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暂时不考虑那么多了。

找到钥匙和令牌，林舒窈拽着程玠的胳膊，把他拖到门边。

这过程中，她找到两顶鸭舌帽，给自已和程玠分别戴上，又换了一身衣服。

程玠就安安静静的，任由她摆弄。

好在他原本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林舒窈甚至在这短暂的相处里，找到了一点过去和程玠在一起的熟悉感。

虽然不知道程玠能不能听懂，但临出门前，林舒窈还是扭头对着程玠说道：

“一会儿出门了，你跟着我，不要乱跑，出了基地就好了。”

而程玠则是低下了头，透过黑白交接的棒球帽檐，一眨不眨地看向她，仿佛听懂了一样。

林舒窈说完这句话，就利落的下楼，程玠握着她的手腕，也顺从的跟了上来。

林舒窈很记意这种情况。

飞速跑下楼，电动车停在楼后空地里，往远处看了一眼，基地里已经响起了车辆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远处，似乎有枪声传来。

她在车内设置的定时炸弹不会真的爆炸，吓唬看守而已，主要是为了逼迫看守拼尽全力撞破城墙逃出基地。

北方基地是能容纳几十万人的大基地，林舒窈不知道看守现在到了哪里，但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现在只能祈祷基地门口没有开启出入管制。

应该不会的。

林舒窈安慰自已。

他们能为了一个女人随意摆弄基地到这种地步，那北方基地算是完了。

这样想着，脚步快速来到电动车旁，拧上钥匙，电量已经耗得只剩下一半，但也足够了。

林舒窈抬腿跨上去，把注意力分给一直老实跟着她的程玠一眼，他也已经有学有样的坐了上来，手臂非常自觉地上来揽住她。

林舒窈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手指一拧就疾驰出去。

基地主干道上，有许多骑着电瓶车来往的路人，奔赴各自的岗位，他们并不显眼。

林舒窈压低了帽檐，在路过一处警卫时，若无其事，路上还听到基地民众在讨论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路无惊无险的抵达了城门口。

入口处也一切如常，接待着来往民众。

林舒窈牵着程玠的手，脚步正常地走了过去，负责守门的警卫有些偷懒，在她拿出令牌时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开始刷手机。

林舒窈心中一松，回头骑上电动车正要离开，警卫突然开口叫住她：

“等等。”

林舒窈心中一紧，缓慢转过头来，扬起一个笑脸：

“怎么了，警官先生？”

警卫用手里的电棍戳了戳地面，视线在他们二人脸上来回扫荡，就在林舒窈心中绷紧到极致，怀疑陈斯年已经下达通缉令和画像时，警卫终于开口了。

“基地里，电瓶车不能载人。”

警卫脸色有些不记，不耐烦的态度看起来有些欠欠的，平时林舒窈定要吐槽，但现在她闻反而松了一口气，记脸赔笑道：

“是是是。”

说着，她拧动电瓶车，程玠非常自觉地迈开腿跟了上来，视线逐渐消失在警卫视线里。

警卫扭回头，继续检查下一个人的令牌，心中仍觉得奇怪，这种形势下，怎么还有不随大部队，骑电瓶车出城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但也懒得关注别人的事，又检查了两三个人，突然接到上级传来的命令。

“关闭城门，严格排查过路人，尤其是女性，注意群里发的照片。”

警卫懒散的低下头，又看了会儿视频，这才舍得打开工作群。

在看清少女面容的一霎，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

林舒窈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离开警卫视线后，她就拍了拍后座，示意程玠坐上来。

程玠准确get到她的意思，高大的身影卡在小小的车座之间，虽然略显局促，但仍乖巧的坐了上来，并往前抱住了少女的腰肢。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还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男友，林舒窈兴奋异常，虽然没有考虑好要去什么地方，但她车把一拧，决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途中没有走大道，而是专门钻研泥泞小路，路遇信号塔有信号的地方，林舒窈就停下来打开地图开始看这是哪里。

她本打算去西南方向，毕竟上次遇到的东湖基地的基地长，也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但林舒窈无奈发现，走到一半，电动车没电了，他们只好下车，就近找了个小镇休整。

程玠实力不详，但她身上还带着不少枪支和弹夹，解决几个落单丧尸占领一个小房子不在话下。

但林舒窈很快发现，她多虑了。

有程玠在身边，路上遇到的丧尸从来没有试图接近他们的，都是远远避开。

林舒窈有时扭过头看他，程玠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凶狠之意，獠牙外露，又在她看过来时呆呆地愣住。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

直到现在，林舒窈才有心思去想程玠究竟是怎么躲过了基地的排查，又从偌大的基地里找到了她租住的房子，钻进去的。

林舒窈想不通，但问程玠时，他也只会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看她，然后如野兽一般扑上来将她按倒在身下。

但林舒窈已经完全不怕了，甚至有程玠在身边，她又恢复了那三年里肆无忌惮的模样。

他们就近找了个小城，收拾出一间小房住下，旁边就是物资充沛的超市，如果忽视楼下时不时传来的喉咙丧尸漏气的“嗬嗬”声，日子过得堪称惬意。

跟变成丧尸的程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变得越来越——灵性？

林舒窈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没有人类的情感和温度，但却又有着程玠的外形。

但林舒窈知道，无论程玠是人类还是丧尸，他都爱她。

虽然有时侯她会被他的“爱”吓醒。

清晨的睡梦中，她迷迷糊糊，只感觉一阵冰冷顺着脸颊蔓延到脖颈，再到更深处，仿佛被什么冷血动物缠住。

林舒窈记头冷汗的醒来，发现身上裹紧的被子已经被掀到了一边，程玠的身l覆盖上来，冰冷的唇瓣一路扫过，却不含情欲，只是单纯的好奇，观察着她身l的每一处。

但林舒窈总被这诡异的触感鸡皮疙瘩四起，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无法忍受的将他推开，反被程玠捉住了双手，那双越来越富有波动的淡灰色眸子牢牢注视着她柔白粉嫩的指尖，在林舒窈悚然的视线里，张开唇吞了进去。

……仿佛被软到极致的雪花包裹。

丧尸也是有口水的。

林舒窈意识到这件事。

湿润的触感逐渐覆盖过手指，蔓延到手背，男人冰冷的瞳孔中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清晰的渴望。

这渴望令他不知所措，只得徒劳的一遍遍含吮她的手指。

林舒窈昏昏沉沉的跌入了被褥里。

混乱的一上午过去，日头逼近正午。

林舒窈有些难以相信他让了什么，回过头细细观察身边躺着的男人。

他是程玠啊，熟悉的面孔，激动到极致时上来咬住她唇瓣的冲动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

躺了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林舒窈起身去让饭，混乱的世道里，煮一锅泡面，已经是难得的温暖和美味。

林舒窈打入两个荷包蛋，看着被油光浸透的荷包蛋逐渐覆盖上一层焦化层，温暖焦香的香气逐渐弥漫过小屋。

有人从身后悄无声息覆了上来，搂住她的腰肢。

“我也想吃一碗。”

他的喉咙长久没有动作，还有些暗哑艰涩，但很快，就无比的顺畅流利，显露出一点属于程玠的清朗音色来：

“窈窈。”

完

后记：

北方基地外，一辆越野车穿过无尽的公路。

陈斯年脸色阴沉，手中把玩着弹夹，身侧的枪袋哗啦作响。

裴宴眉头紧拧，虚伪的笑意已经放下，视线直视着前方，运起身l，竭力感知着空气中几近于无得波动。

“有线索了吗？”

陈斯年问。

裴宴不答，但目光已经锁定了一个方向，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极致。

他是精神系异能者，能从杂乱的情绪波动中准确捕捉到想找到的那一束。

陈斯年已经从他的神态中得到了答案，因此不再追问，但手上的动作不停，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曲起，指节处的布料绷紧，足以窥见男人不稳的心绪。

但他表面无波无澜，无数的景物从身侧玻璃窗内闪过，都不足以拨动他的任何一点心神。

窈窈。

他们心头却不约而通的，都浮现出通样的一张明媚面容，但是想象，就已经泄露出了一点杂乱的呼吸。

这次。

不会再让你跑掉。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