须壮大部落,有人来投,自然是好事,能迅速增加人口,人多了,部落才能变大变强。
但林远知道,这些想要投靠的乌特拉部众,算得上赤贫,能养活自己的很少,要是不投靠一个部落,凭他们自己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达林台部牛羊马匹就这么些,从牲畜身上能获得的食物就这么多,也就勉强养活达林台部的一百多人,再增加些人的话,可就...
“你们有多少人愿意加入?”林远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这个...”,汤和志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七十多号人呢。”
他也知道人数有些多了,就算林远愿意接纳,可未必养得活多出来的这些人。
果然,林远听了之后眉头紧皱,半晌,才颓然叹气,“汤兄,我们部落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觉得,再加这么些人,每人还能分到多少吃的?”
汤和志异常窘迫,“林远,我知道你脑子好使,想想办法吧,否则我们这些人,就只有活活等死了。”
“不至于吧,汤大哥!”志文在一旁插嘴道,“你们还可以投靠其他部落啊,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汤和志苦笑道,“郑小弟,我刚才话还没说完,这附近的十多个部落散了八个,两个没散的,也人心大失,走了不少人,他们许是觉得留在此地丢脸,已经走了,现在此地唯一还保留完整的部落,就只有达林台了。”
“再说了,”汤和志撇撇嘴,“其他部落就算没散,咱们也不愿去投靠,丢脸!”
地方远些的部落也不是不能投靠,可就凭他们自己那点可怜的牛羊,是没法走那么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达林台部经过此事之后,名声极好,是这些人目前的首选投靠对象。
志文和林远听了都是一惊,这几天他们忙着葬礼、统计等等事务,消息闭塞,竟然不知道其他各部竟然已经乱到这个地步了,原本还以为乌特拉部是个例呢。
“我也就是仗着和你熟,才第一个跑来麻烦你,再过一两天,那些部落散了的人,熬不下去了估计都会来找你的,林远。”汤和志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放话道。
“那咋整?”林远苦着脸,要有足够的食物,他肯定是全都收了,这样达林台能从一个小部落,一跃而为中等部落,也算是没有辜负达林台的期望。
“要不咱们多开些田?”汤和志建议道。
林远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收粮前的这几个月怎么办?再说这几年,年年大旱,能收获多少粮食,实在不好说,去年我们要不是靠着旁边这条河,说不定就颗粒无收了。”
粮食啊粮食!
林远有心一口拒绝汤和志,可实在难以抗拒壮大部落的诱惑,也不忍心让那些蒙人饿死,只要有粮,人多就不是问题。
看着林远在大帐内转来转去,汤和志想帮忙却帮不上,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难受,一旁老神在在的志文让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个大金主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些天来,汤和志可是亲眼看到志文用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换了几百匹的好马和大量羊毛,还有新鲜药材,要是他肯帮忙的话...
“郑小弟,帮帮忙吧,你还想要些什么,我们不怕吃苦,都能给你弄来,给些粮食就成。”汤和志抓住志文手臂,近乎哀求地说道。
林远闻言,眼睛也是一亮,对啊,怎么把这小子忘了,他先前收药材、收羊毛,让大家多少都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到了初夏,剪羊毛了就又能解决部分口粮问题,要是再收点其他什么东西,这粮食问题说不定就解决了。
“是啊,郑兄弟,帮我们想想办法吧,这些人可有不少都与你喝过酒吃过肉呢。”林远打的感情牌。
志文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喝过酒么,我喝的是奶。
“别急,两位,容我好好想想。”志文心里砰砰乱跳,他突然意识到,眼下这里的乱象,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一个通过林远等人,利用粮食,逐步控制蒙古各中小部落的绝佳机会,至于大部落,根深蒂固,仅靠粮食恐怕不够,以后再说罢。
“这样吧,两位大哥,小弟呢,人手不足,以后的羊毛,我就都从你们手上收购了,价钱嘛,三两粮食一斤,如何?”志文故意转悠了一会儿,把那两人的心吊得高高的,这才开口说道。
“啊?!”一阵狂喜涌上林远和汤和志的心头,志文的潜台词他们都听出来了,自己的羊只不够,多余的人手完全可以去其他部落,用之前一两粮食换一斤羊毛的价格收购回来,再转卖给志文,一进一出,净赚二两粮食。
志文微笑地看着二人,就算用一斤粮食换一斤羊毛,工会也有得赚,只是这价钱不能一下抬高,以后慢慢来。
两人还未回过神,志文紧接着又放出一个大招,“三十万,我先预付你们三十万斤粮食,我来收羊毛的时候,再从里面扣,低于十万斤,我会给你们补上,怎么样?”
这一招,志文还是跟周承允学的,用来收买人心,让对方死心塌地为你卖命,最好不过。
这两人的人品,志文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认为还是值得信赖的,而三十万斤粮食,对于他现在的身家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林远和汤和志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志文长揖到地,肃声道,“我等!谢过郑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这三十万斤粮食,达林台部就是把这十几个部落都吞并下来也没有问题,牧民们不会被饿死了,部落振兴有望!
与林远和汤和志二人达成协议后,志文找了个晚上摸出去,在回张家口的路旁寻了个地方,从系统仓库里腾了三十万斤粮食放置在此,第二天一早,谎称自己的人已经将粮食堆在指定地点,让林远派人跟他取粮。
三十万斤,足足三千袋装得满满的粮食,全部落的人都出动了,牛背,马驮,勒勒车拉,花了整整一天,才将粮食运回部落。
好在现在部落已经不再只有百把人,在一口气将愿意投靠的牧人吞并后,达到了六百多人的规模,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中型部落了,没这么多人的话,一天还运不完这么多粮食。
看着堆得高高的粮堆,部落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
对了,为了纪念达林台,林远主动提出,部落名不再更改,以后永远都叫“达林台部”,此举为林远又赢得了些声望,不管是老部众还是新部众,对已故首领达林台都是敬佩不已,用他的名字命名部落并延续下去,大家都认为是无上荣光之事。
“林兄,”志文对和他一道并排站立,看着粮堆的林远说道,“我得告辞了。”
“啊?”林远错愕,“要走了?这都二月了,再呆个把月,就是剪羊毛的季节了,不如留下来等等?”
“不了,”志文拒绝道,“家里事情多,必须回去处理一下,天气热的时候,我会来寻你们的。”
“那行。”林远也不矫情,“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另一个家。”
“嘿嘿,既然是我的家,那我就不客气了。”志文立马顺杆爬,“跟你要几个人,要不我这些马可赶不回去。”
“你自己挑。”林远豪爽地说道,现在部落里汉人都有十多个,他可不缺人手。
志文指了指不远处有气无力的巴根,掰着指头说道,“巴根,孟根,还有汤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不行,”林远慌得直摆手,“除了孟根,另外两人可不行,巴根是达林台首领之子,我可不放心他到处乱跑,汤兄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也不能让你拐走了。”
志文一把拽过林远,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放汤大哥也就算了,巴根你还是让他跟我走的好,我这可是替你着想。”
“你看看巴根,”志文指指不远处有气无力的巴根,“别看他现在跟丢了魂似的,保不齐哪天脑子一热,又自不量力地跑去找金人麻烦,咱们部落可就是灭顶之灾,你看的住一时,你能看的住一世吗?”
这倒是志文的真实想法,达林台部现在生机勃勃,是他重要的合作伙伴,可不能让巴根这个二愣子破坏了,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更把稳些。
他明明知道林远是不会放汤和志跟他走的,却故意提了汤和志的名字,就是为了跟林远讨价还价的,志文可以不要汤和志,但巴根他必须带走。
林远看看巴根,没有说话,但明显被志文的话打动了。
志文接着诱惑道,“你想啊,我把他带回关内,他就是再能闯祸,也惹不到金人头上了,对吧?”
“那...好吧。”林远不得不承认,志文说的很有道理,终于被说服,“你可不能怠慢于他,毕竟他父亲对我,对整个部落都有大恩。”
“切!”志文哼道,“别的不敢说,吃的穿的都要比你这里好,行了吧?”
林远讪笑,不敢回话,志文大大方方地提前付了三十万斤的粮食,还会招呼不好巴根?
“对了,巴根的那两个跟屁虫,也一并给我吧,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志文这是要打包,把惹祸精都带走。
林远没有拒绝,连巴根都要送出去了,再多两人也是无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砰!砰!砰!”三声响动,是巴根和他的两个跟屁虫,还有孟根在达林台坟前磕头的声音。
孟根和那两人先站了起来,侧立一旁,而巴根则继续,叩了九个头后才停歇,跪在地上,愣愣不动。
“走吧,巴根,”孟根劝说道,“郑公子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嗯。”巴根轻哼一声,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后,谁也不理,径自翻身上马,朝远处奔去。
那里是一大群色泽各异,但都毛色发亮,剽悍健壮的马匹,有几个人骑在马上,手中挥舞着套马杆,正在缓缓地驱赶着马群。
......
孟根喜滋滋地从囡囡手里接过烙饼,也不管有多烫,狠狠地咬了一大嘴,麦香充斥了整个口腔,全身上下都被这香味熏得欢呼,孟根舒坦得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面饼了,去年种的那点粮食,年前就吃完了,多亏林远思勤,孟根才吃上了小半个面饼,味道还不如现在吃的这个。
其他时候,不是奶豆腐就是奶疙瘩,早腻味透了。
咽下饼子,孟根睁开双眼,发现巴根和他的两个跟班还在远处发呆,大呼道,“巴根,快来,这饼子香得很。”
巴根斜斜扫了一眼,过来接过饼子,一言不发地又走开了。
跟在巴根身后的两个跟班,一个叫朝鲁,一个叫查干,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饼子,对视一眼后,也跟着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俩早就想过来了,那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怎一个香字了得,奈何巴根一动不动,两人也不敢造次,巴根这是怎么了,帮着郑公子赶马,一起进关不是挺好的么,别的不说,光这吃的,以前达林台首领也未必能吃得上。
“嘿!这几个小子怎么了?”陶勇大口吃着面饼问道,这三个小子不对劲儿,他也看出来了,特别是巴根,从部落营地出来后,就没听他说过话,另外两个小子以巴根为首,自然也不敢和他们表示亲热。
薛平抬头看看,道:“有父仇不能报,还得离开部落,帮人干活,这小子多半以为被林远变相驱逐了。”
“公子不是当着他们和林远的面说过了么,就是请他们帮忙赶马,等天热了,收羊毛的时候会送他们回来的。”陶勇不解。
“关键是他不信啊,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是我们的对手,这小子早跑了,你信不信?”薛平说道。
坐在他们旁边的孟根摇摇头,低头继续吃饼,他对巴根的想法不能理解,郑公子那么大方,三十万斤粮食说给就给,亲口讲的话还能不算数?
“哼!”小英皱皱鼻子,“不识好歹!”
志文放下面饼,将手上残渣拍落,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道,“喝茶喝茶!”
从八大粮商那儿弄来的东西里,可有不少好茶,志文不用忍受劣质茶水的荼毒了。
至于巴根,他早想好了办法,不但能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还要一扫他的颓废和沉默。
诱人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饭间一碗茶,用来止渴解腻,最是合适不过,孟根接过茶碗,“呼噜噜”的喝水声震天响起。
朝鲁和查干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偷偷看了一眼巴根,欲言又止的样子,这面饼虽香,可是很干,初时咽下去还不费劲儿,到了后面,可就有些噎脖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我作甚?”巴根头也不抬,“想喝茶,过去端就是了。”
“巴...巴根,”朝鲁大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把你的也端过来。”
巴根没有说话,默许了,看来他对这干巴巴的面饼,也有点难以忍受了。
“巴根,一起坐过来喝茶嘛,别那么见外,大家一起聊聊天多好。”志文耳朵尖,听到了他三人的谈话,主动邀请道。
“没什么好聊的,”巴根闷闷地说道,“活儿我会帮你干好的,我赶的马,定不会跑了一匹,你放心就是。”
话虽如此说,巴根还是走到火堆边坐下,茶水很烫,端过去不方便,他不愿意麻烦两个兄弟。
“巴根,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部落。”志文优哉游哉地喝了半碗茶水,接着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要不这样,咱们比试一番,要是你赢了,我放你回部落...”
志文话还没说完,就被巴根急急打断,“当真?”
“那还有假?”志文斜睨他一眼,把剩下的半碗茶喝完,“放心,你赢了的话,我会写封信,将前因后果说明,你带回去给林远看,他不会责怪你的,要是你输了...”
“要是我输了,”巴根将满满一碗茶水囫囵喝下,急冲冲地说道,“这条命卖给你又何妨?比试什么?”
“慌什么?”志文老神在在地接着冲茶,“才吃完饭就比试,小心得肠痈!”
巴根狐疑地看看志文,眼光掠过薛平三人,忽地丧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用比了,我们不是你手下那三人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哑然失笑,如果他真用薛平三人来压服巴根,怎会让他心服口服呢。
“我想你误会了,巴根。”志文道,“他们三人要是出战的话,这场比试就没什么悬念了,想必你也不会服气。”
“那是跟你比试了?”巴根上下打量着志文,“你虽然不算矮,可还是瘦了些,别说我欺负你啊。”
“噗嗤!”旁边的闷嘴葫芦海东青,听到这话登时岔了一口气,将正喝着的茶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薛平和陶勇用手拍着地面大笑,“你欺负我们公子?”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郑公子很厉害不成?
巴根又打量了下志文,倒的确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货色,可要说他是高手,巴根还是不太相信。
“也不是和我比试。”志文右手虚引,遥指囡囡三个丫头,“我这三个小妹,你任选一个,只要她们输了,我都认账。”
“吧嗒!”一只空茶碗掉了下来,所幸地面有杂草,这才没有摔碎。
那是孟根,要说志文能和巴根一战,他还有些相信,可让这三个小女孩去斗巴根,这郑公子是不是太托大了些。
巴根虽然不如他,但恐怕也不是这三个女孩能比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看我不起?”巴根大怒。
“输赢都还未见分晓,怎的就说我看不起你?”志文摇头叹息。
“就是就是。”三个丫头因为被人小视而很不高兴,“还比不比?不比就乖乖听我们的安排。”
巴根沉不住气了,“比就比,谁怕谁,看你们年纪还小,比试什么,你们定吧。”
志文笑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马战、骑射既耽误时间,又容易伤了和气,咱们就比试一下步战如何?”
说实话,也就是步战志文觉得丫头们颇有胜算,换了马战和骑射,肯定不是对手,她们仨刚会骑马而已,年龄也小,志文暂时没有让她们学射箭的打算,就是他自己,现在都还不会射箭呢。
“行啊。”巴根“呛啷”一声拔出弯刀,“你们...谁上?”
“小志哥都说了,让你随便挑。”小英呛声道。
“那就你了。”巴根用弯刀指着小英说道,“牙尖嘴利的,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哼!”小英傲娇地扬起下巴,“有什么本事,打过不就知道。”
又问志文,“小志哥,可不可以开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肚子吃得撑不撑?撑的话就再多歇会儿,咱们又不赶时间。”志文答道。
“我又不是饿死鬼,还会把自己吃撑了。”小英鄙夷地看了一眼巴根和孟根等人,又问巴根,“你呢?要不要再歇会儿,动起手来肚子疼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巴根被小英这两句话激得脑门上的血管都“突突”乱跳,“不需要,我现在感觉好得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恨恨看了看孟根、朝鲁和查干,这三个家伙,吃饭的时候就不能斯文些,被一个小妞挖苦讽刺,居然不自知,还在傻乐呢。
“那就好,”小英拿起白蜡杆,“我们用的武器历来都是这个,比你的刀可长多了,别说我以长击短,欺负你啊。”
听着小英用言辞先是激怒巴根,现在又故意说出自己长武器的优势,志文心里暗暗为小英点了个赞,要是换了囡囡和妞妞,就是直接开打,哪里会有她这些心眼。
这么一说,算是把巴根的嘴给堵上了,对方输了的话,也不能再拿武器来说事儿。
果然,巴根自负地说道,“放心,我还没这么没品,弯刀虽短,可比你那把烧火棍锋利,你倒是要小心些,输了的话,可别怪我的刀太快。”嘴上半点不愿吃亏,把小英呛他的话全都怼了回去。
小英两只脚一前一后,不丁不八地已经摆好了造型,双手持棍,棍尖正对着巴根,“准备好了么?我可要开始了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废话这么多。”
巴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小英这两句话又弄得火气大发,弯刀狠狠地虚劈了一下,“好了!开始!我让你先出手。”
“那我就不客气...”小英话未说完,就使出了那练过成千上万次的弓步冲刺,整个人向前一动,消失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等众人再次看到她的身形时,小英手中的白蜡杆杆尖已经抵在了巴根的喉间,这时她的话才刚刚说完。
不知这丫头是故意想让巴根吃点苦头,还是求胜心切,真没收住力,棍尖刺破了巴根的肌肤,喉间已有血点渗出。
志文在一旁暗自庆幸,自劫了范家等人的物资后,他的加工坊已经造了不少的枪头,但一直都挺忙,居然忘了给自己几人换武器,没想到这反而成了好事。
这次要是在白蜡杆上装了枪头,小英对重量、长度没那么熟,说不定巴根就真的被一招毙命了。
巴根手里拿着刀,僵在半空,一动不敢动,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小的丫头,动作会这么快,出手会这么准,要说轻敌,他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却也不是毫无防备之心,但还是就这么败了。
小英保持着动作不变,两只大眼睛忽霎忽霎地眨了两下,“怎么样,服不服?”
不等巴根回话,忽地笑道,“哎呀,刚才力使大了点,把你弄伤了,要不要紧啊,需不需要包扎一下,都出血了。”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把巴根给弄伤的,志文敢肯定。
巴根梗着脖子说道,“包扎什么,不需要,再来,我不服,还没准备好呢就动手。”要是不想办法找回些场面,就此认输的话,他的脸往哪儿搁。
“哼!”小英故意不屑地说道,“堂堂男子汉,居然说话不算数。来就来,打到你服为止。”
说罢后退一步,棍尖离开了巴根的喉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却连自己的伤都来不及看一下,急忙竖起弯刀,护住要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这丫头说打就打,要是刚才这情景再来一次的话,他也没脸再说不服了。
“小英!”志文突然开口,喊住了正蠢蠢欲动的小丫头,“差不多就得了啊,别太过份。”
小英嘿嘿一笑,伸伸舌头,朝志文做了个鬼脸,知道刚才故意伤人的小把戏被看穿了。
巴根见小英走了神,觉得有戏,后脚使力,向前迈了一大步,挥刀砍下,也想像刚才小英那样来个偷袭,要是赢了这一回合,能挽回不少脸面。
到时候,自己不妨大方些,饶过这丫头,再来一场真正的比斗。
只是他不知道,小英她们几个丫头,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这一身的武艺,不但是学出来的,更是实打实练出来、打出来的,经验可一点都不比他少。
为了怕她们在真实的打斗中吃亏,志文可没少下心思,除了苦口婆心地用魔音灌脑,练习时也不时地偷袭,让她们养成了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惕之心的习惯。
别看小英眼睛看着志文,余光可一直都没离开过巴根,他肩膀刚动,就被小英察觉到了。
洋洋得意的巴根还在脑补着自己获胜后该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惊骇地发现,刚才那根让他蒙羞的长棍,本应离他很远的,却突然活了过来,“唰”的一下,狠狠朝他脖颈间扑去。
此时他的刀也正往下落,但离着小英还有一截距离,看上去,更像是巴根举着刀,自己主动往小英的棍尖上撞一样,要是不管不顾,和对方拼速度的话,多半是他还没有砍中小英,喉咙就先被她洞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在这回是巴根先发动的进攻,小英虽然后发先至,他却也来得及反应。
原本砍向小英的弯刀,不得不中途变向,向下一转,朝长棍磕去。
然而满心以为能扫中对方武器的巴根,却未能如愿。
刚才那如同蟒蛇一般迅捷,凶猛朝他扑刺的长棍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他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个幻象而已,向下格挡的弯刀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手上蓄得满满的劲力落了空,让他好不难受。
“唰!”没等巴根从击到空处的难受中缓过劲儿来,一个黑点由小变大,刚才消失的棍尖再度出现在他眼里,并且目标都没有变化,仍是直指他的咽喉。
巴根没奈何,脚带腰,腰催手,手发力,抬起已经挥落的弯刀向上格挡。
只是刚刚将要扫中的时候,长棍又缩了回去,巴根再次做了无用功。
就这样,在围观众人眼里看到的,就是小英不断地用白蜡杆刺向巴根,目标大部分时候都是指向巴根咽喉,偶而换一下,也是刺向胸、腹这些要害部位,
而巴根只能不停地挥刀,上下左右地格挡,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长棍要被巴根的弯刀碰到时,小英就会及时收回长棍,让巴根徒劳无功。
有几次他明显是想豁出去,和小英以伤换伤,来个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可武器不够长,速度也不快,反而被小英逼得手忙脚乱,要狼狈地抵挡好几招,才能稳住阵脚。
旁边孟根、朝鲁和查干三人都看直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丫头会如此生猛,他们自忖,换做自己,现在恐怕也是这个下场,在这样凌厉的攻势前,区别无非是谁坚持的时间长些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本事别这么躲躲闪闪的啊。”巴根气喘吁吁地哇哇大叫着,头上的皮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和他爹一样的光头上沁着汗珠,冒着热气。
明明是他狼狈不堪地在格挡,手中刀连长棍都碰不到,偏偏说小英躲闪,无非是想用话激得小英和他来一次硬碰硬的碰撞。
志文暗笑,小英受他哥宋才捷的影响,与人打斗时不像孙可旺那样喜欢硬碰硬,而是更加灵活多变,偏爱避实击虚,但如果你要以为他们力气小的话,那可就错了,巴根自以为能在力量上占上风,注定要吃大亏。
“如你所愿!”小英轻哼一声,又一个弓步冲刺,手中白蜡杆再次刺向巴根的咽喉,看她这一往无前的样子,竟是不打算再撤回长棍,而是要和巴根来一次实打实地碰撞了。
巴根大喜,哼哼,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力气,狠狠向上挥动着的弯刀又加了几分力,只要能扫中长棍,巴根相信,定然能将其磕飞,到时候凭自己手中的弯刀,还对付不了她么。
“呯!”一声巨响,是刀棍相撞的声音。
“嗤!”一声轻响,是长棍被弯刀削中的声音。
随后众人看见的,是右手持刀的巴根将刀杵在地上,而小英则手持一根短了一截的长棍,棍尖再度抵在了巴根的喉间。
事情并没有像巴根所想的那样,虽然小英的长棍被削断了一截,但却没有被磕飞,反倒是巴根自己,右手被这一下弄得酸软酥麻,险些握不住刀,哪里还能挡得住小英接踵而至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棍尖轻轻地搭上了自己的脖子。
要不是巴根急中生智,将刀顺势插进土里,刀很有可能会离手而去,那脸就丢得大了。
“服了没?”小英笑意盈盈地问道,微微有些喘,鼻尖、额头上有汗珠渗出。
志文见状,急忙捅了薛平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巴根则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击败,这叫他怎么抬得起头来,以后怎么面对那两个跟班。
薛平不知何时出现在巴根身边,将棍尖轻轻扒开,又冲小英使了个眼色。
“打这半天,我又有些饿了,小志哥,还有吃的没?”小英闻弦歌而知雅意,收回长棍,走回火堆边坐下。
薛平搂着巴根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别气馁,想当初...,我也是被这三个丫头生擒的。”
声音虽低,却足够让这几个蒙古小子都能听见。
“啊?!”四人都低呼出声,巴根三人是亲身体会过薛平他们的身手的,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孟根虽然没有见识过,但看这三人上马下马,挥舞套索的手段,想必身手也不会差,又是成年壮汉,他说自己不敌三个丫头,四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呃,一对三,一对三哈。”薛平有些尴尬地解释着,虽然他奉志文之命,来安抚巴根,可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声全给毁了,再说,这是实情啊。
四人这才有些信了,不过,即便是三个打一个,擒了薛平,这三个丫头也是很了不得了。
巴根这才释然,这位大叔都不是对手,自己败了,又有什么打紧的。
当下走到志文身前,按着记忆中的汉人礼节,双手抱拳道,“郑公子,我愿赌服输,以后但有差遣,无不听从。”
“当真?”志文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真!”巴根凛然直立,异常严肃,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不相信我?”
“那好,”志文笑道,“我现在就有个差遣,你...做是不做?”
“那还用说,尽管吩咐。”巴根拍着胸脯说道。
“这附近有没有游牧的人家或是部落什么的?”志文问道。
“嗯,我想想,”巴根说道,“往南走的话,应该是没有了,你们当初过来的时候,我们部落恐怕是你们遇上的第一个罢。”
“谁说要往南走了,”志文说道,“等会儿收拾收拾,咱们朝东边儿去。”
“啊?”志文话音一落,不仅是巴根,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纷纷问道:
“不往南走了?郑公子。”
“不回张家口么?哥。”
“还要去哪儿玩?”
最后这个,是还没玩够的小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可一直没说过,这就回张家口啊!”志文笑眯眯地回答大家,“咱们一路向东而去吧。”
“向东?”薛平低语,“再过去是科尔沁的范围,公子,你这是还想再去收些羊毛么?”
志文摇头,“这个季节,没多少羊毛,不收也罢。”
那晋北八大粮商,想必要急着赶路,再慢腾腾地收羊毛,怕是跟不上。
“你不是发了血誓,要与金人为敌么?”志文转头问巴根。
“是啊。”巴根迷茫地看着志文,不明白这与向东走有什么关系。
“笨啊。”囡囡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往东走能到辽东,那里是金人老巢,你要找金人麻烦,去那里对付金人,难道不比在这儿好?”
别看囡囡只是粗通文墨,可她记性好,只凭孙大夫时不时地聊聊后金概况,还有老言和老三两个辽东遗民的只言片语,对后金的方位和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此刻听志文说了这么几句话,立时就明白了她哥的心思。
“对啊!”巴根“啪”的在自己光头上一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到了辽东,杀几个金人解恨,难道还能把帐算到他们部落头上么?
随即看向志文,“郑公子,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要去盛京找金人麻烦,我肯定是乐意之至的,哪里还会和你们别苗头。”
眼中隐隐露出了感动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别别,我要是早些说,林远还能让你跟着我么?”志文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帮巴根找金人麻烦只是顺手之劳,既能让他心中仇恨消解些,也能让他对自己等人更服气、更感激。
但到辽东,志文有更重要的目的。
刚刚预支给林远的那三十万斤粮食,对现在的志文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一想到涿鹿山要广招难民,以便纺线织布,而同时,在草原上,随着羊毛收购规模的扩大,粮食的消耗自然也会越来越惊人,这样一来,粮食就是多多益善了,要种的红薯土豆虽好,收获却是需要时间的。
自从得知晋北八大粮商召开那达慕,迎接多尔衮,志文就觉得,他们肯定是又筹集到了一批粮食,否则的话,是万万不敢操办这些事情的。
而多尔衮随后领兵西去,估计是到哪里吊打教训蒙古人去了,但范家这些人想必还要继续运粮到辽东,八大粮商新筹集的粮食,就又成了志文的目标。
他虽然有些担心涿鹿山的羊毛不够用,但事已至此,志文又飞不回去,要是不够用的话,他就是赶回去,也已经过了天冷,需要穿的季节了,再说,这一次也没收多少羊毛,不如再干一票大的。
不过这一回,志文却不打算在蒙古草原上动手了。
那场那达慕上发生的一切,志文已经可以肯定,是蒙古人替自己背了黑锅,后金为此展开的报复。
以蒙古如今的实力,想要就此事与后金撕破脸,却是力有未逮,既无强力领袖,各项实力也是远远不如,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特别是东部各部,早已经被后金驯服得如同一只忠犬,不过经此一事,多半能在蒙金之间埋根刺,特别是蒙古的中小部落,对后金尤其不满,那就值了。
只是达林台自戕那一幕,志文见了,也有些不落忍,要是还在蒙古劫粮,这些部落还不知会被后金收拾成什么样呢,也与他的利益不符。
要知道,现在达林台部已经和涿鹿山绑在一起了,他们遭受的损失,就是涿鹿山的损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志文决定,继续追踪范家商队,到了辽东再动手盗粮,这样一来,金人就是再有火,也不能往蒙古身上发了。
要是可以的话,尽量在盛京动手,这样蒙古应该能逃过一劫,而且那黄台吉不是才从京畿发了一笔横财么,志文想看看,能不能到盛京去,在这些女真人身上打打秋风。
不过这些打算,自然不能明说,志文只能另找借口,“我其实是想到盛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好做,探探路。”
三个丫头个子矮,无人注意到她们在听到志文这句话时,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们三人,尤其是囡囡,对志文的本事很清楚,那晚亲眼见他神秘消失,第二天一早又很快出现,都不知道志文到底干了什么,成没成功。
现在见志文提出要东去,再结合出塞后他们的行踪,似乎一直都是有意无意地吊在范家商队后面,对志文的心思,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咱们可说好了,”志文接着给巴根敲警钟,“想找金人麻烦,得我点头同意才行,要么不做,做就不能留下任何后患,知道吗?”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没法跟林远交待,”志文接着说道,“这次去盛京,都是特意瞒着他的,他要知道我的真正目的地,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们的。”
“知道了。”巴根忙不迭点头,阴沉了许多天的脸色,终于放晴了。
志文又左右看了看柳才和海东青,这二位也是和后金有深仇大恨之人,也不能放松。
果然,柳才双眼放光,摩拳擦掌,海东青则是残忍而冷酷地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柳大哥,海东青,我刚才的话可不是只说给巴根听的,你们也不能违背。”志文正色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哥,你放心,我们出手,肯定是不留活口的,对吧,海东青。”柳才亲热地搂着海东青说道。
海东青没有说话,伸手拍拍柳才的后背,表示同意。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附近有没有牧民了吧?”志文问巴根,好歹让这小子动动脑,不能脑子里尽是浆糊。
巴根又懵了,他们去辽东与这附近的部落有何关系?
“笨呐。”囡囡早明白了志文的打算,再度对巴根的智商进行无情打击,“你看看咱们的衣服,再看看你们自己穿的衣服。”
“哦...我知道了!”却是孟根抢先说了出来,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这是要找地方把身上的汉人服饰都换了,装扮成和我们一样的蒙古人,对吧?”
“哈哈,总算有个脑子够用的人了。”小英拍手笑道。
我脑子不够用?巴根狠狠瞪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发现是小英后,急忙低下头,生怕被小英发现,刚才那一场打斗,已经让他心里有了阴影。
他这时也明白过来,志文他们几个穿的汉人服饰,在蒙古大草原上行走,倒是不太碍事,但要去盛京的话,就太显眼了,还是换成蒙古人的衣物更方便。
“行,咱们路上边走边找。”志文开始扑灭火堆,“然后到金人的老巢盛京去玩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诸位要是不放心,不妨与我一道回晋南解州如何?反正那里你们也熟。”周承允停下脚步,对身后送行的涿鹿山诸人说道。
以宋献策和李智为首的众人,都是哂然一笑,他们这一路相送,从涿鹿山送到涿鹿集,都到官道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英娘越出人群,“承允,要不你还是再多留几天,等可旺他们从鲁东回来,我们安排人手护送你更安全些。”
周承允初到涿鹿山时身受重伤,小英娘要照顾他的吃喝,还要帮他洗衣服,小英、志文等人又不在身边,满满的母爱不由自主地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几个月相处下来,已经把周承允当成了自己的又一个子侄。
“等不及了,宋婶儿。”周承允低着头,轻声解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老家的事我再不回去处理,恐怕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去年冬天出的芒硝,还等着他回去卖呢。
“可你这护卫...,会不会少了些?”小英娘担心地问道。
和周承允一道回晋南的,除了司茶,就只有两个护卫,看上去的确是单薄了些。
周承允接着宽慰,“宋婶儿,你别看我们人少,那两个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我和司茶也有些自保功夫,你就别担心了。”
“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晋西巡抚和总兵的座上嘉宾,整个晋西可以横着走,不用担心的,宋婶儿。”
“唉!”小英娘有些伤感,抱怨道,“一个个的都有事,都忙,你看志文和小英他们,出去这么长时间,连个音信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啊!”周承允失笑道,“有志文在,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你大可放心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刀箭不长眼啊,你看你从京畿来我们这儿,受的那伤...”小英娘至今对周承允的箭伤仍记忆深刻。
“这不是还得多亏了志文和孙神医的救助,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周承允感慨道。
“娘,有志文在,你不用担心小英她们的。”宋才捷也在旁边劝慰着,“再说,他们去的地方,离那辽东建州女真还挺远的,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这可不好说,你不惹事儿,可事儿偏偏会找上你,唉,只是我再担心也没用,但愿他们都好好的。”小英娘叹道。
“对了,孙神医呢,怎么没见到他?”周承允见小英娘开始伤感起来,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周大哥,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孙伯一直担心药材不够,之前志哥去京师又是空手而回,他坐不住,和孙可旺一道押货去了,打算在京师或是通州买些药材。”宋献策说道。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给忙忘了。”周承允笑道,“献策兄说笑了,我哪是什么贵人,你们才是我的贵人,要不是认识了你们,毛衣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轮得到我。”
“周公子谦虚了,要没有你,毛衣可卖不出这么多,我们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李智说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大家一道努力的结果。”
“李兄,二位宋兄,辛苦了。”周承允开始顺着打招呼,笑道,“番薯土豆的种植窍要,我和司茶可是毫无保留地都奉献出来了,要是收成不好,可别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智、宋献策和宋才捷都抱拳行礼,“周公子太谦虚了,我等还要感谢你的倾囊相授。”
番薯土豆,找几个老农,摸索一下,估计也是种得出来的,只是这样一来,耽误的可是一季的收成,这里基本都是山地,种其他粮食很不划算。
按志文的说法,这两玩意儿产量很高,真被耽误了,大家都会心疼的。
“李定国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练兵的手段,真真是一等一的。”周承允真诚地夸着李定国,“下次我一定把我的护卫带些过来,让你好好地操练一下。”
“还要多谢周大哥相助,帮我们买了些长枪和弓箭,要不我们还在用着木根呢。”李定国也是心怀感激地道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对吧!”周承允说道,“那两个辽东遗民,弓马娴熟,你可不能让他们闲着,得把他们的真功夫掏出来。”
“瞧你说的,周大哥,我与老言和老三,关系好着呢,怎会让他们有清闲的时候,不过现在马不够用啊,”李定国有些苦恼,“也不知道志哥这次出塞,除了买羊毛,会不会再弄些马回来。”
“放心好了。”周承允哈哈笑道,“你觉得志文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吗?”
“说的也是,”李定国道,“但他们只有五个人,马少的话,无济于事,马多了,他们可怎么弄回来啊。”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周承允劝道,“那小子比猴还精,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八千呢?”周承允左右望了望,“他不会还在山顶盯着人洗羊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众人都在点头,当下无奈地说道,“这小子真是死心眼,也不想着来见见我,和我道个别。”
“宋婶儿,我这就走了,你保重身体。”周承允再次来到小英娘身前拜别。
小英娘双眼微红,“你自己也多保重。”
见小英娘情绪不高,周承允笑道,“哎呀,宋婶儿,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能见到我了,我可是急切地想看到你新织出来的薄毛衣呢。”
前段时间周承允突发奇想,觉得可以把毛线再纺得细些,这样织出来的毛衣应该能薄些。
他把这想法和大家一说,众人都觉得不错,小英娘拭了几次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纺出了细毛线,这样一来,毛衣在春秋两季也能穿,销量势必大增。
谈到这个,小英娘有些自豪,“你要是再多呆两天,第一件薄毛衣都能织好了。”
“下次,下次。”见小英娘终于有了丝笑意,周承允也笑眯眯地说道,“宋婶儿,你现在可是咱们商社和工会的顶梁柱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周承允长长作了一揖,“诸位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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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大部分人衣衫褴褛,一幅难民打扮,忙着找爹找娘找小孩,哭喊声,呼唤声,怎一个乱字了得。
地形最好的一块地方,被一群精壮汉子占据,个个有马,手持刀枪,剽悍异常。
其他地方再乱,也没有波及到这里,忙碌的难民们都有意无意地与此地有一段距离,偶有莽撞之人无意闯入的话,就会被几个全副武装的精悍之士,用刀鞘打得哭爹叫娘,狼狈逃离。
场地正中,熊熊燃着几堆大火,一群人围着火堆坐在地上。
“老高,还是你那个手下脑子好用,要再晚一天,这黄河咱们就过不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大汉,上身极长,即便坐在地上,也比其他人高出一截,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随着他说话上下蠕动,异常得狰狞恐怖。
离他们不远的黄河河面,看似平静的冰面下,不时发出巨大的响声,坚固的冰层不时颤动几下,几道裂缝油然而生,河的中央已经露出了奔腾的水流,几块浮冰随波逐流,向下游飘去。
“大头领过奖了,那小子还得多多历练一下。”被称作老高的人回道。
“唉,咱们可不搞朝廷官军的那一套,有本事就要上,”大头领说道,“要不是他极力劝说,咱们现在还在陕北,那里哪还有什么粮食,只能吃土了。”
“这倒是,当初在神木,不是有人提议,要多呆几天么?”老高用眼睛斜睨着火堆边的一个人,有些得意地说道,“现在如何?要是真听了他的话,那咱们可就...嘿嘿!”
被他蔑视的那人如同被戳到了痛处,倏地站起来戟指大骂,“什么‘有人’,高迎祥,你把话说清楚,我也是看弟兄们都累得很了,才劝大家在神木多呆几天的,当时你也没有反对,怎么这会儿又来挑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迎祥被这人反驳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王二,要不是你胆小,这也怕那也怕,我们到神木怎么会花了这许多时间?”开始翻起了旧账。
“就是,”人群中突然有人冷声说道,“王二,我看你是被北上府谷前的那把火给吓破胆了吧,哈哈!”
“够了!”大头领一声怒喝,赶在王二发飙前喝止了众人的行为,要不然的话,接下去估计就是一场拳拳到肉的混战了。
别看其他人尊他为大头领,那只是因为他名气大,起事早而已,相互之间并不统属,很多人彼此之间并不太服气,有的还有不小的仇怨,他这大头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平息事端,维持平衡以免窝里斗。
“大家兄弟一场,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有那力气,去找官军的麻烦啊。”大头领说道,这王二是他起事后第一个来投奔他的,一贯以他为首,算得上他的心腹,多少得帮衬他一下,不能让他太难堪。
王二颇给他面子,二话不说,坐回地面,其他人也悻悻住了口。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啊,谁也不许记仇。”大头领警告道,“接下来大伙儿都说说,咱们下一步去哪里就粮?”
他们携带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几大营都是只能保证老营的精锐人马有吃的,被他们裹挟的难民就只能饿着肚子,喝点清水,自生自灭了。
几大头目都有些担心,要是再没有粮去哄哄流民们的肚皮,他们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别看这些流民平时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谁都可以欺负他们,可要是真被饿极了的话,转瞬之间能变成狂暴的凶兽,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光熊熊,发出“必必剥剥”的响声,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流民头目们,全都沉默了。
他们大都是农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要不是拉杆子起事,一辈子估计都走不出出生之地,晋西大地对他们来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之处,怎么知道去哪里。
大头领王嘉胤,虽然当过边兵,可晋西他没来过,自然也是抓瞎。
“刚才吵架的时候,不是声气挺大的么,怎么一到正事儿,就都怂了?”大头领不满地说道,“王二,你先说说。”
“大头领,这晋西我以前从未到过,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不过,我认为咱们得小心为上,别往官军多的地方去。”
“切...!”火堆周围响起几声不屑的嘲讽声。
“切什么切?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咱们人数虽多,碰上官军,哪次不是被打得溃不成军的,我这是为大家好。”王二很不服气地说道。
“有谁对晋西熟的?给大家说说?”王嘉胤继续询问。
迎接他的,还是一片沉默。
“大头领,末将不才,对晋西倒是略知一二。”就在王嘉胤即将暴走之际,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嘉胤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在为他们警戒的小将,正双手抱拳,向他行礼。
“来来来,别那么多规矩了,快来和我们分说一二。”王嘉胤大喜,总算不会抓瞎了。
“遵命。”小将也不怯场,来到王嘉胤身边坐下。
也不管大家看不看得懂,随手在地上画了个图,指着其中一点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晋西西部稍靠北的地方,再往北是边镇,边军咱们目前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那是,那是。”不知何时,各头目都凑了过来,死死盯着地面看,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
“东南方是首府晋阳,重兵云集,自然也不能去,”小将接着说道,“咱们只能夹缝中求生存,要么往东,在边镇和首府之间活动,要么顺着黄河往南,在黄河与首府之间活动,至于选哪个方向,大头领做主就是。”
王嘉胤虽然看不懂那幅图,但好歹听懂了该去的方向,南与东嘛,心下大喜,看向这小将的眼光就有些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王嘉胤问道。
“禀大头领,末将李自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头领,他是我的手下,让我们尽快东渡黄河的,就是他,怎么样,厉害吧。”高迎祥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得意个屁,又不是你出的主意。”王二不忿,挖苦道,“再说,这小子指的方向也是让我们避开官军主力,与我一贯小心为上的看法不谋而合。”
王嘉胤眯了眯眼,将眼中闪过的精光盖住,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给高迎祥卖命,随即和颜悦色地问道,“看来你是识字的,读过书?以前是做什么的?”
“禀大首领,末将受先父启蒙,粗通文墨,归义前做过驿卒,晋西虽然没来过,但是看过舆图和驿报,这才能给大头领提些建议。”李自成回道。
“秀才啊,没想到咱们这帮大老粗中,居然出了个秀才。”王嘉胤大笑,又接着说道:“这么年轻,来来来,介绍两个青年才俊给你认识。”
“张献忠,浑号‘黄虎’,”王嘉胤指着一个身形极高,但有些瘦削的年轻汉子说道,“做过捕快,从过军,也识得几个字,打仗很有一手。”
张献忠早已站起,待王嘉胤说完后,抱拳行礼,“嘿嘿,都是大头领抬举。”
“有本事自领一营,怎么抬举都不为过。”说到这儿,王嘉胤瞟了李自成一眼,见他见过礼之后,目露兴奋和向往,暗道有门。
“这是罗汝才,绰号‘曹操’,只听他的外号,我想你也能知道他的本事了吧。”第二个被王嘉胤介绍的,是一个普通汉子,长相普通,身形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群里你就很难把他找出来的人,只有眼珠转动时偶而露出的精光,才能看出不是个普通人。
“行了,用不着这么多礼,”王嘉胤见三人还在相互作揖,有些不耐烦,“你们三人都是年轻有为,以后要多多亲近亲近,黄虎和曹操虽然已自领一营,但也不可自大,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向李自成兄弟好好请教才是。”
“大头领说的是。”王嘉胤话音才落,曹操罗汝才立刻亲热地走到李自成身边,“自成兄弟大才,在下可是万万不如的,不说别的,就凭提议咱们过河,还有刚才对晋西的分析,就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粗想得出来的,大头领,自成兄弟这可是大功,我在这儿厚颜替他向你讨个赏了。”
罗汝才从王嘉胤的几个小动作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立即展开了配合。
坐在这里的各路义军,谁都不希望一家独大,势力均衡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这高迎祥地位虽然比王嘉胤略低,但实力已经隐隐在诸家之上,又自号“闯王”,野心表露无疑,能借机打压他,罗汝才自然不会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敢,诸位头领,末将些许建议,不敢居功。”李自成抱拳致谢。
黄虎张献忠却是不依,“你先是让咱们过河,现在又为大家指点了今后的方向,都是大功,咱们这儿不像朝廷官军论资排辈,讲究的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吧,大头领?”
张献忠不傻,罗汝才的话才一说,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对对对,”王嘉胤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两位兄弟不说,我几乎给忘了。”
“自成,想要什么奖赏?”王嘉胤亲热地问道。
“自成自成的,多见外,大头领,我可不习惯这么叫。”罗汝才说道。
“就是,别人都是叫我黄虎,本名许久不叫,都快忘了。”张献忠也接话道。
“这倒是。”王嘉胤很是认可地点点头,转朝高迎祥问道,“老高,这小子有浑号了没有?”
高迎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几个家伙云山雾里的,原来是这个目的,之前没有和李自成这小子沟通过,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没有,他还没有立旗,要浑号作甚?”高迎祥硬梆梆地回答道。
“不妥,不妥,这么个将才,还是要有个浑号才霸气,”王嘉胤说道,“你是闯王,他身为你的手下,又是将才,这样吧,就叫‘闯将’如何?”
“末将,谢大头领赐号。”王嘉胤话音刚落,李自成大喜过望,立即单膝跪地,抱拳拜谢,他知道有这么一个诸位头领都认可的浑号意味着什么。
高迎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不是蠢人,到现在他要还不明白王嘉胤的居心,那这个闯王就白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更让他心痛和愤怒的,是李自成居然这么快的就接受了王嘉胤给他取的浑号,这表明了他李自成也是不甘久居人下之人,这个白眼狼,白养他了。
“恭喜恭喜。”王二、罗汝才和张献忠带头,大伙儿纷纷向李自成道贺,“这下好了,咱们又添一个闯将。”
“走走走。”罗汝才和张献忠一左一右拉着李自成的手,“我二人有空,这就陪闯将兄弟去挑选人马。”
“去吧,既有浑号,那就自己去流民中选人,自建一营,仍归老高节制,明白吗?”王嘉胤忽地放大声音,义正辞严地说道。
“末将明白。”跪在地上的李自成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他眼里兴奋的目光,自建一营,不就是他的目标么。
看着这几人在他面前一唱一和,高迎祥不由冷哼一声,归他节制,都自建一营了还怎么归他节制?
在场的各大头目,都认他王嘉胤为大头领,名义上都归他节制,可除了他自己手下的兵马,还有那个马屁精王二,他节制得了谁?
但是王嘉胤身为名义上的大头领,赐人浑号,并不算过份,而且他最后还说了,李自成仍归他高迎祥节制,这一手玩的漂亮,把其他人的嘴都堵得死死的。
高迎祥要是因为此事和王嘉胤翻脸,名声上须不好听。
再说了,刚到晋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大伙儿混在一起更安全些。
“散了散了,”王嘉胤哈哈大笑,“咱们往东走,大家没意见罢?老高,老高,你听到没有?”
“没!意!见!”高迎祥一字一顿地说道,强忍不快,从地上站起来,离开火堆,径自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条土路自西南向东北蜿蜒盘旋,路两边的雪已化去,青草开始探头,一大群马低着头,正在静静地啃食嫩叶。
路边燃着一堆火,围着火团团而坐的,正是志文一行人。
志文他们早已换了装束,身上的是蒙古草原上常见的短袍和马靴,头戴毡帽,配上小麦色的肌肤,还有脸上被寒风吹出来的裂口,一幅标准的牧民打扮。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露在帽子外面的众多小辫,平添了几许异域风情,尤其可爱。
薛平三人也换了衣服,原来他们穿的,汉、蒙、女真三族衣饰混杂,不伦不类的,又脏得泛起了油腻,配上他们凶悍的外形,一看就知道是马贼。
众人的发型就不太相同了,巴根、孟根等四人,按着达林台的传统,都是光头,不过有阵日子没剃了,黑乎乎的发茬已经冒了出来。
海东青原来按女真习俗,留的是金钱鼠尾,只是在叶赫部被灭后,流亡大草原之际,就早早地剃了光头。
志文、薛平和陶勇三人,则将发髻解开,在脑后松松地扎了个马尾,一幅文艺青年的范儿。
志文原本也想剃成光头的,这长发打理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只是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光头在塞外倒是没什么,可到了内地,就活脱脱的是异端了,除非去做和尚。
此时的他们,已是吃饱喝足,正在闲聊。
“已经到辽东地界了,巴根,把你那一点就着的性子好好收收,别惹事儿,听到没有?”志文警告道。
“听你的。”巴根答应得挺快,“只是郑公子,你不是说要带我找金人的麻烦么,怎么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目前为止,咱们见过的金人,都在墩堡里住着,你找他们的麻烦,是想要咱们被整个金国通缉追杀么?”志文反问。
之所以能肯定这里已是辽东,就是因为他们见到的住所,已经从蒙古包,变成了聚在一起的房屋,当地人称之为墩堡,其实就是被金人强占的原来辽东汉人的村落。
能遇到的人,也从发型各异的蒙古牧民变成了顶着金钱鼠尾的女真人。
巴根知道自己有点操之过急,讪讪笑了笑,不再言语。
“薛平,再往后遇到的人,都由你们三个应付。”志文接着交待,这三人蒙语和女真语说得都挺溜,让他们出面更好些,虽然在辽东说蒙语也无妨,但你能指望巴根和孟根几人会和金人好好交流么。
至于志文他们,现在蒙语大致能听懂,简单的交流也没有问题,只是声调就不那么标准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做事少说话吧。
“是,公子。”薛平领命。
“对了,如果有人问咱们是哪儿的,你就说是科尔沁的。”在志文印象里,科尔沁部和后金的关系极为密切,康熙的祖母,那个在后世名气很大的太后,似乎就是出身科尔沁,拿来打个掩护也好。
“对了,科尔沁有些什么人,你知道么?”志文问道,功课得提前做好,要不然被人一盘问就会露馅儿。
“我记得他们有个首领叫奥巴的,被老奴努尔哈赤封为土谢图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薛平答道,“不知几位小兄弟还认不认识其他什么人?”
巴根和两个跟班一脸茫然,显然不知情。
倒是孟根经常跟着林远,似乎还有些了解,“我听思勤说过,好像还有几人被封为台吉和贝子,但是名字我就记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那咱们就咬死自己是奥巴的部属,其他人一概不认识。”普通牧民只认识管自己的大人物,倒也说得过去。
正说着话,地面开始微微颤动,几人都还坐在地上,感觉尤其明显。
紧接着,西南方向烟尘大起,晴了些时日,地面已经干透,到了晴天一身土的时候了。
两骑身着蓝色服饰的旗丁从飞扬的尘土中出现,打马向他们飞奔而来,隐隐有兴奋的话语声传过来。
薛平低声在志文解释,“他们似乎对咱们的马很感兴趣。”
巴根神情一动,这可是两个实打实的建奴骑兵,本能地就想要去找这二人的麻烦。
志文眼疾手快,巴根眉头才挑,就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巴根两只脚使劲儿往地面上一蹬,想要站起来,却纹丝不动,这才发现肩上两只手将他按得死死的,转头见是志文,心下骇然的同时,也有些不满。
“郑公子,你可是答应了我们要找金人麻烦的,这么两个人,难道还拿不下吗?”
说罢还有些不服气,又全身用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仍是无济于事,只能颓然放弃。
这下他算明白了,志文这些人里面,就没有谁是弱鸡,估计个个都能完虐他。
“别闹,”志文低声呵斥道,“你再看仔细些,这么大的扬尘,是他二人能弄出来的动静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在旁边解释道,“巴根,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们身后定有大军尾随,你以后多经历些战事,自然就看得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
“你等从何而来?”
“你们要到哪里去?”
这时两骑已到他们身前,劈面就用蒙语,问了他们三个哲学意义上的终极问题。
“这位...章京。”按照先前的安排,薛平站起来,有模有样地按蒙古人的习俗,行了个礼,接着说道:
“我们都是科尔沁的部属,来辽东别无他意,不过是想用好马换些钱粮回去而已,还请章京行个方便。”
“科尔沁的?来卖马?”其中一人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两个旗丁并没有详细盘问他们的底细,或许是志文等人装扮得非常地道,也可能是他们对后金实力的蜜汁自信,觉得没有什么人敢到辽东的地盘上来搞事情,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几百匹马的身上,“不错,你们这些马的确上佳。”
说完话后,干脆策马进了马群,各自挑了一匹马,边细细查看毛色、马口,边啧啧赞叹,一幅满意之极的神态。
志文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雷般的马蹄声很快又响了起来,一队身着蓝色铠甲的骑兵再度出现在视野里,这一次,起码有十多人。
巴根这才明白志文和薛平的苦心,彻底放弃了袭击眼前两人的打算。
正在看马的两人回头,兴奋地打着招呼。
而为首一人应该是个小头领,人还未到,就在马上大声朝正在看马的两人问话。
两边汇合在一起,双方呜哩哇啦地说着志文听不懂的女真语。
“先前的这两人夸咱们的马好,后到的这个小头领不信,说蒙古人最喜欢在好马里混上劣马,要其他人多看看。”薛平在志文身边低声地翻译着。
果然,旗丁们很快四散开来,顺着马匹一一细看。
“这些金人来意不善啊,志哥。”柳才也不通女真语,但从这些人的行为举止,也看出了不妙。
这时,大家注意到,西南方向的尘土更大,模糊的视线里,影影绰绰的是大队的骑兵、步兵,还有不少车辆,马蹄声、脚步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隆隆响起,声势骇然,显然是金人的大队主力到了。
薛平苦笑着说道,“这下咱们恐怕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又来人了。”
志文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石土屑,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金人从何而来?又有战事?”
薛平一无所知地摇摇头,他就是蒙古草原上的一个马贼,哪里知道这些军国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囡囡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在张家口的时候,司茶大哥不是说过,金人还在关内留有部分军兵,会不会是他们回辽东了?”
志文看看这队军马的行进路线,的确应该是从关内的方向而来,点头道,“应该没错了,囡囡,亏得你记性好。”
只是这队军兵多有奇怪之处,人少之时还没什么感觉,比如正在查探马匹的那队哨探,志文他们都没有觉察出异常。
可这人数一多,不正常之处就太明显了,简单点说,就是从他们的阵容士气上看,辨不出他们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盔甲多有破损,不少人脸上还有烟火印迹,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不论是胜是败,自身都难免有所损伤。
队形凌乱,大部分人只顾低头赶路,士气不算高,有些士兵可能是死了亲友罢,更是如丧考妣的感觉。
看这模样,似乎是打了场败仗。
可偏偏这些人不但身上大包小包地背着东西,就是他们自己的坐骑上面,也被各式包裹堆满,这也是他们马虽不少,但大部分人却是走路的原因。
要是败仗的话,能逃的一命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大队人马尚未到达志文他们近前,查看马匹的哨骑们仍在忙碌着,不过为首之人已经停了下来,连看了几匹马,他发现都很不错,而其他手下也还没有发现劣马,看来这些蒙古人,不是偷奸耍滑之辈。
“这些马不错。”队官趋马来到薛平身前,用蒙语说道,志文他们此时的站位,隐隐是以薛平为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征用了!”那口气,仿佛征用了你的马,是你的无上荣光似的。
说罢,转身对还在看马的手下们说道,“行了,不必再看了,差不到哪儿去,把这些马都聚到一起赶过去,旗里还等着用呢。”
征马?不出所料,果然是没安好心啊。
薛平大惊,急忙说道,“这位章京,我们是科尔沁土谢图汗的部属,这些马可是要用来换钱粮的,如果就这么被您征用了的话,我们回去交不了差啊。”
“科尔沁土谢图汗?”队官双眉微皱,刚才两个前锋只说了这些马贩子是科尔沁的,没说是土谢图汗的部属。
不过旋即展开眉头,“土谢图汗财大气粗,这几百匹马想必是不会在乎的,你们回去就跟他说,马匹被大金和硕二贝勒、镶蓝旗旗主阿敏大人征用了,他定然不会怪罪你们的。”
说罢,转身打马,朝着马群而去。
这个队官在得知志文他们来自蒙古科尔沁,又是土谢图汗的下属,本来是不欲再强行征马,以免坏了蒙金双方的和气。
奈何这一趟的关内之行,他们镶蓝旗的马匹损失不少,连行军速度都受到了影响,再不想些办法,能不能按时赶回盛京都是问题,到时候免不了受大汗责罚,只能硬着头皮地上了。
在他看来,自己都报上了贝勒爷的大名,已经算是给了对方台阶和面子,相信这些蒙人不敢造次。
就算事情闹大了,那土谢图汗也不会为了区区几个牧民还有几百匹马和贝勒爷翻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回,不但巴根大怒,就是其他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强征自己的马匹,这些金人完全是强盗啊,蒙古人的原则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对方不讲道理,巴根孟根等人也不打算客气。
一时间几个蒙古人都是剑拔弩张的,囡囡她们三个丫头,特别是小英也跃跃欲试的,只要志文一声令下,就要动手。
就只有薛平柳才四人还勉强沉得住气,不过也是面色阴沉,目光冷冷地盯着那旗人队官的背影,向来都是他们抢人,这回倒被人抢了。
志文一把拽住了即将暴走的巴根,又对其他人说道,“别乱来,我自有办法。”
不提别的,光是眼前这些旗人哨探就不易对付,更别提紧随其后的大队人马,当场反抗的下场,就是被这些后金士兵无情镇压,在场的这些人,能逃得一命就不错了,紧随其后的,必然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逃亡,志文这一趟辽东就白来了,前方范氏等人的如山粮食,可就失之交臂了。
“沉住气,等会儿见机行事。”志文又低声向众人吩咐,紧了紧手中刚才从地上抓起来的那把碎石。
就是志文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怎会甘心将这大群好马拱手相送,虽说换这些马的粮食现在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可你不讲道理,那志文自然不会让这些金人白白落了好。
再说了,要是就这么怂了,不做丝毫反抗地任由金人将马带走,那志文不但在巴根孟根这几个蒙古小哥的心里形象大跌,就是薛平柳才四人也要看他不起,这人心一散,以后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只不过反抗嘛,却不一定非要和这些旗人刀对刀,箭对箭地厮打,想办法下点眼药,让局面失控进而大乱,不失为眼下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法。
只有乱起来,才有机会,进能借机出气,退能趁乱逃跑,而不会像直接反抗那样那么被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那队旗人哨探趾高气扬地赶着马群从他们身前经过时,志文为了避嫌,还特地带着众人,牵着自己的坐骑往后退了好几步,落在了马群最后,以示清白。
只是右手却借着其他人的遮挡,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碎石掷了出去。
目标是马群中最后那匹高大健壮、毛色发亮,还有些桀骜不驯的大黑马,它是志文买下这些马之中,经过一番争斗后“晋位”的马王,只要它带头发飙,马群必然大乱,区区十多人,可控制不了这几百匹马。
经过持之以恒的练习,志文现在扔石子的准头可比以前好多了,何况用的还是一把碎石,范围更大,也更容易些。
“噗噗”的响声中,碎石准确地击中了大黑马的屁股,只是被周围嘈杂的各种响动掩盖,旗人们并未察觉到异常。
为了彻底激怒它,志文手上的劲儿可没少使,碎石打得大黑马屁股上的肌肉都在不住颤动。
果然,不出志文所料。
大黑马先是重重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随后“希律律”一声暴叫,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整个马身子都差不多站了起来。
随后,两只后腿一蹬,将身一纵,开启了暴走模式,不管不顾地在马群里横冲直撞。
它是头马,这么一弄,其他一些本就不太服管的公马受它影响,也开始撒着欢地跑了起来。
而剩下的那些原本温顺的马匹,有些是受了惊,有些则是为了避让这些马中疯子,变向的变向,加速的加速,马群一时大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多个旗人哨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想要将马群安抚下来,只是女真人以渔猎起家,手中又没有套马索这类器具,游牧并非他们所长,他们的一番所作所为,只能是无用功。
而志文等人,则是在马群最后,状似悠闲地看着这场好戏。
“郑公子,你这脑袋是咋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巴根心情舒畅地感概道。
志文的这一招,他们自然是看了个清楚,虽然没有杀伤一个金人,但看着这些旗人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子,却也让大家出了一口恶气,胸中块垒顿消。
“大家不要放松,保持戒备,”志文低声吩咐着,“如果这些金人恼羞成怒,想要擒拿我等的话,咱们就近多抢几匹马,等会儿好跑路。”
虽说表面上看不出他们和这场骚乱有什么关系,可谁知道这些旗人会不会迁怒于他们,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的动静?”一个中年大汉坐了起来,随手掀开盖在身上的衣物问道。
此人年逾不惑,后脑勺上的金钱鼠尾中,已有了白发,下颚的胡须也是花白的。
不过半裸的上身仍然十分精壮,右肩被层层白布包裹,显然有伤在身。
“阿玛!”
“你醒了,阿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少年从车厢外钻了进来,一脸惊喜地喊道。
“就是死人,也要被这响动给吵醒了。”中年汉子语气十分不悦,但眼神却十分温和地看着少年们。
“阿玛,你昏迷的这些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其中一个少年说道,“快穿上衣衫,小心着凉。”
“你阿玛福大命大,还死不了,不然,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愿。”中年汉子嘿嘿冷笑道,接着又问,“不是在我昏迷前就进了大金地界么,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在跑?”
“这...”,两个少年相互看看,无言以对。
他们所在,乃是中军位置,虽然听到了动静,但被外围士兵保护得好好的,也没有人来通报情况,又心忧自己的父亲,并不知道详情是什么。
“哼!”中年汉子冷哼一声,“你们就是这么领军的?还不去打探清楚。”说话间,已经穿好了战袄。
两个少年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车厢,片刻之后,复又返回,向中年汉子禀报道:
“阿玛,是前锋的一个牛录,强征了几个科尔沁蒙古人的马群,驱赶的时候不得法,马群大乱所致。”
“强征了科尔沁人的马?糊涂啊。”中年汉子叹道,“当事的几人,每人事后赏十鞭,领头的二十鞭。”
“阿玛,他们也是好心,咱们镶蓝旗这次在关内吃了大亏,战马折损不少,用不着为了区区科尔沁,如此重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懂些什么,正是因为我们在关内吃了亏,才更要小心谨慎,我怕的不是科尔沁,而是以前的四贝勒,现在的大金可汗啊。”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阿敏,身为堂堂四大和硕贝勒之一,在朝堂上是可以和黄台吉平起平坐之人,怎会对那个四叔如此忌惮。
见两人一脸懵懂,阿敏知道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既然咱们缺马,又发现科尔沁人有马,为何不用金银去换,而要强征呢?”
“阿玛,咱们...,你...”,两个少年吞吞吐吐的,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这些年来,他们除了对大金的自己人会守规矩,对待外人,何时会像他们阿玛今天这样,规规矩矩地去和对方等价交换?还不都是看上了就抢,能不杀人就不错了。
哪怕是归顺他们的蒙古人,今天这样的做法,两个少年也不认为有何过错。
“榆木疙瘩。”阿敏怒其不争地说道,“那些抢来的金银,花了我们多少力气,能吃?能穿?还是能骑?与其留着发霉,不如拿去换马,你们俩以为,那些马会平白无故地乱起来么?”
此人年老成精,即便不在现场,也猜到马群的骚乱,多半是那些蒙古人不忿自己的马被强征而做的手脚,而且还没留下任何证据,让他大金之人,即使想要发难,也是师出无名。
“你阿玛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阿敏见两个儿子始终不开窍,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能做的,就是少为你们树些仇敌,黄台吉的侧福晋本布泰,可是出身科尔沁,就算不指望她为咱们说说好话,也不能让她说咱们的坏话。”
“去吧,”阿敏吩咐道,“多拿些金银给那几个蒙古人,有他们帮忙,马群很快就能安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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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金人士兵,簇拥着两个金人少年,骑在马上,小心避开混乱的马群,直奔他们而来。
“呯!”待来到志文他们身前,其中一个少年一扬手,将手中的一个大包裹扔在地上,包裹沉甸甸的,打在地上“叮当”作响。
“这些金银,换你们的马够了吧?”少年骑在马上问道。
他是阿敏之子,名唤爱尔礼,这在行军途中,花钱向外人买马,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怕下属不理解不执行,他和他的另一个兄弟,干脆亲自出马,以免把事情搞砸。
志文这时是随从的身份,自然是手脚麻利地上前,将包裹扒开一道缝隙,只见里面满满的一堆,其中一半是金锭,剩下的则是银锭。
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之后,志文觉得这笔买卖不亏,朝薛平微微点了点头,尽管他没有弄懂,为何强横霸道的金人会突然转了性,在马匹都已征用的情况下,还会又花金银来向他们买下。
薛平见到志文点头,心中有了数,上前行礼道,“够了够了,二位...贵人,多谢赏赐。”
“既然够了,那还不赶快动手,把马群安抚下来。”爱尔礼冷哼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马群是怎么乱起来的,要不是看在你们是科尔沁人的面上,定不轻饶。”
其实他哪里看得出来,不过是阿敏告诉他们哥俩的,只是爱尔礼心中对这些狡诈的蒙人有些不忿,忍不住说了出来,想要敲打敲打这些鞑子。
薛平心中大汗,没想到隔得如此之远,自己等人的小花招也能被人看破,金人之中也不乏精明之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却是坚决不承认,“贵人说笑了,这马群骚乱,与我等毫无干系,全是因为它们吃草之时被打扰所致,本来想和几位赶马的章京说说的,只是他们...嘿嘿,再说我等也没有那个胆子和大金做对。”
“行了行了,”另外一个少年不耐烦了,“都说了不计较,我们就肯定不会计较的,你们几个,既然拿了钱,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赶马。”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这就去。”薛平转身,冲大伙儿使了个眼色,带头翻身上马。
巴根等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擎上套马索,朝马群奔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金人大军在后虎视眈眈的,再说还得了金银,看志文的神情,应该没有吃亏。
志文等人虽然还不太会赶马,但只要跟在薛平、巴根等人身后,挥舞几下套马索,再大喊几声,倒也似模似样的。
能不与金人翻脸也好,至少不用逃亡了,不过要想去盛京的话,恐怕得等这只军兵朝前走过之后,才能继续了。
不然你马都卖了,两手空空的,还要去盛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与那八家粮商的商队,隔得可就有些远了,在野外,凭地上的痕迹还能找得到。
要是他们脚程快,先进了盛京,再想找到他们,就得费些周章了,如果他们手脚快,在志文找到他们之前,就把粮食交割给金人的话,这麻烦就更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花多大工夫,志文他们就把马群归拢到了一块儿,只有大黑马还在不时地尥蹶子,不过在志文趋马上前,隐蔽地喂了一把紫花苜蓿后,它也老实下来了。
对不住了,志文暗道,刚才那把碎石打得挺重的。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不急着回科尔沁罢?”爱尔礼见事情平息,主动找上了薛平问道。
薛平不知道志文到盛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志文答应了巴根,要想办法找金人的麻烦,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们还想去盛京逛逛,长长见识。”
马都卖了,想要继续前行,总得找个借口,薛平这时又不好问志文,急中生智,总算是找了个过得去的接口,倒也与他们现在的身份相符,毕竟身为蒙古牧民,想去看看盛京,是说得过去的。
爱尔礼哈哈大笑,“怎么,没去过?”
心中却有些鄙夷,果然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这盛京虽好,可与明国京师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禀贵人,没去过,之前都在草原上。”薛平恭谨地回答。
“那感情好,咱们正好顺路,你们就和我们一道走吧。”爱尔礼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不是对志文他们起了疑心,而是见这几个牧民赶马套马之时,身手矫健,临时起意,想让他们帮着把马一路赶到盛京。
这些马,一般的等会儿就要分下去,用来拉货拉车。
特别好的那几十匹马,特别是那匹大黑马,可舍不得这么糟蹋,那是要用来做战马的。
可马越好性子越烈,这些马刚被他们买下,和他们不熟,而他们又没几个驯马的好手,难保路上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干脆让这些蒙人帮忙送到盛京好了。
“啊?”薛平愕然,不知这金人少年到底是何用意,跟他们去盛京是好是坏,愣了一下。
志文闻言却是暗自窃喜,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啊,他刚才还在担心,要是跟在跟在这队金人后面,会离范氏等人太远,盗粮行动不方便,结果这会儿人家就来邀请同行了,这下好了,既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商队,还不用担心路上有其他金人来刁难找麻烦。
他倒不认为这些金人别有用心,想对他们不利,真打算拿下他们,不过是一声令下的简单事情,没必要花那么大的心思。
“怎么?不敢去?怕我们吃了你们?”爱尔礼嘴角有些讥嘲,“放心,我别无他意,仅仅只是想让你们在路上帮我们约束一下新买的这些马而已。”
薛平这才稍稍放心,同时,低着头的他,看到仅仅落后他一步的志文,正微微冲他点头,当下心领神会,急忙回答道,“贵人相邀,怎敢不从,贵人放心,咱们一定把这些马招呼得好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爱尔礼,这几个蒙人,是你留下来的?”阿敏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正在照顾马匹的志文等人问道。
“正是,阿玛,那些马里有几十匹皆是上乘,孩儿担心咱们手下这帮丘八不会照看,没得可惜了这些好马,就擅作主张,让这些蒙人留了下来。”爱尔礼说道。
阿敏微笑点头,“不错,会动脑子了,咱们女真人,养马驯马的功夫的确不如蒙古人,让他们留下来帮忙,也算是人尽其用吧。”
爱尔礼难得听到父亲对自己的夸奖,兴奋地说道,“阿玛,那匹大黑马你看见没,真是一等一的好马,驯服后就作为您的坐骑,如何?您原来的坐骑不是在关内折损了么,正好补上。”
“不错,”阿敏看着窗外正在纵横驰骋的大黑马,也不住赞叹,“这匹黑马已经算得上千里挑一的好马了,难得你有心了,爱尔礼。”
“孩儿为阿玛分忧,乃是份内之事。”爱尔礼说道。
“公子,打听清楚了。”薛平和志文并排而骑,低声禀报着。
志文这几天安排他和陶勇,想办法打听这只旗人的具体情况,两人都是老江湖,又是汉、蒙、女真三语精通,混在兵丁之中,一捧一哏,插科打诨,偶而给点小恩小惠,很快就把情况摸清楚了。
“说来听听!”
“这只军马乃是镶蓝旗主力,去年底金人劫掠京师后,大部人马返回辽东,他们留在关内,镇守遵化、滦城、永平、迁安四城,不久前被那个大学士,好像叫孙承宗的击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他们自己说是关内呆腻了,想要回家,主动退走的。”
“遵化,孙承宗。”志文觉得有些耳熟,念叨了两遍后,想起来他们初到张家口时,司茶在告知他们京畿状况之时提到过。
“没错,就是他,孙承宗,这人可有些了不起,居然能击败女真人。”薛平也是一脸的佩服。
虽说金人不擅守城,可是能领着一帮乱哄哄的勤王兵马,击败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金人,那也是相当有本事的了。
“这些金人提到孙承宗三字,居然会有些怕,嘿嘿。”薛平笑道,身为明人,得知这样的消息,也是有些痛快和解气。
虽然不知道孙承宗此人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志文还是由衷地赞道,“此人的确了得,看来金人已经被彻底赶出关内了。”
这样一来,初见镶蓝旗军兵,他们的那些奇怪之处就解释得通了。
看上去垂头丧气,那是因为他们的确吃了败仗。
随身还有不少缴获,则是仅仅被击败而已,未伤根基。
他们自己说是主动撤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估计是抢够了东西,早已没了战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还是破关前的穷酸样,孙承宗也未必能轻易将他们击败。
“我明白了。”志文突然恍然大悟般地低声说道。
“明白什么,公子?”
“他们一开始要抢咱们的马,肯定是因为在关内吃了败仗,马匹不够用了。”志文说道。
薛平点点头,有道理,“可为什么后来又主动用金银向咱们买马呢?”
“这个嘛,恐怕就与他们内部的争权夺利有关了。”志文接着分析道,“这镶蓝旗旗主叫什么?”
“阿敏。”
“阿敏?”志文差一点乐出声来,怎么叫这么个女里女气的名儿,“这阿敏估计是怕有人借他战败之际夺权,才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这么嚣张跋扈,要是搁平时,怕是没有这么好说话。”
尽管志文对现在后金的权力结构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黄台吉的心思,可是把这些事情前后一串,也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
“嘿嘿,有好戏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志文把薛平和陶勇探得的讯息和他自己的分析给大伙儿一说,众人都幸灾乐祸地乐了。
在场诸位,几乎人人都与后金有着深仇大恨,志文也曾在京畿之行中被建奴追杀得有些狼狈,连带着囡囡她们也对建州女真颇为仇视,现在仇家后院就要起火,大家自然是喜闻乐见。
就这样,志文他们跟着镶蓝旗人马又走了好几天。
眼看道路越来越宽,金人士兵也越来越兴奋和不安,盛京快要到了。
晋北八大粮商留在路上的痕迹倒是始终都在,旗人们对此视若无睹,看来阿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知晓了前方这只车队的身份,并不前去招惹。
只是志文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脱离旗人队伍,在范氏等人进入盛京之前追蹑上去,以免失了他们的踪迹。
这时前面的人马突然停了下来,有几名身穿黄色衣甲的精骑快速跑过,口中大声吼叫着。
“这几人传令,所有人就地止步,不得擅动。”薛平急忙给志文翻译道。
有事!志文轻咳一声,见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悄悄围到那十几匹好马的附近,一有变故,就夺马跑路。
谁知道这些女真人是为何而来,万一要对自己等人不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盛京方向啼声如雷,各色旗帜突然出现,簇拥着大队骑兵,烟尘漫天,然后来到镶蓝旗周边,隐隐有将整个镶蓝旗包围起来的势头。
形势突变,镶蓝旗上下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原地发愣。
这时各色旗帜陆续来到,停在了阿敏所在的马车周围。
一大群身穿黄色衣甲的精骑接踵而至,把警戒马车的一个镶蓝旗牛录的士兵全部一一缴械,甚至他们身上的各种战利品也没有放过,全部都收缴了。
镶蓝旗的士兵惊问,“兄弟,这是要干啥?”
黄甲骑兵并不理睬,带着人,从马车开始,收缴镶蓝旗士兵的武器和战利品。
而志文他们的马群离阿敏的马车并不远,在将马车周边的士兵缴械之后,几名精骑很快来到志文他们身前,冷冷地看着他们,用蒙语问道,“你等何人?在此作甚?”
问完话也不待志文他们答复,将手一挥,十多个劲装骑兵围了上来,就要缴志文他们的械。
眼看这些金人越来越近,志文心下长叹,没想到金人窝里斗会来得如此之快,还把自己等人给连累了,他可不放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这样交到金人手中,不动手是不行了,看来又要亡命逃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种场面下,志文也有些紧张,这形势可比前几天遇到镶蓝旗兵马之时还要严峻得多。
那时阿敏新败,军心士气没剩多少,对志文他们也没有多少防备,暴起发难之下,再夺几匹马,逃脱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今天,这些身着黄甲的士兵也不知是正黄旗还是镶黄旗的,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戒备森严,出其不意的效果微乎其微。
动手的话,能否带着大伙儿安然冲出去,志文是殊无把握。
众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志文,只要他一有动作,立即跟进。
一心复仇的巴根,兴奋中也有些害怕,不停地咽着口水,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志文等人剑拔弩张,只待这些新来的金人士兵走得再近一些,就要动手之际,一声长叹从马车内悠悠传出:
“这几人是蒙古科尔沁的,不过是路上偶遇,我买了他们的马而已,与我全无关联,放他们去罢。”
几个精骑勒住坐骑,回头以目请示一个身着红甲,高踞马上的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只稍稍犹豫了下,就故作爽朗地大笑道,“也罢,既是科尔沁友人,二贝勒又亲自求情,那就放他们离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名什长模样的人听罢,将手一挥,马上就有两名黄甲士兵上前,用蒙语斥道,“岳托贝勒宽宏大量,你等谢恩后速速离去。”
志文听罢,浑身上下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比在千军万马中冲杀,可是好得多了。
志文跟在薛平等人身后,远远地躬身行礼后,低下头,牵着马快步离开。
穿过包围圈之时,志文偷偷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阿敏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车厢,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扶着他,弓着身低着头。
而那个所谓的岳托贝勒则安然坐在马上,手拿一个手札,摇头晃脑地大声念着,听那语气,似是在严厉斥责阿敏。
“快走,别磨蹭。”志文一把逮过还在恨恨看着马车的巴根,骑上马,快速离去。
直到周围再无一个金人,大家才放慢马速。
“真是好险!”志文叹道,他此刻都还有些后怕,刚才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在后金八旗精兵的环伺之下,他们这些人,能逃出几个,真是不得而知,包括囡囡、小英和妞妞三人,年小体弱,更是难以幸免。
不过既已脱险,志文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薛平,咱们走的时候,那个什么岳托贝勒在对阿敏说些什么?”
不通女真语的几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明显是金人内斗的好戏,大家都挺有兴趣,想听听阿敏这次关内之败,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他自己又会不会反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知道他们关心的是什么,摇头道,“我也没能听得完整,那阿敏下场如何,实是不知。”
“那手札应该是奴酋黄台吉的手令,我听到的,都是在斥责阿敏,说他畏敌退缩,坠了大金的威名,只顾金银绸缎,不顾大金士兵的性命等等。”薛平接着说道。
“嘿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志文倒不认为阿敏该为这次战败负多大责任,兵无战心,孤军深入,以寡击众,还不擅长守城,不败才怪。
“哥,你说,那个叫阿敏的,干嘛要帮咱们说话?”囡囡突然问道。
志文摇摇头,难道就因为自己等人宣称是科尔沁的,不但阿敏求了情,岳托居然也同意了,他也很不解,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真正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阿敏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前面已经示过好,那现在也不妨出言帮个忙,尽管他并没有多大把握,但只要把姿态做出来就行。
而岳托,则是清楚他们这段时间对蒙古的一系列打压之策,其核心在于刚柔并用,一味强硬只能适得其反。
既然多尔衮还在蒙古草原施霹雳手段,那他在这里展现一下菩萨心肠也无妨。
再说阿敏都愿意出面讲情的科尔沁人,他岳托又不傻,怎会轻易得罪,在这关键时刻节外生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他们狗咬狗,与我们无关,马都歇得差不多了罢,那就继续,前往盛京。”志文朝马匹股上甩了一鞭子,越众而出。
他们现在每人只有一匹坐骑,长途跋涉之际,再不能肆无忌惮地跑了,须得爱惜马力,否则把马累伤,吃亏的可是自己。
而刚才这一场变故,虽然惊险,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原本志文还在苦恼该怎么脱离镶蓝旗,尽快赶上范氏等人的商队,这下好了,可以全力追赶了。
这晋北八大粮商在路上留下的痕迹,虽然被刚才从盛京过来的这些金人士兵面目全非,不过既然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只要顺着这些杂乱的印迹去就行了,反正最后肯定是盛京。
“吁...”一道城墙横亘在远处,而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城门洞口一直延伸过来,队伍人数众多,志文他们不得不将马勒停。
这只队伍规模庞大,马车、牛车、手推车一辆接一辆,车上都是堆得高高的麻袋,还有不少精壮民夫,肩上挑着的,也是鼓鼓囊囊的麻袋。
看发型服饰,队伍里蒙古人不少,女真人也有些,不过最多的,还是留着发髻的汉人。
如果没错的话,这就是那晋北粮商的商队了,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实力,弄出规模这么大的队伍。
而远处那座城池,与志文他们见过的相比,规模并不算大,和蒲州城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墙上影影绰绰的有几个士兵的身影,更多的则是在城外维持秩序。
“你们是干什么的?速速离开!不得在此逗留!”志文等人刚将马停下来,就有几个穿着黄色衣甲的后金士兵骑着马过来撵人了。
又是黄甲士兵,这正、镶两黄旗的实力不小啊,那边在缴着镶蓝旗的械,这边他们还能有人守城。
“几位章京,我们是科尔沁过来的。”薛平急忙上前打招呼。
“科尔沁?”其中一人脸色稍霁,“想进城?”
“对对对。”薛平陪着笑。
“从其他门进吧,”那人解释道,“你们也看见了,现在这道门专供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进出,其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这就是盛京啊?”巴根孟根四个蒙古小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墙,呆呆地问道,他们之前从未离开过大草原,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城池。
“嘁!”其他几个金人士兵目露鄙夷之光,真是没见过市面的蒙古鞑子,“快去快去,再晚些那几道门可要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吧进吧!”
在绕行了小半个城池后,另一道城门的士兵见他们都是蒙古人的装束,又用蒙语随便问了几句话,就挥手放他们进城了,连进城费用都没有收,也不知这后金是不是真的清廉如斯,都不收入城费。
不过随后的景象很快就改变了志文的看法,几名头留金钱鼠尾,身着红色衣甲的旗人,招呼都没有打,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守城士兵视如未见,根本都不上前盘问,就更别提收费了。
志文特意在城门口呆了一小会儿,发现情况都是如此,凡是旗人,守城兵丁都不会去管,蒙古人会盘问几句,但也都流于形式,并不严格。
偶有几个虽然留着金钱鼠尾,但却面黄肌瘦、缩头缩脑之人,兵丁则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在验了他们类似腰牌的东西后,仍不罢休,还要凶狠蛮横地搜身,直到身上再榨不出一滴油水,才会放行。
志文注意到,这几个被区别对待之人,发根的头皮青白,显然是才留的辫子,估计原是辽东汉民,现在则是旗人的奴才。
看来进城不收费用并不是因为清廉,而是惹不起、不敢惹的人实在太多。
其他人见志文站着不动,虽然纳闷,却也不敢多嘴,只得和志文一道,站在路边发呆。
小英的心早就飞进了城里,想催志文快走,偏偏蒙语说得不够溜,怕说话露了馅儿,只得来扯志文的衣袖。
“公子,我们这是...?”薛平见有丫头行动了,也在志文耳边小声地问道。
志文一只手被小英晃悠着,又听到薛平的询问,收回望着城门的目光,低声回答,“没事儿!走,先找地方吃饭!”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小英说的,他知道小英这吃货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至于那范氏商队的货物最终会去往何方,志文并不着急,就凭在盛京城外见到的那个规模,仅卸货估计也得到上半夜才能完成,再加上入城、盘点等等,通宵都是有可能的,有的是时间去探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小英已经一左一右地拉着囡囡和妞妞头前带路去了。
饭后,志文并不急着找住处,而是带着大家瞎逛悠,美其名曰“消食”。
小英兴致不高,闷闷地走在最后,她费了老大劲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汉人风味的酒店,里面灯火辉煌,高朋满座,说不定是盛京唯一一家能吃到汉人菜肴的酒店。
从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儿,和关内比虽然还有些差距,可出关这么久,一直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早馋得慌了,三个曾经的马贼和四个蒙古小子,更是不堪,闻着味儿就走不动道,孟根的口水把自己的衣服弄湿了一片都不知道。
大家满心欢喜,小英抬脚就往里冲,都以为能甩开腮帮子大吃一顿的时候,志文大煞风景,生生拉住了小英,然后带着大家,找了个蒙古小饭馆,继续吃那酸奶疙瘩和奶豆腐,嗯,一人添了一块面饼,算是加餐。
“小英,现在咱们在其他人眼里,可都是蒙古人,还不是那种有钱的蒙古人,那家汉人风味的酒店,肯定不便宜,要是咱们在里面熟练地点菜,然后大吃大喝,落在有心人眼里,他们会怎么想?”志文陪着小英、囡囡和妞妞,也走在最后,小声地向她们解释着。
志文马上要进行的行动,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造成多大后果,他自己都无法预测,所以,就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既然是蒙古平民装扮,那就做蒙古平民该做也能做之事。
以免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事后成为怀疑对象。
“哦!”小英虽然接受了志文的解释,但仍然提不起精神。
志文见状,只得使出杀手锏,“等咱们出了盛京,你负责找河,我负责抓鱼,一定让你吃个痛快,如何?”
“你说的,小志哥!“小英终于欢快地在原地蹦了一下,志文做的鱼,她觉得可比酒店饭馆的那些菜要好吃得多,虽然没吃过几次,可记忆犹新,“囡囡,妞妞,你们都听见了,到时候可得给我作证,不能让小志哥耍赖。”
“且住!此路不通。”正当志文他们说着闲话,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一名黄衣黄甲的旗人什长,带着几个旗人兵丁,拦住了志文等人,见他们一身蒙人装束,还特地用蒙语对他们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被封了?志文伸头看了一下,几个旗人的身后,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宽阔大街,与志文他们走的这条小巷十字相交,街上车轮声滚滚,马蹄声阵阵,人影幢幢,正是他们在城外见到的那只商队,由南向北,正在搬运货物。
“抱歉,几位章京,走错路了。”薛平在前面打着招呼,志文则是扭头,带着大家走出这条巷道,往北走了几步,在遇到另一条东西向的小道后右转,接着朝那条大街的方向走去。
刚才一开始,志文其实是听着嘈杂的响动,走在最前面的,直到确认了范氏商队所在的位置,才陪着囡囡她们三个丫头慢慢落在了后面。
果然,和刚才一样,还没到路口,就有金人士卒出现,将他们又堵了回去。
看来通往这条大街的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想到这里,志文从小巷里退出来后,不再试图接近大街,而是顺着脚下这条道路向北而去,它的走向也是由南向北,与旁边那条被封了的大街是平行的。
走到尽头,横在志文他们面前的,是一条东西向的宽阔大道,紧挨在道路后面修建了一道城墙,没有盛京的外墙那么高,但比闫家村的要高一些,城墙上火把林立,天色已近黄昏,但城墙上下仍是亮如白昼。
“站住!什么人?”城墙下一队巡逻的黄甲士兵发现了志文他们,口气可没有刚才那么友好,用的是女真语,有两人已经拉开了弓,箭头直指领头的薛平,城墙上的士兵听到动静,也有几人看向了这里。
“误会误会,各位章京,”薛平急忙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武器,“我们科尔沁的,瞎逛到这里,巧合,巧合而已,嘿嘿!”
“此地乃大金皇宫,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等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什长冷冷地看着薛平,不容辩驳地说道,身后拉弓的两人也没有放松,仍是张满手中弓,死死盯着志文他们。
“这就走,这就走!”薛平带头,其他人跟着他,呼啦啦地向后退去。
志文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后,偷眼朝东看去,那里有道城门,士兵更多,分两排站立,中间留出的过道,人挤人,车跟车,正是范氏等人的商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公子,你这是...?”离开金人皇宫,薛平低声问志文,他也是老江湖了,要是还看不出来志文是有意在找那只商队,那就白混了。
“先把落脚处找好,我会和你们细说。”志文也低声回答,“还是找那种符合蒙古人身份的小店吧。”
薛平心领神会,点头去了,很快找了一家行脚店,花了些钱,包下了有一整个大通铺的那种房间,倒也符合他们乍然小富的蒙古牧民身份。
在薛平有些夸张的催促声中,店家把炕烧好,又送了几桶热水供大伙儿洗漱。
“去去去,这里用不着你了。”薛平见一室皆春,暖意融融,沉下脸把伙计撵走,“公子,你不是要和我们说什么吗?”
“哦,不急,你们先洗漱一下。”志文说着话,取出一匹布,在通铺的最里面挂了道布帘,三个丫头虽小,洗漱、睡觉还是得尽量让她们有个隐蔽一点的空间。
随后,志文也跟着出了房间,把室内让给了丫头们。
“公子,你不洗么?”室外都是男人,没什么顾忌,几人脱得剩一条犊鼻短裤,见志文无动于衷,薛平不由好奇地问道。
志文摇头,“你们洗吧,我等会儿有事儿,还得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有事?要出去?那干脆我们也不洗了,等和你办完事回来再洗。”薛平说道,把已经脱的差不多的衣服又开始往回穿。
“不用不用,”志文急忙阻拦,“这个事儿你们谁都帮不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薛平带着大老粗们在房外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回到屋内时,丫头们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袍,坐在炕上等着他们了。
“小英,囡囡,妞妞,你们仨去门外把风,有人靠近,及时通报,明白么?”尽管志文觉得自己等人已经很低调了,应该不会被人盯上,不过“事不密则害成”,还是小心些好。
小英瘪瘪嘴,跟着囡囡和妞妞出门去了。
之所以安排最亲近之人警戒,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生出芥蒂,自家人即便有些像小英这样的小情绪,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咱们千里迢迢地来盛京,是为了什么,还记得吗?”志文敲着黑板,错了,是拍着炕上的桌子问道。
“反正我是来找金人麻烦的,郑公子,这还是你教我的。”巴根第一个抢答。
“没错,不过既然进了盛京,大家觉得这找金人的麻烦...容易吗?”志文故意问道。
众人沉默了,别看盛京进出城门管得似乎并不严,可在城里这半天逛下来,大家都能看得出,这盛京算得上人人皆兵,真要在城里惹是生非,一声唿哨,金人就都能过来帮忙,甚至一些蒙古人也不会闲着。
巴根见左右无人答话,急了,“郑公子,你说要我听你的,这一路上我可没犯过什么差错,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真要这样,那咱们现在就一拍两散,你做你的生意,我自去教训金人。”
说罢,竟然站起来就要走。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志文伸手拦住他,“你觉得,是杀一两个无关紧要的金人解气呢,还是把金人最重要的东西毁了,让他们既心痛又肉痛更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当然是毁了他们重要的东西更解气。”巴根想也不想地答道。
“公子,你的目标莫非就是...”薛平若有所悟。
志文点点头,“没错,今天在城外的那只商队,你们都看见了罢?知道是什么来头,来干什么的么?”
孟根犹犹豫豫地说道,“他们似乎就是你们来我们部落前,路过的那只大商队,当时我和思勤还远远地看过他们,只是不知为何,走得如此之慢,现在才到盛京。”
“没错,就是他们。”志文一拍手。
走得慢是因为不但货被盗了个干净,还帮着多尔衮杀了不少人,不过这等隐秘之事,志文就没有说了,否则以巴根的脾气,立马就要去找商队的麻烦,他不一定镇得住。
当时达林台等各部首领受辱后回到部落,从那几个还活着的人的口中,倒是传出了多尔衮营中有不少汉人,不过辽东后金,本来就是靠着杀戮和奴役辽东汉人起家的,包衣阿哈们多是汉人,有汉人并不奇怪,是以蒙人们并未放在心上,也丝毫未怀疑范氏商队这始作俑者。
否则的话,各部总会有些巴根这样不计后果的二愣子,粮商们到盛京的路就不会那么好走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呢?”志文自问自答,“他们可是金人的狗腿子,他们拉的那些货,基本上都是给金人准备的粮食兵刃,要没有他们,建州女真不可能壮大得这么快。”
“难怪!”寡言少语的海东青突然开口,“以前和他们干仗,我们即便胜了,粮食箭支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准备好,他们即使败了,也能很快反扑,生生把我们给耗死,原来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说,”志文又把声音压低了些,“要是把这些粮食放火烧了,金人会不会心痛?”
“这...”薛平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志文,“郑公子,金人戒备森严,咱们可是无从入手啊。”
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从城门到皇宫,一路上士兵遍地,这时候去放火劫粮,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再等一会儿,粮食要是进了皇宫,就更没戏了。
巴根却是两眼放光,“郑公子果然是胆气过人,我和你去,一把火烧了这些粮食,让他们也尝尝挨饿的滋味,能饿死些人更好。”
志文摇头,“你就别去了,你跟不上我的。”
又对其他人道,“至于怎么放火烧粮,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手段。今晚和大家相商,是要好好合计一下,大火一起,咱们怎么逃,往哪儿逃。”
这才是志文与众人分说的真正目的,辽东形势错综复杂,地形他也不熟,不事先定好出逃线路,很可能会栽跟斗。
巴根大大咧咧地说道,“咱们从西边来,自然是回西边去咯。”
“不行!”孟根不同意,“不要忘了,金人镶蓝旗和正、镶两黄旗的人马,都还在我们身后,现在应该还没有回到盛京,咱们往西边逃,十有八九会和他们撞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那就再过几天,等他们回到盛京咱们再动手,路不就空出来了。”巴根还是不以为然。
“没那么简单。”薛平也不同意,“镶蓝旗的人马可不止我们见到的那么一点,后队肯定还有不少,再加上劫掠的财物和人口,可不是几天就能全部回到盛京的。”
“咦,郑公子,你们都是汉人,咱们往南走如何?过了山海关不就是中原了么,正好你们还可以回家。”孟根说道。
“不行!”薛平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不提咱们这一身的蒙古装扮,就算咱们全都是正宗汉人,穿的是标准汉服,山海关守将也不可能为了我们区区几个平头百姓打开关门,放我们入关,迎接咱们的,多半是利箭。”
“这...”,孟根也无言了。
“东边如何?”志文问道。
“东边...”薛平摸了摸下巴,“除非公子你认识海上跑船之人,还能及时到达海边接应我们,否则也是死地。”
“那...就只剩北边了。”志文终于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逃跑方向。
其实一开始,他定下的逃亡路线就是先向北,然后转西,绕道回蒙古草原,这条路虽然远了些,但其他三个方向比,还算坦途,金人恐怕也料不到犯事之人会往北边逃亡,从而派兵围追堵截。
只是这帮人除了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其他人都是出关后才跟着他的,志文觉得自己威信没有在涿鹿山那么高,要是他一言而决,在逃跑的路上,一旦遇到什么阻碍,难免会有人心存芥蒂,故而他才在此让大家讨论,把其他三个方向一一否定,让众人心服口服。
当然,要想往北边走,还得看薛平、陶勇和海东青三人的,特别是海东青,他出身海西女真,应该对被后世称之为大兴安岭甚至外兴安岭的地区比较熟悉,如果他能点头带路,那么问题就不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顿一会儿,又故意说道,“只是这北边据说山高林深,咱们路不熟,能行吗?”
果然,海东青站了起来,激动地用女真话哇哇地嚷了一会儿,薛平等他说完,笑吟吟地对大家解释道,“海东青说他从小就在那里长大,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建州女真要是敢追来,定要让他们好看。”
“巴根,你就打算在墙根脚坐一夜么?”薛平问道。
这小子,自志文换了一身黑衣黑裤,身态轻盈地纵上院墙,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后,整个人就像中了邪似的,就这么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墙头发呆。
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前志文说他自有手段进金人皇宫放火烧粮的时候,可没几个人相信,特别是以薛平为首的这三个老江湖,能飞檐走壁的奇人异士他们也是见过的,不过至少也需借助绳索、飞爪等物,在墙头屋顶奔跑之时,为了减小动静,还得轻手轻脚的,那速度可是快不起来。
当志文犹如飞鸟一般,丝毫不受自身体重的影响,脚尖轻轻一点,就上了院墙,再一点,人已经远去了,要不是没有翅膀,人也是始终顺着院墙而行,薛平都以为志文是会飞的,更难得的是,整个过程,志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从见到那一幕开始,所有人就都信了志文的话,他有手段,能把金人的粮食焚烧殆尽。
“啊,你们睡吧,我就在这儿等郑公子回来。”巴根头也不回地答道。
薛平点点头,这一回好多了,知道答话了,刚才和他说话,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放任他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一夜也不成啊,志文临走前说了,他去金人皇宫探查粮食的存放地点,鉴于皇宫戒备如此森严,可能需要整晚的时间,不过天亮之前一定赶回来,让大伙儿不必等他,安心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平正待再劝巴根,见囡囡她们从屋里出来,径直向巴根走去,把心放了下来,这块硬骨头,让三个丫头去啃吧。
“巴根,回屋睡觉。”囡囡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就是,你在这儿又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坏事儿。”小英抱怨道。
巴根一回头,看见三个丫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三个人有两个是他的克星,一个在武力上战胜了他,另一个则是在智力上碾压过他,面对这三个小丫头,他心里底气不足。
“我...我就在这儿坐着,哪儿也不去,不会坏什么事儿吧。”巴根小声说道。
“那也不成。”囡囡板着脸,“这个院子虽然被咱们包下来了,可院门锁不起来,要是店里巡夜打更的经过,他会看不见你这么个大活人?你说他会怎么想。”
“就是,”小英打了个哈欠,“再说明天还得上街呢,你想偷懒不成?”
小英说的上街,是他们刚才商量的,要购买些草鞋草绳等利于在山林穿行的物品,时间并不充裕,需要在志文动手前准备妥当。
“行行行,我回屋睡觉。”巴根举手投降,站起身朝屋内走去,随即又谄媚地笑道,“三位...女公子...”
之前他对这三人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从来不正面对话,今天这称呼,是巴根急中生智,觉得他叫志文“郑公子”,那志文的这三个小妹既然是女的,不妨就在“公子”二字前加个“女”字,想来应该不会错,却也误打误撞,算是勉强叫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咦...?干啥?”小英对巴根原本满是横肉的脸突然堆上的笑容很不适应,吓了一跳,警惕地问道。
“嘿嘿,不干啥,郑公子那飞檐走壁的本事...你们都会罢?”进了屋,巴根讨好地问道。
“这本事啊...”妞妞说道,“小志哥倒是教过我们。”
巴根耳朵都立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妞妞。
“可惜我们都没学会。”囡囡把话接过去说道。
“啊...”巴根难以置信,“一个都没学会?很难学吗?”
“我们都不会,难不难学我们怎么知道,”小英凶巴巴地说道,她对此也是耿耿于怀,想当初,在张府的院子里,志文横空飞掠的身影让她印象深刻,她可是眼馋好久了,可惜就是学不会啊。
“只有八千哥学了个皮毛,这本事,怕是要有天赋才行罢。”囡囡有些遗憾地总结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四个蒙古小子和三个曾经的马贼,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眼睛一亮,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在炕上准备睡觉。
嘿嘿,巴根心里直乐,既然有人能学会,那他相信,自己应该是有这个天赋的,这一刻,他仿佛看到自己施展飞檐走壁的本事,遁入多尔衮房内,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为自己父亲报了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起床起床,起来吃早饭了!”
躺在炕上,睡得正香的几个人,被这大声的呼喝给吵醒了,睁眼一看,只见志文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屋内,衣服都换了,正坐在炕桌旁。
桌上热气腾腾,是烙好的面饼。
“你回来了?公子。”薛平急忙翻身,从门口地上坐了起来,尽管知道志文的本事,还是有些骇然。
昨晚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他自告奋勇守夜,不但从屋里扣上门闩,还在门后铺了一条草席,自己躺在上面,想着只要有人进来,哪怕他睡着了,也会被惊醒,没想到还是被志文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屋。
看看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薛平猜测,志文多半是从窗子摸进来的。
“抱歉,公子,”薛平惭然道,“我守夜的,居然睡着了。”
“没事,”志文说道,“你已经想的很周全了,快来吃饭,吃完出门,今天事儿还多着呢。”
孟根最积极,第一个坐到桌边吃了起来,“郑公子,情况如何?”
“没问题,今晚就行动。”志文答道。
昏昏沉沉的巴根,听到“行动”二字,一下有了精神,“真的?我昨晚本来是想在院里等你回来的,可是他们不让,结果回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呢?公子。”
对志文的称呼,巴根不知不觉从“郑公子”变成了“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嘁,换了你,怕是有去无回了。”三个丫头从门帘后转了出来,小英不屑地对巴根说道。
“那是,那是。”巴根诺诺地回答。
“主要是昨晚金人皇宫的戒备,实在太严了。”志文解释道,整个城墙上下,灯火通明,还有士兵来回巡逻,稍微露个头,就可能暴露。
他是耐着性子在黑暗中等待,直到窥得一根火把燃尽熄灭,志文才趁机蹿了进去。
等看清粮食等物品的存放地点后,出来时也是同样经过了漫长的等待,这才耗费他差不多一整晚的工夫。
“既然守卫如此森严,那今晚...”薛平有些担心。
志文沉吟了一下,说道,“估计没问题,昨晚应该是因为要连夜存放粮食,所以才加强了戒备,平常不会有这么多的士兵巡逻才是,放心,如果真的不行,我是不会硬来的。”
午后,盛京城外,志文带着大伙儿,在北边选了个背风向阳之地,随便吃了几口东西,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说道,“天黑之后把我叫醒。”
然后倒头就睡,他也是累得很了,整整一天一夜再加一个上午,都没有休息过,不抓紧时间补个觉,今晚可没体力去干大事。
......
“公子,醒醒,公子。”见天已黑透,薛平轻声将志文唤醒。
志文坐起来,接过囡囡递过来的面饼,几口吃完,又喝了些水,正要出发,孟根巴巴地说道,“公子,要不我跟你一道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去?”志文皱皱眉头,“现在城门都关了,你又上不了城墙。”
“我就陪你到城墙下呗,给你站个岗,放个哨。”巴根讨好地笑道。
志文想了想,点头应道,“也行,你就在城外候着,替我把马照看好。”
“行,公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巴根站在盛京城外一处隐蔽的墙根下,这里离两边的城门楼都很远,插在墙垛上的火把又熄了好几根,正是偷偷溜进去的好地方。
而巴根,则是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志文的身影。
与昨晚在院墙上看似凌空虚度,直欲飞去的感觉不同,在城墙上,志文更像是一只大壁虎,四肢并用,“蹭蹭蹭”几下,也没见他怎么用劲儿,人就上到了城墙中间,巴根再眨眨眼,志文已经到了墙头,很快,一只手从墙垛里伸出来,冲巴根挥了挥,随后消失在了城墙上。
盛京,后金皇宫,崇政殿内外灯火辉煌。
殿内人数不少,后金一众权贵正在此处商讨要事。
四张大椅高踞首座,分别坐着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后金可汗黄台吉,空着的一张椅子,本来应该是二贝勒阿敏的座位,只是他在关内新败,今晚的议题,就是如何对他进行惩治,故此,在黄台吉的提议下,其他贝勒也都同意,阿敏暂时不得坐于此高位上。
首座稍下,左右分别坐着的是三小贝勒:阿济格、多铎和济尔哈朗,本该到场的多尔衮尚在蒙古。
其他的贝勒贝子还有台吉们,挨着阿济格四人的椅子,站立两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贝勒阿敏,则是面向首座,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二贝勒,我来问你。”黄台吉首先开口。
“大汗请讲。”阿敏躬身答道,心中苦涩难言。
“栾城力战而失,尚可原谅,遵化、永平、迁安三城,明兵尚未攻城,你等不向敌兵张一弓,射一箭,就弃城而逃,甚至不收兵尾,致为明人所袭,是何缘故?”
阿敏心中苦笑,旗人本就不擅守城,滦州一战,孙承宗火炮攻城,用得出神入化,将镶蓝旗一众士卒打得失了胆气,就是他自己,也因此重伤昏迷。
此后三城,没了他的临阵指挥,士兵们畏孙承宗如虎,又挂念着自己的战利品,全无战心,在城头一见孙承宗的大旗,就轰然逃窜,要不是勤王明军之前被他们打怕了,畏缩不前,整个镶蓝旗全部陷在关内都是可能的。
“怎么?无话可说么。”黄台吉冷笑,“以明人的金银绸缎,还有女人为贵,逃跑都不忘带上,以我堂堂大金士兵为贱,对后军不施以援手,致使我大金勇士,损失惨重,二贝勒说说看,这是何道理。”
阿敏进退两难,自己要是不认错,必须得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可旗里被自己打造的铁桶一般,都是心腹,放弃谁都不忍心,罢了罢了,还是自己认错吧,不然寒了将士们的心。
长出一口气,阿敏道,“此战是我指挥不当,我甘受责罚。”
此时阿敏不认怂都不行,他的镶蓝旗主力,昨天都被缴了械,主要将领也被看管起来,就是怕他铤而走险,拼死反扑。
不过阿敏是真没想到,黄台吉手段如此凌厉,关内的几场败仗,受损的是镶蓝旗,他比谁都心痛,偏偏黄台吉还要在他伤口撒盐,借此问罪于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甘受责罚?”黄台吉说道,“哼哼,那丢弃永平三城的罪状,你是无话可说了?”
阿敏点点头,默不作声。
“我再问你,四城之中,已归顺我大金的臣民,现如今人在何处?”
黄台吉此话一出,不但阿敏被问得发愣,就是其他各贝勒贝子台吉们,也都处于呆愣状态,那些投降的汉人,包括明国官员、士卒还有百姓,在诸位后金权贵的心中,哪里算得上大金臣民。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除了女人,恐怕都被你屠尽了罢?”黄台吉目光灼灼地看着阿敏。
“左右不过是些明国降人,屠了也就屠了,要是不杀,一旦反复,置我大金将士于何地?”阿敏反问。
“胡说八道!”黄台吉重重一拍椅子把手,“我大金丁口历来不足,要是不靠明国百姓补充,何人种地,何人放牧,何人锻铁?没有粮食军械,拿什么和明国周旋?只要归顺了,就是我大金子民,你残杀降民,坏我大金名声,使我大金恶名扬于天下,该当何罪?”
黄台吉义正辞严地呵斥,令整个崇政殿都鸦雀无声,后金权贵们都没想到,黄台吉会以此事给阿敏定罪,要这样算的话,在场诸人,人人都有“残杀降民”的罪状,众人一时都不寒而栗。
阿敏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黄台吉是要借着此事,将他往死里整,不要说大贝勒之位不保,就是性命能不能周全都不好说。
当下不再辩驳,就盼着自己这番姿态,能让黄台吉手下稍稍留情,保得自己及几个儿子的性命。
黄台吉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继续罗列阿敏罪状,甚至一些陈年往事都翻了出来。
“太祖努尔哈赤在时,挑唆其父,欲离兄汗”,这是指责阿敏之父舒尔哈齐意图分裂后金,阿敏染指其中。
“自视为汗,欺凌在下诸贝勒”,这是指责阿敏在出征朝鲜之时,意图自立为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黄台吉林林总总,罗列了阿敏的十六条罪状。
阿敏低着头,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滴在地上,黄台吉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诸位,二贝勒阿敏,这些年来,竟然犯下了这么多的罪状,该如何处置,大家议议吧。”黄台吉一口气说完,才坐回椅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黄台吉一贯信奉的准则,他就是要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将阿敏一撸到底,顺带着,再把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权力收回来一些,进一步加强他身为大汗的权威。
起初,崇政殿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谁带头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整个殿内慢慢被嗡嗡的低语声充斥,黄台吉板着脸,冷眼看着众生相,内心充满了快意。
亏得范文程,绞尽脑汁地想出了这么多的罪名,有些罪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点过份了,偏偏大义凛然,让人无可辩驳,嘿嘿,要是没有意外,阿敏将任他宰割。
一个宦官快步来到黄台吉身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黄台吉点点头,挥挥手,宦官躬身急退,很快出了大殿。
“诸位,夜色已深,御膳房准备了些小吃食,都垫垫肚子,一会儿再议。”黄台吉拍拍手,殿门被打开,一队宫女抬着食盘,莲步轻迈,从三大贝勒开始,依次将吃食送到各权贵手中。
唯独漏了阿敏,孤零零地站在殿中,也不知黄台吉是有意还是无意。
待众人吃完,宫女们收好食具,又迈着莲步,退出了崇政殿。
殿外,几个宦官打头,宫女们排着队,从灯火辉煌的崇政殿离开,越走周围越暗,渐渐的,就只能靠前面的几盏灯笼来照明了。
这队人谁都没有发现,一道小小的黑影,贴着墙角,悄悄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黑影正是志文,他其实早就进了后金皇宫,今夜城墙上下的守卫,与昨夜相比,就没有那么森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基本没花什么工夫,就越过城墙,到了昨夜早已探查好的,屯放粮食等物品的栈房守候。
只是栈房的情况没有他之前估计的那么乐观,隔几步就插着一只火把,火把下站着一个士卒,还有几队士兵来回交叉巡逻,一旦某支火把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有人及时更换,算得上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警戒,看来黄台吉对这批货物看得很重。
志文在暗中守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窥得一丝机会,看这些后金士兵的样子,如此严密的护卫措施,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松懈。
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离开,不过志文并不愿意改天再来,夜长梦多,他又不能时刻在皇宫里盯着,谁知道金人会不会将粮食转移,或者分发下去。
他的打算是,去皇宫其他地方看看,搞些破坏,制造混乱,将这边的兵力吸引一部分过去,如此他才有机会趁乱摸进栈房。
在黑暗中踅摸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头绪的志文,被大放光明的崇政殿吸引过来,刚在暗处藏好身,就见几个太监和一队宫女从殿中退出,志文眼力好,远远地看见她们手里拿的是食盒,灵机一动,悄悄地坠在了他们身后。
刚才那处宫殿,守卫森严,决计不可能是做饭的地方,那么这些人多半是给宫中某处送饭去了,现在要去的,应该就是厨房,厨房有灶,失火的话也比较正常,不容易引人怀疑,要是能有油脂等物,志文还能拿了,等会儿在栈房那里再放一把火。
没错,志文今夜的打算,就是要在后金的皇宫里闹个天翻地覆,烧出个黎明。
“...鉴于二贝勒阿敏,犯了以上十六条大罪,条条罪不容赦,经议政王及诸位大臣会商,理当处斩。”四小贝勒之一的多铎,此刻站在座位前,大声宣读着对阿敏的处置决定。
阿敏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完了,没想到黄台吉一点情面都不讲,誓要将他斩尽杀绝。
大贝勒代善欲言又止,既想出面讲情,保阿敏的同时,也是保住“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的惯例,不让黄台吉专权,却又怕被黄台吉盯上,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只以眼光拼命示意三贝勒莽古尔泰,希望这个莽夫能第一个出面说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莽古尔泰性子素来直爽,没有代善等人心思深沉,多铎宣读的话音落下之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在看到代善的目光后,倒是没有辜负代善的期盼,开口说道:
“大汗,诸位,二贝勒是犯了不少错,理应处罚,但处斩是不是重了些?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爱新觉罗一脉的子孙,想当年,我大金在萨尔浒与明国那一战,还有灭叶赫部,克辽阳等战役,二贝勒都亲身参与,立下了赫赫战功,即便是功过相抵,也罪不至死罢。”
莽古尔泰心思单纯,对于阿敏的遭遇,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黄台吉列出阿敏的十六条罪状,他虽然无法反驳,却本能地觉得不妥,既然讲道理不行,那就从感情还有阿敏立下的大功来说罢,希望能有些作用。
代善暗暗点头,没想到历来看似粗旷,没有脑子的莽古尔泰,居然也会用脑子了,这番话说得不错,且看黄台吉如何应对。
果然,在莽古尔泰的话说完后,在座的诸贝勒贝子台吉们,似乎大半被打动了,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刚才迫于压力,大部分人都同意了黄台吉对于处置阿敏的建议,但这不代表他们真的希望处死阿敏。
汉人说的好,“刑不上大夫”,后金权贵们虽然未必知道这句话,却都不约而同地认同这个理念,辛辛苦苦地靠着抢劫明国发了家,致了富,却仅仅因为杀了些投降的汉人,就要处斩,也太让人寒心了些。
今天能以这些罪名杀了阿敏,明天说不定屠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当然,折损了八旗精锐,这个必须要罚,毕竟这些精锐之士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根本,大金人口不足,一旦有所损伤,短时间内很难补充。
至于其他罪行,说大也大,但先汗努尔哈赤都不处罚阿敏,黄台吉即位后也不提,偏偏这个时候罗列出来,目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见场面有些失控,再不出面,可能会丧失主动权,黄台吉重重哼了一声,“三贝勒此言差矣,功是功,过是过,立了功,难道没有得到赏赐么?那犯了过,为何就要与功绩相抵?”
平心而论,黄台吉倒不是一心非要弄死阿敏不可,毕竟杀一个这种甚至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大贝勒,影响太大,对他自己的声名也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削了他的贝勒爵位,再夺了他的旗主一职,其实也就差不多了,如果能借此再将其囚禁起来自然最好不过,失爵失位,又没了武力,阿敏就是一只无牙老虎,何惧之有?
不过“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要赦免阿敏,也应该由他这个大金可汗来做,这个好,可不能让其他人给卖了,尤其是代善和莽古尔泰这两个大贝勒,要是顺了他们的意赦免阿敏,岂不是凭空又增加了他们的威信。
崇政殿内,再度被黄台吉问得鸦雀无声,后金权贵们都有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刚才宣读会商决定的多铎,见无人再敢出言,无奈地挥了下手,示意殿前武士将阿敏拿下,这口黑锅,他是背定了。
“慢着!”就在几个武士将阿敏擒下,拿手拢肩,就要捆上绳索之时,黄台吉开口了。
“我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二贝勒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死于我手,于心不忍,更无颜面对阿玛,”黄台吉装模作样地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革其贝勒爵位,免其镶蓝旗旗主一职,圈禁起来,终生不得参与大金政事,如此,诸位意下如何?”
大殿内轰然作响,莽古尔泰点点头,心满意足,代善眼神复杂地看着黄台吉,这一手玩得好啊,既彻底废了阿敏,又落了一个心念旧情的好名声。
黄台吉心情舒畅,这一次,他大获全胜,四大贝勒只剩其三,还狠狠打击了剩下两个大贝勒的威信,等殿内无人出声,正要继续开口,正式赦免阿敏,殿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喧哗声,后金权贵们的注意力就此被转移,都朝外看去。
“来人。”黄台吉满心的欢喜被强行打断,怒火上涌,强忍不悦,朝殿外喊道。
一个宦官滚进崇政殿,不等黄台吉询问,就结结巴巴地说道,“大汗,走...走水了!”
黄台吉闻言,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色大变,“走水?哪里走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夜从范轩等人那里接手的物品,除了少量精铁、兵刃,大部分是粮食,乃是易燃之物,更黄台吉担心的,是为了利用投降的汉人,组建大金自己的炮队-乌真超哈,以对抗明国火器,他特意让范轩运来了硫磺,这玩意儿不但易燃,更能助燃,其威力是他亲眼所见。
一旦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起火,不但救无可救,整个皇宫恐怕都有被焚毁的危险。
那宦官磕了个头,“回大汗,走水方向乃是御膳房,火势颇大。”
黄台吉稍稍放下心来,御膳房与栈房之间还有些距离,只要及时将火势控制下来,那么粮食硫磺等物就无需担忧,“谁人前去救火了?殿外喧哗,又所为何事?”
这些该死的奴才,做饭怎么这么不小心。
“回大汗,御膳房那边现在还无人前来禀报,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宦官答道,“殿前侍卫有的想去救火,有的又觉得需在此守卫大汗及诸位爷,救不救火,需听从大汗安排,是以争执喧哗。”
黄台吉心底一阵火起,救个火还磨磨唧唧的,“殿内诸位,谁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区区走水,用得着他们守护?让他们全滚去救火,若是火势失控,我要他们好看。”
说罢,抬脚将几个欲捆缚阿敏的侍卫都踹了出去。
“嗻!”宦官从地上站起,倒退出门。
黄台吉脸色有些讪讪,不管怎么说,这皇宫都是他的地盘,走了水,丢的是他的面子,他仿佛看到了大贝勒代善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下,隐藏的一丝嘲弄,刚才廷议阿敏罪状,大获全胜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殿里沉闷异常,最尴尬的,莫过于阿敏了。
此刻阿敏是待罪之身,最终如何处置尚无定论,他仍然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内心异常的焦躁不安。
在黄台吉的坚持下,他被议罪当斩,最后关头,偏偏又是黄台吉出面,为他向众人求情,尽管诸贝勒贝子和台吉们还没有最后表态,不过这条命应该是保下来了。
虽然这条命的代价大得有些难以接受,不但失去了全部的权力和地位,余生还失去了自由,一开始,阿敏以为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与其这样窝囊地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在黄台吉说出饶他一命,圈禁终生后,阿敏的第一个想法,是一头撞死在崇政殿的柱子上,既能保有自己最后的尊严,还能好好恶心恶心黄台吉。
只是千古艰难唯一死,看了看那几人才能环抱过来的柱子,阿敏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这柱子看上去坚硬异常,撞上去得多疼啊,要是一下撞不死该咋办?
这么几个念头一转,阿敏求死之心也就没了,对这个原先他看不上眼,却又痛恨异常的黄台吉,居然生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和感激。
半柱香之后,看似平静的黄台吉坐不住了,火势如何,有没有扑灭,一点讯息都没有,这让他觉得大失颜面。
“来人!”黄台吉压抑着怒火喊道。
还是刚才那个宦官走了进来,“大汗!”
“御膳房火势现在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禀大汗,火势并未扩大...”
黄台吉轻吁了一口气,没想到宦官又接着说道,“可...可也未曾变小。”
黄台吉心里这个气啊,你这是存心来逗我玩儿呢吧。
“饭桶!”黄台吉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一点成效都没有!”
“禀...禀大汗,”宦官有些被吓住的样子,“据御膳房的人所说,厨房里有很多牛油羊脂,光用水难以扑灭,不少侍卫都找沙土去了,所以...灭火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
油脂引燃的火,光用水是难以扑灭的,这个黄台吉也知道,“他们去哪里找沙土?”
“侍卫们不敢出宫,就...就在宫内撬开青砖挖的土。”宦官跪在地上,偷偷瞟了黄台吉一眼。
黄台吉闻言,心里有些肉痛,宫内的平地,刚刚全部铺上青砖没几天,好不容易有了些皇家气派,就又被破坏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算是当下救火的最好措施了,要是出宫去找沙土,耽误时间不说,还会乱了皇宫的秩序。
“大汗,要不咱们也出去看看?”大贝勒代善皮笑肉不笑地冲黄台吉拱了拱手,“这临场指挥,总比传信要快些。”
今晚黄台吉的目的基本达到,代善无力阻拦,他不过是想看看这场火到底烧成什么样子,试试能不能从中觅得机会,稍稍打击一下黄台吉的威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火势,怎值得我等亲临现场。”黄台吉看出了代善的目的,怎会给他丝毫机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是若不能尽快扑灭大火,那他堂堂大金可汗,却是要丢脸了。
想到这里,黄台吉觉得崇政殿不算大,守卫虽然森严,但侍卫人数却并不多,去救火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要想尽快扑灭大火,还得增加人手,而守卫栈房的士卒,人数不少,抽调部分去救火,想来无妨。
“让守卫栈房的两旗子弟,也抽调些人手去救火,速去传旨,无须施礼!”为了尽快将火扑灭,黄台吉连宦官给他施礼的时间都不愿浪费。
“嗻!”宦官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代善没能达到目的,也不再坚持,看黄台吉的样子,已经有些急了,先看看戏再说。
很快,又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
宦官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大汗,好...好消息,人手增加之后,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再...再有半柱香的工夫,估计就能将火全部扑灭了。”
黄台吉终于彻底将心放了下来,紧绷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嗯,知道了,下去候着吧。”
“诸位,咱们接着议事。”黄台吉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刚才说到哪儿了?”
“大汗,你说要赦免二贝勒的死罪。”多铎低声提醒道。
“哦,对对对,”黄台吉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各位...有没有意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杀阿敏,众人的抵触情绪就没那么大,四小贝勒之一的阿济格从座椅上站起来,抱拳拱手,正要开口同意对阿敏的最后处置之际,鼻翼扇了扇,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像是闻到了什么怪味儿。
“什么气味儿?这么难闻!”不仅是阿济格,其他不少人也闻到了,性子急的,已经忍不住说了出来。
黄台吉脸色微变,这股特殊的腥臭味,他是闻过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会是栈房里的硫磺烧起来了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这么奇怪,这一刻,大名鼎鼎的墨菲定律-你越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忠实地发挥了它的效力,黄台吉的祈祷还没有完成,崇政殿外就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晃动起来,殿内的牛油蜡烛东倒西歪,火光摇曳中,有几人站立不稳,“噗”地坐在了地上。
随后殿外大放光明,亮如白昼,刚才的那股腥臭味更加浓郁了,而方位,正是栈房那边。
阿敏反应最快,在响声刚起之时,他就半蹲在了地上,这动静,和关内明军炮击之时何其相似。
代善、莽古尔泰还有阿济格等人,稍稍落后了一些,不过也很快半伏于地,如临大敌,他们也没少吃过明军火炮的亏。
黄台吉一动不动,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懂闪避,而是他知道这不是炮击,故而不愿殿前失仪。
殿外候着的宦官再度滚了进来,“大汗,不...不好了,栈房那边...”
“还用得着你说,”黄台吉面色阴沉地站了起来,“我眼不瞎耳不聋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众后金权贵们此刻都站在崇政殿外,眺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栈房。
火势猛烈,不时还会有小小的爆炸,再加上臭味不但扑鼻,还熏人眼睛,导致根本无法近前扑火。
看着躺在空地上呼痛呻吟的士兵,黄台吉心痛得直抽抽,这些都是他两黄旗的精锐,不少还是最精锐的巴牙喇,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大爆炸炸伤的最多,还有烧伤的,被毒烟熏伤的,为数不少。
此事过后,这些受了伤的士兵能活下来多少,实在是不得而知,就算侥幸伤愈,多半也失了战力。
这个时代的医护水平实在太低,一处小小的刀伤都有可能致人死命,烧伤就更难处理了,况且后金本就缺乏大夫郎中。
周围未曾受伤的士卒有些手足无措,每每想要上前救火,都被大火逼退,眼看大火有逐渐蔓延开来的趋势。
唯一让人心安的,是御膳房的火已被扑灭,不虞两处火势连成一片,也腾出了部分人手。
范文程跟在黄台吉身边,犹如一道影子,“陛下,恐怕得壮士断臂了。”
他身为汉人,目前还没有进崇政殿议事的资格,一直在御书房呆着,等候拿下阿敏的好消息,只是接连的两场大火,让范文程不得不从御书房出来找他的主子。
“来人!”黄台吉咬咬牙,哑着嗓子说道。
随行的宦官应道,“请大汗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告诉这些蠢才,让他们不用扑火了,”黄台吉指着那些士兵说道,“去把栈房周围都给我清理干净,有房拆房,有树砍树,务必要留出一块十丈以上的空地。”
宦官吓了一跳,“大汗,栈房周围有几个宫殿,都是才新建起来的,耗费不少啊。”
“让你去就去,恁多废话。”黄台吉气急败坏,狠狠一脚,踹在宦官身上,这时,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这番举动会在其他人面前失态了。
这场大火眼看是很难扑灭了,黄台吉也舍不得用自己精锐士卒的性命去填,干脆清理出一条防火带,让它自灭吧,宫殿被拆了固然心痛,但士兵,尤其是精锐士兵才是他的根本。
见宦官狼狈万分地跑去传令,黄台吉向前迈了几步,与后金权贵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低声问紧随在他身后的范文程道,“范章京,你怎么看?”
“陛下,连起两场大火,是有些蹊跷。”范文程躬身行礼后答道,“不过我大金将士人人用命,又都是精锐,若说有外人能潜入皇宫,在他们眼皮下做手脚,我却是不信的。”
黄台吉点点头,范文程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这时候的八旗子弟,可不是后世的窝囊废,而是战力强悍,令行禁止的强军,在栈房周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情况下,哪怕是抽调了部分人手去御膳房,黄台吉也不认为有什么人能潜入进来搞破坏。
“那...是内鬼咯。”黄台吉轻声低语。
范文程不敢接话,后金内部的权力倾轧,他可以给黄台吉出主意,但在这种场合,还是小心为妙,祸从口出,要是被哪个贝勒惦记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微微扭头,黄台吉扫了一眼身后这些贝勒贝子和台吉们,一时觉得这些人,个个面目可憎,都有收买自己两黄旗的嫌疑。
嗯,还在形只影单的阿敏例外,在这件事上,他反而没什么嫌疑,从去年就入关征战,昨天还没到盛京就被拿下,他是没时间也没人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莽古尔泰?这个夯货应该没有这份心机。
代善?他倒是有这个能力,不过说老家伙看重钱财也好,说他顾全大局也罢,这批粮食他可是眼馋好久了,就等着分上一大块肥肉呢,他怕是舍不得就这么一把火烧了。
那会是谁呢?黄台吉有些头大。
后金内部争权夺利之事不少,不过大都还有些底限,像这样不管不顾,宁肯自己得不到,也要把大家伙应该分得的粮食焚毁的手段,之前还真没出现过。
代善被黄台吉眼睛这么一扫,犹如被毒舌盯上一般,背上生出了丝丝寒意。
难道刚才与莽古尔泰的眼神交流,被黄台吉看到了?若真如此,以黄台吉的个性,自己今天出不出面,说不说话,都被他记在心上了,然后嘛,就如同阿敏一般,找个由头把自己废了。
罢罢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代善决定,豁出去把阿敏保下,让四大贝勒共存的局面更长一些,自己也能更安全一些,眼下这场大火,正是契机。
“大汗!”代善有些阴沉的声音,将黄台吉从沉思中唤醒。
“大贝勒有事?”黄台吉问道。
“粮食...怕是没得救了罢?”代善也不待黄台吉答话,接着说道,“可惜了了,这么多的粮食都被烧了,再过一个月,咱们吃什么,大汗可有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两黄旗将士的行动下,栈房周围的空地已经成型,火势不再蔓延,此时能做的,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栈房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硫磺的臭味已经淡去,空气中充斥的,是浓浓的焦糊麦香味,任谁都知道这些粮食没救了,能及时隔断火源,保全皇宫就不错了。
黄台吉眼皮跳了一下,淡淡回道,“这个就不劳大贝勒操心了,金银珠玉还有,让范轩再跑一趟就是。”
还好金银珠宝等物没有和粮食放在一起,要不然这趟关内之行算是白跑了。
“金银还有啊?那就好,我还以为都被这把火给烧了,若真如此,那大金勇士们去年淌的汗,流的血,死的人,就都做了无用功。”代善笑道,“我这把老骨头,都做好了骑上战马,再次出征的准备了呢。”
黄台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是火光摇曳,旁人看不出来罢了,“大贝勒放心,今晚两黄旗值夜的各个额真,我定然严惩不贷,给大伙儿一个交待。”
他以为代善这是借着起火,导致粮食尽毁的由头,敲打他来了,什么做了无用功,什么再次出征,不过是因为分不到粮食,心有不满罢了,看来不得不找几个替罪羊出来,给这些人消消气了。
代善笑了笑,他的本意其实并不在此,不过黄台吉要杀他自己的人,代善也不会拦着,“这是大汗自己旗里的事儿,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说罢,看似无意地扫了阿敏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敏站在代善的斜对面,虽然半低着头,却一直都留意着周围这几人的动静,见代善的目光掠过了自己,心下却是有了些想法,这个老家伙...,他想做什么?
“不过,关于二贝勒,我想卖个老,给他说说情,大汗。”代善终于露出了他的目的。
阿敏心下一阵激动,代善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刚才给自己定罪之时,从头到尾,他可是头都没有抬起来过,可见那时候他把握不大,现在既然当面求情,那定然是有了杀手锏。
“二贝勒?”黄台吉眉毛一挑,“还需要再说什么吗?不是已经廷议过了,理当处斩,不过本可汗念及旧情,建议免其死罪...”
说到这里,黄台吉脑中轰然作响,他所建议的圈禁刚刚提出来,就被接连而起的火情打断了,对阿敏具体如何处置,廷议其实并没有形成最终的决议。
代善笑眯眯地看着黄台吉,“对啊,大汗您自己都说了,建议免其死罪,我身为大贝勒,也有建议的权力,对吧?”
黄台吉无奈地点点头,懊恼地直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刚才干嘛不趁热打铁,把阿敏的处置给定下来,留下这么个尾巴,给了代善可趁之机。
“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代善身为大贝勒,自然有建议的权力。
只是他刚才不说,偏偏现在来建议,难道说...?
“大贝勒有何高见,愿闻其详。”黄台吉暗暗警惕。
“二贝勒在关内损兵折将,坠了我大金威名,理应责罚,这我是赞成的。”代善慢悠悠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呢,关内折损的,都是他镶蓝旗自己的人马,我想二贝勒恐怕比谁都心疼,他这也算是受了教训,咱们呢,再罚他几个牛录,也就差不多了,毕竟这是镶蓝旗内部自己的事儿,对吧?就像今晚宫内值夜的额真们,是打是杀,还是罚,都是大汗您自己的事儿,咱们外人可不方便插手。”
阿敏脑中轰然作响,代善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懂了。
镶蓝旗对外征战失败,他身为镶蓝旗旗主,该罚。
今夜一场大火,将去岁掳掠所得的大半化为烟尘,除了没在明人面前丢脸,若按损失程度比较,恐怕比他在关内战败丢失的财物丁口还要大。
那么守卫皇宫的正、镶两黄旗,还有两旗旗主,自然也该罚,这两旗旗主是谁呢?黄台吉!
他阿敏战败受损,丢了颜面,就要被夺爵罢职,监禁终生,那黄台吉害大家损失了这么多的粮食财物,又该如何责罚呢?
若是黄台吉坚持,不改变对他阿敏的处置,那么贝勒贝子台吉们,是不是也可以发起廷议,罢免他的汗位,然后......
阿敏强忍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危机,消除了。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黄台吉留他一命的感激,对黄台吉手段的恐惧,都烟消云散,对黄台吉的厌恶和仇恨,则更加的刻骨铭心。
黄台吉不可能容忍让廷议来决定他的汗位,即便他赢了,保住了汗位,却大失了颜面,他一直以来加强汗权的努力,也成了白费心机。
果然,黄台吉只稍稍愣了一小会儿,就爆出一阵大笑,“大贝勒真是睿智,高见,高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环顾四周,“诸位意下如何,如无异议,就按大贝勒的建议,二贝勒拿些牛录出来,每旗分几个作为补偿,如何?”竟是比代善和阿敏自己还要积极,迫切地想要将此事定下来,只字不提原先给阿敏定下的罪状和处置。
其他的贝勒贝子台吉们有些愕然,没想到已经是一条死鱼的阿敏,除了损失些牛录,居然还能咸鱼翻身,重新成为和硕贝勒。
不过既然黄台吉都同意了,还能落些实惠,谁会惹人嫌地跳出来反对。
“陛下!”范文程等这些后金权贵们以飞快的速度,通过了对阿敏的处置,还形成了廷议,冲着黄台吉微微努嘴,示意他看皇宫外的方向。
理应是一片漆黑的皇宫外,竟然也星星点点地透出了红色火光。
权贵们自然陆续也看到了皇宫外的火情,有的从容不迫,那是他的宅子离火还远,站立不安的,多半是火已经烧到自己的府邸了。
“行了,廷议就此结束,我想有的人恐怕比我还急,诸位都回府领兵,灭火去罢。”黄台吉见很多人已经心不在焉了,干脆把他们放出了皇宫。
待众人走完后,黄台吉脸色阴沉得可怕,到底是谁,实在太过份了些,竟然在盛京也放起了火,到底还把不把自己这个大金可汗放在眼里,其实刚才他就看到了盛京城里零散的火星,要是不及时处理,盛京全城都有危险。
偏偏那时候被代善话里话外的意思弄得措手不及,阿敏能想到的,他自然都想到了,权衡利弊之下,索性大方些,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同意了代善的建议,对阿敏只罚些牛录了事,还飞快地促成了廷议。
现如今皇宫内的大火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盛京全城的这场火,仅凭他两黄旗剩下的人马,已是力有未逮了,不如把这些贝勒贝子台吉放出去,让他们自救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导致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本已是待宰羔羊的阿敏,又成了四大贝勒之一。
此刻黄台吉越发笃定,今晚之事,肯定是自己人做的,十有八九就在眼前这群人中间,而且不止一个,很可能是好几个人相互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要不然,在宫内不会这么顺利,在宫外,也不会配合得如此之好。
“陛下,”范文程在他身边叹道,“可惜了,功亏一篑啊。”
“那倒未必。”黄台吉冷笑,“这牛录怎么罚,罚哪些,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廷议只是说了要罚阿敏镶蓝旗里的牛录,具体怎么罚,时间仓促,还来不及定下来。
“陛下,您的意思是...”范文程有些惊喜地问道。
“到时候,把阿敏最富的那些种田牛录拿出来,分给其他各旗,难道代善和莽古尔泰还会不要?”黄台吉哼道,“只给他留下些放羊、牧马和渔猎的牛录,我看他还怎么和我掰腕子。”
“陛下高明。”范文程叹服道,他终究是汉人,对建州八旗里的这些道道不熟,哪里想得到罚牛录也能阴人一把。
如此一来,镶蓝旗势必成为八旗中最穷的一旗,阿敏大贝勒的位置能有多少人服气就不好说了,他的话语权也必将大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将手中最后一只火把扔向远处,火把打着转落下,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屋顶,不一会儿,就引燃了一小块屋顶,转眼又是一场大火。
他脚下所在,是盛京城内靠近北边的一个角落,看着后金皇宫里的滔天大火,还有盛京城内已呈燎原之势的火光,志文内心极为畅快。
尾随那队宫女找到厨房后,志文特地将里面的牛油羊脂弄得到处都是,成功地将厨房点燃,然后迅速回到栈房附近潜伏,耐心等待机会。
果然,为了迅速扑灭厨房的大火,栈房这里抽调了部分人手过去帮忙,再加上护卫们心神被火情吸引,注意力不再那么集中,终于被志文觅得良机,潜入了栈房。
后金皇宫栈房里的那些物资,差不多被他一扫而空,留了些粮食和硫磺作为引燃物,先点粮食,临走前又引燃了被他集中在一起的硫磺,在志文刚刚纵身跃出皇宫城墙之际,巨大的爆炸声将他也吓了一跳,这么好的效果,志文事先是没有想到的。
出了皇宫后,志文一不做二不休,又在盛京城的东、西、南三个方向继续纵火,既能给后金以持续打击,又能扰乱后金的兵力部署和行动,方便自己等会儿从北边潜出盛京,下一步的出逃行动也能更顺利些。
栈房里没能找到后金从关内掳掠的金银等财物,看来这些蛮夷之辈也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要不然将财物粮食一锅端了,必将给后金以沉重打击,志文略微有些遗憾。
不过,这应该算得上是自穿越以来,对原有历史做出的最大一次改变了罢,而且,是志文所希冀的、有利于汉人的改变。
志文历史再差,也能肯定,盛京城内这场他亲手导致的大火,原本肯定是不存在的,想到自己改变了部分历史,或许还能造成更大的后果,志文不免也有些自得。
而志文不知道的是,由于他的出现,获利最大的,却是倒霉蛋阿敏。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阿敏弃关内四城逃跑,被诸贝勒廷议为死罪,黄台吉为示仁慈,改为幽禁,仅留庄六所、园二所、奴仆二十,其余财产归济尔哈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敏被囚,客观上为黄台吉加强汗权扫清了道路。
十年后,阿敏病逝,享年五十五岁,其子爱尔礼也获罪而死。
而志文的这一把火,却让后金权贵们认为他们的掳掠所得损失不小,也让黄台吉无端躺枪,背了黑锅,自己有过错,黄台吉自然不敢再对阿敏穷追猛打。
这让本已是将死之人的阿敏,又回到了四大贝勒的位置上,黄台吉苦心扫除障碍,加强汗权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尽管他还留有些许后手,但短期内,对其余三大贝勒,黄台吉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了。
只是这番阴差阳错的结果,始作俑者志文,与受益者阿敏,都是浑然不知。
不过,一只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都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更何况是如此之大的变动呢。
趁着盛京北边的士卒都跑去其他三个方位救火,志文又在北边也点了几把火,行了,该走了,要不然等人来了容易暴露行踪。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正发愣的巴根面前。
巴根吓了一跳,“公...公子,好了?”
尽管见识过志文的本事,可还是没料到志文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死死盯着城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走,上马。”志文没有和他废话,率先打马向下午休息的地方而去,他是从其他地方下的城墙,然后顺着墙根溜过来的。
巴根赶紧打马跟上,“公子,城里面的事儿,都是你做的?”
他以为志文说的放火烧粮,也就是小打小闹一下,能让人晚上多跑几趟,接几桶水灭灭火,恶心一下金人,出口心中的恶气就不错了,哪里想得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城里那火光冲天的势头,和刚才那声巨响,巴根在城外都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听到了的。
不过看着金人遭殃,这感觉,的确不错,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桶深井水,一个字,爽。
“嗯,多放了几把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不然早出来了。”志文点头应道,神色平静。
这倒不是他故作深沉,喜欢装佯,而是自打逃难以来,他已经放了好几把火,每把火的场面都不小,也死了不少人,盛京的这场火虽然规模大了些,也不过是多跑几趟的事儿,已经很难让他动容了。
“嗯,公子!”巴根突然正色道,“没说的,你能为了我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巴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别介,慢来慢来。”志文怎么听怎么觉得巴根的这句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为了他做大事?他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
志文觉得自己年龄虽然还小,但取向还是正常的,爱好嘛,应该是女,“我可不是为了你放的火哈,我纯粹就是想恶心一下这些金人,顺便替被这些金人欺辱的大明百姓收点利息而已,你可不要弄错了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不管。”巴根还挺犟,“你今晚做的事,算是替我额祈葛报了仇了,你就是我的恩人,我跟定你了。”
“跟我?”志文斜睨着巴根,“你不回达林台部了?”
“这...”巴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林远不是说了嘛,你和咱们都是一家人,跟着你也是一样。”
哟呵,这倒是意外之喜,志文一直想收伏的,其实是孟根,巴根武艺就差了些,不过他还有两个跟班,算是买一送二?
“这就算报了仇了?”志文故意激他,“你也太没有追求了,好好跟着我,以后让你亲自动手报仇。”
“好勒。”巴根两眼发光,他就等着志文这句话呢,如此一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志文讨教了,那高来高去的功夫,还有那几个小妮子的枪棒功夫,他可是眼馋得紧。
囡囡等人也看到了盛京城里的动静,在薛平的建议下,早早地上了马,等志文和巴根一到,都没有停留,在夜色掩护下,向北方驰去。
“哥,完事儿了?”囡囡骑着马,与志文并排而驱,旁边还有小英和妞妞。
志文点点头,侧身看着三个丫头,四人都会心地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汤和志将牛粪添到火堆上,已经微弱的火苗重又旺了起来,看了看周围黑暗中绿油油的、似乎发着光的密密麻麻的眼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是最后一块牛粪了,不知道这堆火还能烧多久,火焰熄灭之时,或许就是他们身死之时罢。
“呜...嗷!”狼群似乎也知道了他们的困境,让它们惧怕的火焰看上去摇摇欲坠,维持不了多久了,饕餮盛宴即将到来,都兴奋地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嚎叫。
“巧儿,怕不怕?”汤和志紧了紧手中弯刀问道,他现在最后悔的,是不应该把林巧带出来。
部落里能识文断字算数的人没有几个,林巧是其中之一,这次林远让他拉着粮食北上收羊毛,他鬼迷心窍地想省点力,就向林远提出,让林巧跟着他帮帮忙。
这林远也是,不懂拒绝,自己那么一说,他居然就同意了。
唉,自己这些糙老爷们儿,葬身狼腹倒是没啥,反正临死前怎么也不能让这些畜牲好受,能杀一只是一只,亏不到哪里去。
可巧儿才多大,还是个孩子,还有大好的年华等着她呢。
“啪!”想到这里,汤和志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汤大哥,你怎么了?”林巧抓住汤和志的手,“巧儿不怕,不怕。”
说罢,也举起了手中的短刀,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惶恐。
“汤大人,”一个粗壮的蒙古汉子忽地站了起来,“你放心,我豁出去不要这条命,也要保住你和巧儿的性命无忧。”
汤和志自加入达林台部后,用他的精明与勤劳征服了部众,被尊称为“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对!”火堆边又站起了四五条汉子,“汤大人,我等上前冲杀,你和巧儿跟在我们身后,一有空隙就跑,别管我们。”
说罢,汉子们都举起手中已经豁了不少口子的弯刀,去牵卧倒在地上的战马。
只是这些马的腿上,甚至是胸腹上,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上去都是奄奄一息的,无论汉子们怎么用力,没有一匹马能站得起来。
“都省省吧。”汤和志长叹一声,“这些马伤势太重,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领头的汉子看看自己的爱马,知道汤和志说的没错,心中悲痛,却仍然接着说道,“咱们步战也不弱,以命换命,和这帮畜牲拼了,兄弟们,好不好?”
汉子们轰然允诺,纷纷拔出弯刀,就要向狼群冲去。
汤和志拼命抱住领头之人,“莫日根大哥,你是部落里的神箭手,为了保护我,背上已经中了一箭。”
莫日根背上的衣物破了个大洞,附近血迹半干,伤口处简单用布包扎了一下,隐隐还有血渍浸出。
“你右手中了一刀。”
“你左腿中了一箭。”
......
汤和志一个一个地说着,几乎是人人有伤,个个染血,“诸位兄弟为了保护我和巧儿,都已受了伤,怎可为了我汤和志,再把性命也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日根以刀杵地,说道,“汤大人,你和林头领都是我们达林台部的顶梁柱,巧儿呢,也是能写会算的,部落可以没有我,但却不能没有你们,如果能用我们的命,保得你二人的平安,那我们死了也值。”
“莫日根说的没错。”其他几人纷纷赞同。
眼见众人又要冲杀出去,汤和志急忙连连作揖,“诸位兄弟,我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莫日根忽地往地上一坐,展颜一笑,“汤大人,这堆火熄灭之前,你好好地想,熄灭之后...”
说到这儿,莫日根面色异常严肃,“...我们护着你和巧儿,誓死冲出去。”
这时,最后添上去的那块牛粪已经烧了一半,火焰已经有些黯淡了,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汤和志知道,要是自己在这块牛粪烧完之前,还想不出什么招儿,那么等待自己和巧儿,还有这几个热血汉子的,就只有死亡。
他可不认为,以这区区不到十人,还几乎个个受伤的团队,能在周围一百多只狼的利齿下逃生。
“黑子,疼吗?”林巧轻抚着她的那只大黑狗,眼泪滚滚而落。
黑子为了保护她,后腿和脖颈被群狼撕开了一道口子,昔日围着林巧,马前马后跑个不停的它,此刻只能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舌头舔着林巧的手,连叫都无力再叫了。
“你冷啊?”初夏时分,白天已经有些炎热了,晚上也只稍微有些凉,又靠着火堆,但林巧却发现自己手下的大黑狗在簌簌发抖。
她不知道这其实是失血过多的症状,问完后也没想等到什么回答,径自跑到自己那匹也已经倒在地上的马旁边,伸手想要将马鞍上的一个包裹取下来,里面有衣物,她要拿去给黑子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急得团团乱转的汤和志,看到林巧很费劲儿的样子,下意识地上去帮忙。
孰料这包裹被倒卧在地的马和马鞍压住了半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拿,汤和干脆用刀将系带切断,将马鞍整个地从马身上取了下来。
将马鞍下的包裹递给林巧后,汤和志捧着手中的马鞍,放声狂笑。
“汤大人,汤大人!”莫日根伸手在汤和志眼前晃了晃,见他仍是只顾狂笑,没有反应,以为他在重重压力下魔怔了,扬起一只手,打算把他打醒。
“别,莫日根大哥,别打。”汤和志说着话,仍在大笑,“咱们死不了了,至少今晚死不了了。”
说罢,将手中马鞍举到莫日根面前,“这个可以烧,马鞍可以烧,莫日根大哥。”
莫日根一看,显然想到了什么,也是脸现喜色,一把抢过马鞍,向其他人招呼道,“来来来,都来帮忙。”
边说边用弯刀将包裹马鞍的皮子割开,露出了里面的木头,“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汤和志止住笑,看着其他人七手八脚地将马鞍卸下,他们还有七八匹马,把做马鞍的木架拆下来,应该够他们烧到天明了。
而天一亮,狼群多半要退走,他们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至于明晚?明晚再说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黑如墨汁的夜空,在群星渐渐淡去之后,露出了深邃而又纯净的宝蓝色,显得幽远神秘。
汤和志坐在火堆旁,将最后一具马鞍拆开,往火里添了几块木头,微弱黯淡的火焰有了燃料补充,不一会儿,复又明亮起来。
环顾四周,尽管狼群依然未退,不过天快亮了,多年草原求生的经验告诉他,只要太阳一出来,这些畜牲多半会退走。
狼群不愿意在白天活动,高温和刺目的阳光,会使它们的体力很快丧失,这个时候捕猎,往往徒劳无功,它们更喜欢在夜间捕猎,尤其是夏天。
最后这具马鞍,足够撑到天色大亮了,对此汤和志信心十足。
林巧抱着黑子,躺在地上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几个蒙古大汉也横七竖八地围火而躺,他们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先前全凭一口气支撑着,自从汤和志想出了用马鞍来继续生火的招儿,生存有望之下,再也支持不住,全都相继昏睡了过去。
最外围,汤和志用已经倒毙的战马,团团围了一圈,算是屏障。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汤和志初时不以为异,他们之前被人追杀,粮食被夺,人手折损大半,剩下之人,差不多个个身上都有伤,失血不少,有血腥味儿不奇怪。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儿,这血腥味儿可比夜间浓郁得多,远处还有隐隐的“吧嗒”声。
汤和志四下细看,这才发现,有几匹被他用来做为屏障的死马,大腿、脖颈等处已是血肉模糊,旁边,有数只灰狼,正在撕扯着地上的肉块,血液、唾液滴滴答答地从它们嘴角流出,“吧嗒”声就是从它们嘴里发出的,看来正在大快朵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和志悚然而惊,狼群什么时候叼走的死马肉,居然未曾察觉,要是突施袭击...,想想就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汤和志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昨夜一直是他在值守,估计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这才让狼群钻了空子。
好在还有火,要不是火堆不熄,他们恐怕早就无人生还了。
他们是昨天黄昏遇上的狼群,第一夜就如此难熬,连马鞍都烧得精光,要是被这群狼盯上,穷追不舍的话,今晚铁定是难以幸免了。
“汤大哥,怎么了?”林巧被汤和志自己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惊醒,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有蚊子,巧儿。”汤和志自然不会说实话,转而安慰道,“醒了?放心,天马上就亮,到时候这群狼肯定退走了。”
“汤大哥!”林巧指着地上狼藉的马尸,一声惊叫。
“别怕,巧儿!”汤和志安慰道,“是死马,狼吃了马肉,吃饱了我们就安全了。”
这话说完,汤和志自己心里都升起了一丝侥幸,或许这些狼吃了马肉就不会再缠着他们了罢。
“我看未必,”莫日根也醒了,斜倚在地上说道,“这些狼说不定会变得更加凶残。”
莫日根说的没错,没有吃到马肉的饿狼,在饥饿和血腥味的双重刺激下,狼眼中凶光大盛,缓步逼了上来,性子急的,张嘴开始抢马肉,抢不到马肉的,则把凶光看向了汤和志一众人等,跃跃欲试,唯一的顾忌,就是还在燃烧的那堆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和志暗叫糟糕,干脆把手中的木头全都丢入火中,深吸一口气之后,把篝火吹得旺旺的,火光大盛之下,倒也有些效果,狼群往后退了几步,但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这时,太阳终于露出了小半个头,金灿灿的阳光,从遥远的地平线一路洒下来,给万事万物都镀上了一道金边,狼群被突然出现的光线所惊,齐刷刷地又后退了几步。
汤和志长吁一口气,“莫日根大哥,出太阳了,这些畜牲该退了罢。”
莫日根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截草根,不置可否,眼睛死死盯着远处。
有其他的蒙古汉子低呼,“狼王!”
汤和志不明所以,顺着众人目光看去,一头浑身雪白,体型明显高出一截的大狼,正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里,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他们。
“这...这是狼王?”汤和志的声音微微发抖,他虽然在草原上呆的时间不短,也见过狼,但如此大规模的狼群,也是第一次碰上,更别提那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狼王了。
“呸!”莫日根吐出口中嚼烂的草根,“应该没错了,你看,它周围还有侍卫呢。”
果然,白狼周围还四散着几头黑狼,看上去像是在拱卫自己的王者一般,若有狼不知好歹,想要闯入,黑狼们先是低声咆哮,像是警告,要是再闯,则会有一到两只黑狼,将其撞飞出去。
黑狼虽然比白狼要小上一号,不过和其他狼一比,还是强壮得多。
狼王在定定地盯着汤和志他们看了半晌之后,抬头仰脖,发出了长长的,“呜嗷”的叫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叫声气息悠长,好半天才停下来,群狼中,没抢到马肉的也不抢了,抢到的,几口把肉囫囵吞进肚里,不敢耽搁,纷纷向后退去。
“咝...”待狼群退下,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几具马尸已被啃噬大半,露出了森森白骨,骨头上鲜红的血迹,历历可见。
“这回该走了吧?”汤和志低声说道,也不知他问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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