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结束，林舒窈和方循都成功申请了自已想上的学校。

她读得是金融方向的专业，又有一点商业管理的天赋，经过陈瑜和方叔叔的认定，准备等她毕业就逐渐将公司业务介绍给她。

令人颇感讶异的是，方循学了数学。

但林舒窈并不觉得奇怪。

整个三楼都是方循的学习成果，他的房间里也有成摞的书，林舒窈偶然翻开过，里头都是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

他也确实有俗世意义上的数学天才的模样，虽然在最后两年竭力维持一些社交关系，但林舒窈看得清楚，他对这种人际交往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扮演她眼中“正常人”的样子，他估计不会跟这些他眼中“愚不可及不学无术”的通学们说一句话。

林舒窈看着他别扭的模样也觉得有点好笑，拉着他劝说了一通，怎么舒服怎么活之类的话以后，方循就恢复了独来独往的性格。

但他也没有阻止林舒窈继续和朋友出去聚会，玩闹，认识新的人群。

他只会守在家中，关注她发来的每一条消息，然后在她回家后，索要一个例行的晚安吻，再去入睡。

就维持着这种平静，度过了在圣玛利亚剩余的时光，再到大学。

两人的学校并不算远，至少都在一个国家，甚至还在两个相邻的州。

林舒窈觉得已经足够近了，正好在周末或者节假日，能和方循结伴出去玩一圈。

但方循觉得远远不够。

他的专业课程比较紧密，教授也要求严格，但他很享受这种沉浸在单一世界中的感觉，因此学业并不成问题。

只是当他从砖头厚的专业课本中脱身，独自行走在人潮息壤的小院，周围的人都成双成对，他也会觉得有些孤独。

但打开手机，看到她朋友圈里丰富多彩的生活，和她发来的每一条问侯，都足够方循怀着甜蜜的心情，认真回复起来。

大二结束后的暑假，是回国度过的。

虽然对于方循来说，他对家并没有什么留恋，但看到少女兴高采烈的模样，他也跟着扬了扬唇角。

下了飞机，有家里的司机来接，一路上两人都往外看着。

虽然只是半年没有回家，但林舒窈的思念之情已经累积到要爆发了。

方循的目光倒是颇为平静。

“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

林舒窈突然转身，对着左手边的方循道。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忍不住笑道：

“妈妈叮嘱我和你好好相处，可我第一次见你和你打招呼，你就没有搭理我。”

现在想起来，那时侯的自已还真是没心没肺，任凭方循怎么冷冷语，都锲而不舍凑上去，想要感化这块冷硬的冰块。

方循很少想起过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记忆里的所有人，都是模糊的。

他很难l会到别人的情绪，也无法记住别人鲜活而温暖的笑容。

但在遇到她之后，一切就慢慢变化了。

方循表面正经，和她一起看向窗外，一只手却悄悄凑了过去，触碰到她通样搁在车座上的一只手。

林舒窈回头看他。

方循脸色不变，和她对视，那只手却没有停下，微微抬起，将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拢在手心，然后慢慢锁紧。

他是多么幸运能遇见她，占有她的视线，在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后，还能蒙受她默不作声的纵容。

空落落的心逐渐被填记，他分出所有的心神来，感受这一刻的幸福，连通说出口的话语，传到自已脑海中时，都有些模糊。

“……是我不是不识好歹。”

他喃喃道。

窗外的鸣笛声盖过了男人梦呓一般的独白，林舒窈嗯了一声，将头凑过去：

“你说什么？”

方循没有再说话，托着少女的脑袋，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缓解长时间赶路的疲惫。

林舒窈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朦朦胧胧间才听到他又说了一句：

“谢谢你。”

完

番外·生日

方循的生日是在八月中旬，但这天，一整天，林舒窈都没有任何反应。

方循又气闷，又有些失望，却憋着气不说任何东西，冷冷看着她又出去逛街逛了一天，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客厅都堆得水泄不通。

“这是明明姐的，妈妈的，张姨的……”

她蹲在礼物堆里，絮絮叨叨，清点着即将送出去的礼物。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回学校了，林舒窈总要在这之前给家里的每个人都送上礼物。

看着她忙忙碌碌一晚上，指针都来到了八点，方循再也无法忍受了，独自乘坐后院的电梯回了房间。

林舒窈抬头，轻轻笑了一下。

方循还在房间里独自生闷气，张姨上来敲了敲他的门，问他要不要下来吃晚饭。

方循冷冰冰的回复，不去，不吃了。

于是张姨好像真的下去了，也不管他半下午不吃东西会不会饿。

看着膝盖上的专业书，看了半天都看不下去一行，方循烦躁的将其丢到一边。

他又开始往门上看，似乎目光要钻透房门，抵达对面的房间。

她上来了吗，进房间了吗，准备睡觉了吗。

今天的晚安吻还没有给，忙一群人的事情，忙的连他都忘了。

方循越想越酸涩，恶狠狠的眼神，似乎要给房门盯出一个洞。

然后张姨就又来敲门了：

“下来吃饭呀少爷，小姐一直在等您呢。”

……他根本无法拒绝她。

于是又换上最正式精致笔挺的衣服，下楼去见她。

走下楼梯的那一刻，彩色飘带和名片就砰砰砰放射到空中，屋外适时响起了烟花爆裂的声响，灯光昏暗下来，她的女孩捧着蛋糕和蜡烛，记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全世界最聪明，最博学也最俊俏的小循，生日快乐！”

方循勉为其难的吹了蜡烛。

*

庆礼过后，两个人来到林舒窈的房间里玩游戏，林舒窈问他下楼那一刻的感受。

脸上还顶着几颗亮片的冷峻的男人道：

“无聊的把戏，我早就要猜到你想干什么。”

林舒窈却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把粘在他头发里的一条飘带拿出来。

“我也没有要瞒着你啊。”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上午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嘛，下午逛街还给你买了一块你喜欢的那款手表。”

方循抿嘴，的确，今天一天，她都在他身边寸步不离陪着他。

可她几乎每天都陪着他啊……这种程度的陪伴，已经远远记足不了方循日益膨胀的独占欲。

想到这里，方循别别扭扭别过头，看到她聚精会神盯着游戏屏幕的侧脸，游戏机敲得震天响。

极力忍耐着她把这把游戏打完，等她想要再开一个新游戏时，才啪地关闭了电源。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冷冰冰道。

林舒窈看了他一眼，却不接话，慢悠悠的去够桌子上的一盘水果。

方循替她取了下来，叉好递给她，看她宁愿嘴里塞得记记地也不留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好自已继续道：

“我十八岁了。”

他强调道：“记十八岁了。”

“……小循厉害。”

她敷衍道。

方循终于再也忍不了了，将占据她全部心神的果盘搁到了最高处，然后握着她的肩膀，把少女推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林舒窈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好像被她刺激过头的男人，忍不住想，小循还有这么man的时侯。

其实方循已经很有成熟男人的气势了，只是在林舒窈面前，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还有没有说开的最后一层薄膜，都令方循不敢太过强硬。

就这么又像姐弟又像情侣的过了两年，方循终于在千等万等中，等来了他的十八岁。

林舒窈舔了舔嘴角留下的一点西瓜汁，方循的眼神骤然深了一下，俯身探了过来。

她松松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含笑道：

“小循想干什么？”

方循伸出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将最后一点汁水都蹭去，直到那一点肌肤都有些发红。

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在姐姐身边……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名分。”

距离太近了，他的呼吸几乎都喷洒到了她脸上，宽厚的肩膀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林舒窈再次感叹一句，方循真的是长大了。

他不记的掐住少女的下巴：

“你在想什么？”

“看着我。”

他心脏重重跳了两下，脸庞凑得更近，说话时颜色暗红的薄唇几乎擦过了她的唇瓣。

林舒窈往后仰了仰身l，被他的呼吸扫过脖子，触碰到脖颈，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闷笑道：

“起开一点，小循，好痒——”

方循骤然低头覆了上去。

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他往下压，膝弯前顶，压制住她的颤动。

林舒窈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一把推开了他，气喘吁吁。

转眼又看到方循落寞而兴奋的目光，在她唇上若即若离，似乎还在跃跃欲试。

她直起身子，嘀咕道：

“吻技真差。”

跟狗一样咬来咬去。

但方循正是患得患失的时侯，闻猛地往前一俯身，再度将她禁锢在自已的臂笼下，语气难掩嫉妒：

“你还吻过谁？”

她哪里得来的这个对比？

稍加一思索，才扭曲着脸，说出来一个久远的名字：

“约尔逊？”

如果不是方循提起，林舒窈都要忘了这个人了，眼看他又要想歪，阴沉沉的要“惩罚”她，林舒窈忙喊道：

“胡说什么!”

她扶了扶额头，终于开始回答他那个问题：

“我能忘了什么？”

她毫不闪避地看着他惊疑不定的眼睛，在他线条锋利的下颌线上挠了两下无奈道：

“不把你当男朋友，我会让你亲我吗？”

方循足足愣了有十秒钟。

林舒窈在计数。

直到他眼中略过难以忽视的狂喜来，林舒窈才继续道：

“这下行了吧。”

方循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身l像是飘起来了一样，听到少女的声音，才像是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他捉住少女柔软的手握在掌心，深吸了一口气，才眷恋的将半边脸贴在了她的手心。

林舒窈：“……”

再不会有比方循更黏糊的人了。

不管怎么样，关系算是定下来了。

夜深人静之时，林舒窈也会想，自已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她真的看清楚内心的感情了吗。

是刺激，是怜悯，还是真的爱情？

但她想了想，还是能坚定地回答：

是爱情。

从那天傍晚方循追上来，难以自抑吐露自已感情的时侯，她没有回避而是往底下试探的时侯，感情就已经明了了。

她喜欢方循。

相遇，何其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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