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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竟是赵尧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生今世都不愿相见的一个人:
周小容!
一如往昔带着明快开朗且略有几分促狭的笑容,周小容悠悠然从赵尧尧身边进了客厅,东张张西望望,不时简洁地评论:
“色调不错,方晟喜欢杏黄。”
“楼梯拐弯急促了点,可以在中间做个平台。”
“吊灯形状蛮好的,符合新房气息。”
赵尧尧半傻半痴地跟在后面,低眉顺眼象个受气的小媳妇。在周小容面前她原本就没有自信,加上方晟的关系,更觉得愧疚。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清楚周小容是听到婚讯上门兴师问罪的。
转到二楼阳台,见小圆桌上的咖啡和茶点,周小容眼睛一亮,笑道:“真有小资情调啊,尧尧什么时候好这一口?噢,刚才在这儿接待客人,是上门祝贺的朋友?”
赵尧尧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大大咧咧坐下,等赵尧尧去厨房重新煮了壶咖啡端过来,啜了一口,叹道:“太苦,方晟还象上大学时那样不爱加糖,也受他影响了。”
“嗯。”
周小容似乎感觉到她意兴阑跚,仔细端详一番皱眉道:“好像刚哭过,举行婚礼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还以为不欢迎我呢。”
赵尧尧轻轻叹息,没有说话。
“呀总是金口难开,以前在宿舍里就是,我说十句顶多应几个字,好像我表演单口相声似的,”周小容啜了两口咖啡,笑眯眯看着她,“知道我为何而来?”
赵尧尧还是摇头。
周小容收敛笑容,手指在桌沿划着圈,道:“潇南是我的伤心之地,本打算永远不踏入这里半步,可昨天在大学校友群看到方晟结婚的消息,新娘居然是赵尧尧,所以我坐早上的动车过来!知道原因吗?他的新娘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
明白话中的意思,赵尧尧依旧不吱声。
“一直以来我把当作朋友看的,所以方晟负气到黄海做大学生村官,嘱咐帮我照顾他,顺便收发两人的包裹,发现他感情方面的异动立即告诉我,当初我是不是这样说?”
“是……”
“可现在们俩结婚了!”周小容讥讽地笑道,“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好闺蜜暗度陈仓,这等黑色幽默的事竟让我遇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鼓足勇气说:“在结婚前……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真的,不信问他。”
周小容冷笑:“生米煮成熟饭,现在怎么解释都可以,可惜最起码的诚信已失去了,我不可能相信说的每句话!”
“那天听到结婚的消息,他伤心难过得在大街上昏倒;婚礼后打电话时他躺在医院输液,这些都有据可查,也有证人!”
周小容寒着脸说:“我今天来就是找算这笔账!不错,我违约在先,没等到两年之约就嫁人,但我是有苦衷的,那晚把新郎冷在房间里冒险打电话就打算解释事由,倒好,无论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接电话!”
赵尧尧争辩道:“当时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医生叮嘱要控制好情绪,经不起刺激了。”
“后来病愈出院总该缓过劲,能把真相告诉他吧?说了没有,什么时候说的?”她紧紧盯着对方,锐利的目光发出迫人的寒气。
这是赵尧尧心虚之处,也是数年来的心病。关于周小容因挽救父亲政治前途而不得不嫁给碧海省委副书记儿子的苦衷,赵尧尧始终深深压在心里,直到与方晟领结婚证,当晚将女儿身交付给方晟后,才不经意间说出来。时过境迁,方晟并没多想,反而觉得周小容舍身救父的行为很可笑,而赵尧尧隐瞒真相的做法是对的。
然而这是方晟的想法,周小容肯定不这么认为。
赵尧尧避开对方的视线,低低说:“我确实隔了很久才说,但他从住院起已决定忘掉,拒接电话、删除好友,不看的短信等等,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何必对业已发生的事实耿耿于怀?”
周小容冷笑:“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尧尧,没想到也深黯诡辩之术。坦率说,当时我是有想让方晟继续等下去的念头,而且以我们感情的深厚程度,他应该答应。我跟那个男人毫无情感基础,兴趣爱好、社交圈子什么的都不合拍,他把我追到手玩一阵子很快会腻味,到时正好离婚一拍两散,我就跑到黄海死心塌地和方晟在一起,届时剧本将会重写,明白吗?”
赵尧尧倒吸口凉气,暗想好完美的设计,幸好把真相压了数年时间,否则以方晟对周小容的痴心真有可能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觉得那样对方晟很不公平吗?”赵尧尧认真地问。
“很公平,因为我的第一次早就给了他,和那个男人不过是手术修补的产品而已。我不在意他跟暧昧不清,他也应该不在意我跟那个男人短暂的婚姻。”
“我们没有暧昧,而且……”赵尧尧被她的逻辑惊呆了,结结巴巴说,“跟人家结婚了……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周小容低沉地笑笑:“的意思是我已不是清白之躯,不配再跟方晟好?可想想,在此之前方晟实际上和我同居了两年,他也不是清白之躯,为何接受?”
想到还有白翎,赵尧尧不觉黯然,深深低头不语。
“我知道在大学洁身自好,是难得的清纯女孩,可人总是会变的,倘若婚后方晟长期在外,偶尔跟某个男人一夜情,难道内疚得非得离婚?人的身体与精神是两回事,只要真心和他长相厮守,曾经的波折和曲折有什么问题?”
赵尧尧勇敢地抬头,道:“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方晟是个优秀的男生,有权利选择更简洁、更积极的生活方式,让他沉溺于痛苦和等待继而产生负面情绪,真心相爱的人不会这么做,事实上那晚不让他接电话,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虽然我不明白当时的想法,但今天亲口承认,我更觉得自己做得不错。”
“那是我跟方晟之间的事,无论怎么选择,我都需要他亲自说出口,有什么权利替他决定?”周小容笑容更冷,“别忘了只是联络人,不是他的女朋友!”
赵尧尧又低头,不安地摆弄着咖啡杯,在周小容面前她无法骄傲,无法清高,只是犯错后等待处罚的小学生。
周小容又说:“由于关键时刻背叛了我,又始终陪伴在身边软言温语,恢复后他自然能硬下心肠拒绝,让我失去最后的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省委副书记儿子结婚,应该是个好归宿,何必专程跑到潇南跟我生气?”
周小容定定看着赵尧尧,直看得她心里发毛,然后才慢腾腾道:
“实话告诉,我已经离婚了。”
赵尧尧脑子里“嗡”一声,手脚冰凉。今天是什么日子?杀上门的是女煞星,听到的尽是坏消息,举办个婚礼竟如此艰难?早知如此真不如低调点儿,悄无声息在黄海安心做居家小女人的生活,无人打扰,也没有这些烦恼。
既然麻烦找上门,回避不是办法,必须勇敢地面对。赵尧尧再看周小容时神情已发生变化,恢复平时的清澈和冷静,道:
“原来又是自由身,接下来打算来潇南长住,抢回方晟?”
周小容晒笑,轻轻摇头道:“别说得太难听,抢?我是他的初情人,眼下还没人老珠黄,魅力犹存,要说勾勾手指头就能把他唤来有些夸张,稍微撒个娇流几滴眼泪,保证他心软得一塌糊涂,信不?”
赵尧尧从容道:“方晟已不是潇南理工大学的方晟,如果想得太多,会非常失望。”
“这个我信,因为赵尧尧也不是当初单纯而拘谨的赵尧尧,时代在变,人也在变,所以人心难测。”
看看手表,方晟快从黄海回省城了,赵尧尧极不希望他看到周小容,遂不耐烦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想干嘛?”
周小容悠悠道:“来潇南的路上我也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找算账,那笔账怎么算,大错已经酿成如何弥补……”
赵尧尧生硬地说:“我没错!”
“难点就在这里,”她手一摊道,“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用不光彩的手段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但我如今是单身女人,有权追求自己想得到的……”
赵尧尧脸色剧变,声音冷咧:“小容,做人要有底线,不能为所欲为,破坏别人家庭幸福是可耻的!”
“急什么?离婚礼还有十多天,到那时们才是正式夫妻。”
“我们早就领了结婚证,要不要拿给看?”
周小容大惊,瞪着她好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好厉害的手段,以前真是小看了,所托非人,算我周小容走眼!”
“我没有辜负,直到突然宣布婚讯那天之前,”赵尧尧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没有两年之约,方晟可以自由爱,我也是,加上之前接触的基础走到一起再正常不过,如果真心爱他,就应该为我俩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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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容深深瞅了赵尧尧一眼,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说:“我不会祝福!”
说罢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随手扔出阳台,转身就走。
赵尧尧没有送她,站在阳台前目不转睛看着周小容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树荫尽头才收回视线,长长叹了口气。
下午两位访客将她美好的心情搅得天翻地覆。
白翎的到来让她得知,原来自己在香港期间方晟与白翎在特殊情况下发生关系,甚至可能有了孩子!而她一直傻乎乎以为自己是方晟的唯一。
周小容的出现则说明人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总会有报应。尽管隐瞒真相的初衷是为了方晟好,但周小容说得不错,以当时两人的感情方晟确实会经过痛苦挣扎后继续等待。
谁将对婚礼造成更大的杀伤力?应该是周小容。
白翎不过想以伴娘身份,穿着婚纱和方晟步入婚姻殿堂,她会尽心竭力把婚礼办得更加完美,成为一生中难忘的瞬间。
周小容不同。她带着仇恨而来——既恨赵尧尧隐瞒真相,阻挠她的计划;又恨方晟无情无义,后来拒绝与她联系。她是想破坏这场婚礼,继而诱惑方晟重续前缘。
权衡再三,赵尧尧深吸口气,掏出手机拨通白翎的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出现了!”
白翎惊愕地连珠炮问:“怎么知道的?她来干什么?跟婚礼有啥联系?”
“走后不久,她也登门拜访。”
“不是我带的路,我只听说她的名字,根本不认识,”白翎赶紧撇清,然后问,“她是来兴师问罪?”
赵尧尧又叹气:“那天晚上在现场,方晟的情况也清楚,当时精神状态能不能接她婚礼后打来的电话……”
“肯定不能,”此时白翎坚定地站在赵尧尧这边,“而且方晟知道她打过电话,也理解的苦心,不能算刻意隐瞒。”
周小容象白翎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赵尧尧暗想,浑然忘了一小时前两人还象仇人似的针锋相对。
“她没明说此行的来意,但分明冲着婚礼,”赵尧尧叹道,“而且她已经离婚了。”
“离婚的单身女人?”白翎不由提高声音,“她不是嫁给省委副书记的儿子么?真见鬼!”
“我觉得她想破坏婚礼,然后设法抢走方晟。”赵尧尧说出自己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敢!”
白翎比赵尧尧还愤怒,想了会儿说:“这件事交给我,放心吧,她绝对不可能在我们的婚礼上露面!”
她特意强调“我们的婚礼”,赵尧尧听了心里有点堵,但想到白翎既然这么说,肯定有把握清除婚礼最大的隐患,也就释然了。
收拾完阳台没多会儿,方晟边接电话边从外面进来。想到下午两个女人都跟他有关,而且都……发生过那种关系,赵尧尧真是气打不出一处来。可见他满脸疲惫还是努力振作精神通话,而且内容似乎与婚礼有关,她的心又硬不起来,默默泡了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坐到他对面。
说完话,方晟仔细端详赵尧尧,道:“这几天是不是太操劳,消瘦了很多,唉,真不该让一个人东奔西走。”
“忙自己的事,没什么。”她勉强一笑。
他眉毛一皱:“好像不太开心?遇到不顺心的事?有些细节将就一些就行,没必要搞得很完美……本想晚上去爸妈那边,爱妮娅打听到何省长傍晚乘飞机从京都回来,正好把喜帖送过去,姜主任建议再请一两位发改委副主任和处长,想必怕省领导这边人太少显得单薄,许市长和韩市长肯定出席,但其它市领导要不要也发下喜帖,还拿不定主意……”
“潇南理工大学的校友呢?”
“也有一桌的样子,怎么,要加几位同学?”
赵尧尧吞吞吐吐说:“不……需要通知……周小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很奇怪地问:“为何通知她?她以什么身份出席,我的前女友,还是的舍友?既然没邀请同宿舍另两位,何必画蛇添足?”
听了他的回答,赵尧尧堵在心口的石头重重落地,情绪不觉好了很多,嫣然一笑:“我听的。”
简单吃过晚饭,方晟立即赶过去跟爱妮娅会合,到省正府大楼里蹲点——按惯例何省长下飞机会直奔办公室,在京都连开三天会,积压了大量急待处理的事务,做一省之长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要辛苦得多。
赵尧尧则驱车到方家拿出席婚宴的嘉宾名单,等方晟回来后重新统计,明天要跟东方金城最后一次确认。敲开门,肖兰正在客厅收拾,沙发边放着几个礼品盒,好像刚刚有客人来过,方池宗则一脸不自然,笑容象挤出来似的。赵尧尧虽有些诧异,却不习惯跟他们唠家常,也不喜欢旁敲侧击打探什么,逗了会儿聪聪,再简明扼要介绍婚礼筹办进程,拿着名单便离开。
她刚下楼,方池宗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嘴唇颤抖,连说:“心脏受不了,让我缓缓。”
肖兰瞪他一眼:“瞧这德性,还当兵打仗呢!”
方华从客厅出来,笑道:“爸也忒多虑了,周小容跟赵尧尧大学时同宿舍,见面也没什么,况且她俩都温柔斯文,哪象白翎的暴脾气。”
“懂什么?十几天后小晟举办婚礼,周小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还强调已经离婚,们不觉得情况很复杂吗?”
方池宗的话让一家人都陷入沉思。
就在赵尧尧进门前几分钟,周小容刚刚告辞,两人其实在楼下擦肩而过,只是各有各的心事,都埋头走路,加上夜幕降临、楼道灯光黯淡,彼此都没认出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从方晟别墅出来后拐到附近超市买了几个礼盒,然后轻车熟路来到方家。见到她,方家又激动又伤感,尤其肖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仿佛要把堵在心里数年的知己话一骨脑倾诉出来。方池宗虽插不上话,但脸上挂着笑意始终陪在旁边,不时说“喝茶”“吃水果”。任树红边陪聪聪玩,边抽空挤到周小容身边,搂着她吁寒问暖。
这才象一家人的样子。周小容心里感叹道,更为自己数年前鲁莽冲动的决定而深深自责。
肖兰更觉得周小容才是理想中的儿媳妇,如果婚礼上的新娘不是赵尧尧而是她,大概做梦也要笑醒了。肖兰一个劲地埋怨周小容间隔这么长时间才回潇南,要她有空就坐动车来玩,反正一个多小时车程就到了。
当听说周小容已经离婚,方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对于白翎,方家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赵尧尧呢,人冷面冷心冷,象冰山似的难以接近,肖兰宁可跟卖菜的大婶站着聊天,也不愿和赵尧尧搭话。
方家本来对这桩婚姻的态度就很勉强,当听说赵尧尧竟是京都最有权势的红色贵族之一——于家的女儿,那种惶恐和不安愈加强烈。古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双方社会地位、文化背景大抵相同,才能平等和谐地相处,否则头仰着说话,处处低三下四,那个滋味不好受。
还别说,婚礼十几天后才举行,方晟就给方家定规矩了:婚礼那天要先跟于家人打招呼,但不能主动握手,要等对方先伸手;婚宴期间要过去敬酒,但不能要求对方干杯;可以聊天,但不能打听人家的单位、职务和家庭情况……
这些都不准说,还扯个鬼啊!方池宗愤愤不平发牢骚道。
因此方家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心情十分复杂。
周小容的出现给方家带来一丝慰藉,尽管来得太迟。只有方华毕竟在办公室担任要职,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程只淡淡打个招呼,以写材料为由躲在卧室里没露面。周小容也很知趣,整个过程中没提及方晟,更绝口不谈十几天后的婚礼,好像此行的目的就是专门看望方池宗和肖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热乎的关头,肖兰非留周小容一起吃晚饭,这时聪聪摔了一跤放声大哭,任树红怎么都劝不住,肖兰赶紧过去安抚,周小容见状便执意告辞——幸好她及时离开,否则碰到赵尧尧场面会很难看。
见方池宗把周小容离婚后突然出现,与方晟的婚礼联系起来,方华忍不住出来,道:
“们是鬼迷心窍吧,周小容再好毕竟是离过婚的女人,而且几年前就跟小晟结束了,们这般呵护亲热,会误导她产生一些不利于小晟婚姻的想法,后果非常严重。”
方池宗、肖兰和任树红面面相觑,良久任树红打圆场道:
“做不成一家人就当普通朋友嘛,毕竟以前来我家那么多回,有啥关系?”
方华沉着脸说:“关系很大。她要是主动说起方晟和婚礼的事,洒几滴眼泪、哭一场倒也罢了,偏偏她半个字都不提,就有问题了。还有,很久不见白翎了,相比周小容,我更担心那位文武双的白小姐!”
肖兰一拍大腿:“是啊,光忙着高兴,把那碴忘了!”
“要是她在婚礼现场闹起来,凭酒店那些保安都不是她的对手。”任树红担心地说。
方池宗又开始捂心口,苦着脸说:“婚礼啊婚礼,到时别让我犯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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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尧尧面临的困境以及周小容回省城引发的暗流汹涌,方晟都蒙在鼓里。周六上午按白翎说的时间,他惴惴不安拨通容上校的手机,吞吞吐吐邀请她参加婚宴,出乎意料,容上校很爽快地一口答应,还让他多准备几张喜帖立即到军分区。
驱车来到军分区,门口岗哨林立,戒备森严,很远就有表情严肃的军人拦住车子仔细盘问,幸好容上校派了参谋出来迎接,这才一路绿灯,直到鸦雀无声气氛庄重的军区办公大楼。
容上校面色和蔼地接过喜帖,问:“何省长答应出席?”
“昨晚当面交给他了,没说一定去,只表示看情况,我觉得以他的身份恐怕不太可能……”
容上校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就在这儿写封喜帖邀请黄将军,我陪过去请。”
“啊!”
黄中将是省委常委,军分区政委,要是他出席婚礼的规格、档次顿时不一样!难道白翎让他留一桌,就是想让容上校拉黄中将出席?她为何乐意给赵尧尧锦上添花?
方晟越来越看不懂白翎。
“多谢阿姨,”他忙不迭说,“我都不敢想能请得动黄将军……”
容上校狡黠一笑:“上次三滩镇那顿鱼宴,他一直对念念不忘,加上我的面子,他不去也得去。如果黄将军出席,何省长怎会有其它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觉得容上校和白翎性格非常相似,豪爽中总有突然其来的诡计,令人防不胜防。
如容上校所料,或许之前她已打过招呼,黄中将根本没看日程安排就答应下来,还开玩笑问要不要带人闹酒,把方晟灌得进不了洞房。容上校笑骂道瞧哪有半点长辈的样子,现在都是文明婚宴好不好?
简单聊了两句,想到门厅外排着一溜等着回报工作的军官,容上校便带着方晟告辞。走到门口,黄中将突然问:
“梧湘市的许市长去不去?”
方晟一愣,道:“应该去的,他亲口说过。”
“好,好。”
黄中将笑得有点奇怪,方晟莫名其妙。
回到容上校办公室,她又指点他写了几封喜帖——黄中将这种级别的领导出席肯定要有随从,以及几位和她相处不错的少将战友,既为了陪同黄中将,也是捧场。
直到晕乎乎离开军分区,方晟都没弄明白容上校这样做的原因,而由始至终她都没提赵尧尧,也没提白翎,更没提正陪伴在白老爷子身边的小宝。
办完这件大事,所有婚宴嘉宾的喜帖基本分送到位,方晟长长舒了口气。下午揩同赵尧尧来到婚纱影楼,美发、化妆、换装、摆造型,到潇南几个著名景点拍外景,从中午一点到晚上十点整整折腾了十个小时。精疲力竭回到别墅,原本方晟还预约赵尧尧晚上“祝贺”,也无力再提,草草冲了个澡便相拥而眠,直到周日上午才补上这一课。
经过一夜斟酌,方华还是悄悄打电话给方晟,透露周小容回潇南并去过方家的事。方晟立即想到可能是校友圈传出的消息,疑惑不解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应该主动联络我才对,为何反而找爸妈?”
方华道:“说明她想瞒着做一件事,婚礼在即,想想能有什么好事?”
对于周小容的为人性格,方晟认为了解很深,尽管有点精灵古怪,常有出人意料且让他头疼的小花招,但总体上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乍听到自己结婚,新娘居然是专门负责收发包裹的昔日舍友,气愤愤在所难免,但要说策划影响和破坏婚礼的阴谋,万万不可能。
当下笑道:“别担心,有空我找她谈谈,过去的事早就应该放下了,老堵在心里干嘛?我还有事,先挂了。”
方晟挂断电话,方华“喂”了两声,这才想起没来得及提醒弟弟周小容已经离婚。转念一想弟弟早晚要找她,他俩的事自有解决的办法,自己夹在中间瞎操什么心?
放下电话,方晟这才悟出昨天回家时赵尧尧为何郁郁寡欢的样子,也许周小容到省城第一站就是找她?然而除了良心略有不安,赵尧尧并无对不起周小容之处,自己亦是如此。
到三滩镇方塘村当大学生村官后,他与赵尧尧的交集无非是偶尔去县城拿包裹,每次对话不超过十个字。他没想过送海鲜、送土特产给赵尧尧,她也没想过留他吃饭喝茶,象地下党接头似的:
“来了?”
“嗯。”
“包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接触增多是从公务员面试那天被白翎误抓开始,之后他的生活发生转折。头一次感觉到赵尧尧的情意,则是方池宗突发心脏病,她夜里主动开车送他去省城,又暗中安排好手术。对赵尧尧而言算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方晟心头想着周小容,只能恪守承诺以礼相待。
两人感情突破大概从他得知周小容结婚时开始,那晚白翎被专案组喊走,赵尧尧含蓄而微妙地表达了情意,从此拉开爱情长跑的大戏。
因此在周小容面前,方晟可以理直气壮,而且他希望赵尧尧也挺直腰杆。两年之约是周小容违约在先,在此期间他与赵尧尧毫无逾礼之处。
与方家忧虑的相同,方晟更担心白翎。
相比赵尧尧和周小容,白翎是很难把控、永远猜不到下一步干什么的女孩,从为了怀孕戳破安套便可看出,外表豪爽而大大咧咧的她,一旦动起心机,连方晟都不是对手。
方晟几乎可以断定,白翎安排容上校出席婚宴,容上校邀请黄中将和一般战友,必定有深层次原因。
到底为什么?
方晟甚至想打电话给白翎问个究竟,可常务副县长的事确实很多,刚浮起念头就被电话打断,接完一个又来一个,连接五个电话已过去四十分钟,早把刚才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接着于铁涯打电话委婉而客气地请他立即回黄海参加紧急会议。
随着于家同意参加婚礼,方晟与于铁涯的关系进入蜜月期。每次县长办公会气氛融洽,即使有不同意见都以商量的口吻探讨,而非过去动辄否决。于铁涯也刻意改变自己,稍有拿捏不准的议题或与方晟、或与庄彬事先沟通,免得在办公会上争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海波很为于铁涯的转变不满,私下对樊红雨阴阳怪气说:
“打死一家亲,弄到最后我们俩倒里外不是人了。”
樊红雨笑道:“还是别斗来斗去,否则我也觉得别扭。”
邱海波冷哼道:“呀就是搞团工作时间太长,不知道基层官场险恶。别看方晟现在笑眯眯跟铁涯好得一个人似的,之前被他搞下去的干部不知有多少,血染红顶子,说的就是这种人。”
樊红雨摇摇头,烦恼地说:“不过他的婚礼……我真的不想参加,呢?”
“认为我乐意看到赵尧尧?可曾老大发话了,为显示班子团结,常委会成员一个不准缺席,哪怕生病都得去,”邱海波愤愤道,“开常委会都能请假,喝酒反而绑着参加,哪有这样霸道的领导?”
上周五郑冲找曾卫华回报工作,说十多天后要率黄海镇经贸团到碧海省友好镇开会,曾卫华一查日历那天正好是方晟举行婚礼,便说随便找个人率队,方县长的婚礼必须参加,这是向省市两级领导展示黄海班子团结的契机,是政治任务,除非病倒在医院爬不起来,否则驻着拐杖都必须去!
呸!才病倒在医院!郑冲暗叫晦气。但曾卫华霸道起来还真没办法,人家毕竟是老大。
“我倒没破坏安定团结的意思,”樊红雨说,“那天正好有位闺蜜过生日,十多年交情了,不参加过意不去,没想到撞车……”
邱海波眼珠一转,道:“找老大请假肯定不行,郑冲已吃过瘪子,不可能法外施恩,干脆直接找方晟说明情况,他又不是的领导,好意思拒绝?再说了,不就是一顿酒吗,至于上纲上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试试看。”樊红雨犹犹豫豫道。
拖了两天,那位闺蜜一再催促,樊红雨实在顶不住了,硬着头皮来找方晟,将事由说了一遍。方晟听罢没急于表态,不紧不慢给她倒了杯茶,突然问:
“到黄海还适应吧?”
“不太适应,”她坦率地说,“基层工作与我想象出入很大,感觉把握不住分寸和节奏。”
方晟笑了笑:“我想也是。譬如想不参加婚礼就是不适应的表现,按说曾书记已经发话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大家都得无条件服从;个别跟我商量,等于把难题交给我,不同意就是得罪,同意就等于得罪曾书记……”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情况特殊……”她急忙辩解,脸涨得通红。
“我还想,来找我大概有人背后指点,于铁涯不可能,剩下八成是邱海波了。”方晟笑着喝了口茶,边笑边看她。
樊红雨大惭:“这……也算得出?”
方晟正色道:“来了也好,今天机会难得,我想私下跟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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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于铁涯和邱海波对我印象恶劣,常委会上抱团狙击,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是我……”
樊红雨试图解释,方晟抬手阻止,续道:
“个人感情问题,生活方式、态度问题,不应该带到工作中,这是混基层官场最重要前提,跟京都家族圈完不同。们三人空降到黄海,根本目的不是找我算账,而是混基层经验,积攒资历,为今后仕途打基础,如果忘了自身使命一味凭个人好恶行事,会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方晟无所谓,出身布衣寒门,毕业后到最偏远最贫困的村子当了一年多大学生村官,再大的打击和挫折都承受得起,们呢?大家族培养人材是采取广种薄收的手法,顶多容忍们失败一两次,之后就没机会了,对不对?”
大家族子弟光鲜的表面背后,其实有很多难以言说的苦衷。婚姻不能自主选择,必须服从家族利益和权利博弈;仕途更象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不知多少对手在相互比拼,稍有不慎便被罚出场外,或坐冷板凳清闲养老,或转投商界为家族赚取暴利。
这也是于家反复斟酌不得不屈服于方晟的原因,于铁涯已在石陀县栽过一次跟斗,若换到黄海拿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卷,纵为长子长孙,于家也没脸继续栽培。
樊红雨略一思索,道:“其实大家族不象想象的那样张牙舞爪,各种传说中的争斗更把我们妖魔化,现实生活哪有那般精彩?相反无奈和困窘情况居多,譬如白翎和我哥的娃娃亲……”
她居然主动提及极为敏感的话题,方晟心头一震,不露声色听着。
“我哥是标准的高富帅,身高一米八三,卷曲头发,高鼻梁,声音略带沙哑,上大学时经常有人误以为他是金城武……”她笑了笑,道,“大概从二十岁起,上门说媒的不知有多少,可惜受娃娃亲桎铐不得不婉言谢绝,到后来外界都传他其实不喜欢女孩子,是同性,唉,他跟白翎一样都是传统思想和家族势力的牺牲品……”
方晟试探道:“听说他女友去了美国……”
“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哥是樊家长孙,迟迟不能开花结果,从老爷子就急得火烧眉睫,这时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他私底下相处的女朋友怀了孕,老爷子听说后也顾不上责怪,连忙将她送到美国安心保胎,后来生了个男孩,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说到这里她嘴角含笑瞟他一眼,道,“老爷子乐呵呵抱着重孙,这才考虑怎么对白家交待,然而这关节白老爷子重病住院,大家都以为他熬不过去时突然也多了个重孙,然后身体奇迹般好转,大家都怀疑是白翎的,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岔道:“哥没有结婚,孩子的身份怎么落实?”
“挂在我弟名下,关于白翎……”
她还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方晟急急打断,问:“孩子多大了?”
樊红雨摇摇头:“暂时没有……”
“为什么?”
说一出口他便知冒昧了,这种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不宜打听,何况两人身份、立场处于微妙的敌对状态。
谁知她并未生气,反而出现短暂的失神,幽幽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有孩子,我也不会到黄海吧……”
方晟赶紧转移话题,东扯西拉介绍黄海风土人情,并愿意当向导陪她畅游景区观光带,她高兴地答应了。
交情归交情,政治归政治。虽然被常委会否决,于铁涯和邱海波还不甘心,设法让环保、发改委、国土资源等部门纷纷在燕腾集团兴建分厂的可行性报告上签字,同时把申请逐级移送到省里相关部门,几经捣鼓竟然弄到了正式批复。
家族子弟的人脉资源果然不同凡响。
方晟和庄彬都是老江湖,深知这种高耗能、重污染企业投产后的后果,不约而同玩起了太极推手,于铁涯原本也没指望两人挑此重担,顺水推舟交给根本没有基层经验的副县长任钟山。
任钟山正愁没有展示自身能力的平台,拿到项目主导权喜笑颜开,铆足劲准备大干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投资规模巨大且合作方是央企,对郑冲来说也不啻于久旱甘霖,他雄心勃勃要在经济开发区重新规划发展蓝图,复制方晟在三滩镇的成功。
此时另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悄然打响。
随着万所长住院休养,工作组进驻,县招待所的改制基本陷入停滞,人心惶惶,原来意向投资的老板们纷纷打起退堂鼓,对内对外接待、经营面瘫痪。事业编制职工无所谓,每天到单位点个铆,喝杯茶,没事过会儿就不见了,工资一分不少;合同工拿不到钱意见很大,开始秘密串联,准备酝酿规模更大的抗议行动。
县长办公会明确庄彬负责招待所改制以及职工补偿金事宜,庄彬积极着手处理,每天都抽出时间听取工作组回报,密切关注部分活跃分子动向,同时四处联系投资商,打算双管齐下解决当前的困境。
过了几天于铁涯把庄彬请到办公室,邱海波也在。于铁涯和颜悦色了解工作组调查进展、补偿方案以及改制情况,然后微笑道:
“昨天京都来了位大老板,专门搞酒店投资和管理的,本想收购海陵大酒店,后来到现场一看,县招待所就在旁边,可以一起吃下来呀,又听说它正在改制,当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庄县长啊,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好事,既解决了招待所悬而未决的改制问题,又吸引投资,做大做强黄海餐饮市场。这位卓老板向来喜欢大手笔,承诺要整合招待所和海陵大酒店资源,投入重金升级改造,建成四星标准的融吃、住、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大酒店!”
“这是好事,黄海三星酒店有两三家,四星五星还处于空白。麻烦于县长引见我跟卓老板见个面。”庄彬大喜。
于铁涯笑道:“卓老板和邱书记是打小玩耍的铁哥们,见面没问题,中午少不得喝两盅,到时我作陪,怎么样?”
“好好好,多谢邱书记。”
下午四点多钟,庄彬来到方晟办公室,头皮蓬乱,酒气熏天。方晟连忙关空调、开窗,给他泡了杯浓茶,笑道:
“中午陪大老板大客户喝酒了?早就提醒,每次喝酒带上秘书科那两位号称千杯不醉的家伙,省得自己冲锋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彬摆摆手:“今天是小桌只有四个人,逃不掉的。我、于铁涯、邱海波陪京都来的卓老板,号称要在黄海投资兴建四星标准酒店。”
“不错啊,喝醉了都值,”方晟早就觉得黄海酒店不上档次,需要有四星、五星酒店来提振城市形象,“京都老板通常有钱有势,申请四星应该小菜一碟。”
庄彬苦笑:“我们呀——我现在都负责经济,愈发变成见钱眼开的小人了。上午听于铁涯介绍时我也这么想,可这顿酒喝下来,感觉似乎有点不对。”
“还是老问题,担心空手套白狼?”
随着各地加快城市化建设、树立经济在局工作中的重心地位,打着投资项目、支持地方建设旗号的骗子应运而生,张口闭口几千万、几个亿,等坐下来洽谈马上原形毕露,要银行贷款、要地皮,说穿了就是拿黄海的钱圈项目,万一赔了拍拍屁股走人,烂摊子扔给地方正府,他根本没半毛钱损失。
两年前童彪在省城苦心费诣拉来个自称有十多个亿的江老板,不顾常委会多数反对,将银座大厦分拆成六块,绕过政策红线和审批金额限制,没公开招标,以议标方式低价卖给江老板,指望他如吹嘘的那样,建成梧湘地区最大的商业中心!
拿到银座,江老板装模作样把一楼二楼部拆光,安排几个建筑工人成天在里面敲敲打打,好像施工的样子,一年多时间都没出效果。与此同时,他悄悄将三楼以上有的开酒吧、茶座、咖啡馆,有的租给美容、保健、健身机构,有的合办快捷酒店,短短几个月就把本钱赚回来。
韩书记对堂堂县城中心黄金地段出现半拉子工程很恼火,童彪也发觉不对劲,一再施压。江老板表面拍胸脯许诺,暗底下跟那些经营户签了长达五年的租赁合同,一次性收取租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息传开后常委会一片哗然,童彪颜面尽失。可银座大厦里那些经营户手持正规租赁合同,一时半会儿真没办法他们,就在童彪想方设法一户户谈判,置换到附近营业场所时,一纸调令使他离开黄海。之后杭真自然懒得过问,银座大厦就这样半死不活矗立在县城中心。
前车之鉴,县领导们对引进投资格外慎重,愈是号称大投资、大手笔的项目,愈要反复斟酌,防止掉进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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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彬道:“不单是空手套白狼的问题,这位卓老板胃口很大。他打算分三步走,首先收购海陵大酒店,要求解决银行贷款问题,顶多拿百分之四十现金;其次以海陵的股份入主招待所,成为招待所最大的控制方;第三步才是合并,成立海陵餐饮集团,以两块房产作抵押,向银行申请项目贷款方式进行大规模升级改造……”
“职工补偿金谁来出?”方晟立即敏锐地发现问题要害。
庄彬摇摇头:“于铁涯跟上次在现场一样承诺财政出一部分,而且他暗示是大部分!”
“丧权辱国的行为!”方晟愤怒地说,“他的做法与当年童彪有何区别?简直跪在地上眼巴巴求人家折腾自己的钱!财政出,他知道黄海财政账上有多少钱?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那可是黄海近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底子,凭什么双手奉送给人家!”
“梳理他的三步走策略,其实就是蛇吞象,只花很少的钱收购海陵大酒店,再拿海陵股份收购招待所,最终以两家房产融资……后来邱海波喝多了,还无意中透露海陵餐饮集团下一步将收购冬诚大酒店!”
“难怪说姓卓的胃口大,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用心险恶……”方晟陷入沉思。
冬诚大酒店原本是外地老板投资,因客流量小、经营不佳而几经其手,最终由陈建冬和肖伟诚联手收购,装修一新后不仅有陈建冬等几个本地派公子哥旗下公司的消费娱乐生意,还明里暗里靠陈冒俊、肖治雄、刘华等县领导照顾,承揽了很多县里的重大活动和各种会议,比以前火爆了不止十倍。酒店的游戏规则就是人气越旺客人越多,后来即使没有公务接待和公款消费,冬诚生意也红火得很,包厢几乎天天爆满,广席需要提前数月预定,客房也保持在百分八十以上的入住率。
以陈冒俊为首的本地派遭受沉重打击后,陈建冬和肖伟诚仓惶出逃。但冬诚大酒店经过复杂的产权变更,表面上与两人并无联系,无论专案组还是纪委都找不出目前负责人张山参与违法犯罪的事实,因此除了失掉正府接待这一黄金客户,影响并不大,照常营业且生意依然兴隆。
经过这些年积累,冬诚大酒店正是良性循环的黄金发展期,餐厅、客房装修改造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服务员均受到严格的培训,并拥有一套管理经验丰富的行政后勤班子,可以说是资产质量上乘、发展前景光明的优质企业。
当初陈建冬只花了两百三十万就拿下酒店,包括两幢大楼、四百多平米草坪和停车场。如今冬诚土地价格飞涨、房产增值,加上品牌效应,出两千万都未必拿得下。况且张山很仗义,认定冬诚大酒店属于陈建冬和肖伟诚,自己只是代为打理,因此能做就做,实在经营不下去才变现,把钱存起来留给真正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卓老板打冬诚大酒店的主意,说明背后的水很深,收购海陵大酒店、兼并县招待所只是幌子,根本目的在于面侵吞陈建冬等人在黄海的财富!
十多年来,以陈冒俊为首的本地派利用亲属成立或实际掌控公司,官商勾结,欺行压市,近于贪婪地操纵、垄断建筑等行业,同时伙同洗钱组织频繁吞吐资金,冲击和洗劫金融市场,究竟赚了多少钱没人说得清。如今刘华父子身亡,陈冒俊等人被双规后抱着必死之心坚决不交待,陈建冬、肖伟诚仓惶出逃,庞大而神秘的产业,以及隐匿在暗处的巨额财富均来不及处置而下落不明,眼红者有之,蠢蠢欲动者更是为数众多,都想黑吃黑,从中分一杯羹。
见方晟面色郑重,庄彬会意一笑:“看来我俩想到一处去了,怎么办?拒之门外,还是关门打狗?”
方晟边思索边说:“来的都是客,黄海当然有这个胸怀,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反正一步步总得走在明处,必须要接受正府监督,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我们手里,形势不对甚至可以叫停!认为呢?”
“是的,我也觉得不能破坏当前来之不易的和谐局面,”庄彬浃浃眼,“当前一切要为的婚礼让路,别的都好商量。”
方晟哈哈大笑:“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庄彬也大笑:“连这都看不出来,别在常委会混了。”
距离婚礼只有四天了,曾卫华主动催促方晟早点回省城准备,言下之意尽量争取更多的省市领导出席,这样黄海领导们也有面子。方晟加班加点处理完手里的事务,将近期急办的事项交待给肖翔,驱车来到景区管委会。他打算开个短会,总结前期景区管理得失,部署落实下一阶段工作,然后从观光大道的连结公路直上高速去省城。
这几个月景区管委会上下忙得焦头烂额。随着森林公园部开放,游客量以跨台阶的速度飞增;观光大道沿线各景点陆续投入运营;以森林公园为中心,雨后春笋冒出几十家农家乐,十多个打着绿色环保的农庄。所有这些都需要管委会逐个甄别、审查、监督、管理,同时景区软硬件在经历第一轮考验后,暴露出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游客投诉也为数不少,使得程庚明、范晓灵等景区领导压力很大,经过通宵达旦研究、处理、调解。
听完大家的回报,方晟要求管委会要进一步统一思想,面动员,做好打硬仗和持久仗的准备。旺季抓软件,淡季抓硬件,在不影响整体运营的前提下及时弥补漏洞,完善景区软硬件服务。他特别指出,农家乐不能一哄而上,要适度控制数量,并加大卫生、检疫、消防等检查,尤其是物价,要杜绝发生其它景区爆出的“天价鱼”等现象,海鲜属于特定地区的稀有商品,没有可参照市场标准,商家有可能针对外地游客漫天要价,继而造成纠纷。他还提醒管委会要注意县市旅游公司的资质和合作准入问题,防止低价团、购物团大量涌现。另一方面景区范围内要严厉查处专门面向旅游团的旅游商店、中医堂、金银首饰店等,从根源上杜绝低价团和购物团的滋生。
开完会,方晟回到办公室与程庚明单独谈了半个小时,正想喝杯茶休息会儿出发,笑语盈盈的叶韵俏然出现在门口,说有件事要麻烦方主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区管理系统正式上线后,短时间内受到因森林公园火爆而带来的大流量、频繁操作压力,游客达到峰值那天系统十个小时内三次死机。在叶韵的督促下项目组技术人员四十八小时没合眼,及时快捷地修补所有漏洞,此后虽然小问题不断,但没发生过一次死机。
她舒了口气,程庚明却不满意,说管理系统不能以不死机作为合格标准,作为辅助管理的软件,不能成为管理人员负担,而要起到减轻工作量的作用。在他的严格要求下,叶韵又指挥项目组连续奋战二十天,对管理系统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的升级,目前运行基本稳定。
“我知道终于要撤离黄海了,”方晟笑道,“系统连续一个月运行正常,程主任给的评价是中上,可以带着软件费回省城交差,准备下一个项目。”
叶韵坐到他对面,笑吟吟道:“方主任真是神机妙算,是啊,我在这边时间够长,都快忘了省城什么样子,得赶紧回归大城市生活,顺便找个男朋友。”
“以叶总的条件,随便松松口就有大把高帅富骑着白马冲过来。”
她笑得前俯后仰:“蒙美言,我还真想这样的童话结局……是回县城还是去省城?”
“省城。”
“稍我一程吧,前几天项目组把我的车开走了,又不喜欢坐大巴。”
方晟打个响指:“没问题,等我五分钟。”
他回到桌前批了几份文件,打电话让人送给程庚明,又简单收拾一下办公室,拿起车钥匙道:
“走吧,争取日落前把送到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韵扑闪着大眼睛道:“或许还有时间喝杯咖啡。”
“我请客。”方晟笑道。
上车开出一段路,叶韵笑着说:
“别瞒我,其实早听说要回省城举办婚礼,所以才厚着脸皮搭车,本想送份厚礼,又怕担心受礼受贿什么的,再说女朋友太厉害,我可不敢在婚礼上露面。”
“厉害?她很温柔的。”
“我是说那位白小姐……”
方晟故意沉着脸说:“哪个胡说八道?回去撤他的职!”
“得了吧,那天晚上谁看不出来?”她撇撇嘴笑道。
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累,行至一半,方晟拐入服务区稍加休息,顺便加点开水,叶韵说就留在车上。
方晟拿着茶杯下车,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突然三辆小汽车陡地加速,轰鸣声中将他的车围在中间,紧接着里面跳出几名便衣警察,黑乎乎的枪口对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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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车封堵的角度很巧妙,令方晟的车无论往哪个方向强行突围都被两个车头阻拦,而且外围还停着两辆大货车。
方晟开的还是赵尧尧的丰田,车子很漂亮,线条流畅简洁,但车身很薄,又不防弹,可以想象乱枪之下车里的人根本无从躲避。
圆脸女警——陈警官拿起话筒叫道:
“车里的人听着,立即打开车窗、车门,双手放在脑后,慢慢下车!请立即执行,否则一分钟后开枪格杀,开枪格杀!”
周围旅客们都惊呆了,纷纷跑过来围观,被警察和保安驱离。
大概隔了四十多秒,或更长时间,就在陈警官挥手准备下令射击之际,车窗缓缓下沉,露出叶韵苍白而决绝的脸庞,目光越过重重包围投向方晟。
“赶紧下车!”陈警官厉声喝道。
叶韵打开车门,慢慢将双手放到脑后,一步步挪到车外,两名便衣女警凶猛地将她扑在车上,反手铐到背后,再搜索她身上下,两分钟后冲陈警官摇摇头。
陈警官略一沉吟,快步来到方晟面前,歉意道:
“她很狡猾,估计刚才在车里做了手脚,证据不在身上,有可能藏到车内某个地方,我们需要把车带回去彻底搜查,要不派辆警车送去省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笑了笑:“没问题。”
便衣女警押着叶韵走向警车,她挣扎着大声道:“我要跟方晟说话!”
陈警官愣了愣,以垂询的目光看他,他略一躇踌,点了点头。陈警官一挥手,女警将叶韵押到面前。
“是引来的警察?”叶韵问,“什么时候通知她们的?”
当时方晟假装在文件上签字,其实写了一行字,大意是要程庚明立即与陈警官联系,在服务区设伏抓捕。
方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感慨地说:“说起来跟出手救我有关,当时狙击手瞄准我的额头,发现后一把将我推开。事后有行家分析,普通人看到那个红点顶多有点奇怪,绝对不可能推断是狙击步枪瞄准,除非经过专业而特殊的训练……”
所谓行家其实就是白翎,那天夜里她独自睡在快捷酒店,横竖无事,遂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叶韵凄婉一笑:“没想到农户与蛇的故事重新上演,也罢。”
“还有后来以车换人质的时候,歹徒打算挟持,谁知偏偏摔倒在地,那个时机、动作真配合得天衣无缝,行家说根本不存在偶然,说明身手相当之高明,能将歹徒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说得没错吧,蓝领?”
叶韵脸色一变,头一次以生硬而冷淡的语气说:“认错人了。”
“两次迅速而机敏的应变,仅仅证明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方晟道,“但以此为背景向前追溯,就感觉大有问题。宁诗科技以超低价中标,同行们都认为绝无可能赚钱,也不否认这一点,解释是图谋景区二期、三期建设后系统升级扩容,以及意在更为长远的沿海经济带大发展。乍一听有道理,细细推敲则站不住脚。不是宁诗科技的大股东,而是靠项目拿报酬的总经理,在人员变动频繁,跳槽乃家常便饭的IT行业,能有三年规划就不错了,哪个能想八年、十年后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倒未必,上次我说过做企业必须事事想在别人前面。”叶韵半真半假说。
“联想陈警官告诉我蓝领潜入三滩镇的使命,是要搞地质勘探,考察地形,分析海水、土壤等各种元素,论证驻军的可能性以及可容纳驻军规模,本来已拿到部分数据,但那次公路枪战差点被擒,吓破了胆,不敢再冒险回省城,索性一心一意潜伏下来以获取更多数据,而中标景区管理系统的软件项目,可名正言顺拿到沿海一带所有地理、地质数据,既准确翔实,又省得东躲西藏偷偷勘探,可谓一举两得……”
叶韵叹道:“没想到正常的商业行为被误读成这样。”
“尽管情报在手,怎么带到省城是个问题,因为交通处于陈警官等人密切监视下,网络也被严密监控,想来想去,唯有搭我的车才能逃避检查,”方晟微笑道,“其实若继续留在三滩镇,陈警官尽管高度怀疑,却没证据拘捕。”
叶韵又恢复镇静,同样微笑道:“现在依然没有,信不信?”
方晟耸耸肩,陈警官令女警将她押上警车,握手表示感谢。
抵达省城,赵尧尧还在东方金城酒店检查巨幅婚礼海报、现场大幅婚纱照的喷绘效果,方晟懒洋洋泡了杯茶,难得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球赛。
看了会儿,手机响起,方晟刚拿起对方却挂断,大概是骚扰电话,他将手机一扔继续看电视,几分钟后这个号码又打过来,同样响了两声又挂断。
这就有问题了。
他看看号码,尾数是6,不象那种电脑控制批量拨号的骚扰电话,那会是谁呢?
正暗自琢磨,“叮”,这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猜猜我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中一震!
这样俏皮、可爱的语气,除了周小容还有谁?想到这个名字,她宛然俏然站在面前,歪着头问:猜猜我是谁?
他按下回复键,刚写了个“”字,随即删掉,接着果断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如果有缘,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还有三天就是婚礼,他不想节外生枝!
边喝茶边看完上半场球赛,他给赵母打了个电话,询问于家嘉宾何时到省城,是否安排家宴接风洗尘?赵母委婉谢绝,说他们都是大忙人,可能坐中午的飞机,到省城赵母的房子里稍作休息便赶往酒店,婚礼后坐红眼航班回京都。
安排得好紧凑,完是敷衍了事的态度。不过高高在上的于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方晟很理解他们的心情。
赵尧尧很晚才回来,之后被方晟纠缠着“提前祝贺”,折腾到半夜才睡,第二天中午才呵欠连天地起床。
婚礼涉及的事务太多太琐碎,接下来方晟和赵尧尧马不停蹄地分头奔走,敲定一个又一个细节。爱妮娅也特意过来帮他逐项检查流程,分析有可能出现疏漏的环节,并安排人手婚礼那天提前到场协助。
一直忙到婚礼前一天晚上,方晟突然想起伴郎伴娘的问题,赵尧尧答应白翎婚礼当天上午才告知方晟,因此支吾说都落实好了,没问题。
“怎么没问题?”方晟认真地说,“昨天爱妮娅还说要提前一天到现场走一遍,防止闹笑话……伴郎好像是我的远房表弟,叫方远,已说好明天早上去酒店;伴娘呢?”
他知道赵母那边的亲戚跟赵尧尧少有来往,赵尧尧也没有闺蜜、走得近的同学朋友,若找伴娘肯定也是方家那边的亲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不善撒谎,当即表情尴尬地回答不出来。方晟奇怪地瞟她一眼,拿起手机准备打给肖兰,赵尧尧赶紧压住他的手,哀求道:
“别打,真……真的有人选了……”
方晟不觉好笑:“是谁就说呗,伴娘又不伴床,瞧紧张得,还对我保密?”
赵尧尧还是犹豫不绝,拿不准该不该说,方晟假装又要打电话,赵尧尧又拦住,咬着嘴唇说:
“我告诉,可别骂我……”
方晟乐得笑出声来:“……真是笑坏我了,到底请的何方神圣?”
她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游丝:“白……白翎……”
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方晟身剧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切地问:“谁?再说一遍!”
“白翎。”
他脑袋“嗡”一声,瞬时头肿胀了无数倍,两眼直冒金星,踉跄连退几步倚到墙边,嘴里满是苦涩,身象被抽空似的只想软绵绵瘫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了几秒钟,他象突然惊醒似的,跳起来叫道:“不行,绝对不行!太荒唐,简直是胡闹!我打电话给她,立即换人,今晚就换!”
赵尧尧跑来紧紧拽住他的手,道:“都安排好了,别……别……”
“必须换!”他梗起脖子说,“我不能让人家看笑话,这个电话必须打,叫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在明天婚礼上出现!”
她用尽身力气抱着他,央求道:“这是她的要求,我的承诺……就让她当伴娘吧!”
承诺!
两个字闪电般划破夜空,刹那间他想通整件事来龙去脉。
从自己突然被双规,赵尧尧急于救他而对白翎许诺,这个坑就开挖了。后来白翎郑重要求婚礼前一个月通知她,应该已策划好具体方案。至于送喜帖给容上校,再邀请黄中将出席,都是环环相扣,围绕白翎伴娘身份做文章。婚宴为何留一桌,那是容上校代表白家、代表白翎的娘家!
很难想象性格暴烈、脾气耿直的白老爷子愿意心爱的孙女受此委屈,某种程度也辱没门风,想必白翎先说服容上校,而小宝八成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白家亦是以这种巧妙方式变相认可白翎与方晟的关系,说到底为了小宝,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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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方晟抚着赵尧尧的长发叹道:“可明白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我怕委屈……”
她垂泪道:“有因必有果,事情由我而起,总要付出代价……”
“尧尧!”他责怪地刮下她的鼻子,“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事实如此,”她眼泪扑簇簇直往下滴,“我知道和白翎发生了一些事,错不在,未来还需要我们共同面对……”
方晟汗流浃背,是冷汗。
没想到白翎已跟赵尧尧摊牌了!不知有没有提到小宝……
白翎!太过分了,弄得我后院起火,婚礼都办得闹心!方晟咬牙切齿想。
赵尧尧继续幽幽说:“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的心能留在这里,象从前一样爱我宠我……”
他拥紧她,一字一顿道:“尧尧,是我方晟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永远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满足地微笑,挂着泪珠依偎到他怀里。
婚礼当天,方晟以接待许玉贤等市领导为由早上七点多钟就出门,打电话问清白翎住的宾馆,立即赶过去。进了房间,他不管青红皂白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通,将昨晚的震惊、憋屈和愤怒宣泄而出!
白翎镇定地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要不我把小宝抱到婚礼现场,当众叫‘爸爸’?”
他顿时象被戳破的气球,瘫坐到沙发上,无精打采道:“拿小宝来要挟,就会这一手。”
“小宝如今是爷爷的宝贝,若非他白家根本不可能让我委屈成这样,”白翎道,“爷爷之所以不反对,是想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外界,小宝的父亲是,既明确小宝身份,又相当于把纳入白家体系,对于家也是一种震慑,以后若想不利于须考虑白家的报复,明白吗?”
“那等于在政治上站队了?”
白翎白了他一眼,卟哧笑道:“当自己是省部级干部呢,加入哪个阵营就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倒是,”方晟讪讪道,“只是今后无论取得什么进步都会被说成有靠山的缘故。”
“仕途方面白家帮不了,”她干脆利落地说,“白家在军界有影响力,地方不行,也不便插手,只能充当的保护伞,而非政治推手。”
“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听了反而觉得欣慰。
接下来白翎便要求共度“新婚之晨”,调笑地要他在自己身上发挥七分功力,剩下三分留给赵尧尧晚上享用,大概也够她消受。方晟听得心中一荡,立即欲火中烧,急不可耐扑上去。
如白翎所说,每次与赵尧尧欢爱后他总有意犹未尽之感,但体弱力怯是先天因素,他怜惜赵尧尧的身体,不敢过分索取。而白翎能充分包容他的野蛮和勇猛,并且配合解锁很多高难度动作,令他体会到酣畅淋漓的感觉。
有时他脑子里真闪出这样龌龊的念头:她俩最好都住进那个别墅,晚上先和白翎欢好一场,稍作休息再去赵尧尧房间大战,能完美解决自己欲求不满的问题,顺便拉近她俩关系……
天方夜潭!如此比翼双飞、其乐融融的场景大概只能在童话故事里出现。
一番纠缠、厮杀和缠绵之后,两人大汗淋漓,虚脱般瘫软到一处。白翎恶作剧地咬着他的胳臂,笑道:
“很难想象这付烂泥巴的模样,晚上如何重振雄风。”
方晟怕她多心,不敢提所谓的新婚之夜,笑笑不说话。
她还不放过他,又说:“要是我和她一左一右躺在旁边,先跟谁好?”
方晟眼睛一亮,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不过他清楚白翎或许真敢这么干——她性格中有豪爽明快的一面,不太受世俗道德束缚。可赵尧尧打死都不会同意,且不论其它,她天生拘谨保守,比如方晟欢爱前必定要关灯,还有一些姿势无论怎么劝说她捂着脸就是不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必须要批评了,满脑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和不良习气,还试图拉我们这些纯洁的同志下水,这样下去非常危险。”
她咬牙狠狠拧了他一下,道:“哼,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巴不得呢!”
他惨叫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核实,目前为止尧尧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有了小宝?”
“嗯——我没明说,她是否往这方面想就不得而知,”白翎想了想问,“婚礼后她也准备要孩子?”
“应该是。”
她又拧了他一把,道:“干部不大,倒象那些老官僚一样说起话来含含糊糊,让人抓不住把柄。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脆点!”
在白翎面前真能被折磨得没脾气,方晟愁眉苦脸揉揉疼处,道:“她想要。”
“我猜就这样,”白翎看着房顶出了会儿神,道,“她要是怀上了,的生理问题怎么解决?找那个水灵灵的范晓灵,还是端庄大方的爱妮娅?”
“又来了,她们跟我都是工作关系,绝对清白,可别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防不胜防呀,敌人总是无孔不入,随时伺机攻破我们的堡垒,而又不是意志坚强的人……”
方晟气苦:“天地良心,没有比我更正派的人。那天夜里要不满足临死前的愿望,我也不会……”
白翎不禁脸红,喝道:“别说了!”
“该起床了,得去酒店看看。”
方晟嘀咕道,准备穿衣服。白翎却拉住他,笑道:
“我想好了,她怀孕生养期间,我到黄海负责的生活起居,”她浃浃眼,“主要是生活方面。”
他哭笑不得:“别添乱,那样肯定不行。”
她脸一沉:“为啥不行?”
“……小宝怎么办?”
“他陪爷爷啊,白家有专业保姆和营养师,会把他照料得非常健康,非常活泼,老实说我在京都也是闲着,”她显然已考虑周,“陈冒俊等人的案子还没完结,专案组还要在黄海呆段时间,我就以协助工作的名义回去,哪个敢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怕被樊家抓到证据?”
她柳眉倒竖,杀气腾腾道:“那个樊红雨吗?她敢多管闲事,我就叫我妈出手教训她的情夫!”
“哪个情夫?”方晟来了兴趣。
“准确地说是她的初情人,叫施健,原来好像是樊老爷子手下的作战参谋,经常出入樊家,一来二去搭上关系,后来迫于家族压力嫁给宋仁槿,那小子好像喜欢男色,婚后碰都不碰她,也一直没孩子,宋家不怪自家儿子反而对她没好脸色……”
联想到上次她黯然伤感的神色,方晟道:
“为了逃避,她才空降到黄海?”
“一举两得呀,施健后来调到双江军区参谋部,混了个少校吧,反正是樊老爷子背后出的力。樊红雨来黄海最隐密的目的就是想跟施健旧梦重圆,上次我妈亲眼看到她的车停在军区大门外。”
方晟笑道:“家族真有说不完的故事,有时间口述,我记录,把这些事写成书出版,让大家一睹红色贵族的风采。”
“那样会天下大乱。”
“于铁涯呢,石陀县那桩风流案是真是假?”难得白翎心情好什么都愿意说,方晟索性问个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相无从得知。于铁涯这个人有强烈的进取心,为了仕途可以不惜手段,但京都圈子里倒没传闻他好色,不过长期在外地工作,寂寞久了勾搭个寡妇也不奇怪,男人都是只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动物,所以我必须到黄海盯着。”
“别打岔,”方晟还不甘心,“于铁涯夫妻关系如何?”
“想找他的弱点是吧?告诉,于铁涯除了能力不强,还真是品学兼优、各方面堪称完美的好干部。不贪财、不好色,夫妻关系和睦,他老婆是大学同学,同样出自名门,儿子今年上小学了,据说是三道杠呢。”
方晟泄气道:“算了。”
“不过邱海波在京都圈子里风评很差,大家都想不通于铁涯为何跟他走到一块儿,”看来这段时间白翎在京都没闲着,什么都打听到了,“邱老爷子去世后,邱家缺了主心骨,变得肆无忌惮,疯狂承揽项目、巧取豪压大工程,吃相很难看。邱海波本来就是纨绔子弟,没有真材实学,坑蒙拐骗倒是一把好手,做事无底线无下限,要重点提防这个家伙。”
联想到胃口很大的卓老板,方晟重重点了点头。
闲聊了半个多小时,他渐渐恢复元气,见白翎玉体横陈、凹凸起伏的媚态,忍不住想再来一次。反而她担心连续作战会让他过于疲惫,婚礼上无精打采的新郎是要被人笑话的,何况晚上无论义务还是形式,与赵尧尧总要行合欢之礼,到时万一露馅就有伤彼此的感情了。
看看时间,两人匆匆冲了个澡,然后分头行动。方晟先去酒店,再到婚纱店与赵尧尧会合,下午开始化妆。白翎则跑到另一家婚纱店化新娘妆,当然会稍微简单些,是那种不露痕迹的雍容华贵。
傍晚五点到东方金城酒店会合,六点整开始站到婚宴大厅门口迎接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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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亲戚们提前两个小时赶到酒店,坐在休息室等候,方晟闻讯跑过去一一寒暄问候,前后耽搁不少时间,等他回到婚宴大厅,赵尧尧和白翎已仪态万千地站在门口。
赵尧尧是标准新娘妆扮:精心盘起的发髻、珠光宝气的点缀、洁白高贵如荷花盛开的婚纱,她原本就有冰清玉洁的气质,在一身纯白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皎美惊艳。
再看白翎,穿的并非普通伴娘的白裙子,而是巧妙剪裁的婚纱紧束版,同样通体晶莹,却勾勒出动人的曲线,看似亭亭玉立的清莲。站在赵尧尧身边相映成辉,丝毫不逊色。
方晟不敢多打量两人,淡淡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和担任伴郎的方远站到右侧。
第一批客人自然是方家亲朋好友,方池宗红光满面来到赵尧尧面前时,瞥见伴娘居然是白翎,笑容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再看,确信果真是那位女煞星!
白翎将他的失态看在眼里,暗暗好笑,故意笑道打招呼:
“伯父晚上好。”
方池宗一哆嗦:“好,好。”
不敢逗留,匆匆进了婚宴大厅,才发现额头已出了层细汗。过会儿肖兰也凑过来悄声问:
“怎么回事,她……她怎么当伴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华频频回头打量,总觉得白翎的装扮跟寻常伴娘不太一样,但区别在哪儿一时也说不清。还是任树红细心,轻声道:
“注意到没,白翎化的妆也很浓哎,跟新娘妆差不多。”
任树红有过化新娘妆的经历,自然不会说错,方华恍然,靠在她耳边道:
“可能她跟赵尧尧,包括小晟都达成默契,今晚也是半个新娘身份!”
“啊!”任树红骇然,“这,这怎么可能?”
“嘘!”方华示意别声张,“当我没说,仔细观察就行。”
第二批是黄海县领导,以及景区管委会、三滩镇等方面的客人。毕竟有心结在先,于铁涯、邱海波挤出笑容与方晟握了下手,目不斜视从赵尧尧面前过去。樊红雨则注意到白翎,特意转过去细看,白翎大大方方道:
“红雨,好久不见。”
樊红雨也是冰雪聪明的女人,眼珠一转便猜到白翎充当伴娘的心意,娇笑道:“祝贺祝贺。”
她虽冲着赵尧尧说话,眼睛带着笑意朝白翎看,白翎很洒脱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她根本不怕樊红雨在樊家添油加醋,双方都生了孩子,半斤八两,再计较就没意思了。
严华杰、朱正阳、程庚明等人则知道赵尧尧和白翎有过争斗,对两人能站到一处惊异不已,更叹服方晟手段之高明。须知两个女孩都来历不凡,有很深的背景,今天这样的场面须得家族承认才行。
尤其朱正阳,想到自己不过跟杜雅珍好了几回,差点连副镇长都做不成,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难怪方晟仕途一帆风顺。
六点半左右,姜源冲率领的发改委领导们,与许玉贤等梧湘市领导会合到一处陆续进来。似乎猜到其中玄机,姜源冲和许玉贤都不约而同主动与白翎握手,嘴里还说着“祝贺”,倒把白翎闹个大红脸。
在樊红雨面前,白翎根本无所畏惧,放得很开,但她认为姜源冲和许玉贤他们应该不知情,这种情况下就有点尴尬了。
对于白翎以伴娘实则是副新娘身份迎宾,赵尧尧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出现任何情况都处乱不惊,自然不会为谁多说两句、握个手而生气。有昨晚方晟真情承诺,她有信心淡然应对任何局面。
随着宾客越来越多,赵尧尧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侧过脸以细微的声音问:
“她今晚会不会来闹事?”
白翎笑眯眯道:“放心,绝对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好。”
两个女孩巧笑嫣然的模样,即便站在对面的方晟都想不到她们说的内容居然与周小容有关!
紧接着爱妮娅、肖萧捷各带一班项目组成员,于舒友等大学朋友,以及方家的亲朋好友以及方池宗一班战友纷纷赶到,有的和新人合影,有的说些俏皮话,有的调笑打闹,很是热闹了一阵。
隔了十多分钟,赵母和于家的人出现在大厅门口,方晟连忙出门相迎。如事先约定的那样,赵家四位亲戚,于家六个人——三对夫妻,分别是白老爷子的最小的女儿于渝琴和爱人闻震吟;于铁涯的妹妹于铁梅和爱人卫道高;于渝琴夫妻的儿子闻洛和女朋友柏美薇。
闻洛和柏美薇年纪还小,是在读研究生。于铁梅刚在京都第一医院胸外科,副主任医师,卫道高是京都内环区卫生局教育处副处长。于渝琴在慈善总会旗下的基金会任副会长,闻震吟则是紧挨京都的京北省发改委副主任。
省发改委副主任和基金会副会长都是副厅级干部,这就是于家给婚礼确定的规格:两位副厅、两位副处,还有两位凑数的学生。
因为方晟是副处,来的亲戚既高出一级,又不给足面子。于家的精于算计,以及不得已而为之的勉强可见一斑。
赵尧尧见到赵母和于家人,彼此态度都淡淡的,如闻洛只听说过她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接下来方华陪同于家人步入婚宴大厅,与方池宗等人寒暄。
大厅门口两名服务员神情焦急地窃窃私语,方晟听到“周小”两个字,心里一跳,暗想倒把这碴忘了,赶紧过去询问。服务员说有位周小姐十天前预定了婚宴大厅右侧的409包厢,昨天才确认日程,下午起怎么都打不通电话,后面厨房正接连催促核实菜单呢。方晟赶紧看手机号码,果然就是三天前一打就挂,后来被他拉到黑名单的!
周小容预订婚宴大厅旁边的包厢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唤来方华,让他密切监视409包厢,一旦发现周小容赶紧通知!
安排妥当,容上校和一干战友簇拥着黄中将大步进来!
方晟忙不迭上前迎接,然后引至赵尧尧面前。见白翎笑得甜滋滋一付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容上校不禁暗自感慨。战友们凑趣,非把容上校推上前和新人合影,于是她和白翎站在一起,方晟则站在赵尧尧旁边,拍了张古怪蹊跷的家福。
“祝福们!”
黄中将与方晟、赵尧尧和白翎一一握手,郑重其事地说。
爱妮娅出面将他们带入婚宴大厅,随后省长何世风便出现了,仅带了一名秘书,非常低调。然而当方晟亲自陪同他进去时,所有嘉宾都震惊得屏住呼吸。
一位副县长的婚礼,居然有两名省委常委出席,而且一位是省长,一位是军区政委,都属于重量级人物,这是多大的殊荣!
座次坐定后,于家那桌尤其是于渝琴和赵母脸色很难看。本来白翎作为伴娘站在赵尧尧旁边,于家人还没觉察,但此时终于看出端倪:
婚宴舞台呈半月牙形,因此第一排最中间一桌微微前凸,相当于首席,嘉宾是何省长、姜主任等人,之后黄中将也被拉过去——这符合领导为大的中国国情;然后于家的一桌在左边,容上校等人坐在右边一桌,隐隐形成白家与于家对峙的局面。
白翎与方晟的私情,包括白家突然冒出的孩子,于家都有所耳闻。樊白两家的娃娃亲是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有这个无形的桎铐也不担心什么。然而想不到白家竟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用如此低劣下作的手段暗度陈仓,变相让白翎在婚礼上亮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家根本无所谓这桩婚姻,但不能容忍白家当面羞辱!明明是方晟和赵尧尧的婚礼,白翎干嘛插上一脚?
可今天这阵势,方晟有何省长撑腰,白翎背后则是省委常委黄中将,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部级,气势上绝对盖过于家,因此还真的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主持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一对新人在音乐、气球、彩带和花童们的簇拥下步入大厅,伴郎、伴娘则紧随其后。看到同样新娘打扮、神采飞扬的白翎,于家个个表情僵硬,心情很不好受。
婚礼按大家熟悉的流程一项项进行,或许事先安排,伴郎伴娘没象其它婚礼那样悄悄退下,而是始终站在一对新人后面,这让于家几个人更加如坐针毡。
好容易捱过难熬的开场环节,晚宴正式开始。方华一直守在空荡荡的409包厢,服务员打了若干遍电话,对方始终关机。
“撤了吧,锁门。”大堂经理吩咐道,方华终于如释重负回到大厅。
此时大厅里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洋溢着喜庆气氛,唯独于家这桌显得有些沉闷。闻洛和柏美薇明知被拉来凑数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其它人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被白家搞出的意外更是情绪大坏,哪有心思吃喝。
几轮酒过后,容上校那桌最热闹,有位少将被战友们硬推上舞台说祝酒辞,从前到尾都是“新婚夫妇”,就是不提赵尧尧的名字。个中内情,婚宴大厅里至少有一半人知晓,照样给予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方晟和赵尧尧开始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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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婚礼,何世风本来不想出席。尽管方晟在双江省颇有影响力,毕竟只是副处级,以省长身份参加婚礼似乎小题大做。不过当听说黄中将铁定参加,何世风的想法又变了。
对这位初来乍到的军区政委、省委常委,何世风与他交集不多,了解也不深,几次见面都在常委会上,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聊几句天气、交通等人畜无害的话题,仅此而已。省领导班子换届在即,黄中将铁定不会动,作为长远布局,何世风很想利用难得的机会与他建立沟通的渠道。
果然,黄中将对何世风参加婚礼颇为高兴,主动敬了两杯。何世风猜不透黄中将为何对方晟青睐有加,不过更坚定了今后扶持方晟的决心。
酒过三巡,方晟揩赵尧尧开始敬酒,白翎则抱着酒瓶笑语盈盈紧随其后。见三人来,黄中将非要白翎也斟半杯,何省长虽不明白他跟伴娘开什么玩笑,却知必有深意,也随声附和,这一来整个首席所有人都同时和方晟等三人干了一杯。
其次轮到于家这桌,白翎不便露面,眨眨眼将酒瓶交给方华,等敬完后到方家长辈,又将酒瓶拿过来。碰到许玉贤、朱正阳等人故意要她喝,她便爽快地一饮而尽,没人注意她时也不失落,就满脸微笑地一直跟着。
赵母实在看不下去了,瞅个机会将赵尧尧拉到旁边悄声道:
“俩敬酒,她老跟着象什么样子?赶紧换人!”
赵尧尧不急不躁淡然道:“她只是伴娘而已。”说着跑过去继续敬酒。
赵母一呆,站在原地咀嚼女儿的话,仿佛琢磨出味道来。是啊,白翎拉来黄中将撑腰,身穿精简版婚纱,哪怕敬酒机会都不放过,看似出了风头,但新娘就是赵尧尧,而她只是伴娘,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白翎甘居幕后的补偿。
因此赵尧尧表现得不愠不火,淡定自若,既是忍让和大度,另外何尝不是足够自信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观自己与眼前的白翎何其相似,折腾了几十年还没得到白家认可,最想得到的名分都没有。女儿的婚礼可是方晟不惜公开对抗于铁涯,逼迫于家签订城下之盟的结果,母女俩境遇简直天壤之别。
这样想着,赵母终于顺了心气,不再为白翎过于积极的表现而郁闷。
敬到爱妮娅这桌时,肖萧捷跳出来非要跟白翎喝酒,说脖子至今没好,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在大家哄笑下白翎与他连干三杯,当场将他歪倒在椅子上,脖子更歪了。
转身离开时,爱妮娅不为人察觉地拿指头勾住方晟的衣袖,转到一边轻笑道:
“左搂右抱,今晚怎么安排?”
方晟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时只谈工作,不苟言笑的爱妮娅居然开这种黄色玩笑,忙道:
“别想岔,她……她是伴娘……”
爱妮娅古怪瞟他一眼,道:“明天告诉我。”
她还真以为赵尧尧已跟白翎谈妥,从今晚起过娥皇女英的生活啊?方晟哭笑不得。
席间于渝琴找于铁涯发牢骚,于铁涯刚刚到首席敬省领导们的酒,喝得醉意沉沉,摇头晃脑道:
“成大事不拘小节,别为那点鸡毛蒜皮的事生气,不值得也没必要,一切向前看,向前看……”
于渝琴碰了个软钉子,气呼呼回到座位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子为了往上爬,连于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闻震吟淡淡道:“今晚我们来就是没面子的事,又何必太介意?”
婚宴中最辛苦的要数以曾卫华为首的黄海县领导班子,省市两级领导都在,必须要主动敬酒,而且按官场规矩下级给上级敬酒时,一是不能一网打尽,举着杯子来句“敬各位领导”,那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应该从级别最高的领导开始逐个开始;二是领导随意,自己干杯;三是无论领导喝白酒红酒哪怕是饮料,敬酒者必须喝白酒,否则毫无意义。
敬完何省长、黄中将为首的省领导席,再到容上校和战友席,同样是将星云集,不敢丝毫怠慢,再然后是许玉贤等市领导。爱妮娅、肖萧捷等也不能忽视,关系到后续巨额投资,轮到景区管委会、三滩镇等下属时才能喝点饮料。
这么一大圈实打实喝下来,纵使久经沙场的曾卫华都吃不消,坐在位置上直擦汗,于铁涯本来已单独敬过,被拖在后面喝第二轮无异于折磨,瞅没人注意溜到洗手间狂吐不已,出去时一头撞到同样撑不住的蒋树川、齐志建等人,相顾之下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唯一幸免的只有樊红雨,毕竟妙龄少妇,又是大家族背景,领导们不便计较。
方池宗和战友们也个个醉态毕露。这班人在军队时军衔最高的不过少校,如今有黄中将,赵上校那桌至少四五位少将,还有大校、上校、中校,他们自然铆足劲上前敬酒,喝完还自报所在部队、职务、军衔,这也是规矩。而且军人之间喝酒不玩虚的,小杯根本拿不出手,是端着二两左右的酒壶直接干掉。逐个敬完酒,步伐已开始飘忽,目光也游离不定起来。
黄中将喝得很尽兴,连带着半劝半敬把何省长灌得不少,领导开心,其他人兴致都很高,在姜主任怂恿下,省发改委有位处长上台高歌一曲,引来阵阵掌声。
婚宴结束时,赵尧尧和白翎换好衣服站在门口送客,都是代表喜庆的大红色,赵尧尧是鲜亮的红色,白翎则红中带橘,裙边都环绕着腾云驾雾的金凤凰。
离开时方华特意绕到409包厢,门依然锁着,服务员说周小姐的手机始终没有打通。方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点不放心,猜不透周小容到底搞什么名堂。
送完绝大多数客人,白翎一闪便不见了。悄悄拎个大包,穿过冷寂无人的侧门通道来到停车场,刚准备上车,一辆吉普疾驰而至,“轧”停在她身边,车窗缓缓滑下,原来是容上校。
“曲终人散,打算一个人回家?”容上校淡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鼻子一酸,眼泪唰地哗啦啦直落,哽咽道:“妈——”
从她自记事以来,好像是第一次在妈妈面前流泪,白家是军人世家,崇尚流血不流泪。
浅浅的月光下,容上校眼角似乎闪动着泪光,顿了顿,语气柔和地说:“一起回去吧,今晚我不回军区。”
“嗯。”
白翎点点头顺从地应道,过了会儿两辆吉普风驰电掣驶出酒店。
白翎离开时,赵尧尧眼角瞥见她寂寥的背影,没说什么,心里却隐隐作痛。这瞬间赵尧尧体会到母亲为何执著地守在于家,哪怕过得郁郁寡欢。女人,强煞了都得有个家,家才是她最安的港湾。
所以婚礼上受点委屈,被抢点风头都没什么,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大大方方和方晟回家,共度甜蜜的新婚之夜。
宾客散尽,方华、方远等方家一班兄弟们留下来跑前跑后,把婚礼中换的衣服、酒、饮料等悉数打包收好,有的装到车上,有的明天通知影楼来取。考虑到方晟和赵尧尧都喝了白酒,尽管不多,出于安考虑,他们开车将两人送回别墅。
当晚,赵尧尧将别墅客厅、卧室的灯部关掉,点了红彤彤的蜡烛,就象两人第一次约会在茶楼包厢里那样,朦胧、写意而浪漫。她也难得克服羞涩,让方晟在烛光下一件件褪却衣服,被赤裸着抱进卧室,度过了一个绻缱绮丽的夜晚。
与此同时,白翎和容上校正在省城的房子里,聚精会神看着电脑里小宝的视频,他一手抓变形金刚,一手抓坦克,忙得不亦乐乎。
白翎看得津津有味,刚才失落落寞的神情早甩到爪哇国,脸上露出喜悦欣慰的笑容。
“回去该给爷爷提意见了,别总让小宝成天玩打打杀杀的玩具,换点积木、拼图等智益玩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上校笑笑:“军人世家向来如此,小时候房间里不都是玩具枪吗?”
“所以我一点女孩子味都没有。”白翎抱怨道。
“只要有真心喜欢的男人就行。”
白翎怔了怔,身体向后一靠,有些伤感地说:
“他是喜欢我,不过跟赵尧尧相比,恐怕更喜欢她一些,当初就是如此,现在还是这样……他与我的感情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发生,生孩子也是我动了点心机,总之一直是我主动,而他……可以说勉为其难,他天性不忍心拒绝女孩子,因而……我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如果没有娃娃亲羁绊,我想我也许不会如此……”
容上校凝视着苦恼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喜欢一个人,未必要占有他;世间不如意婚姻十有六七,与其守着空城,不如放任自己的心灵。方晟是个不错的男人,跟着他只要觉得开心,名份算什么?一纸契约而已。”
“妈!真这么想?”
白翎吃惊地问,容上校笑道:
“都穿婚纱参加过方晟的婚礼,还能怎么着?”
白翎默默伏到容上校膝间,良久轻声道:“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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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从沉睡中醒来,周小容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感到头晕乎乎的。蓦地,她好像想起来什么,猛地跳下床,光着脚跑过去拉开窗帘,外面正是晨曦初现,酒店楼下草坪边有老人打太极拳,有夫妻带着孩子匆匆出去。
她连忙回到床边看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关机了,耐着性子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开关,等开机后立即跳出几十条未接来电短信通知,再看日期:
十九号!
今天是方晟婚礼的第二天早上!
不对,一定哪儿出了差错!她呆呆站在床边,郁闷愤怒得要抓狂。
未接电话都是东方金城酒店打的,时间从昨天傍晚到晚上,说明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睡觉,而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
周小容有午休的习惯,中午正常睡四十分钟左右,但一来设了两点半的闹钟,二来她睡眠向来很浅,不可能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早上。
打开闹钟设置,几个时间点的闹钟提醒都是关闭。这是不可能的,昨天午休前她怕误事,特意反复看过设置,而且把铃声调到最大,这一点她印象很深。
手机被人动过!这是唯一的解释。
啊,我的箱子!
周小容想起藏在壁橱里的行李箱,心一沉,冷汗直冒,几乎飞扑过去拉开橱门,行李箱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双手去提,谁知箱子轻飘飘的,用力过猛之下她向后跄踉两步,差点摔倒。带着绝望的心情打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至此她终于确定:昨天有人潜入房间,更改闹钟设置,关闭手机,并把她精心准备、原计划下午运到酒店的东西取走!
报警是不可能的,此行本来就没按好心,若警察追问箱里什么东西,用于何处,根本难以回答。
事情如何发生的呢?
周小容颓然回到床上,捂着头努力回忆昨天的经历:
早上没吃早饭,只喝了杯牛奶,半根香蕉;上午到超市选购了几件物品,顺便拐到东方金城酒店踩点,还差点碰到方晟;中午……回到酒店,本来没什么胃口,想到晚上惊心动魄的场面,可能没工夫也没心情吃晚饭,遂打客房服务订了份套餐。
对,问题就在套餐!
记得送套餐的服务员打扮有点奇怪,帽沿压得很低,戴着茶色眼镜,还有一绺小胡子。当时她还闪过一个念头:服务员允许留胡须、戴有色眼镜吗?不过也没多想,打开餐盒随便吃了点,随后感觉疲倦,便上床休息……
有人在套餐里下药,让自己稀里糊涂睡了十多个小时!
不消说,肯定是赵尧尧指使人干的。可根据周小容对她的了解,赵尧尧不象心机如此深沉,手段如此绝断的女孩。
是不是方晟?可能性不大。婚礼前三天试探性打电话,他明明猜到是她,却拒绝接听,后来干脆拉到黑名单,再也打不通了。既然不知她的来意,以方晟的性格断断不会先下手为强。
坐在床上想来想去,脑子一片混乱。不管谁搞的鬼,总之方晟圆满顺利地举办了婚礼,赵尧尧如愿以偿披上婚纱,成为昨晚最美的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不会善罢干休的!周小容暗暗想。
上午八点多钟,于老爷子吃完早饭在花园里散步,于渝琴掐准时间出现,气愤愤述说了昨晚婚宴受的窝囊气,大骂白家无耻无底线,又指责方晟不值得赵尧尧喜欢。
于老爷子只听不说,沿着小石子铺的石径慢走,手里盘弄着两颗核桃。于渝琴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再多说,默默跟在后面。
走到半个小时,警卫员跑过来轻声提醒,于老爷子返回花厅,拿热毛巾擦擦脸,啜了口清茶,坐到太师椅上闭目思索了会儿,道:
“这事儿不怪白家,们做得有欠考虑。”
“啊!”于渝琴没想到性格刚烈、嫉恶如仇的老爷子居然指责自己,一时转不过弯来,道,“明明都是方晟不对,我们已经很给面子了……”
于老爷子喟叹道:“错就错在们总以为于家的面子很有面子,因而处理方晟时总是高高在上,才让白家钻了空子。想想近两年发生的很多事,有些固然是人走茶凉,有些……静下心想一想,们是不是过于自傲,总以为天王老子都不怕,从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于渝琴低下头委屈地说:“爸,您可从没这样批评过我……”
“时代不同了,形势也不同了,不能拿以前的理念来考虑和决策问题,那样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于老爷子端起茶盅到嘴边,想想又放下,“茶总是要凉的,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新陈代谢是客观规律,别奢望太多。”
听出老爷子话语里的禅机,于渝琴还是不服气,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于老爷子知道女儿的政治素养和底蕴,不想多费口舌,皱眉摆摆手,于渝琴遂知趣地离开花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了会儿于云复在司机和秘书的陪同下路过花厅,见老爷子在,便独自进来问候。
“刚刚渝琴找过我。”于老爷子慢吞吞说。
于云复目光闪动:“听说昨晚不太愉快。”
于老爷子微笑,揶喻道:“身为宣传部掌舵,又是尧尧的父亲,昨晚婚礼情况都不能了如指掌,还用听说?”
瞬间于云复有点狼狈,不过随即恢复镇定,道:“白家很有想法。”
“没把板子打到白家身上,足见比渝琴高出至少一个段位,”于老爷子欣慰道,“人家都在改变,于家也不能落后啊。”
“我明白。”
于云复简洁地说,看看时间,打个招呼便匆匆而去。看着儿子的背影,恍惚间自己当年驰骋官场的岁月,惊觉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便是几十年,真可以用白驹过隙来形容。
相比女儿,他更愿意和二儿子说话。不是因为于云复目前是于家级别最高的子弟,五十出头便执掌最高宣传机构,位列政治局委员,更重要的是父子俩说话对脾气,一点就透,不需要象于渝琴那样需要把话说得很直白,那就没意思了。
于云复的缺憾是没有儿子,妻子嫁过门时就病怏怏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离不开药,自然不可能怀孕。在双江工作期间找了个情人,生下赵尧尧,之后也不断地努力,可是出了滑胎的毛病,每次怀上几个月就流产,子宫越刮越薄,几年后不敢再尝试。调到京都后,于家几个兄弟多次暗示他另想办法,于云复倒是用情专一的人,何况京都政治圈波谲云涌,斗争复杂,必须步步小心以免被对手抓到把柄,渐渐心思也就淡了。
目前于家新生代共有三人,分别是长子于秋荻的儿子于铁涯,女儿于铁梅;三子于道明的儿子于正华。
对于他们仨,于老爷子其实都不太满意。于铁涯和于铁梅的性格非常类似于秋荻,做事功利性太强,很多时候用心能被对方一眼看透,这是官场大忌。于秋荻也由于这个毛病,在央企里面跌打滚爬几十年最终止步于集团副总位置,无法更上台阶。于铁梅还好,毕竟北大中文系毕业,官场混不下去就转到文联混了个中层干部,成天写写划划倒也不错。于铁涯是于家的长孙,于秋荻对他寄予厚望,不遗余力多方夺走支持,于老爷子迫于无奈,只得在于铁涯兵败石陀后,挺着老脸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第二次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于正华,于老爷子想想都摇头。把他送到美国喝了几年洋墨水,回国后看什么都不顺眼,动辄这个要推翻重来,那个要从根子治起,于老爷子经常反省让他出国是不是近几年来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
为防止捅漏子,于老爷子不敢让他下基层,也不敢放到京都部委,而是煞费苦心帮他安排了一个特殊的岗位:
京都监察局行风管理办公室监察员。
不是喜欢揭露阴暗面,处处照搬西方管理体系吗?那就慢慢玩去吧。
于老爷子很悲观地估计,于正华的理念不可能回归正常,最终将成为愤世嫉欲的边缘人。于渝琴的儿子闻洛学习比较优秀,但研究生毕业后前途漫漫,存在诸多变数,况且他毕竟姓闻,不能算真正的于家子弟。
由此可见,于铁涯不单是于秋荻,实际上是整个于家唯一的希望。
于老爷子自责的是,既然于铁涯的前途如此重要,赵尧尧又是于云复的女儿,昨晚婚礼为何不做得漂亮些,让外界看到于家的豁达大度!由不善应变的于渝琴领队,难怪被白家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回家生闷气。
一直以来,于老爷子与白老爷子之间并无深交,也没有利益冲突,在官场里井水不犯河水。但为了方晟,白老爷子多次主动出手站到于家对立面,令于老爷子非常生气。
一个副处级干部,犯得着吗?何况他是于家的女婿,跟白家何干?
但白老爷子纵横战场数十年,打过无数硬仗恶仗,擅长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他这么做,除了那个使他起死回生的小宝,一定另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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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和赵尧尧在省城度了三天蜜月,然后便回黄海继续工作。要说做领导,当然有常人羡慕的待遇和地位,以及四通八达的人脉资源。但领导也很累,反而享受不到寻常人家平淡自在的生活,包括假期。别人蜜月可以请十多天假,领导不行,不然那么多会议谁主持?那么多事务谁拍板?可谓有一得必有一失。
三天蜜月,有两天陪着赵尧尧,还有一天给了白翎。他借口到省发改委跑项目,大概被他夜里折腾得累,赵尧尧懒洋洋躺在床上没吱声,或许相信,或许装糊涂。
爱妮娅还真打电话询问新婚之夜有没有比翼双飞,方晟真想不通她为何纠缠于这个问题,苦恼地说在眼里我是不是堕落到这个令人发指的程度?爱妮娅就笑,然后说既然她俩都真心爱,为什么不能一起?
方晟彻底无语,想了半天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只是比方别多心。如果也喜欢我,会不会和赵尧尧还有我三人行?”
她却想岔了,道:“我觉得没问题啊,噢,白翎肯定愿意,阻力在赵尧尧那边是不是?”
“我……”方晟觉得唯独这个问题跟爱妮娅的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遂道,“无论白翎还是赵尧尧都不会答应,我也不可能这么做,明白吗?”
“难以理解……”
幸好爱妮娅没继续纠缠下去,转而谈起姜主任正在暗中发力准备冲刺省部级,许玉贤则希望顺利接任市委书记等情况,说目前省里人事风云变幻,前景难测,他最好安心在黄海做好本职工作,没事少往省城跑。
白翎已在酒店等了一天,见到他便抛出个惊人的消息:于道明有可能空降双江常委班子!
于老爷子三个儿子里,于道明最为低调中庸,不象于秋荻急功好利,也不象于云复咄咄逼人,在部委干了几年后,空降到地方从副县长干起,踏踏实实一步步做到市长,然后调回部委提了个副部级,平时工作四平八稳,凡他负责的均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决不越池半步过问与他无关的事务。于老爷子不是很欣赏他,加之于云复已官至副国级,再着力提携于道明有点过分,因此在副部级位置上沉寂了好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沉吟道:“莫非于家太看重于铁涯成长,特意让于道明到双江保驾护航?”
“爷爷也这么想,另一方面于云复在京都站稳脚跟,于家需要继续培养有层次的梯队,在新生代没接上来之前,于道明是最佳人选。”
“这一来双江政局更复杂了。”
“是啊,爷爷听说不单于家,还有其它家族也考虑向双江投放力量。”
“以前红色贵族们只青睐京都周边省市,从没把双江放在眼里啊?”方晟狐疑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后经济实力雄厚、上交国家财税的省份将拥有更多话语权,”白翎明显是照搬白老爷子的话,然不是自己的语气,“沿海发达省市都瓜分掉了,只剩下双江这个潜力股,自然要被高瞻远瞩的家族们盯上。”
“也就是说双江省委将跟黄海县委一样,无数空降部队突袭,本地势力遭到彻底洗牌,人事变动的结果可能出人意料,这样的话,何省长未必能如愿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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