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囡囡趴在志文身旁轻声呼唤,“火要灭了。”
“呣。”志文从沉睡中醒来,“抱歉,囡囡,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儿,志文哥,有我和囡囡看着呢。”妞妞坐在旁边,正看着远处的四个大火堆。
冲天的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下四个暗红色的火球,偶而会有几点火星逸出,很快熄灭在黑暗中。
“汪......汪!”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这么晚了还有人?”囡囡皱皱眉头。
“应该不是。”志文想了想,要是一开始火光冲天之时,有人过来看看情况还说得过去。
现在火都灭得差不多了,远没有刚才那么显眼,能注意到的人只会更少。
再说那么多人都有夜盲症,没有几个人为了满足一点好奇心,摸黑跑过来看热闹的。
“估计是小捷他们呆不住了,想问问怎么办。”志文边说边从仓库里取出火折子,燃起一根火把,在空中晃了几下。
现在的火折子都是系统加工坊用灌木柴禾做的,比这个时代的好用多了,原来准备的火折子早就用完了,小林他们的也被志文没收了,没别的原因,怕他们玩火自焚,反正吃饭都在一起。
现在除了志文,谁身上都没有火折子,点起火把,其他人只要不傻,就知道志文在这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小捷小林他们都到我们这吧,这里不错,今晚就在这儿歇了。”志文笑着说,“咱们再生堆火,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
“那四个大火堆不用管了吗?”囡囡问道。
“明早熄了再去收拾。”明火虽灭,暗火还旺得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再说点火前志文他们专门清理了下火堆周围的易燃物,不用担心会引发野火。
“小捷,你安排下值夜。”等大伙儿陆续到齐了之后,志文吩咐了下,就准备和衣而睡,今晚没空搭窝棚了,就睡地上吧,天热,晚上也不冷。
“对了,都用水囊里的水把手和脸洗干净,今晚就不用洗澡了。”想洗也没法洗。
“志哥,小捷哥。”大成和他兄弟互相浇水洗着手,突然对志文他们说道,“要不今晚值夜就交给我们吧,你们都累得狠了。”
“哦?”小捷正在脑子里排着人呢,闻言甩甩手上的水滴,“光是你们,能行吗?”他有点不放心。
“不用担心,小捷哥。”大成洗好了,甩着手说道,“我会盯着的,我们帮不上大忙,帮点小忙总行的。”
“那行,我就放手了,今晚全看你们咯!”小捷倒不客气,主要是不论做什么事,他都能感受到志文对他的信任与放心,受志文的影响,自然不会担心大成做不好这件事儿。
......
深夜,远处的四个大火堆已经完全熄灭了,而志文他们的小火堆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成的脑袋重重一点,随后又立即抬了起来。
“啪啪啪。”大成用手轻轻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睡,天很快就要亮了。
他给自己安排的是最后一班,虽然在小捷面前立下了豪言壮语,但第一次全盘负责值夜,终归有点儿不放心,就一直陪着值夜的伙伴们。
等真轮到大成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很累了,又没人陪他说话解解闷,一个劲儿地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冲瞌睡,连旁边的火堆快要熄了都没注意。
火光越来越淡,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只留下一缕青烟,也瞬间消失不见,火堆熄了。
再看大成,盘腿坐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下巴抵在胸前,已经睡着了。
一阵微风掠过,卷起几缕火堆余烬,远处无尽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两盏小小的,忽闪忽闪的绿光。
随着它无声无息地渐渐接近,光芒也由小变大,到得志文他们近处,这哪里是什么绿光,分明是一只野狗,那忽闪忽闪的绿光,是它黑夜里的双眼。
野狗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并未发出叫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它转着头左右打量了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坐着的大成身上。
其他人都躺在地上,相互挨着,睡得正熟,攻击他们,势必惊动其他人,况且低头进攻地面的目标不方便。
它更擅长从地面扑击半空中的目标,对,就像现在坐着的大成,虽然喉咙被他的下巴挡住了,可高度正好,只要往他胸前一扑,他必定往后仰天而倒露出喉咙,那时候只要一张嘴再一合拢,就可以咬断在嘴边上的喉咙。
野狗绕过已经熄灭的火堆,来到大成正前方,火虽然已经熄了,但灰烬还在散发着余温,对火,野狗天然有种畏惧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说大柱,睡觉向来很死,白天又干了那么多活,身体再好,也是累得很了,此时正是好睡的时候。
不过要睡觉之前,他口渴得紧,这一天下来不知出了几身大汗,就找志文要了满满一囊的水,全部喝了。
这时,小腹满满的饱胀感,把大柱给憋醒了。
大柱从地上翻身撑起来,眼角的余光似乎瞟见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得益于志文一直以来灌输的危机理念,和逃难后天天值夜养成的防患意识,大柱本来还很浓的睡意瞬间消失了,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一把铲子。
大柱迅速地往左右两边看了看,一切正常,大成在他的侧前方,背对着他坐在地上,没什么黑影啊,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大柱开始怀疑自己。
不过大柱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除了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本应悄无声息的,可他分明听到了某种东西压在草上随后又离开造成的“沙沙”声。
这是......脚步声?不是人的脚步声,太轻了,那么是......
大柱念头刚转到这里,就看到一条黑影从背对着他的大成身前突然窜出,径直向大成的胸前扑去。
野狗还是狼?怪不得刚才看不见,原来是被大成给挡住了。
还有,这大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心里想着,大柱手上可没闲着,随着他一声暴喝,刚才顺在手里的铲子,被他奋力掷了出去,铲尖直指大成胸前,意欲在这畜牲扑到大成前将其挡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成被大柱的那声暴喝惊得从梦中醒来。
哇靠!自己怎么睡着了,这是大成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劲风,带着扑鼻的腥臭,漆黑的夜里,竟然也能看见野狗嘴里白晃晃的牙。
斜后方有东西带着“呜呜”的风声直奔自己胸前,大成估计是有人投掷东西想帮他解围。
大成本能的反应,是想要后仰避让,殊不知正合了这畜牲长久厮杀后的本能预判,只要后仰,就会将最脆弱的脖子暴露在了野狗的獠牙之下。
头刚向后一仰,正欲接着后靠的大成,身子却突然一软,向左侧倒下,脖子险险避开狗吻。
原来大成盘腿坐在地上,左脚被右脚压在下面,时间太久,左侧身体气血不畅,已经完全麻木,他才清醒,尚未察觉出来就被迫用力后靠,结果左半边身体根本使不上力,原本想要后靠的,变成了向左侧倒伏,阴差阳错地逃过一难。
“嗤”的一声轻响,避开了脖子,右肩却不能幸免,野狗上下颌一合,犬牙刺破薄薄的夏衣,又毫无阻滞地戳进了右肩肌肉。
“呃!”大成痛得发出一声闷哼。
“呯!”大柱掷出的铲子终究晚到了一步,击在这牲畜的肚子上。
野狗“呜”的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叫声,并未松开早一步咬住大成右肩的嘴,被打得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带着大成向左前方倒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大成右肩被野狗咬在嘴里,被这样一带,狗牙往肉里更进了一分,痛得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当啷!”铲子掉在地上,大柱力气虽然不小,但对自己投掷铲子的准头把握不大,刚才这一下使的力不大,对这畜牲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都别动!”志文大声制止了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帮忙的其他人,自己则“嗖”的一下向大成掠去。
刚才大柱暴喝那一声就把他弄醒了,见大柱扔出去的那把铲子并未见功,随即打消了扔东西救援的想法。
准头有了,力量就不够,反之亦然,志文也是这样的,练了这几天都没什么长进,果然,还是近身肉搏更适合他啊。
至于不让其他人动,是怕他们碍手碍脚地围到大成身边,反而影响了志文的行动。
那边发出“嘭”的一声轻响,大成、野狗双双落在地上。
甫一落地,野狗嘴上一使力,同时头往后仰,就要硬生生从大成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时,一人一狗眼前同时一黑,志文到了。
什么野马分鬃,什么捣碓势,什么白鹤亮翅,什么云手,这时在志文脑海里通通消失了。
那野狗后腰半塌,前肢直立,狗嘴斜指向上的姿态,在志文心中蓦地生出应对之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随心动,双手自然而然地上下伸出,罩住狗头上下两方,随后往里一合。
没有大家意想中惊天动地的声音,只有“咔嚓!”一声脆响,在众人眼中,那畜牲的脑袋似乎塌下去了一角,有几团红白相间之物迸发而出,却始终没有追上志文及时收回的手,颓然滴落地面。
野狗身体一僵,随后倒伏在地,不再动弹,而嘴还挂在大成的肩上。
原来这畜牲的脑袋,被志文刚才那一下的双手合计给生生打碎了,随后飞溅出来的是野狗的脑浆,志文手收得快,没有被沾上。
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被志文这一击给惊呆了。
囡囡、妞妞和小英一家还好点,毕竟之前见识过志文的身手,可大柱和小林他们没有见过啊。
野狗的头骨,比狼逊色不了多少,而狼,号称铜头铁骨豆腐腰,意即头骨如铜一般坚固。
大柱和小林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他们知道野狗极难对付,特别是小林他们,往往要仗着人多,三四个人才能和一只野狗对峙,五六个人才能赶跑一只野狗。
大柱现在力气大了不少,枪刺术也有所成,可他即便用白蜡杆戳中狗头也没多大作用,只能把狗赶跑,还没杀过野狗呢。
而志文却用手,看似轻轻一击,狗头在瞬间就被打碎,这一击,让野狗即时毙命,失去了进一步伤害大成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击,也树立了志文在大家心目中,特别是大柱和小林他们心中的威势。
如果攻击其他地方,野狗一时不死,临死前的反扑,反而会给大成带来更大的伤害,让伤情更加严重。
“谁值的夜?火堆熄了也不管,被野狗欺到身边也不知道。”志文脸色很难看。
以前都是和其他逃难人群混在一起过夜,人多势众,火堆遍布,不是大群的野兽是不敢夜袭的。
值夜更多是为了养成大家的警戒习惯,适应夜间的氛围,为以后可能出现的一家人落单出行打好基础,没想到今晚第一次单独在野外过夜就出事了。
“我值夜。”躺在地上的大成低声说道,给在一旁正尴尬地不知怎么办的小捷解了围。
“你值夜?”志文低声问道,随后猛然拔高声音,“值成这个样子?”
“生火,烧水!”志文吩咐道,人要教训,疗伤也不能耽误。
接着捡了根树枝,把还挂在大成肩上的狗嘴撬开,由于狗牙深陷在肉里,颇费了一番功夫。
右肩一前一后,各有两个很深的伤口,鲜血已经将周围的衣袖浸湿,幸运的是,没有大血管被咬破,出血量不算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志哥,”大成脸色蜡黄,满头大汗,低声说着,“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
“志哥,大成一直陪我值夜。”
“还陪我了。”
“也陪我了。”
旁边小林那帮人都叽叽喳喳地帮大成说话。
“好了!”志文打断这帮人的话,“值夜的事儿等会儿说,先治伤。”
这几人七嘴八舌一说,他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无非是大成这小子不放心,从头到尾陪着其他人值夜,结果最后自己受不了,睡着了。
这时大成的兄弟跪在地上,抱着大成低声哭泣,跟着两个恶丐混的时候,有几个小乞丐被野狗咬过,不论有没有及时包扎伤口,随后的一场高烧就都送命了。
不是大成的兄弟脆弱,而是他知道被野狗咬了之后的严重后果,相当于已经在阎王爷那里报了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这边,除了志文,就只有小英娘年纪大,知道被狗咬伤了不简单,边烧水边对志文说:“小志,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大成兄弟听到小英娘的这句话,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根稻草,膝行到志文身前,抱着志文的小腿重重磕了几个头,“志哥,求你救救我哥!”
志文无奈地叹口气,“我尽力吧。”
他现在头疼的就是这伤好治,毒难消。
野狗吃得杂,老鼠、死尸都在它们的食谱上,嘴里不知有多少致命的细菌和病毒,包括鼠疫杆菌,搞不好,大成就会成为他们这帮人里第一个得鼠疫的人。
洗过手,志文让小捷拿着水囊浇着水,先把大成的伤口简单冲洗了一下,不过这还不够,伤口不浅,还得找东西把伤口翻出来,冲洗更深处受伤的地方。
光用手肯定是不行的,“水开了没有?”志文回头问旁边正忙着烧水的小英娘她们。
“马上就开了,小志哥。”答话的是小英,她也跟着忙前忙后的。
“把剪刀丢进去煮一会儿。”只能用剪刀了,好歹够尖,能扎进伤口深处。
“啊?哦!”小志哥说什么听着就是咯,这是小英的想法。
稍后,志文接过已经煮了一会儿的剪刀对大成说:“忍着点儿啊,会很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大成很硬气地点点头。
“差点忘了,”志文接着说,“大柱,捡根树枝让他咬着,再多来几个人,把他按住了,别让他乱动。”
等志文满头大汗地清理好伤口时,大成口含树枝,已经晕过去一会儿了,这样也好,除了不用找人按住他,再疼他也感觉不到了。
伤口被志文用剪刀弄大了不少,狗牙上除了病菌病毒,还有不少污垢,不弄大点冲洗不干净。
前世除了上解刨课舞弄过刀,之后再也没碰过,都是耍嘴皮子,几个小小的伤口也把志文折腾得够呛。
原本已经开始凝结的伤口,被这样一弄,鲜血又开始往外冒。
“志文,不包扎下吗?”小捷见志文在发呆,忙小心翼翼地提醒。
“哦?先不急。”志文发愁的是用什么消毒。
冲洗伤口用的是系统鱼塘水,这水小捷喝了能止吐,多少有点治病的功效。
虽说系统很是神奇,鱼塘水真能消毒也说不定,但把所有希望都建立在这种假想上,显然是不靠谱的。
要是不能消毒,大成十有八九就得交待在这儿了,除了鼠疫,破伤风、狂犬病,等等等等,随便一个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捷,石灰一点都没剩下吗?”实在不行,倒是可以用烧红的剪刀来烙伤口,但大成被咬得很深,伤口又不规整,烙的话很多地方烧不到。
而且就那么烧一下,没有持续消毒的作用。
石灰粉就不一样了,洒进去能把伤口填实咯,还能持续地发挥作用。
只是......两辈子加起来志文都没用石灰粉消过毒,效果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用来防疫,只是不知道用在活人身上会有多痛苦。
“还有些,只是洒一个人都不够了。”小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志文,虽然他不知道志文这会儿要石灰做什么。
志文接过来打开一看,用在大成的伤口上是够了,只是用不用呢?
用!志文决定了,再疼总比死了强。
“拿块没用过的口罩,把他伤口的血水吸干。”志文吩咐小捷,所幸多做了几条口罩,所幸做口罩用的是棉布,所幸做好后用水煮过,现在不用再耽误功夫。
“嗤!”石灰粉洒在伤口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昏迷中的大成脸皮抽了抽,看来很痛啊。
这回志文手脚比刚才快多了,趁着大成还未清醒,飞快地把伤口都敷上石灰粉,用干净的布条前后包扎好。
行了,看他运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不发烧还好,要是发起烧来,那个孙大夫在的话可能有办法退烧,志文自己可没辙。
“志文哥!”妞妞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
“等会儿!”志文示意妞妞不要说话,他要先教训一下今晚,不,昨晚值夜的这帮人。
“听好了,”志文大声喝到,“值夜不能充英雄,不能讲义气,值夜是用自己的全部精力,来保障你自己和大家的安全,不集中精力的后果,就是大成这样的下场!”
“值夜别像大成这样硬扛着,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轮到自己了就打起精神。”小捷的语气缓和得多。
“什么事儿?妞妞。”志文没有接着再说什么,点到为止,昨晚的经历相信会给他们一个难忘的记忆的。
妞妞见志文终于忙完了,伸出根指头捅了捅他,另一只手则指向远处。
“嗯?”志文顺着妞妞所指的方向望去。
黎明前的夜晚,正是最黑的时候,妞妞手指的方向离官道更远,隐隐有火光透出,只是不知被什么挡住了,看不见火苗。
昨晚他们一到这里就忙着点了四把大火焚尸,顾不上细看,况且他们点的这四堆火火势惊人,远处这么微弱的火光根本注意不到。
“山火?还是有人也在焚尸?”小捷喃喃自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不像,”志文摇摇头,“山火和焚尸产生的火焰周围都有黑烟,火光中会带着黑色,而这个火光却是透出青白色。”
这是温度极高的表现。
等等,难道是那孙氏父子在烧石灰?
志文和小捷对望一眼,显然都想到了。
离官道这么远,怪不得找不到他们。
“志文,现在就去看看?”小捷有点兴奋,跃跃欲试地问。
没法不兴奋,没了石灰,焚尸真的是辛苦得多,虽然迄今为止就只烧了一次,但这一次就有人被野狗咬伤,还是洒石灰好。
“别急,天亮了再去,先把昨晚烧的这些骨灰收殓一下,放心,他们跑不掉的。”志文笑道,烧石灰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
“厉害了,妞妞。”志文树起大拇指朝妞妞比了比,以前这丫头不显山不露水,存在感很低的样子。
没想到这几天又能找死尸,又能找活人的,还是个侦探的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担架呢?”想到大成,志文又问道,天亮了他也未必能醒过来,就算醒了也未必走得动路,“抬着大成一块儿去。”
“烧了啊,”小捷无奈地看着他,“不是你说抬过死人的不能要吗?忘了?”
还真忘了,志文无奈地笑了笑。
“干嘛都要去?”小捷不解,找两个人过去,要到石灰不就完了吗,还得赶回官道上呢,一帮人全都过去,有必要么?
“嘿嘿,”志文笑了,“光要点石灰可不行。”
最好能赖在那儿,把烧石灰的技术偷学了,大柱手巧,等会儿嘱咐他到时候多用点心。
要是能把这两父子拐了和他们在一起,那当然就更好了。
“大成要是发烧,可以让孙大夫给他看看。”志文接着说道,这也是其中一个目的。
就地挖了个大坑,志文他们将昨晚四个火堆烧剩后的灰烬全部埋了进去。
“得罪莫怪。”志文心里念叨着,朝新起的土堆拜了三拜,带着大家向冒着青烟的山头出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志文,前面有个村子,要不要进去看看?”小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问志文。
眼看快到黎明前冒着火光的那座山头了,一座村庄出现在路边。
一天之计在于晨,正是上午阳光明媚的时候,村里既无炊烟升起,路上也不见农人行走,估计已经荒废了。
“不用了,”志文摇摇头,“路过的时候小心野狗。”
一般遇到这种村子,其他难民最爱进去搜刮一番了,哪怕找不到什么粮食,找点其他物品补充一下也好。
不过现在在这些村子里已经基本找不到什么东西了,无非是晚上歇脚时不用搭窝棚,可以在房子里休息一晚。
不过不少野狗也喜欢在这种荒弃的村子里搭窝,进去的话还得冒些风险。
时间还早,先把孙伯他两父子找到再说。
那座冒着火光的山头离这儿已经不远了,大白天的,火光已经基本看不见了,现在走得近了些,可以看见淡淡的青烟,和因为热气翻滚而扭曲的景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到了。
这是一座石山,山腹已被破开,露出青灰色的山体,都是坚硬的、连成一体的石头。
山脚堆了四五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规模都不小,志文估计高度都有两米左右,显然是从石山上开采下来堆放在此的。
石堆有条土路,通往另一边山脚,那儿有一个高高的土坎,土坎底部是掏空的,砌了个半圆形的拱洞,顶部则用泥砖团团砌了一个......烟囱?
没错,志文他们远处看见的青烟,就是从顶部那个地方冒出来的,志文觉得那应该是烟囱吧。
仔细一看,还有青色的火苗从上面呼呼地冒出来。
底部那个半圆形拱洞则往外透着火光,不时有火星跌落,溅出洞口。
志文前世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只看出这是个小土窑,至于是不是在烧石灰,他就不知道了。
土窑旁边还放着一堆木炭,都是又粗又直的,质量很好的样子。
“人呢?孙伯他们人呢?”大柱在一旁嚷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一不是孙伯他们呢?”小捷还是比较谨慎。
“肯定是,”大柱不服,脖子一扭,下巴一扬,“喏,那不是八千吗?”
大家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土窑旁边的两棵大树,在这样的大旱之下居然浓荫遮蔽,倒也稀奇。
树荫下仰天躺着一个小小少年,头枕露出地面的树根,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得正香。
远远的看不见脸,只是那身衣服很眼熟,似乎还是那天见到他们父子俩穿的那身。
“八千,八千!”大柱已经撒腿跑了过去。
“八千......!”大柱冲到树下,扯开嗓门大吼。
“啊?谁?谁啊?”少年从梦中被惊醒,猛的坐了起来。
“还真是八千。”小捷和志文边朝树荫下赶,边对志文说,“只是这脸......”话没说完,小捷忍不住笑了。
八千脸被熏得黑黑的,头发也是又枯又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是你们啊。”八千看清了近在眼前的大柱,“石灰用完了?”
“啊,用完了。”志文和小捷也到了,志文仔细看了看八千的脸,“八千,我们最多十天没见面吧,怎么瘦成这样了?”
走近了才看清,八千的脸颊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双眼无神,和初次见面时充满活力的样子截然不同。
“没什么,就是烧窑太累了。”八千站起来,想要拍拍身上的灰,脚下却一软,又跌倒在地。
志文冲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小,小......”八千道个谢,却结巴了起来。
“我叫小志,忘了?”志文又自我介绍了下,那天大家毕竟没有呆多长时间,记不住名字也正常。
“哦,小志,谢谢。”八千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把人家的名字忘了,在他看来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儿。
志文突然笑了,“八千,你是饿的吧!”
“咦?孙伯怎么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待八千回答,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另一棵树下的大柱却突然大声发问道。
“啊,没事儿,我爹没事儿。”八千急忙回答。
志文和小捷搀着八千走到另一棵树下,只见孙伯身上盖着件旧衣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灰败,一头大汗把头发都弄湿了,大柱的大呼小叫和众人的说话声都没有让他睁开眼睛。
“孙伯怎么了?”小捷有点急了,这刚找到人就不行了?要不要这么背运?“晕过去了?多久了?”
“也是饿的吧?”志文指了指树下的一个土灶,灶上有个土罐,土罐里有没有东西看不见,不过这灶下的火堆却是熄的。
这父子二人在这儿既要烧窑,还要找食,都要费不少力气,可现在这野外能找多少吃的。
八千默默点了点头,这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了。
“等着,啊。”志文放下八千,解下肩上的包袱,假装从里面掏出一根山药和一把苜蓿递给身后的小英娘,“宋婶儿,赶紧做点吃的给孙伯他们。”
“小志,”小英娘刚接过东西,八千坐在地上喊了一声,支支吾吾地说道,“能不能加......加点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明白了,孙氏父子不仅是饿的,还缺盐了。
想想也是,这天气本来就热,还要在这个大火炉旁烧石灰,必然会出很多的汗,从而带走体内的盐分。
所以光有吃的都不行,如果不及时补充盐分的话,一样会头晕眼花,没有力气,甚至危及生命。
实际上盐吃不了多少,但少了它还真不行。
“放心,你和孙伯有盐吃的。”八千这是担心他们没盐,或者有盐也不愿意给他们吃。
志文暗自庆幸还在县城的时候,手上有钱,他就隔三岔五地买了好多盐囤积起来,当时限购粮食,盐倒是不限。
虽然盐的质量他不太看得上,不过总比没盐吃要好,现在还剩很多。
“八千,烧着窑你怎么就睡着了?”趁着小英娘做饭的工夫,大柱大大咧咧地问,“不用看着窑吗?
“哦,这窑石灰已经烧了四天了,不用人再一直盯着了,一个时辰加回炭就行。”聊起这个,八千的脸上又恢复了些神采。
“烧了四天了?那还要烧几天?”志文有点可惜,前四天怎么做的就不知道了。
“还有两天,就加加炭,扒扒灰就行。”八千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扒灰?志文耳朵听见这个词,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与这土窑全无关系的画面。
急忙甩了甩头,把这画面驱散,前世被污得可以啊,到现在都还能被带歪。
可惜了,志文心里暗叹,后面两天基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了,不过还是跟着学学吧,特别是大柱。
“八千,那我们就在这儿多呆两天了啊,顺便给你们打打下手,帮帮忙。”志文连忙说道。
“啊,这个......”八千一时接不上话,他内心里是愿意有人来帮忙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多几个人至少能腾出手去找点吃的。
可他父亲还没醒过来,他这当儿子的能擅自做主吗?
“来来来,吃饭了!”正当八千左右为难之际,小英娘端着两碗汤过来了。
“八千,你和你爹怕是饿伤了,不敢给你们吃干的,先吃点稀的垫垫。”小英娘递给八千一碗汤,怕他以为舍不得粮食,专门解释了一下。
另一碗递给小捷,示意他端去给孙大夫,那可是读过书的人,小英娘有点敬畏,再说身为女子,也不好和其他男人过于亲近。
“一起吧。”志文和端着碗的小捷一起走到孙大夫身边,一人扶着一人负责喂。
好在孙大夫人虽然不清醒,不过进食的本能还在,只要把勺送到他嘴边,自会张嘴吞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八千,刚才接过碗就两眼放光,这会儿正吃得狼吞虎咽的,顾不上这个本应是他身为人子的义务。
“呣。”一碗汤喝了大半,孙大夫的汗水渐渐收了,嘴里轻哼一声,眼睛缓缓睁开。
“小志,你们来了。”孙大夫的语气说不出的疲惫。
“哎?孙伯,你一个人都没看,怎么知道是我们呢?”大柱也来帮忙扶着孙大夫。
“嗨,我就是睁不开眼身子动不了,周围的动静我可都听得见。”孙大夫喝了口小捷喂的汤说道,“多谢你们了。”
看着孙大夫灰败的脸色,被烤得发黄发焦、而根部却又发白的胡须和头发,回想初见时他那还称得上矫健的身形,志文心里蓦地发酸,还带着敬佩和感动。
“孙伯,你烧这石灰是要把自己烧没了啊?”志文嘴里故意开着玩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凝重。
“哎,别说了,没想到这吃的这么难找,始料未及,始料未及啊。”孙大夫不胜唏嘘。
不想继续谈论这有点难堪的事,孙大夫主动转移了话题,“你这汤里是剁碎的山药吧?小志。”
“厉害,不愧是大夫。”志文顺手送了他一顶高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孙大夫点点头,“山药,古称薯蓣,在《神农本草经》中被列为上品,味甘温,补虚羸,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轻身,不饥,延年。”
说到这儿歇了口气,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接着说道:“我父子二人此时倒是正合吃它。”
服侍他喝汤的志文三人被孙老先生这番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言辞弄得不敢出声,太高端了,这是在背书么?
就连已经吃完的八千也尴尬地在旁边咳了一声。
“嗯?你们有人受伤了?”不愧是医者,眼睛就是与常人不同,才稍稍恢复,就看见了另一棵树下躺在担架上的大成。
“大成啊,昨晚被狗咬了。”大柱满不在乎地回答。
“被狗咬了!伤口处理了没有?怎么处理的?”一提到伤病,孙大夫刹那间满血复活,连声追问大柱。
“志文!”大柱连忙求救。
“孙伯,伤口我用清水冲洗过了。”志文如实回答,至于细节,比如用煮过的剪刀把伤口弄大了才清洗,他没有提,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应该如此的,却是忘了此时还没有严格消毒杀菌的概念。
“那有没有上药?”孙大夫虽然这样问,其实心里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他不认为志文这家人有谁懂,而且哪来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大夫希望的是现在上药还来得及。
“呃,我用剩下的石灰给敷上了。”志文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既忐忑又无奈。
忐忑的是,在昨晚那种情况下,用石灰消毒包扎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知道现在会不会被这古代的医者视为笑话,猛批一顿。
无奈的是,逃难前他本想买点药材,以备路上急用,可进了药店却是傻了眼。
原因很简单,志文既不认识中药,更不知道常见病痛的对症药材有些什么。
上辈子专业学的是中西医结合,听上去中西兼修,实际上两头都没学好,西医还好,营养学方面他差不多吃透了,其他的也就开个消炎药和维生素的水平,更深的?请去其他专业。
中医嘛,不说了,现在就只记得麻黄汤和桂枝汤这两个汤头的名字,连配药组cd忘了。
所以志文就只备了甘草和黄连这两味药,甘草被誉为国老,能调和诸药,简单来说就是有一定的解毒功能。
黄连就不用多说了,他记得能止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不料孙大夫却赞许地点了点头,“生石灰可生肌长肉,止血,杀虫解毒,正合用。要是事先能用铁锅炒制,以去其火气,再加冰片,以解其火毒,就更好了。”
“不过事急从权,做得不错,小志。”孙大夫眼里满是赞许,“你学过医?还是家里有人教过你?”
“没学过什么医。”志文连忙摇头否认,开玩笑,哪敢在孙大夫面前说自己学过医,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志文连字都还没认全呢。
“就是记得你说过石灰能驱虫避疫,那野狗牙上说不定就有虫和疫,那就拿来驱咯。”志文接着说道。
孙大夫嘴角抽了抽,无语了,这小子胆儿真大。
“孙伯,我现在是担心他发烧的话,就危险了。”这才是志文现在最担心的,面对发烧,他根本束手无策。
孙大夫沉思了一会儿,“我这里倒是还能凑付连翘饮出来,就是不知到时候对不对他的证了。哎,现在药也难找多了。”
等父子二人吃完后,孙大夫虽然清醒了,不过身子还虚,仍躺在树荫下歇着。
志文他们陪八千守着土窑闲聊,帮着加炭、扒灰,把留下来帮忙弄成了既定事实,也弄清楚了孙氏父子这几天的经历。
原来自孙大夫分了石灰给志文他们并告别之后,没两天石灰就不剩多少了,原因嘛,是孙大夫生性大方,动不动就送人,消耗得自然比志文他们还快。
父子俩遂决定找地方烧石灰。
而志文也旁敲侧击地从八千嘴里掏出了烧石灰的大致步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是找到适合烧石灰的石头,就是山脚下堆成堆的那种石头,不过那些都是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和时间,一点一点从石山上敲下来,千锤万凿才出的深山。
然后就是找个小土包,挖个小土窑,把石块在窑里放好,这一步就是技术活了,既要保证在窑里搭好的石块不能被烧塌,还要保证通风,让窑底的火焰能旺盛地燃烧。
最后是柴禾,一开窑就不能短了柴禾,直到石灰成功出窑。
孙大夫他们自然不可能两个人就去找座石山凿石块,只能四处找些适合烧石灰的小石块。
窑也不用挖多深,反正就凭他二人,每次也烧不了多少,而且烧石灰是为了消毒的,要求不用太高。
烧的量少,用时就不长,从开窑到出窑,以前也就三四天的工夫。
谁知这次他父子二人走了大运,不知怎地竟然找到这里,有成规模的石场和开采好的石头,有更好用更深的窑坑,甚至连更好用的柴禾——烧制过的木炭,也被他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
按孙大夫的推断,这个窑场应该就是志文他们今早路过,离此不远的那个村子的,只是不知何时该村的人全都逃了荒,窑场就此荒废,倒是让他父子二人捡了个便宜。
不过窑坑深了,能烧更多的石灰了,自然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从以前的三四天,到现在的最少六天烧制时间,再加上之前的准备工作,父子二人几乎不眠不休地在这里劳作了五天,既要烧石灰,还得找吃的,孙大夫终于在今天凌晨累倒了。
八千也是强撑下来的,要是志文他们今天不及时赶到,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多谢了,小志。”八千诚挚地向志文表示感谢,其实他今早加完炭是想躺一下再去找点吃的,谁知道就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还想多跟你们要点石灰呢。”志文笑着说。
“没问题,这回我和爹烧的真不少。”八千拍着胸脯保证。
“咕......”,一声长鸣从八千的腹间传出,“呃”,八千羞惭地低下头。
“哈......”大柱和小捷笑了。
志文也笑了,“别急,你可以吃干的了,一会儿请你吃饼。”
......
“孙伯,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我们找野菜可是很厉害的。”志文耐心地劝说着孙大夫,一心想让他父子二人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这是志文他们找到孙大夫后的第三天夜里,石灰昨天已经烧好,今天白天土窑完全冷却之后,大家齐上阵,全取了出来,该分的都分好了,明天就要往官道方向回了。
“小志,你们找野菜的确厉害。”孙大夫点头承认,这两天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吃的根本不用他父子二人操心,前几天累坏的身体基本都补回来了。
“不过小志,”孙大夫还是拒绝道,“我父子二人不仅仅是收殓无人死尸,身为大夫,我得帮人看病。”
“和你们在一起,我能看的病人就少了。”这就是孙大夫的自尊心在作怪了,在家乡他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和一帮孩子养着,这让他觉得脸没地儿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的他并不担心,挖药找野菜他们向来是一起做的,给人看病,多少还能得点吃食,饿不死的。
至于这次烧石灰挨饿,呃,那是意外,意外。
“那个大成,运气不错,居然没有发烧,”孙大夫又把话题绕开了,“伤口我看过了,长得挺好,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
“知道了,孙伯,不沾水,你说过好几遍了。”志文回应,“再说全是运气吗,我敷了药的。”
又找借口岔开话题,看来不出大招是不行了,志文暗道。
“孙伯,前几天我们殓尸的时候,发现不少尸体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这几天志文一直没有把有关鼠疫的消息告诉孙大夫,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孙大夫胃口被吊起来了。
“抬死人的时候,得把手伸到胳肢窝下面,我们发现他们的胳肢窝很硬,一块一块的,后来又发现下巴下也是这样。”腹股沟就不说了,那个部位太敏感,容易让人误解,皮下出血形成的斑点与尸斑不一样也不能说,一个小孩子懂这个不正常。
“疙!瘩!瘟!”志文话还没有说完,孙大夫脸色就变了,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
他和八千走出官道的时候,鼠疫应该还没有散播开来,两人真没见过染上鼠疫而亡的死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这时候把鼠疫叫疙瘩瘟啊,志文暗道,倒也形象,有淋巴的地方确实是长满疙瘩了。
“你们怎么处理的?”孙大夫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志文的胳膊。
“撒石灰咯。”志文拍拍孙大夫,示意他松手,“不过,五六天前吧,石灰就用完了,所以我们到处找你和八千。”
不料孙大夫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着志文又摇了摇,“石灰没了?那你们怎么处理的?”
“呃,烧了,找到你们的头天晚上一把火烧了。”志文有点心虚,不知道这个一身儒家风范的大夫,接不接受他这种做法。
“哦?烧的好,烧的好!”孙大夫长吁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双手。
“孙伯,这是什么病?很厉害吗?”志文也松了口气,倒还不是个不知变通之人,不过该装不懂还是得装不懂。
“疙瘩瘟,你不是听见了么?”孙大夫脸色非常凝重,“得之数刻立死,你说厉不厉害?”
“孙伯,你......能不能说得......浅显一些?”刚才这话的意思志文听懂了,不过还是想纠正一下孙大夫这个毛病,动不动就说文言文,压力很大的。
“就是得了这个病死得很快!”孙大夫闻言,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能治吗?孙伯。”志文心里抱着侥幸,万一有什么偏方能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孙大夫摇摇头,“全靠自己抗。我们能做的就是殓尸的时候多撒点石灰,隔绝疫气。”
“小志,你怎如此胆大?”孙大夫平静下来,又似笑非笑地问志文。
“你说他们身上都有疫气,既然没石灰洒了,那我一把火烧了总没有了吧。”这个问题好糊弄。
“放心,孙伯。”志文笑着低声地说,“没其他人看见,我们可是走了好远才点的火,要不然还找不到你和八千呢。”
不想这时孙大夫却肃容给志文鞠了个躬,“我替这前前后后的难民谢谢你了,小志。”
志文连忙侧身避开,“孙伯,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没有你这把火,不知又要多死多少人,”孙伯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你,你们,当得起我这一拜。”
“孙伯,既然这疙瘩瘟这么厉害,要不你和八千还是和我们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志文岔开话,绕到他的目的,“你要给人治病,我们又不会拦着你,对吧?”
“再说,我们能找吃的,能挖坑,你和八千只管治病救人加防疫,多好。”
孙大夫仍然保持着刚才拜完小志正身站立的姿势,志文的话说完后良久,叹了口气。
罢了,在这前所未见的大灾难面前,那点面子,没了就没了吧,让小志他们养着,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更好地控制疫情,少死几个人,比什么都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孙大夫作势还要再拜,却把志文吓坏了,“孙伯,你再这样的话我可跑了。”
孙大夫无奈只得作罢,解释道:“小志,之前咱们萍水相逢,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姓,现在既然要搭伙,不告诉你们全名的话就失礼了。”
说罢,肃容道:“孙松龄,乡村大夫,表字延寿。”
连名带姓加表字都告诉了志文,这是很正式地介绍自己,表示亲近的意思了。
“呃,我还是叫你孙伯吧。”志文说道。
乖乖,这名字,一听就非常得高大上,还有表字。
“这是犬子,”孙伯把八千拉过来,“孙大椿,表字八千。”
“咳......咳咳咳!”,刚听到“孙大春”这三个带着魔力的字眼志文就连声咳嗽,还好没有喝水,不然还不被呛死。
什么?还有表字,“八千”是表字?志文一直以为是小名。
孙伯,这是你亲儿子吗?自己的名字如此的高大上,怎么给儿子取如此逗逼的名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志文学识不足了。
《庄子》中有“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说法,表达了长寿的意愿,因而这时以椿命名的人很多,表字称“八千”,也符合取字的规则。
孙大夫知道志文他们文化不高,虽然有些奇怪志文反应过大,倒也没有怪他,只是暗自思忖,以后有机会得好好教导下志文他们。
“抱歉抱歉,被口水呛了。”志文也挺尴尬的,“大......,算了,我还是叫你八千吧。”至于大春志文还没弄清楚其实是大椿,谁爱叫谁叫。
说完也面容一整,“我姓郑,郑志文,没有字,叫我志文、小志都行。”
又拉过小捷说道:“宋才捷,小捷,我们这儿就属他的名字有才气。”
“至于其他人嘛,”志文摊摊手,“都没有大名,只有小名,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哟,你有两个名字啊,”大柱傻呵呵地对八千说道,他倒是觉得八千的名字和他的挺像呢,“我才一个,那叫你大椿还是八千呢?”
“随便,想叫什么叫什么。”八千也笑着回应。
“那我叫你大椿吧。”大柱或许觉得大椿也带个大字,喊着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有两个人名字里有大了,我还是叫你八千吧。”小捷说道。
这傻孩子,志文心里吐着槽,看着八千乐呵呵地答应大柱和小捷对他的称呼。
“对了,小志。”自孙大夫决定搭伙,双方重又通禀了一道姓名后,气氛更加融洽,孙大夫也把他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见你们进食前更衣后都要洗手,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但志文他们要洗手,就连他两父子这两天也得跟着洗手,那个叫囡囡的,连盆带水端到你面前,你好意思不洗吗。
或许是靠近河边吧,这两棵大树下的一口井里,居然还有点水,虽然不多,但满足这十几号人的洗漱还是没有问题的。
志文无奈,这孙伯,说话文绉绉的毛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了,还好自己知道更衣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咱们抬了死人,手上多少都沾了疫气,要是不洗手就吃饭,心里不舒服,怕把疫气给吃进肚子里。”志文把细菌病毒换成疫气来解释,想来孙伯能理解吧。
“拉完......,呃,更衣后洗手,是我觉得粪便不太干净,把手洗干净心里舒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小志,这石灰你......”孙大夫在坑边,见志文掏出一包石灰,刚开口说了半句话。
志文手一抖,一小包石灰全部洒在坑里的五具尸身上,白色的粉末把尸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空隙都没有。
“......省着点用。”后半句话这才从孙大夫嘴里吐出来,不过很明显没什么用了。
“臭小子!”孙伯骂道,却又无奈,早让志文洒石灰的时候别太浪费,就是收效甚微,他有心下去亲自动手,可其他人就是不让,而且坑挖得挺深,不论下去还是上来,单凭孙大夫自己都力有未逮。
再说,石灰洒多点,也是为了还活着的人好。
志文纵身跃出坑底,笑道:“放心,孙伯,石灰还多着呢。”
“那用完了怎么办?”孙大夫瞪圆了眼睛。
“再烧呗,你又不是不会。”
“烧?”孙大夫气得作势欲打,“我倒是能烧,可是能烧石灰的石头你去找啊?还有柴禾,你去砍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志文拍拍胸脯。
孙大夫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可惜了,那些石头和木炭只能丢在那儿,没法带走,还有那口窑可是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又瞪了志文一眼,“窑坑你也得给我挖好了。”
“这么多人,一定帮您挖好。”志文笑眯眯的。
那天从石灰窑出发,没走多远,志文又尿遁回来,把那几大堆的石头和山洞里的木炭通通收进了系统仓库,石山里那些以备凿下,还没来得及运出来的石头也被他扫荡一空。
志文自己估计,只要把其中一堆石头全部烧了,那石灰用到晋西都没问题。
傍晚,孙大夫洗了手也不擦,学着志文的样子前后甩动,等着开饭。
他听了志文对洗手的解释后,看来非常认可,现在对于洗手、洗澡、洗衣服这几件事,不但自己带着八千身体力行,给人看完病,也苦口婆心地力劝这些人家勤洗勤换。
志文对此也不意外,他知道大户人家不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于清洁卫生的讲究程度,也是他们这些下里巴人难以想象的。
而儒家对此似乎也颇为赞同,孙大夫虽为医生,也是读过儒门经典的,能迅速适应这些规矩并不奇怪。
“孙伯。”志文啃着饼子喊了声。
孙大夫无可奈何地应了声,他本来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自从和志文他们搭伙之后,这规矩就彻底被破了。
大家都开心地边吃边聊,气氛温馨,孙大夫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同流合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说得了疙瘩瘟无药可治吗?可我见你还是给他们煎药了。”这个问题前几天志文就想问了,可总是被其他事儿给弄得忘记了,现在既然能想起来,那就别再拖延了。
“那药啊,主要就是让他们心里有个指望,还有点退烧的作用,多少能减轻点他们的痛苦吧。”孙大夫倒也实诚,实话实说。
这算什么,心理疗法?
志文没想到孙大夫会如此坦然相告,本以为他怎么滴都会往自己身上揽点儿功劳。
“我看也有几个病人喝了你的药挺过来了,你怎么能肯定就不是你开的药的作用?”
孙大夫苦笑一声,“本朝杏林前辈曾有记载,得了疙瘩瘟的人,不论吃不吃药,吃什么药,死亡比例相差都很小。”
“这几天我治这个病也有这个体会,就是我开的药实际上并没有用,活下来的,那是他们身体底子好,自己挺过来的。”
志文听了默然无语,他一直希望中医可以有效治疗鼠疫,哪怕初次听到孙大夫说这病无药可治时,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前几天活过来的那几个病人,让他的希望又茁壮了几分,现在被孙大夫亲手给掐灭了。
......
几条野狗围着两具人身打转,其中一条实在忍不住,低吼一声冲上去,一口咬住小腿,头一摆撕下一块肉,“吧嗒吧嗒”地开始吞咽。
其他几只见没人有反应,不甘落后,纷纷朝目标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啪啪!”
“噗噗噗!”
半空中突然飞来如雨点般的碎石和土块,对这几只野狗进行了无差别的空对地打击,不过很可惜,除了少数几块石头不疼不痒地击中野狗的身子,大部分都落在空处。
石子土块落地的声音倒是非常密集,显得声势不凡。
野狗们的进食被打断,野性勃发,正想厮斗,石子土块落完后走来了十多个人,气势汹汹,几条野狗自觉寡不敌众,只能不甘心地跑了。
志文暗暗叹气,自从初遇孙伯,用石头惊走野狗之后,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野狗欲吃死尸,而他们用石头吓跑野狗,注意了,是吓跑,实际上并未对野狗造成什么伤害。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还是老问题,准头太差,力量越大准头越差,他们之中还没有人能又准又狠地用石头击中目标。
偶而击中的,不是碰运气,就是离得实在太近,实在是没有什么进步。
这是一个小山包的山顶,离官道有点距离了,稀稀拉拉的几棵半死不活的枯树,分布着几丛凌乱的灌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是孙大夫的强烈要求,志文他们是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殓尸的。
以前殓尸的范围不会超过官道两侧三十米,在这范围内如果有山的话,他们也是不会上山的。
孰料孙大夫入伙之后,不但强烈要求他们把搜索范围扩展到相当于五十米的距离,还要求在范围内的山头也不能放过。
志文为此甚至和孙大夫起了争执,不过孙大夫执意如此,志文也只能妥协,谁让他是长辈呢。
现在这两具几乎落入野狗腹中的尸身,大部分被灌木丛遮住,要不是妞妞鼻子灵,他们很难找得到。
不待志文吩咐,其他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挖坑了,有了石灰,这种无主尸身都是就地掩埋。
“哥!”囡囡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挖坑,而是在远处大喊志文,语气有些惊慌,“快来。”
志文飞快地跑到囡囡身旁。
这里有一个用石块垒的简易土灶,石头被烧得漆黑,灶里还有柴禾的余烬,刚才被灌木挡着,志文他们都没看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灶旁零星地丢着大小不一的骨头,肉倒是被剔得干干净净的,但骨头里明显浸着油渍,应该是煮熟或者烤熟后被人吃的。
“怎么了?”志文问囡囡,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看样子是有人在这杀了只野狗弄了吃,很有可能就是旁边正要掩埋的那几个死者。
不对!志文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其他几块骨头,这不是狗的骨头,特别是不远处被黄土埋了小半的那块,应该是人体的髋骨,那个髋臼窝非常明显,与兽骨截然不同。
刚认出一块髋骨,囡囡已经扯了扯他的衣袖,用手指了指另一片灌木草丛杂生的地方,草木的阴影里透出白光,赫然是一个人的头骨。
志文全身突然一片冰凉,这是......吃人肉的现场?
想起旁边一具尸首的大腿上缺了一块肉,刚才他还以为是被野狗撕咬掉的,但是现在看来,伤口边缘齐整,应该是被人用刀剔下来的。
至于另外一具尸体为什么没有被吃,有可能是因为腐烂得太严重了,那些人实在吃不下去才得以幸免。
包括大腿被割了条肉的那个,估计也是剩下的肉实在不能吃了才没有被剔干净。
在这个灶上被烹煮,然后被吃掉的,是人。
志文把周围散落的骨头收拢,凑了一个大概的人形出来,这是一个身高比囡囡稍矮的小孩,其他就看不出什么了。
和囡囡无声地又把骨头归拢在一起,准备一起掩埋在挖好的大坑里。
虽说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连尸体都埋了不少,囡囡还是不敢碰那个头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拿着头骨,和囡囡一起回到坑边,将这具小孩的骨骸也丢入坑中。
和往常一样,仍旧是志文跳入坑中,检查尸体,洒石灰粉,最后填土。
其中一具尸身小腹鼓胀,又是吃观音土撑死的。
还是有人宁愿冒险吃土被撑死,也不愿意被饿死。
另一具是饿死的,今天运气还不错,这两人死前都没有得病。
检查完两具骨肉尚存的尸体后,志文习惯性地又仔细看了下那个小孩的骸骨,虽然并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当他的眼光扫过上下颌骨之间的牙齿上时却定住了,不由得发出“咦!”的一声。
那里的门牙,缺了半块。
志文脑海里不知怎地,浮现出了花花咧着嘴笑的时候,露出的半颗门牙,那是小捷他们与麻子头一战的当晚,志文带着丫头们登山远观时跌断的。
印象中花花嘴里的半颗门牙渐渐地与手上头骨的半颗门牙重叠了起来,似乎很像啊。
还有这身高,也差不多。
难不成这是花花?花花被人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只是巧合,这是个也断了半颗牙的小孩,花花跟他爹娘去晋西了,这会儿应该早已经过了黄河,怎么可能死在这儿,还被人吃了呢?
志文不停地安慰自己。
“哥,怎么了?”囡囡在坑边见志文拿着头骨惊叹一声后就一动不动地发呆,忍不住问道。
“哦。”志文随口回应,脑子里一片混乱,花花的笑脸和眼前的头骨交替出现,听见囡囡问,迷迷糊糊地拿着头骨就跳到坑边,来到囡囡的身旁,把半截门牙指给囡囡看。
头骨凑到囡囡面前时,囡囡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不过很快就定住了,显然,她也发现了端倪。
“花花?”囡囡轻声地自言自语,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慌张。
志文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心中后悔不已,干嘛要拿给囡囡看,自己既然确定不了,不如先瞒着其他人,给囡囡看了,不过是徒增囡囡她们的烦恼而已。
不过后悔已经没用了,大家都听见了囡囡刚才从嘴里冒出来的那两个字,纷纷围了过来。
顺着囡囡眼睛看的方向,众人都看见了那小小头骨里残缺的半颗门牙。
只是谁都不愿相信这是那个不久前还和他们一起生活过的花花,却又害怕这真是那个倔强而又敏感的花花。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生怕一开口,心中的担心和害怕就成为现实,众人或粗重,或轻缓,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是花花,肯定不是花花!”小英斩钉截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从各自的担心和恐慌中回过神来,纷纷看向小英。
小英不慌不忙地对囡囡说道:“囡囡,花花临走前你不是送了块石头给她吗?刚才你和小志哥有没有看见这块石头呢?”
囡囡眼睛一亮,这块石头虽然漂亮,却不值钱,也只有她们这些小丫头才喜欢,如果真是花花被害,那这块石头十有八九会在现场,毕竟谁会看得上一块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石头,把它带走呢?
“大家都找找。”志文连忙安排,小英的看法有点道理。
如果这里找不到那块石头的话,那这个头骨是花花的可能性就不大,虽然不能就此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好歹让囡囡,让大家有了希望和念想啊。
四下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大家在用锄头铲子扒拉草丛和灌木。
“没有!”
“没找到。”
“我没见到。”
周围纷纷传来的,算是好消息。
“呀!”不远处,山的另一面,突然传来了一身惊叫,那是妞妞。
“怎么了,妞妞!”找到那块石头了,还是其他什么让人吃惊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没找到!”妞妞先是大声否认,随即又高声喊道,“快过来,大家都来,志文哥!”
志文闻声穿过山顶,来到山的另一侧。
那条已经陪伴了他们一段时日的无定河,从这座山的左侧穿出,然后顺着他们脚下的山脚,向右前方蜿蜒而去。
绕过一个形似鹰嘴的凸起,漂亮地划了道弧线,带着碧蓝清亮的河水,一头扎进了来自远方的、看似异常平静的涛涛浊流的怀抱。
交汇处,清流在逼开浊浪少许后,就再也不分彼此,一起缓缓流向下游。
黄河!
志文站在山顶,和其他人一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敢肯定,无定河志文他们都不知道它叫无定河汇入的这条河就是黄河。
不仅是它那黄浊的河水,也不是河对岸那突兀而起的山峦,与河这边平缓的山包而截然不同的地貌。
而是它尽管没有咆哮如虎的气势,也不闻奔腾不休的水声,但那看上去缓慢的水流,却带着远古苍凉古朴的味道,自然而然地向世人宣布,我,是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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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妞妞,妞妞!”志文领着大伙儿,跟着大成,边喊边一路搜寻。
“这儿呢,志文哥。”前方妞妞清脆的声音在回应。
“又闻见臭味儿了?”志文这儿说的臭味特指尸臭,妞妞那小小鼻翼仍在不住抽动。
要说这或许是妞妞的天赋了,在其他人都嗅不到什么味儿的时候,她往往就能提前闻到,顺着味儿去找,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妞妞点点头,脸上表情却有些古怪,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臭味还混着香味?”
“好了,带路。”志文不太在意妞妞说的话,反正他是闻不到什么的。
等大伙儿都闻到味道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路,的确如妞妞所言,淡淡的尸臭带着一股香味,这香味有点古怪,既久远又熟悉,似乎......是炖排骨的香味?
炖排骨?真的是很久远了,穿越后还没吃过呢。这味道勾起了志文的回忆。
就连大成也大声嚷嚷着“真香!”
不过仔细再闻,与炖排骨的味道又有些差别,志文唯一能肯定的,这是在炖某种动物的肉。
孙大夫看上去有点不自然,抬起手想要拉住志文,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具尸体映入眼中的时候,臭气熏天,没错,这就是尸臭的源头了,可那股香气呢?
“等熟了再吃,老三。”
“等不了了,我先捞点尝尝。”
志文正疑惑香气的来源,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有人在?他们这是杀了只狗?
志文一时好奇,循声而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这是一块小小的平地,依山搭了一个土灶,灶上一个瓦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一个大汉手拿一块骨头,正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志文,还有四人背对志文围在灶前,直到听见其他人的脚步声才转过身来。
孙大夫眼尖,早看到几人目色发赤,人人手上沾着血迹,仔细看的话衣服上也有血点。
地上一个木盆,有小半盆浓稠得快要凝结的黑红色的血液,盆边地上一滩小小的血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人见一下过来这么多人,初时有些惊慌,待看清不过是一男一女带着几个小孩,神情放松下来。
为首之人使了个眼色,五人全都拿起手边的棍棒慢步迎了上来,而拿着块骨头准备啃的那个大汉也放下了手中的骨头。
不好,待看清了那块骨头,孙大夫暗叫不妙。
那是半截小孩的手臂,这帮人在吃人肉,被自己一行人给撞破了,看他们的面相,眼里的凶光,还有手上的棍棒,可不是善茬,速速离开为妙。
自孙氏父子搭伙之后,志文他们大部分时间拿的都是锄头和铲子,也未与他人爆发过冲突,在孙大夫眼里,这就是一群稚子加小英娘一个弱女子,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
哪怕见到志文他们早晚用白蜡杆做对攻练习,孙大夫也始终认为那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没什么杀伤力的,帮他两父子撵狗那次,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加丢掷石块而已。
刚才还在路上时,孙大夫闻着那味儿就觉得不对劲儿,本想劝阻志文他们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人已经走了呢?
眼前这几人如此做派,明显不安好心。
现在孙大夫心里很是后悔,不该让志文他们分成两队,今天要是全部人都在,人多势众,加上大柱和小捷还过得去的身形,对方未必敢动什么坏心眼。
“抱歉抱歉,走错路了。”孙大夫打着哈哈,伸手拽住站在最前方的志文的胳膊,想要拉他赶紧调头走。
不料一拉之下,志文却是纹丝不动,孙大夫大急,还想加点力再拉,志文胳膊轻轻一动,孙大夫的手就被弹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大夫能看见的,志文自然看见了,孙大夫不能看见的,志文也看见了。
他站得最靠前,出于角度关系,看见了身后众人都没看见的一幕,这是志文自穿越以来见到的最残忍、最血腥,也最令他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个人头,一个小孩的人头,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
脸上十分瘦,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帮人觉得肉少,没有丢进罐子里煮。
脖子被齐颈斩断,几滴粘稠的黑红色血液还在往下滴,黄色的土地上被浸湿了小小的一滩,一群苍蝇正在上面不停盘旋降落。
男孩双目大睁,仰天而望,只不过眼睛早已失去了光彩,从眼角两旁到下巴,有粉红色的痕迹,或许是眼泪吧,不,应该是泪干了之后又流出的鲜血。
嘴巴微张,唇色苍白,临死前一定还张着嘴向这帮人求饶吧。
这时,那五人已经成扇形走到了离志文他们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孙大夫大急,正想再拉志文时。
土灶旁边的一个麻袋突然一阵蠕动,一个男孩的脑袋探了出来,身上五花大绑,张嘴吐出一团破旧布片,低声喊道:“救......命!”
话音刚落,志文丢下手中的锄头,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孙大夫一样,看到对方那汉子手里的小孩臂骨,就知道他们是在吃人,不过他以为是吃的是死人,毕竟旁边就有几具死尸,尽管这个行为让他不齿,不过尚能理解,生存为上嘛。
等他看到地上那小男孩的头骨时,尽管瞬间被那孩子无助而哀伤的眼神触动,被眼前这几人的行为激怒,但他记得孙大夫说过的易子而食,也许他们也是忍着泪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才换来的这个吃食和活命机会。
因此他还是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愤怒和......杀机。
这五人拿着棍棒围上来的行动,志文哪能没看见,只不过是还没考虑好,对他们是小惩还是大戒,是揍一顿就算了,还是至少打断只手脚。
好在这五人猥琐的目光替他做了决定,那就打断一只手脚吧,因为这目光实在让他恶心,居然敢猥琐地盯着囡囡、妞妞和小英她们。
等麻袋里的男孩探头喊出救命之后,志文瞬间明白了,特么的这几人不是易子而食,否则何必要把人捆了堵上嘴装进麻袋,而是不知用什么方法把小孩弄来,然后,像杀牲畜一般杀了吃肉。
地上那个小孩的脑袋,和之前缺了半颗牙的,疑似花花的头骨重合在了一起,花花羞涩而倔强的笑声在志文脑海里响起,一直压抑着的对花花的担忧和恐慌被无限放大,花花不会真被这几个货给...那个了吧。
冲出去的瞬间,志文听到了身后孙大夫和其他人的惊呼,显然,他们也看见那个地上的男孩脑袋。
怒气和杀机瞬间勃发,志文决定,不!留!活!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擒贼先擒王!
志文首先冲向的,是那个看似首领的人,他使眼色让其他人拿上武器围上来的那个动作,志文看得很清楚。
此人见对方领头的那个半大小子竟然率先朝他冲来,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微笑,虽然没有练过武,但他凭着胆大心细,心狠手辣,至今尚未失过手,手上可是沾了不少的人命。
有今天这种“两脚羊”的,有对头的,当然,还有手下的,对于身形尚未长成的志文,他是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
右手举起棍棒,朝志文当头砸了下去。
另外四人见志文冲向自家头领,头领则挥棒直劈志文的脑袋,力道十足,棍棒隐隐还带着风声,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四人好整以暇地停下脚步,齐声喝了个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挑战自家老大,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种不开眼的小子,死在他们手上,最后落入他们腹中的,也有好几个了,嗯,麻袋里那个也是这种货色。
至于对方其他人,有必要担心吗?小的小,弱的弱,先看老大大发神威,拍拍马屁,等解决了这个胆敢捋虎须的小子,再慢慢收拾剩下的人。
孙大夫一把没有拉住志文,眼见志文朝对方为首之人冲了过去,心里急得直骂娘,事已至此,又看见了对方的行凶现场,再无善了的可能,倒也果决,挥动手中的锄头,跟着志文冲了上去。
志文前冲,而贼首的棍向下落,眼看脑袋和棍棒就要做亲密接触之际,志文脚下猛一使劲儿,速度又快了几分,将将避过棍棒,欺到了贼首的身前。
右手向左上方斜斜搭去,似慢实快,志文一把拽住了贼首的右手臂,随即身子急停,瞬间左转,右手向前发力拉扯贼首,将他的脑袋,送到了孙大夫那一锄头的落点上,同时,后背一弓,结结实实地靠上了贼首的胸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贼首挥动手中的棍棒,眼看就要落到眼前这小子的头上,心里暗自得意,年轻人不懂事啊,这一下就要打你个满脸桃花开。
正得意间,那小子身影一晃,不知怎的,竟然避开了棍头,进到了身前。
随即右手手臂被人握住,然后整个身子都被这只手上传来的力道扯得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出,整个过程快得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呯!”一声大响。
“咔嚓!”紧接着的是几声声响不大,但异常清脆的声音。
贼首只觉得右侧胸腹内传来剧烈无比的疼痛,随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他人只见他整个人趴在志文背上,一动不动,右手被志文拿住,手里的那只棍棒仍然没有脱手。
“噗嗤!”紧随而来的孙大夫,手中挥动的锄头狠狠地锄在了不能动弹的贼首头上,当即将贼首脑袋挖塌了半边。
志文松右手,挥左手,肩膀一耸,贼首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双目紧闭。
暗红色的鲜血这时才缓缓从其鼻子、嘴巴中流出来,加上被孙大夫挖塌半边脑袋后流出的红色血浆和白花花的脑浆,一时五彩缤纷,倒也好看。
众人这才看清,地上贼首的半边胸腹,被志文刚才这一靠,已经完全塌陷下去,哪怕没有孙大夫那一锄头,也是不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大夫却是呆住了。
他惊自己杀人了,而且是以如此暴力且血腥的方式结束了一个生命,身为医生,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那被自己亲手挖破的脑袋里渗出来的白的脑浆和红的血液,还是让他一时失了神。
他惊志文出手的威力,那贴身一靠的后果,孙大夫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楚,整个身子右边的肋骨、胸骨,应该全都被撞碎了,才会塌得如此齐整,如此诡异。
实际上在他的锄头挖上去之前,这贼首就已完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他那一锄头,连锦上添花都谈不上,完全是捡便宜的。
他更震惊志文身手的敏捷,他那一锄头,好巧不巧地落在贼首头上,看上去他孙大夫也是威风凛凛,身手了得,可他总觉得是志文将匪首恰到好处地送到了他的锄头下。
孙大夫尚在发呆愣神的工夫,志文已经旋风般地又放倒了两个人,都是如刚才那般,欺到身前,或用背靠,或用肘拐,一击之下,打碎胸肋骨,再无活命的指望。
这也是志文当下最好的选择了,白蜡杆和大枪来不及拿出来,锄头铲子又用不惯,空手迎敌,他的身材始终要比这些人矮小些,只能选择近身格斗。
志文被这些恶徒吃人的恶行彻底激怒,下手毫不容情,虽是初次杀人,却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几下兔起鹤落,八千和大成兄弟看得兴高采烈,特别是八千,一脸神往,就是囡囡她们,也是看得目不转睛。
土灶旁的那个少年,大半个身子已经坐了起来,眼里充满着惊喜。
原本觉得已无生望的他,听见脚步声后,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吐出了嘴里的破布,奋力钻出麻袋呼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看清是几个少年和一男一女之后,心又沉了下去,直觉告诉他,这几人恐怕不但解救不了他,还会和他一样落入这五人的手中。
不过现在的情况证明了他的直觉是错的。
那少年似乎和他自己差不多大吧,身材比他要高,或许要大上一些,看他在场中武动的身影,如猎豹般灵动,似饿狼般狡猾,杀人,还能杀得这般好看?
在这少年的印象中,父辈们杀人都简单而粗暴,长枪简简单单向前一捅,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还剩两个人时出了意外。
当志文冲向第四个人时,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喊着饶命,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志文稍微犹豫了下,决定先留他一命,等会儿好问话。
随即绕开他,向第五个人追去,那人刚才见势不妙,已经脚底抹油,溜出去一段路了。
不料跪在地上这人见志文离去,孙大夫还在远处发呆,周围都是小孩,恐惧加恶念,让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身形暴起,直扑离他最近的妞妞,看来是想抓个人做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在远处听到动静,回头见到的是那人扑向妞妞,已来不及救援,只能靠妞妞自己了。
心中大是悔恨,就算是要留活口,也应该将其打伤,或者安排人将其看管起来才是。
此人刚才下跪之时已将手中棍棒丢弃,此刻乃是空手抓向妞妞,不过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小丫头那是手到擒来,至于小丫头手中那把铲子,被他自动忽略了。
“咔嚓!”一声响,正扑向妞妞那人仰天向后倒去,只是肩膀上却没了脑袋,鲜血不要命似的从脖颈间喷涌而出,冲出老高才落回地面,打得地面簌簌作响。
“噗通!”“噗通!”两声,头一声是此人脑袋掉落地面的声音,后一声则是他的身体摔倒在地上的声音,颈腔中的鲜血仍在喷射,将地面溅起一阵浮灰。
原来妞妞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志文大发神威,却并未失了警惕心。
见跪在地上这人突然凶神恶煞地向他扑来,尽管有点紧张,依然能够按照平日里的练习那样,飞快地举起手中武器,下意识地一个弓步前冲,向着对方的喉间狠狠刺去。
这人哪里能料到一个小小女孩也有这么快的反应和身手,本以为手到擒来的这一抓,还未碰到对方,喉间就被女孩手中的武器刺中了。
只不过妞妞此刻手中拿的不是白蜡杆,而是一把铲子,长期用来铲土铲沙子,铲子宽而平的前段已经被磨的锋利异常。
被这样的铲子刺中脖子,相当于脖子被砍了一刀,妞妞力气也够,刹那间,此人就身首分离了。
麻袋里被捆绑的那少年,看了妞妞杀死敌人的经过,眼睛发亮,神情喜悦,他从这一招看出了军中技击的影子,难道救了他的这帮人也是逃难的军户?
志文刚才回头看见此人扑向妞妞时,就已停止追击最后那人,反身没跑几步,就看见一具无头尸体喷着血倒下,暗自吁了口气,总算这日复一日地练习没有白费,这应该已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或者说肌肉已经有了记忆。
再看看跑得已经有点远的最后一人,眼见已追之不及,而此时杀意也没有刚才那么旺盛,志文懒得再去追杀,就从地上捡了几粒碎石,全部抓在手中,然后一起向那人扔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还不够大,也就三四粒够份量的石子。
这是志文最近想出来应付准头不够的招儿,既然一颗石头打不准,那就多来几颗,用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不过要想扔得远,力道也够的话,石子得够大够沉才行,太小太轻的扔出去发飘,打中目标也没多大劲儿。
就像一把草团成一团,捏得再紧,拿给志文扔的话,志文就是再有本事,也没法拿它把人打伤。
果然,多了几颗石头,哪怕准头再差,还是有一颗如同撞大运般击中了那人右腿的膝窝。
那人腿一软,身子向右侧倒下,“稀里哗啦”一阵响动,顺着山一路滚了下去,眼见是不活了。
......
“嗨,你叫什么?”大柱咬了一口饼,问白天被志文他们救出来的那个少年。
“嗯,我姓李,李大绶。”少年喝了口汤,还不敢让他吃干的,他不知饿了几天,被志文他们解了捆在身上的绳索后,站都站不起来,现做了个担架,一路抬下山的。
志文心绪不宁,任由大柱他们和少年搭话,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脑海中仍在想着白天的事儿。
白天掩埋尸体前,志文瞒着其他人,仔仔细细地搜寻了几个恶徒。
前几天那缺了半颗牙的,一度被怀疑是花花的小小头骨,之后因为没有找到囡囡送的石头,暂时解除了怀疑,不过志文还是有点疑虑,而今天这几个吃人的恶徒,有可能就是杀害花花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好,没有发现送给花花的那块石头。
这事儿志文谁都没告诉,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免得让其他人知道了跟着提心吊胆的。
还有土灶旁那个男孩的脑袋,那带着血泪的双眼,仿佛一直在看着他。
大柱很高兴,“我们这儿都有几个大了?”,说完掰着手指头数。
得,又是一个大字辈,这些人的父母取名时脑子就不能多转转吗。
就连小捷也开玩笑地说道:“又来个大的,这下有四个大了。”
“对对对,现在总共有四个名字带大字的了。”大柱也数清楚了。
少年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你们要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可以叫我一纯,以前爹娘都这样叫我。”
一纯,李一纯?这名字,似乎又太小清新了些。
大柱开始热情地给少年一一介绍众人。
“志哥,你们......是军户吗?”大绶也像小林他们那样,叫志文为志哥。
孙氏父子也看着志文,期待他的回答,实在是今天白天的经历让他们太难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以为凶多吉少的,谁想志文大杀四方,这才让他们的心放了下来,等妞妞面临威胁时,父子俩的心又被揪了起来,不料妞妞的那一击,甚至比志文的表现还要惊艳,实在是场面太震撼,太凶残了。
事后志文和妞妞都面色如常,连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让孙大夫大为震惊。
这其实是志文他们最近死尸见到麻木,尸臭味儿也闻到没反应,所以虽然他和妞妞都是初次见血,却并未有小捷那般大的反应。
见孙氏父子和大绶都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志文有点犹豫,他隐约记得大明的军户好像是不能擅自离开驻地的,离开的话似乎罪责不小,这样自认军户好吗?
不过转念也就释然,现在这种情况,不逃难就是等死,难民中军户恐怕也不少。
点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不然一帮人的超强武力说不清,知道底细的囡囡和妞妞,包括看似憨直的大柱都默契地没有揭破。
其实志文忘记了,大明的普通百姓,也是不能擅自离开家乡的。
大绶眼里一阵兴奋,“我家也是军户”,不过他心思很细,敏锐地察觉到志文情绪似乎很低落,说完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言了。
“小志,你怎么了?”小捷也发现了志文不太对劲儿。
“没什么,想起了死在他...”志文指指大绶,“...之前的那个小孩。”
众人沉默,小捷他们虽未亲临现场,却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饭后,小捷找到志文,“小志,没事儿吧?”
“缓过来了,”志文摆摆手,“只是觉得这人心,怎么能坏成这样!他们难道没有儿女吗?”
小捷没有说话,或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良久,小捷开口,却不是宽慰,“小志,咱们到黄河边了。你是想尽快过黄河到晋西呢,还是帮着孙伯收殓无主尸体,控制疫情?”
是小捷心中的疑问。
实在是志文表现得有些首鼠两端,嘴上说着要过黄河,却又不急着赶路,而是一路收殓无主尸体,慢腾腾地前行。
听小捷说完,志文被问住了。
回想一路逃难而来的经过,志文发现自己确实有点举棋不定,显得优柔寡断。
一开始不顾一切地急着赶路,随后想着要和光同尘,速度降了下来。
发现有鼠疫散播之后,为了收殓无主尸体,更是变成了龟速,与一开始想要尽快跑到晋西的初衷大相径庭。
可收殓这无主尸体,控制疫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实在是杯水车薪,志文现在也有点迷惑,到底是选择只顾自己,还是兼济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捷,你的意思是...?”志文虚心求教。
“小志,如果你还是想过黄河,到晋西,那现在最好就是与孙大夫告别,加速赶路,尽快找到能渡人的渡口。”
“如果想帮孙大夫,那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们十几个人,不行!”小捷说道。
“怎么不行?”志文上辈子作为医生,治病救人的心思占了上风,下意识的还是更倾向于帮孙大夫。
“咱们十几个人,再厉害,能做多少事儿,能帮多少人?”小捷反问。
“能不能找些人来帮忙?多个人,多份力。”小捷建议,“这些天下来,我看大家都挺累,真的,也包括你。但是...,事儿做得不多。”
“以工代赈”,听小捷说到这里,志文脑子里冒出了这几个字眼。
找人来帮忙收殓无主尸体,志文他们付给报酬,当然,眼下最好的报酬莫过于粮食。
这既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也能解决让志文整整一天都耿耿于怀的事儿-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有粮食,估计没几个人还愿意吃人肉吧。
更重要的,这不是无偿地施舍赈济,而是让人通过付出劳动,从而获得粮食,不会养些懒汉出来。
当然,前提是必须有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志文对小捷说:“小捷,咱们还是...帮孙大夫吧。”
志文上辈子身为医生,最终治病救人的心思占了上风。
见小捷点头,又说道,“听你的,找人来帮忙!”
“那......粮食够吗?”小捷自然明白,没有白帮的忙,粮食才是关键,有粮就找得到人帮忙。
不过跟志文呆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些小秘密,只是不那么清楚而已。
“问题不大。”志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苦笑。
这段时间他已经抽空把所有的田升到顶级了,里面所有的粮食作物,成熟速度最快就是一个月了,算下来每种作物每个月能出产两千公斤,包括鱼。
灌木倒是五天成熟一次,多得根本用不完。
新开的田则不能与原来的田种同样的种子,而新的、合适的作物目前也没法获取,所以,这已经是目前的最大产出了。
但鱼不能作为日常报酬支付,只能作为奖励。
那么剩下四种作物,包括小麦、高粱、山药、苜蓿加起来,每个月有八千公斤的产出,平均每天不到二百七十公斤,吃个半饱呢每天能养五百多人,要是吃个全饱每天就只够不到三百人的开销,这还是在不卖回系统换取金币的前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也是志文一直表现得首鼠两端的原因之一吧,想要多找点人手帮忙,刚开始人少的时候还行,人一多起来粮食就供应不上了。
所以志文内心犹豫,就只靠着这十几个还算亲近的人,磨磨蹭蹭地、效率低下地帮孙大夫做防疫的工作。
看来这系统只能让志文和他的亲友衣食无忧,想要手握系统,就能坐拥无数粮食,广开方便之门,大肆征召人手,然后暴兵,争霸天下......
咳咳,少年,你想多了。
你看,就连系统赠送的几本“秘笈”,也明显是怕志文打破这个时空的平衡。
那几幅可以炼出“真气”的图谱,除了志文,无人练成,就是志文自己,在第三幅图练成后,再无寸进,志文自己能感觉到,在这个时空,后面几幅图恐怕是没有练成的希望了。
只有第三幅图,其他人虽然练不出“真气”,但也练出一身力气,志文现在觉得那恐怕也是钻了系统的漏洞,只是不知这漏洞还能钻多久。
十三势?没有真气就是花架子。
枪刺术?无非是最精炼的军中杀人技,倒是人人可练,不过想指望它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就纯属搞笑了。
就连加工坊,武器也只制造白蜡杆和长枪,都是以自保为主,选项里都没有弓箭和刀这些更具杀伤力的兵器。
它们和系统出产的粮食一样,只能让志文及其亲友在这乱世中比常人稍强,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武力上志文要比其他人更强一些。
至于其他效用,志文不是没有试过。
例如,利用系统仓库的物品存取功能,先收些石块土块什么的,然后瞬间释放出去,以达到伤敌的作用。
可惜,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把东西收进系统仓库,必须用手触碰,同样的,取出来的东西也是出现在志文手中。
太大太重的话,受重力影响,直接落下,想用来砸人,没门儿。
换句话说,志文拥有的这个系统,相当于一个保姆,保障了志文一帮人在弱小时能顺利成长,不被夭折。
至于想用它来实现自己的野心,抱歉,系统帮不了这个忙,得靠自己。
或许,系统还有个作用,它出产的粮食和鱼塘水,能增强人的免疫力,志文他们已经很久都无人生病了。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吃饱以后营养跟上了提升的免疫力。
好了,回到粮食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前志文倒是还有些存粮,不过之前没有升到顶级,数量不多,和人数众多的逃难人群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么长时间全部存粮一万公斤都不到。
毕竟他卖了不少的粮食换系统金币,以便升级。
粮食和逃难人数一比,虽然不够看,不过志文不算太担心,粮食支撑前期是没问题的,不可能一开始就把摊子铺开,找成千上万的人帮忙,都是由少到多,慢慢来的。
首先要想个办法把小麦和高粱合情合理地弄出来,毕竟不是山药和苜蓿这样的野菜。
嗯,看来有必要出去跑一趟,把仓库里的这些东西洗白了拿出来。
然后还得想办法弄点粮食。
念头转到这里,想到了马二,这家伙消息灵通,应该有点用吧。
“马二!”今天虽然没什么大餐,不过马二还是神奇地出现了,志文刚才心情不好,一直没搭理他。
ps:简单地算个账,不然总有人觉得系统在手,天下我有,怎么不这样,怎么不那样,用数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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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没有县城?大点的镇子、村子也行。”志文问道。
“有啊,”马二回答,“离此不远,有个什么...延州县的县城。”
“小志!”小捷声音高了点,脸色变了。
“嗯?”志文看到小捷的脸色,知道他想岔了,志文刚说粮食没问题,转头就打听附近的县城,小捷以为志文想带人破城劫粮呢。
真这样做就相当于扯旗造反了,志文还没有这个想法。
一个是为了治病救人犯不上造反,另一个是,志文对汉家的最后一个王朝-大明,抱有一定的敬意。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就算是以志文的历史水平,也是听说过的,算得上大明的写照。
志文多少知道,大明亡于流寇和建奴,往往是按下了这边的葫芦,那边的瓢又漂起来了,疲于奔命,最终被拖垮。
他从内心里不想成为建奴的帮凶,尽管这个帝国已经腐朽不堪,但他不想给大明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补一刀。
再说了,现在志文估计也没有那种登高一呼,从者云集的威望,哪里找那么多人去。
“别乱想,小捷。”志文连忙打断了小捷的胡思乱想,“就是想去那些已经跑了的大户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会不会藏着粮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密室当然是借口,其实志文的想法是,主动找官府和士绅的麻烦显然不可取,不过,要是找那些流寇的麻烦呢?特别是才打劫完官府和土豪的流寇,所获颇丰,从这些人嘴里虎口夺食,黑吃黑,应该没事儿吧。
要不,先给小捷打个预防针?估计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咳...”,志文重重咳了一声,“小捷,要是匪徒手里有粮,咱们要不要抢过来?”
“哦!”小捷听了志文的前一句话,明显松了口气,志文要是真有那种想法,他可是不会赞同的。
待他听完志文的后一句,很诧异地反问志文,“怎么不抢,留着给他们作恶么?”
这就好啊!
“你想找粮?”马二在旁边听他俩说完,摇摇头,“希望不大,前两天好像有饥民破了这座城,有什么粮食估计也被他们搬走了。”
“能捡点漏就行,”志文笑笑,并不在意是否真能找到粮食,他的目的,是以此为借口,把系统仓库里的高粱小麦,甚至是山药弄出来洗白。
随便找个密室,哪怕是空的,志文也能把它弄满,反正就是运气好,别人也无话可说。
然后再找些车马,装点东西拉回来糊弄一下,把戏份演足,大头当然还是放回系统。
这样来回一趟,高粱和小麦就能正大光明地拿出来了,还是值得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伯,我们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了。”志文郑重其事地向孙大夫告别。
他身后是囡囡、妞妞和小英娘一家三口,其中小捷和小英娘分别持着一杆长枪,其他人则是白蜡杆。
远处候着马二,他是带路党,志文他们不认识路。
这是昨晚商量好的。
志文带几个人就此出发,延黄河边走上一段路后,转入岔道,去已被饥民袭破的延州县城,捡漏找点粮食。
剩下的人则缓缓前行,初步约定三天后,在岔道口彼此等候。
小捷心细,志文本打算让他留下来的,不料他死活不肯,说既然是去捡漏找粮的,那他好歹在张府呆过,豪门大院里的猫腻比志文清楚,肯定要比志文更容易找到粮食。
带上小英娘,考虑的是路上万一要跟人打交道方便些,都是小孩未免有些奇怪和显眼,虽然小捷身高已经很接近成年人了,不过面相还是嫩。
三个丫头志文不太放心,特别是囡囡,就一并带走,再说除了志文、小英娘和小捷能镇住她们仨,其他人还真管不住她们。
四杆长枪,除了小捷和小英娘各持一杆外,给了大柱一杆,最后剩下的一杆,在看了李大绶的演练后,志文做主,力排众议,给了大绶,而不是已经跟了他们一段时间的小林。
大绶头天被抬下山还不能走路,吃了一顿,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早上就能生龙活虎地演练枪技,别的不说,光凭这强悍的体质,这逆天的恢复能力,就让人刮目相看。
更别提那令人眼前一亮的枪技,有板有眼,进退之间颇有章法,看来的确是下了多年苦功的,远非半路出家的小林可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估计,真的放对的话,能和大柱或者小捷打个平手,看来当初他失手被擒,是有原因的。
要么是饿得脱力了,要么是寡不敌众。
小林他们就只能拿根白蜡杆了。
孙大夫年纪够大,阅历丰富,威望也够,自然成了剩下这档人的领头羊。
“大柱,过夜的时候多加小心。”志文又吩咐大柱。
“放心,我们这儿有四个\'\'\'\'大\'\'\'\'呢。”大柱乐呵呵地答应。
“保护好孙伯和八千。”这两父子是宝贝,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大柱点点头,大绶和小林则郑重其事地回答:“是,志哥。”
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志文也不再留恋,转身带着人走了。
“小志,大柱他们的粮食够吗?”小捷问道。
“放心,我给他们留了足够吃十天的口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多留点反而会成为累赘。
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
“马二,县城还有多远?这太阳眼看要落山了。”志文一行人迎着夕阳,在路上跋涉。
一路走来,路上行人稀少,和黄河边官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能是靠近晋西,逃难之人走得早,也可能前几天县城被饥民所破,人都集中到县城去了。
“县城啊?”马二抬头看看天色,“看这日头,今天怕是到不了了。”
“不过前面有个大点儿的村子,好像叫什么高家坪,应该快到了,咱们今晚可以在那儿歇脚。”马二补充道。
志文稍微松了口气,荒山野岭的,要是只有他们这几个人野营的话,晚上值夜压力很大,始终人少了点,容易疏漏,值夜时间长了也影响休息。
“那村子里还有人吗?”听马二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已经废弃的村子。
“外姓人都走光了,只剩姓高的了。”马二开始介绍情况,“现如今高家人都在一个坞堡里住着,不过我们可以在坞堡外找间废弃的房子,只要不进坞堡,他们一般是不会管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话间,又走出去一段路。
“快到了。”马二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地貌,用手指了指前方,“绕过那座山就是了。”
“不对劲儿。”志文耳力非凡,伸手拦住了正欲沿着大路绕山而行的众人,“上山,手脚轻巧些,别弄出太大的声响。”
他分明听到了隐隐的喊杀声和撞击声,从山那头传过来。
眼前的场景看上去应该和年初老家村里的村民向秀才老爷借粮的情形差不多,志文他们当时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不过想来应该就是如此。
只不过规模大了不少,几百个借粮的人变成了几千人,秀才老爷家单独的庄园,也变成了被砖墙围起来的大半个村子。
这是志文他们爬上山后,在山顶看到的山脚情形。
马二口中的坞堡,不过是用砖块,把村子里大半房屋的空隙垒了起来,宽阔处又建了道大门,即便如此,防御力也比秀才老爷家的庄园好多了。
再加上全村高姓之人应该都进了坞堡,人数上也比当时秀才老爷家的庄园里多多了,几百人是有的,看上去倒也有一战之力。
“这些人不会就是前些天破了县城的流民吧?”小捷低声地问马二。
“应该就是吧,这么多人。”马二也不太确定,离得还远,他看不太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攻一方乱糟糟的,十几个人扛着根不知从哪儿砍来的树干,前前后后不停地撞击着大门,大门后被庄里的人乱七八糟地放了些桌柜、石滚子档着,一时倒不虞被撞开。
剩下的人显得无所事事,只能用谩骂来助威。
偶有几个想要翻墙的,不过墙修得不矮,实在不好爬,很快就被墙头上的人用石块击退。
志文撇了撇嘴。
“就这能耐?县城他们是怎么破的?”小捷也不屑地说出了志文心中的想法。
“听说是有内应。”马二回答。
怪不得,不然就这水平,怎么可能打得下县城。
防守一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墙上能站的人不多,大部分人能做的,除了也用谩骂还以颜色外,就是用石头击退对方意图翻墙的人。
倒有两三个人手持弓箭,稀稀拉拉地向墙外漫射,只是撞门的那群人有人手持拆来的门板,对他们没有多大威胁。
射其他地方吧,倒是有些成果,不过对阻滞对方的进攻,实在没有什么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敏锐地观察到,在流民的后方,有十辆左右的马车,车上摞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想来应该就是袭破县城后劫掠的粮食了。
周围或站或坐着几十个精壮汉子,人人腰间跨刀,将近一半的人身旁还有匹马,看来这些人就是流民的主力,其他人不过是炮灰而已。
“知道他们的底细吗?马二。”志文问马二,先把这些流民的底细摸一下。
“首领听说叫王二,是不是真名就不清楚了。”别说,马二在打探消息这方面还真有一套,“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王二,手下人都称他为‘过天星’。”
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志文努力回忆,对了,那是逃难前了,还在县城的时候,听那些巡街的衙役说的。
这样看来,这货造反有年限了啊,不过在后世似乎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和外号,出头的椽子先烂啊,估计很早就玩完儿了吧。
这时,眼见天色已晚,那群精壮汉子看上去似乎失去了耐心,看来是不想夜战,更不想拖到第二天。
几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其中一人一声呼喝,一群人抱着大小不一的柴草,从后方向坞堡的大门而去。
志文暗自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大招,直接一把火把大门烧了,堡内之人就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
堡内的人急了,显然也看出了流民的意图,围墙上又涌上了一些人,直到实在站不下了方才作罢。
“嗖嗖”的弓箭声密集了一些,墙外流民不时有人被射倒,发出惨哼,不过抱柴草的人数太多,倒下那么几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着树干撞门的人退开,很快,大门前就堆起了高高的柴草,一缕白烟由小到大,然后又由浓转淡,明黄色的大火熊熊地燃了起来。
没悬念了,一旦大门被烧毁,人数上的巨大悬殊,注定了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随着大门的轰然倒塌,流民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墙外的精壮汉子们开始驱赶炮灰们向还在燃烧的大门发起冲锋,看上去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不过其实不用他们驱赶,炮灰们自己就已经疯狂了,不要命地纷纷向大门涌去,攻破这样一个坞堡,意味着又能填饱几顿肚子,谁都唯恐自己落后。
堡内的人已经在大门后严阵以待了,围墙上的人也陆续撤下,只不过和墙外的人一比,就显得少了。
“哄!”志文他们在山上看见双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远远的,也能看见鲜血四溅,不时还有残肢飞舞。
堡内之人有刀,有枪,有棍,而这群蜂拥而去的炮灰们多用锄头,或许是兵器的便利,堡内的人初时占了些上风,死伤的数量明显要少。
不过随着炮灰们持续不断地涌入墙内,接战面积不断扩大,堡内之人抵敌不住,战线开始不住地后退,人数上的差异终究是个巨大的劣势。
随着战线的后移,被烧毁的大门口人群不再那么密集,开始出现了空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堡外那群一直旁观的精壮汉子终于出动了。
有马的纷纷上了马,迈着小碎步,向着大门冲去。
没马的拔出腰刀,也跟着马队去了,粮车周围只留了十多个人看守着。
这群人速度逐渐加快,经过大门时也未减速,几个流民被马撞倒,被随后的马蹄和人的大脚丫子踩过,鲜血从口鼻中涌出,眼见是不活了。
他们在经过双方交战的地方也丝毫未做停留,反而绕过战线,向堡内深处扑去了,消失在一座座的房子里。
志文一行本以为他们是去帮忙,将抵抗者彻底击溃的,没想到......
“嘿嘿,这就是盛传的义薄云天的‘过天星\'\'\'\'啊!”,马二突然一阵冷笑。
片刻后,村内深处有房子开始燃起大火,哭喊声响起,流民主力三三两两地从房内出来,刀上带着血迹,扛着或大或小的麻袋,有的身后还拖着女人。
原来他们是忙着抢粮抢女人去了。
ps:作为明末首义的王二,一直查不到他的浑号,就擅自给他安了个“过天星”,该浑号实为十三家之一的惠登相,不过明末义军头领往往几人共用一个浑号,大家勿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在大门口与流民炮灰们打斗的堡内众人,听得身后惨叫连天,担心自己家里人的安危,终于没了抵抗之心。
开始只是一两个人后撤,渐渐的越来越多,整个队伍很快就轰然四散。
他们身后的流民大军,犹如洪水一般,紧随其后,瞬间就淹没了整个坞堡。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四处冲天的火光,将房子的倒影和纷乱的人影映得乱晃,显得狰狞万分。
志文一行悄无声息地躲在山上草丛里,囡囡、小英和妞妞三个丫头骇得面色青白,双唇紧闭。
她们虽然都经历过年前那场抢粮大战,此后也见过鲜血,抬过尸体,但规模和今晚的一比,都是小儿科,也没有亲眼目睹过如此惨象。
剩下的人,包括志文,也久久没有出声,此时已是傍晚,本是吃饭的时候,但大家显然都暂时没了这个心思。
现在志文觉得,出发前从流寇手中抢粮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虽然这些人战力不咋的,可他们人多啊。
要想虎口夺食,还得好好计较计较。
良久,志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看脚下的这座山以及山下的村子,确认了下方向,开口问道:
“马二,这里的县城是在南边,对吧?”
“是啊,小志,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过天星破了县城,今晚又破了高家坪,他们行进的线路看来是北上啊,要是继续往北走的话......”志文话未说完,小捷和小英娘的脸色就变了。
高家坪背靠他们脚下这座山,坐北向南,大门也是朝南开的。
过天星一伙从县城而来,由南向北进攻,今晚得手之后,他们要是继续北行,最后终会走到难民人数众多的黄河边上。
真到这一步的话,王二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和这么多的人,势必会裹挟难民,进一步扩充他的实力。
明末这些流民首领,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逃跑的本事一流,蛊惑人心的本事更是超一流。
只要不死,他们被打得再惨,过不了多久就能又拉出一支队伍出来。
志文倒是暗自庆幸,幸亏来了这一趟,不然让王二等人径自来到黄河边的话......
必须阻止他们北上,志文两辈子虽然都没接触过军事,但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否则,到时候不要说实现志文的设想,以工代赈,增加人手,进一步扩大鼠疫疫区的控制范围。
就是他们自己,也难逃脱被裹挟的命运,成为流民炮灰。
面对成千上万的人,就凭这十几个人,哪怕再有本事,也只能落荒而逃,或者同流合污,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凌晨时分,高家坪内外一片漆黑。
志文他们悄无声息地下了山,来到了高家坪的北面。
傍晚喧闹的战场,此刻一片寂静。
攻破坞堡后的狂欢,也早已落下帷幕。
被纵火焚烧的房屋,基本都已熄灭,只剩下残垣断壁。
流民们大部分都滞留在坞堡内,各自选了合意的、保存尚好的房屋过夜。
当然,争抢房屋之时,自是少不了打斗,流民之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拳头大的说了算。
至于原高家坪的村民?死得都差不多了吧,或许还有几个女人幸存。
不过,让志文他们意外的是,这群流民的主力,也就是趁着流民炮灰们还在打生打死,率先进坞堡抢粮抢女人的那几十号人,在收集了大部分粮食,经过短暂的寻欢作乐后,全部撤出了坞堡。
此刻他们都在坞堡南面的大门外,团团围着装了粮食的十多辆马车歇息当晚又抢了几辆马车的粮食,有的席地而卧,有的打个地铺,有的搭了窝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马二将这一讯息回报志文时,志文还不相信,亲自又去了一趟,方才确认。
还有两个人应该是被安排了警戒的,坐在火堆旁直打瞌睡。
看来这些流民主力逃命的本事一流不是吹的,比兔子都惊,戒备心很重,连过夜都不愿意在有围墙的地方,睡在荒野里方才安心,方便逃跑嘛。
不过志文注意到,他们还是调了些炮灰将他们团团围住,觉得要是一旦有人趁夜突袭,首先遭殃的也是外围的炮灰们,作为主力的他们,仍然能寻机逃脱。
真是老奸巨猾啊。
不过无所谓了,志文本来也不想消灭他们,再说就凭他们七个人,也不可能消灭他们。
不过,居然不安排人值夜,看来还没吃够亏,这样也好,方便志文他们趁夜偷袭。
志文的计划是,想办法制造混乱,让他们以为是官军前来围剿,将他们惊走,从而打消继续北上的念头。
高家坪坞堡的北面,向山的地方也开了道门,方便村民们上山砍柴,此时北门同样被毁。
志文他们从北门摸进坞堡,顺着一道狭窄的阶梯上了围墙。
志文原本还头疼怎么把其他人弄上围墙,要是找把楼梯的话,有些太显眼,没想到还有修建好的阶梯,这下方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志文的想法就是,从坞堡北面开始,依次点燃房屋,把里面的流民惊出来,将他们向南驱赶。
一旦形成向南逃跑的滚滚人流,南门外的主力们哪怕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无能为力,只能随大流向南逃跑。
原本志文担心的是,事后过天星发现不妥的话,会去而复返,没想到马二很肯定地告诉大家,不必为此烦恼。
这些流民一旦在某地受挫,首先就是远远逃离,会如惊弓之鸟一般,不隔上个把月,将消息打探清楚,是不会再重返旧地的。
敢如此打包票,看来马二的来历也不简单啊。
“可惜了!”小捷轻声嘟囔着,把用衣服兜着的碎石轻轻放在地上。
这就是今晚能用的远程武器了,一旦用火将人从屋里惊出来,他们就用石块招呼,迫使流民向南逃跑。
为了弥补准头不足的缺陷,志文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多碎石,除了用衣服兜了一兜上来,每个人还有满满一褡裢的碎石随身携带。
“也不知那十几辆马车最后能剩下几辆车的粮食。”,小捷仍在感叹,一旦放起大火,加上又有这么多人奔逃,那些粮食很可能再剩不下什么,想到这个他就心疼。
志文拍拍小捷的肩膀,刚才这番话他自然听到了,小捷心疼粮食,他何尝不是,只不过不这样做的话,他们七个人凭什么把几千人的流民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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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傍晚已经被过天星他们放过一把火,火势一时并没有烧起来,特别是落到那些被烧毁的房屋上的火把,更是很快就熄灭了。
不过不要紧,有系统加工坊在,灌木更是多的几乎用不完,志文凭空不停地拿出火把,递给其他人,马二不在,被志文打发到南门城墙上去观察敌情了。
要不是天黑,大家又精神紧张地忙着扔火把,早该发现原先准备的火把已经用完了。
随着大量火把不要钱似的扔出去,这些星星之火,终于成了燎原的势头,特别是那些茅草屋顶,率先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已经有人被惊醒了,探头探脑地走出房外,模模糊糊中只看得见一片明亮的火势,带着热浪已经逼到了他的身前,一声惊叫,再顾不得屋内才抢掠的物品,抱着头下意识地朝着没有火势的地方—南门—跑去。
“官军来了!”
“官军杀来了!”
“着火了!”
“快跑啊!”
见被火势迫出房屋的流民渐渐增多,志文及时带着众人大呼,瞬间,让本就因为失火而慌乱的人群炸了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从屋内逃出来,看上去乱麻麻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着没有着火的南门跑去。
大部分人边跑还边跟着喊“官军来了”等等,仿佛这样做能减轻心中的恐惧似的。
志文他们只起了个头,后面就用不着他们再喊了。
但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之中,还是有几个那么不识时务的家伙,居然逆流而上,穿过人群,穿过着火的房屋,愣愣地来到了志文他们所在的北门前。
看来是夜盲症不轻啊,不但分不清方向,连火光的强弱都辨认不出来。
“唰!”志文一抬手,一把碎石带着风声飞了出去。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这几个逆流而来的流民,被兜头盖脸地打了个正着。
力量虽然不大,但也打得他们生疼,还有几粒碎石蹭破了肌肤,几个流民被打得急忙趴在地上。
用手抹了把脸,凑近细看,待确认是自己的血之后,惊恐地发出几声惨叫,狂呼“官军!火炮!”,终于调转方向,向南门跑去了。
原来他们以为志文掷出的碎石是官军的火炮打在房子上溅出来的,想来以前攻城时吃了不少火炮的苦头,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清没有?”志文拍拍手,“有人来了就这样打,把他们打伤,撵走即可。”
在这样的场面下,一个受了伤,满脸披血,大喊大叫的流民,要比一个死了的流民有用的多,能更多地制造混乱。
“那要是打不退他们呢?”小捷问道。
“那就......”,志文顿了顿,随即将右手的食中二指并拢,在自己喉咙上比了比,“杀了!”
实在是己方人数太少,要是不能在暗中惊走这些人的话,一旦露面,就必须下狠手将这些流民留下,否则的话,即便流民们夜盲症很严重,也难保不会有那么一两个能夜间视物的,到时候无端露了自己的底细。
现在只有小英娘和小捷用的是长枪,志文为了增加杀伤力,只得从系统仓库里翻出一把砍柴刀,把其他人包括他自己用的白蜡杆全都一一削尖。
“好了,这儿就交给你们守着了。”志文说完,拿起白蜡杆,顺着围墙,向南边跑去了。
他们已经把周围所能扔到的地方,全部投了火把,再远就无能为力了。
志文要趁着现在这个混乱的势头,沿着围墙,再多丢几个火把,进一步扩大火势。
黑暗里,除了志文他们自己人,流民中没有人注意到,坞堡的围墙上飞出一个个火把,不断地落到尚未起火的屋顶上,更多的房子一个接一个地烧了起来,火势越发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样?”志文来到南门侧边的围墙上,悄声问藏在这儿的马二,他已经把围墙内几乎所有的房顶上都扔上了火把。
“按下午他们的人数来看,跑出去的人应该有一半了吧。”说完马二回头,有些畏惧地看了看庄内的滔天大火,太狠了,整个庄子内几乎都是一片火海了,当然,没有烧起来的也有几处,那是傍晚时就已经被王二们给烧了的。
“不过这么大的火,有些人怕是跑不出来。”马二在围墙上,看得还算清楚,亲眼见到那些人满身大火的跑出来,然后惨呼声由高亢转为低沉,最后再无声息,被活活烧死。
算了,马二自我宽慰,自己就是跑腿吃饭,以后可不敢招惹这些煞星了。
还有踩踏,应该也死了不少人,马二没说,志文却想到了。
就比如现在围墙下的那个南门,流民们你争我抢,谁也不肯落后半步,一旦有谁不慎摔倒,下场就是门的内外周围,那些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尸体。
“那庄子里应该没有多少人了。”志文自言自语。
剩下的人,起码有一半是被火烧死的,或者被踩死的,没死的基本都集中到南门这儿了吧。
“过天星那伙儿人呢?”盘算完,志文的心放下大半,今晚的谋划应该说已经成功了大半。
“喏。”马二努努嘴,示意志文自己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王二那群流民主力,正围着装粮食的马车,苦苦抵挡着逃跑的人流,勉强没有被冲散。
一辆马车上站着一个人,手指只顾逃跑的流民,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不过显然无济于事。
一个光头大汉显然不忿,在用刀又砍翻了几个冲到面前的流民后,一声呼喝,带着几个人艰难地向南门方向而来。
估计是光听到流民叫喊“官军来了”,却始终没有见到真人,有所怀疑了吧。
现在这种局势,就算他们发现没有官军,也很难力挽狂澜了。
不过为了避免功亏一篑,志文还是从褡裢里摸出了一把碎石,准备等这几人走近点再扔出去。
没有弓箭,还是只能用这招吓唬人,就不知对过天星这些人有没有用了。
来吧,近点儿,再近点儿!
志文半蹲在围墙上,全身都藏在阴影里,左肩在前,右肩在后,右手上扬,就等光头佬再走近点就掷出手中的碎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光头佬几人连砍带杀,灰头土脸地走进志文的攻击范围时,坞堡内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然后火光大作。
按志文的估计,应该是哪座房屋被大火烧塌后,倒地造成的响动,可偏偏流民们不这么看,因为这声响像极了官军火炮轰击时发出的声音。
“官军来了!”
“官军,官军!”
“妈呀,火炮!”
向外逃跑的人群更加混乱,速度又提了几分。
志文手中的碎石也及时地向光头佬扔了出去。
这次力道很大,准头居然也不差,碎石全部打在这几人的头脸上,瞬间将他们打得满脸是血。
和其他流民一样,光头伸手摸了摸头,待看清自己手上的血迹后,也是惊呼了一声“火炮!”,刚才汹汹的气势一下子瘪了下去。
话都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向马车方向跑去。
而远处围着马车的那帮人,在听见那声巨响后,有马的伸手从车上拽过一袋粮食,顺着人流方向急急打马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马的倒也想弄袋粮,又怕扛了东西跑不快被官军追上,只得恨恨看了马车一眼,撒腿跑向黑暗深处。
至于那个还在马车上又跳又叫的人,被车下几人一把拖了下来,将他匆匆扶上一匹马,然后这几人也各自骑了匹马,又抢了一袋粮,护着他远去了。
看这样子,似乎就是首领“过天星”王二了,不然不会有人护着他。
......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高家坪坞堡内的大火已经完全熄灭了,还有缕缕青烟缭绕,带着点点黑灰,不时落到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那是人肉烧焦的味道。
昨晚的火势到了后来,变得异常猛烈,所幸有围墙挡着,才没有进一步扩大,但也将围墙内的房屋等等尽皆化为灰烬。
流民加上幸存的村民,至少被烧死了几百人,志文心中虽有些不忍,不过......,算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吧。
从一开始的心慈手软,到现在一把火烧死几百人,却只是有点不忍,这样的心态变化,志文自己都未察觉。
这样也好,倒省得他们处理坞堡内的尸体了。
只是志文原本想在堡内搜集些武器的想法也落空了,烧成这样,什么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惊跑的那些流民,武器大都落在堡内,而堡外的那些主力,把武器看得比命还重要,一把刀都没有给志文留下。
“小志!”小捷从已成废墟的坞堡内走出来,坐到志文身边,脸上的神情既兴奋又烦恼,很是古怪。
“嗯?”
小捷凑到志文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真的?”,小捷刚说完,志文一脸狂喜。
昨晚堡外那十几辆马车的粮食,志文他们都以为定然没有指望了,没想到流民们逃跑时,大部分都没有顾得上去抢点粮食。
而“过天星”王二及其亲信也只拿走了很少的一部分,丢失的粮食大部分是被受惊的驽马拉着车跑了,下落不明。
但还是有三辆马车留了下来,这三匹马不知是聋了,还是上过战场,面对近在咫尺的巨大声响不为所动,就这样淡定地站在原地,直到天明。
三辆车上差不多还有三十袋的粮食,估计有一千五百公斤,志文当即决定,给马二一袋粮,作为他带路帮忙的奖励。
既便最后只剩了这么些粮,也给了众人一个惊喜。
没想到小捷现在告诉志文的,是一个更加巨大的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这就去看看?”志文问道,随即又否定了,“算了,等宋婶儿她们睡醒了再说。”
志文旁边是一个窝棚,小英娘带着囡囡她们三个丫头,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
毕竟是女流,丫头们年纪也还小,当晚虽未厮杀,但也一直坚持到天亮,在南门外汇合后,一个个的精神都萎靡不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随便寻了个流民的窝棚,倒头就睡。
志文不得不做护花使者,一直守到现在,有意外得了粮食的兴奋劲儿撑着,倒也没觉得太累。
小捷却似乎对这点儿粮食还不满意,坐不住,等火势稍小点就又进去踅摸了,说是要找找密室之类的。
小捷虽然反对聚众抢粮,不过象高家坪这种情况,既然已被流贼攻破,那么找找无主的粮食,他是很感兴趣的。
至于马二,志文让他一路追着过天星打探消息去了,对方要是有什么不利己方的行动,及时赶来回报。
“你们去吧,”小英娘不知何时醒了,悄然坐在他们身边,“这里我守着。”
......
离开大柱他们的第三天下午,延州通向黄河的路上,志文一行人驾着三辆马车,马车上是从过天星那儿得到的粮食,正风尘仆仆地往岔道口赶。
这一路上基本没人,不用担心这么多的粮食被人看到了眼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要休息会儿?宋婶儿。”志文和囡囡、妞妞都不会赶车,三辆马车分别由小英一家三口赶着,他们在张府干活,伺弄过马车。
“不用。”小英娘和妞妞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头都没回。
“那加把劲儿,快到岔路口了。”志文兴奋地给大家鼓劲。
他没法不兴奋,没想到这一趟不但一路顺风顺水,收获还大得远远出乎他的意料,现在这三辆马车上的粮食,只是这趟所得的很小一部分。
小捷当初在张府那几个月真没白干,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愣是在已成废墟的坞堡内,找到了一个地下密室。
密室上方的房屋先被过天星等人给焚毁了,这才没有被志文他们放的那把大火波及,密室内有五十袋粮食,合计五千斤两千五百公斤。
如果仅只如此的话,志文还不至于这么兴奋,五千斤粮虽然不算少,但对志文来说也只是增加了些存粮,洗白了他自己的粮食而已。
让志文真正惊喜兴奋的,在后面。
本来找到密室,见到这些粮食的时候,志文就已经非常满意了,这一趟不但没有白跑,还有了不少收获,这些粮食应该是高家坪的土豪自己私藏,以备粮荒的吧,没想到便宜了志文他们。
不料小捷就只陪着志文兴奋了一会儿,随后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似的,手里的短木棒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就在志文等得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密室里一扇被伪装的非常好的门又被小捷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呛人的膻腥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规模远超这个密室的仓库,堆积的粮食让志文和小捷都瞠目结舌,具体数量一时半会儿根本数不出来。
几叠已经成型的皮袄,和用麻袋摞成堆的羊毛,加工手法及其粗糙,所以膻味十分浓厚。
还有大量的白银,由于摆放时间过长,有些已经被氧化,都发黑了。
这次让小捷跟着来,还真是对了,不然哪里找得到这么多的物资。
顾不上有小捷在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志文将这满满一仓库的粮食、皮毛和白银全收了。
从系统仓库增加的数字来看,总共是五万公斤的粮食,两百张皮袄,一千公斤的羊毛,和二万两的白银,乖乖,真是土豪啊,怪不得不愿逃荒,反而要死守呢。
这些土老财,不知是几代人的积存,到头来全都便宜了志文他们,
当然,志文得感谢他们藏得如此之好,没让过天星发现。
有了这五万公斤的粮食,志文以工代赈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开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用为粮食操心了。
嗯,看来去这些被流民袭破的土豪大户家中找找,没准收获更大呢,流民们见识浅,未必能找到深藏的粮食,可小捷能找到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嘞。”赶着马车的小捷答话,也非常兴奋。
他兴奋的可不是得了这么多的粮食和银两,而是他终于亲眼见识了志文的秘密。
自从踏上逃难之旅,他就慢慢发现了志文的一些独特本事,总能凭空拿出水啊,物品啊什么的,靠着志文的这些本事,他们一路上不愁水喝,也不用背那么多的家伙什儿。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见识又是一回事儿。
当那些粮食、皮毛和银两凭空消失时,小捷整个人都惊呆了,直到志文又把外面密室的粮食也全部收完,才清醒过来。
看向志文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敬畏,当志文让他保守秘密,跟谁也不要说出得了这么多粮的时候包括他娘和小英,小捷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从这时候起,不论志文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
其实志文不愿让包括囡囡和小英等人知道这事儿的想法,只是怕她们过于兴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几千斤粮食,凭他们现在的实力,志文自己觉得还能保得住,可几万斤的粮被人知道了,他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小捷,你说那高家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皮毛?”志文和小捷共乘一辆马车,想起密室里那么多的皮毛,倒是很好奇。
“嗯,他们可能是羊户吧。”小捷到底年长几岁,又受宋叔教导,有些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羊户,就是在山、陕等适合牧羊的地方,养殖羊只的民户,有半耕半牧的,也有全牧的,上缴官府的自然就是羊及其附属产品,全羊、羊皮、羊毛等等。
高家坪看来是半耕半牧的,这些皮毛也是多年积蓄。
“哦,原来如此!咦,那不是小成么?”志文眼力最好,和小捷正闲聊间,远远看见地平线上正在飞奔的人影,认出是大成的兄弟。
其他人闻言也远远望去,却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小英娘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即挽了个鞭花,“啪”的一声抽在驽马身上,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小捷和小英自然也想到了,都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向小成迎去。
“慢点慢点,小成!”小捷一边拍着正在喝水的小成的背,一边安慰他,“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看见小成这模样,志文他们都清楚,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
不过既然他们不在现场,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志哥,”小成喝了几口水,不等平复气息,就急急地说道,“快!快去,我们被人围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儿?”
“什么?”
大家听了都急了,七嘴八舌地发问。
“好了。”志文打断众人,“有什么话等会儿慢慢再问。”
“地点在那儿?”志文问小成,他决定只身先赶过去,让小捷他们随后赶着马车来。
“就在岔路口,人很多,到了就能看见。”小成也没有废话。
“我先去了,小捷。”志文随后说出了他的安排,“你们不用急,按正常速度赶着马车来就行,快到的时候先让人看看情况,要还是混乱的话......,把马车藏好再来。”
不让他们来帮忙肯定不行,可这些粮食要是被混乱的人群看见,只会火上浇油,引发更大的骚乱。
小捷点点头,“放心吧,小志。”
志文不再说话,朝大家点点头,转身向目的地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待志文赶到岔路口时,逃难的人虽多,但却井然有序,其中两个窝棚,明显与其他窝棚有段距离,进进出出的,都是小林他们那伙儿的熟人。
这情景与他预想的可是大相径庭,原本以为,要么是几十上百号人正在大打出手,要么某一方已经落败,尸横遍野。
可现在窝棚周围倒是有些凌乱的脚印,但没有尸体什么的,血迹么,脚印太多,有也被踩没了,反正不像是被围攻之后的场面。
只是怎么不见大柱和孙氏父子呢?
志文正疑惑间,小林已经看见了他。
“志哥。”小林跑到志文跟前,见他脸上有点焦急,安慰道,“没出什么大事儿,大柱他们在棚子里。”
志文跟着小林进了一个窝棚,只见大柱光着上身,左肩已经被包扎好,但布条仍渗出淡淡的血迹,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孙氏父子在一旁忙着熬药。
“怎么回事儿?”志文皱眉,按理说连大柱都受伤了,敌人应该很扎手才对,不是现在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小志,这事儿怪我,怪我!”孙大夫满脸羞愧地说。
八千没有说话,只顾照看火上正煨着的汤药,眼神有些躲闪。
“没事儿,志文!”大柱大咧咧地说,“是我没有照看好孙伯,有人向他下黑手,我反应慢了点,就......”
“就帮我挡了一刀。”孙伯接过话,“多亏了大柱,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就......,嘿!”
志文听得摸不着头脑,示意小林给他说说经过。
原来自志文他们离开后,孙大夫就忍不住想多找几个人来帮着殓尸,志文走前和他提过这个想法。
一开始大柱和大绶是反对的,毕竟志文虽然说过,但并没有说立即实行,走之前留的口粮尽管不少他们所有人十天的口粮,却指明了是留给他们自己吃的。
不过孙大夫觉得这些口粮既然支撑三天绰绰有余,为什么不把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先试着找人帮忙呢?
又不是一下子就找很多人,只要不超过十人,这些口粮应付这几天,孙大夫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他们还可以自己找些野菜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伙儿见孙大夫一再坚持,说的也有些道理,又是长者,志文临行前也算是把所有事情都托付给了他,就同意了。
当天把消息放出去后,在这个粮食比金子还金贵的时候,没几个人相信,最后只有一家四口,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帮忙。
当晚上他们抖抖索索地从八千—志文让他保管口粮—手里接过四个饼子的时候,激动得涕泪横流,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饼了,野草和树皮根本做不了饼。
虽然一个饼只勉强维持一人一天所需,但也比自己找野菜树皮好得多。
旁边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围观群众这下终于相信了,第二天踊跃报名参加。
孙大夫头脑还算清醒,没有一股脑地接受,除了头天那家人外,又接受了两伙人,其中一伙儿是一家三口,另一伙儿是四个大汉,这四人孙大夫是看中了他们的孔武有力,觉得能多干点活儿。
多了七个人,第二天自然多干了不少活儿,孙大夫很满意,晚上还是一个发了一块饼子。
拖儿带女的两家人仍然很满意,不过四个汉子稍微抱怨了几句,大意就是不太够吃。
围观者们也稍有不满,觉得孙大夫厚此薄彼,居然不让他们帮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在岔路口发放口粮的时候,出事儿了。
四条大汉首先发难,他们收殓的尸体比其他两家人多,口粮却一样,觉得不公平,得多发他们点口粮才行。
围观群众见状,则是趁机火上浇油,纷纷口出怨言,表达了孙大夫不让他们参与殓尸的不满。
局势一时失控,大群难民开始出现推推搡搡的情况,大柱、大绶和小林一帮人忙着维持秩序,但无奈人数太少,难免顾此失彼。
一条大汉趁乱冲破了大柱他们对孙大夫父子的保护圈,挤到了孙大夫身前,手中短棍竟然朝着孙大夫戳去。
不得不说大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直把志文让他保护好孙大夫的话记在心中。
虽然一时不备,让人挤到了孙大夫身前,可还是舍身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及时挡住了那快要戳到孙大夫的短棍。
让人意外的是,那根短棍的末端,竟然隐蔽地绑了一把短刀,当时谁都没有看出来。
大柱就此受伤,好在刺中的部位是左肩,不是要害。
这时大成见大柱都受伤了,有些心慌,算算日子,觉得志文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到了,急忙让他的兄弟小成,见机挤出人群来找志文他们。
而一旁的大绶则当机立断,不再被动地维持秩序,手持长枪,当即一枪将刺伤大柱的人格毙。
大柱也被这一刀给激出了凶性,一把拔下左肩的短刀,不顾仍在流血,也随着大绶杀入了人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棍子绑短刀的那人很可疑啊。”听到这里,志文插了句话,“这可不像是对发放的口粮太少而不满。”
“说的是,小志。”孙大夫羞愧地说道,“我也是事后才觉得他们可疑。”
“更像是打算杀人抢粮啊。”志文说出了他的判断。
“志哥,你也这样认为啊?”小林有些惊奇地问。
“怎么,其他人也这样看吗?”
“大绶也是这样说的。”小林有些佩服地说道。
后来的事儿就简单了,大柱跟着大绶一连杀了几个明显是带头闹事的人,估计和第一个被杀的那个人是一伙儿的,难民们一下子就乖了起来。
嚷嚷的不嚷嚷了,推搡的也不推搡了,动乱的场面一下子就得到了控制。
等志文赶到时,聚集在他们窝棚的人群都已经散了,所以他看到的,是一个异常安定的现场。
“对了,大绶呢?怎么不见他?”志文是很看重大绶的,武艺好自不必说,人也沉稳,分开行动前,志文其实是想让大绶负责的,只是怕他初来乍到,不能服众,这才作罢,不过仍然把长枪给了他。
“他带着大成追杀那几个挑唆闹事儿的人去了,说是不能留下隐患。”小林在旁边解释。
志文点点头,心里很是赞叹,就算自己在场,恐怕也不能比大绶做得更好了,甚至可能还不如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有时候很是有点优柔寡断,那种场合下,未必能像大绶那样当机立断地杀人立威。
没出事儿就好,志文长出口气。
“小志,没事儿吧?”这时,窝棚外传来了小捷的声音。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大柱受了点伤。”志文走出窝棚,“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不是看这场面有点拿不准嘛。”小捷也是看不懂这么安静的现场,又不放心大家一起赶着马车过来,干脆也像志文一样,一个人先过来探探路。
“既然没事儿,那我去赶车了。”小捷又匆匆离去。
“赶车?”孙大夫像个老狐狸般,敏锐地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啊!赶马车。孙伯,告诉你,这回我们可找到了不少粮食。”一想到那个让他眼晕的密室,志文都无可避免的满脸喜意和兴奋。
“多少?算了,不问了,你小子说不少那就肯定很多了。”孙大夫也兴奋了起来,来回踱着步。
“这么说,可以增加人手了?”孙大夫刚才还满是羞愧的脸,现在却异常兴奋。
“没错,孙伯。”志文笑着回答,对孙大夫这种一心治病救人的心思很是佩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现在手上拥有的粮食,志文算过,在高家坪那儿,前前后后总共获得五万四千公斤粮食,加上他自己原有的一万公斤粮,总计六万四千公斤粮食。
以平均每人每天需要半公斤粮来算,他可以供应一千人四个月的吃食。
不过志文并不打算一下子就把摊子铺这么大,毕竟见得到的粮食就是那三辆马车上的一千五百公斤,招的人多了,人家还怀疑你没那么多的粮食发呢。
再说经过今天这事儿,志文觉得招人还得慎重,得想个法子不让有异心的人混入,嗯,口粮发放的方式也有瑕疵,还得改进。
“大绶回来了!”
“大成回来了!”
正当志文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林他们突然一阵欢呼。
只见远处大绶肩扛长枪,胸前衣襟上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左手还提着一个......人头。
大成扛着白蜡杆跟在后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身上也有血迹,不过和大绶一比,就少多了。
周围其他的难民,一开始还想围上去看热闹,不过一看是大绶,特别是他手上还拎着个脑袋,畏惧之心占了上风,又纷纷退开,给大绶他们让出条路。
“快看!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捷!”
“宋婶儿!”
“他们也回来啦!”
这时,小捷他们的三辆马车也在岔路上出现了,众人一阵欢呼,小小的营地里,一扫志文初到时的沉闷。
“志哥。”大绶还是比小捷他们先到,冲志文打了个招呼,神情轻松,才救他下山时的郁闷明显消失了。
“我先处理点私事儿。”说完,大绶望了望夕阳,选了个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这方向......,似乎是他当时被救的方向啊,志文若有所思。
然后大绶将手中的人头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许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又抱了块石头,将人头砸得稀烂方才罢手。
一众人等被他这番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连小捷他们赶着马车到了营地都没发觉。
“见笑了,志哥。”大绶一番发泄后,神情更加轻松,“这是我的仇家,刺伤大柱的人就是他的同伙,你也见过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志,真的是小志!”
志文正要问大绶他的这个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还认识?旁边却有人惊喜地喊他的名字,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呜......”,一男一女,脏兮兮地、畏畏缩缩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志,是我们啊。”
低声呜咽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大绶本想上前拦住这两人的,听到他们喊出了志文的名字,方才作罢。
没想到他随手从那些吃人肉的杂碎手中救下的幸存者,居然是志哥的旧识。
“你们是......张叔张婶儿?”志文还没认出这两人到底是谁,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囡囡说话了。
谁?张叔张婶儿,花花的爹娘吗?
志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终于认了出来,还真是花花的爹娘。
“花花呢?你们不是要去晋西吗,怎么还在这儿?”不等志文发话,囡囡噼里啪啦地问了一串问题。
“我,我们......”花花爹娘嗫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被那些吃人肉的给抓了,要不是这位小兄弟相救,早晚也成了他们的盘中餐。”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却是抢着替花花爹娘把话说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志文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这个汉子,觉得挺眼熟的,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志,认不出来了?我李智。”汉子苦涩地说道。
李智?!
志文脑海里电光火石地一闪,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他们才上官道时,到处找人收“服务费”的那家人吗,小捷大柱他们的第一战,就是从这家人身上开的利市。
“志哥,他们三人是我杀了仇家后救下的,”大绶急忙向志文解释,“一路跟我跟到这儿的。”
“花花呢?”囡囡他们三个丫头却是急得跳脚。
“呃,一个个地说。”怎么一下子全凑到一块儿了,志文指指花花爹娘,“张婶儿,你们先说吧。”
还是先解决了小丫头们的疑问吧。
“就是李智兄弟说的,被那些杀千刀的抓了,花花的两个兄弟都...都被这些畜牲吃了。”张婶儿抹起了眼泪,李智也曾经上门收过她家的粮,自然是认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花花呢?”囡囡对花花的兄弟并不在意。
“花花?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一家被抓之前她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她...她来找你们了呢。”张婶儿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当时她是想折回头找志文他们算账的,只是很快就被那帮人设计给抓了。
大家都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被人抓,那就还有个念想。
“那智叔你呢,你们一大家子人呢?”
“别,别,可不敢当你叔,小志。”李智也是畏畏缩缩的,这些天的遭遇已经让他胆气大失,“叫我...大李就行。”
“我还是叫你老李吧,我们这儿名字带大的太多了。”
说起来李智一家的遭遇也没什么奇特的,在断了“服务费”的收入来源后,家里人多,很快就开始缺粮,陆陆续续有人饿死、失踪,然后剩下的就被人给一锅端了,他们被逮得早,到现在只剩下李智一人。
“好了,小捷,囡囡,你们帮张婶儿和老李他们安排下。”马上要找人干活,可以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这下事情大体清楚了,张婶儿和李智一家分别被人抓了当口粮,抓他们的这帮人今天又想趁乱袭击孙伯,然后抢粮,没想到被大绶认出来,反杀了回去,救下了幸存的他们三人。
“这人......”,志文指了指地上已经不成人样的头颅,“我也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志哥,他就是那天你们救我时,从你手上逃脱的那个人。”大绶恭恭敬敬地回答,“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这么说,那天这帮人还没到齐了?”志文问道。
大绶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了,志哥,今天杀的这些人里,除了他,”大绶指指地上人头,“其他人我都没见过。”
管他了,反正都是死人了。
“都...清理干净了?”志文其实很想问问大绶,当时他是怎么被人给逮住的,以他的武艺,不应该啊,不过怕引起大绶的伤心往事,还是就此作罢。
“都清理干净了,放心,志哥。”大绶平静地回答。
“他们巢穴在哪儿?”志文对此有点兴趣,这帮人抓了人,应该会在某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直到把猎物吃完,才会重新上路。
“离此地不远的一个废弃渡口。”
这地方选得还不错,既不那么引人注目,还能抓些落单的猎物。
“志哥。”大绶左右看看,见周围的看热闹的难民们走的走,散的散,今天大绶和大柱以凌厉凶狠的手段杀了好几个人,难民们都被震慑住了,哪怕此时见到了小捷他们拉回来的三车粮食也不敢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囡囡和小捷他们被志文安排了事情,不在旁边,大绶急忙凑到志文身边低声说道:
“我这儿有些物件,你...单独看看?”
志文见他脸色严肃,知道他是有事儿要和自己私下谈,点点头,跟着大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志哥。”大绶从身上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志文,“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物件,全都在这儿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志文被大绶这话说得一下子愣住了,那天解救大绶,杀了那些人后,他是把那些人的身上都搜了个遍,为的是想找到囡囡送给花花的那块石头,以确认那个缺了半颗牙的头骨是不是花花。
不过志文自认为他做得很隐蔽,其他人应该都没看出来,没想到还是被大绶给注意到了。
而且大绶居然看出了志文不欲让人知道,专门避开其他人,单独把东西交给志文,这份观察入微的本事,当真了得。
接过布包,志文带着复杂的心情缓缓打开。
那块熟悉的,曾经带在囡囡脖子上的,红白相间的石头,赫然在内。
志文用手轻轻拈起石头,布包里其他东西被他随手还给了大绶,有了它,其他的东西就没必要关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将它拿在手中,又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没错,就是它了,随后将石头握在手中。
囡囡找到它时的快乐脸庞,将它珍而重之地挂在脖子上时的喜爱表情,送给花花时不舍却又坚决的神情;
花花接过它时万分珍重的眼神,花花找野菜那倔强而不服输的表情,花花离开他们转身而去时落下的泪水,那曾经被志文拿在手中,最后又被安葬了的、缺了半颗牙的小小头骨......
一一在志文脑海中浮现。
可惜了,囡囡这么喜欢它,却不能还给她了。
花花已经死了的这件事儿,就让它从此成为一个迷吧。
志文默默在心中向囡囡说了声抱歉,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地搓了几下,一缕细沙缓缓从指间飘落,乘着微风,散落在大地上。
一滴泪水,不知何时也从志文脸上滑落,映着夕阳,反射出七彩的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脚下的黄土中。
再见了,花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件事儿谁都别说。”志文一把拉过大绶低声吩咐。
而大绶此时正处于惊呆的状态中,他震惊于那块鹅卵石被志文搓了几下,就变成了粉末,这手段,他从未见过。
“那块石头,你从来都没见过,明白?”
大绶勉强回过神,闻言呆呆地点点头。
“多谢了,大绶!”志文拍拍对方肩头,心中很是亲近,不仅是大绶帮花花报了仇,还因为年龄与他最接近的,就是大绶。
“对了,那玩意儿,”志文指指不远处那被大绶弄得不成样子的人头,“处理一下,不然等会儿吃饭影响大家胃口。”
说罢看了看包袱里的其他东西,其中一个纸包吸引了他。
这是什么?
志文边想边打开纸包,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还有些粗,仔细闻闻,有淡淡的腥气,让志文觉得有点熟悉。
这是...曼陀罗!
前世儿时,家乡的旷野有不少,当时称之为万桃花,学医后才知学名曼陀罗,有毒,可致人昏迷甚至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佗的麻沸散,以及传说中的蒙汗药,主要成份就是它。
看来这帮人就是用它来坑人的啊,大绶说不定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不防被大绶一把拉住。
“等等,志哥。”大绶眼里尽是火热,“刚才你那功夫,能不能...教教我。”
志文救他时展现的手段就已经让他惊艳万分了,不过随后志文就带人离开,大绶没有找到机会,刚才志文的这一下,更让他坚定了求教的心思。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说出来的话,更待何时。
“没问题,教你,只要你练得出来。”提起这个,志文也是无奈,这些功夫,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人真正练成,能练出身力气就算不错了。
小林他们已经跟着小捷练了一段时间了,最初是通过干活打熬身体,保障吃食增加营养。
在体质得到增强后,加入了跑步和枪刺术的训练,至于“内功”,则是在找到孙大夫以后,小林他们才算是被志文基本认可,让小捷陆陆续续地教给他们。
目前时间尚短,成效虽有,还不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八千。
他们孙家几代行医,健体养身自有一套,所以八千的体质非常不错,志文也很看好他,觉得八千练这个应该要比其他人的效果好,说不定还能练出真气呢。
从找到他父子二人的次日,志文为了拉拢他们,就主动把第三幅图的“内功”传给了八千,为此还专门显摆了一下功夫。
八千不出所料地受了诱惑,自此勤练不缀,可谁曾想,到现在小林他们都有了效果,力气或多或少有了增长,干活都明显能多干些了。
可八千却毫无成效,不仅他自己灰心丧气,就是志文也很费解。
教大绶当然没问题,不过先祝他好运吧。
......
晚饭的时候自然是欢声笑语的。
大家分开了几天,小孩多,难免相互挂念,也不会掩饰,一方虽有波折,却无大碍,另一方更是大有收获,双方都忙着打听对方的经历,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小捷和囡囡他们为大柱等人下午的不利处境担心,大绶小林他们自然也对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感到惊心动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听到志文他们以区区七人,就用火攻,惊走了还有点名气的流贼头目王二,连声赞叹之余,却也不免替他们感到后怕。
大绶更是拿着饼子挤到志文身边,把当晚的整个过程都问得清清楚楚。
在这欢快的气氛中,向来嗓门大,话也多的大柱却像消失了似的,一言不发。
志文率先发现了大柱的异常,只见他不但不说话,就是以往几口就被他吞下肚子的饼子,此时也只咬了一口,汤倒是喝了些。
不对劲儿啊,大柱左肩的伤,志文看过了,出了些血,但不算严重,况且孙大夫父子二人都在,伤口处理得很好。
“大柱,怎么了?饼不好吃吗?”志文走到大柱身边问道。
“哦,志文。”大柱抬起头,眼神有些发飘,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头痛,恶心,没力气。”
志文心里一突,这是发烧的症状,也是感染了鼠疫后的初期症状。
自从他发现了第一个鼠疫病患后,没事儿就回忆得了鼠疫后的表现,现在七七八八的算是想得差不多了。
突如其来的高烧、乏力以及恶心,就是鼠疫的初期症状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刚放上大柱的额头,一股炙热的气息就透骨而入,这体温已经很高了,只是这小子脸色却还正常,不是满脸通红的。
志文有些紧张了,急忙又把手伸到大柱的颚下,轻轻按了几下,“大柱,痛不痛?”
那里有淋巴结,如果异常肿大,而且一按就疼的话,十之八九就是鼠疫了。
“干啥,志文?”大柱已经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不疼,你这轻手轻脚的,还有点痒。”
这下志文有点为难了,大柱下颚的淋巴结是有点肿,但是和那些死于鼠疫的人相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普通的高烧也会引发淋巴结肿大的。
“怎么了,小志?”这时孙大夫也注意到了志文和大柱,匆匆来到他俩身边问道。
“大柱发烧了,”志文皱着眉头,把嘴凑到孙大夫耳边低声道:“我有些怀疑是疙瘩瘟。”
孙大夫嘴角抽了抽,一把抓过大柱的手,分别号了脉,又掰开大柱的嘴巴看了看舌头,“得没得那病我不好说,但大柱脉象洪大,舌象赤红,阳热亢盛至极,乃是外邪内侵,突然暴发所致。”
也是眉头紧锁,连志文怎么判断大柱得的是疙瘩瘟都无心计较了。
这时现场其他人都发现了不妙,纷纷闭嘴,静静地听着孙大夫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捷,大绶,来帮我把大柱抬到旁边的窝棚去。”志文当机立断,不管大柱是不是得了鼠疫,都要先把他和其他人隔离开来。
“孙伯,八千也一起来,其他人就别跟来了。”把大柱抬到空闲的窝棚里,志文甚至把大绶都打发走了,他才恢复没几天,就算大柱得的是普通伤风感冒,志文也怕他被传染。
至于其他人,被严令不得靠近这个窝棚,志文还专门用生石灰划了道线,以此线为准。
进了窝棚,志文又按了按大柱的腋窝和腹股沟,情况还好,没有肿大的现象。
“你们守着大柱,我去配副药,得想办法把他的烧给退了。”孙大夫瓮声瓮气地说道,此时棚内的几人都带上了布条口罩。
“大柱身体那么好,怎么突然就烧成这样了呢?”等孙大夫走后,小捷唉声叹气地问。
“可能是被那把刀捅伤的缘故吧。”志文和孙大夫都默契地没有把大柱可能得了疙瘩瘟的事儿说出去,不过如果得的不是鼠疫的话,那捅伤大柱的那把刀,还真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想想那帮人能用这刀做什么,杀人,杀狗,杀老鼠,都有可能,病毒和病菌不要太多,就算是铁锈也能让大柱得上破伤风。
ps:本周日,这本书就上历史频道的强推了,还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我们欠大柱的。”孙大椿满脸羞惭,归根结底,是大柱帮他爹档的刀。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志文打断了大椿的话,他已经喂了大柱一碗鱼塘水,希望能有点用。
“八千,你和小捷去打两桶河水来。”,说完话志文已经扒开了大柱的上衣,好让他散热。
物理降温的方法也得跟上,鱼塘水是恒温的,不够凉,冷敷的话还是用河水更好。
当晚,志文、小捷和孙氏父子轮流守着大柱,除了每三个时辰灌大柱一碗退烧药,就是不停地换冷敷的布片,不让大柱的体温升得过高。
孙大夫不是那种固执己见,见不得用其他方法治病的人,用凉水冷敷,也不是志文首创。
那些无钱看病买药的穷苦人家,多用这种方法退烧,他久在乡村行医,是见识过的,多少有些效果。
到得第二天早上,大柱高烧虽然仍未退,不过病情得到基本控制,体温没有进一步身高,人也能不时清醒一下。
志文遂趁着大柱清醒时喂他喝了碗冰糖盐水,头晚出了很多汗,水份和电解质流失不少,不及时补充的话,人会越来越虚弱。
好在之前在县城的时候他囤积了不少的红糖和冰糖,退烧自然用冰糖,有清热降浊、养阴生津的功效。
“小志,你是不是出去安排下招收人手的事情。”大柱刚喝完冰糖盐水,孙大夫就进来问志文,“现在外面不少人家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志文今年才九岁,虽说身材高大,赶得上其他十二三岁的小孩,不过眉宇间仍未脱稚气。
但俨然已成了这帮人的主心骨,其他人向他征询意见,听他安排,都是习以为常,就连刚加入不久的孙大夫都是如此。
其他人做不了主,又被严令不得进入窝棚,只能拜托刚才进出了一趟的孙大夫找志文。
“放心,今天我哪儿也不去,一定照顾好大柱。”孙大夫向志文保证道,他心知肚明,大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
“行,孙伯,大柱就拜托你们了。”志文走出窝棚,先洗了下手,又擦了把脸,才来到难民聚集的地方。
“志哥,就等你了,今天这报名干活的人有点多啊。”大绶和小林纷纷围到志文身边。
“之前干活的三家人还在不在?”用熟不用生,他们只要愿意接着干,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那四个汉子是那些人的同伙,之前来干活是为了探我们底的,昨天已经全部被杀了。”这事儿大绶很清楚,有两个还是他下的手呢。
“这样啊。”志文沉吟着,看来招人还是得想办法把把关,“原来那两家人要还愿意干,就让他们接着干。”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小林说道,“不让他们干才不乐意呢。”
“那其他想干活的人家呢?”大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有没有认识的人?”志文不答反问。
“认识些,不多。”大绶和小林都这样回答。
“那今天先招你们认识的人吧。”毕竟是宗族和熟人社会,熟识之人用起来放心,也能初步把心怀不轨的人甄别开来。
“口粮还是像以前那样发吗?”大绶隐隐觉得,原来的那种干活就发一个饼的方法不妥,也是引发昨天骚乱的诱因之一,只是他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志文摇摇头,灵魂身为后世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原来粮食发放方法的不妥,“目前还只需要他们收殓尸体,就按他们每天收殓的尸体数量算吧,这段时间每具尸体......发二两粮。”
还是按劳分配吧,多劳多得,谁也无话可说。
至于每具尸体二两的分配标准,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一家四口勤快点,一天找十具尸首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天也有两斤粮,能勉强糊口了。
“尸体让他们送到我们指定的地点,有专人统计,这两天就...都在这儿吧。”大柱还躺着呢,这几天就不走了。
“是,志哥。”
大柱和小林正要转身离开,志文又喊住他们,“告诉张婶两口子,他们要愿意可以干,不想干的话...我们不养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看在花花的面子上,才不时接济一下他们,现在花花不在了,志文可不想做烂好人。
“嗯,让那个老李过来一下。”李智这人既识字,还有点智计,一个人干活不方便,可以让他来做做统计的事儿。
事情很快被安排了下去,现场一阵喧闹,被选中的人家喜不自胜,说话带着喜气,都庆幸自家认识了志文他们这一伙儿人。
没选上的垂头丧气,颇为不满,却不敢口出怨言,昨天那场厮杀让他们知道,志文他们这帮人,别看小孩儿多,手可黑着呢,惹不起。
招人的时候志文挺没面子的,囡囡她们三个小丫头都有相识的人家,只有志文,一家人都不认识,还真是把前世的宅男属性都一并带来了。
“小志,今天一共找了十四户人家,共计六十三人。”李智站在志文旁边,不知从哪儿找了纸笔,正在把最后的结果报给志文。
志文给他安排的这个活计,李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乱世之中,逃难路上,有口吃的不被饿死就不错了,何况还是干这么轻松的活儿。
至于花花的爹娘,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多少人就因为不认识志文他们,想干都干不了。
志文点点头,就招了这么点人,其实偏少了,孙大夫就有点不乐意,他觉得怎么也要招个上百号人。
不过当志文告诉他,这是为了避免被昨天那样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孙大夫就哑口无言了,血淋淋的教训—大柱—还在窝棚里躺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这六十三人干上一段时间,通过考察,让人放心了,再让他们介绍自己相熟的人,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被人混进来。
“老李,合计这些人收殓了多少尸体,还有发放粮食的事儿,也麻烦你了。”
这事儿听上去简单,实际并不轻松,这些人不可能把一天的成果都集中到傍晚,肯定是断断续续地把尸体送来,那就得随时有人盯着计数。
“不麻烦,不麻烦。”李智谦恭地笑道,“我还要多谢小志你赏了我口饭吃呢。”
说起来这李智和张婶儿夫妇,心理素质还真不错,被关了这些时日,血腥之事想必见过不少,不但没疯,还看不出有什么后遗症。
这要是在后世,重的得进精神病院,轻的也得上心理辅导课,果然,生存才是第一大事啊。
“我让囡囡、小英和妞妞也去帮你,她们识得几个字,也会数数。”发放粮食这事儿事关重大,得有可靠的人把关才行,亏得之前志文教了三个丫头认字和数数,干这活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直接发粮食给他们就行。”之前孙伯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要把饭做好了才发。
招的人少还勉强可行,人一多,那得多费事儿啊,志文可不想这么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排好事情,志文正要去窝棚看看大柱。
“志哥,马二来了。”小林带着一人一马来到他身边。
志文定睛一看,旁边这人不正是马二嘛,打探消息回来的这么快?
好家伙,还弄了匹马。
“小志。”马二躬身行礼,态度和以前相比,已是截然不同了。
一开始志文这帮人,马二认为是任人欺凌的,所以才去抢东西,没想到却踢了铁板。
随后志文他们进一步展现了自身的力量,灭了麻子头一伙。
马二那时也只把志文他们视为幼虎,不可轻侮,只不过志文为人仗义,一些在他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凭此到志文这儿混口饭吃,到让他对这小孩高看了一眼。
彻底改变他看法的是火烧高家坪的那晚,别看他们不是女人就是小孩的,可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做起事儿来一点都不含糊,一把火烧死几百人还能面不改色,够...冷血。
再看现在这场面,没有过天星那么嚣张,可也是一派兴旺的气象。
马二不知道志文招这些人殓尸的最终目的,可他知道,跟着志文有饭吃,而且这小孩挺仗义,与那些流寇头目的做派很不一样,这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二回来了?!再不回来你那袋粮我可要分给别人了。”志文开着玩笑,其实马二这次动作算快的了,有了马就是不一样。
“没事儿,我那袋分就分了,不还有其他的嘛。”马二也笑着回答。
提到粮食,马二兴奋了。
志文奖给他的可是一百斤五十公斤的高粱面啊。
几天前,带着志文他们去延州县城的时候,马二对志文捡漏的想法是不感冒的,那地方他才去过没几天,被搜刮的连老鼠都生存不下去。
他根本不认为志文他们能找到什么东西,在他看来,这注定是白跑一趟,不过,看在志文许诺给他的报酬—路上足够的吃食—的份儿上,也就勉为其难地陪着走上一趟。
没想到志文他们居然从过天星那里虎口抢了食。
“快说说都探的些什么消息。”经过高家坪一事,志文意识到,不仅得掌握难民中的讯息,周围这些流寇,甚至山匪的消息也得了解。
一无所知的话,这些人如果突然出现,措手不及之下,前后成千上万的难民被裹挟,别说治病救人了,志文他们自己也得被搭上。
这些人可是只管破坏,不管建设的。
其实对于今后到底怎么做,志文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难之初,只是简单地想着逃离陕-北这一绝地,在见识了鼠疫带来的惨烈景象和严重后果,唤醒了他前世身为医生的责任感,又有孙大夫一心治病救人的感召,加上粮食和石灰等必要的条件。
志文现在就想着和孙大夫一道,尽力减轻鼠疫的危害,能彻底消灭更好。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是不允许难民们被流寇裹挟,从而造成更大动乱的。
“王二被那晚的一把火给吓破了胆,已经向他的老巢白水退去了。”
这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只是这白水在哪里?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马二回答,“只知道在南边。”
“这王二去年就在白水起事了。”马二接着讲他探听来的消息。
“等会儿。”志文突然打断了马二的话,“孙伯,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原来是孙大夫兴冲冲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大柱有救了。”孙大夫兴奋地摇了摇手中满满一把的绿叶。
这...应该是车前草吧,嫩的时候吃起来不错,可孙大夫手里这些,太老了吧,能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满脸狐疑地看着孙大夫。
“想什么呢。”孙大夫没好气地看着志文,“这是拿来煎药给大柱喝的,车前草退烧有奇效。”
“哦,那麻烦你了。”志文满脸尴尬,不学无术了啊,还是继续听马二的消息吧。
这王二算得上是老资格的造反派了,崇祯元年即杀官造反,一直以来,都活动于陕-西中部的蒲城、宜君、洛川、白水等地。
“那他北上是想做什么?”虽说流寇的确是到处流窜的,可一般都是从穷的地方流窜到富裕的、有粮的地方,而在陕-西,那是越往北越穷,粮食也越少,这不合常理啊。
马二摇摇头,这就不是他能打探出来的了。
志文其实不知道,他们那晚在高家坪的一把火,已经初步改变了历史。
王二起家虽早,不过声名不显,起事的地方比起陕-北,情况稍好些,因此规模始终不大。
说是在白水一带活动,实际上就是被撵得乱窜,处境艰难。
而稍晚于他,在陕-北府-谷造反的王嘉胤,名气比他大得多,第一任闯王高迎祥,都得遵从此人号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一起事,响应者就蜂拥而至,声势不小。
王二在陕中一带过得不滋润,自然就动了北上投靠王嘉胤的念头。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于是年崇祯二年北上,一路裹挟难民,顺利与王嘉胤汇合,声势大涨,算是完成了战略转移。
不过现在,王二被志文一把火,烧得灰头土脸,又吓回去了,虽说损失的基本都是炮灰,可声势却小了不少。
“马二,你今后愿不愿意帮我们打探消息?”志文想初步建立一个专门打探情报的队伍,而马二,就是他比较中意的人选。
“你自己找几个人,每人每天我保证一斤的口粮,如果打探到重大消息,还有奖励。怎么样?”志文问道。
“放心,奖你的那袋粮要的话马上拿给你。”
“不用不用,小志,就存在你们这儿吧,我信得过。”马二急忙表态,“那个,小志,我...我愿意干,找多少人合适呢?”
“连上你,先找十个人吧。”志文边想边说,“可以在我们的人里边找,也可以找你认识的人。”
“不过,”志文顿了顿,“你自己找的人,你得为他们担保,他们出了事儿,我可要算到你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小志,我肯定找信得过的人。”
“这马,你是从过天星那儿顺来的吧?”
王二点点头,有些小得意。
“马的粮草我们也包了。”那苜蓿不就是最好的牧草嘛,“以后尽量多顺点儿马。”
原本还有点担心马二他们骑马太显眼,怕哪天被人打个闷棍,将马杀了吃肉,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些多余了。
大绶的那一通厮杀,真的是杀出了名气,把这帮难民都杀怕了,但凡看见志文他们的人,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现在谁要想动志文他们,都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ps:关于王二起事的时间,有说天启七年的,有说崇祯元年的,本书按崇祯元年。
关于王二北上投靠王嘉胤的时间,大部分说是崇祯元年,但有记载,崇祯二年闰四月初八日,王二带人围攻陕中的三水,所以个人认为王二崇祯二年北上更为合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孙伯,小捷,大椿,多谢了!”大柱有气无力地一一道谢。
此刻他仍躺在窝棚里,身上盖了件薄衫。
得益于孙大夫找到的那几株车前草,在连续喝了三次用车前草煎的水后,大柱的高烧终于开始推却。
不论得的是不是鼠疫,只要烧退了,那么就算挺过来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孙氏父子,大柱真要因此一命呜呼,想必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们了。
“今晚让小林安排几个人来照顾大柱吧?”志文征求其他三人的意见。
既然退烧了,那传染期就算过了,大柱的隔离就此结束,可以安排其他人来照顾他了。
昨晚虽说是四人轮流招呼,但大柱病情来得凶猛,大家都很担心,其实谁都没有休息好。
“小志,你和小捷今晚休息吧,随便找两个人来就行,我和八千带他们,人全都换了我还是不放心。”孙大夫摇摇头,拒绝了志文的好意。
累肯定累,但孙大夫有感于大柱替自己挡刀,仍然想要坚持到大柱完全康复后,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志文知道孙大夫的心思,没有说破,和小捷出了窝棚,安排人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好睡。
第二天志文起得稍晚,等他独自一人从窝棚里爬出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忙开了。
大绶和小林他们也带着人干活去了,虽然招了人帮忙,可他们也不愿意吃闲饭。
而不远处,大椿和小捷扶着大柱正在慢慢地走路。
“大柱!好啦?!”志文有些惊喜,原本以为今天能彻底清醒,喝些糊糊就不错了,没想到都能走路了。
“快好了,志文。”大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这么说?”八千和小捷都没有理解大柱话里的意思,志文自然也不例外。
“其他人都没病,就我病了,还影响了大家赶路。”大柱越说越羞愧。
嗨!志文他们三人都被大柱的话逗乐了。
“瞎想什么呢!”小捷在大柱头上轻轻一拍,“那我们都生过病,都没用了?”
“是...哦!”大柱人直,先前是钻了死胡同,被小捷这样一说,思维也就转了过来,“那我不是没用的了,嘿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已经好得很快了,”志文笑着说,“我原本以为你还得再躺一天呢。”
“大柱体质不错。”八千也说话了,“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小志,小志!”他们几个正说着话,孙大夫从大柱那个窝棚里探了个头出来,冲志文招了招手。
昨晚他又是一夜基本未曾合眼,天快亮时打了个盹,睡得不深,这会儿被志文他们的说话声给吵醒了。
“有事儿?孙伯。”
“走,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孙大夫一把拉着志文,专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仅是志文,其他三人也很好奇,不过孙大夫没喊他们,他们自然不好厚着脸皮跟着去。
“呃,小志。”孙大夫搓搓手,又咳了几声,才异常腼腆地说,“想请你帮个忙。”
“孙伯,你...没问题吧?”要帮忙就直说,干嘛扭扭捏捏的,还跑到无人之处来。
“没事儿没事儿,听我慢慢说,好不好,小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没奈何地点点头,孙大夫这葫芦里是卖什么药。
“大柱和你们...应该不是一家人吧?”尽管孙大夫是在问,语气却很肯定,其实只要稍微用点心,都看得出来志文他们不是一家人。
“没错,我们是一个村的。”
“那大柱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哦,他有个兄弟,不过去年冬天被卖了换粮了。”
看来孙大夫的这个事儿和大柱有关?
“那他爹娘呢?”孙大夫问得很急切。
“我们逃难前遇上意外,过世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孙大夫喃喃道,随即醒悟过来,这话说得让人误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志。”孙大夫急了,“我,我的意思是...,算了,跟你说实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柱这孩子我很喜欢,实在,耿直,这次又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好在他挺了过来,要不然我...”孙大夫有些唏嘘,说不下去了。
“孙伯,大柱这是生病,不是受伤好不好?”
“可他要不是受了伤,就凭他那体格,怎么会生病?”孙大夫瞪圆了眼睛。
“行行行,那你想怎么办?”志文无奈道。
“你不会是想收他为徒吧,孙伯?”
“大柱那脑子,学不了医。”孙大夫摇头,“我看你还行,要不你跟我学?”
“您要不嫌我笨的话...呃,咱们还是先说大柱的事儿吧。”志文倒是有心跟着孙大夫好好学学,只是不知道自己受不受的了那些规矩。
“我不是说了吗,大柱这孩子我很喜欢,”孙大夫有点不耐烦了,“所以,所以我想收他做义子。”
这...怪不得孙大夫听到大柱父母过世时说好,要是大柱双亲尚在,那这件事儿恐怕得他的亲爹娘点头才行。
不过也好,大柱现在除了下落不明的弟弟小柱,算得上孑然一身,有个义父那是好事儿,而且孙大夫还能好好教导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志文真没搞懂这明代之人的想法,喜欢一个晚辈就要收为义子吗?
还真被志文给猜对了,这时候长辈喜欢哪个晚辈,往往将其收为义子,当然,有父母的话亲生父母得同意。
君不见李自成、张献忠都收了不少的义子吗?这样做既表达了他们对这些人的喜爱和亲近,也培植了自己的亲信势力。
“那孙伯你的意思是,让我帮您跟他说说?”
“对咯。”孙大夫双手一拍,终于不再扭捏,“这样,小志,你和大柱说,我不会让他改姓的,传宗接代有八千就行了。”
“怎么样,这下没什么难度了吧。”孙大夫满眼放光地看着志文。
不改姓的话,这障碍真就小了许多,要知道,汉人自古以来对传宗接代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行,孙伯,这个忙我帮了。”志文点头同意,“不过要是不成的话,可别怪我。”
“哪儿能呢。”孙大夫自信满满地说道,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此很有把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李,先停一下。”志文低声对李智说道。
“等一会儿。”李智不敢怠慢,连忙大声喊停,随即低声地问身旁的志文,“小志,有事儿?”
这是几天后的傍晚时分,那十四户人家陆续回来,结算一天的口粮。
前几天志文不在发放粮食的现场,今天有空,就打算帮帮忙。
不想这些人衣衫破烂也就算了,穷苦人家,又在逃难,志文不指望他们穿得漂漂亮亮的,就是志文他们自己也做不到。
可他们实在是太脏了,汗渍加上泥垢,让人不忍直视,体臭混着尸臭,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是来控制鼠疫呢,还是来传染鼠疫的?
明明离黄河不远,干嘛不去清洗一下?
初到无定河边时那壮观的洗浴场面还在志文的脑海里,现在看来,这些人纯粹是为了抓鱼。
像志文他们这样天天去河里清洗的人家,那是绝无仅有的,有几家人能隔三岔五的去洗一下,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让他们先去清洗一下,洗干净了再来,不洗的不发粮食。”志文皱着眉头,得先让这些人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智点头答应,随即将这一决定大声宣布。
“李先生,我们干活,你们发粮,这脏不脏的,没什么关系吧?”自然有人不服,不过慑于一旁虎视眈眈的大绶等人的武力,只小心翼翼地问。
“爱洗不洗,不洗的话今天没有口粮,明天也别干了,有的是人抢着干。”李智冷冷地回答。
“就是就是,你们要不愿意洗,我们可愿意。”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急忙表态。
由于李智被志文安排了统计这些人一天的工作量,然后根据工作量和囡囡她们一道发放粮食,对这些人来说,算得上握有生杀大权。
志文又有意将他和孙大夫推到前台,毕竟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年龄都小,小英娘又是女流,虽说有武力做保障,可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些事儿还是让他二人出面更好。
加上李智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在难民眼中那是读书人,一天之内,已是有了不小的威望,被尊称为“李先生”。
“还有,这些人家有小孩的,让小孩儿来领。”志文这是为了让难民们看重自家儿女,以免被歹人所趁,钻空子偷了去。
李智自然再次当了传声筒。
这些人家刚才被李智这么一呛,不敢回嘴,忙不迭地找地方清洗去了。
等这些难民清洗完毕回来,李智带着囡囡他们将粮食一一发放完毕,天已经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英娘和小林他们早已做好饭等着他们了,众人吃饭不提。
吃完饭,刚收拾好,孙大夫重重地咳了一声,将两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坐在土堆上地身子也立得直直的,一副正襟危坐的派头。
志文见一旁的大柱还在发呆,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这小子皮实,这么一下不碍事儿,至于那场病,早几天就好了。
那天和孙大夫谈过后,志文找时间问了大柱,大柱自然没有意见,况且还不用改姓。
父母双亡,兄弟失踪的他,还是渴望一份亲情的,志文和小英娘他们也没法给他父爱。
孙大夫得知喜不自胜,专门选了日子,就是今天,办个简单的仪式。
那声咳嗽,自是在提醒大柱该行动了,没想到这小子还在发呆,志文自然毫不客气地将他踹趴在地上。
大柱被这一踹也醒悟过来,连忙大声说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大柱一拜。”
说完“梆梆梆......”,一口气连磕九个响头,也不怕疼。
这认父的规矩,是志文专门带着大柱请教的八千,毕竟这帮小孩中,读书最多的就是他了。
八千虽对自家亲爹要收大柱为义子有点不解,却也没有反对,教了大柱这套最简单的礼仪,按他的说法,这逃难路上,就一切从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呵,”孙大夫摸着胡子笑了,“好孩子,快起来。”
至此就算礼毕了,就这么简单。
“大柱啊,本来呢,为父今天应该送你一个礼物的。”孙大夫沉吟着说。
“我还有东西拿啊?”大柱高兴了。
“只是现在这情况,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孙大夫不理大柱,接着说道,“所以,为父决定,送你一份特殊的礼。”
“你今年多大了,大柱?”
大柱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不太确定地回答:“十四,应该十四了吧。”
孙大夫笑笑,他知道大柱的底,自是不会在意,“那就按十四算,不小了,个头呢,也快赶上我了。”
“不再是小孩了,还没个正式点儿的名字,成天大柱大柱的,不合适,今天为父就送你一个响亮的大名。”
大柱闻言,惊喜莫名,又磕了几个头,“谢义父,谢义父。”
刚才听孙大夫话里这意思,他还觉得大礼没戏了,没想到孙大夫要帮他取名,在他心里,这可是比钱粮还要贵重的大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呢,不是读书人,咱们也就不玩那些虚的,为父就送你一个正名,字号什么的就用不上了,你看可好?”
“孩儿全凭义父做主。”有个响亮的大名,大柱就很满意了,字号是什么,他不懂,也不放在心上。
“听好了,可...旺...”孙大夫一字一顿地说。
啥玩意儿?渴望?
孙大夫这是渴望什么?还是希望大柱渴望什么?
啧啧,孙大夫这给儿子取名的水平,还真是没谁了。
尽管这时候志文已经从八千那里知道了“大椿”与“八千”的真正含意,可还是忍不住吐槽孙大夫。
“可以的可,兴旺的旺。”孙大夫见志文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听岔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解释,“为父希望你,还有你今后的子孙,可以兴旺发达。”
原来是可旺,这还差不多,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
把大柱的姓加上去,连起来念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大柱姓什么?
志文已经完全忘记了。
“囡囡,大柱姓什么?”志文捅了捅囡囡,轻声问道。
囡囡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解他哥怎会如此健忘,没好气地说:“姓胡。”
胡可旺!
这姓配这名不太顺口啊。
要是用孙大夫的姓呢?按道理大柱认孙大夫为义父后应该改姓,只是孙大夫早已说好不用的。
孙可旺!
不错,这名字念起来就顺溜多了。
全然不知孙可旺在明末清初也是名人,算得上一个小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义父赐名。”大柱,不对,可旺又重重磕了个头。
人还跪在地上,头却转了过来向大家笑道:“志文,小捷,......”,直到把所有人都喊了个遍。
才接着说,“我有大名了,哈哈,我有大名了,可旺,我叫可旺。”
“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孙大夫见他开心,自然也高兴。
可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接着说道:“以后都叫我可旺,听见没?哈哈哈...”
“切!”小林等人眼里明明满是羡慕和渴望,却偏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柱,我还叫你大柱,怎样?”
“我揍你哦!”大柱眼睛一瞪,想吓唬小林。
“怕你啊,”小林说完撒腿就溜,“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打闹声中,一群人跑远了。
此时场中只剩志文、大绶和孙大夫,其他人有事儿的忙活事儿去了,没事儿的都跟着可旺玩闹去了。
“志哥,”大绶见左右无人,急忙低声对志文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向孙伯求求情,请他也给我取个名?”
大绶的眼里有光芒闪动,看得出对可旺很是羡慕,对正名充满了渴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无语地看着他,大柱这是给人当儿子,孙大夫身为义父,给儿子取名那是责无旁贷的。
可给你大绶取名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你也认孙大夫为义父?
大绶见志文不说话,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了志文的想法,“对不起,志哥,是我唐突了。”
刚才实在是太羡慕了,脑子一热,话就冲口而出,认义父这事儿,大绶还没想过呢。
志文一把拉住了转身欲走的大绶,“我又没说不帮忙,一起去问问孙伯吧。”
孙大夫无奈地看着志文和大绶,本来取个名没什么,可作为送给大柱的礼,现在是义子的待遇,又给大绶取一个名儿,那不是显得这份礼不贵重了嘛。
可大绶这孩子也挺不错的,那天要不是他当机立断下重手,局面会糟糕到什么样子都不好说呢。
要不再收大绶做义子?不妥,看大绶现在这模样,就知道他不一定乐意。
再说孙大夫自己也不是到处认干儿子的人,收大柱一是确实喜欢他,二是感念那天他为自己挡刀,自从知道他孤苦伶仃一个人,才动了这个念头的。
志文和大绶也满心忐忑地看着孙大夫,特别是大绶,都明白这个时候请孙大夫帮这个忙,有些不妥。
沉吟良久,孙大夫才开口说道:“大绶啊,那天的局势实在凶险,要不是可旺舍身相救,我这条老命也许就没了。”
“说的是,孙伯,大柱,不,可旺我是很佩服的。”大绶连连点头,一时不明白孙大夫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接下来要不是你当机立断,以重手震慑宵小,咱们不但保不住志文留下的那点口粮,就连大家的身家性命,也未必能保得周全。”
“不敢当,不敢当,孙伯,您这话说得太重了。”
这时不仅大绶,就连志文也疑惑起来,请你帮忙取个名儿而已,能不能帮忙一句话的功夫,现在这东扯西拉的是干嘛呢。
“当得,当得,”孙大夫笑吟吟地接着说道,“大绶,我看你啊,临事有决断,不慌乱,有大将之才。”
边说边站了起来,拍拍大绶的肩膀,“以后定然能安邦定国。”
说完两手往身后一背,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
这...,待孙大夫走远,志文和大绶呆呆地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间,却都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哈哈,”大绶笑道,“安邦定国,那我就叫安邦好了,安邦,李安邦。”
原来孙大夫进退两难之际,却是想出了这么个点子,明面上将大绶大大夸奖了一番,并效仿三国许劭,给大绶作了一番点评。
实际上,却是将大绶的名字,藏在了“安邦定国”这四个字里,任其自选。
老狐狸!志文暗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却不得不佩服,孙大夫这一手玩得妙,他并没有像对大柱那样送大绶一个名儿,只是夸了大绶一番。
大绶从这四字评语中选两个字做自己的大名,那是大绶自己的事儿,与孙大夫无关。
当然,要是大绶愚笨,没有明白孙大夫的用心,那也怪不得孙大夫。
“李-安-邦。”志文跟着念了一遍,摇头道,“不顺嘴,不好听!”
“那...?李定国?”大绶也还没有拿定主意,听志文说不好听,又把“安邦定国”的后两个字用上了。
“李定国!”志文点头赞同,“不错,这名字念起来顺溜,好听。”嗯,还有些耳熟。
志文不知道,就是他一个无心的小小反对,才没有让原本历史上颇负盛名的南明永历政权的晋王李定国变成李安邦。
这里介绍一下李定国,张献忠四大义子之一,清军入关后,尊崇义父张献忠死前遗愿“明朝三百年正统,天意必不绝亡,我死,尔急归明,毋为不义。”这是张献忠死前对几个义子说的,归顺南明,一心抗清。
曾在桂林击败大汉奸孔有德,骇得其自杀身亡,后又在湘南衡州阵斩清廷定远大将军谨亲王尼堪。
此两役之后,明末大家黄宗羲赞道:“逮夫李定国桂林、衡阳之战,两蹶名王,天下震动。此万历戊午以来全盛天下所不能有。”
只是受时局所限,又被一心自立的孙可望所坑,生前最后一次血战,永昌磨盘山伏击吴三桂时,还被南明光禄寺少卿卢桂生潜出告密,致功败垂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永历帝被缅王献给吴三桂绞杀后,忧愤病亡,年四十一岁。
临终前还嘱咐儿子及部下:“宁死荒外,勿降也。”
李定国死后,部下有数千人不降,聚于阿瓦河东百里,称为“桂家”,勐腊各族奉李定国为神,过晋王墓均膜拜,并于后山复建“汉王庙”,每年春节进行隆重祭祀。
有诗赞曰:
胡风南渡尽草偃,大义捐嫌王出滇。
一身转战三千里,只手曾擎半壁天。
诸葛无命延汉祚,武穆何甘止朱仙。
板荡膻腥忠贞显,江山代代颂英贤。
凛凛孤忠志独坚,手持一木欲撑天。
磨盘战地人犹识,磷火常同日色鲜。
老草坡前草树香,磨盘诸将墓堂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残碑读罢呼雄鬼,生死都从李晋王。
ps:孙可望、李定国二人,明粉们应该都知道。
李定国出生于公元1621年,与本书主人公年纪相差无几,是我最喜欢的南明将领,一个前半生对抗大明的流寇,后半生却因民族大义以死守护大明,故不惜占用正文,念在是免费章节的份上,勿怪。
为免部分书友不了解孙可望,这里也稍做介绍。
孙可望?—1660年,原名孙可旺,明末张献忠农民起义军大西政权主要将领、南明永历时期权臣。
投张献忠后被收为养子,改姓张。作战时沉着应变,被军中呼为“一堵墙”,很受张献忠器重,为张献忠四个养子中之长子。
张献忠在川北死后,孙可望与李定国等率大西军余部南下攻占云贵一带,坚持抗清。后改投永历政权,以武力挟制永历朝廷。
孙可望为谋封秦王,击杀南明大学士三十人,与大将李定国不合,导致内讧。
公元1657年永历十一年,顺治十四年,孙可望从贵州引兵入云南,攻打李定国,因部将倒戈不敌李定国。孙可望向清军投降,引清兵入四川、贵州,隶属汉军正白旗。
公元1660年永历十四年、顺治十七年病死,一说狩猎时为清军射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和小林等人正大眼瞪着小眼。
大绶,也就是李定国到处炫耀他的大名,弄得小林这帮人嫉恨交加。
李定国不敢说是孙大夫送给他的名字,怕让孙大夫难堪,一股脑地全推到了志文身上,结果就是小林等人全都跑来找志文了,一再央求他帮取个名。
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志文心底暗骂,穿越过来就磕磕巴巴地念了本千字文,给人取名,纯属赶鸭子上架。
不过定国也是没辙,当时就他俩在一起,不想给孙大夫添麻烦,就只能赖在志文身上。
千字文?对了,帮小林他们取名,看来还得着落在这千字文上。
“志哥,想出来了?”一旁的小林见志文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志文清清嗓子,“有点眉目了,你们都有姓吗?”
“呃,这个...”小林张张嘴,“有是有...”
有就好,在姓氏后面按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顺序排下去不就好了,志文暗自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我们爹娘的模样都记不得了,所以...,自己姓什么,不知道!”
你这不是在逗我吗?志文狠狠瞪了一眼小林,有姓,却不知道?
小林缩缩脖子,没敢说话。
“那...,你们自己找个姓氏吧。”志文说。
“志哥,要不...,我们跟你姓?”小林碎碎道,“反正,我们这条命都是你救下来的。”
“跟我姓?不好。”志文摇头,又不是家奴,干嘛搞这一套。
再说,从郑天、郑地,到郑洪、郑荒,念起来都不够好听,自己岂不是还得为他们另想名字?
对了,志文想起他前世去福利院做义工,那些孤儿姓氏的命名方法,姓党姓国的不少,谁都可以用,不费脑子。
另外一种比较普遍的姓氏命名方法是,在哪儿捡到的孤儿,就以该地地名的第一个字为姓,同音、近音字也可。
想到这里,志文开口了,“小林,咱们都是陕北人,你们就以\'\'\'\'陕\'\'\'\'的近音字,\'\'\'\'尚\'\'\'\'为姓可好?高尚的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志文认真琢磨后找到的一个姓,除了尚天、尚地不好听外,从玄黄开始,名字叫起来还顺口。
“尚?那行吧,谢谢志哥。”小林说完,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志文,显然在等着名儿呢。
“我们都叫你小林,既然都叫惯了,这林字还接着用,就叫尚林如何?”
“尚林,尚林。”小林嘴里念叨了两遍,觉得还算顺口,也就放过了志文,“行,谢谢志哥。”
“大成,小成,直接在你们的这个名前冠上姓,我觉得还不错,你们呢?”这倒不是志文偷懒,而是他以后世的观念来看,这两个名字不算差。
“尚大成,尚小成。”两兄弟自言自语念叨了下,点点头,表示接受了。
至于小林他们这伙儿剩下的四人,小名不是阿猫就是阿狗的,实在不能用在大名里,志文就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玄字开始,分别为他们取名为尚玄,尚黄,尚宇,尚宙。
四人自是欣然接受,正高兴间,李定国摸了过来,见志文和小林他们在一起,暗道不妙,转身想溜。
“站住!”志文一声断喝,正想找他修理一顿呢,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嘿嘿,志哥,小林,都在呢。”定国无奈,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那啥,志哥,咱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小林他们知道其中猫腻,自是识趣,脚底抹油溜了。
“搞定了?志哥!”定国满脸讨好。
志文用手指指他,虽说想整治他一番,一时却也没想好招儿,总不能揍他一顿吧。
揍轻了没用,重了又怕他受不住。
“说吧,什么事儿?”
见志文将他轻轻放过,定国松了口气,面容一整,说起了正事儿。
“志哥,你们每天练的就那几招?”
“怎么,你觉得简单了?”志文挑了挑眉,定国的身手他是见过的,可以说完全不用练枪刺术,所以他现在正一门心思地练着“内功”,期望能尽快弥补自己人小力弱的缺陷。
“不不不,志哥,我可没有这意思。”定国摇头否定,“这几招看似简单,但只要不是江湖打斗,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想问,有没有什么阵型来配合的?”
志文只能摇头了,迄今为止,实战就只是对阵麻子头那一战,那是真正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
其间险情不少,有经验不足的原因,但肯定也与阵型有关。
偏偏志文对这东西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原本小捷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也有一定天赋,可自从上次在高家坪大发横财之后,他的兴趣跑偏了。
现在一门心思地想着到这些被流民肆掠过的村子里捡漏,刚从马二那儿得知附近支路上新发现了一个被毁的村子,这就开始催着志文尽快出发了。
“那我有些想法,要不志哥你听听?”
“行。”
随后定国详细地讲述了他自己对于运用什么样的阵型来更好地发挥枪刺术的看法,志文总结下来,核心还是三角阵型。
不过比原来更灵活些,要根据实际情况,呈正三角或倒三角阵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攻时,以正三角尽快凿穿对方阵型,拖后的两人更多的职责是要保护好突前之人,尽量避免他受伤,当然,如果对方实在孱弱,也可以并排站位。
若遇强手,或是强攻一时受阻,可用倒三角阵型,前方二人负责挡拆,拖后一人则见隙进攻。
三人为一小队,三个小队为一个战斗团体,彼此间相互呼应。
这种阵型在近身混战中非常有效,特别是偷袭,能迅速击溃对手。
但由于缺乏盾牌的保护,也没有弓箭或火枪的远程打击,遇上对手以堂堂正正之师来战,会有很多折损。
要是骑兵,不论是轻骑还是重骑,则更加危险。
不过由于志文他们现在人少,组建什么方阵都不可能。
弓箭火枪也不是一时能有的,而且普遍年龄偏小,身高不够,拉弓射箭也不现实。
所以,这种三三阵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反正现在主要对手不是难民,就是流民,对付他们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哥,志哥!”定国把沉思中的志文唤醒,“你看咱们先照着我这想法练练阵型成不?”
“嗯,成啊。”志文点头同意,这阵型其实不难,他们自身有基础,主要就是练好阵型变换,还有临机的判断。
他刚才走神,是听了定国对阵型的解释后,突然发现,人手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和李智一道统计数字,发放粮食。
孙氏父子和志文,则负责验尸,撒石灰。
剩下的人,白天帮着赶车,守护粮食,傍晚跟着一道掩埋尸体。
看似人不少,可一旦志文和小捷、小英娘外出找粮,就只有小林他们一帮人加上可旺、定国二人护卫粮食,护卫力量有些单薄了。
而志文他们三个人的找粮小队,人数也少了。
“大绶!”可旺和定国二人虽有了大名,私下里志文还是习惯叫他们的小名,“组织演练阵型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大柱做了。”
志文从上次那件事上就发现,他二人一道做事,其实挺有默契的。
“哎!”定国眼里满是兴奋。
“还有,再去找些人吧,孤儿,认识的人优先,以后你和大柱就负责操练他们,其他事儿就不用操心了,傍晚帮帮孙大夫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不练了?”
“练,早晚跟着你们练就行了。”让小林他们以赶车和守护粮食为主。
“那找多少人呢?志哥。”
“先找二十个吧,最好是和大柱差不多大的。”
年龄太大的,心智已经成熟,不容易收伏,怕有异心,年龄太小的,又很难短时间形成战力,志文还打算只要练得稍有成效,就先抽六人加入他和小捷的找粮小分队呢。
定国苦笑,“志哥,你想找年纪小的也不容易,孤儿,年龄太小的话,活不下来。”
志文愕然,不过想想的确如此。
“这些事儿你和大柱去安排吧,我和小捷,还有宋婶儿,明天出发去找粮。对了,你和小林腾辆马车出来给我们。”
定国闻言,自去安排不提。
......
四天后,志文三人赶着马车,满载而归地赶上了孙大夫他们。
虽然现在志文他们的人都不去找尸体了,但是收殓尸体的人不少,效率比原来就靠他们这几人高多了,行进速度自然就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原来每天三五里,到现在的十里左右,这次志文又没有和孙大夫约好汇合地点,反正顺着黄河边就行,多出来的时间都是用在追赶大部队上了。
回到黄河边,难民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自然不少,不过一看到志文他们手里那已经打出名声的,标志性的白蜡杆,倒也没人敢惹。
小捷仍是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地下密室,不过里面的物资和高家坪一比,就远远不如了。
粮食就三百公斤,一辆马车都没装满,羊毛羊皮倒是挺多,看来靠着黄河,水草不错,羊户不少。
志文想起初到黄河边时,八千看到河里漂着的死羊,兴奋莫名的样子,就在马车上堆了些羊皮羊毛,准备看看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志文他们刚到,还在大坑里撒着石灰的八千,闻着腥膻味儿就来了。
“小志,你们找到羊毛了?”八千的双眼自动略过在其他人眼里无比珍贵的粮食,只顾往羊毛上瞟。
“八千,这羊皮好歹冬天穿了能御寒,对了,穿上还能勉强挡挡刀箭。”小捷指指一袋袋的羊毛,“这些羊毛闻着腥膻,摸着粗硬,你咋就那么中意呢?”
八千看看那十几件已经做成褂子的羊皮,撇撇嘴,颇为不屑,“羊皮御寒?等着啊,到冬天我一人送你们一件衣服,肯定比羊皮暖和。”
“莫非你用它来做毡衣?”小捷又问。
打开一袋羊毛,八千抓了一把拿在手中,细细摸着,“毡衣算什么,我能让它不再腥膻,也不再粗硬,嘿嘿。”
言语间很是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心中一动,有心接着套套八千的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响起。
不用问,马二来了,这附近几里地,只有他骑马。
自志文让马二找些人一起帮他打探消息,马二就干劲儿十足,带了几个人给大家过过眼,认识认识后,就打发到前后的难民中,还有周围的支路上去了。
他自己则骑着马,负责联络,有什么消息,及时找志文通报。
口粮则是马二领了之后自行发放给他的人,至于他怎么发,他们这些人的口粮在难民中怎么隐藏,志文就不操这个心了,鸡有鸡路,鸭有鸭道。
马二甩鞍下马,快步来到志文身旁,低声说道:“过天星派他的结义兄弟,绰号老九的,带了三十个精锐,又往北边来了,如果没有回撤的话,估计这阵儿已经过了高家坪。”
马二自找了人后,对过天星不太放心,之前一直留了个人盯在那儿。
嘿,志文不明白这王二痴心不改,一心向北到底为了什么。
看来那晚事后,王二还是起了疑心,这才派人来打探是否真有官军。
不过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过了高家坪,那么应该看出是被人给唬住了,附近哪有什么大军驻扎、攻打的痕迹。
不论老九是接着北上继续探查情况,还是回去禀告王二,接下来王二都会再次领军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得想办法把老九和这三十人全部留下。
“辛苦了,马二。”想到这儿,志文说道,“走,我陪你去找李智,领这次的奖赏。”
“不急不急,小志,上次领的还没吃完,先寄放在这儿。”
“嗯,那行,今天就别走了,等会儿有事儿和你商量。”
志文说完就去找定国和可旺去了。
“大柱,大绶,人找齐了吗?练得怎么样了?”志文找到正在帮忙掩埋尸体的二人,将他们带到人少之处问道。
“人倒是找齐了,志哥,可这才几天的工夫,能练出什么样来?”定国非常敏锐,接着问道,“咋了?”
“据马二所探,有小股流匪哨探,正朝咱们这儿来。”
“嗨,那有什么,咱们几个加上小林他们,打败他们没什么问题吧。”可旺大大咧咧地说道。
“不行,小林他们不能去,你和大绶也得留一人坐镇。”留下之人除了守护粮食,震慑异心外,给其他难民信心也很重要,呼啦啦走掉一大帮子人,就是已经初步归心的人也会犯嘀咕,怀疑还能不能领到口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咋办?”可旺没了主意。
这样一扒拉下来,能去的就只有志文、小捷、小英娘、定国或可旺,加上二十个新丁。
这样的阵容对付几十个积年流匪,就是神经大条的可旺也没有把握能稳胜。
“胜负不是关键。”定国说道,“志哥,你恐怕不仅仅只想击败他们吧。”
志文点点头,“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人逃脱,过天星仍然会得知那晚并无官军,那么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光击败他们是不行的,得把他们一锅端了。”
嘶...,可旺和定国都吸了口气,这难度可就更大了。
别说只是志文他们几个带着新丁们,就是大家伙儿齐上阵,也很难做到。
可旺不吭声了,定国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看着定国冥思苦想的样子,志文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对了,他不是从那帮吃人恶匪的身上搜刮了一包曼陀罗粉交给自己了吗,看来全歼老九一伙儿,得着落在它身上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中午,黄河边通往高家坪的路上。
“志哥,休息会儿吧。大家都累了。”定国一旁气喘吁吁地恳求。
为了及时的堵住老九他们,志文、小捷和小英娘,带着定国和新找的二十人,当天夜里就出发,到现在为止一直在赶路,中间只休息过一小会儿。
毕竟他们所在之地离通往高家坪的岔道口已经有段不短的距离了,为了及时将老九堵在岔路上,不得不如此。
志文和小捷、小英娘倒还撑得住,不过其他人就不行了。
“行吧,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已经走到岔路里,还没有遇上老九一伙儿,就不那么急了。
“汪,汪汪,...”马二突然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野狗叫声,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为了能和他手下的探子联系上,马二也跟着来了,这次和其他人一样,没有骑马。
“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刚才我看见标记了,这是和他打招呼呢。”马二解释道。
果然,片刻后不远处有狗叫回应,马二随即又叫了几声,志文眼见一丛灌木动了动,一个人头露了出来,随后飞快地向他们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二哥。”此人叫了一声,因为和志文他们不熟,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志,这是黄四,就是他发现了老九他们的。黄四,这是...”马二没带黄四见过志文他们,这时想介绍志文,却不知该让黄四怎么称呼。
志文也为难了,让这么大个人叫自己志哥?不合适吧。
叫志文或者小志,关系没到那份儿上。
“黄四哥,这是我们志哥。”正为难间,定国主动站了出来,“这是小捷,这是宋婶儿...”。
定国一一为黄四介绍,最后说道:“叫我定国就行。”
“哦,志哥。”黄四也有点眼力劲儿,很自然地就叫了出来。
“呃,黄四。”既然黄四都跟着定国这么喊了,志文也就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吃了没有?”
“刚准备吃呢,你们就来了。”
“那一块儿吃吧,边吃边聊,宋婶儿,给他块饼。”志文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多谢志哥了。”黄四心里很高兴,自己的粮食可就省下来了。
“唉,黄四哥,你这不能生火,吃的什么呢?”小捷很感兴趣。
黄四闻言,从身上摸出个褡裢,笑道:“炒面,就凉水。”
“那今天你就不用吃炒面了,和我们一块儿吃饼吧。”小捷笑道。
“黄四哥,你怎么藏在这儿呢?”定国边吃边问。
“哦,以老九他们的脚程,我估摸着,今晚他们得在这儿附近过夜,本想等到他们定了之后,就去找马二哥和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黄四解释道。
“这样啊。”定国喃喃自语,这算是以逸待劳了,占些优势,要是半道伏击,或者夜袭的话,击败老九还是有些把握的。
可要全歼他们,定国摇摇头,他可没把握,狐疑地看向了信心满满的志文。
却听志文问道:“黄四,你喝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没水了吗?志哥,我这就去给你们打。”黄四慌忙起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还有,先不急,我就是问问。”
“那边的山坳里,”黄四指了指对面的一座小山,“有个泉眼,还没干,我就是喝那儿的水,泉眼周围有不少野兽的脚印,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周围还有其他的水源吗?”志文接着问道。
“没有了。”黄四很肯定地回答,“昨晚后半夜我就往回赶,那个泉眼是我今天花了几个时辰,顺着脚印,刚刚才找到的。”
“老九他们真得在这儿过夜?”志文问。
“不会错。”黄四很肯定。
“那他们肯定会去那个泉眼取水了?”
“没错儿!”黄四很自信。
“那就好办了。”志文笑了。
“志哥,你有招儿了?”定国异常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志文卖了个关子。
饭后。
“走,黄四,带我去看看那个泉眼。其他人就地休息,晚上有好戏看。”
“志哥,不带人去接点水吗?”黄四问道。
“不用,我们水够的。”又不能生火,志文可不想让大家喝生水拉肚子。
“大绶也跟着来吧。”志文本不想再带其他人的,不过看定国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知道不满足下他的好奇心不行,就把他也叫上了。
“好嘞。”定国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这就是泉眼?”跟着黄四走到地方,志文皱眉问道。
就是一个水坑,在山的北面,周围有几棵树,太阳晒不到,有些清幽的感觉。
只是这水量,志文觉得少了些,好处是没有水往外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有心把它挖大点,又怕蓄不住水,还有人工痕迹,也容易让人起疑心。
“啊,就是这儿了,你看,志哥,周围还有不少脚印呢。”黄四指着地上说。
旁边果有不少的野狗脚印。
“算了,就这样吧。”志文一边自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将里面的粉末全部抖进了坑里。
然后又找了根树枝,伸进去搅拌。
定国看着那纸包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志哥,你这是做什么?”
志文没有搭理他,交待黄四道:“黄四,要喝水找我们,这儿的水就别喝了。”
黄四痛快应了,虽然不知道志文往水里放的是什么,但既然如此交待,那肯定不简单。
“别着急,大绶,先把咱们的脚印清理干净,等会儿自会告诉你。”志文找了几根带枝叶的树枝,一一发到他二人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道蒙汗药吗?”清理完水坑周围后,志文边带着二人往回走,边问道。
“这...,听说过,不过没有见识过。”黄四是个老江湖,对这玩意儿还是有所耳闻的。
而定国出身军户,对江湖上这些鬼蜮伎俩就不得而知了,摇摇头。
“蒙汗药实际起源于三国时的麻沸散,华佗用它来镇痛、麻醉,不过后来被人用歪了,常人服下它后,会四肢麻木,头晕,嗜睡,昏迷,严重的甚至会死亡。”
定国眨巴眨巴眼,觉得志文讲的这些他体会过似的。
“志哥,难道你刚才洒的粉末就是我从那帮人身上搜来的?”定国恍然大悟,终于想起刚才那个纸包为什么那么眼熟了,还有志文说的那些感受,不就是他被人擒住前亲身体验的吗?
志文点点头,“大绶,我之前一直有点奇怪,以你的武艺,怎么会被那帮人活捉,就算人多打不过,也应该跑得掉的,直到你拿给我那包蒙汗药之后,我觉得你应该是被暗算了。”
“不过为了怕你伤心,我一直没提。”为了不让定国误会他,志文又解释了一句。
定国咬咬牙,又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们去打水时那帮人会如此好心地让他们先打,怪不得当晚他会睡得那么死,而被人捆起来后,虽然醒了,却动弹不得。
不过用这招儿对付老九他们,倒是不错,只是......
“志哥,这量够吗?”定国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子果然好使,一下就问道了关键,志文暗赞。
“没问题。”志文很肯定地回答,随即叹道,“只是这一次全都用完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大把握,又没用过,所以才把纸包里的药粉全部洒了进去,宁重勿轻,先过了眼前这关在说,至于曼陀罗,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种。
......
“黄四,这老九到底会不会到这儿啊?”马二语气有点急躁,眼看天快黑了,还不见对方踪影。
他已经听了志文的计划,老九他们要是不在这儿附近过夜,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大礼可就用不上了,黄四和他马二可就大大地丢脸了。
“会的,马二哥。”黄四依旧坚持他的判断,不过语气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肯定了。
“嘘...”,志文突然出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埋伏的这个地方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既能将来路及其周围地形一览无余,还能顺带盯着那个水坑。
这时他分明听到了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这让志文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焦躁不安的内心真正安定了下来,黄四判断的没错。
果不其然,再等片刻,一支马队迤逦而来,速度很慢,细细瞧去,原来这些人都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步行,原来如此,是步行减缓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他们还挺爱惜马的。
随后只见这帮人找了个靠山之地,搭窝棚的,砍柴生火的,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而那几个经验丰富的找水之人,也不负众望地很快找到了志文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那坑水。
志文和其他人相视一笑,尽入彀中矣。
“志哥,怎么样,上不上?”定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其他人也都望着志文,等着他的决定。
已是二更时分,老九的营地静悄悄的,只有一堆篝火还在有气无力地烧着,两个守夜的人定定地坐在火堆旁,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被麻翻了。
本来志文的想法是,马也喝了水,站着睡的话,药效一上来,肯定得摔倒,这时只管从容上前收取胜利果实。
他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如此爱惜自己的马,临睡前统统把马安抚了趴在地上过夜。
这下就不好判断药效到底上没上来了。
“上!”志文低声吩咐,顾不了这么多了,从他们喝水进食到现在,怎么也有好几个小时了,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药效都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轻手轻脚从埋伏的草丛中钻出来,飞快地朝老九他们的营地奔去。
志文、小捷和小英娘组成一个三角阵型,冲在最前面。
“排好阵型。”定国轻声喊道,带着新丁们紧随其后,马二和黄四吊在最后面。
“噗!”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志文手中削尖的白蜡杆头,毫无阻滞地刺入火堆旁那人的后颈,然后带着猩红的血液从喉间穿出,几滴血液落在火堆上,发出“嗤嗤”的响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血腥味。
火堆旁的另一人,被紧随志文身后的小捷以同样的手法刺穿了脖子,从始至终,二人未发出一点声响。
志文抽出手中的白蜡杆,上前将已倒伏在地上这人的眼皮扒开,借着火堆微弱的光亮,这人放大的黑色瞳孔异常清晰,蒙汗药生效了。
“上!”志文向后一挥手,这种手到擒来的杀伐,志文他们就不参与了,让新丁们见见血,练练胆。
定国带着人散入了营地中,随后不时响起的棍尖刺入身体的“噗嗤”声,和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注定了这是一个杀戮的夜晚。
“马二,黄四,你们不去?”志文笑着对跟在他身后的两人说。
“呃...去,这就去。”马二打了个冷颤,意识到志文这是要他俩交投名状啊,连忙一把拉着黄四,跟着定国他们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九莫名的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眼皮沉重万分,口中干渴异常。
傍晚找到的水不多,虽然他身为头领,分到的水不少,可他心疼自己的马,大部分都喂马喝了,这一觉醒来,当真口渴难忍。
老九咬咬牙,既然没水,只能强忍着了。
正欲翻个身接着睡,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别说翻身了,就是想睁开眼睛也很困难。
中毒了!
这时,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噗嗤”声,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利刃刺入人体特有的声响。
前脚中毒,后脚就有人杀上门来,老九这时哪里还不明白遭了暗算。
听得周围别说反抗声,就是惨叫声都没有,知道这场静悄悄的杀戮进行得异常顺利,他所在的窝棚位置虽然靠后,可就这么几个人,这么大点地方,照这速度,对方很快就要杀上门了。
劳资今晚要毙命于此?想到此处,老九心下不由大急,顿觉周身燥热难耐,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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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
老九心里万分不甘,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看看这暗算于他的人是谁。
漆黑一片的眼前,突然有了微光,老九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睁开了。
顾不上细思原因,又试了试手脚,好比久不开启的房门,异常生涩,不过好歹能动了。
老九左手摸到身边的腰刀,右手缓缓将刀抽出,行动不方便是一个原因,另外也不想让抽刀的声音惊动夜袭之人。
同时用左胳膊压住刀身,以免刀的反光惊动来人。
老九知道对方处心积虑地下毒暗算,现在出手,定是觉得十拿九稳了,以自己今晚的状态,必无幸免。
只是怎么滴,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噗嗤!”又是一身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老九已经听出来了,这是从离他最近的一个窝棚传过来的,看来下一个就是他了。
脚步声响起,旋即又停在了老九的窝棚外,老九屏住呼吸,生怕对方听到,握刀的右手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冒着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的一身响起,老九感觉窝棚被人打得一歪,大部分倒在了他身上,不过都是干草,没有受伤,看来对方很谨慎啊。
不过这力道小了,要是把窝棚直接挑飞,他将无所遁形。
老九身上的干草被慢慢挑开,他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勉强看出眼前的这人还是一个少年,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害怕。
等少年看清干草下露出一个人形时,双手持着白蜡杆微微向后一缩,就要向仍躺在地下的这人身上刺去。
就是现在,老九见时机已到,趁着少年手往后撤时,连打几个滚,来到了少年脚下,手中的腰刀向着少年小腹刺去。
少年见地上这人突然动了,与今晚所见之人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由大惊,右脚后退半步,双手正欲调整手中棍尖刺出的方向。
不过很可惜,少年乃是新丁,动作落在老九眼中,实在太慢。
后退半步的右脚,刚踩实地面的时候,少年就觉得小腹一凉,随后剧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犹如虾米一般。
口中“嗬嗬”作响,想要大声示警,却只能发出低低的,连自己都很难听见的声音。
老九躺在地上,双手仍然举着腰刀,任少年的鲜血顺着刀身,然后是刀把,将他的身上慢慢浸湿。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刚才他这一滚,加这一刺,已经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耗光,此刻身子僵住,又不能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点儿!”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稚嫩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催促已经死于老九刀下的这个少年。
已经死去的少年自然听不见这声催促了,仍然一动不动地兀自弓身站立着。
“咦?”催促之人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快速向老九走来。
“呼!”,一根长枪忽然横亘在老九和已死少年之间,随后枪身轻轻一抖,将少年尸身从老九的刀上弹开。
老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无力将刀拔出,却也知道,致命的一击即将来临。
奋起刚才积攒的那点气力,老九仍欲做最后的挣扎,刚打了半个滚,眼角余光中瞥见一道白光,随即看见自己的喉间,突然长出了一截枪尖,还带着热气腾腾的猩红血液,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定国手持长枪,双手轻轻一动,枪杆发出“嗡”的一声低鸣,枪尖犹如觅食的蛇头一般,左右摆动了一下,老九的脖子就被枪尖的锋刃生生切断,“骨碌”一声,光溜溜的头颅跌落地面。
至此,过天星王二派出北上探查的这支队伍全军覆没,而王二在半个月后,不但没能等来老九,反而连老九在内的三十人都集体失踪,毫无音信,终于打消了短期内再次北上,投奔王嘉胤的念头,继续在白水附近和官军玩躲猫猫。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大绶,没有漏网之人吧?”志文问道。
“没有,志哥,我都查了一遍,都补了枪。”定国回答,神情却有些痛惜,“只是新招之人,死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怎么回事儿?”志文惊讶了,按说这种情况,别说死了,就是受伤都不容易,实在是比杀鸡都要简单。
“那人还能动,只是不那么利索,我们的人应该是大意之下被偷袭的。”定国回答。
志文点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那人或许是体质异于常人,或许是睡前喝的水不多,又是积年流匪,经验丰富,处心积虑之下,哪怕行动不便,对付这些才练了几天的少年,那也是不太困难的。
“喏。”定国用长枪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光溜溜的脑袋,“就是此人。”
“原来是他,怪不得了。”志文叹道。
见定国不解,解释道:“那晚火烧高家坪,就是这个光头,想带着人冲进坞堡看个究竟,挺猛的一个人,想来他就是老九了罢。”
说罢拍拍定国的肩膀,“死的这个兄弟,另挖个坑,好生葬了吧。”
这时深坑已经挖好,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往里扔着尸首,志文却带着定国朝马群走去,“走,看看我们能有多少的意外收获。”
马比人的体型大,同样的药量,用在人身上可能会要命,而用在马身上,可能只是昏迷一会儿。
三十匹马,已经有十几匹醒来,在不安地打着响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药劲儿尚未过去,仍旧半伏在地上,几匹马奋力地想要站起来,都已失败告终。
志文低头想了一下,这解毒之方,无非是初期催吐洗胃,后期输液稀释,当然,针对蛇毒的特效药不提。
输液做不到了,那就催吐吧,看看是否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想到这里,志文就地找了个土罐,又从老九他们早已熄灭的火堆里刨出细细的灰烬,将其放入瓦罐,然后往里灌水。
“志哥,你这是做什么?”定国好奇地问。
“找几个碗跟我来。”志文抬着土罐,边走边晃荡,等到了马群那里,罐里的水已是一片浑浊。
志文让定国把手里的几只碗在地上放好,用土罐里的水一一斟满。
“用这水去喂马。”志文吩咐道,“再找几个人来帮忙,马喝不进去就硬灌。”
“哦。”定国答应了一声,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叫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用柴灰水强行给那十几匹清醒过来,却不能动弹的马灌下去后,大部分都吐了出来。
黄绿相间,尚未消化干净的胃容物,马的胃酸,和着柴灰水,吐得满地都是,那味道,够酸爽。
三十几匹马,最后救活了七匹,剩下的再也没能救过来,志文带着人一起扔进大坑里埋了,那肉都知道有毒,谁也不敢吃。
“马二,来挑几匹马。”他们打探消息的,有了马更方便快捷。
“好嘞。”马二精神抖擞地回应,昨晚他和黄四也出手杀了几人,知道交了这投名状后,志文算是真正把他看作自己人了。
做拍拍,右看看,马二最后指着其中两匹马说道:“小志,就要这两匹了。”
“怎么不多要几匹?”志文有点奇怪,记得当时可是让他去找十个人的。
“这传递消息的人有马骑就行了,其他打探消息的,有了马反而不方便。”马二笑道。
原来如此,志文点点头,像那些混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有匹马确实挺显眼的。
志文一行带着五匹马,在不用赶时间的情况下,三天后再次追上了孙大夫他们。
另外两匹马,马二半路上就骑着走了,说是送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你这次又没带上我。”可旺一见志文就开始抱怨,眼里尽是幽怨。
“下次再有这样的大场面,怎么也得让我上了吧。”
“好好好,下次让你上。”志文随口答应,带定国更多的是看重他的临场机变能力,只是这次战斗,似乎没太用上。
“小志,再增加些人手吧。”孙大夫眼巴巴地望着志文说道。
他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志文以那几户人家还不熟为由,一直没有同意,现在十多天过去了,这些人干活确实卖力,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志文应该没什么托辞了吧。
“行。”没想到志文这次痛快地答应了。
经过一段时间地观察,他已经确定这些人没什么坏心眼,那就接着找人呗。
“不过还是得像上次那样,招现在这些人认识的人家。”虽说这样做有些鸡贼,不过更保险些。
......
初秋,下午,原本宽阔的黄河河水,突然被河道收束了起来,河水不甘地翻滚着,然而很快就顺着悬崖峭壁向下摔落,发出震天的声响。
巨大的咆哮声,简直比千军万马还要让人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缤纷的彩虹,上接长空,下面连着浑浊黄褐的水帘,就那样静静地卧着,与奔腾不已的河水相比,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志文站在悬崖边,怔怔地望着这号称中国的第二大瀑布发呆。
没错,这里是黄河壶口。
在第二次招人后,殓尸的人家已有五十四户,两百多人,效率大大提高,行程也再次加快。
志文现在和小捷、小英娘专门负责找粮,只要马二一有发现,他们就带着六个新招的孤儿,前去挖宝。
有双手空空的时候,也有满载而归的时候,有两次居然还在稍微大点的镇子里发现了药材,把孙大夫父子乐得合不拢嘴。
多了几匹马,又找人做了几辆马车,运输不是问题。
这样一路下来,人手虽然多了很多,但志文手握的粮食居然没有减少。
在不找粮的日子里,志文他们的小分队和其他人相比,就要清闲些,今天在路上,志文远远听见了这声传几里的轰天巨响,估摸着应该是到壶口了。
当下不由分说,拉了好几个暂时无事的人前来观赏。
不过其他人兴趣不大,忽忽看了一眼各自就走了,就连诗兴大发的孙大夫,也只拈须吟诵了“秋风卷起千层浪,晚日迎来万丈红”,这样一句诗就去看他的病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剩下志文独自一人在这里发了一个下午的呆,难得地休闲了下。
在被这雄奇壮丽的景观震撼之后,却突然想到十几年后,景色依旧,而神州大地却可能是遍地腥膻,心下不由怅然。
这一路走来,志文能肯定的是,自己这一帮人,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孙氏父子帮人看病、熬药,他们殓尸、消毒,给帮忙的人放粮,队伍由小到大,不知多少原本应该已经饿死、病死的人活了下来。
可这样的努力,有意义吗?志文有些怀疑。
也许这些人没有死在这场饥荒和瘟疫里,可在这十多年间,他们可能会死在另一场的饥荒和瘟疫里,可能会死在流贼的暴动里,可能还会死在建奴的铁蹄之下,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自己穿越到这里,能为这些人,为苦难深重的神州,做些什么呢?
就这样,看着翻滚的河水,听着滔天的水声,嗅着潮湿的水汽,志文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夕阳即将落山,才转身离去。
赶到营地,正好吃饭,趁着人齐,志文宣布,再次增加殓尸的人手。
“太好了,小志,赏了一下午的瀑布,想通了?!”最高兴的自然是孙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我们找的人家,总共加起来满一百五十户就行了。”志文点点头,接着说道,“李智你们招人的时候留个心,别弄多了,会烧石灰的优先。”
这个数字是志文考虑过的,李智一个人清理统计七十户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囡囡她们三个丫头人小,能把剩下的八十户理清就很不错了,再多的话就忙不过来了。
不是没想过找识字之人来帮忙,可一路上这众多难民,想在其中找个识字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他人,如可旺、定国和小林等,识的字还不多,计数就更别提了,再说他们也有自己的事儿。
只有志文自己和小捷,在不找粮的时候可以帮忙。
“可这人手我觉得还可以再多找些啊,小志,你们前几天不是又找到一批粮了吗?”孙大夫内心里自是觉得人越多越好,“人再多些,咱们也能走得更快些啊。”
“孙伯,不是我舍不得粮食,再招人家,李智他们就忙不过来了。”志文解释道。
随即安慰孙大夫,“不过你放心,等新招的人家熟练了,我自有办法,既不招人,又能增加人手。”
“是吗?你可别糊弄我。”孙大夫将信将疑地说道。
“哪能呢,你就瞧好吧。”志文说道,“马二昨天报信说,又找到一处毁损的坞堡,等我和宋婶儿还有小捷去找粮回来,咱们就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日的旷野,天高云淡,黄河边的官道上,逃难人群熙熙攘攘,正络绎不绝地向南而去。
一匹骏马带着烟尘自南而来,难民们远远见到,早早地让开一条通道,马匹连同鞍上的骑士,仿若劈波斩浪,奔行之中未受丝毫阻碍,一路向北而去。
“小志,小志!”马二远远看见人群中那显眼的几辆马车,和林立的白蜡杆,还未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
“怎么了?”志文正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等马二进前,到了身旁,这才开口问道,看他神色如此兴奋,难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新发现?
自黄河壶口瀑布二次招人,殓尸人家达到一百五十户,共计六百多人后没多少天,志文又再次扩大了招人的规模。
现在直接或间接给志文帮忙的人约有两千左右了,殓尸消毒的进程大大加快,赶路的速度也不断提升。
其中最亲近的人计有十八人,包括逃难之初,连上志文自己的七人,孙氏父子二人,定国一人,小林一伙儿七人,李智一人。
招收的孤儿一百二十五人,六人和志文、小捷和小英娘他们组成了挖宝小分队,十一人和小林他们七人组成两个九人小队,专门负责赶马车和警戒,可旺和定国各带四十四人,各自组成五个九人小队,分别做为先锋和后卫,还有二十人的预备人员居中策应,以备意外。
殓尸的人家就固定为一百五十户,有掉队或者其他情况减少的,再临时补足,现在有六百一十二人。
以上共计七百五十五人,都是直接从志文他们这儿领口粮的,只不过志文他们自己十七人和孤儿,是直接保证口粮的,而那一百五十户人家则是根据他们的殓尸数量发放的。
对了,马二和他的手下十人有些特殊,是基本口粮加额外奖励。
至于剩下的一千多人,算是外围人员,是间接从志文他们这儿讨活路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这招儿,志文还是从张婶儿两口子花花父母身上学来的。
他二人被定国救出来后就跟着帮忙殓尸,口粮自然是按他俩每天完成的多少发放,一户就他两人,人少,干的活儿不多,一开始拿到手的口粮不太够。
不想没几天张婶儿就开了窍,没被选上的难民那么多,她自行找了两户人家给她帮忙,这样一来,干的活多了,他夫妇二人拿的粮食也就水涨船高了,至于私下里怎么分给这两户人家就不得而知了。
看在花花的份儿上,志文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去管,知道张婶儿肯定会克扣部分粮食,否则没有点利益,她图啥?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志文犯不上管。
其他人家看在眼里,都觉得这是因为张婶儿和志文他们相熟,不敢效仿。
而志文在黄河壶口宣布二次找人时,想起了张婶儿的这招儿,决定下次需要人手时,就这么做,人手增加了,却只增加了很少的工作量,统计工作主要还是面对这一百五十户人家,而粮食的二次分配则成了这一百五十户人家的事儿。
等志文觉得可以第三次增加人手时,先暗地里让人怂恿两户人少的人家跟着张婶儿那样做。
有了这三个榜样,而又没人因此受到惩处,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有样学样,很快都各自找了人手帮忙,队伍的规模就这样一口气扩大到两千人左右。
只不过这些帮忙的人,一是不太固定,二来没有统计,也就只能估个大概数字。
现在这前后左右两里的范围,不是志文他们的人也和他们很熟,所以见到马二骑马飞奔而来,都主动让道。
至于孙大夫担心的石灰问题,被第二次招收的几十户会烧石灰的人家找了座石山,用了五天功夫就轻松解决了,连志文收藏的石头和木柴的私货都没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孙松龄,人们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孙大夫”上升到了“孙神医”,虽说鼠疫他没有太好的办法,可其他病却基本上是药到病除。
再加上由他主导的,明面上以李智为首的殓尸、消毒的行为,使得鼠疫病患渐渐减少,死尸密度与鼠疫初发时相比也大大降低—而这也是志文不得不增加人手,扩大范围的原因之一。
孙大夫威望空前提高,加上他又姓孙,难民们坚定地相信他是唐朝药王孙思邈的后人,贯之以“神医”的尊称。
“小志,快到了,快到了!”马二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慢慢说,快到哪儿了?”
“快到渡口了,有船的渡口,好家伙,怕有上百条船。”
“还有多远?”
“嗯,以咱们的脚程,再有个三四天的工夫,赶在中秋节前,怎么都能到了。”
“大家听到了吗?渡口快到咯!”小林在旁边嚎了一嗓子。
纷乱的嘈杂声,由近而远地传了开去,很快,远处也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
有船的渡口,那是难民们的希望维系所在,只要乘船东渡黄河,就能离开这个地狱般的所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难民们的心里,河那边就是天堂,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没了田地,还可以投靠亲友,可以做工,可以讨饭,就算是剥树皮、挖野菜,恐怕也要比这边更容易活下去。
......
是年崇祯二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志文一行终于赶到了马二口中所说的,有船的大渡口边。
通向渡口的只是条小道,志文起先还有点将信将疑。
又走了一会儿,这才信了。
未见到河水,尚只闻哗哗的流水声,入目所见,小道两旁的旷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乱七八糟的窝棚,要是过不了河,没道理这么多人聚在这儿。
“吱吱”作响的马车行进声,将成千上万双目光吸引了过来,待看见志文他们的马车以及车上的粮食,麻木呆滞的目光瞬间带上了隐隐的疯狂。
不好!志文被这些目光一盯,心中充满了不安,不由得想起了解救囡囡大雪纷飞的那一晚,白天混在张府队伍中出城时,那些难民的目光,和眼下这些人的目光,何其相似。
念头刚转到这儿,站在马车上的志文就看见前方烟尘滚滚,似乎已经出事了。
而做为前锋开路的,正是可旺和他的五个九人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尚闰,你带两个九人队上前去支援,告诉可旺,先把对方打服再说。”现在是不论己方对错,作为先锋的可旺他们,都要杀鸡儆猴,把威望树立起来。
“尚余,你去后面,让定国带队尽快向我们靠拢。”今天是知道即将要过河了,整个队伍的前中后有些脱节。
志文一迭声地吩咐着,这两人是后面招的孤儿,仍是按千字文的顺序取的名字,取自“闰余成岁”中的前两个字。
“咱们中间的,”志文大声喝到,“拿好武器,缓步上前,以为可旺的支援,其他人等,若有擅动者,”志文顿了顿,“杀!无!赦!”
如果不及时将眼下这些不安分的苗头扑灭,一味忍让的话,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被人群起而攻的话,就麻烦了。
就算志文他们战斗力爆表,能杀出一条血路,也必将损失惨重,同时在那些殓尸人家的眼中,再无任何威信可言,哪怕有粮,再让他们做事就不容易了。
“喏!”马车周围小林他们齐声回应,举起手中的白蜡杆,削尖的一头斜斜指向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虽然都是半大孩子,却也气势十足。
这一番中气十足地呼喝声,加上带着森森寒气的眼神和武器,暂时将道路两旁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给镇住了。
伴随着前方传来的打斗声,志文他们这里却是异常安静,只有马车轮子滚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周围难民中,有几个明显不太服气的人,想要上前,却因为大部分人被志文他们的气势所迫,势单力孤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此刻,渡口码头旁,两条大汉盯着不远处正在打斗的可旺和另一队人,打头之人身形挺拔,肌肉精壮,而稍稍落后一点的人更加高大魁伟。
“大哥,你说新来的这帮小子是哪一家的人马?怎如此了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被称作大哥的人摇摇头,“之前没听说哪家有童军。”
“这王二跑功了得,不过这远见就差了些,这童军定然不会是他弄的。”这大哥开始分析起来。
“王嘉胤倒是可能有这个胆识,不过他一向在北边活动,没听说南下啊?难道是新的豪杰?”
“嘿嘿,”另一个声音笑道,“瘌痢头一向作威作福,这下算是撞上铁板了,八九十号人不但没有拿下四十多个少年,还被伤了不少的手下。”
“的确厉害。”大哥点头赞同,“不过他们打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要想过河,拿钱粮来。就是王嘉胤和王二来了也是如此,我就不信他们能自己游过河。”
“说起来,这都多亏了力哥。”这时两人身后有人搭话了,“要不是力哥把我们都召集在一起,又想出了这招儿,咱们哪,都要被这帮难民给祸害了。”
“都是在河里讨生活的人,”那大哥也就是力哥回头说道,“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们啊,只有抱成团,才能活下去。”
话音刚落,旁边身材魁伟之人叫道:“大哥,快看,那帮小子来援军了。”
力哥再度回头,只见远处又冲出一队小子,和先前那帮一样,人人手持白蜡杆,三人一队,迅速地加入了战场,原本就是苦苦支撑的瘌痢头一伙,被这样一冲,顿时不支,开始节节败退。
“志哥!我们到了!”
志文这边敌我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定国带着后队赶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嗤!”人群中一声轻笑,正是那几个蠢蠢欲动之人发出的,随之有人不屑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豪杰,原来只是几个小兔......”
最后两个“崽子”字尚未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噗”的一声轻响,一根削尖的白蜡杆从此人的前颈贯入,后颈穿出,将他的话生生地堵了回去。
原来志文见有人出头,不怒反喜,只要把领头之人以雷霆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必将进一步震慑这帮难民。
当即从原来所在的马车,几步跃到离此人最近的马车之上,在此人还在说话之时闪电出手。
此人一时未死,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徒劳地想要拔出脖子上的杆尖,嘴里“咯咯”做声,一阵尿骚味儿忽地弥漫开来,原来已是大小便失禁了。
志文手持白蜡杆,鄙视地看着他。
这个蠢货,想要发难也应该选在定国他们还没赶到之前才对,定国他们一到,志文手中的力量大增,更无后顾之忧,不杀他立威,杀谁?
刚想到这里,志文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人手持锄头,高高举起,似乎想要蛊惑人群,当下不及细想,双手一较力,白蜡杆一弹,将穿在杆尖的这人向那人摔去。
“噗!”一声闷响,两人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头颅虽然未碎,却都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其间还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那是颈骨折断的声音。
“吧嗒!”,两具尸体先后跌落地面,这声响仿若晨钟暮鼓一般,给周围这帮蠢蠢欲动的人群泼了一桶冷水,原本跃跃欲试,小步上前的人都停了下来。
“呔!”定国适时地一声大喝,“战又不战,降又不降,是何道理?”声音不小,还带着童腔,但却无人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听了倒是想笑,这厮不知哪里听的三国,将张飞长坂坡喝退曹军的段子用在了这里。
强行忍住笑意,志文接着发令:“加速前行,支援可旺,拦路者,杀!”
“杀!杀!杀!”小林一行和随后赶来的定国一行爆发出三声大喝,这下声势更盛,难民们被骇得连连后退。
其中一人后退时失足倒地,刚想爬起来,却被随后赶到的定国一枪戳死在地上,三根白蜡杆迅速伸进此人身下,将其微微抬起后,抛向人群之中。
“拦路者,杀!”定国带着这三人大喝。
这人的死,加上定国他们的喝声,成了压在这帮难民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伴随着不知谁人发出的一声唿哨,志文他们两旁的难民“呼啦”一下散开了。
然后“啪”的一声,那具尸体落在了空荡荡的地上。
志文站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暗暗点头称赞。
定国操练这帮新丁还真有一手,短短时间,这帮小子竟然已经有了些微强军的风范。
还有这定国,不论是出手还是发声,时机都非常恰当,一步一步地将周围这帮难民的心理防线击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在码头旁的几个汉子但闻远处人群密集之地爆出三声“杀!”,原本挤做一堆的难民们忽地散开,露出了正中央的一队人马。
几辆堆满麻袋的马车周围,是蜂拥的少年,个个手持白蜡杆,与正和瘌痢头对攻的少年们一般,气势汹汹地向前而来。
力哥眼中正在打斗的这帮童军们在听到三声“杀”后,气势更盛,瘌痢头们更加不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到他们身前了。
力哥轻声唤道:“强子!”
他身边的高大汉子闻言只身上前,大声喊道:“听好了,打斗双方不得进入码头十丈范围内,否则我们一个都不送过河!”
瘌痢头及其手下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高大汉子话未说完,拼着几个手下受伤,硬生生改了后退的方向,朝南退去。
而可旺则带着人以少打多,以小打大,紧追不舍,倒也没有进入码头的十丈范围。
“瘌痢头这回亏大了。”力哥笑着对已经退回他身边的强子说道,“他自己的人死了三十多个,这帮童军却只有十多个受伤。”
“一,二,......,十一,十二,......”力哥话刚说完,耳中听到的却是一连串的数字。
侧头一看,只见强子用手指着地上东一个西一个的尸体,正在数数呢。
“行了,等你数清楚,天都黑了。”力哥笑骂。
这时原本拥堵的人群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给瘌痢头们撤退提供了方便,有几人见势不妙,已经转过身,撒腿朝后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强子笑笑,“大哥,瘌痢头抵不住了,想跑。”
他其实早看不惯瘌痢头一伙人了,仗着人多,手底下又有几分武艺,在这渡口敲诈勒索,欺行霸市,不但人家捕捞的鱼他们要去分一杯羹,就连难民们辛辛苦苦挖的野菜,剥的树皮也不放过。
难民们虽说也给强子他们这些在黄河上讨生的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和困扰,可小强还是对瘌痢头的这些行为颇为不齿,都是有手有脚的爷们儿,想要吃的自己不会去找啊。
要不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强子自己都想去教训瘌痢头一顿。
这回瘌痢头一伙儿被一帮少年打得灰头土脸,他自然乐见其成。
力哥正要点头赞同,却见高高站在一辆马车上的那个少年发一声喊,护卫着马车的少年们,立即分出一半人手,在一个手持长枪少年的带领下,蜿蜒朝着瘌痢头的后方兜去。
“怕是跑不掉啊。”力哥喃喃说道,这帮少年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击退瘌痢头一伙儿,而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借此机会树立他们在这渡口一带的威望,他现在对这帮少年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站在力哥的地方,只见负责截击瘌痢头的队伍,犹如一条巨蟒,一张嘴,狠狠咬住了瘌痢头的后方,与追击者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
随后的场面就完全是一边倒了。
瘌痢头们早已不支,后退中不想又被堵住退路,被人包了饺子,士气全消,战心全无。
有的丢下武器,想要跪在地上乞降,却又有些犹豫,有的并不甘心,但自家队伍一头一尾都被人杀得节节败退,却又让他们心生寒意,一个个都呆立原地。
他们呆着,可旺和定国却没有发呆,两人一前一后,在将负隅顽抗的几人击杀后,带着人旋风般杀入了呆立的人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瘌痢头的人本就心无斗志,现在又首鼠两端,人心不齐,很快就砍瓜切菜般地被一一击倒在地。
“瘌痢头在那儿?”定国枪尖抵住一人的喉间逼问道,志文带人在后杀散难民后,已找人问清了情况,就是浑号“瘌痢头”的人,在志文他们尚未抵达渡口之时,垂涎他们马车上的粮食。
随后定下计策,先是在前挑衅可旺,意图击溃在他们眼中还算战力的可旺他们后,就可顺利拿下被他们视为菜鸟的志文一行。
谁知可旺他们骤然遇袭,却并不慌乱,在稳住阵脚之后,反将瘌痢头们打得节节后退。
眼见难以拿下可旺,瘌痢头又让人在后鼓动难民,意图掀起大乱,再趁乱谋夺粮食。
不想被志文和随后赶到的定国一举镇压,现在连后路都被定国给截了。
志文给定国的交待是,首恶必除,跟班们放弃抵抗可以放过,但必须找出瘌痢头并击杀,用他的项上人头来震慑这个渡口周围那些别有居心之人。
“我...我,”被定国用枪指着的这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完整,裤裆都湿了。
定国皱皱眉头,他已经闻见了一股恶臭,“把他找出来,饶你一命。”
说完枪尖微微向前一送,此人喉间渗出了一点猩红。
“我,我看看。”这人战战兢兢地说完,一只腿抬起,想要站起来,只是腿抖得像面条一般乱颤,怎么也起不了身。
定国向跟在他身旁的两人扬扬下巴,二人快速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将这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此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迟迟没有说话,定国有些不耐烦了,用枪杆在他后背重重一敲,“快点。”
“好...,好像在那边。”此人不敢呼痛,用手指着右前方一群跪地求饶的人说道。
定国带着两个手下,身高不够,几乎是拖着此人来到人群中。
“说,是谁!”
“是,是他。”这人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一个不但跪着,还将脸也埋在了地上的家伙。
“啪!”的一声,定国一枪杆抽在那人背上,“抬起头来!”
地上这人“嗷”的一声痛呼,“小爷,饶我一命,小爷!”,却仍是死死跪在地上,不肯抬头。
定国大怒,举起枪杆,正欲给他来下狠的,不妨他正前方突地一阵骚乱,原本或站或跪,只顾求饶的众人,纷纷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几声惨呼,然后是倒地的声音。
原来可旺已带人杀到了这里。
定国看见浑身是血的可旺笑了笑,知道大局已定,剩下的人已无翻身之力,正想和他打个招呼,却见可旺双手微微一动,手中长枪迅疾刺出,穿过疑似为瘌痢头的脖颈,将他钉在了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定国眼见已是自己砧板上的俘虏,被可旺不问青红皂白地杀死,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字一顿地说道:“胡!可!旺!我俘虏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杀了?”
可旺眉毛一挑,“咋了,这人杀不得?”
说起来可旺、定国二人,不论是一起训练新丁,还是像今天这样分头行动,彼此之间其实颇多默契,只是二人似乎八字不合,先天犯冲,相互之间总会有些摩擦和口角。
定国回道:“志哥交待了,一定要找出他们的头领瘌痢头,这人,”他指指两个手下正架着的人,又指向被可旺杀死的那人接着说,“指认他就是瘌痢头,我正要让他抬头辨认呢。”
可旺大大咧咧地说道:“指认?那还不容易。”
说话间,双手较劲,将被他钉在地上之人挑了起来,送到定国他们身前,“这不就行了,还更好认。”
定国被他这话噎住了,有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喂,我说,是不是瘌痢头啊?”这话却是可旺对那俘虏说的,眼见这人浑身抖得筛糠似的,嘴唇也骇得发白,牙关“哒哒”直响,知道他说不出话来,又说道,“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那俘虏听完,连连点头,可旺得意地看了定国一眼,“这不就完了,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
说完,大枪一抖,斗大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滚了下来,人已经死了一会儿,鲜血没有从颈腔中喷射而出,只缓缓地涌了出来。
饶是如此,这俘虏也骇得嘶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这小爷已经答应饶我一命的!”
可旺“嘿嘿”一笑,“那剩下这些人咋办?”指了指现在场中跪地求饶之人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旺自习武以来,甚是好斗,不过并不好杀,刚才只是杀红了眼,一时没有收住手,还有不愿向定国低头认错的念头。
“志哥说了,放弃抵抗的可以饶过。”定国说着话,蹲下身,攥住人头上的发髻,将人头拎了起来,“还需再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瘌痢头。”
说完话将人头递给架着俘虏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再去找其他人辨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瘌痢头。”
两人点头应下,放开俘虏,接过人头转身去了。
“哈哈哈,饶过我了,饶过我了。”俘虏“噗通”一声跌坐在地面,失心疯般地嚷嚷。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定国接着说道,“凡是瘌痢头的人,一人打断一只手。”
可旺一声狞笑,就要动手,在他心里,志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别,别动手,小爷!”俘虏没想到形势突变,心情瞬间又从天堂跌落地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堪堪避过可旺落下的枪杆,“我可一直没有跟你们动过手啊。”
真要被打断一只手,想想跟着瘌痢头作的那些恶,得罪的那些人,要活下去可就难多了。
“要不这样,两位小爷,那人头要不是瘌痢头,再来废我的手如何?”
“啪!”定国终究心善,挡住可旺下落的枪杆,“行,暂且先饶过你。”
可旺不满地嘀咕:“可志文都说了要打断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去打其他人的,这人等会儿问志哥行不?”定国无奈道。
可旺闻言,虽然仍是不满,却也放过这人自行去了。
码头上的力哥一众人等,见这帮小子一前一后,砍瓜切菜般地拿下了瘌痢头的人,正自赞叹,却听得惨叫声不断传来。
“这帮小子手还真狠。”力哥对强子和身后众人说道。
距离不远,他们自是看到了还活着的瘌痢头手下,个个都被打断了一只手。
众人默然,打断一只手固然狠了些,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直接杀人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不多久,力哥他们看见这帮小子在一辆马车上树起一根长杆,杆上林林总总地挂了几十个人头,而杆顶处的,赫然正是瘌痢头,双眼未闭,充满惊骇,似乎仍不相信自己就此身亡。
“哈哈哈,”强子鼓掌而笑,“大哥,瘌痢头这回可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帮小子,厉害,够狠,我喜欢。”
“岂止厉害,”力哥喃喃自语,“这立杆挂头,可是有点朝廷传首九边的意思了。”
却说志文这边刚刚摆平了可旺和定国的争执,做主饶过了指认瘌痢头之人。
说起来这事儿定国和可旺都没错,定国算是千金买马骨,借此安抚渡口的其他难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一帮人辣手无情。
而可旺是一根筋,只认志文的话,也没有错,志文只能双方都安抚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让志文头疼的是孙大夫不见了,就连八千都不知道他爹什么时候消失的,估计是定国带人支援可旺时,人手一下少了大半,孙大夫借此机会溜了出去的。
肯定是见天色还早,忍不住又去给人看病了。
想到这里,志文也是暗自抱怨,这局面虽然刚刚平定,可谁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敌人,这孙大夫真是不爱惜自己。
“大柱,你带几个人,和八千一起去找孙伯。”身为义子,可旺理所应当做这事儿。
“八千,你心再急,也不许脱离可旺他们,否则不但找不到你爹,就是你自己,也可能有危险,听到没有?”志文恫吓着八千。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整个队伍里,除了志文外,跑得最快的人呢。
八千修炼第三幅图毫无进展,而定国都显现出了效果,这就尴尬了。
志文思来想去,把第一幅图的练习方法教给了八千,谁知这回是王八对绿豆,双方都看上眼了,八千上手练习没几天,“轻功”进展神速,虽然还不能飞檐走壁,但跑得飞快,能把除志文外的其他人远远甩开。
爬高上低的也更加灵活,这下误打误撞,反倒对了八千的胃口,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采药什么的更方便了,以至于力气不够,枪刺术一直没有练出什么威力来,他也不在意了。
“行,我都听可旺的。”八千知道志文这是为他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答应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让志文头疼的还有这满地屎溺,除了码头附近的十丈范围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是东一堆西一摊的大小便,有些甚至就在已经空了的窝棚边上,看着恶心,闻之欲呕。
看来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难民没能过河,反而在此住了一段时间,没人注意卫生,才造成这样的景象。
“老李!”志文喊道。
“哎,小志。”
志文指了指遍地的尸体,有瘌痢头一伙儿的,也有其他难民的,幸运的是,没有志文他们的,“让那一百五十户人家把这些死尸收殓了,口粮照旧。”
今天这场械斗的规模和死亡的人数,是志文招收了两千人以来的第一次。
“是,小志。”李智恭敬地回答,随即笑道,“这才几十具,可不够他们分的。”
随着尸体减少,为了让这些跟着他们的人家能勉强吃饱,提高他们干活的积极性,志文前段时间不得不将收殓一具尸体的口粮从二两提到了三两。
这两天更加稀少,志文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加到四两粮食了。
“说的是。”志文点头,光那一百五十户人家都有六百多人呢,确实不够分,今天忙着赶路,未必有多少人家去殓尸了。
“那发布个任务,”志文更习惯把自己看作是有需求发布任务的一方,一百五十户人家是接受任务的一方,完成任务后从志文这里领取报酬。
“让他们另外挖个坑,把这些粪便收拾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酬嘛,”志文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你看着办吧,别太低,但也别太高就行。”
李智点点头,转身安排去了。
“小捷,定国,你们带些人,拉着这俩马车,”志文指指竖着高杆,挂满人头的马车,“到处转一转,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趁早把念头打消。”
“那,码头那里要不要去?”尚闰问道,刚才他带人支援可旺,表现不错。
“怎么,有什么说道么?”志文问道。
“刚才好像有人说,不得在码头十丈范围打斗,否则他们就不渡人过河了。”
敢放出这样的话,瘌痢头们还不敢破坏这样的规则,看来在这渡口,这些摆渡者的掌控力不错啊。
“这样啊,那码头就不用去了。”码头那里视野极佳,刚才这番阵仗,想必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挑衅。
“还有,”志文喊住了已转身欲走的小捷和定国,“再跟这些人说一下,不许随地大小便,我们会安排人巡查的,见一次打一次。”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短时间内,自己这帮人恐怕和其他人一样,是过不了河的,这环境卫生就不得不整治一番了。
正好借着这次立威,敲打下这些难民,自己在着也舒服,还能有效控制疾病的传染。
事情安排完毕,志文站在马车上,远眺码头和黄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渡口,怎么说呢,很特别啊。
渡口的选取,一般要求两岸地形要便于船只停靠,崇山峻岭和滩涂烂泥都不行,水深也有要求,太浅的话肯定不行,船只容易搁浅。
还有就是在满足以上两点的前提下,渡口两头的河江面距离自然是越短越好,这样来回一趟能省不少力。
之前志文路过的渡口,基本都符合这三点。
可眼前这渡口,前两点倒是满足了,但是河面距离却是异常宽阔,再加上蒸腾的水汽,以志文这么好的眼力,又站在马车上,也只看到对岸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船只,连岸边码头都看不清晰,可见两岸距离之远。
而力哥和强子这几人,先是见那辆挂满人头的马车启动,在一队人的簇拥下,朝着难民堆而去,知道这帮小子是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宣扬刚才的战果,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随后有新的难民陆续来到刚才因为打斗而空出的场地,按力哥的估计,前前后后怕有两千人,都是在马车附近停留片刻后,就各自散去,挖坑的挖坑,殓尸的殓尸,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完全是长期做惯了的样子。
这下力哥都有点不淡定了,原先他一直以为这支童军是哪家已经扯旗造反的头领弄出来的,佩服这人有些本事和远见,能把这群小子操练成这样不容易,再过几年就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强军。
可这战后打扫战场,收殓尸体的行为,却绝对不是任何一家流贼会做的,他们胜了的话,只会忙着抢粮抢人,哪里会去理会地上的死尸是自己曾经的同袍,还是挥刀相向的敌人。
输了的话一溃千里,更是只会忙着逃命了。
在力哥的认知里,哪怕是现如今的官军,也很少能这样做的了。
待看到这些难民更多的是在清理地上的粪便时,力哥他们更加惊讶了,这些人绝对不是流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些什么人,要武力有武力,能把瘌痢头这样的混混们兵不血刃地收拾了,要规矩有规矩,能指使这么多人利落地打扫清理场地。
正当力哥他们百感交集之时,只见对方的马车阵中,一大一小二人越众而出,径直朝他们走来。
却是志文见李智已经把事情安排完毕,遂叫上他一起前往码头,想要打探一下过河的情况,他自己毕竟年岁还小,出头露面的事总得有个成年人一起。
力哥知道这是对方的话事人来了,忙咳了声嗽,清清嗓子,提醒强子和其他人打起精神,静候对方的到来。
“几位,在下有礼了。”李智嘴里客气着,手上也作了一个揖,“不知怎么称呼?”
“不敢当,”力哥还了一礼,“在下陈力,忝为这个码头的领头人。”
“我叫陈强,叫我强子就行,是力哥的兄弟。”强子接过话,一一介绍自己和其他几人。
“不知先生贵姓?”力哥待强子话毕,又拱手问道。
“免贵,姓李,李智。”李智边还礼边说,“这是在下小侄,志文,跟着我长长见识,陈力头领勿怪。”
“哪里哪里。”
一众人等相互寒暄,客气的不得了,气氛尚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了,陈力头领,我等欲从此渡河,前往晋西,不知有何规矩?”寒暄了半天,李智终于问到了正题。
“没什么规矩,交钱交粮就成。”强子呵呵笑道,他也是早不耐烦这等客套,耐着性子等了半天,见对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忍不住抢着回答。
“哦,那要多少钱粮呢?”
“每人交二两杂面,或者五十文钱,咱们就保证送他过河。”
“这...”李智闻言,脸色稍变,“这价钱是不是稍微高了点?”
这个费用,对志文他们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可装模作样地表示下惊讶,还是要的。
“高了?”强子说道,“咱们这些船工,一家老小都是五六口甚至七八口人,就指着一条船吃饭,拉一趟活儿,也就四五个人,最多不超过十人,收的粮食,就够家里三四个人一天混个半饱,你还说高了?”
“这...”李智说不下去了,想想的确如此,又问道,“那五十文钱可不止买二两粮啊?”
“唉,”这是陈力他们当中一个年纪稍长之人,“你们啊,有多久没买过粮了?现在最次的杂面,也是快二十文一两了,眼瞅着还要涨,咱们收的这五十文,真不高。”
李智彻底无语了,和志文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无奈。
现在渡口旁聚集的这些逃难之人,都是优胜劣汰后的佼佼者,不夸张地说,都是身强体健之人,还兼野外生存大师,身体差的,找不到吃食的,不是病死就是饿死了。
只是难民中没有几家还有这些钱粮,特别是粮食,早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而不过河,原来是没钱过啊。
只是力哥这些人如此行事,不怕惹怒难民们,给自己带来灾祸吗?
志文看着宽阔的河面,若有所思。
“一开始有人不吃咱们这套,仗着人多势众,想逼着我们摆渡他们过河。”强子仿佛知道志文心中所想,接着说道。
“可咱们是什么人,个个从小都在黄河边长大,水性没得说,在河西的就咱这几人,打不过往水里一跳,谁都拿咱们没辙。”
“有那不知深浅之人,有的跟着下水,有的想自己摇着码头的这几艘船过河,都被咱们在水里给收拾了。”
强子一口气炫耀完,得意洋洋地总结道:“从那以后,你们这些逃难的,不论他原来有多横,都不敢得罪咱们了。”
“那这黄河沿线的渡口,要么没船,有船也不渡人,也是诸位头领的手段咯?”李智不笨,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些渡口无人摆渡的原因。
“那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祸害的!”刚才那年长者突然激动起来,“一开始咱们都散居各个渡口,遇上逃难的要过河,有钱粮的,咱们就收点,实在没有的,也就算了。毕竟咱们靠河吃饭,除了摆渡,还可以打鱼。”
“一开始还好,我们两边还能相安无事,谁知没多久,你们这些人就坏了良心,竟然抢咱们的船,逼咱们摆渡,这也就罢了,还要抢咱们的粮,杀咱们的人...”长者哽咽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志文和李智无言以对,逃难路上种种残酷的场面,一时涌上心头,知道长者没有说谎,这种事儿绝对有人能做出来。
“多亏了力哥,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渡口,把咱们召集到这儿,家眷又都安置在了河东,咱们这些人啊,才算是有了个主心骨,不再被人欺负了。”长者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又接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渡口如此宽阔,而船只大都在对岸。
就算难民中有人通水性,要想一气游过对岸,而不被这些人发现,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既杜绝了难民私渡,也能预防被人摸上门偷袭,对船工们来说,这渡口真是个好地方。
“还有啊,”强子又得意洋洋地插话了,“别想着往下走去找其他渡口,实话跟你们说吧,整个晋西和豫南,你们能过河的地方,就只有这儿!”
“那蒲津渡和风陵渡都无人摆渡?”李智不大相信,他读过些书,知道这两个渡口自古便是有名的古渡,离此也不远了,应该,没有荒废。
志文自然不大清楚这些,只觉得“风陵渡”这三个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依稀想起似乎是在金庸的哪部里读过,当时觉得这三个字很有意境,格调很高的样子。
“嘿嘿,”强子笑了,“有倒是有,你们可以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都是官府在管,还有官军,比我们可黑多了,不说价钱,不把你们当流贼抓起来就不错了。”
志文扯了扯李智的衣襟,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又不是急着马上过河,孙大夫都还没找到呢,先回去再说。
“呃,多谢诸位头领相告,容我等回去商量一二,李智就此告辞。”说罢带着志文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却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力哥开口了。
“陈力头领,不知有何见教?”
“李先生,我见你们一到此地,就挖坑殓尸,还洒了石灰粉,现在还清理粪便,不知是何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啊,”李智笑道,“挖坑殓尸撒石灰,那是为了防止瘟疫散播,我们一路上都是如此做的。至于清理粪便嘛,那是我们不愿意与屎溺为伍。”
“哦!”力哥微微沉思了下,又问道,“不知阁下与孙神医有何关系?”
“孙神医?”李智微微失了下神,随即醒悟,不就是孙大夫嘛,被难民尊为神医,没想到名号都传到这儿了。
“在下帮孙神医打理一应杂事,以便孙神医能专心治病救人。”稍稍犹豫了下,李智这样介绍自己。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如此行事,大有讲究,竟是孙神医之人,失敬...哦不,失礼了。”知道李智与孙大夫的关系后,力哥态度大变,指指停在码头边的几艘带篷的船只说道,“我们在河西这里连个坐处都没有,我等粗人,得罪莫怪!”
不是力哥如此轻信李智,而是他们之前的一番作为,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孙神医指点的。
李智和志文都被他这大变的态度弄得有些诧异,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知道他们心有疑虑,力哥主动解释道:“这几个月,渡口这里可是把孙神医的大名给传遍了,说他是药王后裔,万家生佛,挽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我等虽与难民有些不对付,却最是敬重如孙神医这等治病救人,活人无数的医者。”
“不知孙神医可在,我等想上门拜访,以表敬意。”力哥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呃,这个...”李智吞吞吐吐地,看了看志文,见志文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孙神医刚刚失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可不是力哥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动的,只是他觉得力哥他们身为船工,与难民们并无什么利益纠葛。
有钱有粮就送你过河,没有的话就老实在河西呆着,力哥他们不太可能为了某支难民队伍出头,来打孙大夫的主意。
而且他们在河西就这几个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志文自信能吼得住。
至少表面来看,这个力哥一脸真诚,迫不及待地想见孙大夫,颇似后世小迷妹渴望见到偶像的样子,索性大方点,告知以实情,顺便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失踪了?”力哥大惊失色,“难道是刚才?”
李智点头,“就是刚才分兵之时,人手有点顾不过来,孙神医这才不见的,我们估计他是又遇上病患了,还是急症,所以招呼都没有和我们打。他这人,一见有病患,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如此神医,真正令人敬佩。”力哥叹道,“这瘌痢头该死,死得好,死得好啊。”
算起来,这是自志文他们抵达渡口,与瘌痢头们爆发冲突后,力哥第一次表达对瘌痢头的不满和诅咒。
“强子!”
“在!大哥。”
“你和其他几人,全都去散布一个消息,就说谁找到孙神医,那么一家人只要不超过十口,咱们全都免费送他们过河。”力哥吩咐道。
“大哥,这...,有这必要吗?”说实话,强子不太理解他大哥的这一番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神医治病救人,为国为民,难道不值得我等为他做这么点小事吗?”力哥双眼大睁,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对了,你们不要聚在一起,分散开来。有什么消息,让他们报到马车那里去。”
“喏!”强子见大哥发怒,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带人去了。
“见笑见笑。”力哥抱拳行礼,“李先生,咱们不如就此移步,到马车那儿静候佳音好了。”
得,力哥这是厚着脸皮的要跟着他们了。
“啧啧,李先生大才,既能将这些少年练成如此强军,还能将这帮难民安排得井井有条。”一到马车旁,力哥就连连赞叹,“不知李先生师从何处啊?”
只是嘴里说着话,眼光却往志文那儿瞟,毕竟志文站在马车上发号施令他是看在眼里的。
“哪里哪里,不敢当,谬赞了。”李智一下红了脸,这么大的功劳他可不敢独占,“在下只是安排难民杂事,至于这操练之事,全赖这小侄和他的两个同伴所为。”
志文不太管事,他现在基本就是和小捷收集粮食,偶而指点下众人的武艺,日常操练是可旺和定国负责,这些李智都知道。
“这位小兄弟叫志文是吧?”力哥笑呵呵地问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志文笑笑,恭敬回道:“在下年纪还小,可不敢当大叔的兄弟,叫我小志好了。”
“嗯,不错,小志。”力哥笑眯眯地喊上了,“年纪轻轻,就这样一身本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祖籍何处啊?”
这老狐狸,到底是来拜访孙大夫的,还是来探自己这些人的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人家先是让人帮忙,现在态度又是极好,想甩个冷脸都不成,志文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力哥打起了太极拳,至于李智,借口事务繁忙,已经先一步闪人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几圈推手下来,都深感对方不简单。
力哥老谋深算,遇上关键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巧妙地把话题绕开,而志文仗着自己年纪小,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譬如刚才问祖籍,志文就反问祖籍何意,力哥解释祖籍就是家乡,就是从哪儿来的,志文就随便说了一个原来村子附近的山头俗称,至于村名和县名,对不起,不知道。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一过,话题越来越少,场面一度冷清了下来,眼看双方就要聊不下去了。
志文自是无忧,实在无话可说的话,这位力哥就应该告辞了吧。
力哥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却有些焦急,这一通谈话,实在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讯息,要是在高门大院,这会儿对方必定已经端茶了,而自己将不得不告辞。
正尴尬间,强子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大哥,孙神医找到了。”
力哥暗暗舒了口气,自家兄弟出现得太及时了。
“是吗?哎呀,真是好消息。”力哥语气浮夸地说道,“神医人呢?没出什么事儿吧,在哪里?”神情却是颇为得意。
志文反应过来,力哥这是在向他示威呢。
先前志文他们用瘌痢头的人头在渡口向其他人立了威,包括力哥他们,而现在,力哥派了这么几个手下出去转了一圈,就把失踪的孙大夫给找到了,这何尝不是在向志文他们示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就到,我怕你和他们等得心焦,先跑来报个信儿。”强子满头大汗地来到了马车旁。
而志文已经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看见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孙大夫。
又是一番客套寒暄,直到天色渐暗,强子几次提示,要趁天色未黑赶回河东,力哥这才意犹未尽地提出告辞,并当场宣布,明天就安排人将找到孙神医的这家人送过河,还表示,今天神医累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而难民们在得知孙神医与那帮凶神恶煞,杀了瘌痢头的小子们是一路人后,原先单纯的害怕和恐惧,变成了又怕又敬,对于志文不许他们随地大小便的要求,在后来的日子里,抗拒少里,自觉执行的多了,倒是意外之喜。
“志文小志,义父我爹还没找到,咋办?”刚送走力哥和难民们,可旺和八千急匆匆地回来了,满脸焦急地问志文,却没有看见正在志文身边的孙大夫。
孙大夫不得不咳了声嗽以示自己的存在。
“义父爹,你回来了?!”两人同时惊喜地大叫。
“大惊小怪,为父没事儿,你们都歇息去吧。”孙大夫三眼两语地把可旺和八千赶跑了。
“那个,小志,”等人都走光,只剩他和志文时,孙大夫才言辞讪讪,有些羞愧地说道,“这次是孙伯孟浪,害大家担心了。”
“放心,今后绝不再犯。”见志文仍未表态,孙大夫又急忙作了保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孙大夫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自定国由后赶到,在志文的带领下,以雷霆之势连杀几人,威压全场,难民们被吓得纷纷逃离后,孙大夫知道危机已过。
身心放松之下,无意中看见一个少年孤零零地倒在路边地上,以为是被人踩伤的,职业病发作,几步走到少年身旁,就要查看一番。
不想手一碰到少年的肌肤,却是一片滚烫,这才知道少年原来是发起了高烧,孙大夫立即就开始把脉,看舌头,又把少年晃醒,询问情况。
偏偏这时志文他们已经加速向前,随后定国又带人包抄瘌痢头,忙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孙大夫蹲在路边给人看病,双方就这样渐行渐远。
就连孙大夫自己也是在一番忙乱之后,才发现志文他们不见了,不过他不着急,知道是要去渡口,反而定下心给人治病。
在问清了少年所在之后,将少年背到他的住处,然后在随身携带的包裹中理出一副药,令其家人熬煮后让少年服下。
少年及其家人千恩万谢不提,这一番忙乱,却又惊动了少年周围的难民们,得知有大夫在此,不少人家又恳请孙大夫帮忙看病。
有病人需要他,孙大夫自是不会拒绝,再度忙碌起来,原本立即赶去汇合志文他们的想法就落了空。
说起来这与志文小捷也不无关系,要不是他们最近一次寻宝,找到了不少中药,使得孙大夫的包裹里有足够的药材,他怎么能看得了这么多的病人,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到强子他们发的话传到这里,周围难民才惊觉,这莫不就是孙大神医,有那机灵之人,匆匆跑去,将强子带来,在孙大夫自认姓孙后,众人一片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子高兴的是由他们找到了孙神医,带路者高兴的是他们家可以过河了,其他难民高兴的是替他们看病的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孙神医。
“小志,咱们......,能不能在这儿呆几天在走?”孙大夫有些为难地说。
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队伍,不管现在规模如何,在做什么,初衷都是逃难,逃出这片赤地千里的山河,包括孙大夫自己也是如此,这眼看都到了黄河边,希望就在前方,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妥。
要知道,他孙松龄这一路上不但活了下来,还救治了如此之多的病患,赢得了“神医”的美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志文和他的小伙伴们。
而他在给难民们看病时也听说了过河的费用,知道以志文他们现在的身家,这些钱粮不成问题。
可看着难民中众多强忍病痛,苦苦挣扎的脸孔,孙大夫骨子里有儒家兼济天下的胸怀,和身为医者的父母之心,让他不忍就这样一走了之,志文他们找的药材不少,不用也是浪费吧。
“行,孙伯,就依你,咱们呆几天再过河。”出乎孙大夫的意料,志文答应得很痛快。
其实在和小捷找到药材,并将之交到孙大夫手中,看到他眼中那兴奋的光芒,志文就已料到,孙大夫不把这批药材用完是不会罢休的,而刚才被难民们簇拥着回到营地时,志文更加确定,孙大夫肯定会要求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
“编筐编篓,重在收口”,看病,消毒,殓尸,这一路既然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么几天,药材就这么些,用完了孙大夫就是想看病也基本无法了,就让这一路的辛苦,在这渡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不过孙伯,可不能再单独行动了啊,我让大柱和八千跟着你。”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盯着孙大夫,意图不轨呢,志文向来不惮以最坏的设想来揣摩人心。
“听你的,小志。”孙大夫没有拒绝,知道这是为他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小志,在呢?”
这是中秋后的第五天,力哥又来了。
中秋那天,他们送了志文几尾鱼,说是刚从黄河打上的,新鲜的紧,此后倒是消停了几天,没再上门。
“孙神医呢?又去给人看病了?”力哥无话找话。
知道还问,志文暗自翻了个白眼,“是啊,陈叔,你有事儿?”
“无事无事,就是想拜访一下神医,当面聆听下教诲。不过既然神医不在,那和小志你聊聊也是一样的。”
又来了,真不知这力哥想做什么,志文无语。
“小志,不知你们还过不过河?要过河的话,又何时过呢?”出乎志文意料,力哥这回没有兜什么圈子,而是聊起了最实际的问题,他早看出这帮人是以志文为首。
“嗯,”志文心里盘算起来,目前难民们所得之病,不是饿的就是累的,还未遇到一例染上鼠疫的,看来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而以药材消耗的速度,再有个六七天也就差不多完了,只要让这些人大致养成一个较好的卫生习惯,消毒工作也可以不用做了。
“十天后吧,十天后我们过河。”志文给了一个还算准确的答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力哥一拍手,“小志,你们和神医帮人看病,殓尸,这番作为,我等实在佩服,你们能不计得失,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你们过河,我们分文不取。”
敢情力哥今天是来示好的?
“这...,陈叔,不用吧!”
“就这样了。”力哥不由志文分说,“经过商量,已经定了,义务送你们过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咱们全体船工的决定,你就别推辞了。”
“不是推辞,陈叔,而是咱们人有点多,你们不得亏死?”
“多?有多少?”力哥笑了,那天前后围攻瘌痢头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两百人,这个忙他还是帮得起的。
志文知道力哥没把帮他们殓尸的人家算进去,这些人跟了他们这么久,算是磨练出来了,只要愿意继续跟着他们,志文自然不忍心抛下他们,肯定出粮带他们过河,几百公斤的粮食,志文还出得起。
至于过了河带着两千多人做什么,志文暂时还未考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粮食一时不成问题。
“两千多人。”志文一本正经地回答。
“多...多少?”还好力哥是坐着的,站着的话没准能摔一跤,脸上也无法掩饰地露出了震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千就两千,这个忙我们帮定了。”力哥咬咬牙,这个时候要是掉了链子,刚才的示好就白做了,要想进一步与他们接触就要困难许多了,不就是几百斤粮嘛,另想办法。
“那...,好吧,谢谢陈叔。”志文见他得知实情后仍如此坚决,眨巴眨巴眼睛,且先收下力哥他们的糖衣炮弹吧,糖衣吃下,至于炮弹,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还回去。
“就这么决定了。”力哥很豪气地摆摆手,“八天后,我安排人过来和你们对接,具体安排下怎么过河。”
“告辞了,小志。”力哥这回再不磨叽,拱手离去。
当志文告诉大家,十天后过河时,众人都露出了笑意,就连一心治病救人的孙大夫也不例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道,谁家还没有去看过,谁家还需再去看看疗效如何等等。
稍后,直接或间接依附志文他们的人家得知,只要愿意继续跟着孙神医和李智先生,十天后他二人将带着大家一道过河,不用出任何费用。
周围顿时欢声雷动,震耳欲聋,把挨着他们的其他难民都惊动了,得知他们能跟着孙神医免费过河,免不了的羡慕嫉妒恨,却不敢有什么异动。
不少人喜极而泣,边流泪边匆匆来找李智登记是否过河。
李智带着囡囡她们,仍旧是先确认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是否跟随他们过河,然后再由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报上跟随他们过河的人数,最后由力哥他们安排,分批次过河。
其中有十二户人家向李智提出了告辞,他们要继续南下,到豫南一带投亲,空缺的名额很快就从依附于人的人家中挑出来补齐,最后确定要过河的人数仍是过了两千。
已经确认能过河的人家难掩兴奋,不愿离去,围着李智他们叽叽喳喳,李智不胜其烦,不得不找志文,最后是让可旺带人驱散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过中秋,明末时正值小冰河时期,不然也不会连年大旱,可不像后世那样,还会有什么秋老虎,除了正午时分,站在太阳下会有点热,早晚都有些冷了。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在和李智忙完过河人数的登记后,趁着还有空闲,又跟着小英娘,与其他一些人家开始赶制羊皮袄和毡衣。
这是志文新发布的任务,接下活计的人家不多,毕竟大部分都是苦哈哈,过冬除了烤火,就只能靠抖了,羊皮和毡毯对他们来说都是高级玩意儿了,没多少会做的。
想想自己刚穿越的时候,还能穿上棉衣,虽说硬梆梆的,可也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了。
志文和小捷几次寻宝下来,除了粮食,就属这些与羊相关的东西不少,羊毛最多,羊皮和羊毡次之,还有少量的羊皮袄和薅光了毛的皮衣。
光板皮衣都配给孤儿们了,用来当做皮甲防护,这也是与瘌痢头他们争斗时,志文他们的人只有少量轻伤,重伤和死亡都没有出现的缘故,那帮人手中的武器,威力实在有限得紧。
羊皮袄改了改大小,让小英娘和囡囡她们穿上了,本来想让小英娘做一件给孙大夫穿的,谁知他死活不要,起初不愿说出原因,逼急了才知道他嫌那玩意儿膻味儿太重。
志文不由哑然失笑,在这时代难得有人和他一样,因为嫌弃味道而不愿穿羊皮的,那皮衣他就因为嫌弃味儿重没要,虽说这些东西都已经被鞣制过,可还是又臭又硬,或许要穿过很久之后,那味道才会淡去。
现在就只有志文和孙氏父子三人早晚还穿着单衣,仗着体质好,还勉强耐得住,要是再冷下去的话,志文觉得恐怕不得不把去年那硬梆梆的棉衣拿出来穿了,只是自己个子长了不少,不知还能不能穿的上。
可除了志文他们三人,其他人都把这些东西看作宝贝,不说可旺、定国和小捷他们,穿着光板皮衣爱不释手的样子,就是小英和囡囡、妞妞三个丫头,也把她们的羊皮袄看得紧紧的。
还有那些给志文他们干活的人家,看得出来也是眼红得紧,有那劳力特别强,发的口粮颇有富余的人家,甚至向李智提出,能不能用粮食换几件皮袄,哪怕是毡衣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智一合计,有这需求的人还真不少,遂向志文禀报,志文这才让他召集人手赶制皮衣和毡衣,能用它们代替粮食发放,何乐而不为呢?
“志文,那羊毛我能不能用一些?”正当志文捂着鼻子,远远看着小英娘他们做皮袄的时候,八千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羊毛啊?没问题,想要多少,只管找老李去拿。”现在就属这羊毛最没用了,还得把它压制成毡,才能做成毡衣,跟着他们的难民里倒是有人自告奋勇地愿意做,这些人都知道活儿是不会白干的。
只是志文不但嫌弃毡衣的气味,还讨厌它穿着不舒服,隔着几层单衣都能被戳得又痒又疼,反正羊毡不少,羊毛就一直闲着。
“八千,你要羊毛作甚?你不是和我一样,最讨厌它的膻味儿了吗?”志文突然反应过来,不由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八千神秘一笑,“过几天给你一个大惊喜。”
“大惊喜?”志文不太相信,“你和大柱不都天天跟着你爹给人看病吗,你哪有时间做什么大惊喜?”
“这几天都是回访老病号,用不着我了,大柱跟着就行。前几天要不是忙着和我爹给人看病,那大惊喜早弄出来了,大家也不用穿味儿这么重的皮袄。”
“行,那我等着你的大惊喜。”志文仍是半信半疑。
“不过...,志文,麻烦你单独给我一个窝棚。”八千有些腼腆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家传秘方?”
“不是家传,”八千颇有点自负地说道,“是我自己的独门绝技。”
“这样啊,”志文沉吟道,八千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都想要个单独的窝棚了,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可这周围难民众多,哪怕给他一个窝棚,恐怕也难以保密。
“八千,你要相信我的话,就咱俩,到那座山上去,各搭一个窝棚,你做你的事儿,我绝不窥伺,只负责站岗放哨,如何?”志文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说到,那里已经离开了大群难民的范围,山顶无人,离此最多也就是半天的脚程。
八千闻言,也默默地思忖了下,知道志文是为他着想,既然是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他要做事儿,也不能少了帮他警戒的人,如果只要一个人来警戒的话,他知道,志文是最好的人选。
“你说的什么话,志文,什么相不相信的,”八千说道,“你都把你那么珍贵的东西教给我们了,我这法子还会藏着掖着么?简单得紧,看一眼就会的。”
“行,”志文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他不认为八千有什么了不起的秘技,“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
“好嘞!”
等八千复又找到志文时,身上背着一大个包袱,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志文大部分都不认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志和八千呢?”晚饭时,回到营地的孙大夫左顾右盼,不见二人,不由开口问道。
“哦,他俩去旁边那座山上了,说是要呆几天,让我们不用管他们。”回话的是定国,志文临行前让他负责总管全局。
“做什么知不知道?”
“他们没说,不过八千拿走一些药材。”
“什么!”孙大夫勃然变色,“这臭小子。”骂后也不管饭还没吃完,放下碗筷,往他的窝棚跑去。
片刻后又踱着方步回来了。
“孙伯?”定国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算这小子懂事。”孙大夫哼道,瞟了瞟定国身上的皮衣,撇撇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看来八千拿的药并未影响孙大夫看病,只是他这么高兴,是因为什么呢?众人都有些疑惑。
......
“神医,小志和八千咋还没回来啊?”小英娘有些焦急地问道,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家都知道夜里是不摆渡的,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一大早,一场规模空前的过河行动就开始了,力哥他们总共凑了一百余条各式各样的船只,开始分批次地送这两千余人过河,好在有定国和可旺带着人维持秩序,倒是忙而不乱。
现在在河西还剩几百人,都是最核心的成员,还有孤儿,全是为了等志文和八千而留下的,可旺倒是对志文毫不担心,带了一部分人员过河维持河东的秩序去了。
“没事儿。”孙大夫说道,“小志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
“我就是担心他俩来晚了,今晚恐怕过不了河。”安全方面小英娘还真不担心。
“这就不用宋大嫂操心了。”力哥说道,“你们就安安心心地过河,我在这儿等着就成,要是太晚了,我明天铁定把他俩送过去。”
力哥也是拼了,为了笼络志文,连不在河西过夜的规矩都顾不上了,几天前他就知道志文和八千消失了,不过这帮人嘴紧得很,谁都没告诉他两人的去向。
“这如何使得,陈头领,我们留下等小志就好了,你们还是回河东歇息,明天再来,只是麻烦你们了。”孙大夫也知道船工们的规矩。
“那不是志哥他们吗?”沉默不语的定国突然开口了。
众人顺着定国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码头的道路上,两个小小身影正由远而近地迅速奔来,速度远超常人,身后甚至带起了两道黄烟。
“嗯,是他们。”孙大夫手抚鄂下胡须点头,这速度,也就志文和八千能有了。
等二人赶到面前,狼狈的样子却是将大伙儿都惊到了,蓬头垢面,满脸黄灰不说,神情萎靡,各自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知几天没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两人身上的味道,光是羊膻味儿和一股莫名的冲味儿就能熏得人睁不开眼,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在一起,那酸爽...。
“小志,要不你俩先去河里洗洗?”已经养成了卫生习惯的小英娘皱眉问道。
“哥真臭。”囡囡用袖捂住口鼻,不满地说。
“先过河吧。”志文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来得及吧?陈叔。”
“来得及。”力哥回答,过了中秋,已是残月,不过夜空中晴朗无云,月色尚可,再加上他们对这一带水域很熟,上半夜跑几趟不是问题。
八千体力远逊志文,这几天本就休息不好,这一趟跑下来,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在一旁喘气,脑中还回响着下山前志文珍而重之地对他说的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八千,你这法门,现在除了你我,还有谁会?”
“没有了?好,那还有谁知道你会这法门?”
“除了你爹没人知道了?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现在开始,跟任何人都说,这法门只有我才会,你是打下手的,否则,你会被人盯上,遗祸无穷。”
“抽空单独和你爹孙伯讲一下,请他不要露馅儿。”
“让那些鬼蜮伎俩都冲我来吧,我承得住。”
在志文当着八千的面,凭空变出瓦罐和一袋袋的羊毛,还有整整齐齐的柴禾后,八千从此和小捷一样,对志文的话坚信不疑。
他相信志文对他这个法门给出的极高评价,他相信志文能将它发扬光大,他相信,志文交待他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他好,虽然他不明白,危险从何而来。
他不信志文有如此神奇的法术,还对这个法门别有居心,这个方法不懂之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其实正如他所说,看他操作一遍就会,他八千拿的那么些药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所以挑的那些药材都是他爹用不上的。
本来八千还打算,等过了河,小英娘她们闲下来后,把这法门教给她们的,被志文严厉否决了。
要是真有什么私心,志文不会连自家亲妹妹都不愿意让她学。
不提八千在脑子里这些千转百回的念头,却说志文一直坚持到所有人都登船后,这才最后一个上了船。
淡淡的月光洒在河面和两岸的山上,河中心已经起了薄雾,近处的船只看上去朦朦胧胧的,而远处的船只就只能看到黑影了,伴随着河水温柔的声响,志文半倚半靠地在船上...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西,尤其是靠近码头的地方,星星点点的火堆一下少了很多,而原本冷清的河东,这晚一下多出了不少摇曳的火光,显得生机勃勃。
沉睡中的志文或许没有想到,自他和孙大夫结识后,这一路的举动,继惊退王二后,再一次小小地改变了历史。
原本这一拨逃难的人,因为饥荒和鼠疫,还有朝廷的无力赈济,未过黄河就死了有七八成之多,称得上是尸横遍野,白骨皑皑。
幸存下来的人,东渡黄河之后,带着这一致命病菌,一路向东,直到京师,鼠疫从此遍布华北大地,此后十多年里,鼠疫与旱灾一样,始终阴魂不散地在北方肆虐,给苦难深重的神州捅了一刀又一刀。
十多年后,崇祯上吊前,李自成进攻京师时,整个城里染上鼠疫的人差不多有一半,士兵别说和李闯作战,很多人病得连路都走不动。
而现在经过志文和孙大夫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之后,有近三成的人活了下来,因病死亡之人也被他们消毒后深埋,隔绝了鼠疫的二次传播,在志文他们身后逃难的人群,大部分幸运地躲过了这一灾难。
要是他们人手充足,组织力也跟得上,再进行严格的隔离措施,那么活下来的人会更多。
不少人家特别是跟着志文他们的两千人受他们的影响或是威逼,还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些小小的变动,或许微不足道,可谁知道,它们会在今后,引发怎样的风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神医一路保重!”
“神医一路走好!”
“神医路上小心!”
河东码头旁,力哥带着一众船工,正和志文他们依依惜别,他们这群人中以孙大夫名头最大,自然向他道别的船工最多。
孙大夫团团作了一个揖,“老夫在此谢过诸位了。”
说罢一把拉过身边的力哥,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摆渡到什么时候?”
船工们仗着有船,水性好,此处渡口又宽,可以说凌驾于一众难民之上,无人敢与他们别苗头,可一旦天气转冷,黄河封冻之后,过河不再是难事,心有怨气的难民们难保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孙大夫虽然不管事儿,但于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力哥义务送他们过河,孙大夫心存感激,临行前专门给他提个醒,怕他们一时疏忽而吃亏。
力哥是什么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只稍一愣怔,就明白了孙大夫的意思,“放心,神医,咱们霜降前后就会离开此处,另寻生路。”
孙大夫闻言后放心了,拍拍力哥的肩膀,拱手作别,“陈头领,咱们后会有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医保重!”力哥躬身行礼。
说罢带着强子目送孙大夫离去,身后是几个心腹。
此时这两千余人的队伍已经开拔了有一会儿了,人群蜿蜒曲折,犹如一条长龙,最先出发的人早已消失在远方,而志文他们为了与力哥告别,吊在最后,此时才刚出发。
看着志文他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人虽多,却忙而不乱,力哥心下赞叹。
“力哥,力哥!”正出神间,一个年纪稍大的船工,头发胡子均已花白,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
“别急,兴旺叔,什么事儿?”力哥张口就喊出了这人的名字,看来他在船工之中威望如此之高,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粮,我船上有粮!”兴旺叔很兴奋,船上无故多出的粮食还让他有些恐慌。
“走,带我们去看看。”力哥带着强子和几个心腹,让兴旺叔头前带路。
看着整整齐齐堆在船舱里的十袋粮食,力哥他们一时默然无语。
不知志文他们何时留下的,藏在船舱里,这条船不小,还有斗篷,一时没有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麻袋的样式,力哥在马车上见过,这十袋粮食,不仅足够付给他们的费用,还略有超出。
回头看看已经走远的志文一行,恍惚间还能听到马车车轮那吱吱呀呀的声响。
“这是...,不愿占我们的便宜啊。”强子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强子,”力哥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吩咐,“你派个可靠之人,尽快向公子禀告。”说完稍作沉默。
“禀告何事?”强子久等无果,开口询问。
“把孙神医他们的事儿,无论大小,俱都告诉公子,尤其这个小志和他的其他几个伙伴,更要详尽地向公子禀告。告诉公子,若能收伏他们,咱们如虎添翼,若不能收伏,则不可与之为敌,尽力交好为上。”
“是,大哥。”强子正欲去安排。
“算了,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你亲自跑一趟,骑马去,走小路,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解州之前见到公子。你收拾收拾,稍后就出发。”
强子点点头,转身去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志文!”八千赶着马车,见坐在旁边的志文呆呆发愣,就是不搭理他,不由急了,伸出一只手去摇晃志文。
“啊?哦!八千,有事儿啊?”志文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心思还在几天前见到八千给他的那个惊喜上。
“要不...你来赶车?”八千有些讨好地笑道,他知道志文和小捷出去找了几次粮之后,已经学会了赶车。
又贼特兮兮地前后看看,“把那东西变些出来给我,天越来越冷了,我得尽快给爹做件衣裳。”说完从怀里拿出了几根细细长长,两头尖尖的木棍,接过志文递给他的包袱,躲进后面的车篷里去了。
这辆马车是唯一一辆有车篷的,临行前八千专门要来,为的就是躲在篷里给他爹做衣裳。
志文接过缰绳和马鞭,“啪”的抖了一个鞭花,“八千,我想过了,给你爹做衣裳不用躲着,这法子以后还要教给其他人呢,越多越好。”
“啥?!你不是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会这玩意儿吗,咋又要教人了呢?”八千从车篷里探出小半个身子,满脸不解地问,手里的几根细木棍已经被毛绒绒的白色物事围在了一起,脚下也是乳白色物体,两者之间连着的,是一根细长的——毛线。
是的,你没看错,八千现在正在用毛线打毛衣。
那是一团已经绕好了的,圆滚滚的乳白色毛线,阳光下毛绒绒的,摸上去十分细腻,一点也不像毛毡那样扎手,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膻味,但已经在志文的接受范围内了。
当志文帮着搭灶,生火,往瓦罐里灌水时,对八千的大惊喜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志文帮着和好石灰水,眼见八千神秘地从药包里拿出一味粉末状的药材,称重后倒入水中时,心里仍是不以为然的。
当志文和八千一道,把那膻味儿扑鼻的羊毛放入溶液中,先用手,后用脚反复揉捻、踩踏时,那刺鼻的怪味,还有手脚被渍得又红又肿的下场,心里是拒绝的。
只是答应了八千帮忙,不好意思中途变卦而已。
当志文帮着把这些处理过的羊毛放在阳光下晒干后,和八千一起抚摸这柔软且味儿少的羊毛时,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心想这能作甚。
而当八千最后从这些羊毛中抽出一缕一缕连绵不绝的丝线,然后汇成粗一点的毛线,最后卷成一个个毛线团的时候,志文终于彻彻底底地被雷到了,当时他差点想握住八千的手,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同时,志文脑海里自行脑补出来了一个画面,八千拿着毛衣针,双手上下翻飞,一件在后世再普通不过的毛衣逐渐成型,然后,八千抬起头,朝他温柔一笑...
咳...,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随后,志文很快醒悟过来,八千的确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既惊且喜,喜的是这个技术解决了他们御寒衣物的问题,惊的是志文仿佛看到了欧洲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工业革命,和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有那场臭名昭著的“羊吃人”运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五世纪后,欧洲随着新航路的发现,海外贸易急剧扩大,西北角的佛兰得尔地区,毛纺织业迅速繁盛起来,也带动了在它附近的英国。
而毛纺织业的发展,使得英国羊毛的需求量大增,除了满足国内的需求而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羊毛价格猛涨,与传统农业相比,养羊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
有地的贵族们纷纷把原来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赶走,把可以养羊的土地圈占起来,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则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就是圈地运动。
当时的著名作家托马斯·莫尔在他的名著《乌托邦》里写到英国“羊吃人”时说:“你们的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点就满足,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蛮横,甚至要把人吃掉……”
“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为地主贵族牟取了巨额利润,使之变成了资产阶级化的新贵族阶级。而大批农民被赶出家园,成为两手空空的流浪者。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成为了英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廉价劳动力。因此,“羊吃人”可以说是英国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方式之一。
圈地运动从15世纪7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18世纪末,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英国,正在上演着“羊吃人”的悲剧。
当然,同一时期的大明,也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特别是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地区,棉、麻、丝纺织业也获得了迅猛发展,已经出现了很多超级大工坊,乃至说它们是工厂都不为过。
而后果就是田间地头棉花和桑树的大量种植,已经挤占了粮食作物的空间,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生产的粮食已经不能自足,需要从“湖广熟天下足”的两湖地区购买粮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中国版的“羊吃人”了,当然,称之为“棉吃人”或“蚕吃人”或许更合适。
只是这个时候,大明北方天灾不断,广大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何来钱财穿棉穿绸,国内市场需求萎缩,而海外需求并未增加,所以江南的生产规模并未像英国这般急剧扩大。
当然了,以上这些情况志文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曾在后世经过市场经济洗礼的他,敏锐地从中嗅到的机会。
中国自古以来,纺织业就领先其他地区,连一陆一海的两条对外商道,都被贯之以“丝绸之路”的名号。
但在志文印象中,发达的是棉、丝纺织业,麻衣制品有,但水平并不领先,而在后世铺天盖地的毛纺品,不论是粗制品毛衣,还是精制品毛呢,在这时都不见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汉人不喜爱毛织品,这可不成立,毛织品在美观上不输丝绸,在保暖上则远超其他纺织品,除了夏季不适宜穿着外,春秋冬三季皆可。
大明有的只是最初级的皮袄和毛毡,水平估计也就和塞外游牧民族的相差仿佛,除了穷苦人家和军队愿意穿戴,稍有财力的人家都看不上,更别说富贵之家了。
要说这是因为汉人羊养的少,从而羊毛也少造成的,现在的志文绝不同意。
这一路逃难下来,和小捷发掘了很多的羊毛、羊皮和羊毡,可见羊的数量不成问题。
要是能借此机会,在大明弄出美观大方的毛衣、毛裤,挺括又有气质的毛布及其成衣,那么将成为志文他们这一行人,包括孤儿,包括那些外围人员,总计两千余人的生计大事。
粮食还有不少,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过了黄河,进入晋西,旱情虽有,可比陕北要好上不少,把吃饭这一大事的希望寄托在“寻宝”找粮上并不现实。
当然,前提是得保住羊毛能纺织的真正核心秘密。
至于这羊在大明会不会吃人,志文却是顾不得了,先解决这两千人的生存问题吧。
在见识了八千怎样一步步把羊毛变成后世记忆中的毛线后,又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志文意识到,八千的秘技——石灰水加中药芒硝,就能把沾在羊毛上的羊脂洗去——才是关键。
它能把硬梆梆能扎人的羊毛变得如丝般顺滑,从而为羊毛进一步精加工提供条件。
志文不知道后世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也不知道同时期其他地区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但他知道,现在的大明,只有他和八千掌握了这一方法。
当然,那天背的其他药材也不是完全没用,八千除了颇有心机地用来掩人耳目外,还用甘草熬过后的汁水,给经过洗礼后失了大部分膻味儿的羊毛进一步去味儿,同时还能让羊毛有点甘草的气息,干扰那些别有居心之人的判断。
想到这里,志文反问道:“八千,织毛衣什么的都不是关键,要论纺线织衣,你比得过宋婶儿她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样将脱脂后的羊毛纺成线,织成毛衣,或是进一步纺成毛布,制成成衣,对于聪明勤劳的大明人来说,不是问题。
八千就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给羊毛脱脂的方法,至于拉丝成线,编织毛衣等等,全是他已故去的娘亲自行摸索出来,并传授于他的。
“倒也是。”八千颓然承认,“我可真笨,娘手把手地教了我好长时间,我才勉强学会的。”
本来男耕女织,是轮不到八千来学这些东西的,只是孙大夫医者不能自医,八千娘身染重病,自觉不久于人世,既不忍这门技术失传,又不愿他父子二人穿不暖,这才逼着八千跟她学习。
八千父子二人,自从穿过毛衣后,都不愿再穿回什么皮袄和毡衣。
只不过那些毛衣,在八千娘过世后,被他父子俩珍而重之地一起陪着他娘埋入了地下。
“你信不信,八千,只要宋婶儿她们学会纺线织衣的诀窍,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赶不上她们了。”志文笑道。
他还没说,就算不教,只要有脱过脂的羊毛,那些心灵手巧的,见到他们身上的毛衣,看上几次,就能把一堆羊毛变成一件毛衣,更甚者,还能织出毛布,然后裁剪出毛呢大衣等等。
“我信!”八千老实承认,“那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志文凑到八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接着轻声说道:“记住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知道这个关键步骤,无论何人问你,都说只有我知道。”
“以后配制洗羊毛的药水,我一个人就够,八千你都不用再做了。”
“咱们合计合计,再加点什么药材进去,既不影响效果,又可以掩人耳目,最好还能把人给带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志,有空吗?”李智走到志文正在赶着的马车旁,侧头询问。
“有事儿?老李。”志文漫不经心地赶着车问道。
“是有点儿事,恐怕得跟你说一下了。”
“那...,要不你坐上车来说?”
李智摇摇头,“我不太方便,小志,咱们还是找个僻静之处说吧。”
这是东渡黄河后的第三天,自与八千聊过之后,志文就把小英娘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叫到这辆车上来了,让她们跟着八千学织毛衣。
李智读过书,很有眼色,现在这辆车上有囡囡她们,虽说年纪小,但还有个小英娘,算是女眷,他需要避嫌。
再说,他打算和志文谈的事,也不宜让过多人知晓。
志文狐疑地看了看李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回头喊道:“八千,出来赶会儿车。”
“小志,这两千号人的人心,有些不稳啊。”两人远远离开官道,李智边走边说。
“嗯?怎会如此?”志文有些不解。
“呃,这个...,大伙儿好几天都没活计干了,所以...,也就好几天没有领到口粮了。”李智自己也是无事可做,闲了好几天。
“啪!”志文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两天心思都放在毛衣上,一心向着怎么使之成为大家的生计,却全然忘了眼下的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过了黄河,逃难人数大减,疫病也未散播开来,路上倒毙的无人尸体几不可见,这一百五十户人家及外围成员,没了活干,也就失了生计来源。
多亏在河西时活计多,家家几乎都有点存粮,这才不声不响地撑了几天。
到得今天,眼看要入冬,河东旱情虽轻,野外也已经不好找食了,有几户人家粮食已经见底,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来找李智询问,有没有什么活计可以干的。
李智闲了几天,初时尚觉惬意,没一天就感觉无聊了,将这几户人家打发走后,知道好不容易收拢的这些人家,要是再没活儿干,必将因为缺粮而离去。
李智虽不知道志文聚拢这批人,除了在河西殓尸之外,还有何目的,但也绝不想看到这支队伍因为缺粮而分崩离析,那样的话,不但志文他们自己要承担被反噬的后果,晋西境内还将平添一支经过初步整饬的流寇,这威力可比陕北那些流民强多了。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智连忙前来禀告志文。
“先招些人家来纺线织毛衣罢!”志文沉吟了一会儿,这也用不了多少人啊,实在是他和八千那几天的劳作,脱了脂的羊毛没多少,人手就他俩不说,药物也不够,他的随身仓库里石灰倒有不少存活,可芒硝就八千带的那些。
他俩累死累活的,也就弄出一百斤的羊毛来,八千自个儿纺了十斤的线。
毛衣?啥玩意儿?那边李智一愣,没听明白志文说的话。
“剩下之人,让他们来领羊毡拿去卖吧。”志文接着说道,却是他突然想到,有了毛衣,羊皮尚可拿来做皮甲,羊毡就没多大用处了,这么多多羊毡,不如让这些人都拿去低价处理,给他们找些事儿做,还能收回些钱粮。
“那这羊毡作价几何?难民们的口粮如何计算呢?”李智问道,“对了,不知这毛衣是何物,织好后如何计算口粮?”
“这羊毡嘛,让他们领去自行售卖,只需上缴给我们市价一半的钱粮,不,四成即可,多出部分就算他们的酬劳了。”跟着他们的这些人,多少有了些信誉度,志文也不怕他们拿了羊毡后消失,真有此等人的话,那就再也休想接到活计,领到粮食,这笔帐相信难民们算得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这毛衣,一会儿你就见得到了。”志文笑道,“老李,有了毛衣,我相信这羊皮袄你就看不上了。”
李智将信将疑地摸摸身上的皮袄,比羊皮袄还好,难道是棉衣?
“织毛衣的口粮,咱们按重量计吧,交回多少斤的毛衣,咱们发多少斤的粮食。”
“那...,这羊毛...?”放在马车上的多是羊皮和羊毡,李智还真没见到羊毛。
“哦,让人到这辆马车来领。”志文嫌羊毛占地方,都收了起来,那几袋脱了脂的羊毛,此刻正在马车上,由八千教小英娘她们纺线织衣呢。
“对了,交回来的毛衣与发出去的羊毛相比,重量不能轻于一成,否则,扣粮。”
其实羊毛纺线织成毛衣后,重量并无多少损耗,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志文允许他们从中捞点好处,但不能太过份。
李智拱手作别,自行做事去了。
志文快步走到马车旁,“好了没有,八千,我要让宋婶儿她们教其他人去了。”
八千腼腆一笑,低声答道:“再收个尾,我爹的毛衣就好了。”
虽说那天志文给八千说了,除了最关键的那个步骤,其他都要教给别人,可八千觉得身为男儿,实在拉不下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教人纺线织衣,小英娘和囡囡她们这几天都是在马车篷里跟他学的。
“那宋婶儿她们学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纺线宋婶儿一看就会了,织衣么,除了收尾,宋婶儿也都会了。”
“行行行,记你一功,车我来赶,你快进去把尾收了。”志文跳上马车,接过马鞭,“其实教会她们,以后都用不着你再织了。”
“那是。”八千边钻进车篷边说道,“宋婶儿,你们现在可是个个都比我厉害啊。”
车篷里爆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此后几天,因为沿途要进村兜售羊毡,过河后飞快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晋西这里也是大旱,虽说与陕北相比旱情较轻,而且此地临近黄河,还有水利设施可用,可山地不少,能产粮的田地并不多,但这一路上遇到的村寨,日子似乎还过得去。
每到一地,难民们犹如流浪民族吉普赛人那样,纷纷上门兜售羊毡,都能很快完成任务。当然,为了防止他们恶性竞争,李智按照志文的意见,根据村落的大小,分批安排不同的人群进村售卖。
或许得益于在河西志文强迫他们养成的卫生习惯,衣服虽破,但还算干净,比那一身脏兮兮的,自然给人印象要好得多。
也或许得益于羊毡价格便宜,这些难民没做过买卖,不贪心,往往只在志文给他们的价格上再加两三成,与市价一比,便宜不少,质量也好,又临近初冬,有的村子甚至哄抢。
不过志文始终觉得以上两点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羊毡换回来的东西,银两多而粮食少,说明与他看到的情况是一致的,此地产粮不多,当然也可能是村民们舍不得粮食。
可如果真穷困的话,手头怎会有这么多的银两?这里可是晋西,志文不由想到,莫非附近有什么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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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们是卖羊毡吧?”
“怎么才来?等你们好久了。”
志文他们的马车刚在一个村口站定,一群婶子、大妈就围了上来,嘴里还有些抱怨,不由分说地拉起难民身上的羊毡看,不少难民赚的钱粮不少,自己也买了羊毡做衣服。
几个胆儿大的还想冲到马车旁细看,被小林、大成他们带着人挡住,见这些小孩不言苟笑,手中又有武器,这才悻悻离开。
“好了好了,诸位婶子大娘不要着急,你们回家稍待,我们一会儿就有人进村的,送货上门,比你们在这儿买可方便多了。”李智急忙跳出来大声喊道,其实是进村的人还没定下来,货物也未发到他们手中。
谁也没想到羊毡行情如此火爆,都到村口来等他们了,这还是第一次,以前怎么滴也要进村吆喝几声的。
等难民们扛着羊毡陆陆续续朝村里走去时,志文低声吩咐了马二几句,在外绕了一圈、今早才回来的马二点点头,抗上一卷羊毡,也进村去了。
羊毡卖得如此之好,实在出乎志文的意料,今天这个村子更是似乎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在村口等候,不太正常,还是让马二进去打探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赶在晚饭前,马二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见志文就掏出褡裢,作势欲上交售卖羊毡所得的银两。
“行了,收起来吧,算你这回的赏金了。”志文笑骂,“怎么回事儿?”
“就是咱们之前路过的几个村子,有小媳妇儿回娘家的,就把咱们的羊毡又好又便宜的信儿给传开了。”马二见志文不收褡裢,心中大乐,又揣回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用不着到村口等咱们吧,他们怎么就这么着急地想要羊毡呢?”
“小志,你有所不知,要下雪了,这一带的男人都要出工呢,做身毡衣毡裤好过冬。”
“出工?天寒地冻的,出什么工?”志文很疑惑,一般北方的农户,冬天都是呆在屋里的,俗称猫冬。
“前面过去不远,是河东蒲州,听说有盐湖,他们都是到那儿出工的。”
“盐湖?晒盐?不对吧,大冬天的晒哪门子的盐啊?”志文更疑惑了,按常识判断,这冰天雪地的能晒得出盐么。
“嘿嘿,小志,我起初也是照你这么想的,还被村里人笑话了一通。他们这的盐湖可是个宝,春夏之交能晒盐,
冬天一刮北风,下雪结冰,那原本产苦盐的几个湖里就能冻出芒硝来。春晒盐,冬冻硝,这儿的人一年出工两次,能挣不老少呢。”
马二把他刚打听的情况告诉志文,满脸的羡慕。
啥玩意儿?芒硝!听到这两个字眼,志文浑身一激灵,瞬间兴奋了起来,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啊,他正愁上哪儿去弄大量的芒硝,好给羊毛脱脂呢。
但芒硝算是一味中药,价格肯定不便宜,药店里量也不会多,难以满足他的需求。
没想到,这下子跑到原料产地来了。
一旁的马二兀自絮叨着:“咱们的羊毡没得说,还比外面便宜不少,他们都想着多买些回去,好给男人做身衣裳出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这时哪儿还有心思听他念叨,一心只想着芒硝。
“小志,小志!”马二说完,见志文还在愣神,“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走了。”
“啊?你不和我们一道吃饭了?”
“不了,找几个兄弟村儿里喝两口去。”马二回答,志文他们的饭菜味道那是真好,就是没有酒喝,可惜了,趁着今天卖了羊毡,有些银钱,去开开荤。
这个村子不错,还有个小酒肆,有盐湖就是好啊,这么重的旱情,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晚上吃饭的时候,志文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不时往他和八千,还有孙大夫的身上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毛衣,志文乐了,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啊。
现在织出来的毛衣就三件,八千给他爹织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还算合身,他和志文身上穿的则是小英娘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的成果,考虑到他俩还要长个儿,织的就有些大,手艺还不错,和八千的差不多。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羡慕了,又轻又暖又透气,还没有膻味儿,众人都眼馋得紧,都想着能穿上这么一件衣裳。
“大家别急,”志文笑道,“我保证都能穿上这毛衣。”
八千在一旁捅捅他,“志文,羊毛可没那么多了。”
“很快就有了。”志文低声笑道,事关机密,周围人又多,不方便把好消息告诉八千。
八千看看志文,想想他的本事,心里倒有八成信了,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婶儿,要不你和囡囡她们先把自己穿的毛衣织好?”志文见小英眼馋得紧,主动问道。
“不用不用,小志。”小英娘急忙摇头,羊皮袄虽膻,可她很是满足,她知道那种特殊的羊毛不多,可不够他们这些人和那些孤儿用的。
志文知道大家眼馋归眼馋,却都怕他为难,
“这么好的衣服,还是拿去卖了换钱粮吧。”小英娘又说道,已经有几户人家接了任务,领了羊毛,跟她学纺线织衣了,想来过不了几天,成衣就会交回来了。
志文轻轻摇头,“毛衣先不忙着卖。”开玩笑,最初级的羊毡还没倾销完呢,现在就把毛衣拿去兜售,岂不是要把羊毡砸在自己手里,再说这些村寨里的人能否接受毛衣,买不买得起,也都不确定。
“那他们织好了交回来的毛衣咋办?”身为大管家的李智问了。
志文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要是把孤儿都算上,那些羊毛显然不够人手一件的,不过要是只算他们这十几个核心人物,那是绰绰有余的。
“咱们先穿上吧,多出来的,到了蒲州,再去试试水,看能不能卖掉。”
“宋婶儿,织好毛衣咱们自家人先穿上再说,其他的不用担心。”志文又安慰小英娘,那些孤儿现在都穿着光板皮衣作为皮甲,也能保暖。
等更冷些的时候,想来已经到了蒲州,只要能弄到芒硝,就能大量出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山腰,横亘着一个小村子,村里是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交易成功后双方满意的笑声。
村外一条土路,顺着山势蜿蜒通向远方,几辆马车一排地停在路边。
小林带着他的手下正在喂马,饲料是志文专门提供的紫花苜蓿,马儿们悉悉索索地吃着,不时满足地打个响鼻。
这些马从河西就开始给他们拉车了,有肥嫩可口的苜蓿,再加上志文不时喂它们些山药,一路过来,不但没有消瘦,反而壮硕了不少,毛色都开始发亮了。
志文坐在马车上,看着山下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池,据马二说,那就是蒲州城,他已经带着几个人先去打探了。
旁边这个村子将是志文他们抵达蒲州前路过的最后一个山村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批羊毡也将在这里售罄。
“哥!”
“小志哥!”
“志文哥!”
囡囡、小英和妞妞从村里跑出来,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和志文打着招呼,身后不远处,是跟着她们的小英娘,脸带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你看,我们的四件皮袄,卖了不少银两呢。”囡囡掏出一个褡裢递给志文。
志文却没有接,“你们自个儿留着零花吧,马上要到大城了。”他其实是不太赞同她们把皮袄拿去卖了的,可大家都觉得有毛衣穿就很好了,再穿皮袄就是浪费,不如拿去换钱换粮。
从李智开始,有了毛衣就先后把皮袄卖了,得的银两都交回给志文,这不,连小英娘她们几个今天也去村里把皮袄卖了。
刚才可旺还嚷嚷着要把身上的光板皮衣也卖了呢,被志文制止了,那玩意儿保暖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防护。
待从土路回转官道,路上人群已是络绎不绝,有三五成群的汉子,不少穿着毡衣,都是志文他们一路而来卖出去的,双方有人相互还熟识,开口打着招呼。
有长长的马车或是人力推车排队而行,打头的是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厢,估计是外地客商,专程来蒲州贩物。
从河西过来的难民相比之下倒是少了。
一路跟着人潮,磨磨蹭蹭的,直到傍晚才到达蒲州城外。
马二早早地候在路边,见志文他们到了,迎上去低声道:“逃难之人不得入城,官府指定咱们到那里安歇。”说罢指了指官道旁边。
那是城墙外的一块区域,有两座小山包,靠近官道的那座已经搭了不少窝棚,较远的那座人较少,只在山脚稀稀拉拉地搭了些窝棚,总体来看,难民数量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一比,他们这后来的两千号人,反倒成了这蒲州城外最大的一股难民。
再看蒲州城,高大巍峨,规模远胜之前见过的县城,城墙均包了砖,女墙后不时有士兵来往巡逻,城门口的士兵笠盔、战袄、身甲一应俱全,腰跨战刀,手持长枪,也不是县城门口那几个面黄肌瘦的老兵所能比拟的。
城墙下搭着一个草棚,不知是官府还是士绅正在施粥,难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到山脚。
施粥草棚那里突然喧哗起来,几个仆役端着锅,在另外几个人的护卫下,顺着城墙根儿往城门退去,边走边喊:“粥没了,粥没了!”
待他们在城门口消失不见,门口的士兵开始撵人,随后也退入城内,城楼上的士兵张弓搭箭,箭指下方,喝令人群后退,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城门缓慢地合上了。
蒲州虽是州城,却并无护城河,也就没有吊桥什么的。
难民低声抱怨着,队伍瞬间散开。
行商们打头的豪华马车大都进了城,剩下的车马人手,或是隔着官道,在与难民们离得远远的地方扎营,或是绕城而行,另投他处。
穿着毡衣的汉子们似乎本就不想进城,城门口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人,早顺着城墙远去了。
“大柱,大绶!”志文低声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志哥!”
“在呢,志文。”
“带人先去把那座山下的人全部撵走,”志文指指较远的那座小山,“别伤人性命。”
城门尚未关闭之时,志文就想这样做了,只是顾忌官军干涉,这时候去撵人,他不信官军还会为难民出头,开门出来。
他打算多少先弄点芒硝就开始处理羊毛,不想有闲杂人等,那座山就归他们了。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山脚的难民被可旺和定国带着人赶得四散而逃,城墙上的士兵只伸头看了看,就再无动静。
那些行商和脚夫们,只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做事儿了。
已经搭满了窝棚的这个山包,人数虽然不少,但见志文他们手持武器,凶蛮霸道,也是无人出头说话。
不多时,眼见清理得差不多了,志文这才带着人走向山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吃罢早饭,志文就喊上孙大夫和八千,打算进城买药。
“咦?你什么时候比我还上心买药了?”孙大夫打趣道,八千已经把志文的那套说辞都转告给他了,知道志文急得是什么。
他和八千一样,对志文信任有加,相信志文没有私心,都是为了他们好,不过对于志文口中所说的严重后果,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志文干笑两声,知道被孙大夫看破心思,也不搭话。
“起码换身行头吧,”孙大夫笑道,“就咱们现在这身,进得了城吗?”
志文低头一看,衣服虽然不脏,但破破烂烂的,能进去才怪。
“哥,我也要去。”却是囡囡突然跳了出来。
“小志哥,城里是不是有好多吃的?”才吃完的早饭,小英说着话还是咽了口口水。
妞妞倒是沉默不语,但是两只眼睛也是巴巴地看着志文。
“好,好,都去,都去。”志文没奈何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刚响起一阵欢呼,志文却幽幽地补了一句,“有衣服换的才去得了哦。”
可旺、定国和小林等人的脸就垮了下来,他们哪有什么像样的衣服换。
稍候,孙氏父子身穿蓝色儒衫,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还过得去。
小英一家三口在张府干过活,也有几件装点门面的衣裳。
志文和囡囡穿的自然是逃难前在县城做的衣服,还好当时做得有些大,现在算是勉强合身。
妞妞本来没有什么好衣衫的,不过囡囡把她的另一套借给了他。
定国也穿着志文的第二套新衣,一脸兴奋地准备出发。
志文本想带可旺的,留定国在此他更放心,奈何可旺已经穿不了他的衣服了,只能留守,想来有李智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众人赶着唯一有篷的那辆马车,特意绕了圈路,待离城门好远了,才来到官道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城之前,志文还担心士兵索要路引,谁知兵头见他们穿得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周正,还有辆马车,只按规矩收了他们的入城费就放他们进去了。
志文不知道,这路引制度自明代中叶就已名存实亡,蒲州此地商贾之风盛行,南来北往之人很多,哪里还会有人查看路引。
对于孙大夫来说,首要之事自然是买药,进城后找行人问了下路,大家就直奔最近的医馆而去。
“这位小哥。”进了医馆,孙大夫先朝伙计施了一礼,志文和八千跟在他身后,小英娘则带着三个丫头坐在门外的马车里,由小捷和定国守护,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时响起。
“这位先生有礼了。”伙计见他身着儒衫,急忙还了一礼,“可是要看病?”
“小哥误会了,在下读书不成,现为一乡野大夫,来此是想买些药材的,不知与何人商谈啊?”
“失礼失礼,”伙计左手虚引,“请先进里间,我这就去请掌柜。”
“先生贵姓?”孙大夫刚坐定,掌柜的就跟着伙计到了。
“免贵姓孙,掌柜的如何称呼?”
“小可姓刘。”
“原来是刘掌柜,这是在下的子侄,带他们来见见市面,刘掌柜勿怪。”志文和八千还小,不能入座,都站在孙大夫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哪里。”刘掌柜笑道。
一番寒暄后,孙大夫才说明来意,又要过笔墨,将所需药材一一列出。
不过片刻,几个伙计就将药材送入内室,请孙大夫过目。
志文看到没有芒硝,正想提醒时,孙大夫开口了,“哦,对了,刘掌柜,还要些芒硝,却是忘记写上去了。”
“小事而已,不知孙大夫具体要多少呢?”
“嗯,要得有些多,不知贵店能提供多少?”
“哦,这芒硝大寒通便,不知孙大夫要这许多何用?”
“说来惭愧,在下所在村镇,羊户众多,本人除了替人看病,呃...,还替众多牲畜看病。”说道这里,孙大夫脸上颇为惭愧。
志文在一旁看得啧啧赞叹,孙大夫为了名正言顺地多买些芒硝,也是拼了,这演技,杠杠滴。
“这两天不知为何,羊群大都实热积滞,我思来想去,这芒硝最为对症,所以...”
“哪里哪里,孙大夫医者仁心啊。”刘掌柜却是不以为意,这年头在乡村,光给人看病,怎么吃得饱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孙大夫也是听闻咱们解州芒硝的名气,特意前来求购的吧。”刘掌柜笑道。
“是极是极。”孙大夫顺口应道,解州?这不是蒲州吗。
“既如此,我这里还有百十来斤的芒硝,就都卖与你了。你看可好,孙大夫?”
“那就多谢了。”
“刘掌柜,蒲州不是有盐湖吗?怎么我没见到呢?”却是志文故作天真地插话了,他一大早起床,还没吃饭,就爬到山顶四处张望,哪里有什么湖啊。
刘掌柜闻言呵呵笑了,手拈胡须,还未答话,旁边的一个伙计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公子,你有所不知,解州才有盐湖,咱们蒲州离盐湖还有几十里地呢,你怎么看得到。”
“哦,愿闻其详。”孙大夫也是不知。
伙计见刘掌柜微微点头,当即把解州和盐湖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下。
蒲州、解州相距甚近,但盐湖紧挨解州,这一带春秋时称“盐邑”,战国时叫“盐氏”,汉代改称“司盐城”、“盐监城”,因前朝各代大都归于河东郡或河东道的治下,也叫河东,乃是关羽故里。
北元末期,在州治解州旁,延盐湖筑城,先叫“凤凰城”,后因河东都转运盐使司驻于此,除户籍归州府,其他一应事务,全由转运盐使司管理,故又称“运城”,因盐运而设城,大明仅此一处。
“所以,你们哪怕是到了解州,也是看不见湖的,都被围起来了。”伙计最后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盐湖怎么还能出芒硝呢?”八千也问话了,他对此是真心不解。
“嘿嘿,那就是老天爷赏咱们饭吃了。”刘掌柜笑道,接着赞叹,“不过,要不是几十年前出了个周家,咱们河东人也不知道,盐湖居然还能出芒硝。”
“刘掌柜,咱们芒硝买的多,到运城买的话,会不会便宜点呢?”八千想一次把芒硝买够,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孙大夫狠狠瞪了八千一眼,“刘掌柜,犬子年幼无知,还望海涵。”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要另找其他地方买的。
刘掌柜大度地笑了,“无妨,实话告诉你们,这大宗的芒硝,基本都被人定完了,你们身为外乡人,贸然前去,是买不到的。”
从刘掌柜那儿出来后,大家又跑了两家医馆,一间药铺,都是以给牛马羊等牲畜治病为借口,把人家的芒硝全都买完了,当然,其他药材就没有买了,用不上那么多。
最后一算,总共买了两百多斤的芒硝,志文偷偷与八千合计了一下,怎么也能处理两三千斤的羊毛了,遂暂且作罢。
时值正午,大家都饿了,小英更是嚷嚷着要吃好吃的,可志文把大家领到一家大酒楼前时,她却有些怂了,怯怯地不敢进。
“小志,要不咱们找个小店,随便吃点吧。”小英娘提议。
其他人包括孙大夫也纷纷附和,大家都是穷怕了的人,把钱粮看得很重。
“那哪儿成,好不容易进了城,只管敞开肚皮吃,放心,钱不是问题。走,小英,进去吃饭。”志文诱惑着小英,那么多银两都发黑了,再不用也不知还能不能用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大家拗不过志文,都跟着进去了。
“老板,买单。”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志文习惯性地喊了一嗓子。
店小二走到他旁边,“这位小公子,你是要结账吗?”
志文恍然,这是明代啊,买什么单,“是,结账。对了,我们吃的这道主食叫什么?”
“北相羊肉胡卜。”店小二耐心回答。
“再给我们做二十份,打...”志文生生把“包”字咽了回去,“装进食盒,我们要带走。”
“好嘞。”
蒲州因为靠近盐湖,菜的味道偏咸,又属晋西,还爱酸,志文不是太喜欢,不过吃了大半年的各种野菜、杂粮,只偶而吃回鲤鱼打打牙祭,这顿换成酒楼里的各种招牌菜,还是吃得很爽的,没见大伙儿把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么。
尤其这个北相羊肉胡卜,将烙熟的白面薄饼切成丝,加鲜羊肉汤煮烩,再调以香油、葱花、花椒、晋西老陈醋等调料,羊肉鲜嫩汤醇厚,面饼又有嚼头,确实美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志文不由得想到,让店家多做几份,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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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来的二十份北相羊肉胡卜大都让可旺和小林他们分了,其他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办法,就算再打包一百份估计也不够这帮孤儿分的,再说酒楼恐怕也做不出这么多吧。
“志文,”可旺一连吃了五份,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食盒,“啥时候也带我进城看看呗。”
“等你有了新衣服再说。”志文故意逗他。
可旺仄仄地没有说话,这城外,就是有钱他也弄不到新衣服啊。
一旁的小捷不忍心了,“大柱,新衣服马上就有了,小志专门请了个衣铺师傅,明天来给大家量尺寸。”
“真的?”可旺眼睛亮了。
“那还有假,”小英撇撇嘴,“不光你有,你和定国哥的手下都有。”
可旺见志文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否认,这才信了,不禁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中午在酒楼吃完饭后,志文就带着大家找了间衣铺,本来是想给现场几人都添置几套衣服的,孙大夫和小英娘却坚决不要,连带着八千、小捷和小英也不敢要。
没奈何,只好给定国买了两套衣衫,铺子里还正好有合他尺寸的成衣,这下好了,连等都不用等。至于志文和囡囡,都有两套了,自然也就没有再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志文原想请这家衣铺把可旺、李智还有那一百多个孤儿的衣服都做了,老板初时听到这么大笔买卖,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谁知他听到要出城去难民堆里给人量尺寸后,当即变了卦,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接这单活儿。
随后他们又跑了几家衣铺,情况都差不多,生意是要做的,不过要出城给难民量尺寸,那就算了。
看来都不愿意和难民打交道,哪怕志文表示愿意交付一笔订金。
最后好不容易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找到一个衣铺,店小人少,就掌柜带着个小伙计,内里布置倒挺精致,挂在外的几件成衣质量也不错。
掌柜的姓宋,在听了志文他们的要求,又见到五十两银子的订金后,稍稍犹豫了下,咬咬牙答应了。
说起来蒲州这里物价还算稳定,将近三百套的衣衫每人两套,连布带人工,居然只花了一百两银子。
“明天一早,你和大绶带着人,到城门口去接宋掌柜。”志文吩咐道,虽说宋掌柜没有提这个要求,可志文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犯怵,难民们穷得狠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哎。”可旺爽快地答应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下午,眼看就要入冬了,宋掌柜满脸油汗地还在忙碌着,不知他从哪儿找了几个小厮,加上他总共八个人,一大早就出城给志文他们的人量尺寸。
忙到现在,总算是把大部分人都给量完了,开始给可旺和小林他们量,这是志文的意思,先把孤儿们的量完,好安他们的心。
“咦!”正在给可旺量腰的宋掌柜低低地发出一声惊呼,“这位小兄弟,你身上这件衣服不错啊。”说完用手摸了摸可旺身上的那件毛衣。
“叫俺可旺就成,”大柱憨笑,“那是当然,志文弄出来的东西,还能差得了。”
“志文?是郑小兄吧。”宋掌柜问道,又拈起毛衣嗅了嗅,“这是羊毛?怎么一点儿膻味都没有。啧啧,真软,想必很暖和吧。”
可旺神情得意,笑而不语。
宋掌柜四周看了看,“哟,这衣服你们都有啊。”
之前都是给孤儿们量,宋掌柜没见到毛衣,最后剩下的这些都是核心之人,自然人人都有。
说话间,宋掌柜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可旺的尺寸量好了,笑容可掬地来到志文身边,昨天那五十两订金可是志文掏出来的,他认定这小孩才是金主。
“郑小兄,这衣服真是你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听可旺瞎说,纺线织衣都是宋婶儿带着几个妹妹和其他婶子做的,我哪有什么功劳。”实情就是如此,他只和八千处理羊毛,宋掌柜问的可是毛衣是谁做的。
“呵呵,”宋掌柜见他故意曲解自己问话的意思,也不在意,秘密嘛,谁会轻易承认,他理解,“那这衣服还有没有了?能不能找件给我看看?”
“倒是还有,你等会儿啊。”志文转头朝着李智喊道,“老李,去拿件毛衣来给宋掌柜掌掌眼。”
刚被一个小厮量完尺寸的李智应了一声,拿毛衣去了。
“毛衣?”宋掌柜喃喃自语,“倒是衣如其名,可不就是用羊毛做的衣服嘛。”
“来,宋掌柜,您瞅瞅。”这边李智已经把一件毛衣递到了他眼前。
“多谢多谢。”宋掌柜一只手接过毛衣,另一只手小心翼翼而又温柔地抚摸着,又将鼻子凑上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好料,好料啊,羊毛怎能如此轻呢?”
或许是毛衣给他的震撼太大,宋掌柜将毛衣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孙大夫有些看不下去,重重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见笑见笑。”宋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周围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包括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厮。
“郑小兄,这毛衣...,还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闻言,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李智,他是大管家,这些东西最清楚。
李智暗自盘算了下,回答道:“还有二十来件吧。”
宋掌柜脸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能不能将这二十几件毛衣都卖与我呢?郑小兄,放心,价格好商量,必不让你吃亏。要能再多做些,那就更好。”
志文闻言,暗自在心里乐了。
到了蒲州,他就发愁毛衣怎么售卖。城外的难民不用想了,饭都吃不饱,哪儿买得起。周围的村子才被他用羊毡扫荡了一番,一时也应该没有再添置冬衣的需求。
毛衣成本很低,目前就是去脂的材料和人力费,再加上纺线编织的费用,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可志文不想让毛衣走低价路线,而是定在中等价位,这样毛衣定价肯定要比羊毡高些,那村民们就未必会买了。
而最好的目标群体,自然就是蒲州城里那些温饱有余,甚至小康的居民了,可是不提志文他们身为难民,大部分都进不了城,就算能进城,志文也不看好。
他觉得这两千人中,没几个有本事能在城里把毛衣卖出去的。别看以前羊毡卖得挺好,那全是低价倾销的缘故。
谁成想这宋掌柜就主动要求进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之后,志文与宋掌柜初步达成的口头协议是,毛衣不论大小,通通以二钱银子的价卖给宋掌柜,至于在铺子里怎么卖,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当然,最关键的事儿宋掌柜没忘,那就是志文他们的毛衣在蒲、解二州只能卖给他,不可再卖给其他店铺,说白了就是专卖权。
志文自是答应了,宋掌柜为人不错,毛衣价钱给的也还算公道,对那些不愿来给他们量尺寸的衣铺,志文可还是有怨念的。
后续的话,剩下的羊毛五日内还能再做二十余件毛衣,也以此价卖给他。
宋掌柜是想多订些的,可是志文没有答应。芒硝虽然有了,可谁知道老天爷赏不赏脸,一旦刮起北风,去脂后的羊毛一时半会儿可是干不了的,五天之内弄不好可就麻烦了。
“告辞,告辞。”宋掌柜笑着道别,虽然毛衣数量有些少,可细水长流嘛,他可是很看好毛衣的,轻暖舒适,比普通棉衣都要好,就是卖价比棉衣稍微便宜些,他都能不少赚。
“老李,明天发任务,招人洗羊毛。”待宋掌柜走后,志文吩咐李智道。
洗羊毛这事儿,志文打死也不会再做了,他只管调好清洗所需的汁水,剩下的就交给八千,让他把手下的这些难民教会吧。
对了,志文和八千经过商议,羊毛在经石灰水和芒硝清洗过后,又加了一道工序,那就是用茴香、花椒和甘草熬水后,再浸泡一会儿,既能彻底祛除腥膻,还能沾上些许香料味儿,把人带歪。
“好嘞。”李智见这在他眼里几无用处的羊毛,经过志文这么一折腾,居然能卖出去,也是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志文让可旺和定国带人,在半山腰就把山给封了,他独自一人在山顶,配好药水后,才让八千带着洗羊毛的难民们上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老天爷赏不赏脸,事情也得做。
接着,志文又和孙大夫商量去解州运城的事,那医馆刘掌柜虽说陌生人难以买到,可志文还是想试试。
眼下芒硝虽然够用,可谁会嫌东西多呢,再说那里还有盐这一战略物资,虽说不是产盐季节,去看看也好啊。
银子现在是不缺的,要是能一次性地多买些芒硝和盐巴,那最好不过,买不到的话,嘿嘿,志文难道不会溜进盐湖自取吗?
志文合计着,装扮一下,让孙大夫带头,以小商贾的身份前往。昨儿在城里他们已经打听过了,蒲州和解州之间,有运盐使司的兵丁把守关口,难民们是不准去解州及运城的。
不提志文他们商讨去运城之事,却说宋掌柜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待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是黑了。
宋妻服侍他净手洁面后,见他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不由问道:“老爷今日何事如此高兴?难不成又有更大的金主了?”
“非也非也,你我夫妻二人,自己就要成为金主了。”宋掌柜呵呵笑道,“来来来,先吃饭,饭后为夫与你细说。”
这时,夫妇二人的独子在饭桌边嚷道:“爹爹,娘亲,快开饭吧,我饿了。”
宋掌柜与妻子相视一笑,走到饭桌边双双坐下,笑骂道:“吃饭,臭小子。”
接过宋妻夹给他的菜,宋掌柜扒进嘴中,捻起酒杯,“吱儿”的一声抿了口酒,舒服地吁了口气,叹道:“夫人哪,咱们到这蒲州,有些年头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刚来时还没康年呢,现在都十五了。”宋妻回答。
“你我私...”宋掌柜刚说了这三个字,被其妻斜眼撇了他一眼,将“奔”字生生咽了回去。
“呵呵,”宋掌柜干笑两声,“这些年,你可曾怨恨过我?”
“老夫老妻的了,说这些干嘛?”宋妻淡淡地说着。
“是啊,康年都大了,马上就要做童生了,我还说这些没用的,该罚,该罚!”宋掌柜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夫人哪,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说罢,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说的饭后再说之语,站起身,去包裹里拿出两间毛衣,“来,看看!”
宋妻接过毛衣,也是和宋掌柜初见之时一样,又闻又摸的,别看志文没在店里见到她,可一旦有女眷上门,都是宋妻接待量身的,活计多的时候,还要给宋掌柜帮忙,对服饰一道,也是相当精通的。
“哪儿弄来的?”宋妻片刻后抬起头,也是一脸惊喜。
“想不到吧,就是让我去城外给难民量身长,做了三百多套衣衫的那帮人做的,嘿嘿,他们管这叫毛衣。”
“毛衣?不错,不错!”宋妻边摸边赞,“可把棉衣都比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少钱买的?”却是突然想到了价钱。
宋掌柜乐呵呵地伸出两个指头。
“二钱?”宋妻眼睛都圆了,就算卖得比棉衣稍微便宜些,那也赚了差不多一倍的钱了,这是要发呀。
“爹,娘,我吃完了。”康年从碗里抬起头,舌头还舔了舔嘴。
“吃完了?”宋掌柜愕然,这么快,却是没有想到他夫妻二人一直在说话,而康年则是低头大吃。
“那正好。”宋掌柜又喜道,“来来来,咱们一家三口,各挑一件毛衣穿上。”
志文他们织的毛衣,大小就三种,分别给成年男女和十多岁的小孩穿的,本着宁大勿小的原则,还有洗后缩水的问题,普遍偏大。
“不不不,这毛衣还是拿去卖了赚钱吧。”宋妻可舍不得穿。
“夫人哪,这毛衣要想尽快卖出去,咱们一家三口,还是早早穿上的好。”
“为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啊,康年穿着毛衣去进学,那同学师长看见了,难免会好奇,那他们会不会问?
你穿着毛衣上街,那些七姑八婆见了,会不会问?
我在店里,客人来做棉衣,见了我身上的毛衣,会不会问?
这些人都问了之后呢?”
“那...,咱就把毛衣穿上?”宋妻听完,也明白了丈夫的想法。
“穿上,都穿上!”宋掌柜满脸通红,大方地挥了挥手,嘴里还喷着酒气。
那边厢,康年趁着父母说话的工夫,早已挑了一件毛衣穿在身上了。
宋妻宠溺地看了看自家儿子,耐心地比着大小,慢条斯理地挑着她和宋掌柜的毛衣。
当夜,宋掌柜酩酊大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解州城,高大巍峨,与志文他们刚见过的蒲州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此刻正站在解州城外的志文、孙大夫和小捷三人,望着城墙,都被震惊了。
不过,震惊他们的却并不是解州州城,而是紧挨解州城,但比解州还要高的城墙,蒲州也好,解州也罢,站在城外,你好歹能看到城墙拐弯,可解州旁边的这道城墙,延伸了不知多远,仍然不见它拐弯。
想来这就是运城了吧,解州城与这怪物一比,就显得娇小了。
城墙上能看见的是来来往往攒动的头盔和林立的枪尖,城门口的士兵,盔甲鲜明,装备更加齐全,正在一一查验进城出工村民的身份。
村民们大都穿着毡衣,少数有皮袄,看来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这里。
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前进的虽慢,却无人敢抱怨。
相比之下,解州城气氛就没那么压抑,不像运城那般如临大敌,进出之人,即便没有豪华马车,也是衣冠楚楚的,士兵们的态度温和得多。
“孙伯,小志,咱们进城吧。”细心的小捷发现天快要黑了,急忙提醒兀自还在发呆的二人,天寒地冻的,三人单独在外呆一夜可不好受。
当然,进的城是解州,普通百姓和外来商贾是进不了运城的。
志文本来还想让八千也一块儿来的,可惜他得教人洗羊毛,可旺倒是想来,被他一句话怼了回去,“又不是去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跟着人潮,慢慢踱到城门口,交钱后进城找地儿歇脚去了。
第二天,简单地在客栈吃过早饭后,孙大夫居首,志文和小捷跟在后面,三人慢慢地开始逛解州。
总体规模与蒲州差不多,一圈下来,已是下午,午饭是在街上吃的。
但繁华程度比不上蒲州,更确切地说,是吃喝玩乐的场所很少,解州更像是后世的大批发市场,卖盐的,卖药的药主要就是芒硝,这是当地特产。
其他还有诸如粮食、布匹、茶叶等等,都是大袋大袋,或者大捆大捆地堆在店铺里,一有交易,都要用车来拉,零散的买卖很少。
路过第一家药店时,志文他们就进去,想要再买一批芒硝,谁知的确如解州刘掌柜所说,店伙计一见是生面孔,只客气地笑笑,礼貌地告诉他们,货已经全部被人订完了。
之后几家,都是如此,不单芒硝,粮食和布匹也是这种情形,若是无人引荐的话,想要大宗采购,很是困难。
逛了大半天,中午吃的又偏咸,三人都是口干舌燥,可解州城内,茶楼酒店本就稀少,一时半会哪找得到。
这时,一家堆满茶叶的店铺映入志文他们眼帘。
志文二话不说,举步就要入内,被小捷一把拉住,“小志,进去也是碰钉子,要不先回客栈喝口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我来,包你把茶水喝够。”志文笑着说道。
在后世,像这种卖茶叶的店铺,都可以进去,和老板聊聊天,喝喝茶,只要你脸皮够厚,完全可以喝完茶后,什么都不买,两手空空地离开。
此前还没进过茶叶店呢,与其他行业相比,卖茶叶的有些少。
店里有些冷清,就一个伙计,似睡非睡的,见有人进来,忙打点起精神,也不说话,不远不近地跟在志文他们身后。
志文才进店门,却是有些惊喜,这里的茶,与他在老家县城零买的绿茶大不相同,都是一摞一摞地用笋壳裹住,每一摞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七片,有拆开的,则是圆圆的一片,用白棉纸包着。
“这...,”志文有些不确定,但是这包装却是与他印象中后世某个名气不小的茶类一样,“这是普洱茶么?”
“不错,这位小兄弟见多识广,这正是滇南普洱府的茶。”
说话的不是伙计,而是站在里间门口的一个翩翩佳公子,剑眉星目,月白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见志文他们朝他望去,拱了拱手道:
“相逢即是有缘,三位既然识得普洱府的茶,不妨进来一坐,我这里刚开了一饼茶,大家一齐品品,如何?”
志文得意地朝小捷使了个眼色,如何?有茶喝了吧,当先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哪里知道,要不是他冲口而出的“普洱茶”三个字被那佳公子听见,勾起了人家的好奇心,这里的茶铺可不会像后世那般请你喝茶的。
孙大夫和小捷则是一脸惊奇,滇南,普洱府的茶,志文居然也识得?
惊叹中带着疑惑,也跟着去了。
“来来来,请坐。”佳公子伸手虚引,室内桌椅俱全,还有一个人候着,应该是此人的书童。
“司茶,给客人上茶。”待众人一一落座,佳公子吩咐道。
“且慢!”志文见司茶从茶海里取出三个牛眼白瓷杯,慢条斯理地开始清洗,又准备烫杯,有些忍不住,出声制止了。
这套程序,与后世喝普洱茶的那套有些相似,不过志文偏偏对此不太感冒。
普洱茶自诞生之始,先是作为边销茶,主要供应藏区,清末民初之际,则是两广以及南洋华人的最爱,为何?
皆因普洱茶以滇南大叶种茶制成,便宜耐泡,一小块茶能喝一天,茶味霸道浓烈,干活干得大汗淋漓之际,几口茶水灌下去,暑气全消,疲累皆无,最是解渴。
而作为边销茶,它浓烈的茶气正好能中和奶油的腥膻,冲出来的奶茶,奶香茶香合为一体,藏民们也是非常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喝普洱茶,哪有那么多讲究?
后世为了炒作,喝普洱茶也用上了日本茶道的程序,但志文却是觉得不伦不类,牛眼大个杯子能有多少茶水,哪有灌下一大口普洱茶,感觉从口腔到胃,连带食道都被浸在茶水里汩汩冒泡那样痛快。
“哦,小兄弟有何见教?”佳公子并未动怒,很有风度地问道。
“这位公子,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大点的杯子?”
佳公子眼带笑意,示意志文继续说下去。
“小可以为,这普洱茶,须得用大杯,大口喝之,方才过瘾。”
“说得好,如此喝法,的确最为过瘾。”佳公子哈哈大笑,“在下喝这普洱府的茶,也是向来如此,只不过今日与三位初识,恐被见笑,才出此下策。”
“既如此,司茶,给我们换上大杯,让我与三位好好地过过瘾。”
嘿嘿,一旁的小捷暗自乐了,小志真行,明明是口渴得狠了,小杯喝茶不解渴,却能找出这么牛的理由,偏偏这公子还就吃这一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孙大夫读儒家书,行医家事,拜访过千家万户,喝茶自然也不拘泥形式,又口渴得紧,大口喝茶自是更对他的脾胃。
几大口茶水灌下肚,干渴不翼而飞,确如佳公子所说,“此茶喝下去,不但舌下生津,整个口内,连带食道,都被茶的甘甜浸润,背上忽忽冒出一层细汗,疲劳顿消。”
对普洱茶共同的喜爱,还有大口喝茶的嗜好,迅速消除了双方的陌生感,相互又做了一番介绍,不经意间,已是言笑晏晏。
佳公子自承姓周,乃是这间茶铺的主人,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孙大夫则变成了邻省的小小行脚商,特来解州踩点,想要在此进点货。
周公子家教很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富贵之气,却不让人生厌,既能与孙大夫谈些乡野之事,也能不时和志文、小捷两个小孩聊聊童趣,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
一番水饱之后,孙大夫带头告辞,许是看出了志文欲言又止的神情,周公子暗地使了个眼色,司茶就将一提七子饼茶双手奉给了孙大夫。
志文暗暗叹气,原本他想借着刚刚喝茶喝出来的这点微末交情,套套近乎,以便从周公子这儿多买些茶的想法破灭了。
这周公子行事真是滴水不漏,以茶会友,那就回赠些茶,既全了交情,又堵住了志文他们更进一步的想法,没有坏了当地的规矩。
孙大夫见推辞不掉,遂让志文接过茶,拱手告辞。
周公子优雅还礼,微笑作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茶见志文他们已经走远,走得周公子身边低声道:“公子,府上有人来报,那范公子又来拜访了。”
周公子眉头一皱,回道:“不见,我这就要去商会,与几位叔伯商谈事宜。”
“公子,这范家可是北地大商,这样晾着他,好吗?”司茶不无担心。
“哼!这等无君无父的奸商,为了银子,不但将铁器贩到塞外,还帮东虏销赃,我周家几代清白,怎可与之为伍。”
如若将青盐以官价卖给晋北粮商,他们转手贩到塞外,所获之利,比蒲解盐商还要丰厚,完全是助涨对方的实力,这深层次的原因,就不方便说了。
说罢,周公子忽又笑道:“再说,这范永斗还未执掌范家,他来找我,不过是想获得蒲解商会的全力支持,以便助他上位,我不见他,他又能耐我何?”
“备车,我要去商会。”
片刻后,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从茶铺旁边的小巷驶出,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车轮滚滚,向着解州城中心而去。
“哎呀,承允哪,这北风已起,正是出芒硝的季节,怎么有空来看望我们两个老头子啊?”商会大厅里,两个老头正在下棋,其中一个见周公子进来了,不由向他打趣。
“王伯,张叔。”周公子打了个招呼,“再怎么忙,拜会长辈也是应该的。”
两位老者乃是商会支柱,周家能上位,也多亏他二人的大力支持,范家有人到此,必然也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不妨大方告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这张、王两家就是不愿同以范家为首的晋北八家合作,为了破除困局,这才全力支持他们周家成为蒲解商会的话事者。
“那范家庶子,叫永斗的,又到解州来了。”
“哦?”另一位老者眼皮都没有抬,继续下着他的棋,“正常,他们那八家人,哪年不来几趟解州呢,这次,又许了你多少盐引啊?”
“小侄尚未见到范永斗,王伯。”周公子恭敬答道。
“哈哈,承允你这是到商会来躲清静来了啊。”张叔笑道。
“张叔慧眼如炬,让您看出来了。”
说话间,一个仆役突然闯入大厅,慌慌张张地禀报:“两位老爷,哦,周公子也在啊,有个自称姓范的公子闯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话音未落,厅外响起了笑声,“周兄啊,既然贵府找不到你,我就想着到商会来看看,没想到运气不错,你的马车就在门外,不告而入,勿怪啊。”
一个满身锦袍,土豪之气十足的青年闯进了大厅,旁边的护卫,一脸都是想拦却又不敢拦的尴尬。
“行了,下去吧。”周公子朝护卫挥挥手,又不能动粗,这范永斗来硬的还真拦不住。
“啧啧,”范永斗忽地叹道,“这些年,蒲谢商会是越发寒酸了,我这一路进来,连像样点的名贵器物都没有撞倒,可惜了,有钱也赔不出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两位世叔也在啊。永斗眼神不好,刚才没有看见,失礼,失礼了。”说完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
“行了,少来那套。”张叔没好气地说道,“说说吧,你这次的筹码是多少?”
“嘿嘿,”范永斗笑了,“张叔,做主这蒲解商会的,好像不是您老吧?”
“你!”张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伯张叔,乃是商会前辈,他二人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周公子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那周世兄的意思是?”范永斗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只要我主持蒲解商会一天,就不会卖一担盐与你。”
这张、王两个老头,老奸巨猾,行事也不择手段,凶狠毒辣之事做了不少,不过在这大是大非的事儿上,倒是与他保持高度一致,都看不惯范家为了赚钱而资敌,哪怕是盐卖不出去,也不愿与这范永斗交易。
“那就是没得谈咯,既如此,告辞。”范永斗也不废话,转身离去。
“王伯,张叔,今冬芒硝的出产,您二老恐怕得多多费心了。”见对方已走出大门,周公子这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允啊,你身为会长,却将这等大事托付我两个老骨头,于理不合哦。”张叔呵呵笑道。
“这范家如此盛气凌人,我原本打算开春后再赴津门的,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提前了,趁着海路尚未封冻,去趟东江。”
“哎,难,咱们才搭上毛帅的线,他就被袁督矫杀,东江镇眼下已是四分五裂,少了那么一个说话管用的人啊。”王伯叹道。
“无妨,找几个参将亦可,滇南、闽南,咱们不都是这么跑出来的吗?再说,东江被袁督刁难,各岛已是极度缺粮,我等雪中送炭,想来能换些盐引。”
“这芒硝虽非官营,可用量始终比不上盐。小侄这就回府收拾,趁着还未下雪,尽快上路,芒硝一事,就拜托两位世伯了。”
“对了,这次从滇南普洱府弄来的茶饼,别有一番风味,等会儿我就让下人送些来与二老品尝,告辞!”周公子行了一礼,就此拜别。
这普洱茶算得上此去东江的一个筹码,价钱便宜,辽东军民应该会喜欢的,就是卖给东虏,也不出界。
“承允呐,你放心,我们两个老骨头还能管些用,路上海上,可千万当心,和丘八们打交道,也小心些。”
张叔大声地交待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永斗怒气冲冲出了大门,在随从们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小四,回蒲州。”
“啊?公子,不在解州住下吗?”
“这破解州,到处都是仓库,连个消遣之地都没有,有甚好住的,还是回蒲州好在。”
小四点点头,将头伸出车厢,低声吩咐车夫,随着一声吆喝和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启动,散布在周围的几个骑士也打马跟上。
“公子,这蒲解商会还是不卖盐给咱们?”小四待车行驶平稳,开口问道。
“几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范永斗哼道,“他们以为,光凭他们交好的几个徽商,就能吃完他们的货么?”
“大明九边,以我范家为首的八大家就占了宣府、大同、太原、延绥四镇的盐引,哼哼,不卖给我们,他们的盐就只能生霉。”说到这儿,范永斗颇为得意。
“这盐卖不出去,那他们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公子。”
“还不是周家老头。”范永斗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公子他爹,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还有如此能耐?”
“十年前,周老头发现了运城盐湖能够出产芒硝,后来还将制硝方法无偿献与商会,芒硝不像盐,无需官府开具引子,靠着芒硝的利益,他们才苟延残喘了这些年。”
“这...,世上真有周公子他爹这样无私之人吗?”
“蠢才,”范永斗骂道,“周家当时不过一个小小盐商,如果只想着闷头发财,而不将其献出来的话,一家老小早特么死光了,他周家两代人,还能坐上商会会长?”
“张王两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范永斗声音冷冷的,小四听得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神宗年间,张四维为相,王崇古都宣大,两人联手,开边贸于蒙古,开创了晋商的大好局面,他们的后人,会是好相与的?”说到这里,范永斗突然得意起来,哈哈大笑,“只是如今果子都被我等摘了,他二人要是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被再度气死?”
正说着话,车厢外有人问话:“公子,下雪了,还去蒲州吗?”
范永斗拉开车帘,只见阴暗低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回头看看解州城池,想想里面的枯燥乏味,再想想蒲州的多姿多彩,咬咬牙,“去,尽快赶到蒲州。”
这时,运城内传来隐隐的叫声,那是盐工们在欢呼,天越冷,芒硝出的越多,他们的工钱自然也会多些。
“呸。”范永斗恨恨啐了一口,今年又冷得这么早,便宜这些解州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也不用太忧心,”小四以为他还恼恨在商会碰的钉子,开解他道,“这些年,蒲解两地不是也有不少小盐商,对商会不准卖盐给我们不满,暗自输诚,卖了不少盐给我们了吗?”
“小打小闹,始终上不得台面。”范永斗说完,闭目不再言语。
......
周公子回到周府,径自入了内室,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
书童司茶突然来到内室外守候。
“什么事?说罢。”待更衣完毕,挥手让丫鬟离开,周公子问道。
“公子,五日前强子专门来禀报的那伙难民,前两日已经到了蒲州城外。”
“哦,为什么不及时禀报于我?”周公子声音一下严厉起来。
“据哨探说,初时尚不敢确认,是在见到了对方不但有童军,还用那标志性的白蜡杆天天操练之后,这才回来禀报。”
“嗯,”周公子点点头,“这帮人有没有什么...,异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说,初到蒲州的当晚,就动用武力,将人赶走,独占了一个山头。”
周公子闻言笑了,初到一地,在难民中能如此强势,不错。
可惜了,明天就要出门,不然定当前去拜访拜访。
“准备三百套棉衣,五千斤,不,一万斤粮食,明天安排人送去。”周公子沉吟了一会儿,如此吩咐司茶。
“是。”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司茶明白这个道理。
司茶自小被周家收养,与周公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早将周家看作自己家。
这十几年间,蒲、解二州盐商受制于盐引,手里空有大量食盐,却不能顺利卖出,若不是周家横空出世,献出了制作芒硝的法子,另辟财路,不少中小商户恐怕都得破产。
但周家在这十几年能够趁势而起,除了周老爷子的制硝法子,更大的功劳还要归功于周公子,是他禅精竭虑,运筹帷幄,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甘心为他效命。
这些人在各地打探并传递各种讯息,商机自然不少。
比如芒硝,要不是靠着周公子消息灵通,并为各盐商牵线搭桥,不知有多少家是卖不完的,包括王、张两家,毕竟此物与盐不同,不是必需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正是靠着这个功劳,周公子才能年纪轻轻,就牢牢占据会长一职,王、张两家也不得不服。
今日因,他日果,送的这些东西对周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难民来说可能就是救命之物,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能帮上什么忙呢。
周公子和司茶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与他们一起大口喝茶的一大二小三人,就是他正念叨的这支难民的话事人。
眼下,志文与孙大夫正在解州一家客栈的房间中,商讨一天打探所得,小捷被他俩打发在门口守卫。
“小志,这一天下来,你也看到了,咱们都是生面孔,想要在解州买东西,难!唉...”孙大夫还有话没说,他相信志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继续在蒲州东一家西一家的零买,落入有心人的眼里,那可不妙,毕竟稍加打探就可知道,毛衣是出自他们之手。
“无妨。”志文却是胸有成竹,他打算今晚趁夜,摸黑进入运城,施展乾坤大挪移的绝技,将芒硝装入仓库中,若还有食盐,也不妨顺手拿些。
只是跟孙大夫,却不能如此交底,“实在不行,咱们就守在必经之路上,等那外地行商买了芒硝,外出路过之时,呃,花钱向他们买下。”
“你!”孙大夫指了指志文,知道他话中的“买”是何意,强买而已,只是事关两千余人的生计,无奈地垂下了手,“不要伤人性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掌柜站在自家衣铺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嘿嘿直乐。
他虽是外来户,谋生的行当也与当地的盐和芒硝无关,但他知道,天越冷,出产的芒硝越多,不但来往的客商多,就是苦哈哈的盐工们,也能多捞几个工钱,他衣铺的生意,自然会水涨船高。
“老爷,用饭了。”宋妻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不等康年了?臭小子还没回来呢。”
“昨日康年就说了,今天先生小考,回来得晚些,让我们不用等他,感情你全忘了。”宋妻抱怨道。
宋掌柜边关店门,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两天除了带人赶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服,还不时有人上门订做棉衣,忙得什么都忘了。
好在在他的大力推荐下,原来想做棉衣的人家,已有不少变了主意,买下毛衣,倒给他节省了不少另做棉衣的工夫。
砰砰砰!“老宋,老宋。”
宋掌柜刚吃完饭放下碗,店门就被人拍响了。
“来了来了。”宋掌柜冲出里间,刚打开店门,两道身影带着寒风扑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范公子和四管家,快快请坐。”
“哟,范公子您这是,受伤了?”等二人坐下,宋掌柜指着对方的额头问道。
“别提了,急着赶回蒲州,遇上下雪,马车差点翻了,这是让车厢给撞的。”
“那我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劳你费心了,刚才已经在一家医馆看过,没甚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宋掌柜赔笑道,“这么晚了,范公子您来小店是...?”
“这次出来的匆忙,今年雪下得又早,衣物未曾带够,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丝棉背心。”
“这...”,宋掌柜为难道,“这丝棉背心可是要像您这样的贵人才能穿的,寻常人家可穿不起,小店哪有现成的。”
这丝棉是全用蚕丝做出来的,价格昂贵,普通百姓连丝绸衣服都很少穿,更别说用蚕丝做的棉衣了。
范公子哈哈一笑,“那倒是。”
“要不,我给您现做一套?”做套丝棉背心,哪怕只赚手工费,也是不少,由不得宋掌柜不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衫,完全可以让伙计和他自己的妻子做,实在忙不过来的话,临时雇个帮工都成。
“也行。”范公子懒洋洋地说道。
“那...,还麻烦您起身,我给您量量尺寸。”
“老李啊,我在你这儿做的衣服可不少了,怎么,还没有我的尺寸吗?”
“范公子,这不是有段日子没见到您,觉得您更加气宇轩昂了么,就怕以前的尺寸有差错,要是做出来不合身,扫您面子不是?”
宋掌柜一记不露声色的马屁,拍得高明之极,巧妙地避开了这范公子胖了不少的事实,逗得他笑骂:“你啊你,老李,成,来量吧。”
说罢站起身来。
“爹!”这时门外有人高喊。
宋掌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范公子稍候,是犬子回来了。”
到了门口,见到的却是几个护卫拦着一个儒衫少年,不让他进门。
“范公子,还请贵属高抬贵手,放犬子进来。”宋掌柜拱手致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行了。”范公子懒洋洋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个半大孩子,也值得你们如此紧张。”
宋掌柜的儿子他以前见过,尚未成年,还是个读书人,哪有什么威胁。
“爹,”宋康年走进房内问道,“有客人?”
宋掌柜这时已在量着尺寸了,“来来来,范公子是咱们的老主顾,快来见礼。”
宋康年上前拱手作揖,抬起头,借着灯光才看清,果然是那个不时来店里做衣服的范公子。
大约两年前吧,这范公子不知怎地逛到他家小店所在的巷子里,进了他家的衣铺后,对他爹挂在外面的成衣大加赞赏,说是整个蒲解两州,也就他爹做衣服的手艺能入眼了。
从此,或半年,或三四个月,这范公子总会来他家店铺做几件衣服,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
范公子见宋康年行礼,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低头那一刹那,他眼神向下,却是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物事,那是正在弓身为他量尺寸的宋掌柜罩衣领口下的毛衣。
“咦?老宋,你这里面穿的是甚?”
“哦,您说的是这个吧?”宋掌柜拎着毛衣的领口说道,“这是毛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衣?”范公子不得不承认,这东西他从未听说过。
“来来来,脱下来让我涨涨见识。”毛衣毛衣,顾名思义是毛做的,可宋掌柜身上这件却是用线编织而成的,与皮袄和毡衣都不相同。
“不用不用,范公子,小店还有。”宋掌柜说话间已经量好了尺寸,然后冲进里屋拿了件毛衣出来,这东西他可宝贝得紧,连他儿子宋康年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范公子将一件毛衣拿在手中,细细品鉴了一会儿,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还正好,埋怨道:
“老宋,有这么好的成衣,不卖给我,却让我现做,你不地道啊。”
“哎哟,范公子,你误会小的了。”宋掌柜叫屈道,“这毛衣是羊毛做的,咱们这些下人穿穿尚可,怎么敢给您这样的大人物穿呢。”
“无妨无妨,”范公子摆摆手,“事急从权,都下雪了,我衣服不够,先穿了御寒,丝棉背心你也接着做,银子不会少了你的,如何?”
“范公子就是大气,小的多谢您了。”宋掌柜喜孜孜地说道,他刚才进屋,是特意紧着范公子的身材大小拿的,果然成功地引起了范公子的兴趣。
“这毛衣还有吗?老宋。”范公子接着问道,“有的话多拿几件出来,让小四和我这几个随从挑挑,一人一件。”
“有,还有。”宋掌柜急忙说道,“跟着范公子真是福气啊。”
小四喜出望外,他衣服也是穿少了,从解州回来,虽说跟着他们公子坐在车里,可还是冻得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赏赐,一人一件毛衣,都进来挑挑吧。”他冲店外嚷嚷。
刚进里间,正欲和母亲聊天的宋康年,就听见“咔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起,随后是这些人的道谢声。
“谢公子!”
前四声道谢都是欣喜异常。
“仙仙谢谢,公...纸。”
唯独最后这人的声音,艰涩异常,口音也很古怪,像是不太会说话似的。
宋康年好奇地探出头,这人有些印象,刚才在门外自己就是被他拦住的。
此人头戴皮帽,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鬓角处并无头发,光溜溜的。
塞外胡虏,宋康年明白了,晋北大户,多有役使蒙古人的,倒也没甚稀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随从挑毛衣的工夫,范公子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宋,这毛衣怎么卖啊?”
“四钱银子一件。”宋掌柜笑道。
“那也不比棉衣便宜多少啊,我买这么多,你不能让点儿价?”
“范公子,您是没穿过,不知道它的好,和棉衣一样暖和,还比棉衣轻,这四钱已是让过价的了。”
“老宋,这话我可不爱听,不让价的话我可去别家了啊。”
“嘿嘿,范公子,独此一处,再无分店,别处您可买不到。”宋掌柜心中笃定,毫不松口。
“你呀你。”范公子貌似无可奈何地指指宋掌柜,“既如此,你还有多少毛衣,我就都买了吧。”
啊!宋掌柜似惊实喜,“范公子,您不是和小的开玩笑吧,还有十多件,您要这么多...,作甚?”
“我不日就要启程北返,这新鲜玩意儿,带回去孝敬家中长辈,怎么,不行?”范公子眉毛一挑。
“哪里哪里,范公子能看上毛衣,这是小店的荣幸,我这就给你拿毛衣去。”
“才十多件,有些少啊,”稍候,范公子接过宋掌柜从里间拿出来的毛衣,“真没了?老宋,你可不要欺瞒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没了,范公子,我巴不得您一气买完,怎会欺瞒您呢。”
“少了,嗯,老宋,这毛衣你卖出去多少?只要你去要回来,我以两倍价钱买下,你看如何?”
“还从未卖出去过,”宋掌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范公子您这是开张生意。”
范公子价钱出得再高,他也不愿意做这事儿,一是没时间,那么多活计等着他呢。
二来,卖出去的东西再讨要回来,别人会怎么想?难不成是这毛衣有问题?这口碑坏了,以后毛衣还怎么卖。
“那行吧,全都给我包起来。”范公子吩咐。
小四带着几个随从,将毛衣放入马车车厢,范公子随后上了车,向订好的客栈驶去。
“小四,你明天带几个人,给我好好打听下,宋掌柜的毛衣,是从哪里来的。”马车走了好远,范公子才幽幽地开口。
“是,公子。”小四应道,随后又问道,“难道不是宋掌柜他自己做的吗?”
“切!”范公子一声嗤笑,“他要有这本事,早拿出来卖了,怎会拖到现在,他和银子有仇啊?”
“是哦。”小四呆呆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打听宋掌柜的这个事儿,一点也不困难,他这两天最大的一笔单子就是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衫,为此,他还雇了几个小厮跟他出城量尺寸,随后,宋掌柜的衣铺就有了毛衣售卖。
小四带人只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就将此事打探得差不多了。
“这么说,毛衣是这帮河西难民做出来的咯。”范公子在听了小四的禀报后,喃喃说道,“这倒也说得过去,陕北的羊户向来要比晋西多些。”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在范公子的房间内,小四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吩咐。
“小四!”
“在,公子。”
“两件事儿,听好了,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范永斗也是无奈,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身边就是一个跟班五个随从,像现如今,一旦有事儿,就不够用了。
“公子请吩咐。”
“第一件事儿,今天晚上,安排人去把宋掌柜一家做了,手脚干净些,不要大张旗鼓的,也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的明白。”
“完事儿后,搜搜他们家里,要有毛衣就都带走,一件都不能留。”范永斗看得很是透彻,他闻过毛衣,淡淡的腥气带着些药味,这羊毛定然是用特殊方法处理过才能纺线的。
只是仅凭鼻子,就想把别人的机密闻出来,他自问做不到,相信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既然能纺线制成毛衣,那定然也能织成布匹,与之相比,毛衣不过是小道,羊毛织成的布,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不会比他们的粮食生意和此地的食盐生意小。
羊毛多少钱一斤?晋北紧邻塞外,范永斗清楚得很,只需一点点生活必需品,就可以跟牧民换来大量羊毛,这东西他们多到用不完。
棉花又是多少钱一斤?这差距大了去了。
他范永斗能通过一件毛衣看出这么大的“钱景”,其他人未必不能办到,特别是那个周承允,此地又是他的地头,一旦被其看到这毛衣,这么大笔生意,十有八九会落到周家手中。
他们晋北粮商,不但从此再也要挟不了蒲解商会,恐怕还会被周承允挟羊毛生意的威势,反过来压制他们。
所以,毛衣绝不能让周承允见到,宋掌柜一家三口,必须得死,他店里那些毛衣,也不能留下一件。
只是范永斗不知道,周承允此刻已是冒雪出发,北上津口去了,他所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宋掌柜口中所说的,毛衣一件都没卖出去,范永斗知道那多半是假。
只是此地不是范家的地盘,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出买过毛衣的人并不露痕迹地根除后患,范永斗知道,单凭自己是做不到的,要找其他人帮忙,又怕走漏消息,只能罢了。
“第二件事儿,”范永斗接着吩咐,“明天一大早,你带着人去城外,把会做毛衣的人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到范家做事儿,只要他同意,可以预支二百两白银做安家费。”
“给这么多,”小四被吓了一跳,“不过是几个会点手艺的难民,有必要么,公子?”
“我做事,要你来教么?”范永斗哼道。
这小四懂得什么,带走会做毛衣之人,就是掌控了以后毛布生意的核心机密,散落此地的那几件毛衣就算被周承允发现,他也没辙,算得上釜底抽薪。
“小的不敢。”小四急忙低下头。
“不敢就好,把事情安排下去吧,用点心,不要让我失望。”范永斗吩咐道。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安排,小的告辞。”小四躬身,缓缓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爹...,娘,孟...献策今晚,”宋康年搂着一个少年,醉醺醺地说道,“今晚,我...我俩一起睡。”
“臭小子,喝这么多。”宋妻埋怨着。
孟献策是儿子宋康年的好友,孤身一人到此求学,经常来家里玩,夫妻俩都知道,现在这个点,县学肯定回不去,只能让他俩挤一下了。
“康年大了,难免有应酬。”宋掌柜倒是看得开,边低声劝慰妻子,边将二人扶进卧室。
宋妻自去烧水泡茶,让他二人醒酒不提。
宋康年从沉睡中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小腹又涨又急,急忙下了床,拉开房门...,却被刺骨的寒风吹了回来,不得不关上房门,回到床边穿衣。
小考成绩不错,今晚他与孟献策喝酒庆祝,睡前又被他娘灌了不少茶水,这会儿是被尿给憋醒的。
室外寒气逼人,一身单衣地到茅房小解,那是找死。
当初他爹说要给他房内添个马桶,宋康年死活不同意,他除了睡觉,读书写字也是在此,嫌马桶有味道会玷污他的书。
仗着年轻,很少起夜,以前也没觉得不方便,今天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房里还是要有个马桶才行,特别是冬天。
孟献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宋康年穿戴齐整,去茅房小解完回到房内,头不但更加昏沉,还痛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口也越发的渴,他依稀记得临睡前他娘放在书桌上的茶水,交待他夜里口渴的话自去取用,当下摸黑朝书桌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茶壶,再也顾不得许多,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狂饮。
宋康年到底年轻,不知酒后最忌着凉,初时身着单衣打开房门被冷风这么一吹,就已是受凉了。
此后虽然穿了衣服出门小解,仍免不了再次受凉。
这时一通冷茶灌入腹中,更是雪上加霜。
果然,茶水喝完,口倒是不渴了,人却摇摇晃晃地站不住,宋康年刚在椅子上坐下,酒劲儿就涌了上来,头一歪,昏了过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躺倒在书桌下面。
整个人被书桌遮得严严实实的,要是不把头伸到桌下,在这漆黑的夜里,还真发现不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宋康年迷迷糊糊中再次醒了过来。
房内有“咚咚”的闷响声,他躺在书桌下,视线正好能看到另一边的床。
床头站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手中拿的应该是枕头,正死死地捂在床上那人-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孟献策-的头部,孟献策呼吸受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的双手被另一人死死摁在床上,只剩两只脚乱摆,打得床板“咚咚”作响。
“把他脚也摁住了。”拿着枕头那人低声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个人依言行事,孟献策再也动弹不得。
宋康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大呼,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着凉,抑或二者兼有,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出声了。
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发僵,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献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平静下来。
“呼...”,床头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有劲儿,比他爹娘难搞多了。”
宋康年闻言,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眼泪缓缓流下。
爹娘死了?
谁?到底是谁,要这样上门灭自己全家?
好友孟献策,不但是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那条池鱼,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替死鬼,这些人是把他当成了宋康年。
而自己,要不是阴差阳错地躺在书桌下,这会儿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别废话了,”拿枕头的那人似乎是领头的,吩咐其中一人道,“你!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毛衣。”
说罢拿出一只麻袋,与剩下的另外一人,将孟献策装进了袋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衣?原来这些人是为了毛衣来的,宋康年暗暗记下。
“头儿,这三具尸体要不要就地埋了?”
“不行,公子交待的是要不露痕迹,”头儿边扎麻袋口边说,“埋在这儿不妥,等会儿把这三个麻袋装上马车,天亮后不是要出城去难民那儿么,让小四买几袋粮食混在一起,路上找个隐秘之地再埋。”
嗯,天亮后出城,去难民那里,宋康年再度记下。
“走!把那夫妇二人也装麻袋。”头儿让手下扛上麻袋,正要出门,找毛衣的回来了。
“没...没找到猫衣。”
宋康年耳朵竖了起来,这声音...好熟悉,肯定在哪儿听过。
“没找到算了,尽快装袋离开此地。”头儿带着人就要出门。
“这仙间美没找。”
听到此人将“间”念成“仙”,宋康成脑子里轰然作鸣,他知道来者何人了。
上门的这些人,都是那人的下属,尤其找毛衣那个,就是那晚口音古怪的那个异族,把“谢”念成“仙”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找了,”头儿说道,“姓宋的应该不会把毛衣放在他儿子房内,天要亮了,咱们快走。”
直到天色大亮,宋康年才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缓缓从书桌下爬了出来,幸亏衣服穿的齐整,不然在地上躺了大半夜,定然是要大病一场的。
顾不上看自己房内的乱象,宋康年跌跌撞撞地父母房间跑去。
房门虚掩着,一推即开,果然,除了凌乱的床铺,爹娘已不见踪影,整个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的。
再来到店里,也是一片乱象,往常放银两的地方已被搜刮一空,好在父母房内暗格里的几十两银子还在,被他取了藏在身上。
宋康年注意到,大门内的门闩已成两截,断口处非常齐整,看来是被这伙人用刀砍断,然后闯进家里的。
想到那几人夜里的话,再看看天色已不早,宋康年急忙跑到院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连雪带泥地抓了一把抹在脸上,然后朝城外去了。
那领头的不是说了么,天亮后要带着装尸体的麻袋去难民那里,宋康年虽然一心读圣贤书,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知道难民所在之处,也记得那个口音古怪的胡人有什么外形特征,他要去找到这帮人。
宋康年知道对方势力庞大,先不说父母好友的大仇能不能报,但他们的尸身,却不能让人糟蹋,得想办法弄到手中,让他们入土为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雪后的第三天,孙大夫和志文、小捷正从解州赶回蒲州。
这一路志文心情不佳,颇有些气急败坏。
原本以为仗着“轻功”和随身仓库,运城里的芒硝和盐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下雪当晚,他一个人溜出客栈,先是翻出解州城,然后又在雪地里狂奔,好不容易来到运城外,城墙上的巡逻士兵来来往往,着实不少。
不过这并没有难倒志文,他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瞅准空隙,避开士兵,成功地过了第一道关卡。
不过让他气闷的是,城墙里不仅士兵多,盐工更多。
如果说解州是个大批发市场,是个大仓库,那么运城除了那道高大的城墙,完全就是一个军队监管的大工地。
除了靠着城墙的地方搭建有简单的房子外,整个运城内部,是被分隔开来,已经封冻的湖面,盐工们如同蚁群一般,将盐池里已经被冻得结出晶花的芒硝归拢、装袋、运走,忙碌却不忙乱。
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往巡视。
因为人多,志文不得不更加小心,好不容易沿着墙根找了个阴暗处藏起来,一心等着人少些就展开行动,冰冻的湖面上那些成堆的芒硝看得他垂涎欲滴。
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夜,不但湖面上的盐工们始终忙碌着,就是士兵也没有偷懒。
只在下半夜的时候换了批人,包括士兵,双方都是简单交接了下,该休息的自去休息,接班的接着忙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天都快要亮了,志文也没有得手,不得不怏怏离去,再不走的话,可就要现出原形了。
回解州的路上,志文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盐湖产硝恐怕用的是轮班制度,人休湖不休,全天都有人出工。
这样的话,想要打湖面上那些芒硝的主意恐怕就不行了。
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志文颇不服气,第二晚再度潜入运城,这次他把主意打在了那些已经入了仓库的芒硝上。
可惜仓库里灯火辉煌,士兵更多,盐工也不断进出,凭着敏捷的身手,志文很辛苦地避开人,东一处西一处的,多少弄了几袋。
不是不想再多弄些,人多眼杂的,一下子消失大量的芒硝,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见已无出手的机会,志文再度悻悻而归。
连着两晚上的奔波,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仓库里也就多出来十袋不到的芒硝,倒是比在蒲州买的多些,但和志文的预期相比,就远远不如了。
孙大夫见东西买不成,本来第二天就想回蒲州的,硬被志文找借口又拖了一天,第三天却无论如何也要走了,无它,住客栈要花钱,心疼。
志文无奈,原本蚂蚁搬家,一天弄点的计划只得作罢。
不过当他看到一支车队,押着大批芒硝,跟在他们身后,向着蒲州而去时,心中又有了计较。
那晚和孙大夫说的那招,不行就强买,看来不得不用了啊。
想到此处,志文收拾心情,催促小捷加快赶车速度,尽早回到蒲州,他好安排人手,截下这支商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大雪刚停,道路泥泞湿滑,马车实在快不起来。
他们清早出发,一路未曾休息,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即便如此,也大概只比后面那支商队多走出三五里路,下午的时候,才远远看见蒲州的城墙。
......
“站住。”可旺大喝一声,“干什么的?到此作甚?”
这几人服饰精美,神情举止当是豪门大户的仆役之类,四个人骑着两匹马,赶着一辆装着粮袋的马车,莫不是也和早上那什么周公子的管家一样,是来送粮的么?
只是才这么点粮食,和人家送的一比,这差距就太显眼了,可旺暗自撇了撇嘴。
“作甚?我等前去找人,有何见教?”小四指着可旺身后的难民聚集之地说道,心中有些好笑,这帮少年难民手里的长枪木棍是拿来唬人的吧,还有模有样的在路上拦人盘问。
“找人?”可旺一听,以为是难民中谁家的有钱亲戚带着粮食来看望的,“等会儿再进去,现在正忙呢。”
路边十辆马车,堆满了粮食和衣物,李智已经组织了人手,正在搬运,可旺则是带人警戒。
今天一大早,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带人找上门来,说是奉他家主人解州周公子之命,特送上一万斤粮食和三百套棉衣,供孙神医一众人等使用。
说罢还连连致歉,说是本该昨天就送到的,下雪天道路难行,来晚了,万望海涵等等。
偏偏志文和孙大夫都不在,谁也不好拿主意,一开始大家推辞不受,谁知周家管家就杵在那儿不肯走了,还说要是不收的话,他回去无法交差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定国、小英娘和囡囡做主收下,这下有得忙了,搬东西不是问题,麻烦的是清点东西,李智带着三个丫头,加上小捷,定国也勉为其难地前去帮忙,费了不少劲儿,这会儿才清点完毕,正往山上搬呢。
“哼。”小四冷哼一声,心下很不痛快。
范永斗要他来难民里挖会织毛衣之人,他想了下,觉得除了银两,粮食应该更有吸引力,早上就带着三个随从,找了辆马车,买了几袋粮食才出城。
路上又吭吭哧哧地想找个隐秘之地,把这三个随从昨晚留的尾巴清理干净,无奈难民们离城本就很近,这一路上人群来来往往的,有难民、盐工、商队,煞是热闹,城墙上也有巡逻士兵不时往城外逡视。
磨蹭到现在,才刚到目的地,而那三个见不得人的麻袋还没找到机会处理,仍在马车上放着呢。
现在被可旺带着人这么一拦,小四心底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了上来,冷冷对三个随从说道,“不用管他,我们走。”
几个小屁孩,他不信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骑在马上的两个随从一甩马鞭,就要催马前行。
两匹马的马蹄刚抬起来,尚未落到地上,稍稍落后,坐在马车上的小四就看见,跟他说话的那个高壮少年向前迈出一大步,正好来到两匹马的中间。
那被他视为玩具的手中长枪,带着风声左右一晃,枪杆在小四眼里就没了踪迹,骑在马上的二人,一左一右地栽在了地上,这时枪杆打在二人身上的“啪啪”声,才传到小四耳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倒在地上的两人,身手本也不错,哪里想得到可旺出手毫无预兆,直到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
还来不及动弹下身子,各要害部位就被人用尖尖的木棍抵住了,那是紧随可旺的少年们,三人一队,将地上二人制得一动也不敢动。
两匹马背上骤然一轻,“咴”地惊叫一声,但随即就被其他的少年们扯住缰绳,很快安抚了下来,他们都轮流伺弄过志文车队里的马,对于安抚马匹,也不算陌生。
可旺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手中长枪直指马车,冷冷盯着小四和另外那名护卫,一言不发。
这护卫在三人中也算头领,小四刚才没看清可旺的动作,他可瞧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哪怕兵刃在手,一个人也未必能拿下这少年。
别看这少年枪尖离他二人尚有一段距离,可他敢断定,只要自己稍稍露出敌意,不等拔出兵器,那枪尖刺中他只是瞬间的工夫。
当下笑道,“误会,小兄弟,都是误会,我们一时心急,哈哈,不至如此,听你的,听你的,等你们忙完了我们再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旺哼道,“下车,后退十丈等候,马匹和车辆由我们看管,等会儿自己徒步进去,送谁的粮食,让他们自己来拿。”
他可牢牢记着志文临走前的交待,山包顶上,闲杂人等不得上去,眼下山腰处虽然还留有少量人手警戒,力量终究单薄了些。
正好借此机会,将这几个陌生人的东西扣在此处,让他们行事有些顾忌也好。
小四见护卫头领都怂了,哪还不知撞上个硬钉子,二话不说,跟着头领下了车向后退去,少年们的棍尖稍稍离开了地上二人的要害,这二人也不敢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后退,一直退到小四他们身边,才惊魂未定地站起来。
“愣着作甚,还不去运粮?”可旺收好枪,冲周围嚷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难民们都只顾着看热闹,纷纷放下了手上活计,听大柱这么一说,才轰然散开,各自忙碌去了。
“唉,你!说你呢。”可旺突然手指一个身穿肮脏儒衫的少年,“这辆马车上的粮食不要搬,听见没有。”
只见那少年像是没有听见可旺的话似的,已从小四他们车上扛起一个麻袋,向着志文他们自己的空马车走去。
直到将麻袋放在车上,才抬起满是污渍的脸,满脸不解地看着可旺。
可旺对这些难民倒是很有耐心,向这少年解释道:“这辆马车上的粮食不是我们的,不要乱动,要搬去搬那十辆车上的。”
说完看看小四他们的马车,感觉少了不止一袋,又问:“你搬了几袋过去?”
少年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三...,三袋。”
“扛三袋还回去,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要,明白吗?”可旺教训道。
“噢。”少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先后扛了三袋鼓鼓囊囊的粮食放回小四他们的车上,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先前从小四马车上扛下来的三个袋子,凹凸不平,与装满粮食的麻袋还是有所不同的。
远处的小四放下了心,现在这帮人就是真强占了这几袋粮食,他也没能力阻止,不想他们居然还颇有原则。
这点儿粮食他倒不放在心上,没了的话,等会儿招人多砸点儿银子就是,关键里面有三个麻袋装的不是粮食,可不能见光的。
来送粮送衣服的那个周家管家也暗自赞许,这帮难民行事既霸道又有一定的原则,不愧是公子看中的人,也不枉他雪地里跑这么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乃是周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并未见过范永斗一行人,所以并不知道被可旺教训的这四人,乃是蒲解商会的对头,小四也同样如此。
“可旺,你怎会在此?”正当可旺带着人维持秩序,督促运粮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可旺闻言,惊喜莫名,转过身,只见一辆马车在他不注意之际到了他身后,车厢前一左一右坐着志文和小捷,而刚才和蔼唤他,现在正一脸慈祥看着他的,不是从车厢里伸出头的孙大夫,却又是谁。
“义父,志文,小捷,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孙大夫呵呵笑道,“这冰天雪地的,我这把老骨头可被折腾坏了。”
“义父说笑了,您哪里就老了。”
“说真的,大柱,你怎么不在半山,跑到这里来了?”等他父子俩寒暄完,志文问话了,“还有,这么多粮食是哪来的?”
“呃...,这个,”其他人清点完粮食和棉衣后,都跑回山脚营地去了,各有各的事儿要忙,现在路口的就只有他一人,可旺觉得要凭自己一人把事儿说清楚有点费劲。
正支吾间,看到正守在自家粮车旁的周公子管家,连忙一把将其拉过来,对志文说道:“喏,还不是这家人,不知为何,非要送我们粮食和衣服,不要都不行。”
孙大夫拱手作礼,“这位...”
“小的跟着主家姓,您叫我周管事就行了。”周管事还了一礼,“想必您就是闻名遐迩的孙神医了?”
不是他眼力好,而是之前就得知孙神医不在,刚才见可旺高兴的又蹦又跳,还口称义父,这马车上就这么一个成人,要还是猜不出他就是孙神医才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大夫心下诧异,和志文对视了一眼,自己这神医之名,只在河西难民中流传,自东渡黄河后,除了跟随他们的这两千人,就再也无人如此称呼他了,这位周管事是从何而知的呢?
脸上却不露声色,“不敢当神医之名,不知我等何德何能,劳烦贵府送上如此大礼?”具体数字虽然不知,但看这搬运规模就知数量不少。
“当得,当得。”周管事笑道,“孙神医义薄云天,救治万民,完全当得起神医二字,我家公子听说了您的所作所为后,心下敬佩,特命小的送些物用过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如此,多谢了。”孙大夫又郑重行了一礼,这些东西他看见了,不管是粮食还是棉衣,都是需要的,再说,已经搬了不少,就不再谦让了。
“不知贵府何在?改日我等当上门拜谢。”
“神医不必客气,我们周府并不在蒲州,而在解州,您用不着跑这么远的路。”
在解州,又姓周?
孙大夫和志文、小捷三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招待他们喝普洱茶的翩翩佳公子,难道是他不成?
小捷灵机一动,从车厢里拿出那提七子饼茶,问道:“请问这茶叶是不是周公子之物?”
周管事定睛一看,脸上笑容更盛,“正是公子爷前不久从滇南普洱府找来的茶。”至于对方手上怎么会有,那就不是下人们能够多嘴问的了。
小捷看了看孙大夫和志文,三人心中都觉得有些古怪,这周公子能听闻神医之名,并且让人从解州巴巴地送粮送衣过来,却不认识孙大夫,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提志文他们与周管事的寒暄,却说小四见可旺在看到新来的那辆马车后,注意力明显从他四人身上转移了,于是隐蔽地做了个手势。
四人趁乱悄悄地向后退去,此路不通,换条路绕过去就是,地方那么大,小四不信都能被人给封了。
只是少了那车粮,诱惑力有点不够,等会儿招人的时候,恐怕只能用银子砸了,想到被扣住的那辆马车,小四头又大了,还有麻烦没处理呢。
四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人群中不见了,没有引起关注,只有刚才扛错粮袋的那个满脸泥污的少年,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才继续干活。
换了个方向,没费多大工夫,小四和三个随从就来到了山脚下,毕竟志文他们就那么点人,要想将整个山脚都封住是不可能的。
窝棚搭得虽然有些乱,但是窝棚之间却很干净,没有小四想像中的屎溺遍地的景象。
这是志文的要求,但凡在一地停留超过两天的,都让难民们挖出两个坑来,分别搭建男女公厕,临时歇脚的地方,也不允许在营地内随地大小便,要求难民们自行到无人处解决。
一旦在营地内发现屎溺,那么周围的几户人家,一天所挣的口粮,都要扣除一部分,如此一来,没人和钱粮过不去,环境卫生自然也就好了。
难民们衣衫虽破,但都还干净,不少人家穿着毡衣,极少数的几个人甚至穿着皮袄。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没有麻木、绝望的神情,行色匆匆,似乎很忙的样子。
这里不像是难民营地,反倒像是个日子还过得去的村子,这是小四逛了一小段路之后的印象。
这么多人,会做毛衣的却上哪里找呢?小四犯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为难之际,一个汉子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左右两肩各扛了一个麻袋,左边那个小些,沉甸甸的,很明显是粮食。
右边那个袋子很大,看上去却轻飘飘的,小子心中一动,袋子里装的不会就是羊毛吧。
当下带着三个随从,不紧不慢地吊在汉子后面,打定主意先跟上去看个究竟。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没走多远的路,那汉子就来到一个窝棚外,有些兴奋地喊道。
一个妇人探出头,看见汉子肩上的两袋东西,问道:“都领回来了?”话语间并没有汉子那么兴奋。
“赶紧的,纺线去,这件毛衣还等着呢。”说完话,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两只手上拿着几根又细又尖的木棍,双手上下翻飞,挂在木棍上的赫然就是小四他们已穿在身上的那种毛衣。
见到这一幕,小四有些傻眼了,自己竟有如此逆天的运气?
这里的难民,少说也有几千,自己初来乍到,只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找到了会做毛衣的人?
“这位大哥,这位大嫂,有礼了。”既然有求于人,姿态还是放低些好。
“敢问大嫂手上的是毛衣吗?”不待对方回礼,小四就急冲冲地问。
“是啊。”这夫妇二人手忙脚乱地还了一礼,回答道。
“你们...,会做毛衣?”小四强按喜悦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都看见了吗?”妇人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歇。
小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见那件毛衣在妇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极其缓慢地成型,心里终于确信,自己找到人了。
“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小四急切地问道。
“庄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姓李,叫我大李就行。”
“原来是李哥李嫂,不知家在哪里啊?......”小四开始和这大李夫妇二人套起了热乎。
人都不熟,上来就对他们说,跟我走吧,我们要包养你,谁信得过。
“李哥李嫂既有如此神技,不知有何打算啊?”眼见火候差不多,小四准备开始行动了。
“打算?当然是多织几件毛衣,多换些钱粮咯。”在他二人看来,这还用问吗。
喜欢钱粮?那就好,小四乐了。
“李哥李嫂,实不相瞒,小可乃是晋北大户,范家大公子的一个小跟班。
公子爷历来对你们这样的手艺人心存敬意,一旦发现,都会高薪聘回府上,让你们一展身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呀?”
李哥李嫂互相看了看,小四自称是大户跟班,这他们倒是信了,别的不说,眼前这四人身上穿的衣衫,也是以前村里的老爷都舍不得穿的,只是单凭对方这几句空口白牙之言,就跟着去的话,会不会太过儿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他二人也不觉得织毛衣是什么了不起的神技,会的人多了,只不过他夫妻二人一个纺线,一个织衣,分工合作之下,速度比一般人快些而已。
单凭这个,就能去大户人家?两人心中不太有底。
还是得银子开路才行啊,见二人不言不语,小四暗叹,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了四个银元宝,递到这夫妇二人面前说道:“只要你二人愿意离开此地,到范府高就,这八十两银子,就是你们的安家费了。”
两人霎时被这四锭白花花的银子晃的得眼花,愈加地说不出话来。
小四见状,咬咬牙,又拿出一锭银子,“这儿还有二十两,算是我私人给你们的安家费,如何?”范永斗吩咐他时,并无其他人在场,小四原本还想趁机从中捞点呢。
只是这夫妇二人迟迟不表态,以为他们嫌钱少,这才不得不把剩下的二十两拿出来,来之前小四倒是想过,找到人后,对方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来硬的,直接让人带走。
不过刚才被可旺这么一恐赫,那念头早打消了,此地虽然不见那些少年,可一旦动粗,对方高声呼救的话,十有八九会把那帮小爷给招来。
只是小四哪里知道,这夫妻二人不是嫌钱少,而是在看到八十两银子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不过最后这二十两也的确起了些作用,让两人坚定了投靠范府的决心。
“这位...,管家,”大李抖抖索索地说道,既兴奋又惶恐,“公子爷和您能看上我们,是我们的福气,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说完叩了个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五锭银子收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大李夫妻二人很果决,既已决定要投靠范府,当下话不多说,就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钱粮,几套还过得去的衣衫,还有最重要的那袋羊毛,他俩倒也看得开,剩下的破烂就都不要了,连声催促小四赶紧离开此地。
当初和其他人一道,跟着小英娘学纺线织衣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这织毛衣有多了不起,不过是跟着孙神医他们,继殓尸之后的又一个挣口粮的活计,可现在范大公子的跟班都说了,这是了不起的神技。
既是神技,小英娘算得上是无偿教给了他们,学会了就要想溜,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见他二人如此急迫地想要离开,小四当然不会拒绝,一行六人,当下避开道路,在旷野中向着蒲州而去。
显然,小四也认为,既然大李夫妻二人会织毛衣,不说被严加看管,至少也是有人盯着的,只是今天不知哪个大户来送粮食,忙乱之下,人手不够,这才让他趁虚而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密密麻麻的窝棚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小四才舒了口气,随从头领来到他身边,低声提醒道,“小四,那辆马车...”
小四这才想起,还有三个麻烦,和马车一道,被人扣在那儿呢。
琢磨片刻后,小四对头领说道,“你三人去一趟,先不要忙着露面,没有异常的话,再把马车和两匹马弄回来,要是情况不妙,那就不要了,尽快回到蒲州为上。”
头领答应一声,带着手下二人,复又朝着马车方向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拿不回来,大不了那三具尸体被这帮难民发现,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人十有八九不会进城报案,就算有人多事儿报了案,县衙州衙也不会管,难民堆里哪天不死几个人的,管的过来么。
当然,如果能顺利带回马车,处理好手尾,那自然再好不过。
“走,李哥李嫂,我这就带你们进城,拜见我家公子爷。”
大李夫妇二人闻言,也是喜形于色,雄伟的州城就在眼前,美好的生活马上就唾手可得了。
志文、小捷和孙大夫陪着可旺,等把周公子送来的粮食和衣物卸完后,又与周管事告别,折腾了一番,才向着山脚行去。
刚看到那几辆标志性的粮车,有几道人影就高呼他们三人的名字,向着他们跑来,显然,那边也看见了他们这辆带篷的马车。
令志文稍感诧异的是,跑在最前面的是小英娘,第一个冲过来,见到小捷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而是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上前,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小块布,递到志文面前。
志文开始有些莫名奇妙,在小英娘的示意下接过来,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赫然发现,这是一块用羊毛织成的布匹,由于没有染过色,整块布乳白色掺杂着些灰色。
志文对于后世的羊毛织物并不太了解,但看得出小英娘拿给他看的这块布虽然很厚,却已经成型了,再大些的话,可以如同棉布、丝绸那样,用来裁剪制衣了。
“小志,你看!”小英娘显然很兴奋,“跟着八千学织毛衣的时候,我就想,被你们洗过的羊毛,既然能纺成线,应该也可以织成布。
只是前几天要教人织毛衣,忙不过来,这两天空闲下来,我就试着弄了几次,果然被我织成布啦。放心,我谁都没告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英娘一路逃难历练下来,已经精明了很多。
志文心下佩服,这些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啊,给阿基米德一个支点,他能撬起地球。
给小英娘洗过的羊毛,她就能织出毛衣,纺出毛布,以后肯定还会做出各种各样的羊毛服饰。
八千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都没给他,人家自己就发现了洗羊毛的方法。
这时,囡囡赶到了马车边,和孙大夫、小捷打过招呼后,没见到志文,不由问道:“咦,我哥呢?”
孙大夫和小捷指指路边,囡囡见志文和小英娘正窃窃私语,显然有事儿,很知趣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跳上马车,与孙大夫和小捷说笑起来。
志文兀自感叹,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不知道多少有才智之人,前期没有那小小的一下点拨,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而全靠自身智慧加一点运气,闯过了最艰难的这一关的,那些凤毛麟角的人,却又倒在了后期的开发和推广上。
不过,眼下这毛布出现的时机,却是早了些,在毛衣都尚未打开销路的情况下,就让毛布出现在大众眼里,未必是件好事,还得再藏上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志文对小英娘说道:“宋婶儿,这事儿你谁都别说,等毛衣好卖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把这块毛布明面上揣进了自己怀里,实际却是送入仓库中,叮嘱道,“这块布我先收着,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了。”还是自己藏着最放心。
“行,听你的。”小英娘点头答应。
说到这里,既然提到了毛衣,自然而然想到了宋掌柜,又问:“对了,这几天宋掌柜来过没有?衣服做得怎么样?毛衣卖得如何?”
“宋掌柜昨天送来了一百套新衣,剩下的说两天后做好了一并送来,毛衣他说已经卖出去好几件了,反响还不错。”小英娘答道。
志文点点头,说起来找宋掌柜做的衣衫都是罩衣,今年这雪下得如此之早,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不是周公子雪中送棉衣,手下这帮孤儿恐怕很长时间都得靠毡衣御寒了。
毛衣受限于羊毛,一时无法扩大产量,大部分还得交给宋掌柜,只能慢慢给他们添置。
事情已了,二人闲聊着跟在马车后面,向山脚走去,志文忍不住打趣小英娘:“宋婶儿,你第一个冲过来,不理小捷,却来找我,当心他吃醋哦。”
“不会的。”小英娘没有听出志文话里的玩笑成份,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捷很懂事的,见我这样做,肯定知道我有要事找你。”
他们的前方,除了囡囡,小英和妞妞也爬上了马车,正与孙大夫和小捷笑闹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二呢,在不在?快快把他找来。”到了营地,见到定国,志文就连忙问道,他要马二派人去盯着和他们同从解州而来的那支商队。
这几天他不在,营地是由定国负责,要找马二,自然是问他。
马二向来比较自在,并不随时与志文他们在一起,只把手底下的人撒出去,一旦有谁打探得什么消息,自有方法与他联系,而他再把消息传给志文。
这种方式,在到达蒲州之前,志文都没有觉得有何不便之处,不过现在他要主动打探消息,若不能及时与马二联系上,就可能错失良机。
好在定国给他的是好消息,“在的,志哥,我这就让人将他找来。”
“小志,有何吩咐?”马二见到志文,自是知道有事安排。
“看见那支商队没有?”志文指了指与他们隔着一座山包和官道,已经安营扎寨的庞大商队问道。
“找几个人去,盯仔细些,一旦有何异动,及时前来通报。”
“是,我这就去安排。”马二很聪明,问都不问要盯着一只商队做什么。
“还有,以后你恐怕得安排个人跟着我们了,要不有什么事儿,找不到你不方便,”志文又说道,“要不你自己留下来也行。”
马二脸上有些为难,他向来是散漫惯了的,跟在志文身边,除了吃的好些,想找个乐子可不太方便,不过只稍稍犹豫了下,他还是点头应下了,“那就我吧。”
说罢拱手告辞,自去安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想一直跟着志文,靠着志文吃饭,那自然是越亲近熟悉越好,让其他人留在志文身边,那岂不是把大好机会拱手想让,再说,他手下这些人,也只有他能认得全。
“志哥,有大动作?”等马二离开,定国凑到志文跟前,兴奋地问道。
“想什么呢?”志文一见定国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以为自己想去打劫这只商队,“嗯,就是找他们买些东西,知道不?”
“嘿嘿,知道。”定国猥琐地笑了笑,嗯,志哥说得没错,“买”东西。
看见定国这个笑容,志文也懒得再去纠正他的想法,反正不缺银子,不让那支商队吃亏就是。
说起来和志文在一起的这帮人,除了孙大夫、八千和小捷读过所谓的圣贤之书,心里对可为不可为之事,有自己的是非观念。
而其他这些人,哪怕不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在弱肉强食的氛围之中,经过这大半年的逃难,残酷的现实也让他们明白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志文不仅拳头够大,还能让他们吃上饭,不被饿死,对他们也极好,那自然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对的。
至于小捷和八千,在目睹了志文的本事后,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只要志文不做那种天怒人怨之事,他俩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嘿!小子,不错。”活儿已干完,可旺赞许地拍了拍一个少年,就是刚才搬错粮食的那个,满脸泥污,看上去还有些呆傻。
周公子送的粮食不少,他们空余的马车放不下,多出来的得堆放到志文他们的窝棚旁,这些粮食就得全靠人扛,这小子来来往往的,很是卖力,可旺看在眼里,倒是有些欣赏。
“小子,有些眼生啊,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可旺问道,若是孤儿,就先把他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少年自然就是宋掌柜的独子宋康年了,早上他从城门口就一路跟着小四他们,到了志文他们的营地后,又不露痕迹地找人打听了下情况,想到自家老爹临死前在城外难民中接下的单子,对这里的情况有些了解。
听到可旺问话,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当下故意结结巴巴地回答:“前...前几天,你们...路过我们村...的时候,我,我就跟着了。”
“嗯,怎么?一个人?爹娘没了?”可旺问道。
宋康年不说话,只点点头,少说为妙,多说多错。
“那...,”可旺本想说“正好”的,想想人家爹娘不在,这两字说出来不合适,改口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怎样?放心,饿不着你。”
宋康年又急忙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目的,不想办法留在这些人的身边,怎么找得到机会把爹娘好友的尸身运走安葬?
那三个麻袋他特意放在一起,还做了记号,宋康年打算今晚就要弄走,以免夜长梦多。
却说小四带着大李夫妇二人匆匆往蒲州城赶,进城门之后,明显松了口气,公子要的人总算是带回来了。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没有急着带二人去见范永斗,而是在同一家客栈内,又找了间房,安排他俩住下。
等随从头领带着两匹马和一俩马车也回到住处时,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遂找他家公子禀报情况去了。
见到两个随从站在门口,小四知道他家公子没有出门,正在里面,和二人点头示意后,轻轻地敲了下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来吧。”范永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事情办得如何?”待他施礼完毕,范永斗也是有些急切。
“都办好了,公子。已找到会织毛衣的李氏夫妇二人。”他可不敢说宋掌柜一家三口的尸体还没处理,那三个麻烦他自己找机会悄悄处理掉就好了,就不让公子担心了。
“当真?”
“当真的,公子,小的怎敢欺瞒,找到他们时,我亲眼所见,他二人正在织毛衣。”小四急忙分说,这个公子爷可不敢糊弄,心狠手辣的。
“只是小的见天色已晚,就没有带他们来打扰公子休息,我已在客栈内安排他们夫妇住下了,等明天再带他们来拜见公子。”小四又接着说道。
“很好。”范永斗难得地笑了,“等回到晋北,你等俱有赏赐。”
“公子过奖了,小的不敢居功邀赏,都是您洪福齐天,咱们才能一到地方,就遇上他二人。”
“行了行了,”范永斗笑骂,“人是你们找到的,与我何干,该你们得的赏赐,我是不会吝啬的。”
“那就多谢公子赏赐。”小四作了一个大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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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啊,管他的,先跟上去再说。
“有多少人,可曾探清?”
“有二十余辆各色车辆,人手嘛,我估摸着有将近两百人吧。”马二摸着下巴,盘算了下。
与志文从解州出来看到的人数相比,多了二三十人,想来当时是有人留在蒲州吧。
沉吟片刻,志文做出了决定,对身旁的可旺、定国和李智说道,“收拾东西,咱们全部跟上去。”
对方人手不少,己方不倾尽全力的话,哪怕是重金求购,对方也未必卖帐,少不得还会动动手。
“那宋掌柜那里还未做完的衣服怎么办?”那边还欠着他们两百套衣衫,小英娘可是惦记着的。
“顾不上这许多了,”志文回答,“先把这批货吃下来再说。”
不是志文不想要这批衣服了,而是吃下这批芒硝以后,又是个什么情形,到时候离蒲州有多远,还能不能再回到此处,都不得而知,就不要因小失大了。
再说白得了三百套棉衣,孤儿们都穿上了,剩下不少,还可留作以后给难民的奖励,也算是墙内损失墙外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可旺和定国一声令下,孤儿们行动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而难民们则根本无需李智通传,只要见到马车附近志文他们窝棚的动作,愿意跟着的,自会紧跟他们的脚步,不想走的,也不会强求。
宋康年黑着脸跟着收拾东西,他本想昨晚就带着他要的东西跑的,谁知前晚酒醉,睡得不好,昨天又累得狠了,这一觉睡下去,就没有醒过来,错失了机会,这下他们要走了,可怎生是好。
宋康年不知道的是,幸好昨晚他没有什么行动,否则肯定会被值夜的抓住。
眼光不经意落到马车旁,却惊异地发现,粮食一下少了好多,不但堆在空地上的粮袋不见了,就是马车上也只剩少量的几袋粮食。
宋康年吓了一跳,急忙找他特意做了记号的那三个麻袋,还好,都在一辆马车上放得好好的。
......
“李哥李嫂,这就是我们公子爷。”小四笑容可掬地向大李夫妇介绍范永斗。
“贤伉俪快快请坐。”范永斗风度翩翩地点点头。
为了表现对他二人的重视,范永斗是在他的房间内会见这两人的,除了卧房外,还有专门的大厅。
两人刚受宠若惊地坐下,小四就接着说道:“二位是不是在咱们公子面前,演示一下呢?”
“哦,哦!”夫妻二人在范永斗面前连话都不太会说了,妇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开始织毛衣,只是原先看都不用看也能织得飞快的她,现在却笨手笨脚的,不一会儿就错了好几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公子,就是这样的。”妇人结结巴巴地说。
而汉子则拿出工具,打开袋子开始纺线,只是和妇人一样,手脚发抖,不断出错。
“别紧张,别紧张。”范永斗微笑着安慰,在他眼里,织毛衣还算得上新鲜,不过看了几眼后,他就断定,这活计只要落在江南那些织工眼里,要不了多久,就能完美重现,甚至更上层楼。
至于将羊毛纺成线,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与丝绸、棉布没啥区别。
他感兴趣的是,袋子里这又轻又软的羊毛,是怎样弄出来的。
“二位,这羊毛相比才是你们真正的秘密吧?”在大李夫妇二人不再紧张,慢慢平静下来后,范永斗突然问道。
“啊?!”正忙着的两人被他这么一问,不明所以,都抬起头看向他。
见他二人如此神态,范永斗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没了耐心,“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能纺线的羊毛,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两人摇摇头,范永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那这羊毛是从哪儿来的?”声音已是有些严厉了。
“都是从李先生那儿领来的啊。”
“李先生?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先生就是李先生啊,我们跟着孙神医逃难,分派活计,发放钱粮都是他做的。”
“那这羊毛是他弄出来的了?”
“不是,”大李摇头,“前几天他还招人洗羊毛来着呢,我都洗过。”
“哦,”范永斗心里又升起希望,“你会洗羊毛?”
“会啊,很简单的,就是把羊毛放在有水的罐子里不停搓揉,差不多再用另一种水漂干净,最后晾干就行了。”大李说道,“就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还有水烧手的很。”
“水!什么水?”
“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到山上就都准备好了的。”
小四在一旁见眼下这场景不太对劲,知道自己怕是把差事办砸了,心中战战,彷然四顾间,见到门口那护卫头领悄悄向他招手,神情焦急。
小四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口,低声问道,“何事?快说。”
“那三具尸体不见了,马车上现在全都是粮食。”头领也低声而快速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晚他们回来的稍晚,想着今天还是要带着粮食拉出城处理,就没有把东西卸下来,都堆在车上。
这个院子都被他们包了,不会有外人,晚上还有人守夜,都没有什么异动,这说明,袋子是昨天在城外就被人给调了包。
小四被这消息弄得呆立无语,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范永斗在身后历喝,“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
范永斗一番盘问下来,知道他俩所会的,不过是皮毛,真正核心的东西,根本不知道。
要依着他的脾气,此刻将这二人轰出去,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只不过要弄清那帮难民的情况,还得靠这二人,想到这一层,范永斗才勉强没有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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