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门心思地想着到这些被流民肆掠过的村子里捡漏,刚从马二那儿得知附近支路上新发现了一个被毁的村子,这就开始催着志文尽快出发了。
“那我有些想法,要不志哥你听听?”
“行。”
随后定国详细地讲述了他自己对于运用什么样的阵型来更好地发挥枪刺术的看法,志文总结下来,核心还是三角阵型。
不过比原来更灵活些,要根据实际情况,呈正三角或倒三角阵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攻时,以正三角尽快凿穿对方阵型,拖后的两人更多的职责是要保护好突前之人,尽量避免他受伤,当然,如果对方实在孱弱,也可以并排站位。
若遇强手,或是强攻一时受阻,可用倒三角阵型,前方二人负责挡拆,拖后一人则见隙进攻。
三人为一小队,三个小队为一个战斗团体,彼此间相互呼应。
这种阵型在近身混战中非常有效,特别是偷袭,能迅速击溃对手。
但由于缺乏盾牌的保护,也没有弓箭或火枪的远程打击,遇上对手以堂堂正正之师来战,会有很多折损。
要是骑兵,不论是轻骑还是重骑,则更加危险。
不过由于志文他们现在人少,组建什么方阵都不可能。
弓箭火枪也不是一时能有的,而且普遍年龄偏小,身高不够,拉弓射箭也不现实。
所以,这种三三阵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反正现在主要对手不是难民,就是流民,对付他们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哥,志哥!”定国把沉思中的志文唤醒,“你看咱们先照着我这想法练练阵型成不?”
“嗯,成啊。”志文点头同意,这阵型其实不难,他们自身有基础,主要就是练好阵型变换,还有临机的判断。
他刚才走神,是听了定国对阵型的解释后,突然发现,人手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和李智一道统计数字,发放粮食。
孙氏父子和志文,则负责验尸,撒石灰。
剩下的人,白天帮着赶车,守护粮食,傍晚跟着一道掩埋尸体。
看似人不少,可一旦志文和小捷、小英娘外出找粮,就只有小林他们一帮人加上可旺、定国二人护卫粮食,护卫力量有些单薄了。
而志文他们三个人的找粮小队,人数也少了。
“大绶!”可旺和定国二人虽有了大名,私下里志文还是习惯叫他们的小名,“组织演练阵型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大柱做了。”
志文从上次那件事上就发现,他二人一道做事,其实挺有默契的。
“哎!”定国眼里满是兴奋。
“还有,再去找些人吧,孤儿,认识的人优先,以后你和大柱就负责操练他们,其他事儿就不用操心了,傍晚帮帮孙大夫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不练了?”
“练,早晚跟着你们练就行了。”让小林他们以赶车和守护粮食为主。
“那找多少人呢?志哥。”
“先找二十个吧,最好是和大柱差不多大的。”
年龄太大的,心智已经成熟,不容易收伏,怕有异心,年龄太小的,又很难短时间形成战力,志文还打算只要练得稍有成效,就先抽六人加入他和小捷的找粮小分队呢。
定国苦笑,“志哥,你想找年纪小的也不容易,孤儿,年龄太小的话,活不下来。”
志文愕然,不过想想的确如此。
“这些事儿你和大柱去安排吧,我和小捷,还有宋婶儿,明天出发去找粮。对了,你和小林腾辆马车出来给我们。”
定国闻言,自去安排不提。
......
四天后,志文三人赶着马车,满载而归地赶上了孙大夫他们。
虽然现在志文他们的人都不去找尸体了,但是收殓尸体的人不少,效率比原来就靠他们这几人高多了,行进速度自然就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原来每天三五里,到现在的十里左右,这次志文又没有和孙大夫约好汇合地点,反正顺着黄河边就行,多出来的时间都是用在追赶大部队上了。
回到黄河边,难民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自然不少,不过一看到志文他们手里那已经打出名声的,标志性的白蜡杆,倒也没人敢惹。
小捷仍是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地下密室,不过里面的物资和高家坪一比,就远远不如了。
粮食就三百公斤,一辆马车都没装满,羊毛羊皮倒是挺多,看来靠着黄河,水草不错,羊户不少。
志文想起初到黄河边时,八千看到河里漂着的死羊,兴奋莫名的样子,就在马车上堆了些羊皮羊毛,准备看看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志文他们刚到,还在大坑里撒着石灰的八千,闻着腥膻味儿就来了。
“小志,你们找到羊毛了?”八千的双眼自动略过在其他人眼里无比珍贵的粮食,只顾往羊毛上瞟。
“八千,这羊皮好歹冬天穿了能御寒,对了,穿上还能勉强挡挡刀箭。”小捷指指一袋袋的羊毛,“这些羊毛闻着腥膻,摸着粗硬,你咋就那么中意呢?”
八千看看那十几件已经做成褂子的羊皮,撇撇嘴,颇为不屑,“羊皮御寒?等着啊,到冬天我一人送你们一件衣服,肯定比羊皮暖和。”
“莫非你用它来做毡衣?”小捷又问。
打开一袋羊毛,八千抓了一把拿在手中,细细摸着,“毡衣算什么,我能让它不再腥膻,也不再粗硬,嘿嘿。”
言语间很是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心中一动,有心接着套套八千的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响起。
不用问,马二来了,这附近几里地,只有他骑马。
自志文让马二找些人一起帮他打探消息,马二就干劲儿十足,带了几个人给大家过过眼,认识认识后,就打发到前后的难民中,还有周围的支路上去了。
他自己则骑着马,负责联络,有什么消息,及时找志文通报。
口粮则是马二领了之后自行发放给他的人,至于他怎么发,他们这些人的口粮在难民中怎么隐藏,志文就不操这个心了,鸡有鸡路,鸭有鸭道。
马二甩鞍下马,快步来到志文身旁,低声说道:“过天星派他的结义兄弟,绰号老九的,带了三十个精锐,又往北边来了,如果没有回撤的话,估计这阵儿已经过了高家坪。”
马二自找了人后,对过天星不太放心,之前一直留了个人盯在那儿。
嘿,志文不明白这王二痴心不改,一心向北到底为了什么。
看来那晚事后,王二还是起了疑心,这才派人来打探是否真有官军。
不过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过了高家坪,那么应该看出是被人给唬住了,附近哪有什么大军驻扎、攻打的痕迹。
不论老九是接着北上继续探查情况,还是回去禀告王二,接下来王二都会再次领军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得想办法把老九和这三十人全部留下。
“辛苦了,马二。”想到这儿,志文说道,“走,我陪你去找李智,领这次的奖赏。”
“不急不急,小志,上次领的还没吃完,先寄放在这儿。”
“嗯,那行,今天就别走了,等会儿有事儿和你商量。”
志文说完就去找定国和可旺去了。
“大柱,大绶,人找齐了吗?练得怎么样了?”志文找到正在帮忙掩埋尸体的二人,将他们带到人少之处问道。
“人倒是找齐了,志哥,可这才几天的工夫,能练出什么样来?”定国非常敏锐,接着问道,“咋了?”
“据马二所探,有小股流匪哨探,正朝咱们这儿来。”
“嗨,那有什么,咱们几个加上小林他们,打败他们没什么问题吧。”可旺大大咧咧地说道。
“不行,小林他们不能去,你和大绶也得留一人坐镇。”留下之人除了守护粮食,震慑异心外,给其他难民信心也很重要,呼啦啦走掉一大帮子人,就是已经初步归心的人也会犯嘀咕,怀疑还能不能领到口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咋办?”可旺没了主意。
这样一扒拉下来,能去的就只有志文、小捷、小英娘、定国或可旺,加上二十个新丁。
这样的阵容对付几十个积年流匪,就是神经大条的可旺也没有把握能稳胜。
“胜负不是关键。”定国说道,“志哥,你恐怕不仅仅只想击败他们吧。”
志文点点头,“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人逃脱,过天星仍然会得知那晚并无官军,那么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光击败他们是不行的,得把他们一锅端了。”
嘶...,可旺和定国都吸了口气,这难度可就更大了。
别说只是志文他们几个带着新丁们,就是大家伙儿齐上阵,也很难做到。
可旺不吭声了,定国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看着定国冥思苦想的样子,志文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对了,他不是从那帮吃人恶匪的身上搜刮了一包曼陀罗粉交给自己了吗,看来全歼老九一伙儿,得着落在它身上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中午,黄河边通往高家坪的路上。
“志哥,休息会儿吧。大家都累了。”定国一旁气喘吁吁地恳求。
为了及时的堵住老九他们,志文、小捷和小英娘,带着定国和新找的二十人,当天夜里就出发,到现在为止一直在赶路,中间只休息过一小会儿。
毕竟他们所在之地离通往高家坪的岔道口已经有段不短的距离了,为了及时将老九堵在岔路上,不得不如此。
志文和小捷、小英娘倒还撑得住,不过其他人就不行了。
“行吧,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已经走到岔路里,还没有遇上老九一伙儿,就不那么急了。
“汪,汪汪,...”马二突然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野狗叫声,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为了能和他手下的探子联系上,马二也跟着来了,这次和其他人一样,没有骑马。
“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刚才我看见标记了,这是和他打招呼呢。”马二解释道。
果然,片刻后不远处有狗叫回应,马二随即又叫了几声,志文眼见一丛灌木动了动,一个人头露了出来,随后飞快地向他们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二哥。”此人叫了一声,因为和志文他们不熟,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志,这是黄四,就是他发现了老九他们的。黄四,这是...”马二没带黄四见过志文他们,这时想介绍志文,却不知该让黄四怎么称呼。
志文也为难了,让这么大个人叫自己志哥?不合适吧。
叫志文或者小志,关系没到那份儿上。
“黄四哥,这是我们志哥。”正为难间,定国主动站了出来,“这是小捷,这是宋婶儿...”。
定国一一为黄四介绍,最后说道:“叫我定国就行。”
“哦,志哥。”黄四也有点眼力劲儿,很自然地就叫了出来。
“呃,黄四。”既然黄四都跟着定国这么喊了,志文也就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吃了没有?”
“刚准备吃呢,你们就来了。”
“那一块儿吃吧,边吃边聊,宋婶儿,给他块饼。”志文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多谢志哥了。”黄四心里很高兴,自己的粮食可就省下来了。
“唉,黄四哥,你这不能生火,吃的什么呢?”小捷很感兴趣。
黄四闻言,从身上摸出个褡裢,笑道:“炒面,就凉水。”
“那今天你就不用吃炒面了,和我们一块儿吃饼吧。”小捷笑道。
“黄四哥,你怎么藏在这儿呢?”定国边吃边问。
“哦,以老九他们的脚程,我估摸着,今晚他们得在这儿附近过夜,本想等到他们定了之后,就去找马二哥和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黄四解释道。
“这样啊。”定国喃喃自语,这算是以逸待劳了,占些优势,要是半道伏击,或者夜袭的话,击败老九还是有些把握的。
可要全歼他们,定国摇摇头,他可没把握,狐疑地看向了信心满满的志文。
却听志文问道:“黄四,你喝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没水了吗?志哥,我这就去给你们打。”黄四慌忙起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还有,先不急,我就是问问。”
“那边的山坳里,”黄四指了指对面的一座小山,“有个泉眼,还没干,我就是喝那儿的水,泉眼周围有不少野兽的脚印,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周围还有其他的水源吗?”志文接着问道。
“没有了。”黄四很肯定地回答,“昨晚后半夜我就往回赶,那个泉眼是我今天花了几个时辰,顺着脚印,刚刚才找到的。”
“老九他们真得在这儿过夜?”志文问。
“不会错。”黄四很肯定。
“那他们肯定会去那个泉眼取水了?”
“没错儿!”黄四很自信。
“那就好办了。”志文笑了。
“志哥,你有招儿了?”定国异常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志文卖了个关子。
饭后。
“走,黄四,带我去看看那个泉眼。其他人就地休息,晚上有好戏看。”
“志哥,不带人去接点水吗?”黄四问道。
“不用,我们水够的。”又不能生火,志文可不想让大家喝生水拉肚子。
“大绶也跟着来吧。”志文本不想再带其他人的,不过看定国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知道不满足下他的好奇心不行,就把他也叫上了。
“好嘞。”定国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这就是泉眼?”跟着黄四走到地方,志文皱眉问道。
就是一个水坑,在山的北面,周围有几棵树,太阳晒不到,有些清幽的感觉。
只是这水量,志文觉得少了些,好处是没有水往外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有心把它挖大点,又怕蓄不住水,还有人工痕迹,也容易让人起疑心。
“啊,就是这儿了,你看,志哥,周围还有不少脚印呢。”黄四指着地上说。
旁边果有不少的野狗脚印。
“算了,就这样吧。”志文一边自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将里面的粉末全部抖进了坑里。
然后又找了根树枝,伸进去搅拌。
定国看着那纸包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志哥,你这是做什么?”
志文没有搭理他,交待黄四道:“黄四,要喝水找我们,这儿的水就别喝了。”
黄四痛快应了,虽然不知道志文往水里放的是什么,但既然如此交待,那肯定不简单。
“别着急,大绶,先把咱们的脚印清理干净,等会儿自会告诉你。”志文找了几根带枝叶的树枝,一一发到他二人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道蒙汗药吗?”清理完水坑周围后,志文边带着二人往回走,边问道。
“这...,听说过,不过没有见识过。”黄四是个老江湖,对这玩意儿还是有所耳闻的。
而定国出身军户,对江湖上这些鬼蜮伎俩就不得而知了,摇摇头。
“蒙汗药实际起源于三国时的麻沸散,华佗用它来镇痛、麻醉,不过后来被人用歪了,常人服下它后,会四肢麻木,头晕,嗜睡,昏迷,严重的甚至会死亡。”
定国眨巴眨巴眼,觉得志文讲的这些他体会过似的。
“志哥,难道你刚才洒的粉末就是我从那帮人身上搜来的?”定国恍然大悟,终于想起刚才那个纸包为什么那么眼熟了,还有志文说的那些感受,不就是他被人擒住前亲身体验的吗?
志文点点头,“大绶,我之前一直有点奇怪,以你的武艺,怎么会被那帮人活捉,就算人多打不过,也应该跑得掉的,直到你拿给我那包蒙汗药之后,我觉得你应该是被暗算了。”
“不过为了怕你伤心,我一直没提。”为了不让定国误会他,志文又解释了一句。
定国咬咬牙,又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们去打水时那帮人会如此好心地让他们先打,怪不得当晚他会睡得那么死,而被人捆起来后,虽然醒了,却动弹不得。
不过用这招儿对付老九他们,倒是不错,只是......
“志哥,这量够吗?”定国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子果然好使,一下就问道了关键,志文暗赞。
“没问题。”志文很肯定地回答,随即叹道,“只是这一次全都用完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大把握,又没用过,所以才把纸包里的药粉全部洒了进去,宁重勿轻,先过了眼前这关在说,至于曼陀罗,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种。
......
“黄四,这老九到底会不会到这儿啊?”马二语气有点急躁,眼看天快黑了,还不见对方踪影。
他已经听了志文的计划,老九他们要是不在这儿附近过夜,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大礼可就用不上了,黄四和他马二可就大大地丢脸了。
“会的,马二哥。”黄四依旧坚持他的判断,不过语气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肯定了。
“嘘...”,志文突然出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埋伏的这个地方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既能将来路及其周围地形一览无余,还能顺带盯着那个水坑。
这时他分明听到了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这让志文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焦躁不安的内心真正安定了下来,黄四判断的没错。
果不其然,再等片刻,一支马队迤逦而来,速度很慢,细细瞧去,原来这些人都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步行,原来如此,是步行减缓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他们还挺爱惜马的。
随后只见这帮人找了个靠山之地,搭窝棚的,砍柴生火的,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而那几个经验丰富的找水之人,也不负众望地很快找到了志文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那坑水。
志文和其他人相视一笑,尽入彀中矣。
“志哥,怎么样,上不上?”定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其他人也都望着志文,等着他的决定。
已是二更时分,老九的营地静悄悄的,只有一堆篝火还在有气无力地烧着,两个守夜的人定定地坐在火堆旁,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被麻翻了。
本来志文的想法是,马也喝了水,站着睡的话,药效一上来,肯定得摔倒,这时只管从容上前收取胜利果实。
他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如此爱惜自己的马,临睡前统统把马安抚了趴在地上过夜。
这下就不好判断药效到底上没上来了。
“上!”志文低声吩咐,顾不了这么多了,从他们喝水进食到现在,怎么也有好几个小时了,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药效都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轻手轻脚从埋伏的草丛中钻出来,飞快地朝老九他们的营地奔去。
志文、小捷和小英娘组成一个三角阵型,冲在最前面。
“排好阵型。”定国轻声喊道,带着新丁们紧随其后,马二和黄四吊在最后面。
“噗!”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志文手中削尖的白蜡杆头,毫无阻滞地刺入火堆旁那人的后颈,然后带着猩红的血液从喉间穿出,几滴血液落在火堆上,发出“嗤嗤”的响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血腥味。
火堆旁的另一人,被紧随志文身后的小捷以同样的手法刺穿了脖子,从始至终,二人未发出一点声响。
志文抽出手中的白蜡杆,上前将已倒伏在地上这人的眼皮扒开,借着火堆微弱的光亮,这人放大的黑色瞳孔异常清晰,蒙汗药生效了。
“上!”志文向后一挥手,这种手到擒来的杀伐,志文他们就不参与了,让新丁们见见血,练练胆。
定国带着人散入了营地中,随后不时响起的棍尖刺入身体的“噗嗤”声,和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注定了这是一个杀戮的夜晚。
“马二,黄四,你们不去?”志文笑着对跟在他身后的两人说。
“呃...去,这就去。”马二打了个冷颤,意识到志文这是要他俩交投名状啊,连忙一把拉着黄四,跟着定国他们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九莫名的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眼皮沉重万分,口中干渴异常。
傍晚找到的水不多,虽然他身为头领,分到的水不少,可他心疼自己的马,大部分都喂马喝了,这一觉醒来,当真口渴难忍。
老九咬咬牙,既然没水,只能强忍着了。
正欲翻个身接着睡,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别说翻身了,就是想睁开眼睛也很困难。
中毒了!
这时,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噗嗤”声,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利刃刺入人体特有的声响。
前脚中毒,后脚就有人杀上门来,老九这时哪里还不明白遭了暗算。
听得周围别说反抗声,就是惨叫声都没有,知道这场静悄悄的杀戮进行得异常顺利,他所在的窝棚位置虽然靠后,可就这么几个人,这么大点地方,照这速度,对方很快就要杀上门了。
劳资今晚要毙命于此?想到此处,老九心下不由大急,顿觉周身燥热难耐,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大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旷野的微风从窝棚穿过,轻轻吹动着老九,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刚还燥热不已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冰凉。
是谁,是谁!
老九心里万分不甘,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看看这暗算于他的人是谁。
漆黑一片的眼前,突然有了微光,老九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睁开了。
顾不上细思原因,又试了试手脚,好比久不开启的房门,异常生涩,不过好歹能动了。
老九左手摸到身边的腰刀,右手缓缓将刀抽出,行动不方便是一个原因,另外也不想让抽刀的声音惊动夜袭之人。
同时用左胳膊压住刀身,以免刀的反光惊动来人。
老九知道对方处心积虑地下毒暗算,现在出手,定是觉得十拿九稳了,以自己今晚的状态,必无幸免。
只是怎么滴,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噗嗤!”又是一身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老九已经听出来了,这是从离他最近的一个窝棚传过来的,看来下一个就是他了。
脚步声响起,旋即又停在了老九的窝棚外,老九屏住呼吸,生怕对方听到,握刀的右手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冒着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的一身响起,老九感觉窝棚被人打得一歪,大部分倒在了他身上,不过都是干草,没有受伤,看来对方很谨慎啊。
不过这力道小了,要是把窝棚直接挑飞,他将无所遁形。
老九身上的干草被慢慢挑开,他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勉强看出眼前的这人还是一个少年,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害怕。
等少年看清干草下露出一个人形时,双手持着白蜡杆微微向后一缩,就要向仍躺在地下的这人身上刺去。
就是现在,老九见时机已到,趁着少年手往后撤时,连打几个滚,来到了少年脚下,手中的腰刀向着少年小腹刺去。
少年见地上这人突然动了,与今晚所见之人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由大惊,右脚后退半步,双手正欲调整手中棍尖刺出的方向。
不过很可惜,少年乃是新丁,动作落在老九眼中,实在太慢。
后退半步的右脚,刚踩实地面的时候,少年就觉得小腹一凉,随后剧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犹如虾米一般。
口中“嗬嗬”作响,想要大声示警,却只能发出低低的,连自己都很难听见的声音。
老九躺在地上,双手仍然举着腰刀,任少年的鲜血顺着刀身,然后是刀把,将他的身上慢慢浸湿。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刚才他这一滚,加这一刺,已经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耗光,此刻身子僵住,又不能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点儿!”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稚嫩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催促已经死于老九刀下的这个少年。
已经死去的少年自然听不见这声催促了,仍然一动不动地兀自弓身站立着。
“咦?”催促之人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快速向老九走来。
“呼!”,一根长枪忽然横亘在老九和已死少年之间,随后枪身轻轻一抖,将少年尸身从老九的刀上弹开。
老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无力将刀拔出,却也知道,致命的一击即将来临。
奋起刚才积攒的那点气力,老九仍欲做最后的挣扎,刚打了半个滚,眼角余光中瞥见一道白光,随即看见自己的喉间,突然长出了一截枪尖,还带着热气腾腾的猩红血液,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定国手持长枪,双手轻轻一动,枪杆发出“嗡”的一声低鸣,枪尖犹如觅食的蛇头一般,左右摆动了一下,老九的脖子就被枪尖的锋刃生生切断,“骨碌”一声,光溜溜的头颅跌落地面。
至此,过天星王二派出北上探查的这支队伍全军覆没,而王二在半个月后,不但没能等来老九,反而连老九在内的三十人都集体失踪,毫无音信,终于打消了短期内再次北上,投奔王嘉胤的念头,继续在白水附近和官军玩躲猫猫。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大绶,没有漏网之人吧?”志文问道。
“没有,志哥,我都查了一遍,都补了枪。”定国回答,神情却有些痛惜,“只是新招之人,死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怎么回事儿?”志文惊讶了,按说这种情况,别说死了,就是受伤都不容易,实在是比杀鸡都要简单。
“那人还能动,只是不那么利索,我们的人应该是大意之下被偷袭的。”定国回答。
志文点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那人或许是体质异于常人,或许是睡前喝的水不多,又是积年流匪,经验丰富,处心积虑之下,哪怕行动不便,对付这些才练了几天的少年,那也是不太困难的。
“喏。”定国用长枪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光溜溜的脑袋,“就是此人。”
“原来是他,怪不得了。”志文叹道。
见定国不解,解释道:“那晚火烧高家坪,就是这个光头,想带着人冲进坞堡看个究竟,挺猛的一个人,想来他就是老九了罢。”
说罢拍拍定国的肩膀,“死的这个兄弟,另挖个坑,好生葬了吧。”
这时深坑已经挖好,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往里扔着尸首,志文却带着定国朝马群走去,“走,看看我们能有多少的意外收获。”
马比人的体型大,同样的药量,用在人身上可能会要命,而用在马身上,可能只是昏迷一会儿。
三十匹马,已经有十几匹醒来,在不安地打着响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药劲儿尚未过去,仍旧半伏在地上,几匹马奋力地想要站起来,都已失败告终。
志文低头想了一下,这解毒之方,无非是初期催吐洗胃,后期输液稀释,当然,针对蛇毒的特效药不提。
输液做不到了,那就催吐吧,看看是否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想到这里,志文就地找了个土罐,又从老九他们早已熄灭的火堆里刨出细细的灰烬,将其放入瓦罐,然后往里灌水。
“志哥,你这是做什么?”定国好奇地问。
“找几个碗跟我来。”志文抬着土罐,边走边晃荡,等到了马群那里,罐里的水已是一片浑浊。
志文让定国把手里的几只碗在地上放好,用土罐里的水一一斟满。
“用这水去喂马。”志文吩咐道,“再找几个人来帮忙,马喝不进去就硬灌。”
“哦。”定国答应了一声,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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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绿相间,尚未消化干净的胃容物,马的胃酸,和着柴灰水,吐得满地都是,那味道,够酸爽。
三十几匹马,最后救活了七匹,剩下的再也没能救过来,志文带着人一起扔进大坑里埋了,那肉都知道有毒,谁也不敢吃。
“马二,来挑几匹马。”他们打探消息的,有了马更方便快捷。
“好嘞。”马二精神抖擞地回应,昨晚他和黄四也出手杀了几人,知道交了这投名状后,志文算是真正把他看作自己人了。
做拍拍,右看看,马二最后指着其中两匹马说道:“小志,就要这两匹了。”
“怎么不多要几匹?”志文有点奇怪,记得当时可是让他去找十个人的。
“这传递消息的人有马骑就行了,其他打探消息的,有了马反而不方便。”马二笑道。
原来如此,志文点点头,像那些混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有匹马确实挺显眼的。
志文一行带着五匹马,在不用赶时间的情况下,三天后再次追上了孙大夫他们。
另外两匹马,马二半路上就骑着走了,说是送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你这次又没带上我。”可旺一见志文就开始抱怨,眼里尽是幽怨。
“下次再有这样的大场面,怎么也得让我上了吧。”
“好好好,下次让你上。”志文随口答应,带定国更多的是看重他的临场机变能力,只是这次战斗,似乎没太用上。
“小志,再增加些人手吧。”孙大夫眼巴巴地望着志文说道。
他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志文以那几户人家还不熟为由,一直没有同意,现在十多天过去了,这些人干活确实卖力,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志文应该没什么托辞了吧。
“行。”没想到志文这次痛快地答应了。
经过一段时间地观察,他已经确定这些人没什么坏心眼,那就接着找人呗。
“不过还是得像上次那样,招现在这些人认识的人家。”虽说这样做有些鸡贼,不过更保险些。
......
初秋,下午,原本宽阔的黄河河水,突然被河道收束了起来,河水不甘地翻滚着,然而很快就顺着悬崖峭壁向下摔落,发出震天的声响。
巨大的咆哮声,简直比千军万马还要让人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缤纷的彩虹,上接长空,下面连着浑浊黄褐的水帘,就那样静静地卧着,与奔腾不已的河水相比,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志文站在悬崖边,怔怔地望着这号称中国的第二大瀑布发呆。
没错,这里是黄河壶口。
在第二次招人后,殓尸的人家已有五十四户,两百多人,效率大大提高,行程也再次加快。
志文现在和小捷、小英娘专门负责找粮,只要马二一有发现,他们就带着六个新招的孤儿,前去挖宝。
有双手空空的时候,也有满载而归的时候,有两次居然还在稍微大点的镇子里发现了药材,把孙大夫父子乐得合不拢嘴。
多了几匹马,又找人做了几辆马车,运输不是问题。
这样一路下来,人手虽然多了很多,但志文手握的粮食居然没有减少。
在不找粮的日子里,志文他们的小分队和其他人相比,就要清闲些,今天在路上,志文远远听见了这声传几里的轰天巨响,估摸着应该是到壶口了。
当下不由分说,拉了好几个暂时无事的人前来观赏。
不过其他人兴趣不大,忽忽看了一眼各自就走了,就连诗兴大发的孙大夫,也只拈须吟诵了“秋风卷起千层浪,晚日迎来万丈红”,这样一句诗就去看他的病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剩下志文独自一人在这里发了一个下午的呆,难得地休闲了下。
在被这雄奇壮丽的景观震撼之后,却突然想到十几年后,景色依旧,而神州大地却可能是遍地腥膻,心下不由怅然。
这一路走来,志文能肯定的是,自己这一帮人,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孙氏父子帮人看病、熬药,他们殓尸、消毒,给帮忙的人放粮,队伍由小到大,不知多少原本应该已经饿死、病死的人活了下来。
可这样的努力,有意义吗?志文有些怀疑。
也许这些人没有死在这场饥荒和瘟疫里,可在这十多年间,他们可能会死在另一场的饥荒和瘟疫里,可能会死在流贼的暴动里,可能还会死在建奴的铁蹄之下,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自己穿越到这里,能为这些人,为苦难深重的神州,做些什么呢?
就这样,看着翻滚的河水,听着滔天的水声,嗅着潮湿的水汽,志文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夕阳即将落山,才转身离去。
赶到营地,正好吃饭,趁着人齐,志文宣布,再次增加殓尸的人手。
“太好了,小志,赏了一下午的瀑布,想通了?!”最高兴的自然是孙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我们找的人家,总共加起来满一百五十户就行了。”志文点点头,接着说道,“李智你们招人的时候留个心,别弄多了,会烧石灰的优先。”
这个数字是志文考虑过的,李智一个人清理统计七十户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囡囡她们三个丫头人小,能把剩下的八十户理清就很不错了,再多的话就忙不过来了。
不是没想过找识字之人来帮忙,可一路上这众多难民,想在其中找个识字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他人,如可旺、定国和小林等,识的字还不多,计数就更别提了,再说他们也有自己的事儿。
只有志文自己和小捷,在不找粮的时候可以帮忙。
“可这人手我觉得还可以再多找些啊,小志,你们前几天不是又找到一批粮了吗?”孙大夫内心里自是觉得人越多越好,“人再多些,咱们也能走得更快些啊。”
“孙伯,不是我舍不得粮食,再招人家,李智他们就忙不过来了。”志文解释道。
随即安慰孙大夫,“不过你放心,等新招的人家熟练了,我自有办法,既不招人,又能增加人手。”
“是吗?你可别糊弄我。”孙大夫将信将疑地说道。
“哪能呢,你就瞧好吧。”志文说道,“马二昨天报信说,又找到一处毁损的坞堡,等我和宋婶儿还有小捷去找粮回来,咱们就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日的旷野,天高云淡,黄河边的官道上,逃难人群熙熙攘攘,正络绎不绝地向南而去。
一匹骏马带着烟尘自南而来,难民们远远见到,早早地让开一条通道,马匹连同鞍上的骑士,仿若劈波斩浪,奔行之中未受丝毫阻碍,一路向北而去。
“小志,小志!”马二远远看见人群中那显眼的几辆马车,和林立的白蜡杆,还未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
“怎么了?”志文正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等马二进前,到了身旁,这才开口问道,看他神色如此兴奋,难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新发现?
自黄河壶口瀑布二次招人,殓尸人家达到一百五十户,共计六百多人后没多少天,志文又再次扩大了招人的规模。
现在直接或间接给志文帮忙的人约有两千左右了,殓尸消毒的进程大大加快,赶路的速度也不断提升。
其中最亲近的人计有十八人,包括逃难之初,连上志文自己的七人,孙氏父子二人,定国一人,小林一伙儿七人,李智一人。
招收的孤儿一百二十五人,六人和志文、小捷和小英娘他们组成了挖宝小分队,十一人和小林他们七人组成两个九人小队,专门负责赶马车和警戒,可旺和定国各带四十四人,各自组成五个九人小队,分别做为先锋和后卫,还有二十人的预备人员居中策应,以备意外。
殓尸的人家就固定为一百五十户,有掉队或者其他情况减少的,再临时补足,现在有六百一十二人。
以上共计七百五十五人,都是直接从志文他们这儿领口粮的,只不过志文他们自己十七人和孤儿,是直接保证口粮的,而那一百五十户人家则是根据他们的殓尸数量发放的。
对了,马二和他的手下十人有些特殊,是基本口粮加额外奖励。
至于剩下的一千多人,算是外围人员,是间接从志文他们这儿讨活路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这招儿,志文还是从张婶儿两口子花花父母身上学来的。
他二人被定国救出来后就跟着帮忙殓尸,口粮自然是按他俩每天完成的多少发放,一户就他两人,人少,干的活儿不多,一开始拿到手的口粮不太够。
不想没几天张婶儿就开了窍,没被选上的难民那么多,她自行找了两户人家给她帮忙,这样一来,干的活多了,他夫妇二人拿的粮食也就水涨船高了,至于私下里怎么分给这两户人家就不得而知了。
看在花花的份儿上,志文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去管,知道张婶儿肯定会克扣部分粮食,否则没有点利益,她图啥?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志文犯不上管。
其他人家看在眼里,都觉得这是因为张婶儿和志文他们相熟,不敢效仿。
而志文在黄河壶口宣布二次找人时,想起了张婶儿的这招儿,决定下次需要人手时,就这么做,人手增加了,却只增加了很少的工作量,统计工作主要还是面对这一百五十户人家,而粮食的二次分配则成了这一百五十户人家的事儿。
等志文觉得可以第三次增加人手时,先暗地里让人怂恿两户人少的人家跟着张婶儿那样做。
有了这三个榜样,而又没人因此受到惩处,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有样学样,很快都各自找了人手帮忙,队伍的规模就这样一口气扩大到两千人左右。
只不过这些帮忙的人,一是不太固定,二来没有统计,也就只能估个大概数字。
现在这前后左右两里的范围,不是志文他们的人也和他们很熟,所以见到马二骑马飞奔而来,都主动让道。
至于孙大夫担心的石灰问题,被第二次招收的几十户会烧石灰的人家找了座石山,用了五天功夫就轻松解决了,连志文收藏的石头和木柴的私货都没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孙松龄,人们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孙大夫”上升到了“孙神医”,虽说鼠疫他没有太好的办法,可其他病却基本上是药到病除。
再加上由他主导的,明面上以李智为首的殓尸、消毒的行为,使得鼠疫病患渐渐减少,死尸密度与鼠疫初发时相比也大大降低—而这也是志文不得不增加人手,扩大范围的原因之一。
孙大夫威望空前提高,加上他又姓孙,难民们坚定地相信他是唐朝药王孙思邈的后人,贯之以“神医”的尊称。
“小志,快到了,快到了!”马二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慢慢说,快到哪儿了?”
“快到渡口了,有船的渡口,好家伙,怕有上百条船。”
“还有多远?”
“嗯,以咱们的脚程,再有个三四天的工夫,赶在中秋节前,怎么都能到了。”
“大家听到了吗?渡口快到咯!”小林在旁边嚎了一嗓子。
纷乱的嘈杂声,由近而远地传了开去,很快,远处也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
有船的渡口,那是难民们的希望维系所在,只要乘船东渡黄河,就能离开这个地狱般的所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难民们的心里,河那边就是天堂,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没了田地,还可以投靠亲友,可以做工,可以讨饭,就算是剥树皮、挖野菜,恐怕也要比这边更容易活下去。
......
是年崇祯二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志文一行终于赶到了马二口中所说的,有船的大渡口边。
通向渡口的只是条小道,志文起先还有点将信将疑。
又走了一会儿,这才信了。
未见到河水,尚只闻哗哗的流水声,入目所见,小道两旁的旷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乱七八糟的窝棚,要是过不了河,没道理这么多人聚在这儿。
“吱吱”作响的马车行进声,将成千上万双目光吸引了过来,待看见志文他们的马车以及车上的粮食,麻木呆滞的目光瞬间带上了隐隐的疯狂。
不好!志文被这些目光一盯,心中充满了不安,不由得想起了解救囡囡大雪纷飞的那一晚,白天混在张府队伍中出城时,那些难民的目光,和眼下这些人的目光,何其相似。
念头刚转到这儿,站在马车上的志文就看见前方烟尘滚滚,似乎已经出事了。
而做为前锋开路的,正是可旺和他的五个九人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尚闰,你带两个九人队上前去支援,告诉可旺,先把对方打服再说。”现在是不论己方对错,作为先锋的可旺他们,都要杀鸡儆猴,把威望树立起来。
“尚余,你去后面,让定国带队尽快向我们靠拢。”今天是知道即将要过河了,整个队伍的前中后有些脱节。
志文一迭声地吩咐着,这两人是后面招的孤儿,仍是按千字文的顺序取的名字,取自“闰余成岁”中的前两个字。
“咱们中间的,”志文大声喝到,“拿好武器,缓步上前,以为可旺的支援,其他人等,若有擅动者,”志文顿了顿,“杀!无!赦!”
如果不及时将眼下这些不安分的苗头扑灭,一味忍让的话,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被人群起而攻的话,就麻烦了。
就算志文他们战斗力爆表,能杀出一条血路,也必将损失惨重,同时在那些殓尸人家的眼中,再无任何威信可言,哪怕有粮,再让他们做事就不容易了。
“喏!”马车周围小林他们齐声回应,举起手中的白蜡杆,削尖的一头斜斜指向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虽然都是半大孩子,却也气势十足。
这一番中气十足地呼喝声,加上带着森森寒气的眼神和武器,暂时将道路两旁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给镇住了。
伴随着前方传来的打斗声,志文他们这里却是异常安静,只有马车轮子滚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周围难民中,有几个明显不太服气的人,想要上前,却因为大部分人被志文他们的气势所迫,势单力孤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此刻,渡口码头旁,两条大汉盯着不远处正在打斗的可旺和另一队人,打头之人身形挺拔,肌肉精壮,而稍稍落后一点的人更加高大魁伟。
“大哥,你说新来的这帮小子是哪一家的人马?怎如此了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被称作大哥的人摇摇头,“之前没听说哪家有童军。”
“这王二跑功了得,不过这远见就差了些,这童军定然不会是他弄的。”这大哥开始分析起来。
“王嘉胤倒是可能有这个胆识,不过他一向在北边活动,没听说南下啊?难道是新的豪杰?”
“嘿嘿,”另一个声音笑道,“瘌痢头一向作威作福,这下算是撞上铁板了,八九十号人不但没有拿下四十多个少年,还被伤了不少的手下。”
“的确厉害。”大哥点头赞同,“不过他们打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要想过河,拿钱粮来。就是王嘉胤和王二来了也是如此,我就不信他们能自己游过河。”
“说起来,这都多亏了力哥。”这时两人身后有人搭话了,“要不是力哥把我们都召集在一起,又想出了这招儿,咱们哪,都要被这帮难民给祸害了。”
“都是在河里讨生活的人,”那大哥也就是力哥回头说道,“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们啊,只有抱成团,才能活下去。”
话音刚落,旁边身材魁伟之人叫道:“大哥,快看,那帮小子来援军了。”
力哥再度回头,只见远处又冲出一队小子,和先前那帮一样,人人手持白蜡杆,三人一队,迅速地加入了战场,原本就是苦苦支撑的瘌痢头一伙,被这样一冲,顿时不支,开始节节败退。
“志哥!我们到了!”
志文这边敌我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定国带着后队赶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嗤!”人群中一声轻笑,正是那几个蠢蠢欲动之人发出的,随之有人不屑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豪杰,原来只是几个小兔......”
最后两个“崽子”字尚未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噗”的一声轻响,一根削尖的白蜡杆从此人的前颈贯入,后颈穿出,将他的话生生地堵了回去。
原来志文见有人出头,不怒反喜,只要把领头之人以雷霆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必将进一步震慑这帮难民。
当即从原来所在的马车,几步跃到离此人最近的马车之上,在此人还在说话之时闪电出手。
此人一时未死,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徒劳地想要拔出脖子上的杆尖,嘴里“咯咯”做声,一阵尿骚味儿忽地弥漫开来,原来已是大小便失禁了。
志文手持白蜡杆,鄙视地看着他。
这个蠢货,想要发难也应该选在定国他们还没赶到之前才对,定国他们一到,志文手中的力量大增,更无后顾之忧,不杀他立威,杀谁?
刚想到这里,志文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人手持锄头,高高举起,似乎想要蛊惑人群,当下不及细想,双手一较力,白蜡杆一弹,将穿在杆尖的这人向那人摔去。
“噗!”一声闷响,两人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头颅虽然未碎,却都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其间还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那是颈骨折断的声音。
“吧嗒!”,两具尸体先后跌落地面,这声响仿若晨钟暮鼓一般,给周围这帮蠢蠢欲动的人群泼了一桶冷水,原本跃跃欲试,小步上前的人都停了下来。
“呔!”定国适时地一声大喝,“战又不战,降又不降,是何道理?”声音不小,还带着童腔,但却无人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听了倒是想笑,这厮不知哪里听的三国,将张飞长坂坡喝退曹军的段子用在了这里。
强行忍住笑意,志文接着发令:“加速前行,支援可旺,拦路者,杀!”
“杀!杀!杀!”小林一行和随后赶来的定国一行爆发出三声大喝,这下声势更盛,难民们被骇得连连后退。
其中一人后退时失足倒地,刚想爬起来,却被随后赶到的定国一枪戳死在地上,三根白蜡杆迅速伸进此人身下,将其微微抬起后,抛向人群之中。
“拦路者,杀!”定国带着这三人大喝。
这人的死,加上定国他们的喝声,成了压在这帮难民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伴随着不知谁人发出的一声唿哨,志文他们两旁的难民“呼啦”一下散开了。
然后“啪”的一声,那具尸体落在了空荡荡的地上。
志文站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暗暗点头称赞。
定国操练这帮新丁还真有一手,短短时间,这帮小子竟然已经有了些微强军的风范。
还有这定国,不论是出手还是发声,时机都非常恰当,一步一步地将周围这帮难民的心理防线击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在码头旁的几个汉子但闻远处人群密集之地爆出三声“杀!”,原本挤做一堆的难民们忽地散开,露出了正中央的一队人马。
几辆堆满麻袋的马车周围,是蜂拥的少年,个个手持白蜡杆,与正和瘌痢头对攻的少年们一般,气势汹汹地向前而来。
力哥眼中正在打斗的这帮童军们在听到三声“杀”后,气势更盛,瘌痢头们更加不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到他们身前了。
力哥轻声唤道:“强子!”
他身边的高大汉子闻言只身上前,大声喊道:“听好了,打斗双方不得进入码头十丈范围内,否则我们一个都不送过河!”
瘌痢头及其手下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高大汉子话未说完,拼着几个手下受伤,硬生生改了后退的方向,朝南退去。
而可旺则带着人以少打多,以小打大,紧追不舍,倒也没有进入码头的十丈范围。
“瘌痢头这回亏大了。”力哥笑着对已经退回他身边的强子说道,“他自己的人死了三十多个,这帮童军却只有十多个受伤。”
“一,二,......,十一,十二,......”力哥话刚说完,耳中听到的却是一连串的数字。
侧头一看,只见强子用手指着地上东一个西一个的尸体,正在数数呢。
“行了,等你数清楚,天都黑了。”力哥笑骂。
这时原本拥堵的人群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给瘌痢头们撤退提供了方便,有几人见势不妙,已经转过身,撒腿朝后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强子笑笑,“大哥,瘌痢头抵不住了,想跑。”
他其实早看不惯瘌痢头一伙人了,仗着人多,手底下又有几分武艺,在这渡口敲诈勒索,欺行霸市,不但人家捕捞的鱼他们要去分一杯羹,就连难民们辛辛苦苦挖的野菜,剥的树皮也不放过。
难民们虽说也给强子他们这些在黄河上讨生的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和困扰,可小强还是对瘌痢头的这些行为颇为不齿,都是有手有脚的爷们儿,想要吃的自己不会去找啊。
要不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强子自己都想去教训瘌痢头一顿。
这回瘌痢头一伙儿被一帮少年打得灰头土脸,他自然乐见其成。
力哥正要点头赞同,却见高高站在一辆马车上的那个少年发一声喊,护卫着马车的少年们,立即分出一半人手,在一个手持长枪少年的带领下,蜿蜒朝着瘌痢头的后方兜去。
“怕是跑不掉啊。”力哥喃喃说道,这帮少年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击退瘌痢头一伙儿,而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借此机会树立他们在这渡口一带的威望,他现在对这帮少年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站在力哥的地方,只见负责截击瘌痢头的队伍,犹如一条巨蟒,一张嘴,狠狠咬住了瘌痢头的后方,与追击者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
随后的场面就完全是一边倒了。
瘌痢头们早已不支,后退中不想又被堵住退路,被人包了饺子,士气全消,战心全无。
有的丢下武器,想要跪在地上乞降,却又有些犹豫,有的并不甘心,但自家队伍一头一尾都被人杀得节节败退,却又让他们心生寒意,一个个都呆立原地。
他们呆着,可旺和定国却没有发呆,两人一前一后,在将负隅顽抗的几人击杀后,带着人旋风般杀入了呆立的人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瘌痢头的人本就心无斗志,现在又首鼠两端,人心不齐,很快就砍瓜切菜般地被一一击倒在地。
“瘌痢头在那儿?”定国枪尖抵住一人的喉间逼问道,志文带人在后杀散难民后,已找人问清了情况,就是浑号“瘌痢头”的人,在志文他们尚未抵达渡口之时,垂涎他们马车上的粮食。
随后定下计策,先是在前挑衅可旺,意图击溃在他们眼中还算战力的可旺他们后,就可顺利拿下被他们视为菜鸟的志文一行。
谁知可旺他们骤然遇袭,却并不慌乱,在稳住阵脚之后,反将瘌痢头们打得节节后退。
眼见难以拿下可旺,瘌痢头又让人在后鼓动难民,意图掀起大乱,再趁乱谋夺粮食。
不想被志文和随后赶到的定国一举镇压,现在连后路都被定国给截了。
志文给定国的交待是,首恶必除,跟班们放弃抵抗可以放过,但必须找出瘌痢头并击杀,用他的项上人头来震慑这个渡口周围那些别有居心之人。
“我...我,”被定国用枪指着的这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完整,裤裆都湿了。
定国皱皱眉头,他已经闻见了一股恶臭,“把他找出来,饶你一命。”
说完枪尖微微向前一送,此人喉间渗出了一点猩红。
“我,我看看。”这人战战兢兢地说完,一只腿抬起,想要站起来,只是腿抖得像面条一般乱颤,怎么也起不了身。
定国向跟在他身旁的两人扬扬下巴,二人快速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将这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此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迟迟没有说话,定国有些不耐烦了,用枪杆在他后背重重一敲,“快点。”
“好...,好像在那边。”此人不敢呼痛,用手指着右前方一群跪地求饶的人说道。
定国带着两个手下,身高不够,几乎是拖着此人来到人群中。
“说,是谁!”
“是,是他。”这人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一个不但跪着,还将脸也埋在了地上的家伙。
“啪!”的一声,定国一枪杆抽在那人背上,“抬起头来!”
地上这人“嗷”的一声痛呼,“小爷,饶我一命,小爷!”,却仍是死死跪在地上,不肯抬头。
定国大怒,举起枪杆,正欲给他来下狠的,不妨他正前方突地一阵骚乱,原本或站或跪,只顾求饶的众人,纷纷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几声惨呼,然后是倒地的声音。
原来可旺已带人杀到了这里。
定国看见浑身是血的可旺笑了笑,知道大局已定,剩下的人已无翻身之力,正想和他打个招呼,却见可旺双手微微一动,手中长枪迅疾刺出,穿过疑似为瘌痢头的脖颈,将他钉在了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定国眼见已是自己砧板上的俘虏,被可旺不问青红皂白地杀死,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字一顿地说道:“胡!可!旺!我俘虏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杀了?”
可旺眉毛一挑,“咋了,这人杀不得?”
说起来可旺、定国二人,不论是一起训练新丁,还是像今天这样分头行动,彼此之间其实颇多默契,只是二人似乎八字不合,先天犯冲,相互之间总会有些摩擦和口角。
定国回道:“志哥交待了,一定要找出他们的头领瘌痢头,这人,”他指指两个手下正架着的人,又指向被可旺杀死的那人接着说,“指认他就是瘌痢头,我正要让他抬头辨认呢。”
可旺大大咧咧地说道:“指认?那还不容易。”
说话间,双手较劲,将被他钉在地上之人挑了起来,送到定国他们身前,“这不就行了,还更好认。”
定国被他这话噎住了,有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喂,我说,是不是瘌痢头啊?”这话却是可旺对那俘虏说的,眼见这人浑身抖得筛糠似的,嘴唇也骇得发白,牙关“哒哒”直响,知道他说不出话来,又说道,“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那俘虏听完,连连点头,可旺得意地看了定国一眼,“这不就完了,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
说完,大枪一抖,斗大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滚了下来,人已经死了一会儿,鲜血没有从颈腔中喷射而出,只缓缓地涌了出来。
饶是如此,这俘虏也骇得嘶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这小爷已经答应饶我一命的!”
可旺“嘿嘿”一笑,“那剩下这些人咋办?”指了指现在场中跪地求饶之人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旺自习武以来,甚是好斗,不过并不好杀,刚才只是杀红了眼,一时没有收住手,还有不愿向定国低头认错的念头。
“志哥说了,放弃抵抗的可以饶过。”定国说着话,蹲下身,攥住人头上的发髻,将人头拎了起来,“还需再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瘌痢头。”
说完话将人头递给架着俘虏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再去找其他人辨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瘌痢头。”
两人点头应下,放开俘虏,接过人头转身去了。
“哈哈哈,饶过我了,饶过我了。”俘虏“噗通”一声跌坐在地面,失心疯般地嚷嚷。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定国接着说道,“凡是瘌痢头的人,一人打断一只手。”
可旺一声狞笑,就要动手,在他心里,志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别,别动手,小爷!”俘虏没想到形势突变,心情瞬间又从天堂跌落地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堪堪避过可旺落下的枪杆,“我可一直没有跟你们动过手啊。”
真要被打断一只手,想想跟着瘌痢头作的那些恶,得罪的那些人,要活下去可就难多了。
“要不这样,两位小爷,那人头要不是瘌痢头,再来废我的手如何?”
“啪!”定国终究心善,挡住可旺下落的枪杆,“行,暂且先饶过你。”
可旺不满地嘀咕:“可志文都说了要打断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去打其他人的,这人等会儿问志哥行不?”定国无奈道。
可旺闻言,虽然仍是不满,却也放过这人自行去了。
码头上的力哥一众人等,见这帮小子一前一后,砍瓜切菜般地拿下了瘌痢头的人,正自赞叹,却听得惨叫声不断传来。
“这帮小子手还真狠。”力哥对强子和身后众人说道。
距离不远,他们自是看到了还活着的瘌痢头手下,个个都被打断了一只手。
众人默然,打断一只手固然狠了些,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直接杀人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不多久,力哥他们看见这帮小子在一辆马车上树起一根长杆,杆上林林总总地挂了几十个人头,而杆顶处的,赫然正是瘌痢头,双眼未闭,充满惊骇,似乎仍不相信自己就此身亡。
“哈哈哈,”强子鼓掌而笑,“大哥,瘌痢头这回可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帮小子,厉害,够狠,我喜欢。”
“岂止厉害,”力哥喃喃自语,“这立杆挂头,可是有点朝廷传首九边的意思了。”
却说志文这边刚刚摆平了可旺和定国的争执,做主饶过了指认瘌痢头之人。
说起来这事儿定国和可旺都没错,定国算是千金买马骨,借此安抚渡口的其他难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一帮人辣手无情。
而可旺是一根筋,只认志文的话,也没有错,志文只能双方都安抚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让志文头疼的是孙大夫不见了,就连八千都不知道他爹什么时候消失的,估计是定国带人支援可旺时,人手一下少了大半,孙大夫借此机会溜了出去的。
肯定是见天色还早,忍不住又去给人看病了。
想到这里,志文也是暗自抱怨,这局面虽然刚刚平定,可谁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敌人,这孙大夫真是不爱惜自己。
“大柱,你带几个人,和八千一起去找孙伯。”身为义子,可旺理所应当做这事儿。
“八千,你心再急,也不许脱离可旺他们,否则不但找不到你爹,就是你自己,也可能有危险,听到没有?”志文恫吓着八千。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整个队伍里,除了志文外,跑得最快的人呢。
八千修炼第三幅图毫无进展,而定国都显现出了效果,这就尴尬了。
志文思来想去,把第一幅图的练习方法教给了八千,谁知这回是王八对绿豆,双方都看上眼了,八千上手练习没几天,“轻功”进展神速,虽然还不能飞檐走壁,但跑得飞快,能把除志文外的其他人远远甩开。
爬高上低的也更加灵活,这下误打误撞,反倒对了八千的胃口,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采药什么的更方便了,以至于力气不够,枪刺术一直没有练出什么威力来,他也不在意了。
“行,我都听可旺的。”八千知道志文这是为他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答应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让志文头疼的还有这满地屎溺,除了码头附近的十丈范围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是东一堆西一摊的大小便,有些甚至就在已经空了的窝棚边上,看着恶心,闻之欲呕。
看来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难民没能过河,反而在此住了一段时间,没人注意卫生,才造成这样的景象。
“老李!”志文喊道。
“哎,小志。”
志文指了指遍地的尸体,有瘌痢头一伙儿的,也有其他难民的,幸运的是,没有志文他们的,“让那一百五十户人家把这些死尸收殓了,口粮照旧。”
今天这场械斗的规模和死亡的人数,是志文招收了两千人以来的第一次。
“是,小志。”李智恭敬地回答,随即笑道,“这才几十具,可不够他们分的。”
随着尸体减少,为了让这些跟着他们的人家能勉强吃饱,提高他们干活的积极性,志文前段时间不得不将收殓一具尸体的口粮从二两提到了三两。
这两天更加稀少,志文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加到四两粮食了。
“说的是。”志文点头,光那一百五十户人家都有六百多人呢,确实不够分,今天忙着赶路,未必有多少人家去殓尸了。
“那发布个任务,”志文更习惯把自己看作是有需求发布任务的一方,一百五十户人家是接受任务的一方,完成任务后从志文这里领取报酬。
“让他们另外挖个坑,把这些粪便收拾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酬嘛,”志文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你看着办吧,别太低,但也别太高就行。”
李智点点头,转身安排去了。
“小捷,定国,你们带些人,拉着这俩马车,”志文指指竖着高杆,挂满人头的马车,“到处转一转,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趁早把念头打消。”
“那,码头那里要不要去?”尚闰问道,刚才他带人支援可旺,表现不错。
“怎么,有什么说道么?”志文问道。
“刚才好像有人说,不得在码头十丈范围打斗,否则他们就不渡人过河了。”
敢放出这样的话,瘌痢头们还不敢破坏这样的规则,看来在这渡口,这些摆渡者的掌控力不错啊。
“这样啊,那码头就不用去了。”码头那里视野极佳,刚才这番阵仗,想必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挑衅。
“还有,”志文喊住了已转身欲走的小捷和定国,“再跟这些人说一下,不许随地大小便,我们会安排人巡查的,见一次打一次。”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短时间内,自己这帮人恐怕和其他人一样,是过不了河的,这环境卫生就不得不整治一番了。
正好借着这次立威,敲打下这些难民,自己在着也舒服,还能有效控制疾病的传染。
事情安排完毕,志文站在马车上,远眺码头和黄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渡口,怎么说呢,很特别啊。
渡口的选取,一般要求两岸地形要便于船只停靠,崇山峻岭和滩涂烂泥都不行,水深也有要求,太浅的话肯定不行,船只容易搁浅。
还有就是在满足以上两点的前提下,渡口两头的河江面距离自然是越短越好,这样来回一趟能省不少力。
之前志文路过的渡口,基本都符合这三点。
可眼前这渡口,前两点倒是满足了,但是河面距离却是异常宽阔,再加上蒸腾的水汽,以志文这么好的眼力,又站在马车上,也只看到对岸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船只,连岸边码头都看不清晰,可见两岸距离之远。
而力哥和强子这几人,先是见那辆挂满人头的马车启动,在一队人的簇拥下,朝着难民堆而去,知道这帮小子是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宣扬刚才的战果,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随后有新的难民陆续来到刚才因为打斗而空出的场地,按力哥的估计,前前后后怕有两千人,都是在马车附近停留片刻后,就各自散去,挖坑的挖坑,殓尸的殓尸,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完全是长期做惯了的样子。
这下力哥都有点不淡定了,原先他一直以为这支童军是哪家已经扯旗造反的头领弄出来的,佩服这人有些本事和远见,能把这群小子操练成这样不容易,再过几年就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强军。
可这战后打扫战场,收殓尸体的行为,却绝对不是任何一家流贼会做的,他们胜了的话,只会忙着抢粮抢人,哪里会去理会地上的死尸是自己曾经的同袍,还是挥刀相向的敌人。
输了的话一溃千里,更是只会忙着逃命了。
在力哥的认知里,哪怕是现如今的官军,也很少能这样做的了。
待看到这些难民更多的是在清理地上的粪便时,力哥他们更加惊讶了,这些人绝对不是流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些什么人,要武力有武力,能把瘌痢头这样的混混们兵不血刃地收拾了,要规矩有规矩,能指使这么多人利落地打扫清理场地。
正当力哥他们百感交集之时,只见对方的马车阵中,一大一小二人越众而出,径直朝他们走来。
却是志文见李智已经把事情安排完毕,遂叫上他一起前往码头,想要打探一下过河的情况,他自己毕竟年岁还小,出头露面的事总得有个成年人一起。
力哥知道这是对方的话事人来了,忙咳了声嗽,清清嗓子,提醒强子和其他人打起精神,静候对方的到来。
“几位,在下有礼了。”李智嘴里客气着,手上也作了一个揖,“不知怎么称呼?”
“不敢当,”力哥还了一礼,“在下陈力,忝为这个码头的领头人。”
“我叫陈强,叫我强子就行,是力哥的兄弟。”强子接过话,一一介绍自己和其他几人。
“不知先生贵姓?”力哥待强子话毕,又拱手问道。
“免贵,姓李,李智。”李智边还礼边说,“这是在下小侄,志文,跟着我长长见识,陈力头领勿怪。”
“哪里哪里。”
一众人等相互寒暄,客气的不得了,气氛尚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了,陈力头领,我等欲从此渡河,前往晋西,不知有何规矩?”寒暄了半天,李智终于问到了正题。
“没什么规矩,交钱交粮就成。”强子呵呵笑道,他也是早不耐烦这等客套,耐着性子等了半天,见对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忍不住抢着回答。
“哦,那要多少钱粮呢?”
“每人交二两杂面,或者五十文钱,咱们就保证送他过河。”
“这...”李智闻言,脸色稍变,“这价钱是不是稍微高了点?”
这个费用,对志文他们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可装模作样地表示下惊讶,还是要的。
“高了?”强子说道,“咱们这些船工,一家老小都是五六口甚至七八口人,就指着一条船吃饭,拉一趟活儿,也就四五个人,最多不超过十人,收的粮食,就够家里三四个人一天混个半饱,你还说高了?”
“这...”李智说不下去了,想想的确如此,又问道,“那五十文钱可不止买二两粮啊?”
“唉,”这是陈力他们当中一个年纪稍长之人,“你们啊,有多久没买过粮了?现在最次的杂面,也是快二十文一两了,眼瞅着还要涨,咱们收的这五十文,真不高。”
李智彻底无语了,和志文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无奈。
现在渡口旁聚集的这些逃难之人,都是优胜劣汰后的佼佼者,不夸张地说,都是身强体健之人,还兼野外生存大师,身体差的,找不到吃食的,不是病死就是饿死了。
只是难民中没有几家还有这些钱粮,特别是粮食,早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而不过河,原来是没钱过啊。
只是力哥这些人如此行事,不怕惹怒难民们,给自己带来灾祸吗?
志文看着宽阔的河面,若有所思。
“一开始有人不吃咱们这套,仗着人多势众,想逼着我们摆渡他们过河。”强子仿佛知道志文心中所想,接着说道。
“可咱们是什么人,个个从小都在黄河边长大,水性没得说,在河西的就咱这几人,打不过往水里一跳,谁都拿咱们没辙。”
“有那不知深浅之人,有的跟着下水,有的想自己摇着码头的这几艘船过河,都被咱们在水里给收拾了。”
强子一口气炫耀完,得意洋洋地总结道:“从那以后,你们这些逃难的,不论他原来有多横,都不敢得罪咱们了。”
“那这黄河沿线的渡口,要么没船,有船也不渡人,也是诸位头领的手段咯?”李智不笨,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些渡口无人摆渡的原因。
“那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祸害的!”刚才那年长者突然激动起来,“一开始咱们都散居各个渡口,遇上逃难的要过河,有钱粮的,咱们就收点,实在没有的,也就算了。毕竟咱们靠河吃饭,除了摆渡,还可以打鱼。”
“一开始还好,我们两边还能相安无事,谁知没多久,你们这些人就坏了良心,竟然抢咱们的船,逼咱们摆渡,这也就罢了,还要抢咱们的粮,杀咱们的人...”长者哽咽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志文和李智无言以对,逃难路上种种残酷的场面,一时涌上心头,知道长者没有说谎,这种事儿绝对有人能做出来。
“多亏了力哥,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渡口,把咱们召集到这儿,家眷又都安置在了河东,咱们这些人啊,才算是有了个主心骨,不再被人欺负了。”长者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又接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渡口如此宽阔,而船只大都在对岸。
就算难民中有人通水性,要想一气游过对岸,而不被这些人发现,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既杜绝了难民私渡,也能预防被人摸上门偷袭,对船工们来说,这渡口真是个好地方。
“还有啊,”强子又得意洋洋地插话了,“别想着往下走去找其他渡口,实话跟你们说吧,整个晋西和豫南,你们能过河的地方,就只有这儿!”
“那蒲津渡和风陵渡都无人摆渡?”李智不大相信,他读过些书,知道这两个渡口自古便是有名的古渡,离此也不远了,应该,没有荒废。
志文自然不大清楚这些,只觉得“风陵渡”这三个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依稀想起似乎是在金庸的哪部里读过,当时觉得这三个字很有意境,格调很高的样子。
“嘿嘿,”强子笑了,“有倒是有,你们可以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都是官府在管,还有官军,比我们可黑多了,不说价钱,不把你们当流贼抓起来就不错了。”
志文扯了扯李智的衣襟,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又不是急着马上过河,孙大夫都还没找到呢,先回去再说。
“呃,多谢诸位头领相告,容我等回去商量一二,李智就此告辞。”说罢带着志文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却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力哥开口了。
“陈力头领,不知有何见教?”
“李先生,我见你们一到此地,就挖坑殓尸,还洒了石灰粉,现在还清理粪便,不知是何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啊,”李智笑道,“挖坑殓尸撒石灰,那是为了防止瘟疫散播,我们一路上都是如此做的。至于清理粪便嘛,那是我们不愿意与屎溺为伍。”
“哦!”力哥微微沉思了下,又问道,“不知阁下与孙神医有何关系?”
“孙神医?”李智微微失了下神,随即醒悟,不就是孙大夫嘛,被难民尊为神医,没想到名号都传到这儿了。
“在下帮孙神医打理一应杂事,以便孙神医能专心治病救人。”稍稍犹豫了下,李智这样介绍自己。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如此行事,大有讲究,竟是孙神医之人,失敬...哦不,失礼了。”知道李智与孙大夫的关系后,力哥态度大变,指指停在码头边的几艘带篷的船只说道,“我们在河西这里连个坐处都没有,我等粗人,得罪莫怪!”
不是力哥如此轻信李智,而是他们之前的一番作为,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孙神医指点的。
李智和志文都被他这大变的态度弄得有些诧异,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知道他们心有疑虑,力哥主动解释道:“这几个月,渡口这里可是把孙神医的大名给传遍了,说他是药王后裔,万家生佛,挽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我等虽与难民有些不对付,却最是敬重如孙神医这等治病救人,活人无数的医者。”
“不知孙神医可在,我等想上门拜访,以表敬意。”力哥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呃,这个...”李智吞吞吐吐地,看了看志文,见志文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孙神医刚刚失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可不是力哥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动的,只是他觉得力哥他们身为船工,与难民们并无什么利益纠葛。
有钱有粮就送你过河,没有的话就老实在河西呆着,力哥他们不太可能为了某支难民队伍出头,来打孙大夫的主意。
而且他们在河西就这几个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志文自信能吼得住。
至少表面来看,这个力哥一脸真诚,迫不及待地想见孙大夫,颇似后世小迷妹渴望见到偶像的样子,索性大方点,告知以实情,顺便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失踪了?”力哥大惊失色,“难道是刚才?”
李智点头,“就是刚才分兵之时,人手有点顾不过来,孙神医这才不见的,我们估计他是又遇上病患了,还是急症,所以招呼都没有和我们打。他这人,一见有病患,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如此神医,真正令人敬佩。”力哥叹道,“这瘌痢头该死,死得好,死得好啊。”
算起来,这是自志文他们抵达渡口,与瘌痢头们爆发冲突后,力哥第一次表达对瘌痢头的不满和诅咒。
“强子!”
“在!大哥。”
“你和其他几人,全都去散布一个消息,就说谁找到孙神医,那么一家人只要不超过十口,咱们全都免费送他们过河。”力哥吩咐道。
“大哥,这...,有这必要吗?”说实话,强子不太理解他大哥的这一番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神医治病救人,为国为民,难道不值得我等为他做这么点小事吗?”力哥双眼大睁,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对了,你们不要聚在一起,分散开来。有什么消息,让他们报到马车那里去。”
“喏!”强子见大哥发怒,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带人去了。
“见笑见笑。”力哥抱拳行礼,“李先生,咱们不如就此移步,到马车那儿静候佳音好了。”
得,力哥这是厚着脸皮的要跟着他们了。
“啧啧,李先生大才,既能将这些少年练成如此强军,还能将这帮难民安排得井井有条。”一到马车旁,力哥就连连赞叹,“不知李先生师从何处啊?”
只是嘴里说着话,眼光却往志文那儿瞟,毕竟志文站在马车上发号施令他是看在眼里的。
“哪里哪里,不敢当,谬赞了。”李智一下红了脸,这么大的功劳他可不敢独占,“在下只是安排难民杂事,至于这操练之事,全赖这小侄和他的两个同伴所为。”
志文不太管事,他现在基本就是和小捷收集粮食,偶而指点下众人的武艺,日常操练是可旺和定国负责,这些李智都知道。
“这位小兄弟叫志文是吧?”力哥笑呵呵地问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志文笑笑,恭敬回道:“在下年纪还小,可不敢当大叔的兄弟,叫我小志好了。”
“嗯,不错,小志。”力哥笑眯眯地喊上了,“年纪轻轻,就这样一身本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祖籍何处啊?”
这老狐狸,到底是来拜访孙大夫的,还是来探自己这些人的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人家先是让人帮忙,现在态度又是极好,想甩个冷脸都不成,志文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力哥打起了太极拳,至于李智,借口事务繁忙,已经先一步闪人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几圈推手下来,都深感对方不简单。
力哥老谋深算,遇上关键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巧妙地把话题绕开,而志文仗着自己年纪小,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譬如刚才问祖籍,志文就反问祖籍何意,力哥解释祖籍就是家乡,就是从哪儿来的,志文就随便说了一个原来村子附近的山头俗称,至于村名和县名,对不起,不知道。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一过,话题越来越少,场面一度冷清了下来,眼看双方就要聊不下去了。
志文自是无忧,实在无话可说的话,这位力哥就应该告辞了吧。
力哥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却有些焦急,这一通谈话,实在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讯息,要是在高门大院,这会儿对方必定已经端茶了,而自己将不得不告辞。
正尴尬间,强子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大哥,孙神医找到了。”
力哥暗暗舒了口气,自家兄弟出现得太及时了。
“是吗?哎呀,真是好消息。”力哥语气浮夸地说道,“神医人呢?没出什么事儿吧,在哪里?”神情却是颇为得意。
志文反应过来,力哥这是在向他示威呢。
先前志文他们用瘌痢头的人头在渡口向其他人立了威,包括力哥他们,而现在,力哥派了这么几个手下出去转了一圈,就把失踪的孙大夫给找到了,这何尝不是在向志文他们示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就到,我怕你和他们等得心焦,先跑来报个信儿。”强子满头大汗地来到了马车旁。
而志文已经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看见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孙大夫。
又是一番客套寒暄,直到天色渐暗,强子几次提示,要趁天色未黑赶回河东,力哥这才意犹未尽地提出告辞,并当场宣布,明天就安排人将找到孙神医的这家人送过河,还表示,今天神医累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而难民们在得知孙神医与那帮凶神恶煞,杀了瘌痢头的小子们是一路人后,原先单纯的害怕和恐惧,变成了又怕又敬,对于志文不许他们随地大小便的要求,在后来的日子里,抗拒少里,自觉执行的多了,倒是意外之喜。
“志文小志,义父我爹还没找到,咋办?”刚送走力哥和难民们,可旺和八千急匆匆地回来了,满脸焦急地问志文,却没有看见正在志文身边的孙大夫。
孙大夫不得不咳了声嗽以示自己的存在。
“义父爹,你回来了?!”两人同时惊喜地大叫。
“大惊小怪,为父没事儿,你们都歇息去吧。”孙大夫三眼两语地把可旺和八千赶跑了。
“那个,小志,”等人都走光,只剩他和志文时,孙大夫才言辞讪讪,有些羞愧地说道,“这次是孙伯孟浪,害大家担心了。”
“放心,今后绝不再犯。”见志文仍未表态,孙大夫又急忙作了保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孙大夫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自定国由后赶到,在志文的带领下,以雷霆之势连杀几人,威压全场,难民们被吓得纷纷逃离后,孙大夫知道危机已过。
身心放松之下,无意中看见一个少年孤零零地倒在路边地上,以为是被人踩伤的,职业病发作,几步走到少年身旁,就要查看一番。
不想手一碰到少年的肌肤,却是一片滚烫,这才知道少年原来是发起了高烧,孙大夫立即就开始把脉,看舌头,又把少年晃醒,询问情况。
偏偏这时志文他们已经加速向前,随后定国又带人包抄瘌痢头,忙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孙大夫蹲在路边给人看病,双方就这样渐行渐远。
就连孙大夫自己也是在一番忙乱之后,才发现志文他们不见了,不过他不着急,知道是要去渡口,反而定下心给人治病。
在问清了少年所在之后,将少年背到他的住处,然后在随身携带的包裹中理出一副药,令其家人熬煮后让少年服下。
少年及其家人千恩万谢不提,这一番忙乱,却又惊动了少年周围的难民们,得知有大夫在此,不少人家又恳请孙大夫帮忙看病。
有病人需要他,孙大夫自是不会拒绝,再度忙碌起来,原本立即赶去汇合志文他们的想法就落了空。
说起来这与志文小捷也不无关系,要不是他们最近一次寻宝,找到了不少中药,使得孙大夫的包裹里有足够的药材,他怎么能看得了这么多的病人,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到强子他们发的话传到这里,周围难民才惊觉,这莫不就是孙大神医,有那机灵之人,匆匆跑去,将强子带来,在孙大夫自认姓孙后,众人一片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子高兴的是由他们找到了孙神医,带路者高兴的是他们家可以过河了,其他难民高兴的是替他们看病的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孙神医。
“小志,咱们......,能不能在这儿呆几天在走?”孙大夫有些为难地说。
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队伍,不管现在规模如何,在做什么,初衷都是逃难,逃出这片赤地千里的山河,包括孙大夫自己也是如此,这眼看都到了黄河边,希望就在前方,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妥。
要知道,他孙松龄这一路上不但活了下来,还救治了如此之多的病患,赢得了“神医”的美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志文和他的小伙伴们。
而他在给难民们看病时也听说了过河的费用,知道以志文他们现在的身家,这些钱粮不成问题。
可看着难民中众多强忍病痛,苦苦挣扎的脸孔,孙大夫骨子里有儒家兼济天下的胸怀,和身为医者的父母之心,让他不忍就这样一走了之,志文他们找的药材不少,不用也是浪费吧。
“行,孙伯,就依你,咱们呆几天再过河。”出乎孙大夫的意料,志文答应得很痛快。
其实在和小捷找到药材,并将之交到孙大夫手中,看到他眼中那兴奋的光芒,志文就已料到,孙大夫不把这批药材用完是不会罢休的,而刚才被难民们簇拥着回到营地时,志文更加确定,孙大夫肯定会要求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
“编筐编篓,重在收口”,看病,消毒,殓尸,这一路既然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么几天,药材就这么些,用完了孙大夫就是想看病也基本无法了,就让这一路的辛苦,在这渡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不过孙伯,可不能再单独行动了啊,我让大柱和八千跟着你。”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盯着孙大夫,意图不轨呢,志文向来不惮以最坏的设想来揣摩人心。
“听你的,小志。”孙大夫没有拒绝,知道这是为他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小志,在呢?”
这是中秋后的第五天,力哥又来了。
中秋那天,他们送了志文几尾鱼,说是刚从黄河打上的,新鲜的紧,此后倒是消停了几天,没再上门。
“孙神医呢?又去给人看病了?”力哥无话找话。
知道还问,志文暗自翻了个白眼,“是啊,陈叔,你有事儿?”
“无事无事,就是想拜访一下神医,当面聆听下教诲。不过既然神医不在,那和小志你聊聊也是一样的。”
又来了,真不知这力哥想做什么,志文无语。
“小志,不知你们还过不过河?要过河的话,又何时过呢?”出乎志文意料,力哥这回没有兜什么圈子,而是聊起了最实际的问题,他早看出这帮人是以志文为首。
“嗯,”志文心里盘算起来,目前难民们所得之病,不是饿的就是累的,还未遇到一例染上鼠疫的,看来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而以药材消耗的速度,再有个六七天也就差不多完了,只要让这些人大致养成一个较好的卫生习惯,消毒工作也可以不用做了。
“十天后吧,十天后我们过河。”志文给了一个还算准确的答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力哥一拍手,“小志,你们和神医帮人看病,殓尸,这番作为,我等实在佩服,你们能不计得失,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你们过河,我们分文不取。”
敢情力哥今天是来示好的?
“这...,陈叔,不用吧!”
“就这样了。”力哥不由志文分说,“经过商量,已经定了,义务送你们过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咱们全体船工的决定,你就别推辞了。”
“不是推辞,陈叔,而是咱们人有点多,你们不得亏死?”
“多?有多少?”力哥笑了,那天前后围攻瘌痢头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两百人,这个忙他还是帮得起的。
志文知道力哥没把帮他们殓尸的人家算进去,这些人跟了他们这么久,算是磨练出来了,只要愿意继续跟着他们,志文自然不忍心抛下他们,肯定出粮带他们过河,几百公斤的粮食,志文还出得起。
至于过了河带着两千多人做什么,志文暂时还未考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粮食一时不成问题。
“两千多人。”志文一本正经地回答。
“多...多少?”还好力哥是坐着的,站着的话没准能摔一跤,脸上也无法掩饰地露出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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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谢谢陈叔。”志文见他得知实情后仍如此坚决,眨巴眨巴眼睛,且先收下力哥他们的糖衣炮弹吧,糖衣吃下,至于炮弹,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还回去。
“就这么决定了。”力哥很豪气地摆摆手,“八天后,我安排人过来和你们对接,具体安排下怎么过河。”
“告辞了,小志。”力哥这回再不磨叽,拱手离去。
当志文告诉大家,十天后过河时,众人都露出了笑意,就连一心治病救人的孙大夫也不例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道,谁家还没有去看过,谁家还需再去看看疗效如何等等。
稍后,直接或间接依附志文他们的人家得知,只要愿意继续跟着孙神医和李智先生,十天后他二人将带着大家一道过河,不用出任何费用。
周围顿时欢声雷动,震耳欲聋,把挨着他们的其他难民都惊动了,得知他们能跟着孙神医免费过河,免不了的羡慕嫉妒恨,却不敢有什么异动。
不少人喜极而泣,边流泪边匆匆来找李智登记是否过河。
李智带着囡囡她们,仍旧是先确认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是否跟随他们过河,然后再由这一百五十户人家报上跟随他们过河的人数,最后由力哥他们安排,分批次过河。
其中有十二户人家向李智提出了告辞,他们要继续南下,到豫南一带投亲,空缺的名额很快就从依附于人的人家中挑出来补齐,最后确定要过河的人数仍是过了两千。
已经确认能过河的人家难掩兴奋,不愿离去,围着李智他们叽叽喳喳,李智不胜其烦,不得不找志文,最后是让可旺带人驱散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过中秋,明末时正值小冰河时期,不然也不会连年大旱,可不像后世那样,还会有什么秋老虎,除了正午时分,站在太阳下会有点热,早晚都有些冷了。
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在和李智忙完过河人数的登记后,趁着还有空闲,又跟着小英娘,与其他一些人家开始赶制羊皮袄和毡衣。
这是志文新发布的任务,接下活计的人家不多,毕竟大部分都是苦哈哈,过冬除了烤火,就只能靠抖了,羊皮和毡毯对他们来说都是高级玩意儿了,没多少会做的。
想想自己刚穿越的时候,还能穿上棉衣,虽说硬梆梆的,可也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了。
志文和小捷几次寻宝下来,除了粮食,就属这些与羊相关的东西不少,羊毛最多,羊皮和羊毡次之,还有少量的羊皮袄和薅光了毛的皮衣。
光板皮衣都配给孤儿们了,用来当做皮甲防护,这也是与瘌痢头他们争斗时,志文他们的人只有少量轻伤,重伤和死亡都没有出现的缘故,那帮人手中的武器,威力实在有限得紧。
羊皮袄改了改大小,让小英娘和囡囡她们穿上了,本来想让小英娘做一件给孙大夫穿的,谁知他死活不要,起初不愿说出原因,逼急了才知道他嫌那玩意儿膻味儿太重。
志文不由哑然失笑,在这时代难得有人和他一样,因为嫌弃味道而不愿穿羊皮的,那皮衣他就因为嫌弃味儿重没要,虽说这些东西都已经被鞣制过,可还是又臭又硬,或许要穿过很久之后,那味道才会淡去。
现在就只有志文和孙氏父子三人早晚还穿着单衣,仗着体质好,还勉强耐得住,要是再冷下去的话,志文觉得恐怕不得不把去年那硬梆梆的棉衣拿出来穿了,只是自己个子长了不少,不知还能不能穿的上。
可除了志文他们三人,其他人都把这些东西看作宝贝,不说可旺、定国和小捷他们,穿着光板皮衣爱不释手的样子,就是小英和囡囡、妞妞三个丫头,也把她们的羊皮袄看得紧紧的。
还有那些给志文他们干活的人家,看得出来也是眼红得紧,有那劳力特别强,发的口粮颇有富余的人家,甚至向李智提出,能不能用粮食换几件皮袄,哪怕是毡衣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智一合计,有这需求的人还真不少,遂向志文禀报,志文这才让他召集人手赶制皮衣和毡衣,能用它们代替粮食发放,何乐而不为呢?
“志文,那羊毛我能不能用一些?”正当志文捂着鼻子,远远看着小英娘他们做皮袄的时候,八千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羊毛啊?没问题,想要多少,只管找老李去拿。”现在就属这羊毛最没用了,还得把它压制成毡,才能做成毡衣,跟着他们的难民里倒是有人自告奋勇地愿意做,这些人都知道活儿是不会白干的。
只是志文不但嫌弃毡衣的气味,还讨厌它穿着不舒服,隔着几层单衣都能被戳得又痒又疼,反正羊毡不少,羊毛就一直闲着。
“八千,你要羊毛作甚?你不是和我一样,最讨厌它的膻味儿了吗?”志文突然反应过来,不由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八千神秘一笑,“过几天给你一个大惊喜。”
“大惊喜?”志文不太相信,“你和大柱不都天天跟着你爹给人看病吗,你哪有时间做什么大惊喜?”
“这几天都是回访老病号,用不着我了,大柱跟着就行。前几天要不是忙着和我爹给人看病,那大惊喜早弄出来了,大家也不用穿味儿这么重的皮袄。”
“行,那我等着你的大惊喜。”志文仍是半信半疑。
“不过...,志文,麻烦你单独给我一个窝棚。”八千有些腼腆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家传秘方?”
“不是家传,”八千颇有点自负地说道,“是我自己的独门绝技。”
“这样啊,”志文沉吟道,八千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都想要个单独的窝棚了,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可这周围难民众多,哪怕给他一个窝棚,恐怕也难以保密。
“八千,你要相信我的话,就咱俩,到那座山上去,各搭一个窝棚,你做你的事儿,我绝不窥伺,只负责站岗放哨,如何?”志文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说到,那里已经离开了大群难民的范围,山顶无人,离此最多也就是半天的脚程。
八千闻言,也默默地思忖了下,知道志文是为他着想,既然是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他要做事儿,也不能少了帮他警戒的人,如果只要一个人来警戒的话,他知道,志文是最好的人选。
“你说的什么话,志文,什么相不相信的,”八千说道,“你都把你那么珍贵的东西教给我们了,我这法子还会藏着掖着么?简单得紧,看一眼就会的。”
“行,”志文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他不认为八千有什么了不起的秘技,“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
“好嘞!”
等八千复又找到志文时,身上背着一大个包袱,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志文大部分都不认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志和八千呢?”晚饭时,回到营地的孙大夫左顾右盼,不见二人,不由开口问道。
“哦,他俩去旁边那座山上了,说是要呆几天,让我们不用管他们。”回话的是定国,志文临行前让他负责总管全局。
“做什么知不知道?”
“他们没说,不过八千拿走一些药材。”
“什么!”孙大夫勃然变色,“这臭小子。”骂后也不管饭还没吃完,放下碗筷,往他的窝棚跑去。
片刻后又踱着方步回来了。
“孙伯?”定国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算这小子懂事。”孙大夫哼道,瞟了瞟定国身上的皮衣,撇撇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看来八千拿的药并未影响孙大夫看病,只是他这么高兴,是因为什么呢?众人都有些疑惑。
......
“神医,小志和八千咋还没回来啊?”小英娘有些焦急地问道,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家都知道夜里是不摆渡的,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一大早,一场规模空前的过河行动就开始了,力哥他们总共凑了一百余条各式各样的船只,开始分批次地送这两千余人过河,好在有定国和可旺带着人维持秩序,倒是忙而不乱。
现在在河西还剩几百人,都是最核心的成员,还有孤儿,全是为了等志文和八千而留下的,可旺倒是对志文毫不担心,带了一部分人员过河维持河东的秩序去了。
“没事儿。”孙大夫说道,“小志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
“我就是担心他俩来晚了,今晚恐怕过不了河。”安全方面小英娘还真不担心。
“这就不用宋大嫂操心了。”力哥说道,“你们就安安心心地过河,我在这儿等着就成,要是太晚了,我明天铁定把他俩送过去。”
力哥也是拼了,为了笼络志文,连不在河西过夜的规矩都顾不上了,几天前他就知道志文和八千消失了,不过这帮人嘴紧得很,谁都没告诉他两人的去向。
“这如何使得,陈头领,我们留下等小志就好了,你们还是回河东歇息,明天再来,只是麻烦你们了。”孙大夫也知道船工们的规矩。
“那不是志哥他们吗?”沉默不语的定国突然开口了。
众人顺着定国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码头的道路上,两个小小身影正由远而近地迅速奔来,速度远超常人,身后甚至带起了两道黄烟。
“嗯,是他们。”孙大夫手抚鄂下胡须点头,这速度,也就志文和八千能有了。
等二人赶到面前,狼狈的样子却是将大伙儿都惊到了,蓬头垢面,满脸黄灰不说,神情萎靡,各自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知几天没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两人身上的味道,光是羊膻味儿和一股莫名的冲味儿就能熏得人睁不开眼,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在一起,那酸爽...。
“小志,要不你俩先去河里洗洗?”已经养成了卫生习惯的小英娘皱眉问道。
“哥真臭。”囡囡用袖捂住口鼻,不满地说。
“先过河吧。”志文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来得及吧?陈叔。”
“来得及。”力哥回答,过了中秋,已是残月,不过夜空中晴朗无云,月色尚可,再加上他们对这一带水域很熟,上半夜跑几趟不是问题。
八千体力远逊志文,这几天本就休息不好,这一趟跑下来,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在一旁喘气,脑中还回响着下山前志文珍而重之地对他说的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八千,你这法门,现在除了你我,还有谁会?”
“没有了?好,那还有谁知道你会这法门?”
“除了你爹没人知道了?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现在开始,跟任何人都说,这法门只有我才会,你是打下手的,否则,你会被人盯上,遗祸无穷。”
“抽空单独和你爹孙伯讲一下,请他不要露馅儿。”
“让那些鬼蜮伎俩都冲我来吧,我承得住。”
在志文当着八千的面,凭空变出瓦罐和一袋袋的羊毛,还有整整齐齐的柴禾后,八千从此和小捷一样,对志文的话坚信不疑。
他相信志文对他这个法门给出的极高评价,他相信志文能将它发扬光大,他相信,志文交待他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他好,虽然他不明白,危险从何而来。
他不信志文有如此神奇的法术,还对这个法门别有居心,这个方法不懂之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其实正如他所说,看他操作一遍就会,他八千拿的那么些药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所以挑的那些药材都是他爹用不上的。
本来八千还打算,等过了河,小英娘她们闲下来后,把这法门教给她们的,被志文严厉否决了。
要是真有什么私心,志文不会连自家亲妹妹都不愿意让她学。
不提八千在脑子里这些千转百回的念头,却说志文一直坚持到所有人都登船后,这才最后一个上了船。
淡淡的月光洒在河面和两岸的山上,河中心已经起了薄雾,近处的船只看上去朦朦胧胧的,而远处的船只就只能看到黑影了,伴随着河水温柔的声响,志文半倚半靠地在船上...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西,尤其是靠近码头的地方,星星点点的火堆一下少了很多,而原本冷清的河东,这晚一下多出了不少摇曳的火光,显得生机勃勃。
沉睡中的志文或许没有想到,自他和孙大夫结识后,这一路的举动,继惊退王二后,再一次小小地改变了历史。
原本这一拨逃难的人,因为饥荒和鼠疫,还有朝廷的无力赈济,未过黄河就死了有七八成之多,称得上是尸横遍野,白骨皑皑。
幸存下来的人,东渡黄河之后,带着这一致命病菌,一路向东,直到京师,鼠疫从此遍布华北大地,此后十多年里,鼠疫与旱灾一样,始终阴魂不散地在北方肆虐,给苦难深重的神州捅了一刀又一刀。
十多年后,崇祯上吊前,李自成进攻京师时,整个城里染上鼠疫的人差不多有一半,士兵别说和李闯作战,很多人病得连路都走不动。
而现在经过志文和孙大夫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之后,有近三成的人活了下来,因病死亡之人也被他们消毒后深埋,隔绝了鼠疫的二次传播,在志文他们身后逃难的人群,大部分幸运地躲过了这一灾难。
要是他们人手充足,组织力也跟得上,再进行严格的隔离措施,那么活下来的人会更多。
不少人家特别是跟着志文他们的两千人受他们的影响或是威逼,还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些小小的变动,或许微不足道,可谁知道,它们会在今后,引发怎样的风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神医一路保重!”
“神医一路走好!”
“神医路上小心!”
河东码头旁,力哥带着一众船工,正和志文他们依依惜别,他们这群人中以孙大夫名头最大,自然向他道别的船工最多。
孙大夫团团作了一个揖,“老夫在此谢过诸位了。”
说罢一把拉过身边的力哥,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摆渡到什么时候?”
船工们仗着有船,水性好,此处渡口又宽,可以说凌驾于一众难民之上,无人敢与他们别苗头,可一旦天气转冷,黄河封冻之后,过河不再是难事,心有怨气的难民们难保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孙大夫虽然不管事儿,但于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力哥义务送他们过河,孙大夫心存感激,临行前专门给他提个醒,怕他们一时疏忽而吃亏。
力哥是什么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只稍一愣怔,就明白了孙大夫的意思,“放心,神医,咱们霜降前后就会离开此处,另寻生路。”
孙大夫闻言后放心了,拍拍力哥的肩膀,拱手作别,“陈头领,咱们后会有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医保重!”力哥躬身行礼。
说罢带着强子目送孙大夫离去,身后是几个心腹。
此时这两千余人的队伍已经开拔了有一会儿了,人群蜿蜒曲折,犹如一条长龙,最先出发的人早已消失在远方,而志文他们为了与力哥告别,吊在最后,此时才刚出发。
看着志文他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人虽多,却忙而不乱,力哥心下赞叹。
“力哥,力哥!”正出神间,一个年纪稍大的船工,头发胡子均已花白,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
“别急,兴旺叔,什么事儿?”力哥张口就喊出了这人的名字,看来他在船工之中威望如此之高,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粮,我船上有粮!”兴旺叔很兴奋,船上无故多出的粮食还让他有些恐慌。
“走,带我们去看看。”力哥带着强子和几个心腹,让兴旺叔头前带路。
看着整整齐齐堆在船舱里的十袋粮食,力哥他们一时默然无语。
不知志文他们何时留下的,藏在船舱里,这条船不小,还有斗篷,一时没有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麻袋的样式,力哥在马车上见过,这十袋粮食,不仅足够付给他们的费用,还略有超出。
回头看看已经走远的志文一行,恍惚间还能听到马车车轮那吱吱呀呀的声响。
“这是...,不愿占我们的便宜啊。”强子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强子,”力哥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吩咐,“你派个可靠之人,尽快向公子禀告。”说完稍作沉默。
“禀告何事?”强子久等无果,开口询问。
“把孙神医他们的事儿,无论大小,俱都告诉公子,尤其这个小志和他的其他几个伙伴,更要详尽地向公子禀告。告诉公子,若能收伏他们,咱们如虎添翼,若不能收伏,则不可与之为敌,尽力交好为上。”
“是,大哥。”强子正欲去安排。
“算了,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你亲自跑一趟,骑马去,走小路,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解州之前见到公子。你收拾收拾,稍后就出发。”
强子点点头,转身去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志文!”八千赶着马车,见坐在旁边的志文呆呆发愣,就是不搭理他,不由急了,伸出一只手去摇晃志文。
“啊?哦!八千,有事儿啊?”志文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心思还在几天前见到八千给他的那个惊喜上。
“要不...你来赶车?”八千有些讨好地笑道,他知道志文和小捷出去找了几次粮之后,已经学会了赶车。
又贼特兮兮地前后看看,“把那东西变些出来给我,天越来越冷了,我得尽快给爹做件衣裳。”说完从怀里拿出了几根细细长长,两头尖尖的木棍,接过志文递给他的包袱,躲进后面的车篷里去了。
这辆马车是唯一一辆有车篷的,临行前八千专门要来,为的就是躲在篷里给他爹做衣裳。
志文接过缰绳和马鞭,“啪”的抖了一个鞭花,“八千,我想过了,给你爹做衣裳不用躲着,这法子以后还要教给其他人呢,越多越好。”
“啥?!你不是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会这玩意儿吗,咋又要教人了呢?”八千从车篷里探出小半个身子,满脸不解地问,手里的几根细木棍已经被毛绒绒的白色物事围在了一起,脚下也是乳白色物体,两者之间连着的,是一根细长的——毛线。
是的,你没看错,八千现在正在用毛线打毛衣。
那是一团已经绕好了的,圆滚滚的乳白色毛线,阳光下毛绒绒的,摸上去十分细腻,一点也不像毛毡那样扎手,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膻味,但已经在志文的接受范围内了。
当志文帮着搭灶,生火,往瓦罐里灌水时,对八千的大惊喜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志文帮着和好石灰水,眼见八千神秘地从药包里拿出一味粉末状的药材,称重后倒入水中时,心里仍是不以为然的。
当志文和八千一道,把那膻味儿扑鼻的羊毛放入溶液中,先用手,后用脚反复揉捻、踩踏时,那刺鼻的怪味,还有手脚被渍得又红又肿的下场,心里是拒绝的。
只是答应了八千帮忙,不好意思中途变卦而已。
当志文帮着把这些处理过的羊毛放在阳光下晒干后,和八千一起抚摸这柔软且味儿少的羊毛时,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心想这能作甚。
而当八千最后从这些羊毛中抽出一缕一缕连绵不绝的丝线,然后汇成粗一点的毛线,最后卷成一个个毛线团的时候,志文终于彻彻底底地被雷到了,当时他差点想握住八千的手,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同时,志文脑海里自行脑补出来了一个画面,八千拿着毛衣针,双手上下翻飞,一件在后世再普通不过的毛衣逐渐成型,然后,八千抬起头,朝他温柔一笑...
咳...,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随后,志文很快醒悟过来,八千的确给了他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既惊且喜,喜的是这个技术解决了他们御寒衣物的问题,惊的是志文仿佛看到了欧洲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工业革命,和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有那场臭名昭著的“羊吃人”运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五世纪后,欧洲随着新航路的发现,海外贸易急剧扩大,西北角的佛兰得尔地区,毛纺织业迅速繁盛起来,也带动了在它附近的英国。
而毛纺织业的发展,使得英国羊毛的需求量大增,除了满足国内的需求而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羊毛价格猛涨,与传统农业相比,养羊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
有地的贵族们纷纷把原来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赶走,把可以养羊的土地圈占起来,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则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就是圈地运动。
当时的著名作家托马斯·莫尔在他的名著《乌托邦》里写到英国“羊吃人”时说:“你们的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点就满足,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蛮横,甚至要把人吃掉……”
“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为地主贵族牟取了巨额利润,使之变成了资产阶级化的新贵族阶级。而大批农民被赶出家园,成为两手空空的流浪者。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成为了英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廉价劳动力。因此,“羊吃人”可以说是英国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方式之一。
圈地运动从15世纪7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18世纪末,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英国,正在上演着“羊吃人”的悲剧。
当然,同一时期的大明,也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特别是长江中下游的江南地区,棉、麻、丝纺织业也获得了迅猛发展,已经出现了很多超级大工坊,乃至说它们是工厂都不为过。
而后果就是田间地头棉花和桑树的大量种植,已经挤占了粮食作物的空间,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生产的粮食已经不能自足,需要从“湖广熟天下足”的两湖地区购买粮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中国版的“羊吃人”了,当然,称之为“棉吃人”或“蚕吃人”或许更合适。
只是这个时候,大明北方天灾不断,广大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何来钱财穿棉穿绸,国内市场需求萎缩,而海外需求并未增加,所以江南的生产规模并未像英国这般急剧扩大。
当然了,以上这些情况志文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曾在后世经过市场经济洗礼的他,敏锐地从中嗅到的机会。
中国自古以来,纺织业就领先其他地区,连一陆一海的两条对外商道,都被贯之以“丝绸之路”的名号。
但在志文印象中,发达的是棉、丝纺织业,麻衣制品有,但水平并不领先,而在后世铺天盖地的毛纺品,不论是粗制品毛衣,还是精制品毛呢,在这时都不见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汉人不喜爱毛织品,这可不成立,毛织品在美观上不输丝绸,在保暖上则远超其他纺织品,除了夏季不适宜穿着外,春秋冬三季皆可。
大明有的只是最初级的皮袄和毛毡,水平估计也就和塞外游牧民族的相差仿佛,除了穷苦人家和军队愿意穿戴,稍有财力的人家都看不上,更别说富贵之家了。
要说这是因为汉人羊养的少,从而羊毛也少造成的,现在的志文绝不同意。
这一路逃难下来,和小捷发掘了很多的羊毛、羊皮和羊毡,可见羊的数量不成问题。
要是能借此机会,在大明弄出美观大方的毛衣、毛裤,挺括又有气质的毛布及其成衣,那么将成为志文他们这一行人,包括孤儿,包括那些外围人员,总计两千余人的生计大事。
粮食还有不少,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过了黄河,进入晋西,旱情虽有,可比陕北要好上不少,把吃饭这一大事的希望寄托在“寻宝”找粮上并不现实。
当然,前提是得保住羊毛能纺织的真正核心秘密。
至于这羊在大明会不会吃人,志文却是顾不得了,先解决这两千人的生存问题吧。
在见识了八千怎样一步步把羊毛变成后世记忆中的毛线后,又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志文意识到,八千的秘技——石灰水加中药芒硝,就能把沾在羊毛上的羊脂洗去——才是关键。
它能把硬梆梆能扎人的羊毛变得如丝般顺滑,从而为羊毛进一步精加工提供条件。
志文不知道后世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也不知道同时期其他地区羊毛是怎样脱脂的,但他知道,现在的大明,只有他和八千掌握了这一方法。
当然,那天背的其他药材也不是完全没用,八千除了颇有心机地用来掩人耳目外,还用甘草熬过后的汁水,给经过洗礼后失了大部分膻味儿的羊毛进一步去味儿,同时还能让羊毛有点甘草的气息,干扰那些别有居心之人的判断。
想到这里,志文反问道:“八千,织毛衣什么的都不是关键,要论纺线织衣,你比得过宋婶儿她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样将脱脂后的羊毛纺成线,织成毛衣,或是进一步纺成毛布,制成成衣,对于聪明勤劳的大明人来说,不是问题。
八千就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给羊毛脱脂的方法,至于拉丝成线,编织毛衣等等,全是他已故去的娘亲自行摸索出来,并传授于他的。
“倒也是。”八千颓然承认,“我可真笨,娘手把手地教了我好长时间,我才勉强学会的。”
本来男耕女织,是轮不到八千来学这些东西的,只是孙大夫医者不能自医,八千娘身染重病,自觉不久于人世,既不忍这门技术失传,又不愿他父子二人穿不暖,这才逼着八千跟她学习。
八千父子二人,自从穿过毛衣后,都不愿再穿回什么皮袄和毡衣。
只不过那些毛衣,在八千娘过世后,被他父子俩珍而重之地一起陪着他娘埋入了地下。
“你信不信,八千,只要宋婶儿她们学会纺线织衣的诀窍,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赶不上她们了。”志文笑道。
他还没说,就算不教,只要有脱过脂的羊毛,那些心灵手巧的,见到他们身上的毛衣,看上几次,就能把一堆羊毛变成一件毛衣,更甚者,还能织出毛布,然后裁剪出毛呢大衣等等。
“我信!”八千老实承认,“那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志文凑到八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接着轻声说道:“记住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知道这个关键步骤,无论何人问你,都说只有我知道。”
“以后配制洗羊毛的药水,我一个人就够,八千你都不用再做了。”
“咱们合计合计,再加点什么药材进去,既不影响效果,又可以掩人耳目,最好还能把人给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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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儿?老李。”志文漫不经心地赶着车问道。
“是有点儿事,恐怕得跟你说一下了。”
“那...,要不你坐上车来说?”
李智摇摇头,“我不太方便,小志,咱们还是找个僻静之处说吧。”
这是东渡黄河后的第三天,自与八千聊过之后,志文就把小英娘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叫到这辆车上来了,让她们跟着八千学织毛衣。
李智读过书,很有眼色,现在这辆车上有囡囡她们,虽说年纪小,但还有个小英娘,算是女眷,他需要避嫌。
再说,他打算和志文谈的事,也不宜让过多人知晓。
志文狐疑地看了看李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回头喊道:“八千,出来赶会儿车。”
“小志,这两千号人的人心,有些不稳啊。”两人远远离开官道,李智边走边说。
“嗯?怎会如此?”志文有些不解。
“呃,这个...,大伙儿好几天都没活计干了,所以...,也就好几天没有领到口粮了。”李智自己也是无事可做,闲了好几天。
“啪!”志文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两天心思都放在毛衣上,一心向着怎么使之成为大家的生计,却全然忘了眼下的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过了黄河,逃难人数大减,疫病也未散播开来,路上倒毙的无人尸体几不可见,这一百五十户人家及外围成员,没了活干,也就失了生计来源。
多亏在河西时活计多,家家几乎都有点存粮,这才不声不响地撑了几天。
到得今天,眼看要入冬,河东旱情虽轻,野外也已经不好找食了,有几户人家粮食已经见底,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来找李智询问,有没有什么活计可以干的。
李智闲了几天,初时尚觉惬意,没一天就感觉无聊了,将这几户人家打发走后,知道好不容易收拢的这些人家,要是再没活儿干,必将因为缺粮而离去。
李智虽不知道志文聚拢这批人,除了在河西殓尸之外,还有何目的,但也绝不想看到这支队伍因为缺粮而分崩离析,那样的话,不但志文他们自己要承担被反噬的后果,晋西境内还将平添一支经过初步整饬的流寇,这威力可比陕北那些流民强多了。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智连忙前来禀告志文。
“先招些人家来纺线织毛衣罢!”志文沉吟了一会儿,这也用不了多少人啊,实在是他和八千那几天的劳作,脱了脂的羊毛没多少,人手就他俩不说,药物也不够,他的随身仓库里石灰倒有不少存活,可芒硝就八千带的那些。
他俩累死累活的,也就弄出一百斤的羊毛来,八千自个儿纺了十斤的线。
毛衣?啥玩意儿?那边李智一愣,没听明白志文说的话。
“剩下之人,让他们来领羊毡拿去卖吧。”志文接着说道,却是他突然想到,有了毛衣,羊皮尚可拿来做皮甲,羊毡就没多大用处了,这么多多羊毡,不如让这些人都拿去低价处理,给他们找些事儿做,还能收回些钱粮。
“那这羊毡作价几何?难民们的口粮如何计算呢?”李智问道,“对了,不知这毛衣是何物,织好后如何计算口粮?”
“这羊毡嘛,让他们领去自行售卖,只需上缴给我们市价一半的钱粮,不,四成即可,多出部分就算他们的酬劳了。”跟着他们的这些人,多少有了些信誉度,志文也不怕他们拿了羊毡后消失,真有此等人的话,那就再也休想接到活计,领到粮食,这笔帐相信难民们算得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这毛衣,一会儿你就见得到了。”志文笑道,“老李,有了毛衣,我相信这羊皮袄你就看不上了。”
李智将信将疑地摸摸身上的皮袄,比羊皮袄还好,难道是棉衣?
“织毛衣的口粮,咱们按重量计吧,交回多少斤的毛衣,咱们发多少斤的粮食。”
“那...,这羊毛...?”放在马车上的多是羊皮和羊毡,李智还真没见到羊毛。
“哦,让人到这辆马车来领。”志文嫌羊毛占地方,都收了起来,那几袋脱了脂的羊毛,此刻正在马车上,由八千教小英娘她们纺线织衣呢。
“对了,交回来的毛衣与发出去的羊毛相比,重量不能轻于一成,否则,扣粮。”
其实羊毛纺线织成毛衣后,重量并无多少损耗,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志文允许他们从中捞点好处,但不能太过份。
李智拱手作别,自行做事去了。
志文快步走到马车旁,“好了没有,八千,我要让宋婶儿她们教其他人去了。”
八千腼腆一笑,低声答道:“再收个尾,我爹的毛衣就好了。”
虽说那天志文给八千说了,除了最关键的那个步骤,其他都要教给别人,可八千觉得身为男儿,实在拉不下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教人纺线织衣,小英娘和囡囡她们这几天都是在马车篷里跟他学的。
“那宋婶儿她们学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纺线宋婶儿一看就会了,织衣么,除了收尾,宋婶儿也都会了。”
“行行行,记你一功,车我来赶,你快进去把尾收了。”志文跳上马车,接过马鞭,“其实教会她们,以后都用不着你再织了。”
“那是。”八千边钻进车篷边说道,“宋婶儿,你们现在可是个个都比我厉害啊。”
车篷里爆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此后几天,因为沿途要进村兜售羊毡,过河后飞快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晋西这里也是大旱,虽说与陕北相比旱情较轻,而且此地临近黄河,还有水利设施可用,可山地不少,能产粮的田地并不多,但这一路上遇到的村寨,日子似乎还过得去。
每到一地,难民们犹如流浪民族吉普赛人那样,纷纷上门兜售羊毡,都能很快完成任务。当然,为了防止他们恶性竞争,李智按照志文的意见,根据村落的大小,分批安排不同的人群进村售卖。
或许得益于在河西志文强迫他们养成的卫生习惯,衣服虽破,但还算干净,比那一身脏兮兮的,自然给人印象要好得多。
也或许得益于羊毡价格便宜,这些难民没做过买卖,不贪心,往往只在志文给他们的价格上再加两三成,与市价一比,便宜不少,质量也好,又临近初冬,有的村子甚至哄抢。
不过志文始终觉得以上两点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羊毡换回来的东西,银两多而粮食少,说明与他看到的情况是一致的,此地产粮不多,当然也可能是村民们舍不得粮食。
可如果真穷困的话,手头怎会有这么多的银两?这里可是晋西,志文不由想到,莫非附近有什么矿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吁......”,拉车的马被勒住缰绳,发出低低的嘶鸣,几辆马车车轮先后发出刺耳的声响。
“哎呀,你们是卖羊毡吧?”
“怎么才来?等你们好久了。”
志文他们的马车刚在一个村口站定,一群婶子、大妈就围了上来,嘴里还有些抱怨,不由分说地拉起难民身上的羊毡看,不少难民赚的钱粮不少,自己也买了羊毡做衣服。
几个胆儿大的还想冲到马车旁细看,被小林、大成他们带着人挡住,见这些小孩不言苟笑,手中又有武器,这才悻悻离开。
“好了好了,诸位婶子大娘不要着急,你们回家稍待,我们一会儿就有人进村的,送货上门,比你们在这儿买可方便多了。”李智急忙跳出来大声喊道,其实是进村的人还没定下来,货物也未发到他们手中。
谁也没想到羊毡行情如此火爆,都到村口来等他们了,这还是第一次,以前怎么滴也要进村吆喝几声的。
等难民们扛着羊毡陆陆续续朝村里走去时,志文低声吩咐了马二几句,在外绕了一圈、今早才回来的马二点点头,抗上一卷羊毡,也进村去了。
羊毡卖得如此之好,实在出乎志文的意料,今天这个村子更是似乎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在村口等候,不太正常,还是让马二进去打探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赶在晚饭前,马二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见志文就掏出褡裢,作势欲上交售卖羊毡所得的银两。
“行了,收起来吧,算你这回的赏金了。”志文笑骂,“怎么回事儿?”
“就是咱们之前路过的几个村子,有小媳妇儿回娘家的,就把咱们的羊毡又好又便宜的信儿给传开了。”马二见志文不收褡裢,心中大乐,又揣回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用不着到村口等咱们吧,他们怎么就这么着急地想要羊毡呢?”
“小志,你有所不知,要下雪了,这一带的男人都要出工呢,做身毡衣毡裤好过冬。”
“出工?天寒地冻的,出什么工?”志文很疑惑,一般北方的农户,冬天都是呆在屋里的,俗称猫冬。
“前面过去不远,是河东蒲州,听说有盐湖,他们都是到那儿出工的。”
“盐湖?晒盐?不对吧,大冬天的晒哪门子的盐啊?”志文更疑惑了,按常识判断,这冰天雪地的能晒得出盐么。
“嘿嘿,小志,我起初也是照你这么想的,还被村里人笑话了一通。他们这的盐湖可是个宝,春夏之交能晒盐,
冬天一刮北风,下雪结冰,那原本产苦盐的几个湖里就能冻出芒硝来。春晒盐,冬冻硝,这儿的人一年出工两次,能挣不老少呢。”
马二把他刚打听的情况告诉志文,满脸的羡慕。
啥玩意儿?芒硝!听到这两个字眼,志文浑身一激灵,瞬间兴奋了起来,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啊,他正愁上哪儿去弄大量的芒硝,好给羊毛脱脂呢。
但芒硝算是一味中药,价格肯定不便宜,药店里量也不会多,难以满足他的需求。
没想到,这下子跑到原料产地来了。
一旁的马二兀自絮叨着:“咱们的羊毡没得说,还比外面便宜不少,他们都想着多买些回去,好给男人做身衣裳出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这时哪儿还有心思听他念叨,一心只想着芒硝。
“小志,小志!”马二说完,见志文还在愣神,“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走了。”
“啊?你不和我们一道吃饭了?”
“不了,找几个兄弟村儿里喝两口去。”马二回答,志文他们的饭菜味道那是真好,就是没有酒喝,可惜了,趁着今天卖了羊毡,有些银钱,去开开荤。
这个村子不错,还有个小酒肆,有盐湖就是好啊,这么重的旱情,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晚上吃饭的时候,志文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不时往他和八千,还有孙大夫的身上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毛衣,志文乐了,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啊。
现在织出来的毛衣就三件,八千给他爹织了一件,中规中矩的,还算合身,他和志文身上穿的则是小英娘和囡囡她们三个丫头的成果,考虑到他俩还要长个儿,织的就有些大,手艺还不错,和八千的差不多。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羡慕了,又轻又暖又透气,还没有膻味儿,众人都眼馋得紧,都想着能穿上这么一件衣裳。
“大家别急,”志文笑道,“我保证都能穿上这毛衣。”
八千在一旁捅捅他,“志文,羊毛可没那么多了。”
“很快就有了。”志文低声笑道,事关机密,周围人又多,不方便把好消息告诉八千。
八千看看志文,想想他的本事,心里倒有八成信了,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婶儿,要不你和囡囡她们先把自己穿的毛衣织好?”志文见小英眼馋得紧,主动问道。
“不用不用,小志。”小英娘急忙摇头,羊皮袄虽膻,可她很是满足,她知道那种特殊的羊毛不多,可不够他们这些人和那些孤儿用的。
志文知道大家眼馋归眼馋,却都怕他为难,
“这么好的衣服,还是拿去卖了换钱粮吧。”小英娘又说道,已经有几户人家接了任务,领了羊毛,跟她学纺线织衣了,想来过不了几天,成衣就会交回来了。
志文轻轻摇头,“毛衣先不忙着卖。”开玩笑,最初级的羊毡还没倾销完呢,现在就把毛衣拿去兜售,岂不是要把羊毡砸在自己手里,再说这些村寨里的人能否接受毛衣,买不买得起,也都不确定。
“那他们织好了交回来的毛衣咋办?”身为大管家的李智问了。
志文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要是把孤儿都算上,那些羊毛显然不够人手一件的,不过要是只算他们这十几个核心人物,那是绰绰有余的。
“咱们先穿上吧,多出来的,到了蒲州,再去试试水,看能不能卖掉。”
“宋婶儿,织好毛衣咱们自家人先穿上再说,其他的不用担心。”志文又安慰小英娘,那些孤儿现在都穿着光板皮衣作为皮甲,也能保暖。
等更冷些的时候,想来已经到了蒲州,只要能弄到芒硝,就能大量出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山腰,横亘着一个小村子,村里是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交易成功后双方满意的笑声。
村外一条土路,顺着山势蜿蜒通向远方,几辆马车一排地停在路边。
小林带着他的手下正在喂马,饲料是志文专门提供的紫花苜蓿,马儿们悉悉索索地吃着,不时满足地打个响鼻。
这些马从河西就开始给他们拉车了,有肥嫩可口的苜蓿,再加上志文不时喂它们些山药,一路过来,不但没有消瘦,反而壮硕了不少,毛色都开始发亮了。
志文坐在马车上,看着山下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池,据马二说,那就是蒲州城,他已经带着几个人先去打探了。
旁边这个村子将是志文他们抵达蒲州前路过的最后一个山村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批羊毡也将在这里售罄。
“哥!”
“小志哥!”
“志文哥!”
囡囡、小英和妞妞从村里跑出来,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和志文打着招呼,身后不远处,是跟着她们的小英娘,脸带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你看,我们的四件皮袄,卖了不少银两呢。”囡囡掏出一个褡裢递给志文。
志文却没有接,“你们自个儿留着零花吧,马上要到大城了。”他其实是不太赞同她们把皮袄拿去卖了的,可大家都觉得有毛衣穿就很好了,再穿皮袄就是浪费,不如拿去换钱换粮。
从李智开始,有了毛衣就先后把皮袄卖了,得的银两都交回给志文,这不,连小英娘她们几个今天也去村里把皮袄卖了。
刚才可旺还嚷嚷着要把身上的光板皮衣也卖了呢,被志文制止了,那玩意儿保暖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防护。
待从土路回转官道,路上人群已是络绎不绝,有三五成群的汉子,不少穿着毡衣,都是志文他们一路而来卖出去的,双方有人相互还熟识,开口打着招呼。
有长长的马车或是人力推车排队而行,打头的是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厢,估计是外地客商,专程来蒲州贩物。
从河西过来的难民相比之下倒是少了。
一路跟着人潮,磨磨蹭蹭的,直到傍晚才到达蒲州城外。
马二早早地候在路边,见志文他们到了,迎上去低声道:“逃难之人不得入城,官府指定咱们到那里安歇。”说罢指了指官道旁边。
那是城墙外的一块区域,有两座小山包,靠近官道的那座已经搭了不少窝棚,较远的那座人较少,只在山脚稀稀拉拉地搭了些窝棚,总体来看,难民数量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一比,他们这后来的两千号人,反倒成了这蒲州城外最大的一股难民。
再看蒲州城,高大巍峨,规模远胜之前见过的县城,城墙均包了砖,女墙后不时有士兵来往巡逻,城门口的士兵笠盔、战袄、身甲一应俱全,腰跨战刀,手持长枪,也不是县城门口那几个面黄肌瘦的老兵所能比拟的。
城墙下搭着一个草棚,不知是官府还是士绅正在施粥,难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到山脚。
施粥草棚那里突然喧哗起来,几个仆役端着锅,在另外几个人的护卫下,顺着城墙根儿往城门退去,边走边喊:“粥没了,粥没了!”
待他们在城门口消失不见,门口的士兵开始撵人,随后也退入城内,城楼上的士兵张弓搭箭,箭指下方,喝令人群后退,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城门缓慢地合上了。
蒲州虽是州城,却并无护城河,也就没有吊桥什么的。
难民低声抱怨着,队伍瞬间散开。
行商们打头的豪华马车大都进了城,剩下的车马人手,或是隔着官道,在与难民们离得远远的地方扎营,或是绕城而行,另投他处。
穿着毡衣的汉子们似乎本就不想进城,城门口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人,早顺着城墙远去了。
“大柱,大绶!”志文低声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志哥!”
“在呢,志文。”
“带人先去把那座山下的人全部撵走,”志文指指较远的那座小山,“别伤人性命。”
城门尚未关闭之时,志文就想这样做了,只是顾忌官军干涉,这时候去撵人,他不信官军还会为难民出头,开门出来。
他打算多少先弄点芒硝就开始处理羊毛,不想有闲杂人等,那座山就归他们了。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山脚的难民被可旺和定国带着人赶得四散而逃,城墙上的士兵只伸头看了看,就再无动静。
那些行商和脚夫们,只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做事儿了。
已经搭满了窝棚的这个山包,人数虽然不少,但见志文他们手持武器,凶蛮霸道,也是无人出头说话。
不多时,眼见清理得差不多了,志文这才带着人走向山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吃罢早饭,志文就喊上孙大夫和八千,打算进城买药。
“咦?你什么时候比我还上心买药了?”孙大夫打趣道,八千已经把志文的那套说辞都转告给他了,知道志文急得是什么。
他和八千一样,对志文信任有加,相信志文没有私心,都是为了他们好,不过对于志文口中所说的严重后果,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志文干笑两声,知道被孙大夫看破心思,也不搭话。
“起码换身行头吧,”孙大夫笑道,“就咱们现在这身,进得了城吗?”
志文低头一看,衣服虽然不脏,但破破烂烂的,能进去才怪。
“哥,我也要去。”却是囡囡突然跳了出来。
“小志哥,城里是不是有好多吃的?”才吃完的早饭,小英说着话还是咽了口口水。
妞妞倒是沉默不语,但是两只眼睛也是巴巴地看着志文。
“好,好,都去,都去。”志文没奈何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刚响起一阵欢呼,志文却幽幽地补了一句,“有衣服换的才去得了哦。”
可旺、定国和小林等人的脸就垮了下来,他们哪有什么像样的衣服换。
稍候,孙氏父子身穿蓝色儒衫,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还过得去。
小英一家三口在张府干过活,也有几件装点门面的衣裳。
志文和囡囡穿的自然是逃难前在县城做的衣服,还好当时做得有些大,现在算是勉强合身。
妞妞本来没有什么好衣衫的,不过囡囡把她的另一套借给了他。
定国也穿着志文的第二套新衣,一脸兴奋地准备出发。
志文本想带可旺的,留定国在此他更放心,奈何可旺已经穿不了他的衣服了,只能留守,想来有李智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众人赶着唯一有篷的那辆马车,特意绕了圈路,待离城门好远了,才来到官道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城之前,志文还担心士兵索要路引,谁知兵头见他们穿得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周正,还有辆马车,只按规矩收了他们的入城费就放他们进去了。
志文不知道,这路引制度自明代中叶就已名存实亡,蒲州此地商贾之风盛行,南来北往之人很多,哪里还会有人查看路引。
对于孙大夫来说,首要之事自然是买药,进城后找行人问了下路,大家就直奔最近的医馆而去。
“这位小哥。”进了医馆,孙大夫先朝伙计施了一礼,志文和八千跟在他身后,小英娘则带着三个丫头坐在门外的马车里,由小捷和定国守护,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时响起。
“这位先生有礼了。”伙计见他身着儒衫,急忙还了一礼,“可是要看病?”
“小哥误会了,在下读书不成,现为一乡野大夫,来此是想买些药材的,不知与何人商谈啊?”
“失礼失礼,”伙计左手虚引,“请先进里间,我这就去请掌柜。”
“先生贵姓?”孙大夫刚坐定,掌柜的就跟着伙计到了。
“免贵姓孙,掌柜的如何称呼?”
“小可姓刘。”
“原来是刘掌柜,这是在下的子侄,带他们来见见市面,刘掌柜勿怪。”志文和八千还小,不能入座,都站在孙大夫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哪里。”刘掌柜笑道。
一番寒暄后,孙大夫才说明来意,又要过笔墨,将所需药材一一列出。
不过片刻,几个伙计就将药材送入内室,请孙大夫过目。
志文看到没有芒硝,正想提醒时,孙大夫开口了,“哦,对了,刘掌柜,还要些芒硝,却是忘记写上去了。”
“小事而已,不知孙大夫具体要多少呢?”
“嗯,要得有些多,不知贵店能提供多少?”
“哦,这芒硝大寒通便,不知孙大夫要这许多何用?”
“说来惭愧,在下所在村镇,羊户众多,本人除了替人看病,呃...,还替众多牲畜看病。”说道这里,孙大夫脸上颇为惭愧。
志文在一旁看得啧啧赞叹,孙大夫为了名正言顺地多买些芒硝,也是拼了,这演技,杠杠滴。
“这两天不知为何,羊群大都实热积滞,我思来想去,这芒硝最为对症,所以...”
“哪里哪里,孙大夫医者仁心啊。”刘掌柜却是不以为意,这年头在乡村,光给人看病,怎么吃得饱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孙大夫也是听闻咱们解州芒硝的名气,特意前来求购的吧。”刘掌柜笑道。
“是极是极。”孙大夫顺口应道,解州?这不是蒲州吗。
“既如此,我这里还有百十来斤的芒硝,就都卖与你了。你看可好,孙大夫?”
“那就多谢了。”
“刘掌柜,蒲州不是有盐湖吗?怎么我没见到呢?”却是志文故作天真地插话了,他一大早起床,还没吃饭,就爬到山顶四处张望,哪里有什么湖啊。
刘掌柜闻言呵呵笑了,手拈胡须,还未答话,旁边的一个伙计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公子,你有所不知,解州才有盐湖,咱们蒲州离盐湖还有几十里地呢,你怎么看得到。”
“哦,愿闻其详。”孙大夫也是不知。
伙计见刘掌柜微微点头,当即把解州和盐湖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下。
蒲州、解州相距甚近,但盐湖紧挨解州,这一带春秋时称“盐邑”,战国时叫“盐氏”,汉代改称“司盐城”、“盐监城”,因前朝各代大都归于河东郡或河东道的治下,也叫河东,乃是关羽故里。
北元末期,在州治解州旁,延盐湖筑城,先叫“凤凰城”,后因河东都转运盐使司驻于此,除户籍归州府,其他一应事务,全由转运盐使司管理,故又称“运城”,因盐运而设城,大明仅此一处。
“所以,你们哪怕是到了解州,也是看不见湖的,都被围起来了。”伙计最后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盐湖怎么还能出芒硝呢?”八千也问话了,他对此是真心不解。
“嘿嘿,那就是老天爷赏咱们饭吃了。”刘掌柜笑道,接着赞叹,“不过,要不是几十年前出了个周家,咱们河东人也不知道,盐湖居然还能出芒硝。”
“刘掌柜,咱们芒硝买的多,到运城买的话,会不会便宜点呢?”八千想一次把芒硝买够,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孙大夫狠狠瞪了八千一眼,“刘掌柜,犬子年幼无知,还望海涵。”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要另找其他地方买的。
刘掌柜大度地笑了,“无妨,实话告诉你们,这大宗的芒硝,基本都被人定完了,你们身为外乡人,贸然前去,是买不到的。”
从刘掌柜那儿出来后,大家又跑了两家医馆,一间药铺,都是以给牛马羊等牲畜治病为借口,把人家的芒硝全都买完了,当然,其他药材就没有买了,用不上那么多。
最后一算,总共买了两百多斤的芒硝,志文偷偷与八千合计了一下,怎么也能处理两三千斤的羊毛了,遂暂且作罢。
时值正午,大家都饿了,小英更是嚷嚷着要吃好吃的,可志文把大家领到一家大酒楼前时,她却有些怂了,怯怯地不敢进。
“小志,要不咱们找个小店,随便吃点吧。”小英娘提议。
其他人包括孙大夫也纷纷附和,大家都是穷怕了的人,把钱粮看得很重。
“那哪儿成,好不容易进了城,只管敞开肚皮吃,放心,钱不是问题。走,小英,进去吃饭。”志文诱惑着小英,那么多银两都发黑了,再不用也不知还能不能用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大家拗不过志文,都跟着进去了。
“老板,买单。”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志文习惯性地喊了一嗓子。
店小二走到他旁边,“这位小公子,你是要结账吗?”
志文恍然,这是明代啊,买什么单,“是,结账。对了,我们吃的这道主食叫什么?”
“北相羊肉胡卜。”店小二耐心回答。
“再给我们做二十份,打...”志文生生把“包”字咽了回去,“装进食盒,我们要带走。”
“好嘞。”
蒲州因为靠近盐湖,菜的味道偏咸,又属晋西,还爱酸,志文不是太喜欢,不过吃了大半年的各种野菜、杂粮,只偶而吃回鲤鱼打打牙祭,这顿换成酒楼里的各种招牌菜,还是吃得很爽的,没见大伙儿把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么。
尤其这个北相羊肉胡卜,将烙熟的白面薄饼切成丝,加鲜羊肉汤煮烩,再调以香油、葱花、花椒、晋西老陈醋等调料,羊肉鲜嫩汤醇厚,面饼又有嚼头,确实美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志文不由得想到,让店家多做几份,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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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来的二十份北相羊肉胡卜大都让可旺和小林他们分了,其他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办法,就算再打包一百份估计也不够这帮孤儿分的,再说酒楼恐怕也做不出这么多吧。
“志文,”可旺一连吃了五份,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食盒,“啥时候也带我进城看看呗。”
“等你有了新衣服再说。”志文故意逗他。
可旺仄仄地没有说话,这城外,就是有钱他也弄不到新衣服啊。
一旁的小捷不忍心了,“大柱,新衣服马上就有了,小志专门请了个衣铺师傅,明天来给大家量尺寸。”
“真的?”可旺眼睛亮了。
“那还有假,”小英撇撇嘴,“不光你有,你和定国哥的手下都有。”
可旺见志文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否认,这才信了,不禁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中午在酒楼吃完饭后,志文就带着大家找了间衣铺,本来是想给现场几人都添置几套衣服的,孙大夫和小英娘却坚决不要,连带着八千、小捷和小英也不敢要。
没奈何,只好给定国买了两套衣衫,铺子里还正好有合他尺寸的成衣,这下好了,连等都不用等。至于志文和囡囡,都有两套了,自然也就没有再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志文原想请这家衣铺把可旺、李智还有那一百多个孤儿的衣服都做了,老板初时听到这么大笔买卖,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谁知他听到要出城去难民堆里给人量尺寸后,当即变了卦,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接这单活儿。
随后他们又跑了几家衣铺,情况都差不多,生意是要做的,不过要出城给难民量尺寸,那就算了。
看来都不愿意和难民打交道,哪怕志文表示愿意交付一笔订金。
最后好不容易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找到一个衣铺,店小人少,就掌柜带着个小伙计,内里布置倒挺精致,挂在外的几件成衣质量也不错。
掌柜的姓宋,在听了志文他们的要求,又见到五十两银子的订金后,稍稍犹豫了下,咬咬牙答应了。
说起来蒲州这里物价还算稳定,将近三百套的衣衫每人两套,连布带人工,居然只花了一百两银子。
“明天一早,你和大绶带着人,到城门口去接宋掌柜。”志文吩咐道,虽说宋掌柜没有提这个要求,可志文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犯怵,难民们穷得狠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哎。”可旺爽快地答应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下午,眼看就要入冬了,宋掌柜满脸油汗地还在忙碌着,不知他从哪儿找了几个小厮,加上他总共八个人,一大早就出城给志文他们的人量尺寸。
忙到现在,总算是把大部分人都给量完了,开始给可旺和小林他们量,这是志文的意思,先把孤儿们的量完,好安他们的心。
“咦!”正在给可旺量腰的宋掌柜低低地发出一声惊呼,“这位小兄弟,你身上这件衣服不错啊。”说完用手摸了摸可旺身上的那件毛衣。
“叫俺可旺就成,”大柱憨笑,“那是当然,志文弄出来的东西,还能差得了。”
“志文?是郑小兄吧。”宋掌柜问道,又拈起毛衣嗅了嗅,“这是羊毛?怎么一点儿膻味都没有。啧啧,真软,想必很暖和吧。”
可旺神情得意,笑而不语。
宋掌柜四周看了看,“哟,这衣服你们都有啊。”
之前都是给孤儿们量,宋掌柜没见到毛衣,最后剩下的这些都是核心之人,自然人人都有。
说话间,宋掌柜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可旺的尺寸量好了,笑容可掬地来到志文身边,昨天那五十两订金可是志文掏出来的,他认定这小孩才是金主。
“郑小兄,这衣服真是你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听可旺瞎说,纺线织衣都是宋婶儿带着几个妹妹和其他婶子做的,我哪有什么功劳。”实情就是如此,他只和八千处理羊毛,宋掌柜问的可是毛衣是谁做的。
“呵呵,”宋掌柜见他故意曲解自己问话的意思,也不在意,秘密嘛,谁会轻易承认,他理解,“那这衣服还有没有了?能不能找件给我看看?”
“倒是还有,你等会儿啊。”志文转头朝着李智喊道,“老李,去拿件毛衣来给宋掌柜掌掌眼。”
刚被一个小厮量完尺寸的李智应了一声,拿毛衣去了。
“毛衣?”宋掌柜喃喃自语,“倒是衣如其名,可不就是用羊毛做的衣服嘛。”
“来,宋掌柜,您瞅瞅。”这边李智已经把一件毛衣递到了他眼前。
“多谢多谢。”宋掌柜一只手接过毛衣,另一只手小心翼翼而又温柔地抚摸着,又将鼻子凑上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好料,好料啊,羊毛怎能如此轻呢?”
或许是毛衣给他的震撼太大,宋掌柜将毛衣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孙大夫有些看不下去,重重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见笑见笑。”宋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周围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包括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厮。
“郑小兄,这毛衣...,还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闻言,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李智,他是大管家,这些东西最清楚。
李智暗自盘算了下,回答道:“还有二十来件吧。”
宋掌柜脸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能不能将这二十几件毛衣都卖与我呢?郑小兄,放心,价格好商量,必不让你吃亏。要能再多做些,那就更好。”
志文闻言,暗自在心里乐了。
到了蒲州,他就发愁毛衣怎么售卖。城外的难民不用想了,饭都吃不饱,哪儿买得起。周围的村子才被他用羊毡扫荡了一番,一时也应该没有再添置冬衣的需求。
毛衣成本很低,目前就是去脂的材料和人力费,再加上纺线编织的费用,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可志文不想让毛衣走低价路线,而是定在中等价位,这样毛衣定价肯定要比羊毡高些,那村民们就未必会买了。
而最好的目标群体,自然就是蒲州城里那些温饱有余,甚至小康的居民了,可是不提志文他们身为难民,大部分都进不了城,就算能进城,志文也不看好。
他觉得这两千人中,没几个有本事能在城里把毛衣卖出去的。别看以前羊毡卖得挺好,那全是低价倾销的缘故。
谁成想这宋掌柜就主动要求进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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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关键的事儿宋掌柜没忘,那就是志文他们的毛衣在蒲、解二州只能卖给他,不可再卖给其他店铺,说白了就是专卖权。
志文自是答应了,宋掌柜为人不错,毛衣价钱给的也还算公道,对那些不愿来给他们量尺寸的衣铺,志文可还是有怨念的。
后续的话,剩下的羊毛五日内还能再做二十余件毛衣,也以此价卖给他。
宋掌柜是想多订些的,可是志文没有答应。芒硝虽然有了,可谁知道老天爷赏不赏脸,一旦刮起北风,去脂后的羊毛一时半会儿可是干不了的,五天之内弄不好可就麻烦了。
“告辞,告辞。”宋掌柜笑着道别,虽然毛衣数量有些少,可细水长流嘛,他可是很看好毛衣的,轻暖舒适,比普通棉衣都要好,就是卖价比棉衣稍微便宜些,他都能不少赚。
“老李,明天发任务,招人洗羊毛。”待宋掌柜走后,志文吩咐李智道。
洗羊毛这事儿,志文打死也不会再做了,他只管调好清洗所需的汁水,剩下的就交给八千,让他把手下的这些难民教会吧。
对了,志文和八千经过商议,羊毛在经石灰水和芒硝清洗过后,又加了一道工序,那就是用茴香、花椒和甘草熬水后,再浸泡一会儿,既能彻底祛除腥膻,还能沾上些许香料味儿,把人带歪。
“好嘞。”李智见这在他眼里几无用处的羊毛,经过志文这么一折腾,居然能卖出去,也是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志文让可旺和定国带人,在半山腰就把山给封了,他独自一人在山顶,配好药水后,才让八千带着洗羊毛的难民们上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老天爷赏不赏脸,事情也得做。
接着,志文又和孙大夫商量去解州运城的事,那医馆刘掌柜虽说陌生人难以买到,可志文还是想试试。
眼下芒硝虽然够用,可谁会嫌东西多呢,再说那里还有盐这一战略物资,虽说不是产盐季节,去看看也好啊。
银子现在是不缺的,要是能一次性地多买些芒硝和盐巴,那最好不过,买不到的话,嘿嘿,志文难道不会溜进盐湖自取吗?
志文合计着,装扮一下,让孙大夫带头,以小商贾的身份前往。昨儿在城里他们已经打听过了,蒲州和解州之间,有运盐使司的兵丁把守关口,难民们是不准去解州及运城的。
不提志文他们商讨去运城之事,却说宋掌柜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待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是黑了。
宋妻服侍他净手洁面后,见他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不由问道:“老爷今日何事如此高兴?难不成又有更大的金主了?”
“非也非也,你我夫妻二人,自己就要成为金主了。”宋掌柜呵呵笑道,“来来来,先吃饭,饭后为夫与你细说。”
这时,夫妇二人的独子在饭桌边嚷道:“爹爹,娘亲,快开饭吧,我饿了。”
宋掌柜与妻子相视一笑,走到饭桌边双双坐下,笑骂道:“吃饭,臭小子。”
接过宋妻夹给他的菜,宋掌柜扒进嘴中,捻起酒杯,“吱儿”的一声抿了口酒,舒服地吁了口气,叹道:“夫人哪,咱们到这蒲州,有些年头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刚来时还没康年呢,现在都十五了。”宋妻回答。
“你我私...”宋掌柜刚说了这三个字,被其妻斜眼撇了他一眼,将“奔”字生生咽了回去。
“呵呵,”宋掌柜干笑两声,“这些年,你可曾怨恨过我?”
“老夫老妻的了,说这些干嘛?”宋妻淡淡地说着。
“是啊,康年都大了,马上就要做童生了,我还说这些没用的,该罚,该罚!”宋掌柜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夫人哪,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说罢,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说的饭后再说之语,站起身,去包裹里拿出两间毛衣,“来,看看!”
宋妻接过毛衣,也是和宋掌柜初见之时一样,又闻又摸的,别看志文没在店里见到她,可一旦有女眷上门,都是宋妻接待量身的,活计多的时候,还要给宋掌柜帮忙,对服饰一道,也是相当精通的。
“哪儿弄来的?”宋妻片刻后抬起头,也是一脸惊喜。
“想不到吧,就是让我去城外给难民量身长,做了三百多套衣衫的那帮人做的,嘿嘿,他们管这叫毛衣。”
“毛衣?不错,不错!”宋妻边摸边赞,“可把棉衣都比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少钱买的?”却是突然想到了价钱。
宋掌柜乐呵呵地伸出两个指头。
“二钱?”宋妻眼睛都圆了,就算卖得比棉衣稍微便宜些,那也赚了差不多一倍的钱了,这是要发呀。
“爹,娘,我吃完了。”康年从碗里抬起头,舌头还舔了舔嘴。
“吃完了?”宋掌柜愕然,这么快,却是没有想到他夫妻二人一直在说话,而康年则是低头大吃。
“那正好。”宋掌柜又喜道,“来来来,咱们一家三口,各挑一件毛衣穿上。”
志文他们织的毛衣,大小就三种,分别给成年男女和十多岁的小孩穿的,本着宁大勿小的原则,还有洗后缩水的问题,普遍偏大。
“不不不,这毛衣还是拿去卖了赚钱吧。”宋妻可舍不得穿。
“夫人哪,这毛衣要想尽快卖出去,咱们一家三口,还是早早穿上的好。”
“为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啊,康年穿着毛衣去进学,那同学师长看见了,难免会好奇,那他们会不会问?
你穿着毛衣上街,那些七姑八婆见了,会不会问?
我在店里,客人来做棉衣,见了我身上的毛衣,会不会问?
这些人都问了之后呢?”
“那...,咱就把毛衣穿上?”宋妻听完,也明白了丈夫的想法。
“穿上,都穿上!”宋掌柜满脸通红,大方地挥了挥手,嘴里还喷着酒气。
那边厢,康年趁着父母说话的工夫,早已挑了一件毛衣穿在身上了。
宋妻宠溺地看了看自家儿子,耐心地比着大小,慢条斯理地挑着她和宋掌柜的毛衣。
当夜,宋掌柜酩酊大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解州城,高大巍峨,与志文他们刚见过的蒲州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此刻正站在解州城外的志文、孙大夫和小捷三人,望着城墙,都被震惊了。
不过,震惊他们的却并不是解州州城,而是紧挨解州城,但比解州还要高的城墙,蒲州也好,解州也罢,站在城外,你好歹能看到城墙拐弯,可解州旁边的这道城墙,延伸了不知多远,仍然不见它拐弯。
想来这就是运城了吧,解州城与这怪物一比,就显得娇小了。
城墙上能看见的是来来往往攒动的头盔和林立的枪尖,城门口的士兵,盔甲鲜明,装备更加齐全,正在一一查验进城出工村民的身份。
村民们大都穿着毡衣,少数有皮袄,看来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这里。
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前进的虽慢,却无人敢抱怨。
相比之下,解州城气氛就没那么压抑,不像运城那般如临大敌,进出之人,即便没有豪华马车,也是衣冠楚楚的,士兵们的态度温和得多。
“孙伯,小志,咱们进城吧。”细心的小捷发现天快要黑了,急忙提醒兀自还在发呆的二人,天寒地冻的,三人单独在外呆一夜可不好受。
当然,进的城是解州,普通百姓和外来商贾是进不了运城的。
志文本来还想让八千也一块儿来的,可惜他得教人洗羊毛,可旺倒是想来,被他一句话怼了回去,“又不是去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跟着人潮,慢慢踱到城门口,交钱后进城找地儿歇脚去了。
第二天,简单地在客栈吃过早饭后,孙大夫居首,志文和小捷跟在后面,三人慢慢地开始逛解州。
总体规模与蒲州差不多,一圈下来,已是下午,午饭是在街上吃的。
但繁华程度比不上蒲州,更确切地说,是吃喝玩乐的场所很少,解州更像是后世的大批发市场,卖盐的,卖药的药主要就是芒硝,这是当地特产。
其他还有诸如粮食、布匹、茶叶等等,都是大袋大袋,或者大捆大捆地堆在店铺里,一有交易,都要用车来拉,零散的买卖很少。
路过第一家药店时,志文他们就进去,想要再买一批芒硝,谁知的确如解州刘掌柜所说,店伙计一见是生面孔,只客气地笑笑,礼貌地告诉他们,货已经全部被人订完了。
之后几家,都是如此,不单芒硝,粮食和布匹也是这种情形,若是无人引荐的话,想要大宗采购,很是困难。
逛了大半天,中午吃的又偏咸,三人都是口干舌燥,可解州城内,茶楼酒店本就稀少,一时半会哪找得到。
这时,一家堆满茶叶的店铺映入志文他们眼帘。
志文二话不说,举步就要入内,被小捷一把拉住,“小志,进去也是碰钉子,要不先回客栈喝口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我来,包你把茶水喝够。”志文笑着说道。
在后世,像这种卖茶叶的店铺,都可以进去,和老板聊聊天,喝喝茶,只要你脸皮够厚,完全可以喝完茶后,什么都不买,两手空空地离开。
此前还没进过茶叶店呢,与其他行业相比,卖茶叶的有些少。
店里有些冷清,就一个伙计,似睡非睡的,见有人进来,忙打点起精神,也不说话,不远不近地跟在志文他们身后。
志文才进店门,却是有些惊喜,这里的茶,与他在老家县城零买的绿茶大不相同,都是一摞一摞地用笋壳裹住,每一摞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七片,有拆开的,则是圆圆的一片,用白棉纸包着。
“这...,”志文有些不确定,但是这包装却是与他印象中后世某个名气不小的茶类一样,“这是普洱茶么?”
“不错,这位小兄弟见多识广,这正是滇南普洱府的茶。”
说话的不是伙计,而是站在里间门口的一个翩翩佳公子,剑眉星目,月白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见志文他们朝他望去,拱了拱手道:
“相逢即是有缘,三位既然识得普洱府的茶,不妨进来一坐,我这里刚开了一饼茶,大家一齐品品,如何?”
志文得意地朝小捷使了个眼色,如何?有茶喝了吧,当先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哪里知道,要不是他冲口而出的“普洱茶”三个字被那佳公子听见,勾起了人家的好奇心,这里的茶铺可不会像后世那般请你喝茶的。
孙大夫和小捷则是一脸惊奇,滇南,普洱府的茶,志文居然也识得?
惊叹中带着疑惑,也跟着去了。
“来来来,请坐。”佳公子伸手虚引,室内桌椅俱全,还有一个人候着,应该是此人的书童。
“司茶,给客人上茶。”待众人一一落座,佳公子吩咐道。
“且慢!”志文见司茶从茶海里取出三个牛眼白瓷杯,慢条斯理地开始清洗,又准备烫杯,有些忍不住,出声制止了。
这套程序,与后世喝普洱茶的那套有些相似,不过志文偏偏对此不太感冒。
普洱茶自诞生之始,先是作为边销茶,主要供应藏区,清末民初之际,则是两广以及南洋华人的最爱,为何?
皆因普洱茶以滇南大叶种茶制成,便宜耐泡,一小块茶能喝一天,茶味霸道浓烈,干活干得大汗淋漓之际,几口茶水灌下去,暑气全消,疲累皆无,最是解渴。
而作为边销茶,它浓烈的茶气正好能中和奶油的腥膻,冲出来的奶茶,奶香茶香合为一体,藏民们也是非常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喝普洱茶,哪有那么多讲究?
后世为了炒作,喝普洱茶也用上了日本茶道的程序,但志文却是觉得不伦不类,牛眼大个杯子能有多少茶水,哪有灌下一大口普洱茶,感觉从口腔到胃,连带食道都被浸在茶水里汩汩冒泡那样痛快。
“哦,小兄弟有何见教?”佳公子并未动怒,很有风度地问道。
“这位公子,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大点的杯子?”
佳公子眼带笑意,示意志文继续说下去。
“小可以为,这普洱茶,须得用大杯,大口喝之,方才过瘾。”
“说得好,如此喝法,的确最为过瘾。”佳公子哈哈大笑,“在下喝这普洱府的茶,也是向来如此,只不过今日与三位初识,恐被见笑,才出此下策。”
“既如此,司茶,给我们换上大杯,让我与三位好好地过过瘾。”
嘿嘿,一旁的小捷暗自乐了,小志真行,明明是口渴得狠了,小杯喝茶不解渴,却能找出这么牛的理由,偏偏这公子还就吃这一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孙大夫读儒家书,行医家事,拜访过千家万户,喝茶自然也不拘泥形式,又口渴得紧,大口喝茶自是更对他的脾胃。
几大口茶水灌下肚,干渴不翼而飞,确如佳公子所说,“此茶喝下去,不但舌下生津,整个口内,连带食道,都被茶的甘甜浸润,背上忽忽冒出一层细汗,疲劳顿消。”
对普洱茶共同的喜爱,还有大口喝茶的嗜好,迅速消除了双方的陌生感,相互又做了一番介绍,不经意间,已是言笑晏晏。
佳公子自承姓周,乃是这间茶铺的主人,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孙大夫则变成了邻省的小小行脚商,特来解州踩点,想要在此进点货。
周公子家教很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富贵之气,却不让人生厌,既能与孙大夫谈些乡野之事,也能不时和志文、小捷两个小孩聊聊童趣,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
一番水饱之后,孙大夫带头告辞,许是看出了志文欲言又止的神情,周公子暗地使了个眼色,司茶就将一提七子饼茶双手奉给了孙大夫。
志文暗暗叹气,原本他想借着刚刚喝茶喝出来的这点微末交情,套套近乎,以便从周公子这儿多买些茶的想法破灭了。
这周公子行事真是滴水不漏,以茶会友,那就回赠些茶,既全了交情,又堵住了志文他们更进一步的想法,没有坏了当地的规矩。
孙大夫见推辞不掉,遂让志文接过茶,拱手告辞。
周公子优雅还礼,微笑作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茶见志文他们已经走远,走得周公子身边低声道:“公子,府上有人来报,那范公子又来拜访了。”
周公子眉头一皱,回道:“不见,我这就要去商会,与几位叔伯商谈事宜。”
“公子,这范家可是北地大商,这样晾着他,好吗?”司茶不无担心。
“哼!这等无君无父的奸商,为了银子,不但将铁器贩到塞外,还帮东虏销赃,我周家几代清白,怎可与之为伍。”
如若将青盐以官价卖给晋北粮商,他们转手贩到塞外,所获之利,比蒲解盐商还要丰厚,完全是助涨对方的实力,这深层次的原因,就不方便说了。
说罢,周公子忽又笑道:“再说,这范永斗还未执掌范家,他来找我,不过是想获得蒲解商会的全力支持,以便助他上位,我不见他,他又能耐我何?”
“备车,我要去商会。”
片刻后,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从茶铺旁边的小巷驶出,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车轮滚滚,向着解州城中心而去。
“哎呀,承允哪,这北风已起,正是出芒硝的季节,怎么有空来看望我们两个老头子啊?”商会大厅里,两个老头正在下棋,其中一个见周公子进来了,不由向他打趣。
“王伯,张叔。”周公子打了个招呼,“再怎么忙,拜会长辈也是应该的。”
两位老者乃是商会支柱,周家能上位,也多亏他二人的大力支持,范家有人到此,必然也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不妨大方告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这张、王两家就是不愿同以范家为首的晋北八家合作,为了破除困局,这才全力支持他们周家成为蒲解商会的话事者。
“那范家庶子,叫永斗的,又到解州来了。”
“哦?”另一位老者眼皮都没有抬,继续下着他的棋,“正常,他们那八家人,哪年不来几趟解州呢,这次,又许了你多少盐引啊?”
“小侄尚未见到范永斗,王伯。”周公子恭敬答道。
“哈哈,承允你这是到商会来躲清静来了啊。”张叔笑道。
“张叔慧眼如炬,让您看出来了。”
说话间,一个仆役突然闯入大厅,慌慌张张地禀报:“两位老爷,哦,周公子也在啊,有个自称姓范的公子闯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话音未落,厅外响起了笑声,“周兄啊,既然贵府找不到你,我就想着到商会来看看,没想到运气不错,你的马车就在门外,不告而入,勿怪啊。”
一个满身锦袍,土豪之气十足的青年闯进了大厅,旁边的护卫,一脸都是想拦却又不敢拦的尴尬。
“行了,下去吧。”周公子朝护卫挥挥手,又不能动粗,这范永斗来硬的还真拦不住。
“啧啧,”范永斗忽地叹道,“这些年,蒲谢商会是越发寒酸了,我这一路进来,连像样点的名贵器物都没有撞倒,可惜了,有钱也赔不出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两位世叔也在啊。永斗眼神不好,刚才没有看见,失礼,失礼了。”说完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
“行了,少来那套。”张叔没好气地说道,“说说吧,你这次的筹码是多少?”
“嘿嘿,”范永斗笑了,“张叔,做主这蒲解商会的,好像不是您老吧?”
“你!”张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伯张叔,乃是商会前辈,他二人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周公子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那周世兄的意思是?”范永斗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只要我主持蒲解商会一天,就不会卖一担盐与你。”
这张、王两个老头,老奸巨猾,行事也不择手段,凶狠毒辣之事做了不少,不过在这大是大非的事儿上,倒是与他保持高度一致,都看不惯范家为了赚钱而资敌,哪怕是盐卖不出去,也不愿与这范永斗交易。
“那就是没得谈咯,既如此,告辞。”范永斗也不废话,转身离去。
“王伯,张叔,今冬芒硝的出产,您二老恐怕得多多费心了。”见对方已走出大门,周公子这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允啊,你身为会长,却将这等大事托付我两个老骨头,于理不合哦。”张叔呵呵笑道。
“这范家如此盛气凌人,我原本打算开春后再赴津门的,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提前了,趁着海路尚未封冻,去趟东江。”
“哎,难,咱们才搭上毛帅的线,他就被袁督矫杀,东江镇眼下已是四分五裂,少了那么一个说话管用的人啊。”王伯叹道。
“无妨,找几个参将亦可,滇南、闽南,咱们不都是这么跑出来的吗?再说,东江被袁督刁难,各岛已是极度缺粮,我等雪中送炭,想来能换些盐引。”
“这芒硝虽非官营,可用量始终比不上盐。小侄这就回府收拾,趁着还未下雪,尽快上路,芒硝一事,就拜托两位世伯了。”
“对了,这次从滇南普洱府弄来的茶饼,别有一番风味,等会儿我就让下人送些来与二老品尝,告辞!”周公子行了一礼,就此拜别。
这普洱茶算得上此去东江的一个筹码,价钱便宜,辽东军民应该会喜欢的,就是卖给东虏,也不出界。
“承允呐,你放心,我们两个老骨头还能管些用,路上海上,可千万当心,和丘八们打交道,也小心些。”
张叔大声地交待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永斗怒气冲冲出了大门,在随从们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小四,回蒲州。”
“啊?公子,不在解州住下吗?”
“这破解州,到处都是仓库,连个消遣之地都没有,有甚好住的,还是回蒲州好在。”
小四点点头,将头伸出车厢,低声吩咐车夫,随着一声吆喝和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启动,散布在周围的几个骑士也打马跟上。
“公子,这蒲解商会还是不卖盐给咱们?”小四待车行驶平稳,开口问道。
“几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范永斗哼道,“他们以为,光凭他们交好的几个徽商,就能吃完他们的货么?”
“大明九边,以我范家为首的八大家就占了宣府、大同、太原、延绥四镇的盐引,哼哼,不卖给我们,他们的盐就只能生霉。”说到这儿,范永斗颇为得意。
“这盐卖不出去,那他们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公子。”
“还不是周家老头。”范永斗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公子他爹,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还有如此能耐?”
“十年前,周老头发现了运城盐湖能够出产芒硝,后来还将制硝方法无偿献与商会,芒硝不像盐,无需官府开具引子,靠着芒硝的利益,他们才苟延残喘了这些年。”
“这...,世上真有周公子他爹这样无私之人吗?”
“蠢才,”范永斗骂道,“周家当时不过一个小小盐商,如果只想着闷头发财,而不将其献出来的话,一家老小早特么死光了,他周家两代人,还能坐上商会会长?”
“张王两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范永斗声音冷冷的,小四听得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神宗年间,张四维为相,王崇古都宣大,两人联手,开边贸于蒙古,开创了晋商的大好局面,他们的后人,会是好相与的?”说到这里,范永斗突然得意起来,哈哈大笑,“只是如今果子都被我等摘了,他二人要是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被再度气死?”
正说着话,车厢外有人问话:“公子,下雪了,还去蒲州吗?”
范永斗拉开车帘,只见阴暗低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回头看看解州城池,想想里面的枯燥乏味,再想想蒲州的多姿多彩,咬咬牙,“去,尽快赶到蒲州。”
这时,运城内传来隐隐的叫声,那是盐工们在欢呼,天越冷,芒硝出的越多,他们的工钱自然也会多些。
“呸。”范永斗恨恨啐了一口,今年又冷得这么早,便宜这些解州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也不用太忧心,”小四以为他还恼恨在商会碰的钉子,开解他道,“这些年,蒲解两地不是也有不少小盐商,对商会不准卖盐给我们不满,暗自输诚,卖了不少盐给我们了吗?”
“小打小闹,始终上不得台面。”范永斗说完,闭目不再言语。
......
周公子回到周府,径自入了内室,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
书童司茶突然来到内室外守候。
“什么事?说罢。”待更衣完毕,挥手让丫鬟离开,周公子问道。
“公子,五日前强子专门来禀报的那伙难民,前两日已经到了蒲州城外。”
“哦,为什么不及时禀报于我?”周公子声音一下严厉起来。
“据哨探说,初时尚不敢确认,是在见到了对方不但有童军,还用那标志性的白蜡杆天天操练之后,这才回来禀报。”
“嗯,”周公子点点头,“这帮人有没有什么...,异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说,初到蒲州的当晚,就动用武力,将人赶走,独占了一个山头。”
周公子闻言笑了,初到一地,在难民中能如此强势,不错。
可惜了,明天就要出门,不然定当前去拜访拜访。
“准备三百套棉衣,五千斤,不,一万斤粮食,明天安排人送去。”周公子沉吟了一会儿,如此吩咐司茶。
“是。”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司茶明白这个道理。
司茶自小被周家收养,与周公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早将周家看作自己家。
这十几年间,蒲、解二州盐商受制于盐引,手里空有大量食盐,却不能顺利卖出,若不是周家横空出世,献出了制作芒硝的法子,另辟财路,不少中小商户恐怕都得破产。
但周家在这十几年能够趁势而起,除了周老爷子的制硝法子,更大的功劳还要归功于周公子,是他禅精竭虑,运筹帷幄,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甘心为他效命。
这些人在各地打探并传递各种讯息,商机自然不少。
比如芒硝,要不是靠着周公子消息灵通,并为各盐商牵线搭桥,不知有多少家是卖不完的,包括王、张两家,毕竟此物与盐不同,不是必需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正是靠着这个功劳,周公子才能年纪轻轻,就牢牢占据会长一职,王、张两家也不得不服。
今日因,他日果,送的这些东西对周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难民来说可能就是救命之物,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能帮上什么忙呢。
周公子和司茶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与他们一起大口喝茶的一大二小三人,就是他正念叨的这支难民的话事人。
眼下,志文与孙大夫正在解州一家客栈的房间中,商讨一天打探所得,小捷被他俩打发在门口守卫。
“小志,这一天下来,你也看到了,咱们都是生面孔,想要在解州买东西,难!唉...”孙大夫还有话没说,他相信志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继续在蒲州东一家西一家的零买,落入有心人的眼里,那可不妙,毕竟稍加打探就可知道,毛衣是出自他们之手。
“无妨。”志文却是胸有成竹,他打算今晚趁夜,摸黑进入运城,施展乾坤大挪移的绝技,将芒硝装入仓库中,若还有食盐,也不妨顺手拿些。
只是跟孙大夫,却不能如此交底,“实在不行,咱们就守在必经之路上,等那外地行商买了芒硝,外出路过之时,呃,花钱向他们买下。”
“你!”孙大夫指了指志文,知道他话中的“买”是何意,强买而已,只是事关两千余人的生计,无奈地垂下了手,“不要伤人性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掌柜站在自家衣铺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嘿嘿直乐。
他虽是外来户,谋生的行当也与当地的盐和芒硝无关,但他知道,天越冷,出产的芒硝越多,不但来往的客商多,就是苦哈哈的盐工们,也能多捞几个工钱,他衣铺的生意,自然会水涨船高。
“老爷,用饭了。”宋妻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不等康年了?臭小子还没回来呢。”
“昨日康年就说了,今天先生小考,回来得晚些,让我们不用等他,感情你全忘了。”宋妻抱怨道。
宋掌柜边关店门,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两天除了带人赶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服,还不时有人上门订做棉衣,忙得什么都忘了。
好在在他的大力推荐下,原来想做棉衣的人家,已有不少变了主意,买下毛衣,倒给他节省了不少另做棉衣的工夫。
砰砰砰!“老宋,老宋。”
宋掌柜刚吃完饭放下碗,店门就被人拍响了。
“来了来了。”宋掌柜冲出里间,刚打开店门,两道身影带着寒风扑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范公子和四管家,快快请坐。”
“哟,范公子您这是,受伤了?”等二人坐下,宋掌柜指着对方的额头问道。
“别提了,急着赶回蒲州,遇上下雪,马车差点翻了,这是让车厢给撞的。”
“那我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劳你费心了,刚才已经在一家医馆看过,没甚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宋掌柜赔笑道,“这么晚了,范公子您来小店是...?”
“这次出来的匆忙,今年雪下得又早,衣物未曾带够,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丝棉背心。”
“这...”,宋掌柜为难道,“这丝棉背心可是要像您这样的贵人才能穿的,寻常人家可穿不起,小店哪有现成的。”
这丝棉是全用蚕丝做出来的,价格昂贵,普通百姓连丝绸衣服都很少穿,更别说用蚕丝做的棉衣了。
范公子哈哈一笑,“那倒是。”
“要不,我给您现做一套?”做套丝棉背心,哪怕只赚手工费,也是不少,由不得宋掌柜不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衫,完全可以让伙计和他自己的妻子做,实在忙不过来的话,临时雇个帮工都成。
“也行。”范公子懒洋洋地说道。
“那...,还麻烦您起身,我给您量量尺寸。”
“老李啊,我在你这儿做的衣服可不少了,怎么,还没有我的尺寸吗?”
“范公子,这不是有段日子没见到您,觉得您更加气宇轩昂了么,就怕以前的尺寸有差错,要是做出来不合身,扫您面子不是?”
宋掌柜一记不露声色的马屁,拍得高明之极,巧妙地避开了这范公子胖了不少的事实,逗得他笑骂:“你啊你,老李,成,来量吧。”
说罢站起身来。
“爹!”这时门外有人高喊。
宋掌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范公子稍候,是犬子回来了。”
到了门口,见到的却是几个护卫拦着一个儒衫少年,不让他进门。
“范公子,还请贵属高抬贵手,放犬子进来。”宋掌柜拱手致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行了。”范公子懒洋洋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个半大孩子,也值得你们如此紧张。”
宋掌柜的儿子他以前见过,尚未成年,还是个读书人,哪有什么威胁。
“爹,”宋康年走进房内问道,“有客人?”
宋掌柜这时已在量着尺寸了,“来来来,范公子是咱们的老主顾,快来见礼。”
宋康年上前拱手作揖,抬起头,借着灯光才看清,果然是那个不时来店里做衣服的范公子。
大约两年前吧,这范公子不知怎地逛到他家小店所在的巷子里,进了他家的衣铺后,对他爹挂在外面的成衣大加赞赏,说是整个蒲解两州,也就他爹做衣服的手艺能入眼了。
从此,或半年,或三四个月,这范公子总会来他家店铺做几件衣服,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
范公子见宋康年行礼,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低头那一刹那,他眼神向下,却是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物事,那是正在弓身为他量尺寸的宋掌柜罩衣领口下的毛衣。
“咦?老宋,你这里面穿的是甚?”
“哦,您说的是这个吧?”宋掌柜拎着毛衣的领口说道,“这是毛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衣?”范公子不得不承认,这东西他从未听说过。
“来来来,脱下来让我涨涨见识。”毛衣毛衣,顾名思义是毛做的,可宋掌柜身上这件却是用线编织而成的,与皮袄和毡衣都不相同。
“不用不用,范公子,小店还有。”宋掌柜说话间已经量好了尺寸,然后冲进里屋拿了件毛衣出来,这东西他可宝贝得紧,连他儿子宋康年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范公子将一件毛衣拿在手中,细细品鉴了一会儿,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还正好,埋怨道:
“老宋,有这么好的成衣,不卖给我,却让我现做,你不地道啊。”
“哎哟,范公子,你误会小的了。”宋掌柜叫屈道,“这毛衣是羊毛做的,咱们这些下人穿穿尚可,怎么敢给您这样的大人物穿呢。”
“无妨无妨,”范公子摆摆手,“事急从权,都下雪了,我衣服不够,先穿了御寒,丝棉背心你也接着做,银子不会少了你的,如何?”
“范公子就是大气,小的多谢您了。”宋掌柜喜孜孜地说道,他刚才进屋,是特意紧着范公子的身材大小拿的,果然成功地引起了范公子的兴趣。
“这毛衣还有吗?老宋。”范公子接着问道,“有的话多拿几件出来,让小四和我这几个随从挑挑,一人一件。”
“有,还有。”宋掌柜急忙说道,“跟着范公子真是福气啊。”
小四喜出望外,他衣服也是穿少了,从解州回来,虽说跟着他们公子坐在车里,可还是冻得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赏赐,一人一件毛衣,都进来挑挑吧。”他冲店外嚷嚷。
刚进里间,正欲和母亲聊天的宋康年,就听见“咔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起,随后是这些人的道谢声。
“谢公子!”
前四声道谢都是欣喜异常。
“仙仙谢谢,公...纸。”
唯独最后这人的声音,艰涩异常,口音也很古怪,像是不太会说话似的。
宋康年好奇地探出头,这人有些印象,刚才在门外自己就是被他拦住的。
此人头戴皮帽,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鬓角处并无头发,光溜溜的。
塞外胡虏,宋康年明白了,晋北大户,多有役使蒙古人的,倒也没甚稀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随从挑毛衣的工夫,范公子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宋,这毛衣怎么卖啊?”
“四钱银子一件。”宋掌柜笑道。
“那也不比棉衣便宜多少啊,我买这么多,你不能让点儿价?”
“范公子,您是没穿过,不知道它的好,和棉衣一样暖和,还比棉衣轻,这四钱已是让过价的了。”
“老宋,这话我可不爱听,不让价的话我可去别家了啊。”
“嘿嘿,范公子,独此一处,再无分店,别处您可买不到。”宋掌柜心中笃定,毫不松口。
“你呀你。”范公子貌似无可奈何地指指宋掌柜,“既如此,你还有多少毛衣,我就都买了吧。”
啊!宋掌柜似惊实喜,“范公子,您不是和小的开玩笑吧,还有十多件,您要这么多...,作甚?”
“我不日就要启程北返,这新鲜玩意儿,带回去孝敬家中长辈,怎么,不行?”范公子眉毛一挑。
“哪里哪里,范公子能看上毛衣,这是小店的荣幸,我这就给你拿毛衣去。”
“才十多件,有些少啊,”稍候,范公子接过宋掌柜从里间拿出来的毛衣,“真没了?老宋,你可不要欺瞒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没了,范公子,我巴不得您一气买完,怎会欺瞒您呢。”
“少了,嗯,老宋,这毛衣你卖出去多少?只要你去要回来,我以两倍价钱买下,你看如何?”
“还从未卖出去过,”宋掌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范公子您这是开张生意。”
范公子价钱出得再高,他也不愿意做这事儿,一是没时间,那么多活计等着他呢。
二来,卖出去的东西再讨要回来,别人会怎么想?难不成是这毛衣有问题?这口碑坏了,以后毛衣还怎么卖。
“那行吧,全都给我包起来。”范公子吩咐。
小四带着几个随从,将毛衣放入马车车厢,范公子随后上了车,向订好的客栈驶去。
“小四,你明天带几个人,给我好好打听下,宋掌柜的毛衣,是从哪里来的。”马车走了好远,范公子才幽幽地开口。
“是,公子。”小四应道,随后又问道,“难道不是宋掌柜他自己做的吗?”
“切!”范公子一声嗤笑,“他要有这本事,早拿出来卖了,怎会拖到现在,他和银子有仇啊?”
“是哦。”小四呆呆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打听宋掌柜的这个事儿,一点也不困难,他这两天最大的一笔单子就是志文他们的三百套衣衫,为此,他还雇了几个小厮跟他出城量尺寸,随后,宋掌柜的衣铺就有了毛衣售卖。
小四带人只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就将此事打探得差不多了。
“这么说,毛衣是这帮河西难民做出来的咯。”范公子在听了小四的禀报后,喃喃说道,“这倒也说得过去,陕北的羊户向来要比晋西多些。”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在范公子的房间内,小四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吩咐。
“小四!”
“在,公子。”
“两件事儿,听好了,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范永斗也是无奈,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身边就是一个跟班五个随从,像现如今,一旦有事儿,就不够用了。
“公子请吩咐。”
“第一件事儿,今天晚上,安排人去把宋掌柜一家做了,手脚干净些,不要大张旗鼓的,也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的明白。”
“完事儿后,搜搜他们家里,要有毛衣就都带走,一件都不能留。”范永斗看得很是透彻,他闻过毛衣,淡淡的腥气带着些药味,这羊毛定然是用特殊方法处理过才能纺线的。
只是仅凭鼻子,就想把别人的机密闻出来,他自问做不到,相信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既然能纺线制成毛衣,那定然也能织成布匹,与之相比,毛衣不过是小道,羊毛织成的布,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不会比他们的粮食生意和此地的食盐生意小。
羊毛多少钱一斤?晋北紧邻塞外,范永斗清楚得很,只需一点点生活必需品,就可以跟牧民换来大量羊毛,这东西他们多到用不完。
棉花又是多少钱一斤?这差距大了去了。
他范永斗能通过一件毛衣看出这么大的“钱景”,其他人未必不能办到,特别是那个周承允,此地又是他的地头,一旦被其看到这毛衣,这么大笔生意,十有八九会落到周家手中。
他们晋北粮商,不但从此再也要挟不了蒲解商会,恐怕还会被周承允挟羊毛生意的威势,反过来压制他们。
所以,毛衣绝不能让周承允见到,宋掌柜一家三口,必须得死,他店里那些毛衣,也不能留下一件。
只是范永斗不知道,周承允此刻已是冒雪出发,北上津口去了,他所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宋掌柜口中所说的,毛衣一件都没卖出去,范永斗知道那多半是假。
只是此地不是范家的地盘,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出买过毛衣的人并不露痕迹地根除后患,范永斗知道,单凭自己是做不到的,要找其他人帮忙,又怕走漏消息,只能罢了。
“第二件事儿,”范永斗接着吩咐,“明天一大早,你带着人去城外,把会做毛衣的人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到范家做事儿,只要他同意,可以预支二百两白银做安家费。”
“给这么多,”小四被吓了一跳,“不过是几个会点手艺的难民,有必要么,公子?”
“我做事,要你来教么?”范永斗哼道。
这小四懂得什么,带走会做毛衣之人,就是掌控了以后毛布生意的核心机密,散落此地的那几件毛衣就算被周承允发现,他也没辙,算得上釜底抽薪。
“小的不敢。”小四急忙低下头。
“不敢就好,把事情安排下去吧,用点心,不要让我失望。”范永斗吩咐道。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安排,小的告辞。”小四躬身,缓缓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爹...,娘,孟...献策今晚,”宋康年搂着一个少年,醉醺醺地说道,“今晚,我...我俩一起睡。”
“臭小子,喝这么多。”宋妻埋怨着。
孟献策是儿子宋康年的好友,孤身一人到此求学,经常来家里玩,夫妻俩都知道,现在这个点,县学肯定回不去,只能让他俩挤一下了。
“康年大了,难免有应酬。”宋掌柜倒是看得开,边低声劝慰妻子,边将二人扶进卧室。
宋妻自去烧水泡茶,让他二人醒酒不提。
宋康年从沉睡中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小腹又涨又急,急忙下了床,拉开房门...,却被刺骨的寒风吹了回来,不得不关上房门,回到床边穿衣。
小考成绩不错,今晚他与孟献策喝酒庆祝,睡前又被他娘灌了不少茶水,这会儿是被尿给憋醒的。
室外寒气逼人,一身单衣地到茅房小解,那是找死。
当初他爹说要给他房内添个马桶,宋康年死活不同意,他除了睡觉,读书写字也是在此,嫌马桶有味道会玷污他的书。
仗着年轻,很少起夜,以前也没觉得不方便,今天是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房里还是要有个马桶才行,特别是冬天。
孟献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宋康年穿戴齐整,去茅房小解完回到房内,头不但更加昏沉,还痛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口也越发的渴,他依稀记得临睡前他娘放在书桌上的茶水,交待他夜里口渴的话自去取用,当下摸黑朝书桌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茶壶,再也顾不得许多,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狂饮。
宋康年到底年轻,不知酒后最忌着凉,初时身着单衣打开房门被冷风这么一吹,就已是受凉了。
此后虽然穿了衣服出门小解,仍免不了再次受凉。
这时一通冷茶灌入腹中,更是雪上加霜。
果然,茶水喝完,口倒是不渴了,人却摇摇晃晃地站不住,宋康年刚在椅子上坐下,酒劲儿就涌了上来,头一歪,昏了过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躺倒在书桌下面。
整个人被书桌遮得严严实实的,要是不把头伸到桌下,在这漆黑的夜里,还真发现不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宋康年迷迷糊糊中再次醒了过来。
房内有“咚咚”的闷响声,他躺在书桌下,视线正好能看到另一边的床。
床头站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手中拿的应该是枕头,正死死地捂在床上那人-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孟献策-的头部,孟献策呼吸受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的双手被另一人死死摁在床上,只剩两只脚乱摆,打得床板“咚咚”作响。
“把他脚也摁住了。”拿着枕头那人低声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个人依言行事,孟献策再也动弹不得。
宋康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大呼,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着凉,抑或二者兼有,连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出声了。
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发僵,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献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平静下来。
“呼...”,床头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有劲儿,比他爹娘难搞多了。”
宋康年闻言,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眼泪缓缓流下。
爹娘死了?
谁?到底是谁,要这样上门灭自己全家?
好友孟献策,不但是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那条池鱼,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替死鬼,这些人是把他当成了宋康年。
而自己,要不是阴差阳错地躺在书桌下,这会儿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别废话了,”拿枕头的那人似乎是领头的,吩咐其中一人道,“你!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毛衣。”
说罢拿出一只麻袋,与剩下的另外一人,将孟献策装进了袋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衣?原来这些人是为了毛衣来的,宋康年暗暗记下。
“头儿,这三具尸体要不要就地埋了?”
“不行,公子交待的是要不露痕迹,”头儿边扎麻袋口边说,“埋在这儿不妥,等会儿把这三个麻袋装上马车,天亮后不是要出城去难民那儿么,让小四买几袋粮食混在一起,路上找个隐秘之地再埋。”
嗯,天亮后出城,去难民那里,宋康年再度记下。
“走!把那夫妇二人也装麻袋。”头儿让手下扛上麻袋,正要出门,找毛衣的回来了。
“没...没找到猫衣。”
宋康年耳朵竖了起来,这声音...好熟悉,肯定在哪儿听过。
“没找到算了,尽快装袋离开此地。”头儿带着人就要出门。
“这仙间美没找。”
听到此人将“间”念成“仙”,宋康成脑子里轰然作鸣,他知道来者何人了。
上门的这些人,都是那人的下属,尤其找毛衣那个,就是那晚口音古怪的那个异族,把“谢”念成“仙”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找了,”头儿说道,“姓宋的应该不会把毛衣放在他儿子房内,天要亮了,咱们快走。”
直到天色大亮,宋康年才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缓缓从书桌下爬了出来,幸亏衣服穿的齐整,不然在地上躺了大半夜,定然是要大病一场的。
顾不上看自己房内的乱象,宋康年跌跌撞撞地父母房间跑去。
房门虚掩着,一推即开,果然,除了凌乱的床铺,爹娘已不见踪影,整个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的。
再来到店里,也是一片乱象,往常放银两的地方已被搜刮一空,好在父母房内暗格里的几十两银子还在,被他取了藏在身上。
宋康年注意到,大门内的门闩已成两截,断口处非常齐整,看来是被这伙人用刀砍断,然后闯进家里的。
想到那几人夜里的话,再看看天色已不早,宋康年急忙跑到院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连雪带泥地抓了一把抹在脸上,然后朝城外去了。
那领头的不是说了么,天亮后要带着装尸体的麻袋去难民那里,宋康年虽然一心读圣贤书,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知道难民所在之处,也记得那个口音古怪的胡人有什么外形特征,他要去找到这帮人。
宋康年知道对方势力庞大,先不说父母好友的大仇能不能报,但他们的尸身,却不能让人糟蹋,得想办法弄到手中,让他们入土为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雪后的第三天,孙大夫和志文、小捷正从解州赶回蒲州。
这一路志文心情不佳,颇有些气急败坏。
原本以为仗着“轻功”和随身仓库,运城里的芒硝和盐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下雪当晚,他一个人溜出客栈,先是翻出解州城,然后又在雪地里狂奔,好不容易来到运城外,城墙上的巡逻士兵来来往往,着实不少。
不过这并没有难倒志文,他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瞅准空隙,避开士兵,成功地过了第一道关卡。
不过让他气闷的是,城墙里不仅士兵多,盐工更多。
如果说解州是个大批发市场,是个大仓库,那么运城除了那道高大的城墙,完全就是一个军队监管的大工地。
除了靠着城墙的地方搭建有简单的房子外,整个运城内部,是被分隔开来,已经封冻的湖面,盐工们如同蚁群一般,将盐池里已经被冻得结出晶花的芒硝归拢、装袋、运走,忙碌却不忙乱。
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往巡视。
因为人多,志文不得不更加小心,好不容易沿着墙根找了个阴暗处藏起来,一心等着人少些就展开行动,冰冻的湖面上那些成堆的芒硝看得他垂涎欲滴。
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夜,不但湖面上的盐工们始终忙碌着,就是士兵也没有偷懒。
只在下半夜的时候换了批人,包括士兵,双方都是简单交接了下,该休息的自去休息,接班的接着忙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天都快要亮了,志文也没有得手,不得不怏怏离去,再不走的话,可就要现出原形了。
回解州的路上,志文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盐湖产硝恐怕用的是轮班制度,人休湖不休,全天都有人出工。
这样的话,想要打湖面上那些芒硝的主意恐怕就不行了。
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志文颇不服气,第二晚再度潜入运城,这次他把主意打在了那些已经入了仓库的芒硝上。
可惜仓库里灯火辉煌,士兵更多,盐工也不断进出,凭着敏捷的身手,志文很辛苦地避开人,东一处西一处的,多少弄了几袋。
不是不想再多弄些,人多眼杂的,一下子消失大量的芒硝,很容易让人注意到,见已无出手的机会,志文再度悻悻而归。
连着两晚上的奔波,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仓库里也就多出来十袋不到的芒硝,倒是比在蒲州买的多些,但和志文的预期相比,就远远不如了。
孙大夫见东西买不成,本来第二天就想回蒲州的,硬被志文找借口又拖了一天,第三天却无论如何也要走了,无它,住客栈要花钱,心疼。
志文无奈,原本蚂蚁搬家,一天弄点的计划只得作罢。
不过当他看到一支车队,押着大批芒硝,跟在他们身后,向着蒲州而去时,心中又有了计较。
那晚和孙大夫说的那招,不行就强买,看来不得不用了啊。
想到此处,志文收拾心情,催促小捷加快赶车速度,尽早回到蒲州,他好安排人手,截下这支商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大雪刚停,道路泥泞湿滑,马车实在快不起来。
他们清早出发,一路未曾休息,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即便如此,也大概只比后面那支商队多走出三五里路,下午的时候,才远远看见蒲州的城墙。
......
“站住。”可旺大喝一声,“干什么的?到此作甚?”
这几人服饰精美,神情举止当是豪门大户的仆役之类,四个人骑着两匹马,赶着一辆装着粮袋的马车,莫不是也和早上那什么周公子的管家一样,是来送粮的么?
只是才这么点粮食,和人家送的一比,这差距就太显眼了,可旺暗自撇了撇嘴。
“作甚?我等前去找人,有何见教?”小四指着可旺身后的难民聚集之地说道,心中有些好笑,这帮少年难民手里的长枪木棍是拿来唬人的吧,还有模有样的在路上拦人盘问。
“找人?”可旺一听,以为是难民中谁家的有钱亲戚带着粮食来看望的,“等会儿再进去,现在正忙呢。”
路边十辆马车,堆满了粮食和衣物,李智已经组织了人手,正在搬运,可旺则是带人警戒。
今天一大早,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带人找上门来,说是奉他家主人解州周公子之命,特送上一万斤粮食和三百套棉衣,供孙神医一众人等使用。
说罢还连连致歉,说是本该昨天就送到的,下雪天道路难行,来晚了,万望海涵等等。
偏偏志文和孙大夫都不在,谁也不好拿主意,一开始大家推辞不受,谁知周家管家就杵在那儿不肯走了,还说要是不收的话,他回去无法交差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定国、小英娘和囡囡做主收下,这下有得忙了,搬东西不是问题,麻烦的是清点东西,李智带着三个丫头,加上小捷,定国也勉为其难地前去帮忙,费了不少劲儿,这会儿才清点完毕,正往山上搬呢。
“哼。”小四冷哼一声,心下很不痛快。
范永斗要他来难民里挖会织毛衣之人,他想了下,觉得除了银两,粮食应该更有吸引力,早上就带着三个随从,找了辆马车,买了几袋粮食才出城。
路上又吭吭哧哧地想找个隐秘之地,把这三个随从昨晚留的尾巴清理干净,无奈难民们离城本就很近,这一路上人群来来往往的,有难民、盐工、商队,煞是热闹,城墙上也有巡逻士兵不时往城外逡视。
磨蹭到现在,才刚到目的地,而那三个见不得人的麻袋还没找到机会处理,仍在马车上放着呢。
现在被可旺带着人这么一拦,小四心底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了上来,冷冷对三个随从说道,“不用管他,我们走。”
几个小屁孩,他不信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骑在马上的两个随从一甩马鞭,就要催马前行。
两匹马的马蹄刚抬起来,尚未落到地上,稍稍落后,坐在马车上的小四就看见,跟他说话的那个高壮少年向前迈出一大步,正好来到两匹马的中间。
那被他视为玩具的手中长枪,带着风声左右一晃,枪杆在小四眼里就没了踪迹,骑在马上的二人,一左一右地栽在了地上,这时枪杆打在二人身上的“啪啪”声,才传到小四耳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倒在地上的两人,身手本也不错,哪里想得到可旺出手毫无预兆,直到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
还来不及动弹下身子,各要害部位就被人用尖尖的木棍抵住了,那是紧随可旺的少年们,三人一队,将地上二人制得一动也不敢动。
两匹马背上骤然一轻,“咴”地惊叫一声,但随即就被其他的少年们扯住缰绳,很快安抚了下来,他们都轮流伺弄过志文车队里的马,对于安抚马匹,也不算陌生。
可旺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手中长枪直指马车,冷冷盯着小四和另外那名护卫,一言不发。
这护卫在三人中也算头领,小四刚才没看清可旺的动作,他可瞧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哪怕兵刃在手,一个人也未必能拿下这少年。
别看这少年枪尖离他二人尚有一段距离,可他敢断定,只要自己稍稍露出敌意,不等拔出兵器,那枪尖刺中他只是瞬间的工夫。
当下笑道,“误会,小兄弟,都是误会,我们一时心急,哈哈,不至如此,听你的,听你的,等你们忙完了我们再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旺哼道,“下车,后退十丈等候,马匹和车辆由我们看管,等会儿自己徒步进去,送谁的粮食,让他们自己来拿。”
他可牢牢记着志文临走前的交待,山包顶上,闲杂人等不得上去,眼下山腰处虽然还留有少量人手警戒,力量终究单薄了些。
正好借此机会,将这几个陌生人的东西扣在此处,让他们行事有些顾忌也好。
小四见护卫头领都怂了,哪还不知撞上个硬钉子,二话不说,跟着头领下了车向后退去,少年们的棍尖稍稍离开了地上二人的要害,这二人也不敢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后退,一直退到小四他们身边,才惊魂未定地站起来。
“愣着作甚,还不去运粮?”可旺收好枪,冲周围嚷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难民们都只顾着看热闹,纷纷放下了手上活计,听大柱这么一说,才轰然散开,各自忙碌去了。
“唉,你!说你呢。”可旺突然手指一个身穿肮脏儒衫的少年,“这辆马车上的粮食不要搬,听见没有。”
只见那少年像是没有听见可旺的话似的,已从小四他们车上扛起一个麻袋,向着志文他们自己的空马车走去。
直到将麻袋放在车上,才抬起满是污渍的脸,满脸不解地看着可旺。
可旺对这些难民倒是很有耐心,向这少年解释道:“这辆马车上的粮食不是我们的,不要乱动,要搬去搬那十辆车上的。”
说完看看小四他们的马车,感觉少了不止一袋,又问:“你搬了几袋过去?”
少年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三...,三袋。”
“扛三袋还回去,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要,明白吗?”可旺教训道。
“噢。”少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先后扛了三袋鼓鼓囊囊的粮食放回小四他们的车上,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先前从小四马车上扛下来的三个袋子,凹凸不平,与装满粮食的麻袋还是有所不同的。
远处的小四放下了心,现在这帮人就是真强占了这几袋粮食,他也没能力阻止,不想他们居然还颇有原则。
这点儿粮食他倒不放在心上,没了的话,等会儿招人多砸点儿银子就是,关键里面有三个麻袋装的不是粮食,可不能见光的。
来送粮送衣服的那个周家管家也暗自赞许,这帮难民行事既霸道又有一定的原则,不愧是公子看中的人,也不枉他雪地里跑这么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乃是周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并未见过范永斗一行人,所以并不知道被可旺教训的这四人,乃是蒲解商会的对头,小四也同样如此。
“可旺,你怎会在此?”正当可旺带着人维持秩序,督促运粮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可旺闻言,惊喜莫名,转过身,只见一辆马车在他不注意之际到了他身后,车厢前一左一右坐着志文和小捷,而刚才和蔼唤他,现在正一脸慈祥看着他的,不是从车厢里伸出头的孙大夫,却又是谁。
“义父,志文,小捷,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孙大夫呵呵笑道,“这冰天雪地的,我这把老骨头可被折腾坏了。”
“义父说笑了,您哪里就老了。”
“说真的,大柱,你怎么不在半山,跑到这里来了?”等他父子俩寒暄完,志文问话了,“还有,这么多粮食是哪来的?”
“呃...,这个,”其他人清点完粮食和棉衣后,都跑回山脚营地去了,各有各的事儿要忙,现在路口的就只有他一人,可旺觉得要凭自己一人把事儿说清楚有点费劲。
正支吾间,看到正守在自家粮车旁的周公子管家,连忙一把将其拉过来,对志文说道:“喏,还不是这家人,不知为何,非要送我们粮食和衣服,不要都不行。”
孙大夫拱手作礼,“这位...”
“小的跟着主家姓,您叫我周管事就行了。”周管事还了一礼,“想必您就是闻名遐迩的孙神医了?”
不是他眼力好,而是之前就得知孙神医不在,刚才见可旺高兴的又蹦又跳,还口称义父,这马车上就这么一个成人,要还是猜不出他就是孙神医才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大夫心下诧异,和志文对视了一眼,自己这神医之名,只在河西难民中流传,自东渡黄河后,除了跟随他们的这两千人,就再也无人如此称呼他了,这位周管事是从何而知的呢?
脸上却不露声色,“不敢当神医之名,不知我等何德何能,劳烦贵府送上如此大礼?”具体数字虽然不知,但看这搬运规模就知数量不少。
“当得,当得。”周管事笑道,“孙神医义薄云天,救治万民,完全当得起神医二字,我家公子听说了您的所作所为后,心下敬佩,特命小的送些物用过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如此,多谢了。”孙大夫又郑重行了一礼,这些东西他看见了,不管是粮食还是棉衣,都是需要的,再说,已经搬了不少,就不再谦让了。
“不知贵府何在?改日我等当上门拜谢。”
“神医不必客气,我们周府并不在蒲州,而在解州,您用不着跑这么远的路。”
在解州,又姓周?
孙大夫和志文、小捷三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招待他们喝普洱茶的翩翩佳公子,难道是他不成?
小捷灵机一动,从车厢里拿出那提七子饼茶,问道:“请问这茶叶是不是周公子之物?”
周管事定睛一看,脸上笑容更盛,“正是公子爷前不久从滇南普洱府找来的茶。”至于对方手上怎么会有,那就不是下人们能够多嘴问的了。
小捷看了看孙大夫和志文,三人心中都觉得有些古怪,这周公子能听闻神医之名,并且让人从解州巴巴地送粮送衣过来,却不认识孙大夫,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提志文他们与周管事的寒暄,却说小四见可旺在看到新来的那辆马车后,注意力明显从他四人身上转移了,于是隐蔽地做了个手势。
四人趁乱悄悄地向后退去,此路不通,换条路绕过去就是,地方那么大,小四不信都能被人给封了。
只是少了那车粮,诱惑力有点不够,等会儿招人的时候,恐怕只能用银子砸了,想到被扣住的那辆马车,小四头又大了,还有麻烦没处理呢。
四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人群中不见了,没有引起关注,只有刚才扛错粮袋的那个满脸泥污的少年,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才继续干活。
换了个方向,没费多大工夫,小四和三个随从就来到了山脚下,毕竟志文他们就那么点人,要想将整个山脚都封住是不可能的。
窝棚搭得虽然有些乱,但是窝棚之间却很干净,没有小四想像中的屎溺遍地的景象。
这是志文的要求,但凡在一地停留超过两天的,都让难民们挖出两个坑来,分别搭建男女公厕,临时歇脚的地方,也不允许在营地内随地大小便,要求难民们自行到无人处解决。
一旦在营地内发现屎溺,那么周围的几户人家,一天所挣的口粮,都要扣除一部分,如此一来,没人和钱粮过不去,环境卫生自然也就好了。
难民们衣衫虽破,但都还干净,不少人家穿着毡衣,极少数的几个人甚至穿着皮袄。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没有麻木、绝望的神情,行色匆匆,似乎很忙的样子。
这里不像是难民营地,反倒像是个日子还过得去的村子,这是小四逛了一小段路之后的印象。
这么多人,会做毛衣的却上哪里找呢?小四犯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为难之际,一个汉子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左右两肩各扛了一个麻袋,左边那个小些,沉甸甸的,很明显是粮食。
右边那个袋子很大,看上去却轻飘飘的,小子心中一动,袋子里装的不会就是羊毛吧。
当下带着三个随从,不紧不慢地吊在汉子后面,打定主意先跟上去看个究竟。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没走多远的路,那汉子就来到一个窝棚外,有些兴奋地喊道。
一个妇人探出头,看见汉子肩上的两袋东西,问道:“都领回来了?”话语间并没有汉子那么兴奋。
“赶紧的,纺线去,这件毛衣还等着呢。”说完话,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两只手上拿着几根又细又尖的木棍,双手上下翻飞,挂在木棍上的赫然就是小四他们已穿在身上的那种毛衣。
见到这一幕,小四有些傻眼了,自己竟有如此逆天的运气?
这里的难民,少说也有几千,自己初来乍到,只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找到了会做毛衣的人?
“这位大哥,这位大嫂,有礼了。”既然有求于人,姿态还是放低些好。
“敢问大嫂手上的是毛衣吗?”不待对方回礼,小四就急冲冲地问。
“是啊。”这夫妇二人手忙脚乱地还了一礼,回答道。
“你们...,会做毛衣?”小四强按喜悦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都看见了吗?”妇人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歇。
小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见那件毛衣在妇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极其缓慢地成型,心里终于确信,自己找到人了。
“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小四急切地问道。
“庄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姓李,叫我大李就行。”
“原来是李哥李嫂,不知家在哪里啊?......”小四开始和这大李夫妇二人套起了热乎。
人都不熟,上来就对他们说,跟我走吧,我们要包养你,谁信得过。
“李哥李嫂既有如此神技,不知有何打算啊?”眼见火候差不多,小四准备开始行动了。
“打算?当然是多织几件毛衣,多换些钱粮咯。”在他二人看来,这还用问吗。
喜欢钱粮?那就好,小四乐了。
“李哥李嫂,实不相瞒,小可乃是晋北大户,范家大公子的一个小跟班。
公子爷历来对你们这样的手艺人心存敬意,一旦发现,都会高薪聘回府上,让你们一展身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呀?”
李哥李嫂互相看了看,小四自称是大户跟班,这他们倒是信了,别的不说,眼前这四人身上穿的衣衫,也是以前村里的老爷都舍不得穿的,只是单凭对方这几句空口白牙之言,就跟着去的话,会不会太过儿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他二人也不觉得织毛衣是什么了不起的神技,会的人多了,只不过他夫妻二人一个纺线,一个织衣,分工合作之下,速度比一般人快些而已。
单凭这个,就能去大户人家?两人心中不太有底。
还是得银子开路才行啊,见二人不言不语,小四暗叹,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了四个银元宝,递到这夫妇二人面前说道:“只要你二人愿意离开此地,到范府高就,这八十两银子,就是你们的安家费了。”
两人霎时被这四锭白花花的银子晃的得眼花,愈加地说不出话来。
小四见状,咬咬牙,又拿出一锭银子,“这儿还有二十两,算是我私人给你们的安家费,如何?”范永斗吩咐他时,并无其他人在场,小四原本还想趁机从中捞点呢。
只是这夫妇二人迟迟不表态,以为他们嫌钱少,这才不得不把剩下的二十两拿出来,来之前小四倒是想过,找到人后,对方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来硬的,直接让人带走。
不过刚才被可旺这么一恐赫,那念头早打消了,此地虽然不见那些少年,可一旦动粗,对方高声呼救的话,十有八九会把那帮小爷给招来。
只是小四哪里知道,这夫妻二人不是嫌钱少,而是在看到八十两银子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不过最后这二十两也的确起了些作用,让两人坚定了投靠范府的决心。
“这位...,管家,”大李抖抖索索地说道,既兴奋又惶恐,“公子爷和您能看上我们,是我们的福气,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说完叩了个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五锭银子收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大李夫妻二人很果决,既已决定要投靠范府,当下话不多说,就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钱粮,几套还过得去的衣衫,还有最重要的那袋羊毛,他俩倒也看得开,剩下的破烂就都不要了,连声催促小四赶紧离开此地。
当初和其他人一道,跟着小英娘学纺线织衣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这织毛衣有多了不起,不过是跟着孙神医他们,继殓尸之后的又一个挣口粮的活计,可现在范大公子的跟班都说了,这是了不起的神技。
既是神技,小英娘算得上是无偿教给了他们,学会了就要想溜,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见他二人如此急迫地想要离开,小四当然不会拒绝,一行六人,当下避开道路,在旷野中向着蒲州而去。
显然,小四也认为,既然大李夫妻二人会织毛衣,不说被严加看管,至少也是有人盯着的,只是今天不知哪个大户来送粮食,忙乱之下,人手不够,这才让他趁虚而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密密麻麻的窝棚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小四才舒了口气,随从头领来到他身边,低声提醒道,“小四,那辆马车...”
小四这才想起,还有三个麻烦,和马车一道,被人扣在那儿呢。
琢磨片刻后,小四对头领说道,“你三人去一趟,先不要忙着露面,没有异常的话,再把马车和两匹马弄回来,要是情况不妙,那就不要了,尽快回到蒲州为上。”
头领答应一声,带着手下二人,复又朝着马车方向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拿不回来,大不了那三具尸体被这帮难民发现,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人十有八九不会进城报案,就算有人多事儿报了案,县衙州衙也不会管,难民堆里哪天不死几个人的,管的过来么。
当然,如果能顺利带回马车,处理好手尾,那自然再好不过。
“走,李哥李嫂,我这就带你们进城,拜见我家公子爷。”
大李夫妇二人闻言,也是喜形于色,雄伟的州城就在眼前,美好的生活马上就唾手可得了。
志文、小捷和孙大夫陪着可旺,等把周公子送来的粮食和衣物卸完后,又与周管事告别,折腾了一番,才向着山脚行去。
刚看到那几辆标志性的粮车,有几道人影就高呼他们三人的名字,向着他们跑来,显然,那边也看见了他们这辆带篷的马车。
令志文稍感诧异的是,跑在最前面的是小英娘,第一个冲过来,见到小捷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而是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上前,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小块布,递到志文面前。
志文开始有些莫名奇妙,在小英娘的示意下接过来,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赫然发现,这是一块用羊毛织成的布匹,由于没有染过色,整块布乳白色掺杂着些灰色。
志文对于后世的羊毛织物并不太了解,但看得出小英娘拿给他看的这块布虽然很厚,却已经成型了,再大些的话,可以如同棉布、丝绸那样,用来裁剪制衣了。
“小志,你看!”小英娘显然很兴奋,“跟着八千学织毛衣的时候,我就想,被你们洗过的羊毛,既然能纺成线,应该也可以织成布。
只是前几天要教人织毛衣,忙不过来,这两天空闲下来,我就试着弄了几次,果然被我织成布啦。放心,我谁都没告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英娘一路逃难历练下来,已经精明了很多。
志文心下佩服,这些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啊,给阿基米德一个支点,他能撬起地球。
给小英娘洗过的羊毛,她就能织出毛衣,纺出毛布,以后肯定还会做出各种各样的羊毛服饰。
八千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都没给他,人家自己就发现了洗羊毛的方法。
这时,囡囡赶到了马车边,和孙大夫、小捷打过招呼后,没见到志文,不由问道:“咦,我哥呢?”
孙大夫和小捷指指路边,囡囡见志文和小英娘正窃窃私语,显然有事儿,很知趣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跳上马车,与孙大夫和小捷说笑起来。
志文兀自感叹,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不知道多少有才智之人,前期没有那小小的一下点拨,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而全靠自身智慧加一点运气,闯过了最艰难的这一关的,那些凤毛麟角的人,却又倒在了后期的开发和推广上。
不过,眼下这毛布出现的时机,却是早了些,在毛衣都尚未打开销路的情况下,就让毛布出现在大众眼里,未必是件好事,还得再藏上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志文对小英娘说道:“宋婶儿,这事儿你谁都别说,等毛衣好卖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把这块毛布明面上揣进了自己怀里,实际却是送入仓库中,叮嘱道,“这块布我先收着,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了。”还是自己藏着最放心。
“行,听你的。”小英娘点头答应。
说到这里,既然提到了毛衣,自然而然想到了宋掌柜,又问:“对了,这几天宋掌柜来过没有?衣服做得怎么样?毛衣卖得如何?”
“宋掌柜昨天送来了一百套新衣,剩下的说两天后做好了一并送来,毛衣他说已经卖出去好几件了,反响还不错。”小英娘答道。
志文点点头,说起来找宋掌柜做的衣衫都是罩衣,今年这雪下得如此之早,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不是周公子雪中送棉衣,手下这帮孤儿恐怕很长时间都得靠毡衣御寒了。
毛衣受限于羊毛,一时无法扩大产量,大部分还得交给宋掌柜,只能慢慢给他们添置。
事情已了,二人闲聊着跟在马车后面,向山脚走去,志文忍不住打趣小英娘:“宋婶儿,你第一个冲过来,不理小捷,却来找我,当心他吃醋哦。”
“不会的。”小英娘没有听出志文话里的玩笑成份,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捷很懂事的,见我这样做,肯定知道我有要事找你。”
他们的前方,除了囡囡,小英和妞妞也爬上了马车,正与孙大夫和小捷笑闹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二呢,在不在?快快把他找来。”到了营地,见到定国,志文就连忙问道,他要马二派人去盯着和他们同从解州而来的那支商队。
这几天他不在,营地是由定国负责,要找马二,自然是问他。
马二向来比较自在,并不随时与志文他们在一起,只把手底下的人撒出去,一旦有谁打探得什么消息,自有方法与他联系,而他再把消息传给志文。
这种方式,在到达蒲州之前,志文都没有觉得有何不便之处,不过现在他要主动打探消息,若不能及时与马二联系上,就可能错失良机。
好在定国给他的是好消息,“在的,志哥,我这就让人将他找来。”
“小志,有何吩咐?”马二见到志文,自是知道有事安排。
“看见那支商队没有?”志文指了指与他们隔着一座山包和官道,已经安营扎寨的庞大商队问道。
“找几个人去,盯仔细些,一旦有何异动,及时前来通报。”
“是,我这就去安排。”马二很聪明,问都不问要盯着一只商队做什么。
“还有,以后你恐怕得安排个人跟着我们了,要不有什么事儿,找不到你不方便,”志文又说道,“要不你自己留下来也行。”
马二脸上有些为难,他向来是散漫惯了的,跟在志文身边,除了吃的好些,想找个乐子可不太方便,不过只稍稍犹豫了下,他还是点头应下了,“那就我吧。”
说罢拱手告辞,自去安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想一直跟着志文,靠着志文吃饭,那自然是越亲近熟悉越好,让其他人留在志文身边,那岂不是把大好机会拱手想让,再说,他手下这些人,也只有他能认得全。
“志哥,有大动作?”等马二离开,定国凑到志文跟前,兴奋地问道。
“想什么呢?”志文一见定国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以为自己想去打劫这只商队,“嗯,就是找他们买些东西,知道不?”
“嘿嘿,知道。”定国猥琐地笑了笑,嗯,志哥说得没错,“买”东西。
看见定国这个笑容,志文也懒得再去纠正他的想法,反正不缺银子,不让那支商队吃亏就是。
说起来和志文在一起的这帮人,除了孙大夫、八千和小捷读过所谓的圣贤之书,心里对可为不可为之事,有自己的是非观念。
而其他这些人,哪怕不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在弱肉强食的氛围之中,经过这大半年的逃难,残酷的现实也让他们明白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志文不仅拳头够大,还能让他们吃上饭,不被饿死,对他们也极好,那自然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对的。
至于小捷和八千,在目睹了志文的本事后,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只要志文不做那种天怒人怨之事,他俩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嘿!小子,不错。”活儿已干完,可旺赞许地拍了拍一个少年,就是刚才搬错粮食的那个,满脸泥污,看上去还有些呆傻。
周公子送的粮食不少,他们空余的马车放不下,多出来的得堆放到志文他们的窝棚旁,这些粮食就得全靠人扛,这小子来来往往的,很是卖力,可旺看在眼里,倒是有些欣赏。
“小子,有些眼生啊,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可旺问道,若是孤儿,就先把他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少年自然就是宋掌柜的独子宋康年了,早上他从城门口就一路跟着小四他们,到了志文他们的营地后,又不露痕迹地找人打听了下情况,想到自家老爹临死前在城外难民中接下的单子,对这里的情况有些了解。
听到可旺问话,知道自己被注意到了,当下故意结结巴巴地回答:“前...前几天,你们...路过我们村...的时候,我,我就跟着了。”
“嗯,怎么?一个人?爹娘没了?”可旺问道。
宋康年不说话,只点点头,少说为妙,多说多错。
“那...,”可旺本想说“正好”的,想想人家爹娘不在,这两字说出来不合适,改口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怎样?放心,饿不着你。”
宋康年又急忙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目的,不想办法留在这些人的身边,怎么找得到机会把爹娘好友的尸身运走安葬?
那三个麻袋他特意放在一起,还做了记号,宋康年打算今晚就要弄走,以免夜长梦多。
却说小四带着大李夫妇二人匆匆往蒲州城赶,进城门之后,明显松了口气,公子要的人总算是带回来了。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没有急着带二人去见范永斗,而是在同一家客栈内,又找了间房,安排他俩住下。
等随从头领带着两匹马和一俩马车也回到住处时,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遂找他家公子禀报情况去了。
见到两个随从站在门口,小四知道他家公子没有出门,正在里面,和二人点头示意后,轻轻地敲了下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来吧。”范永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事情办得如何?”待他施礼完毕,范永斗也是有些急切。
“都办好了,公子。已找到会织毛衣的李氏夫妇二人。”他可不敢说宋掌柜一家三口的尸体还没处理,那三个麻烦他自己找机会悄悄处理掉就好了,就不让公子担心了。
“当真?”
“当真的,公子,小的怎敢欺瞒,找到他们时,我亲眼所见,他二人正在织毛衣。”小四急忙分说,这个公子爷可不敢糊弄,心狠手辣的。
“只是小的见天色已晚,就没有带他们来打扰公子休息,我已在客栈内安排他们夫妇住下了,等明天再带他们来拜见公子。”小四又接着说道。
“很好。”范永斗难得地笑了,“等回到晋北,你等俱有赏赐。”
“公子过奖了,小的不敢居功邀赏,都是您洪福齐天,咱们才能一到地方,就遇上他二人。”
“行了行了,”范永斗笑骂,“人是你们找到的,与我何干,该你们得的赏赐,我是不会吝啬的。”
“那就多谢公子赏赐。”小四作了一个大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志,那只商队已经启程,朝北边去了。”清晨,早饭后不久,马二就得到消息,前来向志文禀报。
北边啊,管他的,先跟上去再说。
“有多少人,可曾探清?”
“有二十余辆各色车辆,人手嘛,我估摸着有将近两百人吧。”马二摸着下巴,盘算了下。
与志文从解州出来看到的人数相比,多了二三十人,想来当时是有人留在蒲州吧。
沉吟片刻,志文做出了决定,对身旁的可旺、定国和李智说道,“收拾东西,咱们全部跟上去。”
对方人手不少,己方不倾尽全力的话,哪怕是重金求购,对方也未必卖帐,少不得还会动动手。
“那宋掌柜那里还未做完的衣服怎么办?”那边还欠着他们两百套衣衫,小英娘可是惦记着的。
“顾不上这许多了,”志文回答,“先把这批货吃下来再说。”
不是志文不想要这批衣服了,而是吃下这批芒硝以后,又是个什么情形,到时候离蒲州有多远,还能不能再回到此处,都不得而知,就不要因小失大了。
再说白得了三百套棉衣,孤儿们都穿上了,剩下不少,还可留作以后给难民的奖励,也算是墙内损失墙外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可旺和定国一声令下,孤儿们行动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而难民们则根本无需李智通传,只要见到马车附近志文他们窝棚的动作,愿意跟着的,自会紧跟他们的脚步,不想走的,也不会强求。
宋康年黑着脸跟着收拾东西,他本想昨晚就带着他要的东西跑的,谁知前晚酒醉,睡得不好,昨天又累得狠了,这一觉睡下去,就没有醒过来,错失了机会,这下他们要走了,可怎生是好。
宋康年不知道的是,幸好昨晚他没有什么行动,否则肯定会被值夜的抓住。
眼光不经意落到马车旁,却惊异地发现,粮食一下少了好多,不但堆在空地上的粮袋不见了,就是马车上也只剩少量的几袋粮食。
宋康年吓了一跳,急忙找他特意做了记号的那三个麻袋,还好,都在一辆马车上放得好好的。
......
“李哥李嫂,这就是我们公子爷。”小四笑容可掬地向大李夫妇介绍范永斗。
“贤伉俪快快请坐。”范永斗风度翩翩地点点头。
为了表现对他二人的重视,范永斗是在他的房间内会见这两人的,除了卧房外,还有专门的大厅。
两人刚受宠若惊地坐下,小四就接着说道:“二位是不是在咱们公子面前,演示一下呢?”
“哦,哦!”夫妻二人在范永斗面前连话都不太会说了,妇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开始织毛衣,只是原先看都不用看也能织得飞快的她,现在却笨手笨脚的,不一会儿就错了好几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公子,就是这样的。”妇人结结巴巴地说。
而汉子则拿出工具,打开袋子开始纺线,只是和妇人一样,手脚发抖,不断出错。
“别紧张,别紧张。”范永斗微笑着安慰,在他眼里,织毛衣还算得上新鲜,不过看了几眼后,他就断定,这活计只要落在江南那些织工眼里,要不了多久,就能完美重现,甚至更上层楼。
至于将羊毛纺成线,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与丝绸、棉布没啥区别。
他感兴趣的是,袋子里这又轻又软的羊毛,是怎样弄出来的。
“二位,这羊毛相比才是你们真正的秘密吧?”在大李夫妇二人不再紧张,慢慢平静下来后,范永斗突然问道。
“啊?!”正忙着的两人被他这么一问,不明所以,都抬起头看向他。
见他二人如此神态,范永斗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没了耐心,“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能纺线的羊毛,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两人摇摇头,范永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那这羊毛是从哪儿来的?”声音已是有些严厉了。
“都是从李先生那儿领来的啊。”
“李先生?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先生就是李先生啊,我们跟着孙神医逃难,分派活计,发放钱粮都是他做的。”
“那这羊毛是他弄出来的了?”
“不是,”大李摇头,“前几天他还招人洗羊毛来着呢,我都洗过。”
“哦,”范永斗心里又升起希望,“你会洗羊毛?”
“会啊,很简单的,就是把羊毛放在有水的罐子里不停搓揉,差不多再用另一种水漂干净,最后晾干就行了。”大李说道,“就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还有水烧手的很。”
“水!什么水?”
“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到山上就都准备好了的。”
小四在一旁见眼下这场景不太对劲,知道自己怕是把差事办砸了,心中战战,彷然四顾间,见到门口那护卫头领悄悄向他招手,神情焦急。
小四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口,低声问道,“何事?快说。”
“那三具尸体不见了,马车上现在全都是粮食。”头领也低声而快速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晚他们回来的稍晚,想着今天还是要带着粮食拉出城处理,就没有把东西卸下来,都堆在车上。
这个院子都被他们包了,不会有外人,晚上还有人守夜,都没有什么异动,这说明,袋子是昨天在城外就被人给调了包。
小四被这消息弄得呆立无语,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范永斗在身后历喝,“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
范永斗一番盘问下来,知道他俩所会的,不过是皮毛,真正核心的东西,根本不知道。
要依着他的脾气,此刻将这二人轰出去,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只不过要弄清那帮难民的情况,还得靠这二人,想到这一层,范永斗才勉强没有发火。
不料却看到小四和那护卫头领在门口嘀嘀咕咕,范永斗刚压下去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喝问这两人。
小四被这一声吓得“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转身爬到范永斗身前,哭喊道,“公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护卫头领也被吓得不轻,几大步就跟到小四身后,一言不发的,也跪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范永斗一边气急败坏地念叨,一边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在小四完完整整地将整个经过交待完毕后,范永斗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护卫头领和小四仍跪在地上,大李夫妇早被这阵势吓得停下了手上动作,不敢出声。
“高人啊,背后有高人。”范永斗觉得自己过于轻视对方了,这个看不见的对手将洗羊毛、纺线、织衣等等工艺大大方方地公之于众,只将最关键的东西-用来洗羊毛的配方-藏得死死的。
这一行为,实在是有违常理,一般谁家如若有这样的技艺,从头到尾那都是藏得死死的,生怕有一丝地泄露。
偏偏对方不走寻常路,这一点,连范永斗自己都始料未及,小四想不到,把难民里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两个人重金请了回来,在他看来,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在得知事情始末后,范永斗并未处置小四他们,任由两人跪在地上。
至于被调包的三个麻袋,和这一比,就算不上什么事儿了,尸首既已在城外,那就没有什么麻烦。
他们那麻袋未经伪装,稍微眼力毒点的人,都能看出端倪,被人设计,也不奇怪。
“你!”范永斗终于停下了脚步,用手指着护卫头领说道,“现在立即快马出一趟城,看看那帮难民在作甚。”
却是他突然想到,对方心机如此之深,现在又已发现宋氏三口被害,应该会采取些行动,想到他们身为难民,最适合他们身份的行动不外乎就是-逃。
哼哼,我范永斗看上的东西,岂容你走脱。
这羊毛生意,他势在必得,一旦成功拿下,范永斗有把握以此成功上位,执掌范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护卫头领如蒙大赦,还肯用他,处罚就不会太重了。
“还在地上干什么?”见小四仍跪在地上,范永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去给我把车备好,等会儿有用。”
和那护卫头领一般,小四挨了这一脚后,反而轻松了许多,连滚带爬地应了一声后,就要出去。
“把这二人带出去,我不想见到他们。”范永斗嫌恶地指向大李夫妻二人,“让他们交待清楚了,那帮难民中,管事的有几人,容貌衣着如何,不可有半字虚言。”
“是,公子。”小四嘴上应着,心里却琢磨开来,如此看来,昨天送出去的一百两银子,还能再拿回来咯,这等小事,公子是不会在意的。
范永斗没有等待多长时间,护卫头领就回来禀报,那帮难民,已经拔营北上了,这根本不用走到近前,刚出城门不远,他就看到那座山包的难民汇聚成一道黑线,向北而去。
果不其然,范永斗冷笑,还真是要跑啊。
“把小四叫来,你们两人陪我走一趟闫家村。”刚吩咐完,随即又改了主意,“算了,收拾收拾东西,全都去罢。”
范永斗暗叹,还是身边的人手实在太少,那夫妇二人留在客栈内,却是有点不太把稳,干脆带上,一起去得了,那闫修诚还巴不得自己多带几个人,多住几天,好让他多巴结巴结呢。
闫修诚,正是他们晋北粮商在晋南盐商中埋下的一颗钉子,此人受不住银两与盐引的诱惑,早已暗中投靠,蒲解商会的三巨头-周、张、王三家,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苦于一直抓不住闫修诚的痛脚,不好下手。
不过此人格局太小,范永斗向来不大看得上他,每次前来晋南,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见闫修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范家在晋南全无根基,今日之事想要得竟全功,不得不借助此人手中的力量了。
......
“范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闫修诚在听到下人通报,晋北范永斗前来拜访之后,亲自跑到城门口迎接。
这闫家村离蒲州很近,只花了半个时辰,范永斗他们就到了。
此地名为村,但村外修了城墙,既高且宽,还有女墙,人能很安全地站在上面防守,完全就是一个小型城池,昔日志文他们见过的高家坪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修诚啊,你这小窝修得不错,称得上固若金汤了。”范永斗马车都没下,用手指点着城墙说道。
“还不是全靠范老爷和范公子的提携,要不是你们,修诚怎会有今天。”闫修诚人近中年,年纪比范永斗大得多,姿态却放得很低,这番话他是站在范永斗的车前说的。
“行了,别说客气话了,不嫌弃的话,到我车上带路吧,我来你这儿叨扰几天。”范永斗懒洋洋地说道。
闫修诚大喜,爬上车说道:“范公子看得上闫家村,这是修诚的福气。”
马车和护卫们的马缓缓前行,身后是正吱吱呀呀合上的城门。
大李夫妇二人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左右各有一个护卫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闫修诚见这男女二人,下人不像下人,俘虏不像俘虏的,有些好奇,却没有多嘴。
“修诚啊,你这乌龟壳子修得虽然不错,只是未免太过冷清了些。”范永斗坐在车内,指着几无行人的街道说。
“范公子,修诚身处险境,周围都是群狼环伺,却是不得不如此啊。”闫修诚叫着苦。
他作为最早投靠晋北粮商的人,实力快速上涨的同时,也让当地其他盐商十分不满,特别是周、张、王三家,对他盯得很紧,稍有破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因此闫修诚不但将村子修得固若金汤,就是留在城里的人,都是优先考虑家生子,其他人也要经过再三考察,生怕被其他家的细作混入,探的什么秘密,或是里应外合,攻破他的村子。
“倒也是,”范永斗说道,城内如此冷清的原因,不用多说,他也知道,“你的处境,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修诚不尚奢华,仆役已是足够使用,”闫修诚谦虚了一下,随后又急忙保证道,“不过范公子放心,修诚必不会少了您在闫家村的使唤人手。”
“这倒不必,我范永斗走南闯北,也不是吃不得苦之人,有一二使唤丫头就已足够。”范永斗和颜悦色地说道,“实不相瞒,今日到此,是有事相求,还望修诚在此事上全力助我。”
“范公子相求,修诚自当全力以赴,愿闻其详。”
范永斗摆摆手,“也不急于一时,你我还是坐下后慢慢细说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之前范公子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玦,竟是范老夫人所赠,怪不得一眼看上去,就不同凡响。”闫修诚恭维道。
“这帮难民竟然将如此珍贵之物窃走,实在是胆大包天,公子放心,修诚这就安排人手,誓将玉玦追回,不会让您失望的。”
范永斗挂在腰上的玉玦,乃是祖母赠送,不想竟被人偷走,待发现后只抓住大李夫妇二人,就是那一男一女。
从其口中得知窃贼消息,乃是城外一伙难民所为,不过这帮人已随大队难民向北方逃遁。
范永斗自承人手太少,追上去也怕在人数众多的难民前讨不了好,是以前来求助。
这是范永斗在大厅落座后,与闫修诚的一番说辞。
而闫修诚在听完后,免不了感慨一番,并表达了坚决为范永斗效力的决心,至于这番说辞是真是假,他并不必在意,能有机会交好这范家大公子,自是不容错过。
唯一可虑的,是已经北上的难民,据说人数不少,前去追讨的人手得仔细考虑下,人少了,缺乏震慑力,也恐怕不是对手,人太多,又势必削弱闫家村的防卫力量。
“既如此,我先谢过修诚了。”范永斗难得地坐在椅子上拱拱手,“不知修诚打算安排多少人前往呢?”
那套说辞,是他在来闫家村的路上,临时想出来的,为此还特地将那块已经“被盗”的玉玦藏了起来。
范永斗也不在意闫修诚信还是不信,只要他愿意全力相助就好。
“一百人,全部骑马,范公子看这样的安排如何?”闫修诚问道,这一百人已是他能抽调的最多人手了。
“那...,不会影响闫家村的防御吧?”令闫修诚意外的是,范永斗居然关心起闫家村的安危了,甚是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公子关心,村内还剩两百人,本来是要轮流值守的,不过在追回您的玉玦之前,修诚打算让他们全都上城墙守御,这样的话,人手也算勉强够用了。”
“还请修诚叮嘱那一百人,出村后尽量隐藏行踪,要是蒲州的地头蛇发觉,这剩下的两百人,可未必守得住。”
听到这儿,闫修诚明白了,范永斗哪是关心闫家村,而是关心他自己的安危,他是怕被周承允等人看出闫家村的虚实,从而趁虚而入,威胁到他范永斗的人身安全。
“范公子这却是多虑了。”闫修诚心里鄙视了下范永斗的无胆,嘴上却没有点破,接着说道,“周承允此刻已不在晋南一带,那两个老家伙就不得不亲自上阵,督促芒硝的出产,
这个时候,是不太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范永斗闻言,心里一下轻松不少,别看他在蒲解商会时嚣张跋扈,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际上他对周承允非常忌惮。
几次手到擒来的生意,都被周承允半路杀出来劫了胡,真不知道那些商业机密,周承允是如何探得的。
范永斗闻言哈哈乐了,还有这等好事?既然如此,当放手一搏。
“修诚,我手底下有个护卫,骑马射箭,无一不通,尤其擅长追踪,只是此人汉话说得不好,我再派一个护卫作为通译,就让他俩一道去吧,我也不能一点力都不出。”
范永斗将他武力最强的护卫派了出去,要借此良机,全力出手。
“这样的话,护卫您的人手岂不是少了,修诚惶恐。”
“无妨,”范永斗故作大度地笑道,“既然在你闫家村,那就由你负责了,我相信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定国皱着眉头,看着身后被拉得极长的队伍,这前进的实在是太慢了,按这速度,今晚也未必能追上那支商队。
孤儿们和他们自己受过训练,速度不慢,一直突在最前,而难民们的速度就不敢恭维了,拖拖拉拉的,在志文他们身后形成一条长长的尾巴。
以前逃难一直都是这样,没觉得有何不便,只是这次要赶路,这样的场面,定国就有些不能容忍了。
“志哥,要不咱们先行,让他们慢慢赶来?”定国提议道。
“不必如此。”前行速度太慢,志文自是早就发觉了,只是带着一百多个少年,去威胁、强迫两百多号人的商队卖芒硝给他们,合适吗?
要是不兵戎相见的话,商队肯定不会乖乖地按志文所想行事,可要是为这事就动刀动枪,以至于双方都因此互有伤亡,志文觉得不值。
但是只要两千多人将这只商队一围,光凭这声势,相信对方自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老李,传话下去,让大家全速赶路,如果在我们抵达目的地后,半刻钟内到达的人家,每人奖赏粮食一两。”志文觉得,不是难民们脚力不够好,而是习惯了以往这种拖拖拉拉地赶路方式。
现在拿出点粮食来作为奖赏,刺激一下,相信他们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飞速前进的。
果不其然,在李智将志文的话次第传达下去之后不久,跟在他们后面的难民们,如同身后有蜂群追赶一般,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长长的队伍一下缩短了许多,开始拥挤起来,难民们的脚步已经勉强能跟上志文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这样的速度,根据马二手下从前方传来的讯息,天黑之前应该能追上商队了。
见志文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只花费两百多斤的粮食,就解决了赶路的问题,定国心下佩服得紧。
临近正午的时候,定国又来问道:“志哥,午饭是吃点干粮继续赶路,还是生火弄点热食呢?”
“还是吃点热的吧。”志文稍加思索,说道。
商队的人都是常年在外行走,在雪后泥泞之地上行走,想必也是很渴望能吃上一顿热食的,一来不是急着赶路,二来能补充体力。
定国点点头,自去传话了。
“吁...”,小林他们勒住马车,开始找空地,准备生火做饭。
大成从马车上卸下一袋粮食,正准备打开粮袋的时候,“别动!”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同时伸出一只手,摁住了大成的双手。
“别闹,要做饭呢。”大成说道,这人他认识,可旺前两天刚收的手下,不知何故,从前面跑到这儿来了。
大成一抬手,就将摁住他手的这人给推开了,他也是练了内功而且颇有成效的,这少年不是他的对手。
谁知这人如同牛皮糖一般,退了几步后,又跑了上来,许是觉得自己力气不够,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麻袋上面,就是不让大成打开袋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我有个手下,在马车那边占了三个粮袋,谁都不让动,说是要见我们领头之人一面,有事相告。”可旺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对志文说。
那小子是他前几天才收的手下,现在闹出这样的事儿,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那三个袋子凸凸凹凹的,谁也不知那小子发疯似的护着干什么,只是任谁现在都看出来里面装的不是粮食,所以也就对他颇为宽容。
刚才马车那里喧哗,志文就听见了,以为是大成他们打闹,没想到却是这样莫名其妙之事,不过可旺的面子要给,左右也不远,就去看看吧。
“老李,一起去吧。”志文想想又把李智喊上了,还是他出面方便些。
再看看周围众人,除了小英娘和囡囡她们忙着准备午饭,没有在意,其他人都一脸八卦地看着他,包括在他心目中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孙氏父子都是如此,无奈说道:“想看就都去吧。”看来这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是有传统的。
其实没多远,就是隔了几辆马车而已,志文他们走到之时,少年身下排着三个麻袋,他自己则躺在上面,眼神忧郁,谁都不理会。
“咳...”,可旺大声咳了一声,“小子,这位李先生就是我们领头之人,有什么事儿?说吧!”
不是可旺无礼,实在是不知道这人姓是名谁,从见到这少年那天起,这人就只知道出力干活,问他什么,统统傻笑回应。
这样一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傻子,不想今天为了这三个麻袋,居然能口齿伶俐地开口说话了,眼神也变得清明,不可能是傻的。
这少年自然就是宋康年了,见人来得不少,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抱拳,作了一揖,“小子孟浪,李先生勿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智见他谈吐不凡,想来是读过书的,双手抱拳回了一礼,道:“小郎君有礼了,不知这些袋子里是何物事,竟如此相护?”
宋康年“呵呵”怪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李智的问题,反问道:“前些日子,蒲州城里卖的毛衣,是诸位弄出来的罢?”
“正是。”李智知道他已经跟了可旺几天,能见到众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隐瞒,痛快承认。
“毛衣,毛衣...”宋康年喃喃自语,他对这玩意儿的感观十分复杂,那晚爹娘因它而兴奋,感慨好日子就要来了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可随后又是它,不但让自己家破人亡,就连好友也受到牵连,身死人灭。
同样的,他对这群人的感觉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他们给了父母希望,但父母与好友的死亡,又与他们有脱不开的干系。
宋康年不再说话,开始一一解开麻袋,志文等人甚是不解,刚才还拼死相护的麻袋,现在却又主动打开让他们观看,中间问问毛衣,这人到底想要作甚。
他们不知道,宋康年也很无奈,昨晚因为睡得太死,没能将这三个麻袋弄走,本想今晚再行动的,谁知中午大成就要打开其中一个袋子。
宋康年倒是早想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临近午时就故意从前锋掉队,一直盯着,大成一动,他就冲了上去,拼命护住了这三个袋子。
事情闹大后,他反倒想开了,既然这伙人与父亲有生意往来,自己一个人要想拿走三个麻袋也很困难,倒不如向他们求助,也好让父母好友安息。
故而宋康年要求见对方领头之人,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想来他们之中有人识得自家老爹。
第一个麻袋打开后,大家看到里面装的是一个少年,双眼紧闭,肤色青黑,面容扭曲,想来死前十分痛苦,不知死去了多长时间,天气寒冷,尸身保存得还好,也没有什么异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个麻袋里是一个妇人,死状与少年一模一样,宋康年仍然没有说话,继续解开第三个麻袋。
志文他们静悄悄的,并未因为这两具死尸而骚动,都是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人。
而且志文相信,在袋子打开之前就看出里面是死尸的,绝不只是他一个。
大家既然都不说话,看来与他所想一样,都静待着这少年最后的行动,谜底到时自会揭晓。
“宋掌柜?!”待最后一个麻袋打开后,李智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前天宋掌柜将做好的衣服送来,我还与他见过一面的,今天怎么就......”
李智兀自不太相信,前天与宋掌柜的那一番谈话,竟成永别。
可旺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说小子,我们的粮袋,怎么会装了死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三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八千拉了一把可旺,示意他稍安勿躁。
志文也说道,“别急,大柱。”
“这是我爹。”宋康年动作轻柔地将宋掌柜放在地上,“那是我娘,那一个,是前晚在我家过夜的同窗好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宋小郎君,还请节哀。”孙大夫走上前,“以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三人俱是窒息而亡,你说前晚,这么说...?”
志文在后面听得暗自点头,他也看出了这三人是因为缺氧死亡造成的皮下青黑。
前晚同时因为窒息而亡,那是他杀了。
“不错,”宋康年说道,“前晚有人潜入我家,用枕头,将我爹娘和好友生生捂死,而我,是因为酒醉躺在书桌之下,才得以幸免。”
“趁夜灭门?莫不是上门寻仇?”小捷心思细腻,问到了关键之处,其他人也回过味来,是啊,不是深仇大恨,怎会灭人全家。
“寻仇?”宋康年疯狂大笑,“爹娘处事,向来与人为善,怎会结下如此深仇?”
“毛衣!”宋康年突然大喊,“都是因为毛衣,他们才杀了我全家。”
说罢双膝跪地,抱着宋掌柜的尸体失声痛哭,“你们为什么要做这劳什子的毛衣啊,为什么要卖给我爹,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都未想通为何区区几件毛衣就能给宋掌柜带来杀身灭门之祸,只有孙大夫和八千的脸色变了,他俩想到了之前志文再三给他们的告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在这时,马二自众人身后匆匆赶来,见围在马车周围的都是自己人,不及细想,急忙大声喊道:“小志,有大队人马从蒲州出发,向我们追来。”
“马二!”定国急忙开口,想要打断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跪在地上的宋康年突然大笑起来,“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你们也逃不掉的。”
马二听见说话声,这才看见跪在地上的宋康年,面孔有些陌生,心下不由大是后悔,朝志文他们做了个抱歉的眼神。
接着走到志文身边,想要低声禀报。
“算了吧,”志文说道,“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没事儿的。”
最关键的讯息大家都听到了,不能因为这个小子就让马二偷偷摸摸地禀报,这样难免会让大家有些想法,再说,听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似乎知道些什么,不如让他也听听,看他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有一百多个人,人人骑马,个个有刀,还有几个持有弓箭,来意不善。”马二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来意不善?”志文问道,不能因为对方有马有武器,就说他们对自己一方有敌意啊。
“他们在蒲州城外,为了向那些难民打听少年童军的动向,还特意描述了几个人的容貌,包括孙大夫和李先生。”
“消息是否确切?”志文问道。
“是黄四探听来的,应该没差。”马二说道。
黄四啊,志文还有些印象,偷袭王二手下老九的那回,就是他最先打探到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听少年童军?还有孙大夫和李智,看来目标是自己等人无疑了,只是不知哪里招惹到他们了。
想到跪在地上这少年刚才说的,宋掌柜一家就是因为毛衣被害,还有“他们来了”,“你们也逃不掉”,难道......
定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一把拉住可旺,一左一右地上前将宋康年从地上提溜了起来,“他们是谁?快说,你知道的,对吧?”
刚才还有些疯癫的宋康年,这时面容一整,回道:“将我爹娘好友好生安葬,我就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没问题,小子快说。”可旺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你答应的不算,我要听他亲口答应。”宋康年指指志文,马二刚才来这么一下,他就看出这群人实际上是以志文为主,而不是那个李先生。
“我只能答应你,一旦弄到上好棺木,就将他们好好安葬。”志文不愿空口承诺,实言以告道,“至于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无能为力,总不能裹三张草席就让他们入土吧。”
宋康年定定地看了志文一会儿,举起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我相信你。”反正天气寒冷,尸身一时也坏不了。
“这些人应该是晋北大粮商范家的走狗。”宋康年也不耽误功夫,将他了解的情况据实相告。
他的同窗,有几个盐商出身的,在与他们的交往中,宋康年对本地盐商与晋北粮商的明争暗斗以及其中的几个重要人物,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以往不曾上心。
那晚侥幸脱险,却从那个胡人的口音,以及这些人后来还要找毛衣的行为里,断定凶手就是那个头晚买毛衣的晋北范公子。
晋北人,又姓范,那么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人为了一个有钱途的东西,杀人越货,就一点不奇怪了。
范永斗杀他一家,还想掳走所有毛衣,想来是不想让其他商家,特别是本地盐商发现这一商机。
而他爹不过是个二道贩子,都被灭了门,这些真正把毛衣做出来的难民,范大公子怎会放过。
“你等刚从陕北逃难到蒲州,怎么会与人结下多大仇怨,找一百多号刀箭齐备的人来对付你们,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做出来的毛衣被人看上了,那个人就是杀我父母好友的范永斗,他有这个实力。”宋康年最后总结道。
“入他娘的,”可旺刚听完宋康年的话就破口大骂,“这帮杂碎,定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放心,小子,他们既然送上门来,正好帮你报仇。”说完可旺拍了拍宋康年的肩。
孙大夫和八千却听得心生寒意,这时才真正明白了志文的苦心,只是卖毛衣的宋掌柜都遭了祸事,那真正掌握核心机密的人,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志文却是有些可惜前面那只商队的芒硝,看来又要落空了,原本是捕蝉的螳螂,现在不得不去对付跟在身后的黄雀了。
“现在怎么办?志哥?”定国问道。
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看向志文,期待他能拿个主意出来,眼下面临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
对方可是全副武装的一百多个成年人,己方就一百多个初经训练的少年,武器大部分还是白蜡杆,能敌得过吗?
不仅其他人心头忐忑,志文自己也犯嘀咕,这次算得上真正的危机了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自己带人上去阻截一番?不过志文随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自己一方赶了一上午的路,都有些累了,而对方出城不久,体力和士气都正处巅峰,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不妥。
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这些难民,也是一把双刃剑。
对方有可能被这庞大的人数吓到,从而裹足不前,也可能孤注一掷,奋力一击。
如果是后者,那这些难民对敌能起多大作用?志文对此是不抱希望的。
对方只要稍有军事常识,追着队尾,杀上几个人,引发恐慌,就能形成倒卷珠帘之势,将难民如同撵狗一般的朝他们队首撵来,再精锐的军队,也很少经得起这样地冲击,何况他们这半吊子水平。
想到这里,志文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与三国演义里刘备败走新野很像啊,都是带着大队难民,被人家的精锐追杀。
呸呸呸,志文连连摇头,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甩开。
既然对方志在毛衣,未必会用这种手段,毕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要伤了掌握毛衣秘密的人,他们恐怕难以向他们的主子交差。
嗯,可以在这点上做做文章。
还能想些什么招?志文心里有些急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神色平静地说道,“来,大家都说说,怎么对付他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志文开口询问,大家想了一会儿,陆续表达自己的想法。
有以可旺为首的强硬派,想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干。
有以小捷为首的暂避派,不过小捷的暂避并不是逃跑,而是离开官道,遁入旷野,利用复杂地形与之周旋。
不论是强硬还是暂避,都没有解决的,或者说没有想到的,就是一旦被对方快马追上,发动抢攻,志文他们很可能面临雪崩式的溃败。
“哈哈...”,正当志文他们议论纷纷时,宋康年却又笑了。
“小子,你笑甚?”可旺睁大双眼,很是不爽,他听出了这笑声里隐含的轻蔑之意。
“可笑,都火烧眉毛了,你等还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再争论一会儿,怕是对方都杀到眼前了。”
其他人闻言,觉得这小子话丑理真,都默不作声了。
唯独志文觉得这人说的有些言过其实,己方毕竟走了一上午,而对方则出发不久,之前还打探了一下消息,即便有马,也不是区区谈话的工夫,就能追上的。
这种夸大其辞,先用言语打压对手的方法,似乎春秋战国那些游说之士最爱用了,接下来,就该说出自己的建议了罢,而这建议,一般还是有些见地的。
“那...,你有何建议呢?”志文虽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是及时地搭上话,并未拆台,只是有些好笑,这少年哪里学来的这番做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上中下三策,你要听哪一策?”
“都说来听听罢。”志文忍俊不禁,这少年还真是把从春秋到三国的那些知名谋士的派头学了个十足十。
“上策就是,你们的精锐之士,饭后立即衔枚疾进,要尽量在天黑前不让对手追上,同时在路上要找到一处适合伏击的地点,然后,在此处,静待对方的到来。
对了,要与身后这群难民拉开一段距离,越远越好,即便他们被追兵冲乱,也不会影响你们的阵型,况且,大量难民拖在后面,走的又是官道,还能起到阻滞追兵的作用。”
“那中策呢?”志文继续追问,对所谓的上策不置可否,其他人却对宋康年有些刮目相看了,只是不但要抛下朝夕相处了很长时间的难民们,还要利用他们,用他们的伤亡来阻挡追兵,这让他们在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
“中策嘛,中策就是这位刚才说的,”宋康年指了指小捷,“利用地形与他们周旋。”
“至于下策,就是如你们现在这般,不但不尽快行事,还在这儿争论吵闹,将大好时机白白浪费。”不待志文追问,宋康年接着说道,还是一副大谋士的做派。
志文见他说完,“呵呵”笑了两声,说是三策,其实中策是用小捷的,下策不过是屁话,纯凑数的。
只有上策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最为可取,其核心是利用拖后的难民阻碍追兵前进,减缓他们的行动,己方则加速前进,找到合适的地方进行伏击。
不过这个计策最让志文他们接受不了的,就是不但要将难民视为弃子,狠心抛弃,还要利用他们。
不说与这些人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已经有了些感情,就是在志文对今后那模糊的规划中,这些人经过整合,已经初步符合他的要求,今后要再找一批这样的人,又得费一番工夫,就此放弃,太过可惜,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康年见志文笑了两声后不再说话,其他人也沉默不语,仿佛知道他们心中的顾虑,冷笑一声,“妇人之仁!”
“你!”,可旺被他这轻蔑的一笑激怒,想要反驳,却又无语,难民中有不少他的熟人和朋友,真要这样做的话,他也忍不下心。
志文这时已经踱到一个火堆旁,别看他外表平静,但时间不多,知道再不拿定主意,就来不及了,内心十分焦急,被火焰这么一逼,额头隐隐见汗。
火堆烧得正旺,周边的积雪冰块,被烘得由坚硬到柔软,最后化为雪水,缓缓向着地势较低的地方流淌,复又与积雪融合在一起。
有了!志文无意中见到的这一幕,却是让他脑中灵光一闪,有办法了,正好大家都在生火做饭。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就在宋康年悄然冷笑,其他人低头无语的时候,志文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两句诗。
“好诗啊,志文,这是你作的?”孙大夫鼓掌,这时候还有心赞叹,“果然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要不是因为此地此情,恐怕你无论如何,也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的。”
小捷和八千则默默念叨着“无情”、“豪杰”、“怜子”、“丈夫”等字眼,显然也一时接受不了,从志文的嘴里居然能念出这样的诗句。
不等那几个读过书的人咂摸出诗句的味道,志文接着说道,“要阻碍追兵,也不一定非要用人命来填。”
“哼!”宋康年冷哼一声,显是有些不信,“随你,不过你们若不按我的计策行事,那我父母好友的尸首...?”
“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安排人挖坑,只是这棺木嘛...”志文说道,“恐怕就非常简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行,我等得起。”宋康年说完,自去将那三个麻袋重又扎起来,他的态度很奇怪,既对志文他们的妇人之仁不屑,却又不愿立即下葬父母好友。
“对了,这位兄台,说了大半天的话,还不知怎么称呼呢?”志文问道,一群人里,谁都不知他的姓名,可旺只能直呼其为小子。
“我啊,姓宋。”说到这里,宋康年想到,父母已亡,自己若不能亲手复仇,有何面目用这“康年”二字。
众人见他说了姓宋之后却在那儿发呆,都不禁在心中吐槽。
废话,宋掌柜的儿子,咱们都知道你姓宋。
“名献策,宋献策。”想到代己受过,意外身亡的好友孟献策,宋康年决定,以后自己就名献策,算是给好友的唯一回报了。
说罢转头看向志文,问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未必不丈夫。这真是你写的?”
他实在很难相信,以志文的年纪,能写出这样的诗。
“宋献策?你是宋献策?”志文却反问道,这是他明末知道的有限几人之一了,李自成的大军师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吃饭了!”囡囡及时赶到,将志文与宋献策从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中解救出来。
“好,我们这就去。”志文应道,将目光从宋献策身上移开,对李智吩咐道,“老李,再传个话,让所有的人家吃完饭,都烧一锅开水,泼到路上和路两边。”
雪后野外用水倒是方便,直接把雪化在锅里就行,饭后就着火堆再烧锅开水,是很容易的事儿。
“告诉他们,稍后我们会派人巡查,没有泼开水的,扣粮。”和这些难民们相处,也不能一味地用钱粮奖赏,该惩处的时候还得惩处。
借着安排事情,志文巧妙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他刚才无意念出来的那两句诗上给转移开了。
正转身打算回到前队吃饭的宋献策,听到志文的吩咐,脚下滑了一下,差点跌倒。
这办法不错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只想到用人命去阻滞追兵,白白做了回恶人。
“是。”李智转身就要去安排。
囡囡在他身后喊道:“李叔,吃完饭再去啊。”
“来不及了,给我留点干的就成。”
志文见状,又对马二说道,“马二,你有马,更快些,麻烦你帮老李一起传传话,放心,吃的会给你们留着的。”
马二知道情况紧急,没有推脱,抱了抱拳,就追李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志文,让我来殿后吧,我可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了。”可旺请求道。
“这又不是打架,你想打也打不成。”定国说道,“再说,殿后向来都是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的前队了。”
“行了,你们俩都别争了,这次就由我、小捷和宋婶儿的探宝小分队来殿后。”志文打断他俩的争执,最后拍板道,这件事儿他就没有想过让其他人来做。
吃饭的时候,志文将他的打算告诉了大家。
让李智安排难民们饭后泼热水,这是第一步,积雪碎冰受热融化,但天气寒冷,很快又会冻成冰。
这样一来,泥泞不堪的道路将会变成溜冰场,那一百多骑着马的追兵们,经过此地时,想必不会很愉快的。
之后,除了志文他们的探宝小分队,其他人全速前进,包括一直作为后队的定国他们,还有跟着他们的难民,要在天黑前找到一个适合伏击的地点并埋伏好。
为了让难民们能够跟得上,之前向他们承诺的奖赏依然有效,要是还有人跟不上掉队的话,就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而志文他们九人小分队,则留在队伍的最后方,需要不时地在官道上找个合适的地点,然后,烧些热水泼在路上,进一步迟滞追兵的速度。
这是第二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志文他们赶到伏击地点时,前方的人要及时接洽,以便志文他们也能进入伏击圈。
然后,就是等待对手的到来,发出最后一击。
“干嘛不在这儿就埋伏好,等他们通过冰面,摔了跤后就立即攻击?”可旺问道。
“就这么一段路面,摔伤之人不会太多。”志文说道,“此地离蒲州还近,他们骑着马,到达此地时体力消耗得不会太多,我们没有优势,再说,到时候还是白天,也不方便动手。”
“志哥,你们就九个人,太少了吧?”定国觉得人太少,有些不合适。
“这殿后要做的事儿,和人多人少没有太大关系。”志文说道,“我们之前到处找粮食,野外的经验更丰富些。”
还有志文的仓库里柴禾成堆,不用再去砍柴,能节省不少时间,这个就不用说了。
“大绶,突前找伏击地点的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不但要找到一个好的地段,还要安排这两千人都隐藏好,不能留下痕迹,是成是败,就看你了。”志文很严肃地说。
“志哥,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定国点点头,觉得担子有些重。
“别那么沉重,放松点,我看好你哦。”志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饭后,志文带着他的寻宝小分队先行出发,他们要赶到队尾,开始检查难民们是否泼了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囡囡喊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志文。
小英和妞妞也知道事态紧急,没有使小性子,都和囡囡一样,平静地和志文他们告别。
“好了,你们也尽快赶路吧。”志文挥挥手,带着人走了。
等志文他们来到最后,回首向前看时,定国他们也早已行动了。
整个队伍如同一条被惊醒的蟒蛇,以那几辆马车为蛇头,沿着官道极速前进。
“我们开始吧。”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也已远去,志文开口说道,“小心些,别摔了。”
其实以现在的形势,说要检查难民们是否泼水,完全是虚言恫吓,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否则这些人未必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经过大半年的调教,难民们已经很听话了,从官道正中到路肩两边,都被人泼上了水。
有的刚泼完不久,还冒着热气,有的泼了一会儿,已经开始结冰了,志文他们这一趟走下来,比来时艰难多了。
冒着热气的地方,脚踏下去就是一团烂泥,结了冰的地方,行走之时就得多加小心,以防摔倒。
等他们再次回到中午吃饭的地方时,身后约两里多的路面,都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而前方,则是被踩的有些烂,冰雪交加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这原先让他们头痛不已的路面,志文他们反倒松了口气,无他,与后面的道路相比,眼前的这种路面反倒好走很多。
看来,志文的设想是对的,追兵们有得乐子瞧了,而且,乐子不止一处哦。
......
黄昏,能见度已经很低了,要是有夜盲症的人,这会儿已经是睁眼瞎了。
一条山谷旁的半山腰上,几个小脑袋从雪地里冒了出来。
“定国哥,我娘他们怎么还不到啊?”问话的是小英,这个心智大条的小吃货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不会有事儿的,小英。”定国还没开口,囡囡倒先安慰起小英了,“我哥他们出去找了这么多次粮,什么时候出过事儿,对吧?”
“我刚才已经让马二哥骑马去打探志哥他们的行踪了,应该快有消息了罢。”定国啃着饼子说道,语气也有些焦急。
他们一路疾行,下午时抵达这条山谷,地形、山势俱佳,正是最理想的伏击之地。
定国带着众人一通忙乱,不但将两千人隐藏得几无踪迹,还在道路上设了些陷阱,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志文他们顺利到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在这空旷的山谷中,显得异常清晰。
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黑了,只能依稀看出官道上出现的,是一人一马的身影。
“是马二哥。”定国说道,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还是能从那熟悉的身形上判断出来的。
“你们都在这儿呆着别动,我下去看看。”定国从一个雪窝子里跳出来,这是他专门为三个丫头和孙氏父子找的隐藏地点,位于半山腰,即便战况再怎么激烈,也不会波及到这儿。
定国刚来到山谷口,马二也到了。
“马二哥,志哥他们到了吗?”定国急问道。
马二翻身下马,脸色严峻,摇头道,“还是没有小志他们的消息,后方已出现蒲州追兵,离这里不过十五里地的路程,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此地。”
他身旁的马打了个响鼻,即便天色已黑,也看得出身上雾气腾腾,马二自己则是满头大汗,这一路他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定国回头看看山谷深处的十几个火堆,和人影晃动的窝棚,那是可旺他们的前队,定国让他们吸引追兵,对方一旦中伏,则原地反杀回来。
还有谷口,虽然看不见,但是早已设置好的机关陷阱,安排好的人手,都不容定国因为志文他们的缺席而放弃。
没有过多犹豫,定国对马二说道:“咱们还是按计划行事,马二哥,你这就到半山腰孙大夫他们那里去,保护好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是让马二保护,其实是因为马二没有参加过什么训练,定国对他的战斗力不放心,怕他留在谷口,反而影响之后的战斗。
“对了,安抚下囡囡她们,还有,你的马也藏好了,别露馅儿。”定国又交待。
定国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击溃这只追兵,才能护得他们这只队伍的安全,也才能再去打探志文他们的消息,至于安抚那几个小丫头,就交给马二去做吧。
再说,他对志文他们也是充满信心,想来他们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就那么几个人,随便往哪儿一藏,也不会被人找到,要是真被追兵追上并且交上手,以志文他们的战斗力,对方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脚程。
定国站在谷口,亲眼见到马二连人带马都消失在雪地里,这才放心,随后也消失了。
......
“诚哥,今天可真邪了门儿了,这一路上结了厚冰的地段,怎么都有十多处了罢。”一个大汉身穿皮甲,头戴毡帽,对他旁边的另一个大汉说道。
“老三,这哪是什么邪门儿啊。”诚哥答道,脸色有些郑重,“亏你在外混了这么些年,还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而为吗?”
“你是说,这是有人在设计咱们?”老三疑惑地看着诚哥,不过随后似乎也慢慢地回过味来,“对啊,怪不得这冰结得如此之厚,还尽在拐弯、下坡等容易出事之处。”
“那...,要不要和范家那两个护卫说一声?”老三问道。
“不用,”诚哥摇头,“再说,你觉得说了管用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范家派来的两个护卫,一汉一胡,汉人跟着主家姓范,应该是个头领,临行前诚哥听见范大公子的其他护卫都叫他范头儿。
他们一百多人从闫家村出来后,才从蒲州城外的难民口中打听清楚另一伙儿难民的行踪,这个范头儿就不停地催促他们快马加鞭地追赶。
本来雪天赶路,就已不易,特别是骑马,更需当心,因为路面湿滑,很容易马失前蹄,造成人马俱伤。
可这范头儿十分强势,对诚哥小心翼翼地提醒睬也不睬,与胡人带头冲在前,诚哥无奈,只能眼睁睁与其他人跟着一路急行。
在经过第一处,也是最长的一处冰面,一下子就摔倒了十多匹马,骑在马上的人,也是人人带伤,本以为范头会吸取教训,降低些马速,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全速前进。
他们是闫家都要巴结的人,而他和老三则是新加入闫家村的新人,仗着骑术武艺俱佳,混了个小头领的位置。
虽说今天让他负责,但在这一百多人中,并没有多少威信,也拦不住那些一心想巴结范家的人,跟在范头儿后面只顾前冲,这只队伍实际上已经被范头儿控制了。
就是他和老三,不也得装出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跟在后面,不敢掉队么。
此后的十多处冰面,距离没有这么长,但位置却很要命,不是转弯处,就是坡底,尽管加了小心,还是又有二十多人马俱伤,范头与那胡人骑术精良,一直没出事儿,但经过冰面时也不得不减速。
诚哥和老三骑术不差,一路吊在最后,也是完好无损地跟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受伤的三十多号人马,都被范头丢在路边,让其自行养伤。
好在经过刚才那处冰面之后,不知是何缘故,这半个时辰再没遇上冰面,只是这一路下来,连对方人影都没见到,就损失了不少人马,他作为名义上的头领,回去怎么向闫家家主交待。
诚哥这里正暗暗担心,却见前方人马一顿,接着有口令传过来,说是让下马步行,自行吃些干粮。
谢天谢地,这范头总算是大发慈悲不再拼命赶路了,诚哥暗道。
而队伍最前方的范头,心里也是叫苦不迭,雪地骑马赶路要注意的事项,他哪会不知。
他知道他们是为毛衣而来,不是那劳什子的玉玦,这件事对他家公子爷到底有多重要,从范公子那急切的神情和行动,就能看出些端倪。
先前他已把范公子交待的差事办差了,这次算待罪立功,不拼一下,再出什么差错,自己的下场可就堪虞了。
至于这一路上经过这么多的冰面,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他自也看得出来,但这岂不是正说明前方之人想要阻滞他们前进,以便尽快逃跑嘛。
对方越是用这些阴招,范头也越是着急,生怕追不上,故此才不顾损伤的一心往前赶,只是现在天色已黑,还像刚才那样狂奔的话,损伤恐会更多,再加上人马俱乏,不恢复些体力,就是追上了,恐怕也难以得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夜里,官道上,周围尽是人与马粗重的喘息声,默默的进食与喝水声,还有脚步声,马蹄声,这帮闫家村的护院们,一个白天都在奔波,除了间或让马休息一下,其他时间都骑在马上,已经非常疲累了。
只是目标还未找到,估计还得辛苦下去。
就这样默默走了几里路,待人和马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前方又传来口令,上马,小步慢跑。
不是范头体恤这些闫家护院,而是天已全黑,他们虽然因为吃得不错,没有夜盲症,可视线终究差了很多,再像白天那样狂奔,是不可能的。
再说,借此机会休整一下,恢复些体力也是必要的,不然等会儿追到人的话怎么应付。
刚才稀稀拉拉的马蹄声密集起来,渐渐远去。
范头与那胡人仍在队伍的最前方,随着马速的加快,寒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眼睛也被吹得难以睁开,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敢怠慢,眯缝着眼皮,认真观看前方的情形。
与他并驾齐驱的胡人忽然手指前方喊道:“火,有火。”
范头从眼缝中仔细辨认,果然,正前方出现了一小团浅浅的黄色光焰,随着他们的不断接近,光焰不断变大、变散,那是一堆堆的篝火。
跳跃的火光之间,有窝棚的阴影闪动。
到了?!终于追上了!
范头心下暗喜,正想催马疾行,突然想到一路上吃足了苦头的冰面,生生将加速前进的念头压下,算了,已经追上了,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反手将刀拔出,不待他传话,身后就响起不绝于耳的“铿铿”拔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吊在最后的诚哥和老三,此刻与其他人一样,都是手举腰刀,向着火光冲去。
本来诚哥还担心范头见到难民们后,头脑发热,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前,这时见整个马队的速度不但没有加快,反而稍稍地降了些,知道这范头也为这一路而来的冰冻路面犯怵,没有头脑发热,稍稍放心了些。
“呸!”老三额头青肿,狠狠吐了口唾沫,“等会儿抓到这帮小崽子,定要好生炮制一番。”
他在最后那处的冰冻路面上一不留神,也摔了一跤,好在人和马都没有受多大伤,稍稍耽误了一会儿,就赶上来了。
此时见终于就要追上了,想想刚才那一跤,摔得之狼狈,还有额头上传来的痛楚,恨不得立马杀几个人泄愤。
又近了些,范头已经看得见窝棚里进出的身影了,与成年男子相比,身高还是有些差距的,没错了,应该就是那帮童军。
“上!”范头右手举刀,高声大喊。
临行前,范永斗私下专门和他交待过,不可大开杀戒,尤其是不得伤了从大李夫妇口中说出来的孙神医、李先生和宋婶儿。
在范永斗想来,这三人即便不是真正掌握毛衣核心机密之人,也必定与那人有深厚的关系,只要控制住他们三人,那么这个知晓羊毛秘密之人,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范头在一开始,交待闫家护卫们的就不是要杀人,而是抓人。
一帮难民而已,怎么敢和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护卫争斗,只要亮出兵刃这么一吓,想必就跪了罢,抓什么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是范头和护卫们的想法。
所以,他喊的是“上”而不是“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杀的一方抱着戏虐的态度,没有杀心,而被追的一方虽然装备落后,却是准备充足,杀意满盈,这结局......
藏在山谷旁的定国,见这只马队呼啸而过,终于舒了口气。
马二说他们半个时辰后到,结果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道这些人在路上磨蹭些什么,要知道趴在雪地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坐在某个窝棚里的可旺也长舒了一口气,他性子本就有些急,这一个多时辰,等得他是坐立难安。
这下终于来了,可旺大笑一声,长身站起,手持长枪,缓步向前。
即将到来的大战,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是蠢蠢欲动的兴奋,和满腔的...渴望。
范头骑在马上,正兴奋间,忽然隐隐听到窝棚处传来一声长笑,窝棚间那些进进出出,看似忙乱的少年们,顿时三个一堆地聚在一起,跟在一人身后,径直向他们迎来。
这画风不对啊,范头有些疑惑,看到他们骑马而来,这些难民难道不应该是恐惧地尖叫,和仓皇地逃离么。
他之所以刚才把马速提起来一些,就是怕这些人四散奔逃,可眼下,这猎物怎么反倒冲他们来了。
就在范头脑中转悠着这些念头时,忽听得“呯”的响声,身后一个人影突然矮了下去,范头扭头一看,发现不是人影矮了下去,而是马影矮了下去。
人影则是从马背上窜出,直直地向前滚来,好巧不巧的,向范头的马屁股撞来。
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那匹马一声哀鸣,随即向前扑倒,陷在地里的一条腿完全被折断,即便在这样的黑夜里,也能看到那白花花的骨头碴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马坑!”范头心中刚浮现这个念头,座下马被人撞上,那马“稀溜溜”惊叫一声,猛的向前跃出一大步。
随后刚才的场景又在身后数骑上演,霎时间,马的嘶鸣声,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吁!”,中间的护卫们急忙紧勒马缰,有几个还是收不住冲势,连人带马的,在没有踩到陷马坑的情况下,撞了上去。
至于范头与那胡人,两人的马一被撞,一受惊,在双双向前跃出一大步后,幸运地没有踩到陷马坑。
两人正暗自庆幸,两匹马又向前跨出了三步,第三步刚刚落下,地面上突兀地露出一个又黑又深的大坑。
刚才那些陷马坑,只比马蹄粗一些,深度也很有限,只有马腿的三分之一。
而这个坑,则又大又深又长,是定国和可旺专门为范头这些漏网之鱼准备的。
范头暗叫不妙,两脚急忙从马镫中褪出,趁着马还没有落到坑底,将收回的双脚狠狠在马鞍上一点,整个人向着坑前的空地落去。
这时,从后方传来一声大喝,“起!”
尚在空中的范头忍不住扭头,只见马队的最后方,也是一片人仰马翻,而道路两旁站着几个身影,仍保持着向后拉扯的姿势。
“绊马绳!”,到了这时,范头哪里还不知已是中了埋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跃在空中的范头,刚扭头看到马队尾巴被绊马绳弄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一道黑沉沉的乌光,无声无息地直奔他的喉间。
这是可旺刺出的致命一击,他通过与志文、定国的不断交手,已不再像原先那样,一出手就风声大作。
现在的他,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出手间悄无声息,更隐蔽,但也更具杀伤力。
尚在半空的范头,还在惊骇自己的马队一前一后都遭到伏击,忽地一阵寒意笼身,刚才还热不可耐的身上汗毛树立,冒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脖颈的皮肤莫名奇妙地生出一阵刺痛。
杀意!
范头心下大骇,多年的拼杀经验告诉他,这是高手的杀意将自己锁定,兵刃即将临身的征兆。
当下连头都来不及转回,垂在身畔的右手腰刀急速向上斜撩,同时头一低,身一缩,想要向坑边窜去。
“当!”的一声,眼看那道乌光就要刺中他的时候,范头的刀将将赶到,险险撩在枪尖上。
枪尖上传来的力量大得出乎他的意料,震得他右手发麻,本就是仓促抵挡,被这么一下子,刀都差点拿不住脱手。
被这么一挡,枪尖微微一滞,向上偏了些许方位,还是继续朝范头刺来。
好在他刚才用刀向上格挡的同时就急忙低头,这一下又将枪尖拨开少许距离,总算是及时避开了头部的各要害。
“呯”,一声轻响,黑沉沉的枪尖从他头顶穿过,将他的毡帽刺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头借着刚才格挡这一枪所受的力,向左前方滚去,总算是脱离了那个巨大的陷马坑。
范头经验丰富,生怕对方借势追击,又在地面上接连滚了好几下,远远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这才狼狈爬起来,头发四散,顶门发凉,感觉似有东西往下流,用手一摸,全都是血。
原来刚才那一下,饶是他经验丰富,反应过人,仍被人将他的毡帽刺落,发髻刺散,头皮刺伤。
范头惊魂未定,这才有空打量对手。
借着不远处的篝火和雪地反光,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身形不输于他的少年,双手端着一杆长枪,枪柄暗白,枪尖暗黑,正大踏步向他冲来。
这不正是那天去蒲州城外找人时,遇上的那个有些强势的小子吗,当时自己的两个手下,还被他抽下马来。
身后还有两个少年,体型稍小,手持长棍,一左一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再看那胡人护卫,也是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三个严阵以待的少年,手中长棍就要向他发起攻击。
稍远处更多的少年,则已绕过那个最大的陷马坑,向那些还躺在地上呻吟的闫家护卫们跑去。
刚才短暂的交手,虽然只有一下,对方还是偷袭,但范头知道,即便一对一正面与这高大少年交锋,自己也要稍落下风。
现在对方以逸待劳,而己方却是长途奔袭后中了埋伏,损失不小,不论体力还是士气,都非常低落,范头这时哪里还有心思与对方打斗。
见自己的身后是个缓坡,空无一人,当下扭过身子,“跐溜”一下就窜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他家公子爷范永斗交待的任务,范头哪里还顾得上,先保住自家小命再说吧。
“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范头边跑边回头,见那胡人也是撒开脚丫子,向缓坡跑来。
“再来一队人,追!”可旺喝道,当下身后又跑出三个人,跟着可旺去了。
却是他见另一个落马之人,看似狼狈,但在被三人攒刺的情况下,仍然应付得很轻松,落地后连毡帽都没有掉,生怕一个小队对付不了,又调动三人上来,共六个人去对付此人。
而可旺自己,则是盯死了从他手下逃得一命的那人,此人手底不弱,居然能躲过他几乎是必杀的一击,看来是条大鱼。
至于那些还趴在地上呻吟的,在可旺看来已是无足轻重,不碍大局了,他的手下自会去收拾。
再说吊在最后的诚哥和老三,刚跟着前队把马速提了一些,还没跑几步呢,马队最前方忽地矮了下去,然后是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紧接着路两旁的雪地里突然裂开两个黑乎乎的大口子,冒出几个人影,各自拼命向着左右两方做拉扯状。
随着他们出现的那道弧形黑影,倏地被拉得笔直。
然后诚哥就看到,由于马的前蹄骤然被绳子拦住,在他前面第三排的几个人,连人带马的成了滚地葫芦,马的悲鸣加上人的惨叫,变得和前方一样热闹。
而在他前一排的,也是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跟着撞了上去。
“入他娘!”诚哥暗骂一声,双脚娴熟地从马镫里褪出来,双手向前,往马脖子上一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向后飞掠,落在马屁股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旁的老三也是如此,与他差不多同时落到地面。
诚哥双脚一踏上地面,又跟着向前跑了几步,缓解冲势,刚稳住身形,左边三道白光一闪,三根削得尖尖的长棍,分别锁定他的脖子、胸口与小腹,向他刺来。
诚哥急忙就势向前一扑,滚到在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三击,百忙中还伸出右手,一巴掌将正欲破口大骂的老三打翻在地,帮老三也躲开了袭向他的那三根长棍。
“捡兵刃。”翻滚中诚哥向老三大叫,原来刚才为了从马上下来,用双手较劲,连刀都丢了,现在空手应对,显然很吃亏。
两人不顾被马蹄踩中的危险,向前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各自从雪地中捡到一把刀后,才狼狈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
“呸!”老三狠狠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和诚哥背靠着背,“直娘贼些,不玩儿冰了,改玩绊马绳了?”
“上!”雪地里一声历喝,后方突然冒出大群少年,个个手持长棍,由后而前,绕过诚哥和老三,向着追兵们攻去,而刚才攻击他俩的六个小子,则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继续向他们攒刺。
“当当当!”,密集的三声几乎连在一起,诚哥和老三颇有些艰难地用刀挡住了上中下三路的同时攻击。
又是这样,两人很是无奈。
这三招明明看上去很普通,可少年们出手深得稳准狠的三字要诀,又仗着棍子比他们的刀长,完全不做防备,只一味抢攻。
两人也是仗着力气大些,经验丰富些,才堪堪挡住了这几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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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三个少年,突前一人手里拿的不是长棍,而是长枪,枪头乌沉沉的。
三人并不上前帮忙,只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偶有闫家护卫趁乱从前面冲杀出来,没有其他少年阻截时,他们才会出手。
只是一出手,基本上都是一击必杀,就在诚哥和老三苦苦抵挡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已有三人死在他们的手下。
领头的这个少年自然就是定国了,说起来他们后队的压力要比前队大些,毕竟用的绊马绳,对方受的伤没有陷马坑重,也没有前面陷马坑造成的影响大。
保有战斗力的人就要相对多些,因此定国并未向可旺那样带头冲杀,而是耐心地守在最后,截杀破围而出的漏网之鱼。
诚哥和老三眼皮直跳,知道要是这三人出手的话,自己二人只怕顷刻间就要败亡,两人合作多年,彼此间颇有默契。
诚哥轻喊一声“老三”,声音低得只有他俩自己才能听到,老三忽地大吼一声,在挡开了刺向喉间的一棍后,手持单刀,不管不顾地向着围攻他们的六个少年冲去。
胸口和小腹同时受到重击,老三拼着挨了这两下,用刀挡住了攻向诚哥的三棍,诚哥借机转身就向身后的缓坡跑去。
刚才打斗的时候,他就看了下周围地形,这是一条山谷,前后都被人堵住,一面山势有些陡峭,想要爬上去还不太容易,另一面则是个缓坡,想要逃得一命,只能朝这儿跑了。
而老三身着皮甲,这两下打在身上呯呯作响,虽然痛,受的伤却不重,削尖的棍头终是没能刺进去,他反而借着这两下的力,向后踉跄退了几大步,一扭身,也追着诚哥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个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他俩会这样相互打掩护,稍稍愣了下,也拔足追去。
定国在身后嘱咐道:“不用追太紧,小心他们反扑。”
他自己带着两人,仍然守在原地。
山腰上的埋伏虽然没有按照预计的时间发动,但这些人只要跑上去了,自能撞上。
“李先生,李先生!”小林伏在半山腰的雪地里,对他身边的李智喊道。
“啊?啊!”李智摇摇头,从失神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小林,你叫我?”
声音有些发抖,被他们伏击的这只马队,从前队踩到陷马坑开始,到后队被绊马绳拉倒,然后是可旺和定国一头一尾的冲杀,虽然因为天黑,只有可旺那里的窝棚有些篝火,看得不太真切。
但那些人和马的惨叫声和悲鸣声,还有从谷底传来的血腥味,都刺激得他有些心神不宁,他年纪虽然不小,但这么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经历,一时走神了。
“李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发令了。”小林提醒道,对方已有不少人从山脚冲上来,都看出这道山坡方便逃命。
定国之前交待的是,只要下面两个陷阱一发动,他们就要带着人往下冲,一起夹攻,而这发号施令之人,是李智。
“哦,对,对。”李智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大声喝道,“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因为恐惧和兴奋,声音有些尖利。
小林也从雪地里跳出来,手持白蜡杆,大吼“冲!”
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腰,霎时涌出了一大群人,手持长棍的,那是小林他们有数的几个人,大部分不是拿着锄头,就是举着铲子,一边嗷嗷叫着给自己壮胆,一边向山下冲去。
这是定国的主意,除了在山谷两头设下埋伏,还在坡势较缓的地方也埋下了伏兵,他可不想仅仅只是将这股追兵击溃,而是想将他们全歼在此。
至于不足的人手,则是从难民中挑了几百个精壮汉子抵上,承诺他们只要参战,就能获得钱粮,战后要有斩获,还有赏赐,受伤了也有补偿。
在钱粮的诱惑下,这些人倒是跃跃欲试地答应了。
在定国看来,志文既然为了这些人,不惜亲自殿后布下陷阱,那么这些人也应该做些回报,而不仅仅只是作壁上观。
哪怕是用钱粮诱惑他们参战,也要让他们见见血,练练胆,更重要的是,只有跟着一起共同杀过敌,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小林带着他的几个兄弟,手持白蜡杆,冲在最前面,心里有些焦急,刚才因为李智的失神,耽误了往下冲的时机,不知对战局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往山下没跑出多远,就和迎头对方撞上了。
小林他们三人一队,训练有素,自是将对方杀得节节败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帮挥着锄头战斗的难民,面对全副武装的护院们,除了冲在最前面落单的几个被对方砍伤外,居然不落下风,打得有声有色。
这其实是定国他们初次安排这种相对大型的战斗,经验不足的地方了。
要真如当初安排的那样,对方首尾两处刚刚受袭,小林他们就带人冲击,这时对方虽然受惊,但体力仍在,中间阵型又紧密,难民们对上这个状态的护卫,表现可就不好说了。
而现在,虽然出击的时间晚了些,却正好是对方四散奔逃之后,又爬了一段山坡,体力不济之际,难民们却没有跑多少路,体力还好,从上向下,以多打少,虽然出手毫无章法,却也将这些护卫们打得不敌。
不过这些护卫不论是体质,还是身手,都远在难民之上,只在初时被难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除了几个实在倒霉的被打翻在地。
大部分人也没吃多大亏,等缓过这口气,体力有所恢复,仗着经验和甲胄,又将局面渐渐扳了回来,战况一时陷入胶着状态。
小林见状,心里越发焦急,他这一队只有九人,另外九人留在山腰,护卫孙大夫。
他们虽然捅翻了对方好几人,大占上风,可终究对整个战场帮助不大。
这些护卫们可是忙着逃命的,要是再拖下去,气势此消彼长之下,己方势必会落入下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林正焦急间,却闻山脚一阵骚乱,模糊中只见山谷一头一尾的两只队伍已经汇聚在一起,正尾随着逃逸的护卫们,向山上杀来。
原来是可旺和定国的人一前一后,已经杀透了这只马队,转而追着逃兵们上山了。
小林心下安定了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可旺和定国的人从后掩杀上来,就大局已定了。
岂料刚定下心来,就有异变横生。
“呯!呯!”,突地先后两声大响,几个难民长声惨嚎,向后飞跌出去,一前一后各有两人从空档中冲出,向着山腰跑去。
这四人正是马队里带队的范头和胡人,吊尾的诚哥和老三,四人落马后都被人缠住了一会儿,反而没有那些正在中间的护卫们跑得快。
是以山腰处双方都开打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前后脚赶到。
不过这时正是难民们气势稍弱之际,四人急于逃命,不愿纠缠,连刀都没用,各出一脚,将拦路的几个难民远远踢开后,一溜烟地接着跑。
小林空自着急,却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山腰的人以老弱病残为主,除了他留下的那三个小队,其他人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当然囡囡她们三个丫头除外。
好在很快,就有人大声喊道:“闪开,闪开,别拦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可旺,只见他带着几个人,从一头空档钻了出来,朝着其中的两个人追去了。
随即另一个缺口也有六人冲出,追另外两人去了。
其他护卫们见后有追兵,眼看要被夹击,无心恋战,都想从那两个空档处逃离,只是就没这么好运了。
跑掉的那四人面对的是空档,而他们则直面对手,刚把刀收回,想要换个方向跑路,可难民们的锄头就紧跟着来了。
地方不够跑不掉的,就只能再次举刀招架,然后被难民们毫无章法,此起彼伏的锄头牢牢钉在原处,然后被追上来的少年们刺倒在地。
有几个紧邻缺口的,宁肯挨上几记锄头也想往外跑,谁知一路紧随而来的人比他们这种转身跑的速度更快些,没跑出几步,就被人追上,一一戳翻在地。
少年们知道这些人身上都有皮甲,即便削尖的白蜡杆对他们的伤害也很有限,特意加大了气力,那几人挨上这么几下,皮甲虽未破,却也疼得喘不过气来,直在地上打滚。
有了从谷底追来的少年们前后夹击,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几个身手还不错的护卫,见无路可逃,干脆弃刀举手,示意投降。
随即被小林带着人,将这些倒地的,投降的人一一用麻绳捆了起来,这事儿他擅长,想当初被那两个恶丐胁迫控制之时,他对那两人的捆绑手法可没少研究过,琢磨出不少的道道。
却说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的四人,边跑边颇有默契地聚在了一起,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逃得出来,身手必然不错,汇在一起,实力也能强些,逃出去的希望就大些,至于之前的那些不满和龌龊,就顾不得了。
那胡人别看长着两条罗圈腿,但体力最好,冲在最前,范头紧随其后,老三虽然进谷前摔了一跤,后来为掩护诚哥又挨了两下,但身材高大,体质也好,反而跑在第三位,诚哥又成了吊在最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间,三道白光从雪地里冒出,直取领头胡人的上中下三路。
那胡人反应也是极快,低吼一声,双脚猛的站立不动,右手腰刀自下而上格挡,“当当当”三声,将三个棍头悉数挡开。
只是刺向他喉间那一棍,角度刁钻,速度快得出乎他的意料,力气也不小,只勉强隔开少许,最后不得不侧脸仰头,才堪堪避过。
不过头上却是一凉,他一直戴着的那顶毡帽,被这一棍,给戳了下来。
挡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囡囡她们三个丫头,囡囡站位突前,小英和妞妞一左一右,稍稍落后。
“哎呀,你们三个丫头,怎如此莽撞。”
三人身后传来抱怨声,一道身影从她们身后的雪地里赶了上来,那是马二。
按他的本意,是不愿与这四个亡命之徒硬拼的,安安静静躲在雪窝子里看戏就好,反正后有可旺正带人追赶,前方不远处,还有小林留下的九个人护着孙氏父子,要阻截的话,他们更合适。
谁知这三个丫头动作飞快,也不见她们有什么交流,就一起冲了出去,马二见状,不得不跟上来。
“没事儿吧?”马二又问,后面的可旺已经快要赶上来了,他的心放下不少。
三个丫头没有搭理他,目光紧紧盯着最前方这人的头,马二跟着看过去,只见这人整个头都是光溜溜的,只在后脑正中留了一条细细的辫子,宛如猪尾巴一般,看上去煞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鞑子啊。”马二喃喃自语,不由得摆好姿势,紧了紧手里的白蜡杆。
目光再往后,马二却有些惊奇地看到,一起跑路的四人之中,第三个铁塔般的大汉,也如同他们一般,死死盯着这人头上的辫子,眼里的怒火,澎湃汹涌得像是想要将这鞑子吞没。
“囡囡,囡囡。”不远处又有喊声传来,却是手握药锄的孙大夫,见囡囡她们出面拦截,放不下心,带着八千和护卫他的九个人,向这里赶来。
一时间,逃跑的这四人后有追兵,前有堵截,陷入了重围。
“没事儿...”,囡囡开口应了一声。
当先的胡人突地趁机向前一冲,举刀冲向囡囡,想要趁着还未完全合围,率先击溃拦路的这三个丫头。
好在囡囡没有分心,更没有回头,手中长棍点向胡人的喉间。
胡人微一侧身,举刀挡开,想要欺到囡囡的身前。
这时,两只长棍忽然出现在胡人的胸腹前,原本稍稍落后的小英和妞妞,不经意间已经越过囡囡,一左一右刺向胡人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去。
刚退回原位,胡人听得身后先后响起两声大喝,以为同伴想法和自己一样,也是要借机强攻,心下暗喜,自己一个人拿不下三个丫头,难道四个人齐上还冲不过去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果然,随着第一声大喝,范头从他身后冲了出去,不过,刚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不待丫头们攻击,他就忽地一转身,朝着斜刺里稍落后的那十多个人冲去了。
这范头莫不是疯了,不解决近在眼前,人数最少,看上去战斗力也最弱的这四人,跑去找那十多人作甚?
囡囡几人也没料到胡人身后这人的目标竟不是他们,况且范头还换了方向,特意避开了她们,一时不防,竟让这人绕了过去,冲向孙大夫他们去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孙大夫他们人手不少,是以并不担心。
虽然不知范头此举何意,不过随着第二声大喝的响起,胡人以为是最后那两人要动手了,紧了紧手中的钢刀,就要再次硬闯囡囡他们的防线。
却不料这第二声大喝的声音刚落下,胡人就觉得自己顶上的头皮一紧,心下大惊,何时有敌人欺到自己身后如此之近的地方了,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脖颈间忽地一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挡在他们前方的囡囡、马二等人见到的是,那铁塔般的大汉一声大喝,一步来到胡人身后,左手一把抓住那人后脑勺上的小辫,右手钢刀闪电般地向其脖颈间落下。
而对已经赶到他们身后,向他们发起攻击的可旺等人不管不顾。
“且住!”诚哥大喊,他虽然落在最后,却时刻警戒着后方,对于可旺等人的攻击,完全可以及时避让。
但他却没有闪开,而是挡在老三的身后,边冲着已经赶到的可旺等人大喊,边持刀将可旺的枪头挡开,只是另外两处的攻击最终没有挡住。
仗着身着皮甲,诚哥硬挺着不肯让开,“呯!呯!”两声闷响,没有枪头的棍尖击中他的胸口和小腹,但他只微微弓了下身,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当啷”一声,为表示他的诚意,将刀给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另一头也发出了“噗嗤”的响声,老三顺利地将那胡人的头颅砍下,不顾颈腔的鲜血将他喷的一头一脸,左手抓住胡人头顶小辫,将人头拎到自己面前,细细地看了下,眼中的疯狂这才渐渐散去。
可旺伸手制止住两个还欲进攻的手下,问道:“你们这算是...,内讧?”
诚哥苦笑一声,“与你们为敌,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不到闫家居然与建奴有勾搭。”
正要往下说时,斜前方孙大夫处忽地又是一声大喊“你敢!”,将他的话打断。
众人原本以为对付这单独一人,十拿九稳之事,似乎又出了意外。
“哥!”囡囡眼睛一亮,她从这两个字听出了那是志文的声音,这时又有几队少年追了上来,将诚哥二人团团围住,她遂放心地扭头看去。
只见刚才笔直朝孙大夫他们冲过去的那人,不知怎地,竟然避开了挡在前方的九个少年,欺到了孙大夫的身前,手举钢刀,就要向孙大夫的头上劈去。
而孙大夫手中只拿着一把锄头,正慌里慌张地想要举起来格挡,只是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八千离他爹倒是不远,但是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白蜡杆只刚刚伸出去,离着刀还有段距离。
再远些的地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看那速度,除了志文也没人能做到了,正飞快地向孙大夫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钢刀就要落到孙大夫的头上,志文身形蓦地又快了三分,在刀锋堪堪碰到孙大夫的帽檐时,一只白蜡杆及时地从旁边探出,“哧”的一声,棍尖没入了范头右手的内肘尖。
这一下方位拿捏得十分准确,正是大小臂之间没有护甲的地方,所以轻易地刺了进去。
心急间,志文力量也使得十足,一击得手之后,将范头整个人都挂在棍尖,向后越出几丈的距离,那把刀才“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随后棍尖向下一转,戳入土中,把范头钉在了雪地里。
直到此时,志文才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多亏他眼力好,还未进谷就看到半山腰战况激烈,匆匆向小捷交待了一下就飞速赶来。
上到山腰时,正看到扑向孙大夫的此人,在九个少年的齐齐攒刺之下,猛地向前一扑,犹如趴着滑雪一般,险之又险地从少年们的脚旁穿过,随后打了个滚,从地上跃起,朝孙大夫扑去。
见到这一幕,志文惊怒交加,于是大喊了一声“你敢”,希望能将这人稍稍阻拦一下。
同时脚下连续发力,终于在最后一刻,将其拿下,没有让他伤了孙大夫。
范头此刻躺在地上,右手被刺穿,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心中苦涩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孙大夫朝他们跑过来时,他站在胡人身后,认出了此人正是范永斗交待他要重点关注的人之一。
而他们几人身陷重围,即便与胡人一道击溃拦路的几个丫头,他觉得也很难逃出去,逃命的关键,恐怕还得落在这人身上。
故此,他特意在胡人被二次击退,三个丫头尚未继续进攻之间,冲了出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向丫头们发动攻击时,突然变向,绕开了拦路之人,之后又是恶狗扑食,避开了少年们的攻击,成功来到孙大夫的身前。
其实,范头并不想伤害孙大夫,他刚才往下劈的时候,用的是刀背,吓唬这人的,只想将他制住,然后作为自己的护身符,只是黑夜中谁都没有看出来而已。
既然此人是这伙人中的重要人物,那么将其拿下,作为人质,到时候就有了与对方谈判的资本,要是运气好些,说不定还能把他弄回闫家村。
真如此的话,这一趟损失虽重,就没有白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强的不似常人的少年,刚举起刀时,尚在远处,劈倒一半,就到了眼前,即将得手之时,被他将自己的右手都废了。
三个丫头叽叽喳喳地向志文跑去,刚才那一幕虽然短暂,也看得她们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尘埃落定,终于可以上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马二哥说你们特意留在后面,要来个前后夹击,还真是这样啊?”囡囡笑道。
志文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一起跟上来的马二,马二嘿嘿一笑,“小志,你这主意好,这样一前一后,谁都跑不了。”
说完眨了眨眼睛。
“是啊。”志文就坡下驴,“我们人虽然少些,也是能起些作用的,对吧?”
其实哪里是什么定下策略,前后夹攻,是他们一路烧水泼水,既要走路,还要干活,最终被追兵们赶上。
好在他一直轮流安排人在后值守,得到消息后,及时隐藏,才没有被发现,不过与马二就断了联系。
之后一路衔尾急追,只是两条腿的哪里赶得上四条腿的,好在这帮追兵进入山谷前休整了一会儿,才让志文他们赶上了不少路。
“小志,多谢。”孙大夫这时才缓过神来,拉着志文的手不肯放开,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笃定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志文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八千也正想道谢,被志文看见了,说道:“八千,这些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罢。孙叔,让他们扶着你找个地方歇会儿?你这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了。”
几个少年上来将浑身酸软的孙大夫扶下去休息不提。
“小英,你娘和你哥稍后就到。”志文看见小英几次想要张口,只是见他实在太忙,生生忍住了,急忙向她报了平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轮到我了吧?”可旺在旁边可怜兮兮地问道。
“还有事儿?大柱,这不都打完了么?”志文四处看了下,确实已经没有打斗的地方了。
可旺指指自己身后,“这两人似乎是头目,刚才临阵反水,杀了和他们一路的鞑子,该如何处理?”
说罢挥挥手,示意少年们让开一个通道,露出了被围在里面的诚哥和老三二人。
诚哥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光看身材,虽然还不如自己,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脸上的青涩稚嫩还未完全褪去,眼里有些看破世情的沧桑。
从周围这些人对他的态度,看得出这个被称为志文或者小志的,才是这个队伍真正的主心骨,这也说得过去,乱世嘛,拳头为大。
刚才他出手救人之时,诚哥和老三虽然被团团围住,但仍然看得很清楚,这少年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力气也出乎寻常的大,就是旁边以力量著称的老三,似乎也有所不及。
更可怕的是,能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如此准确地用仅仅是削尖的木棍,刺入没有皮甲防护的内肘尖,随后又毫不留情地将那范头活活钉在地上,那份眼力与狠辣,诚哥觉得就是成年人也没几个做得到。
坦白地说,他尚在辽东之时,见过几个后金的成名将领,单论近身步战的话,一对一,诚哥觉得这些人恐怕都不是此子的对手。
在志文眼里,这个正看着他的汉子,身材虽不如他旁边那人壮硕,但双臂特别长,猿背蜂腰,两眼炯炯有神,只是面容憔悴,有些显老。
正当二人相护打量之时,老三像是没有看见周围虎视眈眈的少年们,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毫不在意,不顾手中的头颅还在滴着鲜血,将其递到诚哥面前,“入他娘的,诚哥,开始以为这厮是个鞑子,没想到是真建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诚哥接过脑袋,用手摩挲了下头皮,表示同意,“是真建奴。”
又问道,“老三,怎么样,解气了吧!”
“你们和这鞑子有仇?”却是马二问道,刚才动手前他就注意到这大汉眼神不对,之后见他对即将临身的攻击都不管不顾,执意要杀死这鞑子,这种行为,只能理解为有深仇大恨了。
“这不是鞑子,是建奴。”老三脖子一梗,对马二说道。
“鞑子,是大明对长城以北,各色人等的通称。”还是孙大夫有学问,这时已经缓过些气来,开始给大家解释,“只是自辽东后金兴起之后,对他们用‘建奴’或是‘东虏’特称,以区别蒙古各部。”
众人不是年龄还小,就是身处低位,对这些东西算得上一无所知,只知道长城外的牧民都叫鞑子,不知还有这些区别,
“建奴?”志文问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没问题,给!”话音未落,诚哥手中的脑袋就带着风声,猛地砸向志文。
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志文左手前伸,在刚刚碰到脑袋之际,使出了十三势的最后一势-云手,没有丝毫烟火气地接下了脑袋。
而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志文随手画了个圈,那刚才还声势大作的脑袋就悄无声息地被志文拿在了手中。
这一手与刚才气势凌厉地刺中范头又截然不同,诚哥眼睛微微一眯,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手中此人的眼睛兀自没有闭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头上毛发似乎才刮了不久,有些戳手,头皮青黑,的确是经常光着头才会这样的。
顶门心的那条辫子,既细且小,连猪尾巴都比不上,只能算老鼠尾巴,对了,在满清剃发易服之始,对辫子的要求,标准就是“金钱鼠尾”,看来不虚此名。
“你们与此人有仇?”志文在见识了一番“金钱鼠尾”后问道。
“我二人与他初次相见,怎会有仇。”诚哥答道。
“那就是与建奴有仇了,你们是辽东人?”
既无私仇,又必将此人杀之而后快,那就是与整个建奴都有血仇,汉人中有此深仇大恨的,除了辽民,还能有谁?
诚哥吃了一惊,能从他俩刚才的表现知道与建奴有仇,进而推断出他们是辽东人,并不稀奇,只是这少年只问了两句话,就猜出了他们的来历,反应竟然如此迅捷。
“不错,我兄弟二人正是辽东遗民,与建奴的血海深仇,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尽。”这次说话之人不是诚哥,而是老三。
他回答完志文的问题,又对诚哥说道:“诚哥,这闫家村与建奴勾结,我是不会再给他们卖命了,你怎么说?”
虽然死去这建奴并非闫修诚的人,但他闫家既然与手下有建奴的人有往来,老三还是把账算到了闫家村的头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咱们兄弟两个,向来是一同进退,你不替闫家卖命,我岂会替他们办事,再说,难道我与建奴的仇恨就比你来得浅不成?”
“嘿!要早知道闫修诚与建奴有染,我等岂会与他卖命。”
诚哥说道,语气很是不满,心下却是苦笑,老三哦,现在咱哥俩都是人家的俘虏,生死都由不得自己,还想给谁卖命。
“诸位,我兄弟二人既然已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请便。”诚哥朝志文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柱,他二人有没有伤了咱们的弟兄?”志文对诚哥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可旺。
“也要他们伤得了才行。”可旺哼道,语气很是傲娇。
老三不乐意了,“要不是你等前后设伏,偷袭我等,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呢。”
“你还别不服气,”可旺说道,“要不咱俩现在就来过过招儿?”
“来就来,谁怕谁。”老三舞了两下手中的钢刀,跃跃欲试,“你们连点儿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能把我们咋滴?”
“对了,我们还没使弓箭呢,要不要现在试试?”老三又丢下手中刀,从身后扯出一张弓来。
“说射你左眼,绝不会射到你右眼。”老三边说边拉了下弓弦,“当年在辽东之时,那些射雕手也不一定是我和诚哥的对手。”
“老三,不可莽撞。”诚哥的手搭上老三的肩膀,将他按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场之上,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及,诸位好手段,我输得心服口服。”诚哥转而语气诚恳地对志文说道,“我们一路行来,有十多处的地段都被厚厚的冰层冻住了,既迟滞了我等的速度,又使我们损伤不小,想必就是这位小兄弟的杰作了罢?”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志文语气平淡,觉得这实在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既然我们两边都无人受伤,那就没有什么是揭不过去的,二位不愿再回去替人卖命,想来暂时无处可去,不如暂时与我等同行,如何?”
却是志文见老三拿出弓箭,对他二人动了心思。
自己这一帮人除了像小孩似的扔扔石头,一直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看那老三满脸不甘心的神情,想来箭术不会差,而这诚哥欣长的体型,就更是为射箭而生的。
有了他二人的加入,不但有了两个远程打击点,今后大伙儿要想学箭,也有人教了不是。
要是能训练出一队弓兵,整体攻击力立马能上一个台阶。
当然,志文知道自己想远了,精湛的箭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不过首先是得把他二人招揽进来。
只是自己等人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一帮连饭都吃不饱的难民,想要让这二人心甘情愿地效命,恐怕有些困难。
实在不行,就先用强吧,不让他们离开就好,以后再慢慢收服。
这算不算是裹挟呢?
“志哥,你们赶上来了?”诚哥尚未答复,黑暗中突然有人问道,话语里全是惊喜,待来人走到面前,正是定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了。”志文见到定国也很高兴,忍不住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干得不错,定国。”
讲真,志文扪心自问,要是由他来安排指挥这次战斗,十有八九没有定国做得这么好,这小子真是天生的大将之才,整个过程基本都考虑到了,环环相扣,将敌人一步步击垮。
虽然有些突发事件,但已经跟他的指挥才能没有多大关系了。
“嘿嘿。”定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却并没有谦让,毕竟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不要...”,斜刺里一声大喊,那是被志文钉在地上的范头,脖子已被一根削尖的白蜡杆刺穿,喉间咯咯作响,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鲜血已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白蜡杆的另一头,是宋献策,双眼通红,正死死盯着范头,嘴巴张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小子自献了计策后,还和以前一样,跟着可旺,只是他未经训练,也没说要加入进来,可旺就没有发他武器。
大战之前,本想安排宋献策和难民们一起,藏在山上,以免受伤,他自己却不乐意,仍旧执意跟着可旺,放言自身安全不用可旺操心,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旺无奈,只得由他。
其实这小子精得很,自听了定国的安排后,他就断定,追兵们在享受了志文给他们准备的冰面大餐后,已然精疲力尽,甚至人手还会有所折损。
再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势必崩溃,己方完胜的几率,当在九成以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不身涉战场,远远跟在后面,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宋献策就是想看看,追兵里会不会有杀害他爹娘好友的凶手,如果有的话,定要想方设法为他们报仇。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大局已定,争斗已止后,宋献策跟在少年们的后面来到山腰,即便天色如此黑暗,他还是认出了被钉在地上那人的脸,那令他魂萦梦绕的脸,那令他咬牙切齿的脸。
想到还在麻袋里的三个至亲,宋献策猛地夺过身边一个少年手里的长棍,几步来到那人身前,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棍尖刺进了那人的喉间。
不要?这人要说什么?不要杀他吗?怎么可能,宋献策恶狠狠地想到。
见仇人还未断气,兀自不解恨,将手中长棍用力又转了几下,这人一大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口中涌出,眼睛翻了翻,终于停止了挣扎。
“噗通!”宋献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见对方已死,刚才杀人时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爹爹,娘亲,孟兄,我为你们报仇了。”泪水无声地从眼里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地面。
志文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宋掌柜一家之死,多少与他有些关系,算得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见宋献策还跪在雪地里痛哭,开口劝道:“宋兄,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可别受了寒,宋掌柜他们还等着你送行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兄,多亏你们出手制住此獠,我才能得报大仇,多谢了。”
宋献策听到有人劝慰,见是志文,膝行来到志文面前,就要磕头行大礼。
那仇人是被谁给钉在地上的他不知道,不过志文既然是领头人,那么向他道谢总没有错。
志文伸出一只手,托住了宋献策的手臂,止住了他下拜的行动,制住这范头,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当时是为了救孙大夫,他自认为值不得让对方磕头。
手上加了把劲儿,直接把宋献策从雪地里给提了起来,“宋兄不必多礼,还是先站起来罢。”
宋献策见自己头都磕不下去,只得作罢,刚伸直双腿在地上站稳,又看见志文右手的那个建奴人头,禁不住纵声长笑。
“定国,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可旺低声问道。
这宋献策刚才手刃仇人之后痛哭流涕,现在却又大笑,不止可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觉得他恐怕是大仇得报后失心疯了,孙大夫已经在考虑,要是这小子再这样笑下去,自己是不是要上前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好在宋献策很快止住笑声,双膝一曲,就要再度下跪,这次又被志文眼疾手快地止住后,却不肯作罢,后退几步,仍欲再度拜下。
“宋兄,我制住此人,也非是为你,而是为了救孙伯,实在不必如此。”志文再次托住宋献策。
“郑兄,我这一拜不是为了刚才那人,而是为了你手中这个头颅,你若再不受我一拜,叫我怎生面对爹娘好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难道此人也是那晚的凶手之一?”
“正是,还多亏他是异族,口音怪异,我才能一听之下,就知道幕后之人是那范永斗。”
“可...,这人不是我杀的啊。”
“不管是谁,总是你们的人,这一拜你也受得起,我拜了你之后,再去拜他。”
“宋兄,杀了这建奴的,还真不是我们的人。”志文如此说道,仍不肯受宋献策一拜。
“你应该拜的,是这两位...好汉。”志文说罢,指了指他身后的诚哥与老三两人。
宋献策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人,面生得紧,他能肯定,之前没有见过,真不是志文他们的人,只是既然志文都如此说了,断没有欺瞒他的道理,当下一弯腰,就要磕头。
这一拜,还是没有拜下去,被老三给扶住了,“小兄弟,没想到你与建奴也有深仇大恨,谢就不用了,我们杀他是为了自己。”
“无论如何,总是你们杀了此人,我才得报大仇,这一拜还是当得的。”宋献策执意要拜。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拜来拜去的烦不烦?”老三突然火了,“是男人的话,以后自己多杀几个建奴,不就什么仇都报了?”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说完老三还向周围的人问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得好,”可旺第一个跳出来,“姓宋的小子,你要想接着报仇,以后就跟着我们,好好练武,总有一天能让你亲手杀了那个大仇家的。”
宋献策突然呆呆得,仿佛没有听到,从刚才老三发火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了。
而老三见可旺赞同他的说法,感觉十分对他的脾气,大生知己之感,刚才的不快不翼而飞,大笑道:“这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那算得甚事?”可旺满不在意,“这位...老哥,要不咱俩哪天好好切磋下?”
“那感情好。”老三求之不得的样子,转身对诚哥说道,“诚哥,这帮小兄弟够豪爽,身手好,相信他们也不会如那闫修诚一般,与建奴勾搭,要不咱们就留下?以后能在一起切磋,也是一桩乐事。”
“老三说得好,我也正有此意。”诚哥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向志文说道,“在下兄弟二人,承蒙不弃,今后就在郑小兄弟手下讨口饭吃了。”
“二位不再考虑下了?”志文笑道,自愿的总比强迫的要好。
“郑小兄说的哪里话,刚才我就想答应,只是有事发生,这才给耽误了。”诚哥这说的是实话,他不过稍稍犹豫了下,就不断有事儿发生。
其实诚哥知道,这由不得自己同不同意,对方难道还会放自己兄弟二人离开?只看志文问他是否愿意留下来之后,并不着急他的回答,就知道自己哪怕不乐意也得留下来,与其被人强迫,还不如主动些,以后也好相处。
老三这忙也帮得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地就表露了投靠之心。
这时,刚刚还在发呆的宋献策走到老三面前,郑重地抱拳说道,“受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哦。”老三被他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多谢你刚才的一番指点,”宋献策说道,“说的是,快意恩仇,才是我辈男儿之所为。”
之前他的想法是,先让父母好友入土为安,至于报仇,那得先有功名,然后步入朝堂,方才有些希望,范家在朝廷也是有人的。
不想跟着志文他们走了这一遭,在将帮凶先除去之后,内心深处的那份畅快,竟让他改了主意,去他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就要“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且不说自己今后能不能达到设想中的高度,就算自己在十多二十年后,真能拥有报仇的权势,可到那时候,这仇报得还有什么意思,哪有刚才自己亲手杀死仇敌那样畅快。
老三被他这番半文半白的话弄得有些吃力,但不妨碍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想通就好。”
“我要加入你们,我要练武。”宋献策又对志文说,他想通了,要想亲手斩下仇人的头,最好就是加入志文他们,不但可以跟着练武,一旦有机会,还可以请他们帮忙,出人出力,让自己手刃范永斗。
志文暗自摇头,这宋献策他记得原是李自成手下的谋士之一,标准的文人一个,现下主动要求学武,也不知将来会不会被他们给带歪了。
“你...,不读书了?”志文问道,“那要想好了,咱们可是难民,一群苦苦挣扎,但求生存下去的难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读了,想靠着读书来报仇雪恨,那是痴人说梦。”宋献策回答,“挣扎求生?这世道,大部分人都得挣扎才能求生罢。”
“难民?你们可不是普通难民。”宋献策挑衅地看了志文一眼,“普通难民会织毛衣?普通难民有这等行军布阵的本事?普通难民敢杀人?”
自从他亲眼见到两个仇人死在眼前,心结解了大半,再想通了复仇需靠自己亲自动手,方才爽快后,整个人都从悲痛中走了出来,言辞一如既往的犀利。
志文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给个痛快话,到底要不要?”
“有个读书人愿意和我们一起逃难,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儿,要,怎么不要。”志文正犯愁识字之人太少,有这么一个历史名人加入,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既然我不是外人了,那有些话我想问问这两人。”宋献策努努嘴,表示目标是诚哥和老三。
志文点头同意,他也有问题想问这二人,既然有人代劳,那正好,况且宋献策身为本地人,应该知道一些秘辛,想必更能问在点子上。
“这位小兄弟,有什么尽管问,咱哥俩知道什么定然不会隐瞒。”诚哥听说眼前这少年是读书人,不敢怠慢。
“二位怎么称呼?”
“这是老三,他管我叫诚哥。”
“没有正式一点的名称吗?比如,姓什么,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诚哥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幽幽说道,“连家都被建奴给占了的人,怎还有脸用父母给的名字,没的辱没了祖宗。”
宋献策闻言一愣,不禁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感,自己不也是因为不能报仇,原名“康年”也没脸用吗,更为了纪念替自己而死的同窗好友,方才改称宋献策的。
“那诚哥,三哥,”宋献策语气轻柔了许多,“你们应当是今早从蒲州出发,前来追击我们的吧?”
只要智商在线,判断这二人的来历,对宋献策来说是小菜一碟。
“是。”两人齐点头。
“那你们原来的雇主是谁?”
“闫修诚。”
“果然是这个老东西。”宋献策冷哼,“蒲解两地的盐商,数他跟范家跟得最紧。”
虽然在蒲州长大,但不论是本地盐商还是晋北粮商,与普通人关系都不大,所以宋献策原本是没有什么偏好的,不过现在爹娘好友被粮商害死,他自然对粮商以及投靠粮商的人憎恶万分。
“是范永斗让他派人来的吗?”
“是不是范永斗就不知道了,只听人叫他范大公子,闫修诚对他,那是巴结得很。”
“那错不了了,就是他,范永斗。”宋献策有怒火藏在眼里,这个人才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真正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永斗,你们以为十拿九稳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原本他询问诚哥与老三,只想证实一下,幕后黑手是不是范永斗,这会儿想到仇家的计划被破坏,而自己还参与在其中,宋献策心中有莫名快意。
只要能让仇家不爽,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也能让他获得那么一丝复仇的快感。
“郑兄,你听到了,闫修诚不过是条走狗,真正觊觎你们的是范永斗。”至于觊觎什么,宋献策相信志文很清楚。
志文点点头,让专业人士来询问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把幕后黑手揪了出来,这下终于知道是谁在惦记自己了,要不然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滋味,直如芒刺在背。
“郑兄,你知道这范永斗是何许人也吗?”宋献策见他没有说话,突然问道。
“我等小民,都是从陕北逃难过来的,怎会知道,要不宋兄给我们说说?”志文倒是很想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
“范永斗,范家庶长子,而范家,是晋北八大粮商之首,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至于他们怎么发的家,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接下来,宋献策把范家的发家史娓娓道来,其中的重点,是他们把铁器、粮食等朝廷禁止的战略物资,私下卖与建奴,又替建奴处理从汉人百姓中抢来的财物,说白了,就是替建奴销赃。
这一进一出之间,利润大得不可想像,短短十数年间,范家连同其他七家粮商,实力飞速膨胀,连老牌的晋南盐商、徽商等,都被他们比了下去。
近些年,他们又不惜钱财,搭上了几个朝中大佬,更是横行无忌。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听到这里,老三突然伸出手,想把宋献策抓过来询问,被诚哥及时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算不上什么秘密,我有必要骗你们么?”宋献策反问道,“你们要是在蒲州再多呆上些日子,自然也会知道。”
“可恶,他们这是资敌啊,”老三捶胸大喊,随即用刀狠狠砍在地上,碎雪四溅,“这些人罔顾国法,眼里还有没有天地君亲师,还有没有大明子民?”
“嘿嘿,他们眼里除了钱财,哪里还会有其他东西。”宋献策也是恨恨地说道。
这下麻烦了,志文觉得,范永斗如此大的阵仗,想必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毛衣,恐怕以他的眼界,已经看到了毛布的巨大利润。
在自身实力如此弱小的情况下,被这么一头饿虎给盯上,志文现在怎么都有一种三岁小儿持金过市的感觉。
别看今晚他们因天时,用地利,再加人和,大获全胜,可对范永斗来说,损失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只要他舍得砸钱,志文相信,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各种麻烦都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的。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众人见志文来回踱着步,低头沉思,都知趣地没有打扰他,各自散开,忙活事情去了,就连刚刚赶回来的小英娘与小捷等人,见此状况,也没有和志文打招呼,自去山下帮忙。
山下是官道,今晚这里成了战场,死了不少人,必须赶在天亮前,把道路清理干净,不留痕迹,否则被其他路人看到,必然会将官兵引来。
这些事情,李智会发布任务,安排难民们去做,而可旺和定国也会带人配合,不用志文操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献策站在志文身旁,没有离开,他刚刚投靠,该做些什么还不清楚,也没人来指派于他,能偷个懒自是不错,再说,他想报大仇,还得指望志文,得跟紧点。
诚哥和老三也没走,情况和宋献策差不多,而且不是还在问着话吗,他们也不好擅自走开。
“短时间内,我等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宋献策说道,“闫修诚这厮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手,估计没有力量再来对付我们了。”
他知道志文因为要对上范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而忧心,既然已是志文他们中的一员,当然得为他们出谋划策,况且范永斗还是自己的生死大仇。
“而这里终非他们范家的地头,其他已经投靠范家的盐商,既有实力又有胆子像闫修诚这样的,应该没了,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就是官军的进剿和土匪的袭扰了。”志文接着说道。
这番话说出来,让宋献策吃了一惊。
在他眼里,一直把志文看作一个小武夫,哪怕是志文念出那句让他匪夷所思的诗,又出了化水结冰的策略,也不过是个有点头脑的武夫。
能推测出即将面临的困境,那是需要一定见识的,宋献策开始觉得志文有些不简单了。
“官军倒不用放在心上,他们拿了钱未必会办事,想办事也未必能办好,范永斗不会不知道,”宋献策接着说道,“各路土匪就很麻烦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接下来,恐怕我们无时无刻都得面对各种明枪暗箭了。”
“郑兄,眼下最好就是化整为零,两千多人,目标实在太大了,很容易被探得行踪。”宋献策还是觉得那些难民是个大累赘,这次又想劝说志文将之抛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留下最精干,最能打的那一百多少年,则进退自如,大有转圜之地,在这广阔的三晋大地,要想打探一百多人的行踪,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兄,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难道我等就此沦落,成为流匪,在这山野中到处流窜吗?”志文反问。
宋献策被问得哑口无言。
“宋兄,你说这范永斗既非蒲州本地人,他难道会一直逗留在此地?”志文问道。
“听那范头说,只要抓住你们,他们家公子爷就会北返晋北。”老三突然插话。
回晋北?记得当初在自家衣铺里,他也是这样和爹说的,宋献策想到,看来不是虚言,蒲州他是不会久留的。
“这样的话,咱们或许可以试试,在路上伏击他?”宋献策对这个主意有些拿不定,虽然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这样做是一举两得,既能解除威胁,也能报得私仇。
志文听了却点点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把他这个金主做了,难不成还会有人替他卖命?”
“没用的,郑兄。”宋献策突然一下又沮丧起来,却是想到了疏漏之处,“他只需早早悬出花红,就算被我们杀了,只要那些土匪不知道,仍然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一直旁听的诚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不就是一块玉玦吗,打打杀杀的不说,范永斗还会为此悬赏花红?看来这只是个托辞啊。
和老三交换了下眼神,诚哥说道:“那个范永斗说,是你们偷了他的随身玉玦,他才让闫修诚来追拿你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献策闻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志文心里的怒火却腾的一下升了起来,自己身为强盗,却诬陷他人为小偷,豪门大户的做派就是这样么。
再想到与这范永斗连面都未见上一次,仅仅因为毛衣,不但将自己买芒硝的计划给破坏了,还得腾出手来解决他派来的人,今后更得陷入无止境的追杀与反追杀之中。
还有,他们与建奴的那些腌臜交易,神州近三百年的腥膻,有这些人的一份功劳,与这些人相比,那个送他们粮食的周公子,真算得上是有良心的商人了。
前后两世加在一起,志文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那么强烈地想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诚哥见志文原本温和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无比,有些慌神,“他这话我们可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这话倒是真的,当初听说此事,他就觉得这块玉玦应该是人家难民的,你范大公子身边有几个护卫随行,谁能轻易近得了身。
多半是看中了人家的传家宝,当时不方便下手,之后想要强抢过来而已。
志文似乎没有听见诚哥的话,只喃喃自语道:“那我们就在悬红之前把他做了。”
说完抬头问道,“诚哥,此役之后,闫家村还剩多少人手?”
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应付范永斗得知这次行动失败后,有可能接踵而来的报复,那么就必须知道对方手中还有多少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哥,你这样叫,岂不是折煞我了,叫我大诚就行。”诚哥没有丝毫为难的,就把这小他十多岁的少年称作哥了。
志文现在没有心思纠结诚哥对他的称呼,而且以后这样的事儿估计会越来越多,就因为年龄小,让人人都叫他志文或小志也不好,亲疏有别还是得有所体现。
不过叫对方大诚也不妥,已经有个大成了,分不清。
知道对方不愿意吐露真名实姓的原因,志文也不想强求,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旦把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基本上是不会骗人的。
“把你的诚字拆开,叫你老言,你看怎样?我们已经有个叫大成的人了。”志文问道。
“行。”其实诚哥不识字,哪个诚他根本不知道,带言字旁的这个诚字,却是志文想当然了。
“老言,闫家村是你的故主,要是你觉得我的问题有违你的行事准则,可以不用说。”这年头,即便背叛旧主之后,也往往不愿与之为敌。
“志哥说的哪里话,他闫修诚要是不与建奴勾搭,我们兄弟俩还会顾虑一二,但凡替建奴做事的,都是我们的仇人。”老三也很自然地跟着叫志哥,表白了他们的心迹。
“闫家村的护卫总共约有三百人,这次派了一百人出来。”老言说道,“剩下的人,守卫闫家村都有些勉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就还有两百人守卫。”志文盘算道。
“不止,”老言在旁边接话,“这一路而来,折损了三十号的人马,不过伤势不重,范头让他们原地待命,我觉得大冷天的,实在难熬,就让他们自己回闫家村了。”
“哦?”听上去,是闫家村的护卫力量加强了,但志文却意识到,这反而是个好消息。
“这么说来,今晚这一役,闫家村一时不会得知咯。”
“志哥,你这是想...?”老言有点不敢相信他的猜测,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趁着闫家村还不知情,趁着范永斗还在,咱们杀个回马枪,把他们连锅端了。”志文狠狠地说道。
老言听完,一下呆了,他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志文如此胆大,敢打闫家村的主意。
真打算这么做的话,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居然帮了忙。
“你疯了!”宋献策听志文讲完他那大胆的计划,忍不住大叫,“闫家村,名为村,实际上是一座小型城池,你就一百多人,武器、装备和器械,什么都没有,你能飞上去不成?”
嘿嘿,飞自然不会,不过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去,志文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按老言的说法,闫家村人手严重不足,那么能钻的空子可就太多了,只要上了城墙,悄无声息地干掉几个护卫,再打开城门,这闫家村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有些冒险,但志文认为值得一试,否则以后被人像撵狗似的追着,那滋味可不好受。
有了城墙,对于防守一方来说,是最好的屏障,可对进攻一方来说,一旦攻下城池,这城墙又何尝不是控制城内之人的利器呢。
只要守好城门,这些人想逃都难,如果没有城墙,要想把这几百人一网打尽,还真不容易。
既然要与范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做对,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一丝消息都不能走漏,如此才能获得一段时间相对较长的安全期。
否则的话,以范家的实力,恐怕很快就能查到是他们做的,那结果跟没做一样。
所以,这次志文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人,当然,不是大开杀戒,除了必死的那几个人,如范永斗、闫修诚,其他的,志文另有用处。
同样的用处,还有今天俘虏的闫家护卫们,这不,小捷和小林牵着绳子,将串成一串串的俘虏们带来了。
“志哥,怎么样?我捆人的水准不低吧?”小林得意洋洋地问。
“有一套,”志文笑道,“看来当初跟着那几个恶丐,也没有白白浪费大好光阴啊。”
“小志,这些人怎么办?”小捷问道,有些忧虑,都杀了吧,不忍心,不杀的话,又嫌他们浪费粮食。
“先这样捆着吧,让他们能走路就行。”志文说道,他已经看见了老言和老三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们想为这些昔日的同僚求情,早有打算的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林,你再辛苦一下,将他们每五个人串成一个小队,然后三个小队连在一起。”这样既方便行动,谁要想跑也很困难。
“好嘞。”小林答应一声,开始忙活起来了。
“对了,小捷,告诉他们,每个小队只要走了一人,那么其余四人就只能替他下葬了。”对这些曾经兵戎相见的敌人,志文是不会用什么怀柔手段的,“也不用让他们吃得太饱,只要走得动路就行。”
老言和老三闻言松了口气,不论如何,这些人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交待完事情,见宋献策仍然不甘心的样子,还是想要劝说他放弃攻打闫家村的想法,禁不住宽慰道:“宋兄,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的,先去看看,要实在打不下来,咱们扭头就走,如何?”
宋献策见志文如此胸有成竹,狐疑地点点头,莫非他真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咦?这老言和老三不是现成的内应嘛。
“郑兄,你莫非是想让他俩做内应?”宋献策指了指老言和老三问道。
老言听到这话,不禁苦笑道,“志哥,宋小兄弟,我二人虽说在闫家护卫中有些威信,那是仗着自己的本事,但因为是外人,没什么实权,就相当于...,相当于...”,一时不知怎么说合适。
“就相当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志文不自觉地就这样问了。
“对对对,差不离,不过我哥俩和林教头比可差远了。”老言说道,这水浒传的故事,现在还是流传得比较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夜里骗他们开下门都不行吗?”宋献策不甘心地问道。
“没必要,宋兄,”志文不待老言和老三答话,就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就他二人去叫门,那闫家村里的护卫们,会不会认为行动已经失败了,那样的话,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只要能把城门赚开就够了啊。”宋献策说。
“用不着,我自有安排。”志文回道,如果他没有轻身功夫,那么用计赚开城门,的确是个好办法。
不过即便如此,进了城后也势必要爆发激战,以一百不到的少年们,硬憾两百多的护卫,胜算实在不大。
更难以达到志文的既定目标,不走脱一人。
见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志文召集大家,把现在所处的困境,面临的敌人,还有他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一下。
除了新入伙的三人,大家现在对志文都有些盲从了,对范家的权势和能量到底有多大并不清楚,是以反不如志文这么担心。
自然又是可旺和定国起了争执,都想跟着志文去打闫家村。
“志文,还没过黄河你就答应过我的,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我跟你去。”可旺说道,他仍然对那次志文带着定国阻击老九的事儿耿耿于怀。
“我看你今天身先士卒,杀得挺痛快的,就不要和我争了罢。”定国说,“我可是没敢放开手脚,志哥,还是带我去吧,上次咱们不就挺默契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定国,这次就让大柱和我去吧。”志文说道,“留守此处也很重要,不但要保护孙伯他们,还得看管俘虏,而且我只给你三十人,剩下的我要全部带走。”
经次一役,定国已经显现了他出色的指挥和统帅能力,能够独当一面,自然是留在此地主持大局更好。
而可旺更适合冲锋陷阵,攻打闫家村,也是一大助力。
定国暗自撇撇嘴,相比在战场厮杀,他现在更喜欢通过谋划,一步步将敌人引入陷阱,然后行雷霆之力,一举击溃对手,那种在战场上操纵一切的感觉,虽然今天才第一次经历,但已让他沉醉万分。
之所以要跟志文去,是想再好好体会下战场上的感觉,今天时间太短了,不过瘾,只是志文都这样说了,定国只得同意,看来这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儿啊。
“全凭志哥安排。”定国抱拳道。
“小捷也去。”等小捷看向他时,志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密室”,然后就看见小捷两眼发光,一下子兴奋起来。
之前他们寻宝,可是在那些土财主的密室中,发了一笔他们自认为数目不小的横财。
现在对象换成了晋南盐商,虽说这闫氏在范永斗这些人眼里,还上不得台面,但他能修一座城池,就可知道此人的财富对志文他们来说是多么惊人。
一旦找到他的密室,志文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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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已停,但天并未放晴,云层浓厚低沉。
北风虽不强劲,但吹在人身上也能直往你的毛孔里扎。
几个护卫蹲在城门楼上,正在烤火。
“这天儿冻得,比下雪那几天还冷。”护卫甲紧了紧身上的毡衣,把手伸向火堆。
“那可不,前几天踩烂的路面全都冻起来了,啧啧,这趟诚哥他们出去,可是遭罪了。”护卫乙手中木棍串着一块面饼,正在火上翻烤,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麦香。
“那可不。”护卫丙已经烤好了自己的面饼,正在大口开吃,“这人啊,本事太强也不好,亏得咱哥几个本事不济,不然哪能在这儿烤火。”
“你们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护卫甲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灌了一口后接着说道,“要我说啊,诚哥他们还是尽快回来的好,这一天多了,就轮着睡了几个时辰,咱哥几个也不容易,是不?”
“就是。”
“就是。”
另外两人纷纷附和,原来一个人每天就值守四个时辰的,这两天最少八个时辰,就算下了岗也不能乱跑,营舍里老实呆着,随时待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一天八个时辰下来,都是累得倒头就睡,哪还有什么花花心思闲游浪荡的。
“别说话。”护卫甲突然抬起手来,示意另外两人安静,城下隐隐有喊声传来。
这三人也算得上小头目,其他人都去巡视城墙了,他们躲在门楼里避风取暖。
“闫头儿!闫头儿!”城下有声音传来。
“好像城外有人叫你哎,闫头儿。”护卫乙对护卫甲说道。
“难道诚哥他们回来了?”护卫甲,也就是闫头儿,从火堆边站起来,走出门楼,向城下看去。
“闫小八!”闫头儿认出了城下之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对了,你的马呢?”
“别提了,路过冰面,连人带马的摔了一大跤,马腿都折了两条,我还好,就是点轻伤。”闫小八说到这,跺了跺脚,“我说闫头儿,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再说,我这儿又冻又饿的。”
“好好好,这就让你进来。”亏得这闫小八和他一样,都是闫氏的家生子,忠诚上没什么问题,否则的话,像这样一个人有些蹊跷地回来,放不放他进来还得好好琢磨下。
大厅里,四周放着火盆,春意融融,烧的都是银丝炭,一点烟气都没有。
范永斗和闫修诚分坐两端,案前放着一个紫铜锅,中间一个小烟囱,周边乳白色的汤汁翻滚不休,白汽缭绕,两人正在吃涮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案上除了几碟菜蔬,最显眼的是一大盘红白相间,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的肉片。
范永斗伸筷从汤里夹出一片已成灰白色的肉片,放入一个小碟,蘸了蘸酱料,最后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虽说比不上我们北口的羊肉,但在蒲州,也算不错。”范永斗举杯抿了一口酒,“有心了,修诚。”
“范公子喜欢就好。”闫修诚笑道,“我这羊肉自然比不得鼎鼎有名的北口蕴羊,不过也是选用阉割后的公羊后腿,冻压出血水后,才切的片,干而不冻,也算鲜嫩,能入您的法眼,这帮下人做事还算用心。”
“行了,修诚,客气话就别说了,天寒地冻,吃些羊肉正好暖身,来来来,共饮此杯。”
闫修诚举杯,向着范永斗遥遥一敬,仰脖把酒喝完,刚放下酒杯,一人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范永斗见闫修诚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忍不住问道:“何事?修诚,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用,范公子。”闫修诚挥了挥衣袖,示意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和几个他专门从蒲州请来,正在唱着小曲儿的清倌人退下。
“昨天出发的人马,已经有人回来了。”闫修诚说道。
“哦!难道事情办成了?”范永斗眼里露出一丝兴奋,随即被他隐藏了下去。
“呃,还没有,”闫修诚讪讪说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回来的几个,都是因为路滑,摔倒受伤的人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范永斗不以为意,天寒地冻,骑马急行,摔倒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自己求人办事,还是得适当表示下。
“伤势如何?”
“人倒是不打紧,五个人都是轻伤,不过马就不行了,他们都是自行走回来的。”
“无妨,”范永斗安慰道,“下回我从晋北来,多弄些马来给你。”
“那...,多谢了。”闫修诚拱手致谢,他本不想要,几匹马还是损失得起的,不过想到北口临近草原,好马不少,就没有拒绝。
“那五人让他们去找小四,一人五两,算我的一点心意。”
“这就不用你破费了,范公子。”闫修诚推辞道。
“嗳,修诚,他们是为我办事受的伤,我不能不有所表示。”
“范公子大气,帮你做事,真是一点儿亏都不会吃。”
“哈哈,那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丫鬟们和清倌人复又进的大厅,服侍的服侍,唱曲儿的唱曲儿。
只不过气氛起来没多久,刚才通报讯息的那人又进来了,仍是在闫修诚耳边嘀咕。
闫修诚皱皱眉头,对一旁正关注他的范永斗说道:“无事,又回来几个,还是一样的缘由。”
“既如此,一律像刚才那样处理。”范永斗举杯说道,“让他们去找小四好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儿影响了你我二人的酒兴。”
“听见没有,”闫修诚呵斥道,“到了四管家那里,让他们好好感谢范公子,还有,再有人回来就不必前来禀报我了,让他们自去歇息。”
“是!”那人退下了。
“修诚啊,昨天我不是说过吗,只需一二丫鬟服侍即可,你看你,吃顿饭,就有四个丫头在我身边候着,还找了几个清倌人来解闷,过了,过了啊。”
范永斗语似责怪,却掩不住他乐不可支的神情。
闫修诚嘴角微微抖动,范大公子驾到,怎敢怠慢啊,真只给你两个丫头使唤,那今后,恐怕别想同你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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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大柱。”志文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他估计这时候人睡得比较死,正是发动夜袭的时机。
本来要是能再晚一会儿,接近黎明的时候,或许更好,但志文考虑到还得先上城墙,控制城门等等。
要做的事情太多,还是提前发动好些,要是天亮前还不能完事走人,那可不行。
他仗着自己身有“内功”,体质远超常人,一直没有休息,独自一人望风。
可旺被志文从睡梦中晃醒,也不多话,又弄醒了小捷后,两人开始唤醒那些仍在沉睡的少年们。
自昨晚定下安排,为了能及时赶到闫家村,志文把后续收尾的事全部交给定国后,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带着一行人出发了,又往蒲州方向赶。
经过一个白天的急行军,有老言带路,傍晚时分摸到闫家村附近稍候,天色全黑后,潜伏到闫家村城外,大伙儿这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之前的两天一夜,不但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还不停地赶路、战斗,但这些孤儿都能吃苦,没听见谁有怨言,对他们来说,有吃有喝就非常满足了,苦点累点算得了什么呢。
说起来,能在这荒郊野外的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还得感谢小英娘。
对于羊毡,志文一向就不太看得上,觉得这是初级产品,有了毛衣后更是如此,所以他原本是想把羊毡全部卖光光的。
是小英娘的一再坚持,才保住了最后一点存货,她带着囡囡、小英和妞妞,又找了些难民中的婆姨帮忙,用羊毡做了不少的“睡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就是后世野营用的睡袋,除了材质不同,外形上已经非常接近了。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视啊,自己也不能太过托大,轻视如羊毡这些在他看来是落后的东西,志文为此还专门自省了下。
这羊毡睡袋虽说腥膻味儿不轻,但防潮、保暖的效果还不错,只要扒开雪层,哪怕不生火,也能在这旷野里好好睡个觉了。
别小看这短短几个时辰的觉,它起码恢复了众人大半的体力,接下来的行动才有保障。
熟睡中的老言被惊醒了,老三没有跟着来,留在定国那边了,老言知道这是志文使的分而治之的一点小手段,倒也没什么不满的。
这一番奔波下来,连他都有些吃不消,对志文他们这群少年,那是暗自佩服不已。
他见过的,不论是建奴,大明边军,还是闫家护卫,在吃苦耐劳、长途跋涉这两项上,与这队少年相比,都有所不如。
宋献策一直未睡,双眼通红,神情亢奋,缩在羊毡里,盯着远处闫家村城门楼上的两只火把发呆。
志文本不打算带他来的,怕他体力不行跟不上,只是宋献策说什么都不同意,一方面是好奇志文用什么手段攻破坚城,另一方面,仇人在那里,他要亲眼看看范永斗的下场。
或许是有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一路上无论如何难走,宋献策都咬着牙,苦苦坚持下来了。
夜风渐渐大了起来,仿佛野兽扑击猎物前的低啸声。
四周黑沉沉的,只有远处城门楼上晃动的两只火把,加上雪地些微的反光,才带来了一丝光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少年们跟着志文他们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没有夜盲症,夜里行动不会受什么影响。
“出发!”志文低声发令,只身向前,可旺、小捷紧随其后,大队少年跟着他们,向闫家村的城墙根儿而去。
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脚踩雪地的“沙沙”声。
快到城墙之时,队伍里分出十多个人,跟着可旺,朝城门摸去。
城门洞里有十多个摔伤的护卫,都是原来骑马追赶他们,天黑后陆续赶回来的,里面不给他们开门,就只能在城门洞里避寒。
按老言的说法,这批受伤的护卫回来的差不多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最后一批受伤的人。
可旺的任务是,在其他人登上城墙前,对这些人进行监视,没有动静最好,有动静的话,要及时消除隐患。
而之后,则是在见到志文发出信号的时候,一上一下,同时对城门楼和城门洞的人发动进攻,以控制城门。
老言看着可旺带人离去的身影,知道这些昔日的同僚多半难以幸免,难免有些伤感,只是现在既已各为其主,就容不得他再有一丝的怜悯之心了。
志文带着剩下的人手,来到一段城墙下,据老言所说,这应该是一段比较安全的地方。
整个闫家村城池,就一前一后两道门,以前门为主,所以修得宽大些,后门不常用,就修得小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城墙,正好在离前后两道门的最远之处,就是大白天,闫家护卫也只偶而过来巡视一番,时值深夜,相比不会有谁冒着寒风到这儿闲逛的。
还在远处,志文就仔细观察过这个城池,与蒲州城相比,自是大大不如,就是与他见过的县城比,也有一段差距。
根据他的目测,城墙高约六米左右,也就是后世差不多三层楼那么高,这个高度算是一个及格线吧,志文觉得,要是有那种带倒钩的绳子,一些身手敏捷之人恐怕也能爬上去。
待走到近前,真正到了墙底之下的时候,志文仰头再望,感觉要比在远处看上去的险峻得多,特别在黑夜里,从下向上看,竟然看不到女墙墙头。
闫氏财力雄厚,居然给城墙都包了砖,为的是增强城墙的抗打击能力。
特别是面对大型床弩之时,可以避免射出的踏橛箭直接钉在城墙上,从而让攻城一方踩着箭攀附攻城。
当然,随着火器的兴起,床弩用得少了,但包过砖的城墙在面对火炮时,也更加结实一些。
只不过对志文这个怪胎来说,有了墙砖,多出来的这些缝隙,反而成了他攀爬城墙的阶梯。
志文开始扭脖子、转肩膀,活动手指,又来了十多个缓慢但标准的深蹲,这是在热身。
天寒地冻的,又在雪地里趴了这么段时间,身子有些发僵,要是不活动开,等会很有可能失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献策和老言饶有兴趣地看着志文做些怪模怪样的动作,老言自然知道志文是在把身体活动开。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志文接下来要做什么,说是要攻城,可连长梯都没有一把,长绳倒是带了不少。
他要怎么办?靠臂力把绳子甩上城头,然后爬上去吗?
老言摇摇头,在绳子上栓些重物,臂力很大的话,倒是可以丢上城头,但老言自认为他自己做不到,更关键的是,真把绳子甩上去了,没有倒钩,也很难固定住。
他是没见到志文有那种带倒钩的绳子。
再说,还要顾忌重物落到地面上的声音,在夜里可是能传的很远的,碰上巡夜的就麻烦了,这个办法,不妥。
凭一己之力,单人只身地爬上去吗?
老言更不相信了,不说现在寒气逼人,城墙上结着冰,就城砖之间那么点缝隙,恐怕只有猿猴才能爬上去吧。
至于宋献策,就更茫然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志文对于攻下闫家村,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看他这些动作,古里古怪,莫名奇妙的,他还真能飞上去不成?
其他人就没有他俩的这种好奇心了,该去警戒的警戒,该做准备的做准备,主要是把白蜡杆在背后捆牢,听小捷说,等会儿要爬城墙,可没有多余的手再来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身上出了一层毛毛汗,志文知道热身热得差不多了,从怀里拿出一双新草鞋。
这还是在河西之时做的,小英娘觉得赶路太费鞋,就割了不少野草,带着大家编了很多草鞋。
这玩意儿对他们这些难民来说,可是神器,天热的时候,直接光脚套上就成,又凉快,赶路也方便。
遇上下雨下雪,在鞋上再套双草鞋,路面湿滑就不用怕了。
当然,前提是脚不能太娇嫩,否则要受不少罪,才能磨出一层老茧。
现在脚上这双,已经沾了不少泥水,换双新的,爬墙时能提供更好的助力。
“小捷,在这儿等我。”志文简单交待完,双腿微微一曲,整个人纵身而起,直直地向城墙扑去。
志文这一下,远比常人跳得要高,宋献策双眼圆睁,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他这真是要飞?
老言的情况也比宋献策好不到哪儿去,他刚刚才认为,人是不可能只身爬上去的,转眼志文就做出了令他匪夷所思的行动。
眼见志文跳出了远超常人的高度,并且去势未尽,还在继续上升,然后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止住了升势。
这才对嘛,宋献策暗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飞呢,只是这城墙既高且陡,就是跳得比常人高些,又能如何呢?最后还不是得落回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言倒是对志文能跳这么高不太吃惊,志文在他面前的第一次惊艳亮相,他仍记忆深刻,对此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他好奇的是接下来志文会用什么方法爬上城墙。
只见志文整个身体越升越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就在即将下落的刹那,志文右手闪电般地伸出,指头准确地扣住了两块墙砖之间的缝隙。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呼的一下,向上又升了一截,随后左脚看似漫不经意地在一处凸起轻轻一点,右手同时又扣住一丝缝隙,整个人轻飘飘仿佛没有重量似的,向上窜的更多。
就这样,志文手脚并用,迅速向城墙头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宋献策看得目瞪口呆,即便这不是飞,给他的冲击也和飞差不多了。
老言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神情,志文用比猿猴还要矫健的伸手,彻底把他刚才下的定论-人是不可能只身爬上去的-给打破了。
“小捷,你们都像志哥这么...生猛吗?”老言嘴里问着,眼睛仍直愣愣地看着城墙,哪怕志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哪有。”小捷摇摇头,叹了口气,颇为惆怅,“这堵墙恐怕也只有他能爬上去了,剩下的人,也就八千比我们跑得快些,跳得高些,不过和志文比,还是差得远。”
那...就还算正常,老言拍拍胸口,要是这帮少年人人都...不,只要有十多个有这本事,那以后攻打城池,基本都没什么悬念了。
两人话刚说完,城头上就扑簌簌地落下了一截绳子,小捷一把扯过,试了试力,很结实,想来是拴在女墙的垛口上了。
“言哥,要不你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老言接过绳子,也不推辞,蹭蹭蹭往上爬,他算得上这儿的地头蛇,先上去的话,能给志文更大的帮助。
老言刚往上爬了几下,隔着几丈远的地方,“唰”的一下,又垂下一根绳子,就这样,每隔一会儿,间隔不远的地方就会放下一根绳。
等老言顺着绳子爬上城头的时候,志文已经把随身携带的十多根绳子全部放下去了。
“上!”小捷低喝一声,少年们按着早就排好的队形,依次上前,向城头攀去。
十多根绳子,平均下来,八个人用一根,没用多大会儿工夫,少年们就全都上了城墙。
从小都是在乡野长大的,爬高上低的不在话下,有了这根绳子,爬上城墙对他们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事。
“上吧,宋兄。”最后剩下的是小捷和宋献策。
志文特意交代小捷,让他留在最后,给宋献策搭把手,否则宋献策一个人恐怕是爬不上去的。
“我...”,宋献策看看高耸的城墙,似乎看不到头的黑暗中,悬着一根孤零零的绳子,突然有些胆怯了。
这一路跟着志文他们杀向闫家村,无论身上多辛苦,脚有多痛,他都没有抱怨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可以爬上城墙了,宋献策却心虚了,他知道自己体力不足,有些缺乏信心。
“对了,我给你装备一下。”小捷说完,掏出几截布带,在他手上缠了起来。
这也是志文交待的,怕宋献策手太嫩,耐不住粗麻绳的蹂躏,而且缠上布带还可以增加些摩擦力。
宋献策定了定心神,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到绳边,紧紧地抓住了绳子。
自从亲眼见到志文飞一般地爬上城墙,他就坚信,今晚的心动必定会成功,关键时刻,可不能怂,他要爬上城墙,还要找到范永斗,亲手了结这个杀父杀母杀好友的大仇敌。
“抓紧,”小捷吩咐他,“抓紧了吗?”
宋献策点点头,正待往上爬,小捷却抓住绳子,奋力地晃了几下,幅度很大。
随后他就觉得脚下一松,身体腾空而起,“嗖”的一下向城头飞掠而去,劈面而来的寒风,吹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这是飞一般的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根本没想过让宋献策自己爬上城墙,刚才在收到小捷发出的信号后-就是晃的那几下绳子,双臂较劲儿,几下就把他拉上来了。
“啪!啪!”宋献策用脚跺了两下地面,确认自己脚踩实地,睁开双眼,擦了擦被寒风吹出来的眼泪,这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这时候,小捷也手脚麻利地顺着绳子爬上了城墙。
“走!”
众人顺着城墙,在老言的带领下,向前门跑去。
城墙修得不错,能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而行,八十多个少年排成三排,跟在志文他们身后,带着微微的喘息声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眼看到了火把附近,志文先捅了捅身边的小捷,然后高高举起右手,身后的少年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小捷将头伸出城墙垛口,发出了几声嚎叫,那声音,似狗非狗,似狼非狼,古怪异常。
这是野狗的叫声,与狼和狗都不太一样,他们在河西逃难的时候,晚上睡觉不时会被这些畜牲的叫声惊醒,久而久之,几人都学会了这种叫声。
今晚城上城下要一起行动,志文想了下,决定就用野狗的叫声来相互联络,这种叫声几人学得都很像,足以以假乱真,就算被人听见,也不会引起怀疑。
不多时,城下也传来了同样古怪的叫声,那是可旺在回应,表示可以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
志文和小捷一声令下,率先冲进了城门楼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城墙,缺乏警惕心,里面的人并没有志文想像的那么多,大概也就十多个。
这两百多的护卫都去哪儿了,志文心里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闫修诚虽说对少了一百人有些不放心,但压根儿没想到志文他们敢虎口捋须,加上周承允这个大敌不在,又是出芒硝的季节,防卫比平常反而松懈了不少。
可能这两天休息不够,大部分人或是独自找个角落和衣而卧,或是几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睡得都挺死的。
只有一人独自盘着腿,挨着一堆火坐着,头低低得耷拉着,看来也睡着了。
不过此人应该还有一点警惕心,没有完全睡死,志文刚进门楼,他就察觉有异,猛地抬起头来。
见此状况,志文急忙向前连跨几步,倏忽之间就来到他面前,在这人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的时候,左手一记单鞭,正中太阳穴,将他打晕过去。
小捷和涌进来其他几个的少年也没闲着,手持长杆,像后世玩儿的一款名为打地鼠的游戏似的,照着人头一一敲去,没几下子,这些护卫们就人人头上都挨了一下。
进来前志文专门交待过,城门楼里的人如果不多的话,不要下杀手,打晕后捆起来,封住嘴,然后拷问范永斗和闫修诚的住所,先把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拿到手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这些少年下手轻重如何,会不会打死人,那就顾不了这么多了,总有几个命大死不了的。
“这里交给你了,小捷,动作快些。”志文见此处情况已明,遂按事先说好的,转身又冲出城门楼,他要放绳子下去接应可旺他们。
又是几声古怪的野狗叫声,是志文在告诉可旺,我们这里好了。
几乎是志文的叫声刚落,城墙下就有野狗叫声回应,这是可旺表示他们也处理完了。
志文就近找了个墙垛,拴好绳子扔了下去,又叫了几声,示意可旺他们赶快顺着绳子爬上来。
原本志文是打算打开城门放可旺他们进来的,刚刚从门楼里出来却改变了主意,这样做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开门的话,动静不小,难免会惊动一些人。
“老言,你就在这儿接应可旺他们吧。”志文见老言城门楼都没有进去,看他出来后又紧跟着他,知道老言一不忍心对闫家护卫下手,二不愿看他们被拷问,就临时安排了老言这个任务。
志文说完,不等老言回复,“唰”的一下又消失了。
他要去城门那里,在附近堆上足够的柴禾,以便撤退的时候放火。
小捷让人从城门楼外抓了几大把雪,一一洒在护卫们的脸上,在雪水冰凉的刺激下,这些人先后都醒了过来,只有一个倒霉催的,不知被谁下手重了些,仍然死鱼般地躺在那儿。
“唔!唔!唔!...”最先醒过来的几人发现不对劲儿,想站起来,发现浑身上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想说话,嘴里被塞得满当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后醒来几人,知道着了道,都不再挣扎,慌乱地看着小捷,等他发话。
“好了,我们有事问几位,最好老实回答,”小捷没有废话,将手中白蜡杆间搭上一人的咽喉,“声音太大的话,我就只有送你上路了,明白吗?”
见此人点头后,才示意旁边一个少年将塞在此人嘴里的烂布取出。
“范永斗此刻还在闫家村吗?”
“还在。”
“闫修诚此刻在闫家村吗?”
“...在。”此人犹豫了下。
“范永斗住在哪里?”小捷手中的白蜡杆稍稍向前用了点力。
“这...,小爷,我不知道啊,范公子这种大人物...”
“噗...嗤!”小捷棍尖前捅,将他的脖子刺了个对穿,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余护卫见状,都被小捷的这一手惊呆了,有几个刚才偷偷做小动作的,也主动停了下来,生怕被这个小爷看见,赏自己那么一下。
“下一个。”小捷随手拔出长棍,将还滴着血的棍尖又抵上了另一人的咽喉。
小捷的心肠其实一直都比较软,他不像可旺,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哪怕是女人或小孩,可旺也照杀不误。
因为读过几本书,与可旺相比,小捷自认为还有几分谋略,可是自从定国加入这个队伍,并不断展现其过人的天资后,他就有些自愧不如了。
这以后,小捷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了。
要不是靠着以前在张府见识过地下密室,加上在这方面的过人天赋,从而帮志文找到了不少的密室,搜刮了大量的物资,小捷自己都快要看不上自己了。
但到了河东以后,他的这个本事就很少能派上用场了。
今晚小捷是主动把拷问俘虏的任务接下来的,就是决心要改掉自己心软的毛病,他知道可旺更喜欢战场冲杀,定国喜欢战场谋划指挥,都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只要能狠得下心,问出志文想要的讯息,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次毛衣引发的事儿,让小捷意识到,今后的道路恐怕不会太平,像这种审讯人的事情,以后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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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人被取出嘴里的布片后,不待小捷询问,哆哆嗦嗦地说道。
“范永斗此刻还在闫家村吗?”还是第一个问题。
这人心下稍安,忙不迭地回答,“在,在。”
“闫修诚此刻在闫家村吗?”
“在。”
“范永斗住在哪里?”
“小爷,我真不知道啊...”
“噗嗤!”棍尖又刺穿了这人的脖子。
“到你了。”小捷将长棍指向第三人。
这人躺在地上,拼命想要后退,无奈棍尖还是落在了他的咽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嘴里的布片被取出,他拼命大喊:“在!范...范永斗和闫修诚此刻都...”
“啪!”
话未说完,嘴巴被小捷用棍子狠狠抽了一下,“声音小点。”
看来最主要的两个人此刻都在闫家村了。
“是,小爷。”这人声音低了下来,“他们住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里面有人肯定知道。”
“谁?”
“喏,他!他肯定知道。”这人努努嘴,扬着下巴,指向了场中躺在地上的一个人,“他经常向我们老爷禀报事情的。”
“入你娘,”那人刚被两个少年取出嘴里的布片就破口大骂,“闫小八,你敢出卖我。”
这第三个被小捷拷问的人,正是第一个返回闫家村的闫小八,因为伤势不重,白天休整了一番后,就让他值夜了。
“闫头儿,你可别怪我,你要不说,大家都得玩完儿。”
“嗯!嗯!嗯!”剩下几人躺在地上,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赞同闫小八的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你...”闫头儿还想大骂,小捷的棍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后面的话被吓得生生咽了回去。
“知道,活,不知道,死!”小捷也不废话,冷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咦?大柱,你怎么在这儿。”志文在阶梯上没走几步,看到可旺带着几个人,守在梯口。
他刚才绕了一圈儿,把城门附近几个重要位置都堆上了系统出品的柴禾,这玩意儿十分容易点燃,只要丢上两个火把,就能燃起大火。
“小捷在里边儿拷问人呢,我没兴趣,在这透透气,顺便警戒下。”
“后门那儿听老言说,值守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我已经安排让小林带人去了。”
志文点点头,大家都成长了啊,这些小事儿已经不用他操心了。
“走,看看小捷问出什么来了。”
“算了,”可旺摇头,“我还是在这儿等你们好了。”
志文刚走到门楼口,小捷押着一个人出来了,“小志,咱们走吧。”
“问出来了?”志文大为惊奇,他是真没想到小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范永斗和闫修诚的下落给问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是小捷主动接下的这个事儿,志文不好驳他面子,况且也确实没人了,可旺还在城下,对这种事儿也不感兴趣,至于小林大成等人,也和小捷差不多。
小捷点点头,“他说他知道,愿意带我们前去。”
说罢看看闫头儿,闫头儿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抖,“知道知道。”
这小子,刚才扬言,要是不说的话,就要捅自己的后门,真是个恶魔。
“说说范永斗住哪里。”志文说道,“老言,你也过来听听,看知不知道地方。”
“诚哥,你怎么...”闫头儿这时才看清楚,站在一旁身材高大的汉子竟是他们闫家村原来的教头。
“哪儿那么多废话。”可旺一巴掌将闫头儿的话打了回去,他不想让老言太过难堪,“快说。”
“是是,”闫头儿缩缩脑袋,“这范...永斗就住在村正中大厅旁的馆舍里。”
“找得到吗,老言?”志文问道。
“没问题。”
“那你和可旺带九个人跑一趟,还是到这儿汇合。”志文觉得还是先把老言打发了,省得他在这儿难堪,让他去对付的是范永斗,跟他不但没有什么关系,还是他最痛恨的与建奴勾结之人,应该没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要去,”上了城墙就一直沉默的宋献策走了出来,“我认识范永斗。”
“行,你跟他们去吧。”志文知道,不答应他是不行的,再说刚才他的确没有想到,去的这些人里,除了老言远远见过范永斗一面,其他的都不认识这人,很容易抓瞎。
三人点了九个少年,转身去了。
“大成,这道门就交给你兄弟俩了,我留十八个人给你们,千万守好了。”
“包在我们身上,志哥。”大成拍着胸脯,“门楼里那些人咋办?”
“捆好了,封住嘴,别让他们乱动乱喊就行。”
“小志,这不妥吧,还是全部杀了的好。”没想到小捷在旁边提出了反对意见。
志文更惊奇了,小捷一向心软,他是知道的,今天变化有些大啊,看上去酷酷的。
有改变是好事儿,人都会进步的,志文现在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关心,只要不危害亲朋好友就行。
“没事儿的,小捷。”志文见那带路党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把他嘴封上,免得等会儿乱喊乱叫的。”
这才凑到小捷耳边,低声说道:“等会儿咱们要放一把大火,杀不杀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的本意,是只杀必死之人,如范永斗、闫修诚之流,其他人全部掳走,与之前俘虏的那些护卫一样,他自有安排。
只是到了闫家村后,才觉得以他们不到一百的人数,一旦惊动了闫家村的人,打不打得赢都是问题,还想带走村里几百人,赶到定国那里,实在是太天真了。
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为了不走漏消息,闫家村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了,所以志文一上城墙,刚拿下门楼,就忙着堆柴禾,虽然村里的房屋以木质结构为主,但他还是想让火烧得更猛烈些。
这个打算,他连可旺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告诉。
“像在高家坪那样?”小捷眼睛亮了,既然如此,那让这些人多活上片刻也无妨。
志文点点头,不再说话,一把拽过那闫头儿,“先带我们去你们的营舍。”
“唔,唔。”闫头儿嘴被破布堵着,谁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捷一把扯出布片,“有屁快放。”
“营舍就紧挨着老爷的府上。”范头儿结结巴巴地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得不说,志文选的这个时段非常不错,这个时候别说人,就是狗都睡着了。
可旺和老言带着人一路走来,街道空荡荡的,四周寂静无声。
“老言,那个馆舍有没有守卫?”可旺低声问道。
“一般不会有,不过这范永斗是贵客,闫修诚为了讨好他,说不得会安排些人。除了死在咱们手下的那两个护卫,他自己应该还有几个。”
可旺咂咂嘴,“这人不少啊,拿下他要想不惊动其他人,有些难度。”
“多虑了,可旺,”老言宽慰道,“你以为都像你们在野外扎营那样,一刻都不能放松?这闫家村有了这道城墙,虽说防御力提升不少,可警惕心却下降了很多,这时候,值守的人多半都睡了,咱们只要进去的时候不发出什么响声就行。”
这下可旺放心了,这馆舍最多就是有堵院墙,他没有志文那本事攀上城墙,可爬院墙还是没有问题的。
又走了一段路,老言停下脚步,指了指街道尽头的一座宅院,示意到了。
可旺一挥手,几个少年来到墙下,第一个蹲下,第二人踩在他肩膀上,准备搭人梯翻上墙头。
老言拍拍可旺的肩头,冲他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麻烦。
然后走到大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了一阵,确认没有异常后,伸出右手,将腰刀缓缓地拔了出来,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可旺示意少年们撤下人梯,静静地看着老言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老言将刀片插进门缝,从上而下轻轻滑动了一段距离,待钢刀受阻,知道那是门闩,于是将刀从门缝抽出,复用刀尖抵住门闩,然后用巧劲轻轻一挑,将门闩向右挪动了一段距离。
一旁看着的可旺,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屑,觉得要靠这种手段把门打开,不知得等多长时间,没想到老言动作十分熟练,毫不费劲地几下就把门闩挪开了,随即轻轻把门推开,示意大家跟他进去。
可旺第一个来到他身边,轻声耳语道:“老言,看不出你这一手还挺漂亮啊,你就不怕打开门有声响啊?”
紧跟着他俩的宋献策听到后,鄙夷地说道:“别说闫氏这些大户,就是像我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也要定期给门轴上油,怎么会让门乱叫。”
可旺被怼得无言以对,他这样的人家,油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上门轴的。
众人一拥而入,宋献策正要跟着进去,被可旺一把拉住,“你就不要进去了,万一有什么事还得护着你出来,我留三个人在门口陪着你。”
“你们可不认识范永斗。”宋献策不乐意。
“老言有些印象,大不了等会儿再让你确认下。”
宋献策无奈,知道自己没什么武力,只得留在门外。
可旺最后一个进了门,院内有好几个房间,正拿不定主意向哪间房下手,见老言已经只身朝着貌似最大的那间屋去了,忙低声安排少年们分别守在其他房间门口,只要有人出来,就立下杀手。
随后一路小跑,跟着老言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献策在门口来回踱步,既焦急又期盼。
别看如今成功进入闫家村,可他知道己方人少,还得把守两道城门,分出两队人手擒拿对头,一旦惊动了闫家村的人,恐怕没几个人能逃得出去,大部分人性命都得搭在这儿,包括他自己。
可是即将成功的诱惑又撩得他心痒痒的,仇人近在眼前,也不知可旺他们到底能不能把事儿办好。
怎么没有动静,难道范永斗不在此地?
怎么还不出来,是遇上抵抗了吗?
应该不是,静悄悄的,没有打斗声。
那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宋献策恨不得冲进去看个究竟,又伸头向院内看了看。
“宋先生,”旁边一个少年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劝慰,“别着急,可旺哥和言大哥才进去没多久。”
大伙儿知道宋献策读过书,大部分少年都尊称他为先生。
是吗?宋献策狐疑地看着这个少年,一副你可别骗我的神情。
另一个少年见状,也低声轻笑道,“真的,宋先生,你少转几个圈,就不会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献策脸色微微一红,从可旺进了院门,他在门口已经来回不知绕了多少个圈了。
深深吸了口气,宋献策暗示自己要镇定,也不转圈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可旺他们消失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宋献策的感觉中,这是一段漫长得足以让他绝望的时间,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背上扛着一个麻袋。
成了!宋献策一阵惊喜。
等可旺来到他身前,刚放下麻袋,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胖脸出现在他面前,正是范永斗。
此刻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破布,神色安详,睡得正香。
“一点都不费劲,酒喝多了,现在都还没醒。”可旺笑道,“怎么样,是他不?”
宋献策点点头。
“是就好。”可旺嘴里说着,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范永斗的脖子,五指一弯,就要发力。
“你干什么?”宋献策一把推开可旺。
“杀人啊。”可旺奇怪地看着宋献策,随即恍然大悟,“你来,你来,他是你的仇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从旁边少年的手中,取过他的长枪,递给了宋献策。
“这人还不能杀,”宋献策说道,“把袋子捆好,咱们快走。”
“为什么不能杀?”连老言都奇怪了,这人可是他的生死大仇,居然硬生生忍住了。
“郑兄应该有话要问他,再说,郑兄交待的是让我们跑一趟,又没说要杀人。”
“是哦,”可旺摸摸自己脑袋,“那咱们快走。”
“慢着,”宋献策又问,“他睡的那个房间,你们关好门了吗?”
可旺和老言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怎如此糊涂,等会儿要是有人看见房间门开着,立时就能知道出事了,快快回去把门关好。”
老言按住可旺,“我去吧。”
他很不好意思,可旺年纪还小,想不起要关好门还说得过去,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唔...唔。”闫头儿站定,用下巴对着一座异常豪奢的宅院指点,意思是到地方了。
小捷掏出他嘴里的破布,“那你们的营舍呢?”
“喏,就在旁边。”
那是一块占地面积有些大的场地,可能因为是护卫们在的地方吧,显得有些简陋。
围墙很矮,能看到里面大致有十多间房,一大块空白场地,应该是平常用来日常训练的。
“闫修诚睡哪里?”志文问道。
“这...”,这回闫头儿没有马上交待,而是贼特兮兮地看着他们。
“说出来饶你一命。”小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不睡正房,也不睡厢房,大部分时候都在东北角的书房过夜。”
小捷等他说完话,“砰”的一拳打在他后脑勺上,复又往嘴里塞上破布,捆得结结实实的,丢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去了。
志文和小捷带着人来到场地门前,和旁边豪宅的朱漆大门相比,这里的两道门虽说谈不上寒酸,但也非常普通。
可能是对自己的城墙过份自信,志文他们一路走过来,不见值夜、站岗、巡查之人的踪影,这里也不例外,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让人意外的是,大门连锁都没有上,伸手轻轻一推,门就无声地为他们打开了。
志文和小捷相互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这闫家村是对城墙自信到了自大的地步,还是一下少了派出去的那一百多个人,人手不足造成的。
不过这对志文他们来说是好事,志文正准备带着人进去,想想又算了。
“尚闰,尚余。”
“在,志哥。”
这二人就是当初刚到渡口,与瘌痢头一战时,带队前去支援可旺的两个孤儿。
“尚闰你带一半人,到后门去支援小林他们。”
“是,志哥。”
既然要放火,就不必费力厮杀了,守好前后两道门才是关键。
“尚余你和剩下的人在这儿等我和小捷,注意隐蔽,不要暴露。”
“好的,志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小捷,我俩进去。”
“小志,你这是...”两人进去之后,刚关上门,小捷就看见志文身影一闪,出现在一间房屋旁,将手中凭空出现的一摞柴禾放在屋角。
随后,在小捷的眼里,志文仿佛化身无数,不过二三十个呼吸的工夫,就在这些房屋的前后角落都堆了不少柴禾。
“呼...”,志文回到小捷身边,为了赶时间,刚才这么几下他可是尽了全力的,多少有些累。
“我们走,小捷。”说完率先跳上空场地旁的矮墙,小捷则是跳起来抓住墙沿,双手一拉,也到了墙上,然后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墙,飞快地向闫修诚的豪宅跑去。
到了闫府外,志文轻轻纵上墙头,随后趴在墙上,一伸手,将紧随其后的小捷也拉了上来,随后消失在了尚余等人的眼里。
当初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对自己武力的蜜汁自信,将这道墙修得如此之矮,不但爬上来很容易,无形中还成了闫氏宅院的垫脚石,从这道墙爬闫府的院墙,可比在平地上轻松多了。
“有把握吗?”志文问道。
两人并未从墙上下到院内,仍在墙上疾行,向院落的东北方而去。
“没问题。”小捷点头回答,他知道志文的意思,是问他有没有把握找到闫家的密室。
“好,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找到闫修诚,就不和他废话了。”
要想找到闫家密室,问闫修诚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这种老狐狸,哪怕面对严刑拷打,说出来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说不定他的房间内有机关,一不留神恐怕还要着了他的道。
既然小捷对找到密室这么有信心,就不用和闫修诚过招儿了,找到他后,要么直接了结,要么捆了丢在一边。
“到了,小志。”小捷虽说跑在后面,可他终究在张府呆过,对这种大院的布局和房屋建筑风格有所了解,认出了现在墙边的就是书房。
“哦,好,我先放你下去。”志文掏出绳子,从墙上放下,让小捷顺着先下到院子里。
从围墙上下去可比刚才上来高多了,让小捷自己跳下去可不成,没准会受伤,还有落地发出的声响也太大了。
两人来到书房前,伸手一推,不动,门是从里上了闩的。
咋办?二人都有些焦急,他们可没有老言那等本事,能用刀拨开门闩,直接撞门进去的话,动静可就大了。
试试其他地方。
志文顺着墙边,找到了一扇窗户,一拉之下,竟然打开了,估计闫修诚除了烧炕取暖,还点了火盆,为了不中炭毒,特意漏了道缝隙。
不要说古人无知,他们也是知道冬天烧火取暖的禁忌的,那就是房间门窗不能完全紧闭,一定要漏些风透气,否则十有八九会被闷倒而亡,他们称之为中了炭毒。
志文二话不说,一个鱼跃纵进房内,打开房门让小捷进了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室内有两大排书架紧贴墙壁,中间一张大床,床上棉被隆起,枕头上耷拉着一卷长发。
志文悄悄走到床边,只见此人乃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颌下有短须,即使在睡梦中,也自带一股威严,看来就是闫修诚了。
小捷跟着上前,出手如电,向其脖子抓去。
志文急忙将他的手挡开,摇摇头,示意小捷不要冲动。
他是怕这床上有什么机关,要是不能一下子将这闫修诚制住,谁知道他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会搞出什么名堂,小心为上。
志文比划了一下,让小捷走到床的另一边,自己将手伸进被窝,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闫修诚的身体下面,一只手在他的背后,一只手在他的腿下。
见小捷已经准备好了,双手猛一发力,将闫修诚从床上抛了出去。
小捷见状,并没有站在原地傻等,而是上前了半步,在闫修诚身体刚刚腾空之时,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放在他脑后以便用力。
志文也立即跟着窜了出去,小捷捂着嘴的那只手稍稍漏了点缝隙,就被志文用早已准备好的破布塞进了闫修诚的嘴巴。
紧接着志文掏出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两人之间的配合异常默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闫修诚睡觉向来比较警惕,平时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用现代话来说,其实就是睡眠不好,不过以他身处的位置,既要提防竞争对手、同城死敌,又要防备内鬼,想要安稳地睡个好觉,恐怕也很难。
而他独睡书房的原因,则是对身边的人都不太信任,包括几个妻妾,包括在正房中守候在门口,随时等候服侍他的丫鬟。
今天闫修诚为了陪范永斗,特意准备了本地名酒菖蒲酒,这种酒酒色微黄翠绿,清亮晶明,气味芳香,醇厚,药香和酒香协调,入口香甜,略带药味,醇和爽口,甜而不腻,饮后有清爽感,不易醉倒。
闫修诚自己就极是喜爱这酒,平时也会小酌两杯,范永斗一喝之下,也是赞不绝口,这大半天地喝下来,实在是多了些,所以他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在志文用双手将他抛到空中,那种瞬间的失重状态,才让闫修诚迷迷糊糊地有些反应。
要是平时,别说有人将手放到他身下,就是志文打开窗户时,发出的那点微弱声响,也足以将他惊动。
闫修诚从沉睡中稍稍清醒过来,刚有了点意识,嘴巴和后脑勺就各被一只手捂住,酒后反应本来就慢,对方动作又麻利,很快嘴里就被塞上了破布,手脚随即被捆了起来。
直到对方将他轻手轻脚地放到地上,闫修诚这才意识到,房里有人进来,自己被绑了。
闫修诚勉强将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睁开,对方居然没有将他的眼睛封住,看他们的身影,也没有蒙住头脸,就不怕被他把样貌看去?
不好!想到这里,闫修诚心下一紧,不怕被他看到,要么是对方足够强大,根本无惧于他,在蒲解两州,有这种实力的,就只有周承允和那两个老头,可他们不是忙得无暇对付他吗,难道是故意迷惑自己的?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今夜进来的这些人根本没想留活口,唯其如此,才不怕他今后的报复。
房内两个人影,黑暗中看不清脸形,身材有些偏矮,正在将书一一取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其中一人微微摇头,两人又走向另一排书架,继续重复刚才的行动,只是似乎还是没有收获。
他们这是要找什么东西?闫修诚有些紧张了,这些年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书房里的相关凭据自是不会少,要是被这两人找到的话,就算今晚侥幸苟活,以后也逃不过被其他人落井下石的下场。
这两人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并不甘心,开始翻腾各个箱柜,甚至连书桌上的花瓶、砚台也没有放过,都是拿起来看看,又摇头放下。
闫修诚这下有点迷惑了,不知道这二人到底要找什么,要是找机密文件的话,应该仔细翻翻书才对,可他们却并没有这样做。
要是找银两的话虽然这个想法他觉得不太可能,拿花瓶、砚台做什么,来拷问他不是更靠谱吗?
等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小棒,开始敲打墙壁,并仔细倾听时,闫修诚突然明白了,不禁放下心来。
这两人是找密室的,哼哼,自己的密室那么好找吗?要不是今天喝了酒,睡得死,就算被你俩制住,也有办法逃脱,然后向外示警,来个瓮中捉鳖。
不对,闫修诚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床上被制服的,而是被人扔出床后给捆起来的,这么说,这两人是行家?那自己的密室可就悬了。
对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闫家村是不放生人进城的,难道是内鬼?
也不对,凭他二人,就算找到密室,能拿多少东西,难道闫家村在自己酒醉的这短短时间内,已经被攻破了?
想到这里,闫修诚身上禁不住冷汗涔涔,残存的酒意一下全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捷,有线索了吗?”志文本不想催问的,可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他实在有些急了。
小捷摇摇头,脸上满是汗珠,他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仍然没有什么端倪,难道密室入口不在书房?真不在这里的话,可就麻烦了。
不过看这老小子的尿性,天天独自一人睡在这儿,入口要在其他地方的话,他能安心?
原来是两个雏儿,志文一开口,闫修诚就从稚嫩的声线听出这两人年纪还小,不过他心更慌了,两个少年都能摸进他的书房,外面不知乱成什么样了。
志文等不急了,匆忙走到闫修诚身旁,伸手向他抓去,看来还是得着落在这人身上,刚才之所以没有杀他,就是怕小捷找不到。
“等等,”小捷脸上一喜,叫住志文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把他从床上扔出来?”
“嗯,”志文抓抓头,“我怕他床上有机关。”
对呀,怎么没有想到呢,忘记提醒小捷了。
刚想到这里,小捷已经跑到了床边,几下把被褥推开,露出了下面光溜溜的板子,原来这老小子睡的不是炕,怪不得在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盆。
就在闫修诚刚才所躺位置的右手边,有一个还算明显的凸起。
小捷站在床板上,用手狠狠一按,“嗒”,一声轻响,整个床板陷了下去,人也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下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志文大急,把头凑到坑边,“小捷,小捷!没事儿吧?”问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大了。
“没事,”小捷的声音传来,“不高,还有东西垫着。”
一个火折子被小捷点燃,下方是一个小坑,和床差不多大,高度就一米多点,垫着几个松软的麻袋。
志文跳了下去,“不会吧,就这么大的密室?”
脸上全是失望,这么小,能做什么。
“别急。”小捷举着火折子,走向一个角落,轻轻推开了一扇志文没有看见的门,原来还另有乾坤。
两人跨进门,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个地下密室,规模远超他俩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一眼望去,竟似看不到边。
“这是把整个闫家村的地下都掏空了吧。”志文忍不住喃喃自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捷率先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捅了捅志文,指指不远处的一截绳子,“小志,还是你想的周全,要是在床上擒拿闫修诚的话,说不准就会被他按下机关,逃到这儿了,那根绳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用来向外报警的。”
志文大呼侥幸,连说还好。
真被那人就此逃脱的话,那这次行动,就完全失败了。
“好了,下面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了。”志文大笑,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仓库里,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码得整整齐齐,得有多少啊。
随后就是志文的个人表演时间了,不过系统仓库不太给力,虽然容量没有限制,但还得他亲自用手触碰,才能收进去。
好在这些东西都是用麻袋装好的,志文也不管袋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统统收走。
即便这样,也花费了志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才将这个仓库扫荡一空。
这里面最多的是芒硝,志文倒也能想得到,本地盐商嘛,这东西就是从自家的盐田里冻出来的,不过有五十多万斤,还是让他兴奋不已的同时也大感惊异,这也太多了些,志文不知道,这是闫家将近两年的产量了。
其次是粮食,小麦、高粱加起来有三十多万斤,还有一些不常见的粮食,量就很少了,总共两百斤左右。
其中有三样,让志文雀跃不已,那就是种田争霸暴兵的必备作物:红薯、土豆和玉米。
他剩下的那些田地早就开好了,还生了级,就等着种新的农作物了。
不过明末有这三件神器了吗?志文有些疑惑,他只记得这三种东西是从南美洲传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玉米对水份有一定要求外,红薯和土豆都十分耐旱,产量又高,既然都有种子了,为什么不大规模种植呢?
正要推广开来的话,特别是在陕北,那一波接一波的流民起义就不会发生了吧,大明的子民们都是很容易满足的,不到活不下去,是不会造反的。
志文不知道的是,这三种作物,其实在万历后期就已经传入神州了,但基本都在南方,主要是在闽南山地小规模地试种,一直没有大规模地推广开来,北方就更见不到了。
历史上直到我大清康熙年间,民间开始广泛种植,这才承载了当时暴涨的人口,缓解了当时已经十分尖锐的人多地少的矛盾,造就了被广泛吹嘘的“康雍乾盛世”。
这三种作物,闫修诚也不知是在哪儿见到的,有些兴趣,就买了些带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种,就被志文一锅端了。
白银有十多万两,算得上土豪,不过与范家这样的豪富相比,估计还差得远。
食盐只有三万多斤,可能是私下卖给范永斗他们,然后销往北地去了。
小捷在一旁已经笑傻了。
“快走!”志文拉了一把小捷,匆忙蹿上书房,在这儿已经耽搁了太多的工夫,时间不多,必须抓紧了。
闫修诚见两个人从密室中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有些奇怪,在下面呆的时间也不短,他们什么都没拿么。
路过闫修诚时,志文本已跑出去一小截距离的身子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闫修诚还在疑惑这两人的奇怪行径之时,被一只手掰住了下巴,另一只手扳住头顶,他瞬间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用鼻腔不断发出声音,拼命示意另一人取下他嘴里的布片。
只有嘴巴能说话,他才有机会说服这二人饶他一命,可惜的是,对面这个少年无动于衷,只冷冷地看着他。
很快,闫修诚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右掰去,而头顶则被同样的力道扳向左边,耳中清晰地听到“嘎巴”一声脆响,随后意识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了。
志文本不想动手杀他的,反正要放火,任他自生自灭好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怕这人身上有什么所谓的气运,为了免除后患,还是亲手了结的好。
“小捷,你快爬上墙。”刚才下来的绳子还拴在那儿,志文急急忙忙地开始吩咐,“到了他们的营地里就把我刚才留下的柴禾点着,开始放火,然后不用管里面人的死活,往前门跑,边跑边向路两边扔火把。”
志文说着,又向已经爬上墙头的小捷扔了好几个火折子和没点燃的火把。
“那你呢?”
“我留在这儿放火,不用管我,你们动作要快,到了前门把堆在城门的柴点燃,上城墙出城,然后就是守好城门,不要让一人逃脱。”
“快走!”志文低吼,不再说话,开始在书房周围堆放柴禾,而小捷则默默收好绳子,向营地那边跑去。
漆黑的深夜里,闫家村城池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两团小小的火苗,火苗越来越多,渐渐汇聚在一起火团,随后火团借着越来越大的风势,很快蔓延开来,成了熊熊大火。
见闫府和营舍的火势已大,躲在暗中的志文舒了口气,孤身一人向着后门跑去,边跑边将手中点燃的火把不断向道路两边的屋舍扔去,等他跑到后门的门洞下时,身后从闫府开始,已经变成了一条由大而小的火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的,另一条火龙也是自闫府起,一路连到了前门。
“志哥!”门楼上有人低呼他的名字。
志文抬头,见是小林,说道,“等我一会儿。”又钻到门洞里堆柴禾去了。
既然没办法将前后两道城门堵死,就只能堆上足够多的燃料,让大火来阻挡城内逃生的人,包括前门也是如此。
一会儿工夫,后门的城洞里开始冒出了白烟。
“快!”志文掏出绳子,在墙垛上拴好,“你们快从这儿下去,守好了,等会儿要是还有人能从后门活着出来,不要手软,听到没有!”
“是!志哥。”小林和其他八人答应着,顺着墙头下去了。
而志文则顺着城墙,继续他的放火大业。
这闫家村虽然修了城墙,毕竟不算太大,也就比河西的那个高家坪大上那么一些。
此前他和小捷他们一前一后,将闫家村的中路点燃了,这时站在远远高过房屋的城墙上,以他的臂力扔出去的火把,已经能把其余尚未着火的地方都覆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啪!啪!啪!”
刚回到前门,宋献策就迫不及待地从可旺身上抢过麻袋,打开袋子,狠狠抽了范永斗三个大耳刮子,见他还未醒过来,又在地上抓了把雪,朝他脸上扔去。
虽然宋献策觉得范永斗不能杀,但折磨一下没什么大碍,可旺等人都知道他们的仇怨,并未制止。
融化的雪水顺着脸躺进脖子,范永斗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
感觉脸上又湿又滑又凉,想伸手抹一把,这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嘴里也塞着东西,身上还被套着一个麻袋,腥膻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肯定是装过羊毛的。
再看附近,一排城墙垛近在咫尺,身后有火把,晃动着火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闫家村的城墙,范永斗很快搞清了自身所处的环境。
周围围着几个人,不过大部分对他都不太感兴趣,他们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城内。
只有一个人,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眼睛在火光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红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是他?范永斗眼睛微微一眯,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
脸上雪水冰凉的感觉渐渐散去,透出火辣辣的痛来,这小子,下手不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永斗,想不到吧,呵呵。”宋献策恨声道,左手揪住对方头发,将他的头从地上拎起一段距离,右手又是几个大嘴巴。
这几下是在对方清醒之时打的,总算稍解恨意,左手一松,范永斗又倒在地上。
“噗,呸!”范永斗刚才被打时,有意将嘴里被塞了东西的位置凑上去,借着挨打的力道,把破布给吐了出来。
“原来是你小子,”范永斗又吐了两口唾沫,“小四这狗奴才,竟敢欺瞒于我。”
他以为是小四办事不利,向他撒了谎,殊不知宋献策是阴差阳错之下逃得性命,与小四还真没关系。
一旁的可旺,见这人居然吐出布片,开口说话了,微微皱眉,上前两步,打算再次塞住他的嘴巴。
“不用了。”宋献策拦住可旺,“在这里他再怎么大声,也没人听得到,就让我和他好好说说话。”
其实他哪里是为了和范永斗说话,只是刚才那几下,打得虽重,可范永斗嘴被堵着,听不到惨叫声,内心觉得不够爽快而已。
可旺拿眼睛撇撇宋献策,似乎看出了他真正的目的,哂笑了一下,不再坚持,就要退回去。
“这位小兄弟面生得紧,啧啧,连塞个嘴都塞不好,新手吧?”范永斗脸含讥笑,“还有我身上这绳子,捆得也不咋地,我说宋小郎,你从哪里找的这么帮废物点心的?”
范永斗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后,虽看不出这帮人的来路,但见他们有恃无恐,并不急于离开,知道自己想要获救,恐怕希望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忖落在仇家手里,肯定讨不了好,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怕是挨不过这些人的手段。
这厮也是个狠人,打定主意,尽量用言语激怒在场的每一个人,要是有谁控制不住,失手把他弄死,那要比之后受尽折磨好多了。
这塞嘴的布条是范永斗用了点伎俩弄出来的,身上的绳子的确是可旺捆的,手法与小林他们几个比起来,的确粗燥多了。
可旺自己也知道,不过他却受不得这阴阳怪气的腌臜气,抬起脚,狠狠跺在了范永斗大腿上肉最多的地方。
范永斗痛得长声惨呼,身上捆着绳子,外面套着麻袋,也没有妨碍他在地上连连打滚,等痛劲儿过去,脸上泪水、鼻涕、雪水、污泥混在一起,看上去凄惨无比。
不过这厮也奇怪,呼痛归呼痛,等缓过劲儿来,也不求饶,又开始挑衅。
“这一下子还不错,有些力气,不像刚才那几下,宋小郎你可是没有吃饭,手上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
一句话把可旺和宋献策双双激怒,两人上去又是一顿拳脚,其他人包括老言,只是在旁边看热闹,并没有帮忙。
毕竟想着此人可能对志文还有用,怕将他打死。
可旺与宋献策也是有此顾忌,故而下手都不太重,还专挑肉多的地方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永斗照旧又是一番撒泼打滚地痛呼,随后喘着粗气,诡异地笑了。
刚才可旺那一脚,力道虽大,却极有分寸,并未伤到他的要害,当时他就猜测,宋掌柜之子找的这些人,怕是不敢杀他。
随后故意挑衅,就是为了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接下来的这顿拳脚,别看声势不小,落在身上也着实疼痛,可也越发地让范永斗肯定,这帮人有所顾忌,不敢杀他,这下心头大定。
宋小郎看来也没什么地位,这些人看来另有所图,想要勒索赎金?哼哼,要钱就好办。
本来按常理,既然确定了对方没有杀心,不说求饶,那也要老实点,以免挨打。
可范永斗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现在性命无忧,被刚才这一番暴打,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反倒激起了他的怒气。
“我说宋小郎,你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跟这么一帮土匪混在一起?我看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范永斗开启了嘲讽模式。
竟然说我们是土匪?可旺的拳脚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宋献策懒得说话,只在一旁助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自认为吃定对方的范永斗一阵狂笑,连痛都不呼了,“有胆量就杀了我,不敢吧?”
可旺大怒,拾起地上的长枪,就要朝他脖子捅,被宋献策拼命抱住。
“哎呀,我可是值不少钱呢,杀了我的话,可就拿不到了。”范永斗更加淡定,也更加嚣张。
“哎,你们打算要多少赎金,太少的话,我可是很没面子的哦。”
“你几个,闫家村这么高的城墙都能摸进来,还把我绑了,身手不错哦,要不跟我干得了,当土匪能拿几个钱?”
范永斗越说越离谱,感觉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轻,最后完全停了。
他倒不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能说服对方,只是仅凭言语就让对方停了手,难免得意,抬起头来,看见众人都到了城墙边,向着城中眺望。
闫家村向内的城墙没有墙垛,所以范永斗躺在地上也能看到,那里燃起了两团火焰,很快汇合成一堆大火,再然后,延伸出两条火龙,其中一条向着前门而来。
“哪家人马?下手竟如此之狠。”范永斗看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旺他们站在前门城墙上,心里已经确定,这多半是志文和小捷他们的手笔。
果然,过了一会儿,街道上出现了一队少年的身影,边跑边将手中火把扔向两边的屋顶,而其中一个,则是用手中火把,一一点燃道路两边志文暗地里早已堆放好的柴禾,那是小捷。
星星点点的火苗先是冒出浓烟,然后在风势的帮助下,很快成为明亮的大火。
到得城门,其他少年纷纷沿着阶梯上了城墙,小捷则独自跑到门洞,将志文留下的柴堆点燃。
可旺等人见到城墙下也冒出浓烟后,才醒悟到原来这里也要烧啊。
“大柱,快,带着人顺着绳子下去,然后守在城门口,别让人跑出来。”小捷匆匆冲上城墙,对可旺说道。
“志文呢?他去哪里了?”
“应该是往后门去了,你没看见火已经烧到那儿了吗?快,这是小志的吩咐。”
“哦!”可旺一听是志文的吩咐,二话没说,带头顺着之前留下的绳子下城去了。
小捷又交待,“还有,派九个人绕到后门那里,支援下小林,他们人少。”
“这就是范永斗?”小捷见地上麻袋里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胖子,伸手向他抓去,“怎么还不处理?”
话未说完,已经拖着范永斗往门楼去了,准备把他扔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门下冒出的滚滚浓烟已经将门楼淹没,里面传出隐隐的咳嗽声,是那群护卫,只是口被封住,无法大声求救。
“别杀我,别杀我!”范永斗扯着嗓子一连串地大喊,刚才确认对方不会杀自己的信心一下没了。
那里可是死地,难道判断有误?拖着自己的这个少年是头领?
还是宋献策拦住了小捷。
“你别急,”小捷见是宋献策,以为他要急着下城墙,“等会儿我放你下去,就像小志拉你上来那样。”
宋献策摇摇头,“这人还不能杀,郑兄恐怕还有用。”
“哈哈哈,听见没有,不能杀我!”范永斗刚才没有听见小捷和可旺的谈话,以为拖他的这个少年就是头领,不然怎么会谁都不问一下,就要把他往火堆上扔。
这会儿听了宋献策的话,明白这个少年也不是头领,他的心落了地,忍不住又开始得瑟起来。
“你敢杀我吗?我告诉你,杀了我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杀了我,你们就只能做反贼了!”
“别想着还能招安,我告诉你们,官军会把你们斩尽杀绝的。”
“到时候你们举世皆敌,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永斗一连串地把他的底牌说了出来,生怕对方不知情,莽里莽撞地就把他杀了。
虽然之前还想着怎么让人失手杀了自己,可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当初那份儿赴死之心早没了,现在只想着怎么保命。
“啪!”范永斗胖脸上挨了一巴掌,小捷收回手,“呱噪!”
“行!那就先饶他一命。”小捷松开另一只手,将范永斗丢在地上。
“来,我这就送你下去。”小捷扯过宋献策,将他拉到了垛口边,如同之前那样,让他紧抓绳子,慢慢将他放了下去。
旁边的老言,暗自一声叹息,知道门楼里的那些以前的同僚必无幸免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开口求情,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有什么好说的。
眼不见为净,老言找了根绳子,自行下去了。
随着少年们依次退到城外,城内的火渐渐地大了起来,除了前后两道门,以及连通门的这条路,其他地方也有火苗由小变大,蔓延开来,小捷知道,那一定是志文做的。
少年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城墙上零零星星还剩几个人。
“小捷,还不下去?”
小捷回头,见是大成,“我再等会儿小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大成说着话,在小捷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城内已经有人从屋里跑了出来,远远的能听到哭喊声,城门这里的火势越发大了,从城内上城墙的阶梯口都被火焰逼得无法靠近,门楼里的护卫们彻底没了声音,估计刚才烟雾大的时候就已经被熏得昏了过去。
范永斗刚才被小捷拖到门楼附近,后来也没人管他,因此离火堆最近,刚才还觉得冷的他,现在已经被烤得大汗淋漓。
不过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盯着城内喃喃自语:“作孽,作孽啊,你们这一把火,要害死几百人啊。”
他虽然与人勾心斗角,坏事做的不少,不过大都是发号施令,像今晚这样的现场,还是第一次亲临,都说水火无情,在大火的威势面前,饶是范永斗平常心狠手辣,智计过人,这时也被骇得面无人色。
有两个腿脚麻利的人已经从城中跑到了前门,没想到这里的火势更大,连城墙都上不去,骂了几句后,又匆匆离开了。
小捷等那两人走了才说道:“我们害死的只是几百人,你们范家呢?建奴的走狗,害死的是几千,几万,还是几十万人?谁更作孽?”
范永斗被小捷的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
“咦?你们怎么还不出城?”一道身影无声无息,蓦地出现在小捷身旁。
“小志!我就是想等你一会儿。”小捷回答。
“志哥!”大成和其他少年纷纷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快快,赶快下去,我就是怕有人在这儿傻等,没想到还来对了,不然我早从其他地方出城了。”
小捷拉住正要跃出城墙的志文衣衫,指着躺在地上,从麻袋里露出大半个身子的胖子说道,“这是范永斗,那姓宋的小子说你可能有用,没让人杀。”
我能有什么用,找他家要赎金?这不找死呢嘛,志文暗自腹诽。
他也不打算找范永斗问些他们范家的情况,这人嘴里的话,恐怕没一句会是真的,反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再说,他对这种数典忘祖,卖身求荣之辈最是痛恨,留他作甚。
“你们快下去,我来处理。”志文说完,朝范永斗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字还没出口,就被志文伸手捏住了脖子,五指一曲,将他的喉骨捏碎,后面不论是威胁,还是利诱等等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随后志文手一扬,将范永斗扔进了城门的熊熊大火之中。
本来志文是打算将他扔下城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让宋献策亲自报仇雪恨的,只是转念一想,还是把范永斗彻底毁尸灭迹的好,范家晚找到他一天,自己这些人就能多轻松一天。
这个原本在历史上成为满清八大皇商之首,为建州女真定鼎中原立下汗马功劳的范永斗,就这样毙命于此,尸骨无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和大伙儿一起守在城门外,看着闫家村内的火势由小变大,到最后,直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听着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呼呼”声,在北风的协助之下,更显得威势十足。
只呆了一会儿,志文就觉得城门这里没有必要留守了,火势实在太大,任何人想要冲出来,下场都是个死。
让大成带着几个人留在此地,志文和其他人开始绕城而走,打算看看会不会有从城墙上下来的漏网之鱼。
还真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不知用什么手段爬上的城墙,只是仓促逃命之中,哪里会随身携带绳子,眼见城内的火势越来越大,为了逃命,只得咬牙将身向下一纵,运气差的,直接就没了性命。
运气好点的,也摔的筋断骨折,动弹不得,自有少年上去帮他们了结痛苦。
到了后门,情况也和前门一样,火势大得已无留守的必要,遂带上小林他们,继续绕城。
等正好走到前后门之间时,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大伙儿转身看去,只见后门那里火焰一下子腾起老高,零散的火星天女散花般四散而去,整个城门都矮下去一截。
原来是后门小,不经烧,已经被烧垮了。
“小志,要不要回后门那儿再守一会儿?”小捷问道,担心有人就此从后门逃出来。
志文摇摇头,“不用了。”
现在的火势很大,他们站在城外,隔着城墙也能感觉到逼人的热浪,里面不会有活口了,哪怕没有被烧死,也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走,速速离开此地。”回到前门,志文叫上大成,一行八十多人,开始撤离闫家村。
现在闫家村的这场大火,想必已经惊动了近在咫尺的蒲州官军,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夜里前来巡视,不过志文想来,多半是不会的,这个时代城门的开关时辰都很严格,再说官兵们未必有这个胆量出来。
只是这动静恐怕太大了些,势必震动蒲解两地的官府、商贾等各种势力,这一带不能再待下去了,得去其他地方。
待志文他们走到离闫家村最近的山坡上时,背后又是轰然一声巨响,那是前门也被烧塌了。
从山上望去,整个闫家村已经被烧得红里发白,犹如一头浑身上下冒着火光的巨大怪兽,在黑暗中不停地挣扎咆哮。
这次一把火将闫家村夷为平地,里面或许有几百人因此而亡,其中不乏无辜之人,但志文只是心里稍稍有些愧疚。
与范家这样的豪富,以及闫家这样的土豪相比,自己这些人都显得太弱小了,若不心狠手辣些,恐怕自己,还有一路同行,已经被他视为亲友的这些人,都会死得很难看。
就在志文站在路边,回眸凝望闫家村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山下通红透亮的城池周围,渐渐地弥漫起一股水汽,竟然有了一丝妖艳的感觉。
“走吧,小志。”小捷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笑容,“这雪下得可真是及时,天一亮,什么痕迹都没了。”
还真是,志文这才反应过来,这场大雪能掩盖很多痕迹,看来老天爷都在帮自己的忙啊。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天色大亮,大雪还在纷纷扰扰地下着,闫家村的大火已经基本熄灭,只有几个地方还在冒着烟。
通往蒲州的路上来了一队士兵,身着青黑色战袄,头戴黑色笠盔,手持长枪,为首几人骑着马,率先来到闫家村的大门前。
“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待一队士兵也走到门前后,其中一名将馆模样的人吩咐道。
一个小校暗自撇撇嘴,门都烧塌了,怎么可能还有活口,也不多言,带着一队士兵进去了。
再等片刻,一队衙役护着一顶官轿也到了。
几个将官急忙甩鞍下马,跪地行礼,“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轿子一斜,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文官走了出来。
“闫修诚呢?他闫家村昨夜这般大火...”,话未说完,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坐在雪地里。
早上才醒,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闫家村昨晚后半夜走了水,火势不小,身为蒲州最高长官,不得不前来探查一二。
只是这场面,和他原来所想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原本以为最多不过是把闫家村烧掉这么一隅,呵斥闫修诚一番,让他自行处理也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想到会是这般模样,整个村都毁了,那是有几百口闫家的直系族人,要是全部就这么被烧死在里面,可是泼天的大案啊。
“大人!”几个衙役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急忙将他扶起来。
“派人进去了吗?还有没有活口?”蒲州知州还不等站稳,就急忙问道。
“小将已经派出一队人进去了,只是想要知道消息,恐怕还得等一会儿。”一名将官拱手道。
“愣着干什么?”知州大人对跟在他身边的捕头呵斥,“你也带几个人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捕头无奈,只得听命而去。
大家都知道,一场大火加一场大雪,任你有什么印迹,都不可能再查找得到,不过是尽尽人事,撞撞运气而已。
等士兵和衙役们回来,自然是一无所获,除了知道死了很多人,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就是想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也不可能,大部分都烧成焦炭模样了,剩下的也是骨架子。
城外倒是有几具死尸,应该是从城墙上跳下来摔伤后,被人用枪捅死的,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什么。
“打道回府。”知州面色青白,率先上了轿子。
这事儿瞒不住了,他得好好想想怎样向上级禀报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解州,蒲解商会会馆。
原本闭目养神的张、王两个老头,在听了下人低声地禀报之后,都睁开了眼睛,互相对望一眼后,吩咐道,“知道了,下去吧。”
“哈哈哈。”张姓老者忽地开怀大笑,“闫修诚这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没想到有人替我收拾了他,不会是你吧,老王。”
王姓老者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睛,“你我二人天天跑一趟运城,人手基本上也都在盐田里,你觉得我有这工夫吗?”
“倒也是。”张姓老者意犹未尽地感叹,“那...,老王,你说会不会是周承允这小子做的?”
“不会吧,他不是都走了好几天了么?他周府里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啊?”
“切,人走了就不能做事儿了吗?他结交不少的三教九流,用得着他周府的人动手吗?再说周承允这一走,还洗脱了身上的嫌疑,真是好算计啊。”
“别管是谁做的,”王姓老者闭目说道,“我就知道,这闫修诚一死啊,那些以往不安分的主儿,特别是和范家眉来眼去的那些,这下估计能老实不少了,这鸡...杀得好啊。”
现在还无人知道,晋北大粮商范家的庶长子也在这场火灾中毙命,否则的话,引发的轰动会更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志文他们和来时一样,又是后半夜,天快亮之时出发,向着伏击闫家护卫们的山谷赶去。
一路上只有吃饭时短暂停歇一下,终于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山谷。
他们这队人,从追击那只商队开始,历经设伏,伏击,再赶到闫家村反攻,已经有三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个个都累得不轻。
好在定国、李智他们已经搭好了窝棚,八十多个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陆续醒来。
志文睡得正香,却觉得鼻子痒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睡梦中醒来。
囡囡躺在他旁边,手中一根草棍,刚从他鼻子上拿开,“哥,你不饿吗?”
不说还好,这一问,志文的肚子立即“咕咕”地叫了起来,昨晚睡前累得厉害,根本没怎么吃。
“吃饭吃饭”,志文从毡袋里钻出来,在囡囡的笑声中,向最近的一个火堆走去,那里暖意融融,香气扑鼻,小英娘带着小英和妞妞,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而可旺和小捷早就开吃了。
志文一只手接过小英娘递给他的汤碗,一只手抓起一块饼就啃。
吃得正香之际,旁边“噗通”一声响,宋献策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等志文放下碗去扶他的时候,已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拉我,志哥。”宋献策拼命想要挣开志文的手。
“你叫我什么?”志文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这宋献策自从身份暴露之后,有些孤傲,不太合群,叫志文为“郑兄”,一副读书人的派头,现在这口改得有些猝不及防。
宋献策正色道:“你年纪虽然比我小,但替我报了父母好友的大仇,今后我以你为兄,有何不可?”
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竟让志文无法反驳,管他的,反正现在已经有不少年纪比他大的人叫他志哥了。
不等志文开口,宋献策又接着说道:“这等大恩,我只磕三个头,已经算是便宜我了,志哥,你要是不受我这三拜,那你就是看不起我,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志文还能怎么做,只得放开他,又受了他剩下的两拜。
拜完他也不走,就守在志文身边,志文有些不太自在,问道,“我说...老宋”,念头稍微转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样称呼宋献策好一些,“你吃了吗?”。
“吃了,志哥。”宋献策彬彬有礼地回答。
“哦...呃,老宋,要不你去其他地方转转?你在这儿盯着我,我吃东西都没胃口了。”志文终于忍不住开始撵人了。
“好,志哥,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见他走远了,志文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理一旁小捷他们揶揄的笑容,低头开始狂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志文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吃饱了,舒坦啊,一扭头,宋献策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老宋,你这功夫可以啊,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宋献策却不接他的话茬儿,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志哥,吃完了?吃完了的话,要不咱们召集人手商讨一下?”
“行!”志文见他脸色严肃,也就不再开玩笑,现在的确到了一个关口,需要好好讨论一下,今后该怎么办了。
“志哥,不知你带着这么多人,到底意欲何为?”等志文把核心的人手都召集在一起时,宋献策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
其他人,包括新加入的老言和老三,都看着志文,想知道他的答案。
而志文却是被问住了。
造反吗?志文摇摇头,以前和现在都没有想过,还有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自己力量弱小的前提下,也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那自己带着这么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志文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而来的时候,被饿得浑身无力的情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想起了那时候的囡囡,一脸营养不良的样子。
想起了逃难路上那一个个饿死、病死的各色人等,想起了那些因为饥饿,变得比野兽还要凶残、冷漠、无情的眼神,想起了那些埋在河西之地,黄土之下的皑皑白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活下去,我只想带着大家活下去,靠自己的努力,饿了能吃饱,冷了能穿暖,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志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出了他的答案。
“现在咱们难道还有谁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旺疑惑了,这些不都已经做到了么?
大家没有理可旺这个夯货,都明白这话里隐藏的意思,不仅现在吃饱穿暖,以后也要能做到,还要不被人欺负,这就不简单了。
没看见才弄了几件毛衣出来,就被人杀上门来了么。
“这个目标,说高不高,但要做到,也不简单呐。”宋献策说道,“吃饱,要有粮食,穿暖,要有布匹,而要有粮食和布匹,那得有地,有很多很多地,才养得起这两千人。”
“以国朝目前的状况,想要买地,特别是大规模地买地,没指望,买了也守不住,各种赋税能让你破产,然后不得不卖给豪门大户。”宋献策接着说道。
“这个...,宋先生,”可旺迟疑了一下,觉得宋献策说的这些很有学问的样子,还是对他客气些,“豪门大户为什么不会破产呢?”
“因为他们不用缴纳赋税,可笑啊,权势越大的占地越多,也越不用缴税。”宋献策摇摇头,“好了,这个咱们就不说了,而且山、陕两地连年大旱,总之,种地就不要想了。”
“不种地,那怎么活下去呢?志哥,我想你是有想法的,对吧?给大家说说?”宋献策问道。
“这个,我只有个大概的想法,那就是行商,组织跟着我们的这些人织毛衣,咱们想办法把毛衣卖出去,这利润可不低,老宋,你应该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志文把他的想法大致描述了一下,毛布的事儿他没有说,事儿要一步一步地做。
“不错,志哥,如果真能把毛衣这个行当做起来,别说养两千人,就是上万人也没问题。”宋献策把话接了过去,“怎么卖你想好了吗?志哥。”
“这个...,我想还是像在蒲州那样,去几个规模大点的城,找那些小点的衣铺帮我们代销。”
“那要是再有像范永斗那样野心很大的人呢?”
志文愣了,这次是动用了武力,成功也有很大的偶然性,可总不能次次都这样做吧,那就不是做生意了。
“咱们多找些衣铺帮着代销,再有野心,势力再大的人,恐怕也不敢杀这么多人吧?”定国开口了。
“还有,我觉得咱们可以找那些心地不错的,本身也很有势力的人来代销,我看解州那周公子就不错。”这是小捷。
“嗯,”宋献策想了想,“这两个建议还过得去吧,咱们以后可以试试。”
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志哥,今天我其实最想问的是,你就打算一直带着大家伙儿这样四处漂流,到处游荡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当然不是,”志文也很苦恼,“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想到,有什么地方能容纳我们这两千人,让我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不大家都说说?”
说是问大家,其实志文更多的是把希望寄托在孙氏父子以及小捷身上,毕竟读过书,其他人纯粹就是打酱油了。
孙大夫、八千和小捷都是为难地摇了摇头,虽然对天下山川地理有一定认识,可要他们说个子丑寅卯出来,还真办不到。
“要不我来说说?”宋献策微笑道。
说完,也不待大家回答,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来,在地上徐徐展开,看上去是一幅水墨山水图。
不过等志文凑近些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一幅大明的舆图,只不过是用中国画的技法画出来的,比例上估计有些问题,不过几字形的黄河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里是晋西南部,咱们现在就在这儿。”宋献策指了指几字竖折的右侧,“晋南虽然田地不多,但是素来产盐和芒硝,普通民众的日子还过得去,所以如果留在此地卖毛衣的话,销路应该不错。”
“那咱们就继续留在这儿,不用走了?”小林问道。
在外逃难大半年,大家其实都很累了,这种累不仅体现在身体上,就是心理上也有些倦怠了,所以如果能就此不走,留下来的话,大部分人心里是乐意的。
只有定国、小捷等少数几人皱着眉头,看来并不愿意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宋献策接着讲他的观点,“只是咱们才做下了这么大件事,手脚虽然干净,可大家不怕被官府或者其他什么人顺藤摸瓜查到咱们头上吗?”
“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就算没有什么证据,官府也可以把这件事栽在咱们身上,只要抓获了咱们这些人,他们对上面有了交待,自身的罪责也能减轻些。”
大家伙听得悚然动容,官府还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栽赃人么?
“老宋说得没错。”志文说话了,“大家要是不想被官府冠上土匪、反贼的名头,被官军剿杀的话,晋南再好,咱们也不能呆了。”
“官府凭什么抓咱们!”可旺愤愤不平,好像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似的。
“就凭咱们人多,还抱成了团,用来背黑锅最好不过。”宋献策平静地说。
“那咱们出了晋南,官府还会派人来追么?”定国问道。
“一般不会,除非是山西巡抚要清剿咱们,不过一个小小的闫氏,还请不动这位大神,”宋献策面露讥笑,“只要咱们出了平阳府的地界,就与他们无关了,他们要么找其他人顶包,要么就说已将土匪击溃,斩获多少等等,还要上报大捷呢,呵呵。”
啊?!众人一时不能接受,真要是土匪的话,官府就这么处理?
“不用怀疑,官府就是如此无耻。”志文说道,“老宋,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是有目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咱们如果向东,绕开运城,可以到达泽州,这是最快离开平阳府的路线,”宋献策开始讲解逃亡线路,“只是现在既然已经向北走了这么远,那就不用再走回头路了。”
“咱们继续北上,到达平阳府治之后,转而向东,过潞安府,抵达晋、冀之交的太行山,这是第一个目标。”
“太行山山势险峻,又是两省之交,只要到了这里,哪怕是山西巡抚要对付咱们,也不容易了。”
志文看着宋献策手指着的舆图位置,那里勾勒的是一小片群山,忽然有点明白了他的想法,“老宋,你是打算让咱们在太行山落脚?”
“正是,志哥。”宋献策说道,“不过这里还不是最理想的落脚之处。”
“咱们要沿着太行山麓继续北行,”宋献策的手指继续上移,最后在群山将尽的地方停住了,“这里,太行山的最北端,才是咱们的目的地。”
“老宋,你让我们到太行山是要避开晋西官军,可问什么还要跑到最北边去呢?那里已经是边镇了。”八千代大家-主要是定国和小捷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宋献策摇摇头,“这么多人要养,到太行山可不仅仅为了躲避官军,更要找个安身立命之所,这里虽然靠近边镇,但我以为,却是最理想的场地。”
“刚才志哥说过了,咱们要靠毛衣来赚钱,所以我认为应该找一个紧邻牧区的地方,这样毛衣的原料-羊毛,才不会有问题。”
“说得好。”志文忍不住抚掌赞叹,“这里向北,可以很快出塞,收取羊毛,向东,离京师也不远,不论是在京师售卖毛衣,还是通过大运河贩到江南都很方便,的确是个好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志文拥有的芒硝数量,可以说至少在好几年内都不用发愁,石灰就更简单了,只要有石灰岩就能烧制,只有羊毛反而成了一个短板,如今存量虽然还不少,可死水不经瓢舀,找个稳定的原料来源是必须的。
“志哥说得没错,”宋献策见终于有人明白了他的意图,得意中带着高兴,“这就是我选择这里做为咱们落脚点的真正原因。”
“老宋,有心了。”志文冲宋献策点点头,然后对大家说道,“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按照老宋的路线出发了?”
“可是我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呢?”定国发出疑问,“这里既然离边镇和京师都不远,这两处想必重兵云集,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小。”
“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宋献策说道,“咱们只要不偷不抢,不引起官府的注意,没有谁会吃饱了没事儿干,来找咱们的麻烦,当然,找一个易守难攻之地是必须的。”
“其实,不论是京营还是大同、宣府两镇的边军,战力都差劲之极,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擅起战端的。”
“而且,以后收购羊毛,售卖毛衣,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到时候送些银钱,搭上关系,难不成他们还会对自己的财神爷下手?”
宋献策最后这两句解释,倒让大家的心安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军们就更是如此,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好了,没意见的话,咱们今天收拾下,明天就出发。”志文最后拍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宋,那到了太行山北端,荒山野岭的无主之地,咱们可以种些粮了罢?”可旺突然问道,原来他家在村子里的时候,一直没有自己的田,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可以耕种的土地,可旺的内心里是非常渴望的。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种地,即便土地不是自己的,总不会有人管了吧。
“就算是荒山野岭,其实也是有主的。”宋献策说道,“这些山林沼泽等等,大多会属于某个皇亲国戚,甚至直接是皇家所有,一般的人家,有钱也买不到。”
“啊?!”可旺很意外,有些失望。
“不过这些地方除了飞禽走兽,基本没有什么产出,所以这些大老爷们基本是不会管的,咱们在那儿落脚,开些田却是无妨。”
“唉,那咱们就开些田。”听到能种地,可旺又开心了。
“只是这些地方要么山势险峻,地不平整,很难弄出成块的田来,要么土地贫瘠,产量很低,要不然皇亲国戚们也不会弃之不理,你确定要开荒?”宋献策问道。
志文在一旁却是暗自窃喜,自从昨夜找到红薯、土豆和玉米的种子后,他当即就种下了,一个月后,这三种作物的种子是不成问题的,除了玉米还需要些水份,红薯和土豆既耐旱,对土壤也不怎么挑,产量还高,正适合在山地种植。
“能有地种,有粮收,那再辛苦些也不怕。”可旺听了宋献策的话,并未灰心,反而对即将到来的日子有了些憧憬。
......
大明崇祯二年,十月下旬,晋西潞安府最东边的一个不知名山脚下,一群难民模样的人,正陆续离开东进冀北的那条细细的官道,沿着基本没有道路的太行山西麓,向北进发。
正是志文他们一行人,按照宋献策设定的路线,离开蒲州,一路北上,到了平阳府治临汾,一刻也未曾耽误,连繁华远胜蒲解二州的府城都没有进去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志文他们有新衣服的能进去逛逛街,其他人就只能呆在城外,去领当地官府和士绅赈济的粮食。
偏偏志文他们不缺粮,对这种清粥都看不上,因此不在平阳府城以及后面的潞安府城逗留,其他伙伴,包括难民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转而东进,过府穿州,在横穿了大半个潞安府后,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小目标-太行山。
这里山势雄浑,地势险峻,到了山脚,不用找人询问,志文等人也知道此山必是太行山无疑。
在蒲州设计伏击闫家护卫的时候,有了一次急行军,难民们大都跟了上来,其后又选了几百青壮参与山坡阻击,效果也还差强人意。
这次东进太行山,志文就不再向到达蒲州之前那样缓步前行,而是加快脚步,速度只比那次急行军稍慢一些。
一方面是入冬后虽然有雪,但是始终不大,路面状况尚可,志文想多赶些路,最好能在某场大雪前到达太行山北端附近,如果速度太慢,半路上遇到一场大雪的话,就很麻烦了。
另外就是以可旺为首的几个人,心心念念地想要种地,也不停地催着志文加快行程,按他们的想法,最好能在年前找到落脚点,安安稳稳过个年,也能为来年开荒做好准备。
经过这一路的急行,近三百人掉队,有的是体力太差跟不上,有的则估计是另谋出路去了。
志文自然不会为了少数人影响大家的安排,正好优胜劣汰,剩下的这些人是真正的菁华了。
小林和大成从已经拆下的车架上卸下最后一袋粮食,放到一旁的马背上,对留在最后的志文和小捷说道:“志哥,小捷,我们先走了?”
“快去快去,我俩一会儿就赶上来。”志文催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以往一样,可旺带队冲在最前面,早早地就已经向北进发了,宋献策带着舆图跟着他,以免走错路。
中间则是大队难民,志文和定国一道押后,这样安排是为了督促难民们赶路,不让队伍拉得太长,也能救助掉队之人,毕竟在官道上掉了队,还能找些村镇集市讨条活路,在太行山掉队那就是一个死。
最重要的还是清理那些太过明显的痕迹,留心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有的话要及时处理。
志文和小捷留在最后是因为还要处理已经被弃置在路边的马车。
要进山了,道路肯定比不上官道,马车就成了累赘,放在车上装样的那些粮食,已经卸了下来,用马驮着走了。
这些车架就这么丢在路边有些显眼了,志文打算没人的时候收进仓库里,以后还能用得上。
刚把马车收好,马二的手下黄四也在官道上出现了,看来马二还是安排他留在最后探听消息。
“志哥,捷哥。”黄四冲他俩点点头。
“一起走吧。”志文招呼道。
“没什么异常吧?”志文边走边问。
“没有。”黄四回答,“志哥如果不放心,那我再在这儿呆上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不用。”志文纯粹就是那么顺嘴一问,黄四打探消息向来靠谱,之前就是他传来讯息,说后面十多里的范围内都没有人。
志文这才让在路边休息等候的人顺着太行山北上,走他们这条线路逃难的人不多,北上的人除了他们自己就没有了,其他人都是继续向东,横跨太行,进入冀北后继续逃难。
“你就别拖后了,和我们一路走罢。”志文说道。
进了群山,荒郊野岭的一个人呆在雪地里,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没了其他难民做掩护,孤身一人,反而显眼,打探消息也不那么容易了。
在山林里,志文觉得,恐怕只有自己和八千能够比较轻松地、不露痕迹地监视后方,所以,他把八千和他留在了最后。
志文话刚说完,拐了一道弯,是一个山箐,马二正在路边等着他们。
“马二,进了山里,黄四就不用再拖后了罢?”志文问道。
马二点点头,“我也正想和他说呢,没有人他还探什么消息,有我在足够了。”马二很自信地说道。
“不过,我打算安排他另一件事儿,想问问小志你的看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二,我看你是见不得黄四清闲两天。”志文打趣道。
马二笑笑说道,“小志,咱们不是要尽快赶到太行山北端么,我寻思着,要是到了地头才去找落脚点,是不是有些慢了?”
志文闻言,抬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马二,说实话,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呢,看来,能有个地方稳定地住下,那家一般的感觉,对马二这样的人都是一个诱惑。
马二见志文没有说话,接着说道:“我打算让黄四带几个人,先行赶到那一带,把落脚点找好了,这样等咱们一到,不就有地方了吗?”
“那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一处一处地现场探查实在太麻烦,也浪费时间,找当地人打听,我觉得能快些。小志,你看黄四这面相,是不是丢到人群里都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啊,在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他最适合不过了。”
“黄四,大冷天的这么跑,吃不吃得消?”听马二这么一说,志文也觉得很有必要先行勘探地点。
“志哥,马二哥,你们看得起我,那是我黄四的福气,没说的,交给我好了。”黄四不怕辛苦,有事儿做才能显现他的价值。
“那行,剩下的马二你来安排吧。”
第二天,马二就让自己的另外几个手下,和黄四一道,急急向前去了。
......
雄奇险峻的太行山,到了这里气势渐衰,高大的山峰被低矮的丘陵取代,从西北向东南渐次变矮。
黄昏时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山脚一个小山村,十多户人家,袅袅地冒起了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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