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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和赵尧尧在省城度了三天蜜月,然后便回黄海继续工作。要说做领导,当然有常人羡慕的待遇和地位,以及四通八达的人脉资源。但领导也很累,反而享受不到寻常人家平淡自在的生活,包括假期。别人蜜月可以请十多天假,领导不行,不然那么多会议谁主持?那么多事务谁拍板?可谓有一得必有一失。
三天蜜月,有两天陪着赵尧尧,还有一天给了白翎。他借口到省发改委跑项目,大概被他夜里折腾得累,赵尧尧懒洋洋躺在床上没吱声,或许相信,或许装糊涂。
爱妮娅还真打电话询问新婚之夜有没有比翼双飞,方晟真想不通她为何纠缠于这个问题,苦恼地说在眼里我是不是堕落到这个令人发指的程度?爱妮娅就笑,然后说既然她俩都真心爱,为什么不能一起?
方晟彻底无语,想了半天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只是比方别多心。如果也喜欢我,会不会和赵尧尧还有我三人行?”
她却想岔了,道:“我觉得没问题啊,噢,白翎肯定愿意,阻力在赵尧尧那边是不是?”
“我……”方晟觉得唯独这个问题跟爱妮娅的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遂道,“无论白翎还是赵尧尧都不会答应,我也不可能这么做,明白吗?”
“难以理解……”
幸好爱妮娅没继续纠缠下去,转而谈起姜主任正在暗中发力准备冲刺省部级,许玉贤则希望顺利接任市委书记等情况,说目前省里人事风云变幻,前景难测,他最好安心在黄海做好本职工作,没事少往省城跑。
白翎已在酒店等了一天,见到他便抛出个惊人的消息:于道明有可能空降双江常委班子!
于老爷子三个儿子里,于道明最为低调中庸,不象于秋荻急功好利,也不象于云复咄咄逼人,在部委干了几年后,空降到地方从副县长干起,踏踏实实一步步做到市长,然后调回部委提了个副部级,平时工作四平八稳,凡他负责的均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决不越池半步过问与他无关的事务。于老爷子不是很欣赏他,加之于云复已官至副国级,再着力提携于道明有点过分,因此在副部级位置上沉寂了好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沉吟道:“莫非于家太看重于铁涯成长,特意让于道明到双江保驾护航?”
“爷爷也这么想,另一方面于云复在京都站稳脚跟,于家需要继续培养有层次的梯队,在新生代没接上来之前,于道明是最佳人选。”
“这一来双江政局更复杂了。”
“是啊,爷爷听说不单于家,还有其它家族也考虑向双江投放力量。”
“以前红色贵族们只青睐京都周边省市,从没把双江放在眼里啊?”方晟狐疑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后经济实力雄厚、上交国家财税的省份将拥有更多话语权,”白翎明显是照搬白老爷子的话,然不是自己的语气,“沿海发达省市都瓜分掉了,只剩下双江这个潜力股,自然要被高瞻远瞩的家族们盯上。”
“也就是说双江省委将跟黄海县委一样,无数空降部队突袭,本地势力遭到彻底洗牌,人事变动的结果可能出人意料,这样的话,何省长未必能如愿接班。”
“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家政绩摆在这儿,最高层也要权衡和安抚,总之最近一段时间得远离漩涡圈,老老实实呆在黄海。”
与爱妮娅的叮嘱一样,说明省委权力斗争即将进入白热化,未来会有很多意外和大案要案发生。
方晟心里沉甸甸的,为不确定性和变幻莫测的前景而忧虑。白翎可不管,转达爷爷的话后坐到他腿上,把小宝的照片和视频一个个翻给他看,看着憨态可掬、天真活泼的儿子,方晟渐渐忘掉烦恼,脸上绽开笑意。
“多高?多重?快长牙了吧?会叫妈妈?夜里哭不哭?玩哪些玩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连串问题抛向白翎,她笑语盈盈搂着他的脖子一一作答,心头充满了甜蜜和幸福。想到至今只见过小宝一面,方晟有些郁闷,琢磨悄悄到京都走走,顺便把小宝接出来共享天伦之乐。白翎却说暂时断了此念,因为爷爷一刻都离不开小宝,24小时程监控,唯恐哪儿闪失。等小宝再大些,要走会说话再带回黄海不迟。
聊完家常话,白翎开始询问昨晚战斗如何,有没有打败赵尧尧,是否保存部分实力等等,方晟哪耐得住她挑逗,立即翻身将她压到下面。白翎也从矫健勇猛的特种队员变成软绵绵的小白羊,满脸晕色地听任他欺负,一时间春色满屋,呻吟声泛滥……
激情过后,方晟准备眯会儿,白翎却不放过,非要他给自己和赵尧尧打分。这种伤感情且毫无益处的事方晟万万不会做,闭上眼假装睡着了。白翎一会儿挠痒痒,一会儿咬他敏感处,让他不厌其烦,只好讨饶道:
“一百分!”
“她呢?”
“嗯……九十九……”
“为什么差一分?”
“能复习,她不能。”他如实交待。
“我能复习两遍,她必须扣两分。”
“好好好,九十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心满意足笑了笑,过会儿冷不丁问:“周小容多少分?”
“啊,她?”方晟吓了一大跳,自忖从未在白翎面前承认与周小容发生过关系。
“哼!”
白翎胳臂重重枕在他胸口,不顾他痛得哇哇大叫,鼻尖对鼻尖瞪着他道:“紧张什么?若没占有人家的身子,她会眼巴巴从碧海跑到潇南?肯定觉得对不起她!”
那天赵尧尧打电话示警,白翎想了很多。对周小容,她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是方晟的初情人,有两年之约,后来为挽救父亲政治前途而嫁给省副书记儿子。周小容在婚礼前突然现身潇南,居然大模大样上门算账,赵尧尧面对她显得非常惊慌,侧面反映周小容与方晟的关系远比想象的还深厚。以白翎自身的经历,觉得除非两人发生过关系,且周小容是奉献出第一次,才表现出有恃无恐。再强硬的男人,对于生命中第一个女孩,心也会格外柔软吧,何况方晟在感情方面本来就优柔寡断。
方晟情知在白翎面前不能撒谎,否则各种残暴手段层出不穷,只得承认:“有……有过……很久之前的事了……”
“砰”,白翎突然一拳打在他柔软的肚子上,方晟痛得缩成虾米,连连求饶。她寒着脸说:
“那夜在森林里骗我,说自己是处男,我还真信了!早知道是周小容玩扔掉的破鞋,才不跟好!”
方晟又疼又累又好笑,声泪皆下道:“不是要配合嘛,说想在生命结束前,和我好一次,我又没主动提到处男。”
一想也是,当时自己认定必死,非要临死前尝尝性爱的滋味,就算他不是处男照样进行吧?白翎微微脸红,仍然不放过他,咬牙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装得那么象,哼,跟赵尧尧也强调是处男吧?”
方晟摇摇头:“那倒不是,在大学里她就知道我和周小容……”
“好哇,强行霸占了三个女孩子的第一次,是不是很骄傲?”她笑眯眯的地问。
方晟知道这是她翻脸的前兆,连忙辩解道:“不不不,其实我很内疚,也因此带来非常多的麻烦,这次周小容回来就是明证,不过后来突然不见踪影……”说到这里他灵光一闪,指着她说,“是把她……”
白翎冷冷道:“算聪明,若非老娘及时出手,上百名嘉宾粉身碎骨!”
他惊出一身汗,吃吃道:“有这么严重?”
她调出手机里的照片,指着一包包塑料袋道:
“周小容在省城四处购买炮仗、烟花,然后拆掉包装取出里面的火药粉末,十多天来大概搜集了二十多公斤,部压得紧紧得装在行李箱里,猜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想到周小容在潇南理工大学读的化工系,玩火药比煮菜做饭还顺溜,不由遍体生寒,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行,我得找她谈谈,不能沉溺于过去,要向前看!”
“最近她情绪不稳定,我已派人密切监视,过阵子等平息下来再说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心有余悸点点头。
白翎又笑道:“话题扯这么远,还回到起点,给周小容打几分?”
“企图制造恐怖行动,零分!”
“少打马虎眼,我是指床上的表现!”她不满道。
“呃……”见她随时翻脸的模样,他已被收拾怕了,无奈道,“也是九十八。”
她兴趣盎然道:“为何跟赵尧尧一样多?”
“因为……也不能复习……”
白翎顿时心情很好,笑得阳光灿烂,自得地说:“身体素质也是不可缺的重要因素,如果老公成天欲求不满,肯定会在外面打野食,长此以往夫妻关系将越来越差。觉得呢?”
“这个……”方晟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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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翎远避产子,赵尧尧在三滩镇陪伴在身边的那段时间,尽管频次高了赵尧尧便难以消受,但他也没觉得怎样,哪怕范晓灵、叶韵两朵花成天在眼前晃悠,关键还在于自律。不过此时白翎喜怒无常,最好顺着她说话,遂道:“有在,我连看外面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点白翎有足够信心。
“再问,赵尧尧和周小容加起来,能不能抵上我?”
“不能。”
她更笑得媚眼如丝:“我很欣赏的坦率,来,复习开始……”
当晚回到别墅,方晟安静地看电视,罕有地没有骚扰赵尧尧。因为夜里元气大伤,赵尧尧总是睡不够,倚在身边没多久便进入梦乡。方晟觉得赵尧尧这样的老婆两个不嫌多,而白翎一个就足够了。
此时黄海县招待所改制工作,因为杀出卓老板这匹黑马,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他的如意算盘是收购海陵大酒店,再拿海陵股份入股招待所,成为控股大股东。这个方案庄彬不认可,拿到常委会讨论也遭到大多数常委的反对——蛇吞象的意图过于明显,只要真正站在黄海地方利益立场,绝无可能同意。
包括曾卫华在内,要求卓老板将海陵大酒店和县招待所的收购区分开来,各是各的方案,资金也是两本账,不可混为一谈。
碰了钉子后,卓老板在邱海波等人的授意下重新拿了份收购计划书,直接以现金方式收购县招待所,但要求正府在下一步收购海陵大酒店时提供优惠政策,包括减免税收、低息利率贷款和土地方面的政策。
计划书还是将招待所与海陵的收购行为挂钩,不符合曾卫华的要求,但庄彬清楚这是于铁涯、邱海波能作出的最大让步,再苛求就要闹僵了。正左右为难,方晟刚好回来上班,便赶过去商量。
听完庄彬的介绍,方晟略一思索,道:“卓老板要求的优惠可以前移到收购招待所,因为不排除其它投资商对海陵有意向,倘若现在答应,等于排它性收购,将来价格还不是他说了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彬叹道:“不仅如此,近年来尽管县里很多接待分散到各大酒店,招待所依然承揽不少公务活动,地位相对敏感,我实在不放心交给来历不明的京都老板。”
“想得很深远,估计到更复杂的情况,但燃眉之急得排解,不然疽会愈发严重,形成坏死,”方晟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道,“除了卓老板,没有投资商愿意接手?”
“有,但都被补偿金吓住了,如果于铁涯承认财政贴补的风声传出去,保证他们趋之如骛。”
“既然这样,何不公开招标?”
“我提过,于铁涯听后态度就变了,说不能给财政增加压力。”
“我呸!”方晟怒道,“姓卓的到底是他什么人,这般不要脸地护短?”
“只能说水很深,具体情况不明。”庄彬谨慎地说。
方晟道:“我觉得应该阳光操作,给卓老板的优惠,也可以给其它投资商,大家坐到一块儿报价,公平公正,避免给外界造成暗箱操作的非议。”
“于铁涯不肯贴补怎么办?他是县长,这个问题有解释权,招标前他不会把比例说死,如果卓老板中标贴百分之八十,换其他人也许降到百分之十,谁也拿他没办法。”
“我想过,与其被他扼住咽喉,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在招标书里说明财政不贴补,把补偿金因素考虑进去调低标底,做一锤子买卖!”
庄彬沉思良久,道:“破釜沉舟,要想摆脱卓老板只能如此……我得抓紧时间跟之前有意向的投资商接洽,别没人参加造成流标,让于铁涯、邱海波笑掉大牙。”
“不会的,尽管筹办。”方晟满有把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息传开,邱海波怒火冲天,跑到庄彬办公室大发雷霆,指责他出尔反尔,戏弄京都投资者。
“人家大老远来支持黄海经济建设,容易吗?倒好,今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方案,弄得人家无所适从。照这样以后哪个敢招商引资?”
庄彬冷静地反驳道:“卓老板的收购计划非将招待所与海陵绑定,不符合常委会要求,我也是没办法才另砌炉灶。卓老板要真心投资,可以参加招投标,阳光操作,公开透明,没有一丝猫腻!”
“那几项优惠是我和铁涯好不容易帮卓老板争取到的,属于一揽子协议里的组成部分,凭什么列入招标书?”
“我就不明白了,”庄彬以暇好整道,“国民待遇对所有投资者一律平等,何以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邱海波暴怒,露出京都纨绔子弟的嘴脸:“耍流氓是吧?等着,老子会让明白什么叫流氓!”
县招待所改制,面向社会公开招标的公告通过报纸、网站和广播广为宣传后,引起众多投资者兴趣,短短三天就有二十多人或单位报名并交纳保证金。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从第四天起报名者们陆续退出,宁可不要保证金,理由千奇百怪,从家里有人生病,外地有紧急生意处理,老婆闹离婚等等。庄彬十分着急,亲自打电话询问,投资者们均支支吾吾,再打干脆不接电话。
到投标日前一天傍晚,二十七位报名者有二十六位主动退出,剩下那位便是卓老板!
这是公然打庄彬的脸!
庄彬也是服软不服硬的臭脾气。投标日那天上午,当卓老板得意洋洋独自步入招投标中心大厅时,工作人员面无表情通知他,因报名人数不足三人,招投标办公室紧急磋商后决定取消投标!
关于这一点,其实存在如何解释,或者地方正府约定俗成的问题。按招投标相关法律规定,竞标方低于三人时应该取消;实际操作中,为提高效率以及避免重新公告、办理一系列手续造成的麻烦,通常采取议标方式确定合同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庄彬的做法基于法理但不合乎情理。
邱海波这下抓到话柄了,逐个常委办公室串门指责庄彬昏庸无能,无力掌控招待所改制进程,职工们意见越来越大,单位处于瘫痪状态,投资商也怨声载道,对黄海经济改革和吸引外资持怀疑态度。他要求撤换并追究庄彬的责任,让招待所改制进入快车道。
另一方面,招待所少数干部和职工在万所长暗中怂恿下,纠集一帮人到县正府门口上访,打出“我要吃饭”、“我要工作”等旗号,搞得庄彬非常被动。
为平息事端,方晟专门到于铁涯办公室,请他居中调解,并说:
“庄县长主持招待所改制工作是县长办公会的决定,邱书记非闹到常委层次一是对正府工作的干预,二是严格来说庄县长做法没错,只不过缺乏充分沟通,怎能上纲上线嘛?”
于铁涯表情十分暧昧,笑笑道:
“海波和卓老板的关系……我也被缠得没办法……眼下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恐怕还得坐到谈判桌上一对一洽谈啊。”
这段话弯弯曲曲含有极为丰富的意思。第一强调邱海波与卓老板关系非同寻常,远非通常所理解的铁哥们;第二撇清自己,暗示迫于情面才给予特殊照顾;第三转达邱海波的要求,依然通过协商方式确立收购招待所方案。
方晟叹了口气,道:“于县长,卓老板在京都是什么来头,想必更清楚,我们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于铁涯脸色有点难看,沉默片刻道:
“这段时间承蒙方县长配合,正府各项工作进展顺利,经济指标也有明显增长,站在我的立场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不过海波的脾气本质跟庄县长类似,都是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我只能尽量从中周旋,但……如果常委会投票,我必须支持他,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他的身份,此时能说出这番软话已最大程度释放善意,显然,在彼此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京都红色家族之间是相互呼应、一致对外的,于铁涯不敢打破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方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离开。站到走廊想了想,又转到樊红雨那边。她好像心事重重,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边的海棠花发呆,表情黯淡。
“周末有空?一起去森林公园和海边透透气?”方晟问。
她勉强一笑:“过段日子吧,我要去省城处理点私事……”
与初情人幽会?方晟八卦地想,随即讲述了庄彬与卓老板斗法的事。她蹙眉道:
“海波已在我面前嘀咕过若干回,不就是个招待所吗?稍微折衷下给姓卓的就是了,何必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樊红雨似乎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轻描淡写道。
瞬间方晟觉得京都那帮红色贵族前景甚忧。
也许受地域和级别限制,没接触到新生代里面的精英,但从空降到黄海的三位来看都名不符实,难以与当前异军突起的政治精英们抗衡。
“卓老板到底什么来头?”
樊红雨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道:“他的底细,整个黄海除了海波只有我知道,海波不可能告诉,因此我是唯一的信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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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开价了,方晟神色不变,笑道:“一顿海鲜大餐够不够?”
她表情变得很严肃,欲言又止,起身过去锁好门,方晟有点不安。与樊红雨这样风姿绰约的少妇在一起,哪怕是谈工作,他都习惯将门敞开——两个年纪相近的男女干部反锁在办公室里,没事也能生出闲话。
“尽管因为白翎我们之间心存芥蒂,不过在黄海我最信任的还是,”樊红雨坦率地说,“有件事一直想拜托,总觉得难以启齿,今天借这个机会——算交换也好,算别的什么也罢,反正我也豁出去了……”
豁出去?方晟听得心惊肉跳,连忙说:“只要能帮上忙,肯定尽力而为。”
即使屋里只有两人,她声音仍压得很低:“是这样,我想请打听一个人……他叫施健……”
方晟心头一震,暗想白翎的消息果真不假。
却听她继续说:“……在省军区工作,我需要了解他所有情况,包括履历、兴趣爱好、婚姻状况等等……”
见他表情古怪,樊红雨也是聪慧的女子,略一沉吟便知原委,俏脸飞霞,道:“原来白翎都告诉了……”
说开了反而好交流,方晟遂道:“以樊家的能量,打听个军官应该易如反掌,为何绕这么大圈子?况且俩原本熟悉,直接找他不就行了?”
她幽幽道:“我在军区外面守了两天,他不肯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子竟如此绝情!”
方晟自然站在她这边,转念一想婚礼前自己也拒绝跟周小容联系,说明施健也有苦衷。
“老爷子煞费苦心把他弄到双江,本身就是道防火墙。双江军区历来是白家势力范围,黄政委乃白老爷子一手提携,容上校更是白家儿媳,我找谁打听?军区哪个敢理我?”她苦笑道。
“喔,原来如此,”方晟仍有疑惑,“他既然不愿见,已表明态度,又何必……”
她脸上流露出复杂莫测的神情,似羞涩,似烦恼,似苦涩,足足迟疑了四五十秒才说:“当然有件迫不得已的事……总之若打探到消息,算帮了我大忙,以后无论什么吩咐尽可交待,我当尽犬马之劳。”
她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但语气郑重而正式,显然对此事看得很重。方晟道:
“没问题,我明天就想办法……谈谈卓老板吧……”
他边说边打开办公室门,樊红雨会意一笑,喝了口茶将情绪平息下来,娓娓道:
“卓老板原名卓大宝,发财后改名为卓雄,早年在晋西一带倒煤炭批条,数年后不知搭上铁道部哪条线买断了一条短途货运线,短短五六年狂赚五六千万,人称‘卓千万’,后来国家严厉整治货运存在的灰色利益链,他洗手不干跑到京都开酒吧,借机结交很多名门子弟,俨然成为那个圈子里的红人……”
“邱海波就是这样认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之间比较复杂,有传闻合伙开公司,也有说联手做房地产,反正走得很近,不是普通的酒肉朋友。”
这么说卓雄在黄海做生意,很可能有邱海波的股份,难怪如此上心。
樊红雨说到这里,也意识到方晟打探的用意,不觉摇头道:
“不清楚铁涯有无参与,我绝对跟姓卓的没有瓜葛。不过有一点要提前说明,倘若这件事闹到常委会,我……还得站在海波那边……”
与于铁涯说得一模一样。
方晟索性追问:“为什么?们三人来黄海前是否订过某种协定?”
“没那么正式,大致意思如此,”她跟白翎都有京都女孩的爽直,“无非是在不伤原则的前提下共进退,避免内耗等等,我觉得收购招待所不外乎争点小钱,就算海波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没啥,说呢?”
方晟无话可说,耸耸肩告辞。
当晚县招待所厨房突然失火,等两辆消防车呼啸赶过来时,烧得只剩下残墙破梁,厨具、油气设施以及旁边小食堂桌椅都付之一炬。警方初步勘查后认定有人故意纵火,可招待所已歇业两三个月,晚上空荡荡没人值守,大门口看门的老头又聋又哑,根本不知所云。
警方将白天几个主要肇事者为嫌疑对象,连夜拘捕审讯,家属们不干了,大清早聚到县府大院门前呼天喊地。曾卫华的车被堵在门前,不得不绕到侧门进入,下车时沉着脸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即开常委会,解决县招待所改制问题!”
蒋树川在省里开会,侯宫升请了病假,共十一名常委参加这次紧急会议。
这些天来庄彬每天都听取工作组回报,所有情况了然于心,无须事先准备,更不用发言稿,滔滔不绝讲了两个多小时。接着列席会议的严华杰介绍了纵火案的调查进展,目前已锁定两名招待所职工,在他们家里搜到汽油残余物,标号与纵火现场一致,两人虽解释不清,但拒绝认罪,此案仍在进一步审理中。
回报完毕,严华杰随即收拾好材料退出会议室。
门甫关上,邱海波迫不及待道:
“刚刚听了庄县长的长篇大论,很遗憾,没有解决问题的思路,处于停滞状态的改制怎样重新启动?如何安抚群情激愤的上访职工?招投标已经流产,又不肯议标,股份制进程到底怎么搞?一切都是未解之谜!各位常委,是不是觉得好笑?”
郑冲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作为黄海镇书记,城区不太平他也跟着受累,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自然深恶痛绝,道:
“我个人认为,领导干部在处理重大敏感、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问题时,不能花考虑钱,而把社会稳定抛之脑后!小小的补偿金纠纷使原本很简单的改制一拖再拖,导致职工们上访、聚众滋事,现在甚至发生纵火案,我想问一句,难道没有人对此事负责?”
会议室气氛一凝。
曾卫华也一愣,下意识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他召开常委会的初衷是排除各种困扰,敲定县招待所改制方案,如果庄彬坚持原来的立场,宁可把他换掉。没想到郑冲借题发挥,矛头直指庄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群体事件进行问责可不是小事,动辄上升到政治高度,严重的话会影响到庄彬常委会成员的地位。
有方晟之前谈话,于铁涯和樊红雨都没有说话,这让邱海波颇为意外,冲两人连瞟几眼,非常不满。
房朝阳见方晟低头沉思,暂时没有出面维护的意思,遂道:“在事件没有处理结果前追究责任,未必操之过急。当前最重要的是迅速研究处置方案,之前卡在哪个环节,今天常委会就着力解决这个环节,对症下药才能避免再度发生恶性案件。”
此言正合曾卫华的心意,他干咳一声准备说话,谁知很少主动发言的戴部长偏偏快了半拍,抢在曾卫华开口前道:
“问责可以表明县里的态度,有利于化解矛盾、平息事端。我赞同郑常委的意见!”
房朝阳心里“格噔”,暗想戴部长堵在心口的那根刺终究发作出来了,选择的时机恰到火候,既避免与实力最强的方晟正面冲突,又针对已成为众矢之敌的庄彬。
付连天自然不会错过打击方晟势力的机会,阴阳怪气道:“上次把责任推给万所长,这回人家住院呢,怎么办?领导干部要有担当,不能有功劳的时候冲锋在前,追究责任时缩到后面。”
于铁涯和樊红雨虽没表态,显然会支持邱海波。十一位常委要求问责的已占六票,庄彬本人不能参与投票,单凭方晟、房朝阳加上齐志建根本无法阻止。
侯宫升病得真不是时候。可反过来一想,那个老狐狸本来就是墙头草,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他,也许因为某个原因突然“生病”的。
曾卫华面沉似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控制常委会节奏和方向的只能是县委书记,而不是邱海波。今天闹这出戏,在曾卫华看来相当于逼宫,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长此以往县委书记权威何在?不得被邱海波牵着鼻子走?
他不在乎庄彬被问责的后果,但不喜欢邱海波掌控常委会进程。
此时没有人继续发言,会议室出现短暂的沉寂,曾卫华故意停滞了几十秒钟,等所有人注意力都集到自己这边,才低沉地说:
“问责与推进招待所改制进程没有冲突,不过今天会议的议题是研究改制方案,问责事项研究以后再说!”
一锤定音。
曾卫华展现霸道独断的一面,即使面对常委会多数意见照样无视。邱海波有些不服气,欠欠身体还准备说什么,坐在对面的于铁涯冲他摇摇头。
跟县委书记争执不是明智的选择,于铁涯在石陀县已吃过大亏。老大就是老大,在官场,老大拥有无数给穿小鞋的机会,得罪一次后患无穷。
于铁涯不指望曾卫华站在自己一方,但起码要保持中立,这样才能抵御以方晟为首新本地派的威胁。
“关于县招待所改制,我是这样想的……”于铁涯立即进入会议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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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冗长而激烈的讨论,常委会最终形成县招待所改制最终方案,基本是融合各方意见的妥协版:
1、暗标暗投,由于铁涯、庄彬和蒋树川组成的三人领导小组共同开标、确定中标方。这样能有效防止再次出现投标后退出的情况。
2、补偿金问题。财政仅作象征性贴补,不超过合同价10%,其余部分通过适当降低底标来调节;补偿金分三年发放到位,减少投资方的资金压力;工作组和投资方共同负责补偿金计算,结果予以公示。
3、为安抚职工情绪,避免发生群体事件,改制后的招待所将接纳60%职工,剩下40%职工经过岗前培训后有三分之一重新上岗。
4、以前三年平均招待费为基准,正府办承诺每年在招待所一定数量的公务接待和会议培训等活动。但投资方要承诺改制后对招待所重新装修和设施更新,费用不低于三百万元。
从一个人主持改制工作,到成立改制领导小组,庄彬的地位明显下降,但事至如此他也不在意一时得失,早日摆脱这个大麻烦才是关键。
常委会结束后,邱海波一头钻进于铁涯办公室,而庄彬和房朝阳则和方晟坐到一处。
“就算县招待所改制成功,接下来大概难逃问责这一关。”庄彬苦笑道。
房朝阳悻悻道:“老戴怨恨我抢了他的位置,摆开架势为难我们,奶奶的,心眼也太小了。”
方晟出神地想了会儿,道:“侯宫升病得蹊跷,回头我得敲打他;老戴那边恐怕得庄县长出面;我不怕问责,而是要保住常委会基本票源,防止邱海波动辄以多压少,搞得我们很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问责之事迫在眉睫啊。”房朝阳提醒道。
方晟笑笑道:“只要改制顺利实施,招待所那帮人不闹事,问责力度自然会大幅减轻,最终无疾而终都有可能。”
房朝阳忧心忡忡:“那得保证卓老板中标。”
庄彬两手一摊:“他要是中标,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白废?等于绕了一大圈,他仍然笑到最后。”
“不,我觉得姓卓的不可能赢。”方晟道。
两天后再度发布改制公告,此次采取暗标暗投方式:即投标者通过网络报名,保证金以汇款方式打入领导小组指定账户;通过资格审查后随即通知投标,报名者直接发邮件,领导小组和专家共同审阅,现场确定中标者,然后打电话通知时间地点签定合同。
报名服务器设在纪委。资格审查那天,蒋树川等人以及三名专家来到会议室,收缴手机,然后打开报名邮箱逐一进行资质认定。
参加网络报名的共有七名投资者或单位,部符合资质。蒋树川让工作人员当着大家的面通知报名者,要求三小时内报价,同时对招标书所列条款逐项确认。
等待期间,不苟言笑的蒋树川也不多话,径直闭目养神。于铁涯和方晟虽不象刚开始剑拔弩张,毕竟心存芥蒂,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三位领导不吱声,专家们不好多嘴,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百无聊赖地枯坐了几个小时。
好容易等来邮件,工作人员按时间顺序依次读出七个报名者的报价,出人意料的是势在必得的卓老板只列第三名,报价比中标的恒隆商贸公司高出十六万元。
恒隆商贸公司老板徐靖遥来自省城,去年通过招商引资渠道,受童彪邀请来到黄海,主要从事植物油、豆制品原料等农产品贸易。虽说从事农贸产业的涉足酒店经营步伐迈得有点大,现在就讲究混业经济,此次报价第二名的荣昌公司主营业务是家禽饲养、乳蛋等副食品经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知到手的鸭子飞掉了,邱海波暴跳如雷。不过招投标完按规矩办事,没有半点猫腻,卓雄报价比人家高是明摆的事实,且主持者是蒋树川,就算满腹牢骚也得咽回去。
令卓雄耿耿于怀的就是报价,因为觊觎县招待所很久,对于它财务状况、经营业绩、客户群体等有过非常详尽的调查,可以说参加投标者当中,没人能比他更了解招待所。此次报价他故意比底价低了四十万——几乎是亏本买卖,加上更新改造投入,预计三年内赚不到钱。他这么做有三点考虑:
一是于铁涯同意今后巧立名目,给予招待所财政补贴;二是于铁涯在正府办、邱海波在县委办,争取在招待所多放些公务接待和会议、培训活动;三是招待所不过是跳板,卓雄的真正目标是冬诚大酒店!
竞标招待所失败,卓雄就不得不掏更多真金白银收购海陵大酒店,因为海陵是私企性质,于铁涯等人没法关照他的生意,更别想财政补贴等等,怎不气得七窍冒烟?
签订合同的第二天晚上,徐靖遥和几名手下正在海陵吃饭。他们已会同装修公司做过实地测量,打量本周就让工程队进驻招待所施工,同时对职工开展职业培训,并配合工作组做好已确定离职人员的补偿金发放工作。
三项工作同时进行,压力确实很大,但能尽快使招待所恢复营业,也是常委会的要求——职工们参加培训或拿到补偿金,不可能成天琢磨着上访闹事。
酒店外突然涌进来十多个彪形大汉,个个面色不善、横眉怒目,一看就是来找碴。服务员们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不敢上前询问,两名酒店保安也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躲起来。
为首的径直走到徐靖遥这桌,大模大样拉开椅子,金刀阔马坐下,指着徐靖遥手下道:“滚开,我要跟徐老板单独谈话!”
有两个手下正是三十岁左右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拍桌子刚要说话,徐靖遥抬手阻止,慈眉善目笑道:
“们到对面走走,看看还有哪些要补充的,去吧,”见几名手下心有不甘地离开,转头问,“老板贵姓?”
“口天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老板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有桩生意找谈谈。”
徐靖遥不露声色:“谈生意总是好事。”
“直说吧,我想收购对面的招待所!”吴老板狞笑道,边说边从腰间抽出弹簧刀,“铮”,雪亮锋利的尖刀在灯光下折射出寒光。
“吴老板是自己买,还是受人之托?”
“有区别吗?只要收到钱就行了。”
“开价多少?”
吴老板似乎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预想中的恐吓、威胁等手段都没用上,怔了怔道:“在中标价的基础上加百分之二。”
徐靖遥喝着茶头也不抬,道:“吴老板是诚心想买?”
“不买我闲得蛋疼,跑这儿找?”
“那开的价没诚意啊,”徐靖遥笑道,“起码加百分之二十,大家才有谈判的基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老板阴惨惨道:“姓徐的,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从我进这扇大门起,这桩买卖就定下来了,要做的只是在合同上签字划押,拿钱走人!”
徐靖遥并不显得害怕,反而用悠闲的目光逐个打量他身后的彪形大汉,道:“吴老板的意思是我若不肯同意报价、签合同,今晚就走不出这家酒店?”
吴老板握着刀柄,刀尖在桌面上戳来戳去,恶狠狠道:
“老实告诉,老子不可能杀人,但把弄瞎只眼睛、断条腿,不过是小菜一碟。人生在世无非图个快活,不然钱太再也没意思,明白我的话?”
“强买强卖,不太好吧,”徐靖遥道,“昨天我在正府签过承诺协议的,突然把招待所转手不合规矩,也交不了差。”
吴老板胸有成竹:“正府那边无须多虑,我们自有办法。至于,今晚拿到钱就走,回省城吃喝玩乐,黄海的生意委托别人打理,以后别再回来了。”
“听起来都安排好了,我不答应也不行?”
吴老板懒得多啰嗦,道:“来人,把合同给他。”
一式三份的收购合同,协议价如吴老板所说加了百分之二,收购方是家没听说的贸易公司。两名手臂满是纹身的大汉一左一右站在徐靖遥旁边,凶神恶煞盯住他。
“合同……我现在不能签。”徐靖遥道。
无须吴老板吩咐,两名大汉立即将徐靖遥架起来,匕首抵住咽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老板把玩着弹簧刀,道:“给个理由。”
“这笔交易是几个朋友合伙做的,我要跟他们商量后才能决定,不能擅自作主。”
“现在不是做生意,而是拿命换钱!”
“至少……得通个电话吧?”徐靖遥无奈地说。
吴老板目光闪动,表情不可捉摸:“好,打。”
徐靖遥掏出手机,刚按了一个数字,右侧大汉劈手夺过去用力往地上一摔,手机顿时四分五裂,满地碎片。
“开开玩笑而已,还当真啊?”吴老板随即脸色一变,厉声道,“给五秒钟,给我把合同签了!不然从左手小拇指开始,五秒钟断一根!”
徐靖遥有点紧张了,转头朝大厅左侧的楼梯口看,几乎同时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绑架、恐吓、勒索,人证俱获!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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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酒店门外、大厅休息室、二楼楼梯口,一下子涌出二十多名付武装的刑警,彪形大汉们惊呆了,看着黑乎乎的枪口哪里敢反抗,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吴老板也被从椅子上按到地面,反手铐住。他压根没想到惹来带枪的刑警,阵仗如此之大,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脸色苍白身微微颤抖。
此次行动是严华杰亲自率队。
因为方晟预计某些人不甘心失败,之前受暗标暗投限制无法威胁恐吓报名者退出,有可能事后采取类似手段强买强卖,遂吩咐严华杰挑选靠得住的刑警,在招待所周边特别是海陵大酒店埋伏,等那帮人自投罗网。
至于吴老板受谁指使,就看严华杰的手段了。
发生在海陵大酒店的这一幕,不过是招待所改制过程中的小插曲。随着徐靖遥承诺的资金迅速到位,买断工龄的职工如期拿到第一笔补偿款,其他职工被送到梧湘市招待所封闭培训,招待所设施升级和装修也如火如荼展开,横亘于县领导心里几个月的难题终于得以解决。
接下来该启动问责程序了。
其实县招待所改制最终圆满实施,身为主导改制工作的庄彬,应该功过相抵,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什么责任。
但邱海波在招待所改制过程中一再受挫,肯定咽不下窝囊气,必然要把气撒到庄彬头上。为防万一,曾卫华找房朝阳商量,打算邱海波在常委会发起动议时从轻处置,让庄彬写封书面检查,再不济搞个内部通报,总之把影响缩减到最小范围。
曾卫华不想因为邱海波的意气用事使常委会矛盾公开化,形成泾渭分明两股势力,给今后研究部署工作造成负面影响。来黄海前,他就听说韩子学主持常委会时经常被派系争斗弄得头大,还暗自嘲笑韩子学太软弱,要换自己肯定一统江山,无人敢提异议。后来开了几次常委会才理解韩子学的苦衷,不是人家压不住台面,而是这些常委个个有背景,虽不至于完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但也没有太多顾忌,根本不象万水县那些常委、四套班子领导,十分看重县委书记的评价。
方晟也提前做了些工作,一是请于铁涯继续做邱海波的工作,传话别再刻意争斗,两败俱伤对大家都不好;二是找侯宫升聊天,希望他下次常委会别再“生病”,而且要力挺庄彬,侯宫升唉声叹气似有难言之隐;三是偕庄彬一起拜访戴部长,经过一番周旋,总算劝得他承诺至少保持中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邱海波大可以以让步来换取我们对燕腾集团开设分厂的支持,为何一意孤行?”庄彬很郁闷。
方晟道:“燕腾集团主要是于铁涯使的劲,邱海波和樊红雨跟着沾光而已。失掉县招待所,邱海波收购海陵就很吃力,以后进一步吞并冬诚势必要付出更多代价,怎能不痛恨到极点?别担心,我还留有后手,倘若狗急跳墙会让他一败涂地!”
“什么后手?”庄彬眼睛一亮连忙问。
方晟笑道:“秘密武器,说出来就不灵了。”
当天傍晚回到家,赵尧尧一反常态主动扑到他怀里,满脸羞涩道:
“我有了……”
“确定怀孕了?”方晟大喜,这段时间有意要孩子,没做任何避孕措施,算算也应该栽下种子了。
赵尧尧点点头,隔了会儿说:“城里空气不好,我准备换个地方。”
方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道:“我让程庚明在森林公园里留间树屋,生活在绿色环保的环境里,吃的东西部由牧雨秋供应,保证无污染无添加剂,身体方面有小问题景区医院足以应付,大的检查回县城也方便,不过半小时车程,我下班没事就能过去。”
“看来我离不开三滩镇啊。”赵尧尧显然想起当初和方晟在景区一带玩耍的温馨场景,展颜笑道。
“嗯,孩子也是土生土长的三滩镇人,将来继承父业!”
“才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胎第一,当晚方晟灰溜溜抱着枕头、被子到另一个房间睡觉,长达大半年的禁欲期拉开序幕。
两天后程庚明安排妥当,方晟开车将赵尧尧送过去,范晓灵亲自出面接待,说女人之间比较好沟通,以后会每天过来一趟询问有无需要。牧雨秋则送了袋早晨刚摘的水果,说别说吃,闻着都比超市的香,明天起农庄有人专门负责早晚送水果。
每日三餐由森林公园酒店提供,其实赵尧尧为保持体型吃得不多,早晚基本是牛奶水果,只有中午吃一点点。方晟警告说为了孩子必须吃,范晓灵说已关照酒店按标准孕妇食谱制作。
仿佛心有灵犀,方晟回县城途便接到白翎电话,只有三个字:
“我来了!”
“从京都出发了?到了哪儿?小宝有没有一起来?”方晟连珠炮似的问。
“黄海,以前我们住的快捷酒店,还是那间,我在床上……”
最后四个字竭尽撩逗诱惑之能,让已禁欲三天的方晟身体一热,不由加快了速度。
到了酒店二话不说便黏在一处。此时的白翎正值妙龄,宛如熟透的果实饱满而多汁,妖媚而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令方晟疯狂不能自抑。一番鏊战,交出满意的答卷,这才回复平静,懒洋洋躺在床上闲聊。
先说小宝。已会清晰地叫“妈妈”、“奶奶”,就是分不清“祖爷爷”和“爷爷”,经常乱叫一气,不过爷爷很少在家,白老爷子也不介意矮一辈,叫“爷爷”的时候照样答应。小宝在白家处于唯我独尊的地位,谁在白老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偏偏犯了错误,必须抱着小宝方能有效转移白老爷子注意力,不会大发雷霆。白翎的父母、伯父叔叔等人回家,也得事先准备些新玩具,不然白老爷子会脸色难看地说“帮小宝买玩具的时间都没有?”
“我好像养了尊小祖宗。”白翎笑道。
方晟却表示担忧:“小时候过于娇宠可不是好事,过阵子带到黄海,我来修理修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想得美!”白翎一听就舍不得,“管好自己吧,下面再说周小容。”
方晟立即乖乖闭嘴。
周小容在省城逗留了两天,情绪恢复正常,然后跑到车站买去黄海的票,不知何故,上车前突然改变主意,转身去了高铁站直接回碧海,之后未在省城出现过。
“查到原因吗?”方晟很惊讶,以他对周小容的了解,她跟赵尧尧一样一旦有了主意不会轻易更改。
“没,完是很突然的转折,她拖着行李箱到长途汽车站,坐在候车厅玩手机打发时间,还剩十多分钟时陡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出去,连车票都没退,叫了辆出租直奔高铁站。”
“很怪异,不能理解,”方晟思忖片刻,“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派人到碧海查清楚,不然总觉得……”
白翎掐了他一下,咬牙道:“凭什么都是我帮收拾烂摊子,她却什么事不用做?”
“也开始辛苦了,前几天确定怀孕,下午刚送到森林公园休养。”
白翎一愣,良久酸溜溜道:“好哇,方家要有正宗的后代了,名字起好没,叫方什么?”
“小宝才是长子。”方晟赶紧表态。
“算有良心,”她脸色稍霁,隔了会儿说,“那我今天来正好填补她的空白,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发觉她对自己所处的角色、位置极为敏感,稍不注意就会翻脸,连忙小心翼翼说:“我个人认为填补一词极为不妥,不如说缘分——来的时候不知道尧尧怀孕嘛。”
“嗯……”她听了颇为受用,两人缠绵会儿,又提到樊红雨拜托的事,“根据我妈了解的情况,施健压根不想跟她见面,并托要好的战友委婉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当初樊老爷子把他弄到双江,明确说过不准跟樊红雨联系,否则发配到偏远地区。双江不是樊家地盘,施健升迁受到很大影响,本来就很后悔,加之如今成了家,儿子已经四岁,更犯不着拿事业和婚姻作赌注……”
“樊红雨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他回想她奇特而复杂的表情,沉吟道。
“天掉下来只是她自己的事,跟施健有啥关系?反正他不可能也不敢跟她见面。”
“好,我如实相告就是了。”
白翎似笑非笑:“要是人家情绪低落,可以乘机安慰啊,人家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老公偏偏不喜欢女人,饥渴难耐,何况趁火打劫本来就是的拿手好戏。”
方晟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叫道:“老天,那天夜里可是一再要求我才……”
白翎赶紧堵住他的嘴,含糊道:“我说错了,惩罚一次行不行?”
当晚方晟狠狠惩罚了她一次,第二天早上又应邀再惩罚一次,上班时他腰酸背痛,下楼都要扶着扶梯,搞不清到底谁惩罚了谁。
刚到办公室,接到县委办通知:八点半召开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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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卫华到黄海主政后,很少提前发出会议通知,都是临时决定然后匆匆打电话,庄彬私下戏称每次常委会都是紧急会议。
接到电话时,于铁涯和任钟山正按计划到乡镇调研,车子已开到黄桐镇,遂骂骂咧咧调头;组织部在冬诚大酒店召开冬季组织委员培训班,房朝阳刚坐到主席台准备做动员报告,只得中断会议;侯宫升失眠,夜里没睡好,听到开会就头疼,遂推说身体不舒服继续请假。
戴部长在省城参加宣传部专题研讨会;齐志建到梧湘跑青云镇的建筑项目;樊红雨两天前请私假回了京都。
十三名常委只有九人出席,而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原定于八点半的会一直拖到九点半。
会议议程只有一个:讨论县招待所改制过程中发生群体事件和恶性案件的问责问题。
邱海波下定决心要扳倒庄彬,实在不行起码打掉他的锐气,令他在一段时间内收敛些,防止卓雄收购海陵、冬诚时跳出来说三道四,要让庄彬知道自己不好惹,睚眦必报。
曾卫华简单介绍大致情况后,要求大家发言,并暗示此事不宜深究,要向前看,一切以团结为重。
县委书记把话讲得这么明显,已不是暗示,按说大家应该明白讨论的方向。谁知邱海波随即说了十多分钟,话里话外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严肃处理工作组及主要负责人,向投资者们表明县里改革开放、兼容并包的态度。
付连天没直接要求处理庄彬,而是夸奖了蒋树川代表纪委介入招投标后,极大推动了改制进程,言下之意庄彬能力不够,没准还抱有私心。
房朝阳没有说话,也懒得多费口舌,准备直接进入投票环节。
郑冲半眯着眼踌躇满志,之前他已与邱海波计算过,今天投票表决四票没问题,剩下五票里曾卫华除外,蒋树川向来不问正府事务,庄彬不能参与表决,只有方晟、房朝阳两票,注定是碾压优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邱海波找他摊牌,承诺拿下庄彬,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就归他,这让郑冲怦然心动,坚定了跟邱海波一起干的信心。
同样是常委,在正府有没有实际职务大不一样!
就在曾卫华都以为局势已定,准备讨论问责程度时,方晟突然说话了:
“关于问责,我举双手赞成,但问责对象是谁,恐怕得仔细斟酌。”
邱海波没弄清他话里的含义,眨巴着眼睛道:
“对象还用说?谁主持改制工作,谁就要对一系列事件负责,一把手负责制嘛。”
方晟慢斯条理拿起一份材料:
“前几天在海陵大酒店发生的针对徐靖遥的绑架、恐吓和勒索未遂案,经过审讯已有初步结果,犯罪嫌疑人吴又招供,他通过黄海流氓头子皮得联收取了五万元好处费,逼迫徐靖遥签订转卖招待所的合同……”
邱海波不屑道:“另案处理吧,眼下讨论对庄彬同志问责,完是两码事……”
方晟严肃地说:“我觉得是一码事,而且有密切关联!警方提供口供逮捕了皮得联,皮得联交代自己也是受人之托,与省城一家名为德驰外贸的公司有关。蹊跷的是,上回招待所发生的纵火案,经两名犯罪嫌疑人招供,背后也有德驰外贸的身影。这家德驰外贸是什么来头呢……”
邱海波有些不安,打断道:“案子情况以后请华杰县长介绍,今天就事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我说过,很多事都是有关联的,不能孤立处理,”方晟不慌不忙说,“华杰县长亲自带人到省城调查,结果很奇怪,德驰外贸没有门面,注册地址和电话都是假的,是家地道的皮包公司。”
付连天不耐烦道:“皮包公司的事慢慢查呗,赶紧进入正题。”
“下面我放一段录音……”方晟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播放录音文件:
“是谁?”
“德驰外贸!我们老板警告,明天就到招投标中心申明退出,否则要好看!”
“喂,什么来头,敢用这种口吻说话?我是到黄海投资的,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就是王法!实话告诉,们这些人的底细,包括家庭地址、老婆孩子在哪儿上班上学,我们都了如指掌!明天傍晚前要是不退出,回家准备办丧事!”
“敢威胁我……明天我向庄县长举报!”
“姓庄的值几两钱?我们的后台比他硬,县长、副书记都支持我们……”
邱海波脸色铁青,大喝:“停住!停住!从哪儿弄的录音?肯定经过剪辑加工,没有证据就在常委会上播放,简直岂有此理!”
方晟中止播放,道:“这是第一次招投标报名期间,某投资商接到的恐吓电话,是否剪辑加工,以后会申请司法鉴定,但重点不是后台问题,而是……”他又拿起一份材料,“警方追踪电话来源,发现登记的身份证还购买了另外两个号码,恰恰是与皮得联、两名纵火嫌疑犯联系的电话号码!昨天下午专案组发来省城各大银行提供的流水清单,发现德驰外贸仅有几笔往来账,发生对象都是京都昇黄投资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相被逐渐揭开,从利用恐吓手段让投资者们退出投标、到招待所厨房纵火案,以及绑架勒索徐靖遥未遂案,背后闪动着一个黑影:
卓雄!
邱海波有些乱了分寸,辞不达意道:“京都……的公司多得很,未必是大家所想的……我们也从京都来,难道也……我要求查清楚……”
于铁涯也赶紧圆场,道:“从方县长反映的情况看,围绕县招待所的系列事件显然是蓄意的、人为的、有组织有预谋的,我建议常委会责成公安局加大侦查力度,尽快让整个事件水落石出。至于问责,我觉得庄彬同志在改制前期的确存在优柔寡断、缺乏抓手、把握不住重点的问题,但后期及时调整思路,采纳并融合常委会意见,雷厉风行,迅速取得实效,因此功过相抵,建议不予问责。大家觉得如何?”
他主动退缩,是想换得方晟不再穷追猛打,不然再抛两个猛料出来,邱海波大概就要盘崩溃了。
邱海波看出他的意思,忙不迭点头道:“是啊是啊,不予追究,我赞成。”
领头羊急速刹车,郑冲和付连天颇有被打脸的感觉,耷拉着脸不吱声。曾卫华见状趁势作总结性发言,草草结束会议。
回到办公室,邱海波大骂严华杰不是东西,如此重要的消息压住不回报,仅向方晟透露,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于铁涯冷冷扫他一眼,直截了当问:
“到底是不是卓雄干的?”
邱海波一滞,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于铁涯叹了口气,道:“打铁还须自身硬,跟方晟、庄彬这些地头蛇作对,一定要做到问心无愧,万一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保准完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我没参与!”邱海波道。
“跟姓卓的脱得了干系?”于铁涯怒道,见邱海波目瞪口呆,缓和语气道,“我也脱不了干系的,至少要落得个交友不慎的罪名。海波,眼下当务之急是通知卓雄躲回京都避过风头,收购海陵的事以后再说,明白吗?”
局势业已如此,从原来稳占上风急转而下,邱海波到现在都不清楚究竟哪个环节有漏洞,深思会儿恨恨道:
“筹划了那么久,前功尽弃,实在不甘心!”
于铁涯脸一沉,索性摊牌道:“海波,我俩还有红雨,空降到黄海不是为了发财——要发财京都有大把机会,根本目的在于仕途进步,我们的所作所为,无论吸引投资还是拉企业入户,说得冠冕堂皇叫增加财政收入,振兴地方经济,说穿了图个政绩。各项经济指标上去了,路拓宽了,绿化率提高了,财政腰包鼓起来了,我们才有机会更上层楼!”
邱海波面露尴尬,唯唯喏喏地离开。
看着他失落却桀骜不驯的背影,道不同不相为谋,于铁涯感觉今后要适当保持点距离了。
翻开案头厚厚的规划书,这是于铁涯最看重的燕腾集团开设分厂计划,根据县常委会对环保和治污要求,罗总命令手下作了精心修改,提出一整套先进而完备的排污治污方案,根据里面描绘的前景,燕腾分厂非但不会对外排放污水,形成高度污染,相反经过处理的工业用水能直接灌溉农田,大力促进当地水循环。
当然于铁涯很清楚,这些承诺和规划只是空中楼阁,在现阶段,没有一个企业愿意把真金白银花到不产生效益的治污方面,尤其央企,在他们看来肯在这里投资建厂已经很给面子,还敢就污染问题敢我较劲?
于铁涯需要这笔投资,更需要分厂建成后产生的经济效益,这些都是履历表上实实在在的政绩,足以为今后仕途腾飞加分,至于污染,留给后任慢慢治理吧,黄海只是自己人生经历中的一个小驿站,无庸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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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红雨急于得到消息,从京都回来第二天没等方晟找她,主动来到他办公室,又习惯性反锁上门,方晟暗暗郁闷,心想说话小点声就行了,何必弄得象情人幽会似的。
“有消息吗?”她单刀直入问道,面色有些憔悴,精神也不太好,显然回京都几天很不顺心。
“可能会失望。”
方晟坦率道,接着转达了容上校打听到的情况,当说到施健决心已定不会与她见面时,樊红雨黯然伤神,泪水扑簇簇直往下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方晟连忙递过纸巾,她擦了又擦,眼泪却如失控的泉水喷涌而出。
怎么办?要这时有人敲门,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啊!方晟慌了神。
抽抽答答哭了五六分钟,或许更长时间,方晟后背是冷汗,好不容易才劝她止住泪,勉强一笑,低声道:
“不好意思,失态了……”
方晟斟字酌句道:“我觉得吧……纯粹个人的看法,他既然已经结婚,本身就表明一种态度,见与不见都没什么意义,不必过于伤心……”
她头摇得象拨弄鼓:“不懂,不懂,他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说着又沧然涕下。
方晟连忙阻住,道:“事已如此,另想他法吧,虽然我不知道面临什么问题,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想他法……”
她喃喃自语,一付苦恼难过的样子。方晟不想继续这个触及隐私的话题,假装低头喝茶,岔道:
“关于燕腾集团,了解多少?”
说着他又过去敞开办公室门,樊红雨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等他问第二遍才蓦地反应过来,道:
“于家的势力范围,否则高高在上的罗总岂肯大老远到黄海投资?铁涯需要政绩,一定会促成此事。”
“据我所知,燕腾在多地的分厂都存在污染严重、周边居民频繁投诉、恶评如潮的情况。”
“是本地干部,当然很在意环境保护……”
方晟笑了:“们樊家没收集我的资料吗?我可是地道省城人,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黄海工作而已。现在的悲剧就是黄海认为我是外地的,外来干部认为我是本地的,两头不是人。”
樊红雨卟哧笑了,脸上尤带着泪珠,应了那句“梨花一枝春带雨”,道:
“为什么实现干部异地交流,某种意义讲也是防止在一个地方时间太长产生感情,影响重大决策的确实和实施。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在现阶段是不可避免的矛盾体,作为铁涯,期盼短时间内拿出看得见的成绩,力推动燕腾集团分厂项目可以理解,很抱歉,或许我们又要站到对立面。”
方晟摆摆手:“没关系,我欣赏坦诚交心的态度,把话说在明处总比偷偷摸摸背后捅刀子好,看问题的角度、价值观和思维方式不同,决定了自己的立场,很正常的事……以后多沟通,我想我们总能找到共同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无言地笑了:“但愿吧。”
警方侦查行动面展开,案情不断取得进展。严华杰在县长办公会上回报说目前多个线索指向卓雄,同时有证据显示德驰外贸法人代表是卓雄手下的马仔,目前仍在京都某个俱乐部做事,卓雄是那个俱乐部的大股东。
于铁涯指示破案重点要立足黄海本地,把纵火案查真查实,既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又注意影响面,避免牵涉太多而对投资环境造成负面效应。在场都是官场老手,自然听出于铁涯暗示案子点到为止,不必继续深查。
这也是官场常见生态。警方办案本应该相对独立,但公安局长兼副县长,工作上受正府的监督和管理,身为县长对查案作指示、提要求是份内事。
方晟和庄彬都没说话,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只差一层纸捅破即可,已对邱海波的声誉和影响力造成毁灭性打击,可以收手不干了。逼得太甚,反而会遭到邱海波亡命反击,于铁涯等人也不便袖手旁观,到时又是一场生死搏击。
此外严华杰与朱正阳、程庚明不同,额头上没有“方晟”的标签,纵观其升迁经历基本因为专案组青睐,因此是于铁涯眼里保持中立的好干部。
严华杰笑模笑样道:“昨天局党组也开会研究下一步方向,思路与于县长不谋而合。两名纵火嫌疑犯虽声称有人指使,但语焉不详,没有充分证据;皮得联伙同吴又绑架勒索徐靖遥案,虽查到与省城德驰外贸有关联,但德驰外贸是皮包公司,无联系人无固定地址无实际业务,继续追查难度很大……”
“要把警力用在老百姓更需要的地方。”于铁涯很满意严华杰的态度,淡淡补充了一句,随即示意任钟山就燕腾集团开设分厂的事项进行说明。
因为前期环保、发改委、国土资源等部门均在燕腾集团兴建分厂的可行性报告上签字放行,省里相关部门也表示认可并出具正式批复,目前双方进行实质性接洽和谈判,签订正式合作协议后便可开工。
任钟山回报了谈判中双方关注的重点,也是需要县长办公会研究的议题:
一是划拨土地的性质问题,分厂的土地性质按说部是工业用地,但燕腾提出其中有一块是职工生活区,除集体宿舍楼外,还有作为激励和福利性质的单位集资房,如果工业用地就拿不到房产证,给今后房产转让造成隐患,因此要求划出一块居住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是银行贷款问题,兴建分厂总投资为两个亿,其中前期厂房建设、购置设备等大约一点三个亿,燕腾以目前集团资金流紧张,腾不出现金为由,要求黄海协调解决八千万低息项目贷款,期限十年。
三是配套设施建设,为方便原材料运输和产品外运,燕腾要求黄海修建一条通往附近港口的快速通道,双向四车道,总长度约三十公里,必须在分厂正式投产前通车。
听完任钟山的回报,方晟和庄彬,还有两位副县长面面相觑,心里均浮起个想法:这哪是吸引投资,简直请了尊大爷回家!
庄彬率先发言:“当初成立经济开发区时定了条规矩,落户企业各人自扫门前雪,负责修建左右两侧各五公里,开发区负责衔接工程和道路之间的连结。燕腾分厂位于开发区北端,按规矩要修十公里路,加上北侧液化气厂、纸箱厂各自修的路,已经解决了二十公里,开发区只要承担通往港口的十公里即可。”
“问题在于,燕腾集团认为地方正府负责配套设施建设是惯例,不肯出这笔钱。”
任钟山为难地说。以于铁涯的意思是有求必应,但三十公里快速公路投资巨大,黄海镇无力承担,郑冲便把难题甩给县里。财政审批权在方晟手里,要想县里出钱,非得过方晟这一关。
“惯例不是法律,央企再牛也得尊重地方正府嘛,”庄彬说,“还有土地问题,本来就是划拨性质,非要单列一块居民用地,不是扯蛋吗?燕腾谈判人员是真不懂,还是跟我们开玩笑?要是能在开发区搞商品房开发,早在朝阳手里就干了,还等到燕腾?这是省里划的红线,不可以逾越。”
“燕腾说省里的工作由他们做……”任钟山觉得燕腾真是块烫手山芋,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跟当初想象的完不同。
庄彬道:“省里批是省里的事,我们不能违反规定。再说银行贷款,现在利率实现市场化,严禁地方正府以会办会、办公会等形式干预银行经营,这些红头文件大家都看过,我们怎么开口,要求银行向高耗能、重污染企业发放十年期低息贷款?”
于铁涯干咳一声,道:“燕腾已承诺解决排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彬道:“总之三个要求都很过分,超出县长办公会的权限范围,我建议提交常委会研究,并逐级上报。”
“能协商解决的,还是在县长办公会层面解决,动辄向常委会提交议题,大家会认为县长办公会形同虚设,”于铁涯转而问,“方县长认为呢?”
自从与于家达成表面和解后,方晟很少公开与于铁涯顶着干,但双方出身不同、背景不同,工作中难免存在诸多分歧,往往庄彬冲锋在前,实际上代表方晟的意见。
其他三位副县长,严华杰只管公安那一块的份内事,另两位则是墙头草,听谁说得觉得有道理。
方晟悠悠喝了口茶,道:“土地、银行贷款、修路,确实都是县里的大事,不向常委会备案肯定说不过去,但县长办公会撂担子、推卸责任也不行,怎么办?为避免县招待所改制过程中庄县长遭受的非议和责难,我认为最好成立领导小组集体决策……”
“但是……”于铁涯觉得领导小组无非拉更多人承担责任,并不可行。
方晟续道:“领导小组要有常委参与,这样既名正言顺向常委会回报,县长办公会又能实际推进相关工作,一举两得。”
“哪位常委?”
难道方晟终于熬不住,想加入领导小组分一杯羹?于铁涯想道,暗自做好否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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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笑了笑,道:“经济开发区是郑常委管辖范围,他的地盘他作主,参加领导小组名正言顺嘛。”
“噢——”
副县长们皆恍然,暗想怎么把这碴忘了?于铁涯也觉得很有道理,遂道:
“我下午向曾书记回报一下,搞个三人领导小组,郑常委、正府这边张县长,另**照上回暗标暗投的经验,请纪委派位副书记参与。”
“于县长想法很好,我同意。”方晟笑道。
县长办公会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傍晚因为招商局局长回报时间太长,等下班天色已晚,方晟遂打电话给赵尧尧说今晚不过去了。她说晚上开车视野很差,不必每天往返,再说她晚上睡得很早无须陪伴,以后周五或周六过去就行了。
方晟总觉得赵尧尧与白翎有某种默契,甚至暗中联系,否则不可能发生那天赵尧尧才去森林公园,白翎就赶到黄海的巧合。心里颇为过意不去,同时心系两个女人、陪伴一个愧疚另一个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好。
这也是他坚决不肯与周小容恢复联系的深层次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面对初情人时狠下心肠,也唯独初情人,永远有对他发号施令、生气撒娇的权利。
方晟很怀疑自己会在周小容面前心软,答应她所有要求。他的生命中有赵尧尧和白翎已经够乱,越来越难以应付,如果再加上周小容,后果不堪设想。
来到快捷酒店,白翎打来电话说今晚专案组配合梧湘那边执行联合抓捕行动,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一定要过下瘾。方晟本想劝她都是有儿子的人,别参与这类危险的事,可听出她激动兴奋的语气,知道阻止也没用,无奈说注意安。
独自漫步到第一次与赵尧尧约会的那家茶座,挑个僻静包厢,叫了份套餐胡乱吃完,来杯白茶静静品茗,梳理近来纷繁复杂的事务。期间又与赵尧尧通了个电话,叮嘱她步行时间不宜太长,每次控制在四十分钟左右。
晚上九点多钟,茶已添了三次变得寡淡无味,吩咐服务员结账后准备回家。走到门口,茶座老板满脸为难地将他拉到空闲的包厢,悄声说:
“遇到点小麻烦,能否请方县长帮忙……”
尽管经常来这里喝茶,老板早就认出他的身份,但从未刻意巴结奉承,更没送会员卡、打折之类,方晟很欣赏老板的清高脱俗。
“怎么了?”方晟以为茶座遭到某些权力部门的刁难,或不法分子勒索。
老板声音更低:“樊常委一个人在9号包厢喝酒,大概心情不好,已经醉了,还一个劲地要酒,服务员劝说反而被骂出来,瞧这事儿……”
“带我过去,”方晟沉声道,边走边关照,“交待服务员,这件事不准传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白,我明白。”老板连连说。
推开包厢门,扑面而来浓烈的酒气,樊红雨独自坐在桌前,右手边白酒瓶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方晟不禁咋舌,暗想这婆娘酒量蛮大,没有下酒菜就七八两下肚,换自己早大吐狂吐了。
在她对面坐下,樊红雨开始没留意,醉眼朦胧道:“酒呢?再拿一瓶!”
方晟忍不住道:“适可而止,不能再喝了。”
她一个激灵,抬头盯着他打量好半天,吃吃笑道:“方晟,方县长,失敬失敬,来,干一杯!”
她哆嗦着往杯里倒酒,方晟一把抢过酒瓶,喝道:“打住!”
她怒道:“敢命令我?从小到大我樊红雨怕过谁?”说着欲起身抢回酒瓶。
方晟将酒瓶重重在桌上一磕,道:“再喝下去,明天黄海都会笑话!”
“笑话?”
她突然呆呆出神,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哽咽道:“笑就笑吧,笑话我的人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多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
“因为……”她仿佛还保持一丝清明,手一甩道,“这是我的私事,不用管!”
“我送回去吧。”方晟也不想跟她继续磨蹭。
“回去也没意思,孤枕难眠!”
她突然伏在桌上大哭,方晟手足无措,不晓得如何劝慰。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又过了一阵悄无声息,她居然睡着了。
哎,真是心大的女人,要是每次喝酒都这付德性,不知被外面的坏男人欺负多少回了。
方晟摇头叹息,把她搀起身。樊红雨似醒非醒咕哝了两句,摇摇晃晃搭在他肩上走出包厢。老板正守在走廊,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在前面引路从隐蔽的侧门直通茶座后面巷子,并叫辆三轮车,连推带拉将她弄上车。
樊红雨本应住到县府大院后面的常委楼,一字排开十多套单门独院的两层小洋房。但县一级交流干部很少带家属,一个人住将近两百平米的房子显得冷清,生活起居也不方便,因此都在附近酒店长期包房。她选择了位置相对偏僻但条件比较好的冬诚大酒店。
来到酒店,方晟特意关照三轮车绕到后门,乘货运电梯来到七楼,还好一路通畅没遇到服务员和其他客人。从她随身小挎包里取出房卡开门,进去后正开灯开空调,“哇”她突然歪着头呕吐,吐在自己身上!一身名贵的服装连同鞋子到处沾着呕吐物。
“唉!”方晟叹了口气,知道今晚麻烦缠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喝酒方面方晟很有自制力,不管和朱正阳等人私宴,还是官场上应酬,感觉差不多便坚决不喝,很少出现酩酊大醉的情况。赵尧尧从来不碰酒,周小容只肯抿一两口,白翎是海量,当方晟的面喝过好几回,从没见她醉过。
方晟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醉酒,当下根据常理将她扶到卫生间,捏着鼻子脱掉她的外套、长裤,再看毛衣上有也污渍也一并脱下。此时她已醉得晕头转向,搞不清方晟在干嘛,嘴里嘟囔着什么,下意识继续脱……
“等等,不能脱……”
方晟赶紧阻止,谁知她虽醉得厉害,脱衣服速度倒挺快,三下五除二衣衫尽褪,一丝不挂倚在洗脸池边,满脸醉态看着他,目光茫然而呆滞。瞬间方晟震惊了!
与赵尧尧、周小容典型的南方女孩不同,樊红雨跟白翎一样土生土长的京都女孩,身材高挑丰满,匀称而白皙,特别波涛汹涌的胸部,平时樊红雨衣装非常端庄,绝少穿露透的衣服,看不出端倪,此时才知竟比白翎足足大了一圈!肚脐以下平坦、光滑、坚实,散发出诱人的粉红色光泽,尤其双腿并得笔直,半遮半掩的春光,使自诩意志坚强的方晟也不禁连咽口水。
“……喝醉了,我扶上床休息……”
方晟觉得这样下去太危险,小心翼翼抓住她的胳臂出了卫生间。她步履跄踉,不时倚靠到他身,不免一会儿碰这儿,一会儿碰那儿,最要命的是胸前那对白兔怎么都躲不过。他忍不住壮着胆子轻轻摸了一把,顿时体会滑腻瓷实的感觉。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哼了一声伏向他怀里。
流氓!他自责道,家里有两个还不够啊!
收敛色心,好不容易将她拖上床,本想找身干净的内衣裤替她穿上,转念一想自己到这一步能控制住已经不错,如果穿衣服势必触摸她身体更多部位,万一把持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盖好被子,想了想倒杯开水放在床头柜。就转身工夫她已呼呼入睡,灯光下显得醉态可掬,另有几分撩人的姿态。他不敢再耽搁,蹑手蹑脚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折腾这么长时间,他懒得回家,索性到更近些的快捷酒店睡觉。凌晨四点多钟,白翎兴高采烈回来了,大概潜伏时间太长,身冰凉,搂着方晟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劲。问她执行什么任务,抓了几个,战果如何,白翎一概不肯说,反而将他撩拨起来亲热了一回,笑嘻嘻说昨晚没背着我干坏事。
幸好关键时刻发挥自控能力,否则要被白翎捉个现行!方晟觉得后怕。须知樊红雨相当于白翎的小姑子,有这层特殊关系,倘若方晟与樊红雨有染,白翎的反应可想而知!
毕竟有点心虚,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方晟特意经过樊红雨办公室,门依然锁着,说明昨晚她醉得太厉害,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也许酒后发生的一切都忘了吧,但愿她根本没感觉自己轻轻摸的那一下。方晟暗想。
可当时她分明是有反应的。醉成那样,为何很轻的触摸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方晟很快想通其中关节:宋仁槿喜好男色,大概房事方面敷衍了事,长期以往使身为人妇的她处于饥渴状态。
事与愿违,该来的总要来。下午一上班,樊红雨寒着脸来到他办公室,又反锁好门,一言不发坐到对面。
“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强作镇定道,“本想打电话,又怕影响休息。”
她盯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冷不丁说了句令他魂飞魄散的话:
“我失身了,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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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吓得毛骨悚然,第一反应是:是已婚少妇,失什么身?然后又想,衣服又不是我脱的,自己动的手,怎赖到我头上?
再说了,好心把送回家,不表示感谢就算了,还要我负责,太可分了吧?
当下陪笑道:“别着急,听我说……”遂从茶座说起,直到送回冬诚酒店发生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樊红雨听得两颊飞红,垂下眼睑不敢正视方晟,良久深吸口气,道:
“错怪了,谢谢。”
“没事没事,同事一场应该彼此关照。”方晟笑道。
谁知她还有下文:“但我的身体被看了,这笔账总要算!送喝醉的人回家很平常,乘机看人家裸体恐怕只有方晟吧?”
方晟哭笑不得,辩解道:“当时的情况……根本拉不住,顶多七八秒工夫哧溜脱光了,是自己脱的……”
她羞得一咬银牙,猛拍桌子喝道:“不准再说!”
“对不起,我只是……强调一下我的处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千个理由都无法改变耍流氓的事实!”她眼睛一眨不眨瞪着他,“见身如破身,懂不懂?”
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她,用的词让人直哆嗦,方晟苦笑道:
“我对天发誓,昨晚真要想耍流氓肯定不止看看而已。”
樊红雨突然妖娆一笑:“那样的话我反而不会兴师问罪,觉得呢?”
方晟心里“格噔”,连忙打岔:“奉劝一句,以后不要独自在外面喝酒,确实很危险——黄海不是京都,是公众人物,很容易被认出来。”
“不会有下次了,”她皱眉道,“但该算的账必须算,说说,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反正对方是少妇,开几句玩笑没什么。方晟道:
“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还差不多,知道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是什么?”
她俏脸又红了,咬着嘴唇道:“我不管,我说赔就赔,不然……告***!”
在官场这可是很麻烦的罪名,不需要事实就能把彻底搞臭。方晟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好,算我自讨苦吃,赔就赔……一顿海鲜怎么样?”
她表情放松下来,嫣然笑道:“答应了?好,拉勾,不准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伸出洁白修长的小拇指,方晟无奈也伸出小拇指与她勾在一起。霎时,她突然用力将他手指缠得死紧,身体俯过办公桌中线,两眼圆瞪:
“记住的承诺,到时不准反悔!”
“一顿海鲜,至于这么严重吗?”他不解道。
她俏脸转而生寒,眼中冰碴快掉出来,冷冷道:“那是开的价码,我可没答应!究竟怎么赔,到时我说了算!”
方晟顿时觉得不妙。
关于承诺,在男人看来无足轻重,但几乎所有女孩子都特别认真,而且逼承诺时往往已想好怎么做。
“怎么,想反悔?”她还勾着他手指不放。
没有退路了,方晟硬着头皮道:“没问题!”
她脸上绽开笑容:“够爷们,嗯,过阵子我会找的,再见。”
樊红雨步履轻快地离去,根本看不出昨晚醉态十足的痕迹。
关于成立燕腾集团兴建分厂工作领导小组,于铁涯向曾卫华建议后得到批准,小组成员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冲、任钟山、纪委副书记楚中林。
得到常委会和县长办公会授权,领导小组立即与燕腾工作组展开谈判,对于争执不下的三项要求,经过反复协商最终达成妥协:
土地问题。黄海镇在港口附近给燕腾划拨一块物流仓储性质的用地,允许分厂以盖仓库的名义修建宿舍楼,暂定十年内不得转让、变卖,今后优先考虑通过置换、交土地补偿金等方式转为居民用地。
银行贷款问题。县长办公会邀请工行、农行、建行、中行等四大国有银行会办,决定由燕腾在潇南的分厂提供担保,分三期共借款六千万元,每期五年。
配套设施即快速公路问题。双方均作出让步,燕腾集团从分厂往港口方向修,开发区从港口往分厂方向修,各负责十五公里,但燕腾集团的路段里有十公里已由液化气厂和纸箱厂修好,因此向开发区贴五公里修路费用。
解决了最棘手的矛盾,在于铁涯催促下双方很快签署合同,紧接着燕腾集团派来专家组进行地质勘探、测算测量相关技术参数,确定厂房布局,两周后施工队进场开始热火朝天的作业。
又是一周匆匆过去,周末白老爷子打电话说小宝发烧了,白翎二话不说立即赶往省城坐飞机回去。方晟本想和她一起去,车子开到高速入口又被叫回,曾卫华临时安排他参与接待梧湘市团委领导,此次专程来黄海进行基层团组织活动的调研走访工作。
樊红雨分管团委、工会等部门,是欢迎晚宴的主接待。方晟匆匆赶到后不免有些奇怪,觑个时机悄悄问:
“团委这种部门县里有出面足够了,曾书记为何把我叫来?”
她面带微笑道:“我向曾书记建议的,说跟市团委领导比较熟悉,有参加气氛更好些。”
“他们中间我一个都不认识好不好?”方晟莫名其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笑意更浓:“记得赔偿的承诺吗?”
说着转身过去与团领导们攀谈,留给他大大的疑问。
晚宴开始,出乎意料的是樊红雨非但自己滴酒不沾,也不让方晟喝,说他重感冒正服用头孢,客人们都懂医学常识,遂不再勉强。劝酒主力是县委办主任陈复达和接待办两位副主任,席间有方晟妙语连珠,樊红雨偶尔透露些京都政治圈秘闻,推杯换盏,氛围宽松而热烈。
散席后方晟和樊红雨陪同领导们去酒店休息,正巧也安排在冬诚大酒店,安排妥当后樊红雨使个眼色,方晟在楼下转了一圈,悄悄来到她的房间。
与上次的冷清不同,房间刻意布置一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馨香。
“喝杯茶吧,朋友从云雾山带的新茶,据说八千多元一两。”她端上热气腾腾的茶。
他啜了一小口,笑道:“就是说两杯茶起码值四五千?”
“嗯。”她坐到对面,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目光游离,不知想些什么。
默默喝了几口茶,感觉有些燥热,方晟便有告辞的念头,遂道:“连续几天接待有点累吧?没事我先走一步。”
“等等……”
她喝了会儿茶,幽幽道:“想必白翎说过,宋樊两家联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樊家是军中唯一能与白家抗衡的力量,势力主要分布在东南沿海和东北、以及西北部分省份。宋家在京都属于老牌红色贵族,二十年前也曾叱咤江湖,威风八面,近十年前随着于家、陈家等大家族整体政治地位进一步巩固提升,势力此消彼涨之下,宋家明显呈衰落之势。在此背景下,宋家主动向樊家伸出橄榄枝,让宋仁槿娶了樊红雨。
樊家为何明知宋家颓态毕露,还愿意联姻呢?关键在于樊家新生代只有一人愿意留在部队,其他纷纷转业到东南数省任职。宋家虽然在京都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名宋家子弟牢牢控制住省长、组织部长、纪委书记等要职,是樊家打通上升渠道的关键。
想到这里,方晟道:“有消息说今年有两名樊家子弟面临正处升副厅,还有一个想提副部?”
樊红雨眉头紧锁:“提副部的是我小叔,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坐五年了,再不提大概下一步就是进人大,所以……”
“是联结两家的桥梁,樊家需要通过提要求,让宋家不遗余力地帮忙?”
“宋仁槿的情况也知道吧,”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红晕,看得他心中一荡,不由自主有了反应,赶紧大口喝茶来掩饰,她续道,“从去年起我就想离婚,可大家族的苦衷……”
想必樊家上下软硬兼施,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让她进退两难。
他附合道:“我听说过不少类似事例,最终双方凑合着过,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我。”
她深深叹息:“我早就做好凑合过一辈子的准备,然而宋家还不知足,趁这次关系到樊家切身利益的人事调整,居然向我提了个很过分的要求……”
“嗯——允许宋仁槿把男朋友带回家?”方晟胡乱猜测道。
她蹙眉道:“竟想到那个?恶心死了,不准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宋家的要求是……”
朦胧的灯光下她白皙的俏脸楚楚动人,身上似乎散发出甜甜的栀子花香味,几乎让方晟把持不住,有凑过去亲吻的冲动。转念又有点奇怪,他生命中几个女孩姿色都不输于樊红雨,为何那股冲动愈来愈强烈?
“猜?”她歪着头含笑道。
“我……”
方晟觉得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大口茶。这时她突然起身进了卫生间,道:
“稍等。”
听到里面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方晟脑中泛出前所未有的邪恶念头,恨不得冲进去施暴!
不行,肯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方晟仰头喝掉杯中茶,捂着肚子打算来个不告而别。孰料人影一闪,樊红雨亭亭玉立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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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红雨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卫生间门口,衣服悉数不见,裹着一条洁白的浴巾,满脸羞涩看着方晟。
方晟呆住了,不知所措看着她。
樊红雨手指一松,浴巾缓缓散开,露出玉圆珠润的**,灯光下仿佛罩了层晶莹的亮色。
霎时方晟体内有根弦“嘭”地断了,疯狂吞没了理智,冲动压倒了谨慎,大步上前紧紧搂住她狂吻不已,然后抱向大床。樊红雨也不反抗,只在他耳边喘息道:“慢一点,别着急……”
娇喃的声音更激起他的欲望,体内澎湃汹涌的岩浆翻腾咆哮,急需宣泄的出口,急需突破、冲击、喷涌而出!
冲刺时似乎有所阻碍,似乎听到她娇吟数声,声音低沉而遥远,他根本顾及不上,也没工夫细究那么多,而是奋力前进、反复耕耘,宛然把身底下的女人当作白翎,或是赵尧尧……
“轰”,久蓄的惊天能量终于爆发!
方晟象是完成一场艰苦卓绝的马拉松,几乎耗尽身力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也无力说话,揽过身下女人便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依然是朦胧的灯光,怀里的女人已经不见了。想到昨晚发生的荒唐事,方晟一个激灵坐起来,才发现樊红雨正衣冠整齐地坐在对面沙发上,目不转睛看着他,眼中充满不可捉摸的玩味。
床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他更觉得惶恐,似乎陷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怎么回事?”他吃吃问,冷汗已浸湿后背。
樊红雨恢复平时温婉平静的语气,道:“昨晚说到宋家提出过分的要求,是吗?”
“……”方晟汗颜,好像事态就从那时起失控的。
“宋家要求我和宋仁槿必须要有个孩子,这是同意力帮助樊家子弟提拔的前提!宋仁槿是长子长孙,本身仕途顺利,目前在晋西省任劳动厅常务副厅长,下一步将调到省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由副厅升正厅。可就是孩子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他的弟弟宋仁勤到英国交流留学,好像不太想回国,女朋友似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就是不肯结婚当然也不会生孩子,妹妹宋仁杏倒是早早结婚,男方也同意如果是儿子就姓宋,偏偏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怀孕……”
方晟不禁低头看看床单上的鲜血,忍不住问:“那……”
她咬着嘴唇道:“那个死变态,看到他就恶心得要吐,休想碰我半根毫毛!就算他愿意勉强试试,我还怕被传染那些病呢。后来他主动提议随便我在外面找男人,只要生下孩子就算他的……”
“世上真有这种人!”方晟失声道。
“可我樊红雨焉出身传统保守的军人世家,岂是随随便便的女人?本来就没有男性朋友,也不敢在京都朋友圈乱来,想来想去,只有施健……他是我的初,把处女之身献给他并怀他的孩子我心甘情愿,所以才厚着脸皮不知廉耻地到军区……唉,也许他猜到我心意,连见面都不肯。而家族内部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从老爷子到父母、伯伯叔叔轮番上阵,我一度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时说了四个字让我眼睛一亮。”
方晟已忘得一干二净,茫然问:“什么?”
“另想他法,”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听了之后豁然开朗,心想为什么非得在施健那棵树上抱死?方晟不就是理想人选么!”
他嘴张得老大,良久才说:“原来……当时就开始打我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苦笑:“只是想想而已,主要考虑和白翎生了个儿子,换普通男人难免会人前人后炫耀,却守口如瓶,反而白家有意无意放风,说明值得信任。不过我立场微妙,樊白两家明争暗斗,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如何更进一步很伤脑筋。那晚我心烦意乱,独自喝酒消愁不知不觉醉了,正好及时出现……唉,说是不是缘分?”
方晟骚骚头,暗想纯属巧合好不好?
“坦率说吧,在卫生间里我还有一丝清醒,衣服是我主动脱的,也感觉到有点心动,还悄悄摸了我一下是吧?”她露出狡黠的微笑,“可惜还是临阵退缩,可惜……不过从那时起我已坚定决心,即将是我孩子的爸爸!”
“所以逼我许诺,昨晚又让曾书记叫我陪同……”
“我查过,昨天应该是最佳受孕期。尽管做足准备,还担心不肯——白翎生了个大胖小子,赵尧尧也在森林公园保胎,根本不缺孩子,更不缺女人,我没法也没脸面说服做这件事,因此不得不在茶里下了点药……”
说到这里她羞愧地低下头,方晟恍然大悟,难怪昨晚不时有难以抑制的冲动,而且茶喝得越多,感觉越强烈,原来中了她的套!
可退一步说,就算没下药,当樊红雨松开浴巾露出曼妙绝美的**,方晟觉得同样会控制不住。
她勇敢地抬起头,道:“虽说我动了不少心机,不过……把处子之身给,至少不算吃亏吧?请放心,今后我绝对不会纠缠,不会要求负责之类,儿子属于宋家,父亲是宋仁槿,而我还跟以前一样与于铁涯、邱海波同一阵营,在常委会跟作对,明白我的意思?”
闹了半天除播种之外没捞到半点好处,不是白干吗?方晟暗自腹诽,转而笑道:“觉得是儿子?那可难说,万一是女儿怎么办?”
她听出他话中促狭的意味,俏脸飞红,挥挥手道:“以后再说啦,”她看看手表,“这会儿凌晨四点半,正好外面没人,赶紧走吧!记住我说的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晟微微一动觉得身酸疼,四肢乏力,发牢骚道:“下的什么药,后劲也太大了,我根本没力气爬起身……还有那种事之后男人需要休息,明白吗?现在回家哪里睡得着?让我再眯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樊红雨虽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她不想象小女人似的躺到他身边,但昨晚方晟急风骤雨般的进攻是人生初体验,剧痛不止又骨酥筋软,说不出的奇特滋味,令她困乏绵软到极点,能从床上转移到沙发并穿戴妥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无力再动弹半分。耳边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声,没多久她也香甜地入梦。
一沉睡到八点多钟,两人不约而同惊醒,自然是手忙脚乱。方晟简单梳洗后四下张望好一会儿,不敢乘电梯,从安通道一步步下楼,蹿进后门服务区,混在后勤杂役人员里出了酒店。樊红花则看着血迹斑斑的床单发愁,考虑良久,决定收起它作为纪念,酒店那边直接认赔了事。
回到家,先打电话了解小宝的病情。白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高烧不退,昨晚换到京都市中医院,请擅长儿科的老中医开了两贴方子,喝下去后效果明显,夜里体温基本正常,小宝难得睡了个好觉。白翎还开玩笑让他再坚持几天,等小宝痊愈就回黄海。方晟有些惭愧,暗想一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草草洗了个澡,冲掉昨晚暧昧的气息,方晟驱车来到森林公园。赵尧尧正戴着草帽、身穿防晒服准备在林荫间散步,见了他便拉着一起过去。途中平时沉默寡言的她宛若换了个人,絮絮唠唠讲胎动,讲做的关于孩子的梦,讲未来打算,大有替未出世孩子已安排好人生道路之势。
“前几天B超结果怎样,男孩还是女孩?”方晟问。
赵尧尧嗔怪地白他一眼:“如果女孩呢,不喜欢?”
“谁说的,要提前起名字、准备衣服等生活用品,不知道性别怎行?”
“男孩,给起个小名。”
小宝的名字是容上校起的,头一回享有命名权,方晟非常慎重,边走边琢磨,蓦地眼睛一亮,捡起乱草中的贝壳,道:
“海边多贝壳,为纪念我们在三滩镇相识相知,以及难忘的工作经历,就叫小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里另一层含意是有排序的,宝贝,白翎的儿子叫小宝,弟弟当然叫小贝了。
“小贝……”赵尧尧默默念了几回,展颜笑道,“挺不错,我很喜欢,就叫小贝吧,大名呢,要不要按方家家谱什么的?”
方晟失笑道:“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讲究?名字顺口吉利就行……”这样想着,思绪不由开了小差。白翎的儿子归了白家,昨晚播下的种子不管男女肯定姓宋,可怜自己三个孩子到最后只有一个姓方,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更加怜惜地搂着赵尧尧的肩头,见四下无人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
赵尧尧也回了吻,认真地说:“聪聪的大名叫什么?我们可以按顺序排下去。”
“各归各吧,方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方晟思索良久,道,“方海涛,这个名字如何?”
赵尧尧对文字的感觉很好,略一玩味道:“涛字有点险,不如换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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