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喆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干什么?”
“白哥,我想去作战组!”
白喆:“……”
“合着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白喆真心实意的问:“作战组不是普通人能进——等等,小宁,今天几号来着?”
宁柯看了一眼手机:“月末,三十号。”
三十号,白喆默默的心想,很好,糟心事全撞一块了。
傅云身体第二次蛊毒发作的日子。
陈时越紧紧盯着他:“白哥,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白喆深吸了一口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有一点机会。”
“因为作战组强悍的战斗力,上面害怕失控,作战组整个总部都设置了全方位覆盖的禁制,无论是组员还是外人,灵异者在里面都无法使用异能。”
“如果你有把握光凭搏斗就能干翻那些身体素质强悍的作战组组员的话,也不是不能硬闯。”白喆说着将陈时越上下打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的年轻人瘦高俊朗,一副少年感十足的清爽单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能跟作战组那帮倒三角抗衡。
“但是你……”
陈时越一把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白哥,地址给我。”
……
“我说了他们这帮孙子的举报材料根本不够!你怎么能不通报上级直接出动一组成员,连个报告都不打,像什么样子!”老司令怒气冲冲,甩手把一叠材料甩在冯元驹身上。
冯元驹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万一呢,那毕竟是学校,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一组去的及时也不是坏事,再说事情不是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你还真信是傅云干的?!那小子十几岁在灵异研究院的时候天赋就高的吓人了,要不是当年那事,他妈妈家的那几个亲戚做的太不地道,他说不定现在职位比你高,他真想用什么手段还能轮的着你发现?”
……吵嚷声隐隐约约从墙壁那头传过来。
傅云刚有意识的时候,脖颈疼的僵硬,他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鼻端是冯元驹身上惯用的肥皂气息。
冯元驹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头顶灯光晃晃悠悠,傅云仰躺在沙发上,过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不是天花板的灯光晃悠,是他自己头晕目眩,眼睛出了重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家走?”老司令压低了声音。
“我有话跟他说。”冯元驹心烦意乱的应道。
“你最好在侯总还有樊大佬给我打电话前放人,听见了没!傅云这个人,身世复杂,身上牵扯的方面太多了,你爸当年劝你放手劝的没错,何必吊死一棵树。”
“知道了,司令。”冯元驹从隔壁禁闭室出来,径直推门回自己办公室。
傅云已经坐起来了,他身形深陷进沙发里,看不清神色。
冯元驹伸手又按开了一个灯,办公室里光线明亮了一点,傅云此时正看着他的办公桌。
冯元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篮,上面写了一行工笔小楷。
安颜欣,柳泓敬赠。
冯元驹神色一凝,快步走过去就要把那花篮收起来,却被傅云起身拦住了。
“你干什么?”冯元驹呵斥一声,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神有片刻躲闪。
傅云盯着他,胸前剧烈起伏半晌,然后一字一句道:“安颜欣和柳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姑奶为什么会给你送花篮?”
傅云很少见的有片刻失态,他低而急促的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帮她们什么了?”
冯元驹见他状态不对,下意识伸手扶他。
傅云整个人都在颤抖,浑身止不住的痉挛,封印枷锁印在脖颈上,此时痛的仿佛火烧火燎,他筋疲力尽的闭了闭眼睛。
“冯元驹……”
“就是工作上的往来!她给我行了方便,我当然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然灵异界这些东西错综复杂,仅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顺利执行任务!靠她的关系网起码能……”
傅云一拳砸在他半边脸上。
冯元驹猝不及防,被打的偏过头去,口腔里蔓延出血气来。
“你也是研究院的毕业生。”傅云喘息着道:“你也和陈雪竹做过同学,她当年为什么会出事你心知肚明,你就这么毫无芥蒂的和凶手合作,我们当年在大字报上签的字,都是被狗吞了不成?”
……轮船上血色斑驳,滔天巨浪拍打,他死死拽着陈雪竹的手腕,想要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然而下一秒头顶刀锋一斩而下,陈雪竹的身影瞬间消散在了刀锋之下,傅云脑海仿佛炸开了一般疼。
“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这是你亲大姑奶,我们学校的校董之一!你怎么敢指责她是害死陈雪竹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颜欣一辈子德高望重,晚年了也真是可怜,被侄孙子这样污蔑。”
傅云好像又坐到了那方审判庭上,双手被铐,一个人面对整个校董和灵界各方的诘责盘问。
“我看见她了……我没有说谎……”
他一瞬间头痛欲裂,眼眶充血,整个人神智不清。
冯元驹皱紧了眉头,伸手想把他按回椅子上,不料傅云就好像被针扎了似的,抬肘狠狠一撞:“滚……”
冯元驹单手接住他的肘关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压反拧,那力道极大,几乎将傅云半个手臂翻折过去。
傅云痛的生理性泪水瞬间滚出来,难以克制的呻/吟出声,紧接着毫不含糊一掌推出,狠狠砸在冯元驹下颌骨上,险些将他整个下巴震麻木。
冯元驹行伍出身,又是作战组身经百战的组长,这点攻击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傅云灵异天赋确实极强,但是此刻灵力被封,他身形又偏清瘦,只靠肉搏的话,十个加起来都未必是冯元驹的对手。
傅云咬牙和他角着力,不过很快力气耗尽,被冯元驹一把拎起来推到椅子上,他顺手从柜子里抽出一条绳索。
他将傅云两只手腕禁锢在椅子后面,三下五除二用绳子反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第050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我跟你一起去!”
宁柯车停路边,蓝璇紧跟着陈时越就往下跳。
陈时越匪夷所思:“你去什么去,傅云就是为了把你捞出来才跟他们走的,跟白喆他们回去躲两天。”
“我才不要。”蓝璇跟着他下车:“他为了我被逮进去,你现在又为了他犯险,我就安安全全的在你们的庇护下呆着吗,你当我是什么?”
陈时越转身,他比蓝璇高了两个头,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耐心道:“那你能帮上什么忙?”
蓝璇掌心雕刻刀一闪:“进门后靠武力值肉搏,进门前怎么混进去,靠的是灵异天赋,你怎么会觉得我没用?”
陈时越和车窗里的白喆对视了一眼,白喆面无表情的把车窗升上去了。
陈时越:“……”
“白哥,你就这么草率的让那俩傻子闯作战组?”宁柯忍不住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喆看着手机死活打不通的电话,慢慢的抬起眼:“年轻人多历练总是没有错的。”
“樊大佬不接电话,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他话音刚落,手里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听筒里传来一道女声,听上去年纪不小了,但是声音沉稳,低沉有力。
“喂,怎么了?”那边听上去声音很乱:“刚才在忙物资的事,庄河那边临时有个项目,我在准备派人借调,你们几个有兴趣吗?”
白喆险些没拿住手机,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捞起来:“哦哦樊姐,有,当然有,这个等傅哥回来再跟您说,我们现在面临了一个小问题,可能需要您帮忙,那个……我能问一下物资借调,是往作战组借调的吗?”
那头的人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少顷过后,宁柯倒车开回刚才放下陈时越和蓝璇的地方:“你们两个,上车。”
陈时越和蓝璇面面相觑,还是依言上了车。
“恭喜你们,不用孤军奋战勇闯作战组送死了。”白喆简短的说道:“刚刚樊大佬接了我的电话,她手上那批物资正好要送去作战组总部,你们直接混进员工里跟进去就行。”
车一路开到繁华的市中心街区,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面前,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
“你们说的樊大佬,到底是什么人啊?”陈时越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喆回头冲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慢慢道来:“灵异界开发时间不到百年,治理不比传统政府,其中势力旁支错综复杂,你今天所见的国安管控的灵异事件调查处是最为正派的一个部门,而与之对立的还有很多灵异道上的江湖势力。”
“樊大佬的家族产业,是其中最有话语权的一支势力,你可以理解为,她是除了灵异调查处外,整个灵异界第二个管理者。”白喆说道。
“那她跟你们灵异事务所的关系是……”
“哦,她是傅云的亲外婆。”白喆轻描淡写道:“我们大部分时候靠傅云吃饭,偶尔也靠老板的外婆吃饭。”
陈时越眼睛瞪得像铜铃:“傅云背景这么强悍吗?那我怎么感觉随随便便都有人敢来找他事,从大姑奶到冯元驹……”
白喆叹了口气:“你以为大姑奶和冯元驹是什么普通人吗?”
几人一路将车开进大楼内部,下车时很快有人上前来给他们开门,白喆示意他们跟着带领的人走,众人上电梯一路到最高层。
经过两侧富丽堂皇的走廊,正对面是厚实的红木大门,领头的手下推开门,将他们送进去后,就自觉的离开了。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一面落地窗恢弘而下,映出整个城市的街景,茶香熏香在办公桌上缥缈而上,厚重而宽大的椅子上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此时正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们。
陈时越神色镇定的和那老太太对视着,半晌她静静的移开目光,转向白喆:“这就是你们最近招的两个新人?”
白喆点头,樊大佬身上自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他在她面前不敢多说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资质不错。”
白喆松了一口气:“老大亲自挑的,应该天资是没什么问题的。”
樊大佬全名樊晓,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她衣衫贵气而暗沉,眉眼间微微收敛,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无端的威慑感。
陈时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仔细看的话其实能发现,她握着茶盏的指尖布满老茧和皱纹,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老太太。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樊晓老太太慢慢的说道:“老司令早上刚刚跟我请过罪,说了冯元驹和傅云的事。”
白喆小心翼翼抬眼:“那您怎么看?是您亲自去一趟作战组还是……”
“他自己欠下的风流债,还要我这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替他还,是不是有点为难人了。”樊晓老太太倒了一杯茶,没有让面前的几人坐下的意思。
白喆一叠声:“是是是……”
“再说小辈的这些小打小闹,我向来是不参加的,也就是今天刚好有送到作战组的物资车,我才叫你们来的,至于之后的事,我就不插手了。”樊晓老太太平和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物资车在楼下,你们选好了人就直接换工作服,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看你们本事。”她抬手按下了落地窗的自动窗帘,屋里慢悠悠的被一片阴影笼罩。
“哦,顺便告诉傅云,这周末是他大姑奶女儿结婚的日子,已经给我们下了请帖,让他记得来。”
“亲戚之间,总要互相留几分薄面的。”
白喆身形一顿,不出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带着陈时越和蓝璇恭恭敬敬的出门去了。
“你们两个,照着导航开车,把蓝牙都戴好,一切小心行事。”白喆从怀中掏出一个注射器,递给陈时越:“如果中途他身体不行了,立刻给他注射进去。”
陈时越点点头接过来,蓝璇坐在副驾上掌心一寸雕刻刀:“知道了。”
货车平稳的开出大楼,陈时越看着后视镜,然后伸手把口罩扣好了。
……
“哗啦——”
叩头一杯水泼了傅云满脸,水珠沿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滚落下来,将衬衫领口浸的透湿一片,傅云额前碎发凌乱,看上去狼狈而脆弱。
“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冯元驹放下水杯,冷冷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很长时间都没人回答他的话。
傅云挣扎了一下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奈何冯元驹绑的太紧了,没有丝毫松动的余地,他一动就被面前的人强硬的按住肩膀:“别动!”
“当年的事,本来就是你没有证据,当庭污蔑校董,那个时候樊姐还没有起家,你一个普通学生,敢和那些人叫板?”冯元驹低声问道:“你疯了吗?”
傅云的肩膀被他按的生疼,办公室里没开暖气,又被泼了一身水,此时冷的全身打颤,他实在是彻底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了。
“现在樊姐起来了,可是你看她敢动她大姑子吗?敢吗?”冯元驹冷声冷气道:“有些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破开的,太多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家族争斗的洪流中了,陈雪竹算个什么?就算所有人心知肚明她出事有蹊跷,那又能怎么样?”
“我现在给你一把枪,你敢拿着顶上你大姑奶的脑门,说我要你给陈雪竹偿命吗?”冯元驹骂道:“醒醒吧你。”
傅云闭着眼睛,再没有开口说话。
“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发脾气了,仗着我喜欢你。”冯元驹低声道:“我给你把绳子松开,别乱动了,到时间放你走。”
傅云终于有了反应,他幅度很小的向后一躲,疲惫道:“绑着吧,不麻烦了,不然司令来了你没法交代。”
冯元驹神情复杂,半晌没说话。
傅云低头闷声咳嗽起来,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身形瘦削,肩膀颤抖的幅度看上去无力而虚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给你披个衣服吧不然——”冯元驹话音未落。
傅云咳嗽骤然急促起来,下一秒他筋疲力尽的抬起头,苍白唇畔赫然一道如注血水,顺着下颌淌下来。
冯元驹瞬间心脏骤停。
第051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却说陈时越开车进作战部军区大门的时候,荷枪实弹的门卫拦截住车头:“证件出示一下。”
陈时越从上衣口袋掏出证明递过去,门卫看了一眼:“你们怎么是两个人来送货的,那边换人了?”
蓝璇从副驾驶上侧头看了过来,冲门卫微微笑了笑。
两个站岗的卫兵疑惑的看着她:“你长得好像一中举报材料上那个小姑娘。”
蓝璇:“……”
两个看门的为什么还能把举报材料上的人脸记那么清楚!?
蓝璇掌心里刻刀一动,眼睛盯着门卫的双瞳,她并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仅凭意念幻化刀形在对方大脑里横冲直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门卫懵然转身,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眉眼一低:“请进。”
陈时越目瞪口呆的发动引擎进门:“作战组大门进来的这么简单?”
蓝璇也茫然的点点头:“好像是的。”
“物资车开到西门!往前开往前开!”
陈时越停到规定位置,开门下车,几个黑色制服年轻人帮他打开车门,依次搬下物资,陈时越搬着东西,耳麦里传来蓝璇的声音。
“把他们从车厢引进里来,然后你自己从驾驶位上进来。”
陈时越没吭声,一箱一箱的往外搬物资箱,西门偏僻又处在拐角,四下无人。
他不动声色的周围看了看,然后放下物资箱道:“最后几个在车厢最里面,一起进去帮忙搭把手吧。”
几个年轻人没什么异议,转身跨进大货车的车厢里。
陈时越抬眼看了看墙头的监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监控绝对拍不到货车车厢里的场景。
蓝璇坐在副驾驶,在感受到车厢里活人气息出现的那一刻,骤然使力,然而毫无用处,她发觉自己的灵力用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糟糕,刚才能使出灵力是因为她身处大院外面,而现在进到院子里,可就被禁制封锁住了。
陈时越在发现前面的蓝璇毫无动静之后,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两人一内一外,眼看着几个制服青年就要从车里搬着箱子出来了。
蓝璇心里一急,来不及思考更多,转身跳下副驾驶直奔货车车厢,路过陈时越时冲他比了一个“你先走”的口型,然后转身上车。
“我来帮你们!哎陈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厕所吗,赶紧先去,这里有我看着。”
陈时越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
“厕所在楼道右转……哎不用不用,怎么能让小姑娘搬箱子。”里面的工作人员好脾气的笑道。
蓝璇上车的瞬间,陈时越在门外猛然一推车门,正好疾风刮过,带起沉重车门重重砸在货车车厢上,车厢瞬间落锁。
把蓝璇和一众工作人员全都锁在了里面。
蓝璇一回头,故作惊慌的扑到门前:“哎呀!怎么锁上了!陈哥你先别走!车门被风带上啦!”
陈时越此时已经飞奔进大楼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转身:“这可怎么办,我们被锁里面了。”
几个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这情况,一个个连忙安慰蓝璇:“没事,我带对讲机了,找人来开锁就是了。”
陈时越躲进厕所,迎面一个黑色工作服的组员,看着身形瘦削,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陈时越反手一掌,劈在对方后脑勺上,那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被陈时越拖进隔间。
三下五除二互换了衣服,陈时越从厕所隔间里出来的时候,走廊里一阵脚步声。
他便又退回了隔间,侧耳听进来的动静。
“我明天轮休,有什么任务你放我办公桌上就行,反正老大催的不急。”隔壁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解裤带的声音。
“不是咱们老大的事,是一组冯组长的演讲稿,下周就是月末总结大会,他催的急。”
“他们一组是没有文职了吗!每次都让我写!”隔壁那人怒道。
“赶紧的,一会儿冯组长要开会,在三楼他办公室旁边那个会议室,记得去昂。”
“……好好好。”
……三楼,冯元驹办公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心里默默的想。
那两人出去后,他在厕所又等了片刻,才直奔楼梯间而去,然后发现楼梯间锁门了。
陈时越四下环顾,只能去坐电梯了。
他进电梯,按了三楼,电梯刚要关门的时候,一个人手堪堪插进来:“等等等等……不着急。”
迎面进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领导,手端茶杯,笑容满面:“不着急,我也上楼。”
他上下将陈时越打量一下:“你是哪个部门的小同志啊?怎么没见过你。”
陈时越身高腿长,此时一身板正制服,面容俊朗,往那儿一站就有种体制内的端正感。
他微微颔首:“我是借调的。”
老领导点头:“啊,原来是借调的同志,你也去三楼啊。”
三楼到了,陈时越警惕心起,但面上微微笑着替他把电梯门挡住了:“您出。”
老领导捧着杯子走出电梯,径直进了走廊门口第一个办公室,然后合上门拿起桌上对讲机:“各部门注意,作战组成员迅速来三楼支援,有紧急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楼的走廊上,每个办公室上的门牌都标注了部门名称。
陈时越在组长办公室门口停下来,然后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李副组长,他见到陈时越第一眼就愣了一下,但是完全没想到有人敢硬闯作战组总部,所以他一时没往那方面去想。
“你……”
“我是公司派来送物资车的,顺便我领导来找冯组长有点事转达,他这会儿在办公室吗?”陈时越客客气气的问。
李副组长恍然大悟:“哦,他这会儿应该在禁闭室审那个谁,你是因为傅云的事来的吗?”
陈时越微笑摇头:“不是,方便让我进去等吗?”
李副组长伸手不打笑脸人:“方便方便,你进来等吧。”
陈时越和李副组长一同坐在茶几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尴尬的坐着。
李副组长心里七上八下的,十二分的惴惴不安。
原因无他,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那活爹领导,冯元驹老大疾步推门把他从摸鱼中揪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医生!快!”冯元驹简短吩咐道。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额角因为极度紧张和焦虑渗出微微冷汗。
李副组长慌慌张张收手机,关掉网页:“怎么了这是?”
下一秒他冲进冯元驹的办公室,直接倒抽一口冷气,险些没昏过去:“老大你……”
傅云身形萎顿,半跪在地上,前襟衣服几乎湿透,单手按着肋骨的位置,神情痛苦至极。
李副组长不敢怠慢,上前一把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就看清了对方嘴角残留的血迹。
触目惊心。
他猛然回头,难以置信:“老大你打他了?!”
“我没有!”冯元驹暴躁道:“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喊医务室的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似乎已经神智不清了,他垂眼看着地面,血水顺着嘴角缓缓滑下来,手指按在李副组长手臂上,止不住的痉挛。
“水……”
冯元驹一个箭步上前接了凉水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傅云被迫靠在他臂弯里,昏昏沉沉的喝了几口,眉心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
“就算分手了也不至于恨成这样吧!!”李副组长低声道。
“闭嘴!我没动他!”
……李副组长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看着陈时越,试探着问道:“是樊老太太让你来的吗?”
陈时越双手交叠,靠在沙发上:“嗯。”
走廊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脚步声,声音很小,动作幅度也极其警惕,还有枪械不经意摩擦过墙壁的声音。
“找到了司令!确实有外人私自潜入作战组内部,我们在厕所里发现了昏迷的马强同志!”
“不确定他有没有携带凶器!一组李副组长好像没带对讲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下次来作战组,得打申请,我们组长批准了,才可以进来,不然是违规的。”李副组长心知外面的增援已经埋伏好了,心里不由得对身边这个看上去很乖巧的年轻人升起了一丝同情。
陈时越忽的低头笑了。
“李组长,您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直是好学生吧?”
李副组长莫名其妙:“成绩挺好的,得过市三好,怎么了?”
“好成绩,好学生,好家境,各路老师重点看护的好苗子,省会城市的模范学生,毕业后直接进入作战组,升迁飞快,路途顺利,对吗?”他微微转眼,看着李副组长道。
李副组长就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他说这话不对劲了。
“你什么意思?”
“你,冯元驹,都是一类人。”
“你知道我跟你们这种人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陈时越依旧语气很温和的说话。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窗外警报响彻总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副组长全身紧绷,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寻找破绽:“什么?”
“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人生的前十八年是父母双亡的留守儿童,有过很多自以为再也逃不出去的绝望时刻,我被校外小混混和同村恶霸围在角落里的次数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
“在你们的成长经历中,对你们好的人如过江之鲫,多的数都数不清,但是我长这么大,对我好的人并不多,甚至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我都很难不在意。”陈时越慢慢的叙述道:“比如傅云。”
李副组长沉下气:“我知道,傅云在我们老大那里接受调查,他自己承认了一中的案子是他干的,那他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我之所以今天敢走到这里,是因为过往的每一次围攻,我都逃出来了。”陈时越笑道,眼底闪烁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怀念来:“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门外一声爆破声响:“开门!!!”
“因为我会抓住他们其中一个人往死里打。”陈时越轻声道:“就像现在这样。”
李副组长瞳孔蓦然放大,下一秒陈时越抬腿一顶茶几棱角,瞬间暴起翻肘砸中李副组长的太阳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几桌角摩擦地面发出尖锐至极的响声一路飞呲到门口,与从外面刚刚门爆破开来黑衣组员撞了个正对!
李副组长到底这么多年作战经验不是白有的,忍着巨痛侧身一闪,避开陈时越迎面一拳,趁机拽过他的手腕,正要用力一折——
下一秒雪亮刀光飞斩而过,他眼前一晃,刀柄正中眉心三角处。
力道又狠又稳还不伤及致命。
“放开李副组长!举起手来!”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门口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他,陈时越“咔嚓”两声,将李副组长的手腕拧的脱臼,带着他慢慢转回身来,正对着枪口。
“把人放下,不然我开枪了。”为首的正是刚才电梯里碰到的那个老领导。
陈时越这时才看清他制服上的星级和徽章,不过没什么意义了。
陈时越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你现在开枪的话,我发誓这位李副组长,会死在我前边。”陈时越手心扣着蓝璇的小刀,按在李副的咽喉上。
冯元驹拨开人群越众而出:“我跟他谈谈。”
“你的目的是什么?”冯元驹单手执枪直面陈时越:“把人放开,我接受你的条件。”
陈时越毫不含糊:“傅云在哪?”
冯元驹皱了皱眉:“他在医务室输液。”
“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到贵部两个小时就进了医务室?”陈时越刀刃按的更紧,冷冰冰的反问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
“三分钟。”陈时越简短道。
“三分钟之内,我要傅云安全走出这个地方,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冯元驹仿佛在看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闹脾气,神情鄙夷而冷漠;“我们放他走,你打算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以为作战总部这么好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冯元驹冷笑道:“你一门心思为傅云着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人家那背景?”
“我们是不敢拿傅云怎么样,顶多关他几天,但是你这么大动干戈的送上门来,你觉得你出这个门,有这么容易吗?”
陈时越贴在李副脖颈上的的刀锋更紧:“你先按我说的做。”
冯元驹锋利眉角一挑:“准备上膛。”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等等。”
众人身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打断声,冯元驹浑身一震,骤然回头。
“你怎么出来了?”
傅云站在原地,手心握着一截针管,手背上还残留着被中途拔出针所导致的血孔,手背上裸露的皮肤被冻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而整个人看上去又汗津津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在发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冯组长,你刚刚说,你不敢拿我怎么样,对吗?”傅云疲倦的笑了笑,神情说不出的虚弱。
冯元驹没有开口,神色阴鹜的瞪着他。
傅云转身冲老领导抱歉道:“对不住啊司令,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回头我找个时间上门赔罪,您看行吗?”
老司令看了看冯元驹,示意他没必要不依不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还要顾及着樊姐那边的合作。
冯元驹不为所动,手上枪口依然指着陈时越的方向:“我要是不呢?”
傅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光芒锃亮的小刀来,稳稳的拿在手上。
冯元驹冷声喝到:“你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死在你们作战组,大家都不好交代,你们觉得呢?”
傅云说着,反手握刀,毫不犹豫的把刀锋按在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上,一线血丝随即从冷白皮肤间渗透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刚要动作,然而傅云隔着人群几不可察的冲他摇了摇头。
“让你们的人放下枪,撤退。”他抵着自己的脉搏道:“不然我就死在这儿。”
“我说到做到。”
冯元驹呼吸微微颤抖,握枪的手几乎拿不稳,他眼眶通红,狠狠的盯着傅云,半晌:“所有人撤退!”
一众黑色制服呼啦啦听命。
司令不满的瞪了冯元驹一眼,你看你办的什么事,折腾这么一大圈,你倒是真弄个嫌疑人回来。
“把他放开吧。”傅云对陈时越道:“到我这儿来。”
陈时越放开李副组长,越过冯元驹直接走到傅云身前,一把将那柄小刀从他手上夺下来了。
傅云精疲力竭的任由他拿走刀,然后朝着老司令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
老司令收起对冯元驹不悦的神色,转头说道:“没事,一中那个举报材料证据并不清晰全面,你也是无妄之灾,是我们一组组长感情用事了,回头再批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司令都发话了,这也就是彻底不追究的意思了。
冯元驹没忍住上前一步,然后被司令厉声呵斥:“回来!”
……
陈时越打开货车车厢的门,蓝璇正和一群黑衣工作人员一起蹲着等他回来,刚才警报声覆盖了车里的呼救声,也没人关心货车里关了一群卸货的组员。
“你好厉害,还真从虎口里把他带出来了。”蓝璇探头看向傅云:“嘶,傅云你手腕怎么回事?”
陈时越这才注意到傅云手腕上横着一圈红痕和破皮渗出来的血丝,一看就是被粗糙麻绳绑缚后挣扎过的痕迹。
他拿过傅云的手腕:“冯元驹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没,就是说了两句话不太对付而已。”傅云轻描淡写的把手腕抽回来:“走吧,上车了。”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路上灯火通明,陈时越开着车靠边停下,给蓝璇发了一个定位。
“事务所的地址,自己早点回去,不懂的地方找白喆或者安迪都可以。”他从口袋里给蓝璇拿了一张现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呢?”
“我们去医院。”陈时越道。
傅云靠在椅背上,已经昏睡一路了,此时听见动静眼睛睁开一条缝,陈时越刚好安顿完蓝璇回到车上,两人目光撞上。
“你发烧了。”陈时越轻声道:“去医院吧。”
傅云“嗯”了一声,自从刚刚打完白喆临走前给的那管针,他就一直是这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陈时越低头给他擦去了嘴唇边的一缕血迹,然后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急诊挂号,缴费取药,这个点的输液室没什么人,房中四个沙发四张床,傅云靠在沙发上,手背上打着点滴,眼皮半阖,呼吸一停一顿。
他这个时候看上去格外的清瘦,扎针的那只手背放在沙发上,骨节修长分明,白的像纸似的。
陈时越拿着化验单在他身边坐下,把他自己的外套披在傅云身上:“老板,就是着凉了发烧,没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睁开眼睛:“怎么突然开始叫老板了,之前不都是傅云吗?”
陈时越勉强笑了笑:“叫老板亲切。”
他的目光落到傅云半湿半干的前襟上:“衣服怎么湿了?”
“被神经病泼了一杯水,不想和他计较。”傅云把陈时越的外套往身上拉了拉,遮住衬衫湿透的那一部分。
陈时越看着他的举动,莫名心情好了起来。
“对不起。”陈时越半晌放小了声音说道。
傅云奇怪:“对不起什么?”
“今天闯进去的时候,我没考虑周全,最后还要你把刀架脖子上逼他们放人。”陈时越在他手边小声说道。
“就这啊?”傅云笑了:“这怎么了,你为了我孤身犯险,我感动还来不及,道歉做什么?”
“况且,冯元驹不会真的让我血溅当场的。”傅云淡漠道:“这个人位高权重,但是一直被保护在玻璃箱里,论狠戾,他不如樊姐,论勇气,他不及你。”
“也就那点家世背景值得上几个钱,能将我短暂的带回去泄一下愤,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夸我勇敢,陈时越心想。
“那你当年,为什么和他分手?”陈时越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傅云的神情无奈,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你今天问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奇怪?”
“那就不说他了,还疼吗?”陈时越岔开话题,抬头看向头顶的点滴。
傅云摇头:“退个烧而已,疼什么。”
“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具体原因很复杂,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我不喜欢懦夫。”
“而他刚好是个懦夫。”
第052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陈时越将衣服给他披好,他莫名不敢再去看傅云温和而坦荡的眼光了。
傅云察觉到他的异样,以为是他还在因为早上的事不平,便宽慰的拍拍陈时越:“不要紧,今天这么一折腾,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作战组官方的人不敢来招惹我们了。”
“况且,拿这个人情换一个蓝璇还是很值的,我手上正缺一个天赋异禀的摄魂者,反正你把她交给军部接受处理,放出来也是要安排进作战组摄魂部门的,还不如留下她,让她为我们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低下头咳嗽两声,第一瓶药已经打完了。
护士换药的间隙,陈时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灯火夜色。
“那你为什么留下我?”他问道:“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傅云反问出声:“你觉得你是普通人?”
陈时越茫然的点点头。
“李副组长全名李毅,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搏斗课年年排前三,几次小组合作实战,我跟他分到过一组,见过这人的身手和反侦察能力,他和冯元驹不一样,他能进作战部,倒还真的没有水分。”傅云动了动扎针的手背。
“然而从他刚刚被你打翻到劫持,中间过程不到半分钟。”傅云转向他,笑容带了一丝无奈的疲惫:“你还觉得你是普通人吗?”
……
“快快快喊医生——”
“司令,副组长他没事,就是手腕骨头折了一下——没断,只是需要修养治疗,然后皮外伤不多,应该恢复起来很快。”
作战部人声嘈杂,李副组长坐在医护室的床上惨叫连连:“不是领导!我为了你逝去的初恋付出这么大代价,你就给我批两天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堂作战一组副官,被一个一天训练都没挨过的普通人给揍的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你也好意思!”冯元驹抱臂怒道:“伤好了给我加练去!每天十公里群里打卡!”
老司令坐在办公室里,少顷冯元驹推门而入:“都安顿好了,司令您找我?”
“刚才闯进来那小孩,什么来头?”老司令放下保温杯:“你跟我大概说一下。”
冯元驹立正站好把头一低,满脸不配合:“傅云手下的人,我怎么知道哪来的?”
“好好说话!”老司令毫不留情戳穿他:“410研究所隔壁大妈二胎生的男孩女孩你都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点动静没有,突然平白无故招了个新人,新人什么背景你说你不知道?”
冯元驹顿了又顿,才慢慢的道:“当年学校轮船那个案子您还记得吗?”
“出事的那个女孩,叫陈雪竹,傅云招的是她亲弟弟。”
老司令沉吟片刻:“事情不都过去了,傅云这个时候把受害者家属找出来带在身边干什么?”
“可能还是对当年的真相不死心吧,刚刚禁闭室里跟我闹也是因为这个。”冯元驹道:“陈雪竹确实冤,但是都是些没证据的事,最后的幸存者就傅云还有贺文厦两个,贺文厦不肯承认,陈雪竹又成植物人了,光凭傅云一个人指控安颜欣远程走阴进去害人了,谁也不能给她定罪啊。”
“都是些下九流道儿上的势力。”老司令轻嗤一声,思忖了半晌,突然开口:“他很厉害。”
冯元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今天那个闯进来的年轻人,李毅已经是佼佼者了,他没受过任何训练,也一点不落下风,身体机能和反应能力都出类拔萃。”老司令喝了一口水。
“况且人家看着一身的正气,哪像你!”老司令语气骤沉:“我想找傅云把他要过来。”
冯元驹:“……”
陈时越心里噼里啪啦满天烟花飞舞,脸庞隐隐约约透出红来,他勉强克制着自己,尽量维持脸上的平静。
他说我不普通。
傅云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声音沙哑而温柔,他离陈时越很近,陈时越甚至能看清他眼眶里被疲倦浸润的红意。
陈时越知道傅云长得好看,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对方,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安安静静地看着傅云,输液室里灯光温暖,风声和汽车鸣笛声,都被隔绝在窗外。
“我这个发工资的都没有嫌你没用,你自己倒开始妄自菲薄了,什么心理?”傅云闭上眼睛:“人生幸福的很大一个法宝就是,别想太多。”
陈时越没吭声,然后强迫自己深呼吸半晌,心脏归位。
等到傅云输完液回到410灵异事件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安迪在前堂的沙发里坐着,见他们回来就连忙起身:“老板!陈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吧?听那小姑娘说他们为难你了。”
傅云双手插兜:“听她胡说,能为难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时越在旁边帮他拿着药和单子,逐字逐句的研究,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没说话。
安迪怒道:“你看小陈哥都懒得替你圆谎!”
“蓝璇呢?”
“睡了,安排到楼上的房间了,白喆和宁柯跑了一天的调查处登记手续,然后学籍调动得走教育局和国安,这个有点麻烦,你确定要她去灵异研究院上学吗?”
傅云:“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要她直接留下来干活呢,看来还有点人性。”安迪起身去院子里关大门。
“哦,那没有,我的想法是半工半读,你不也一样。”傅云笑道。
安迪:“……”
“我那是冲着你的项目能保研!我是国家学术型人才!”安迪恼火道:“我打一会儿工就回去读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读读读……谁能读的过你……”傅云在沙发上坐下来,陈时越忙不迭的烧水冲药。
“别管!我死也要是研究生学历!我还要读博士!我有我自己的节奏!”安迪一边上楼一边怒吼。
陈时越:“……”
“她怎么这么喜欢读书?”陈时越奇怪道:“什么执念?”
傅云摁了摁眉心,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顺手接过陈时越递来的水杯:“不用管她,我看她月末领工资的时候还有没有自己的节奏。”
陈时越原本以为傅云会在家休息几天,养一下精神,结果他没想到的是,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傅云就没影儿了。
一中正式恢复了上课,此时距离高考已经不剩几个月了,马路上一派车水马龙。
路边的黑色大g停靠在树荫底下,从副驾驶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校门口的场景,学生们背着书包来来往往,门口两个门卫一左一右的站着。
“口香糖要不要?”傅云给副驾驶上的蓝璇递了盒糖。
蓝璇从车停稳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一个姿势,侧身右转,双手扒着窗口,下巴抵在车窗弦上。
她朝后伸出手,掌心向上朝傅云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翻了个白眼,把口香糖倒进她手里:“我说不至于啊,又不是最后一面了,你怎么整的跟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一样,多看一眼是一眼的。”
蓝璇把口香糖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嘴里薄荷的苦涩随着舌尖的翻动而化开。
冯小银站在学校门口,她依旧是那身卫衣牛仔裤,栗色长发微卷的年轻打扮,单手夹着教案左顾右盼,仿佛在等什么人。
蓝璇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
果然不久后,校门口出现了一个长发姑娘的身影,她身量高挑而修长,马尾垂在单薄优美的背颈间,她一出现就吸引了门口大部分学生的目光,仿佛青春校园剧女主,夺目的熠熠生光。
顾祺朝着冯小银跑过去了。
阳光明媚,雨后彩虹折射天际,漫天云彩飘散,无尽斑驳光影沿着秋日暖阳所照的地方迤逦而去。
这是很好的一天。
蓝璇静静的倚在车窗前,看着那两道身段漂亮的身影相携走进校门,然后在拐角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你还记得,冯老师说顾祺长得像哪个女明星吗?”傅云在她身后慢慢道。
“新版倚天屠龙记的赵敏。”蓝璇声音沉闷而低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敏有一句最著名的台词,是范遥同她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很多事,勉强不来。”
“然后赵敏回答,我偏要勉强。”傅云耐心的望着她,也不急着催她从情绪里抽出来。
车窗外人流逐渐稀少起来,车内缭绕着车载香薰的清朗气息。
蓝璇摇摇头:“我读书少,没看过。”
“看没看过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长得像赵敏的顾祺,并不是赵敏,她甚至不是演赵敏的女演员,所以她跟这个事,没有丝毫关系。”
“蓝璇,是你一直在给自己画地为牢。”
蓝璇猛然转头:“我才没有!”
傅云笑了笑:“那就好。”
蓝璇深呼吸了几秒,眼眶由模糊到清晰,傅云自始至终的温和和平静,让她此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情绪翻涌,又怎么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都渴望像赵敏一样潇洒的说一句,我偏要勉强,但是事实上,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学习放手。”
傅云敲了敲方向盘,发动了汽车:“就当是你进公司的第一课,先学会一句话。”
蓝璇抬眼:“什么?”
“我不勉强。”
我不勉强要成为你最喜欢的学生,我不勉强有比我更出色的女孩喜欢你,我甚至都没办法勉强自己成为一个数学好的小朋友。
你将来会有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的年轻活泼,喜欢你写在本子上清晰漂亮的思路和鼓励。
但我惨淡的学生时代里,只有你一个对我好的老师。
时间的洪流呼啸而过,往事如风烟袭卷,都会淹没在一中的校历之中。
“我不勉强。”
蓝璇吐出一口气:“走吧。”
“新学校的事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早呢,我这两天得忙另一个大事,你空了在事务所自己学点摄魂,万一去了学校跟不上,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的员工,人家还寻思傅云这两年年纪大了,眼睛一天不如一天了。”傅云心不在焉的道。
蓝璇:“……”
“你可不就是年纪不小吗,看着比小陈哥大了好多。”蓝璇嘟囔着道。
“他今年大四!我今年大四吗?!拿我跟大学生比,你倒是换个人对标!”傅云怒道。
带蓝璇远远的和冯小银道了别,傅云总算闲下来一点,回到410灵异事务所直接上楼,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临睡前嘱咐了陈时越一句,让他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和他去参加个婚礼。
“我发现你现在去什么地方都带着那小子。”白喆阴阳怪气道:“怎么?这个用的顺手?”
傅云一袭睡衣松松垮垮站在楼梯口,v形领口露出锁骨和咽喉精致的形状,陈时越站在楼下,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去看傅云。
然后活像是被水烫了一样挪开眼,傅云领口松散,看上去一拨即开,若是再往里探些……陈时越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
“不是这个用的顺手,是这个是你们中间最能打的,我上次带你赴家宴的时候,中途打起来,有些人拼命往我身后躲的样子自己忘了?”傅云嘲讽道。
“我是斯文读书人!!我怎么会打架!”白喆崩溃出声:“再说谁能想到跟他们吃个饭还要动刀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懒洋洋的摆摆手:“你跟安迪一起研究考研去吧,昂。”
“考研怎么你了!”白喆拼死拼活要上去弄他。
楼下传来安迪的一声咆哮:“我要的是保研名额!谁要考研了!”
一片兵荒马乱。
陈时越无声的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被一股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包围着,沉浸其中时舒服而自在。
快到傍晚的时候,陈时越出门扔垃圾,经过走道,众人坐在工位前噼里啪啦敲键盘,整个前厅里电脑嗡嗡作响。
傅云在冯元驹那儿劈头盖脸被泼了一身的水,然后着凉发了一整天的烧,昨天晚上输液到深夜,今天早上又早起带蓝璇出门。
于是他现在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他几乎从早上带蓝璇回来睡到现在还没醒。
陈时越拎着垃圾袋准备走出大门。
“陈哥!我要吃门口便利店的饭团和鸡翅!”
“小陈给我带瓶可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
他扔了垃圾就往门口的便利店转过去,按照他们说的把东西买齐了,然后在便利店窗口的桌子前坐下来,自己拆开了一个饭团。
眼前黑漆漆的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身影,便利店内光线明亮。
陈时越一口一口的啃着饭团,紧接着有个人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他旁边。
陈时越没有太多意外,伸手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饭团。
“来一个吗,司令。”
第053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老司令接过饭团,却没有拆包装,把它包起来握在手里,笑吟吟的开口了:“你这是,在附近工作啊?”
陈时越把最后一点饭团塞进嘴里,然后平淡的点点头:“嗯。”
“今年刚毕业?”
“还没,论文答辩完就毕业了。”陈时越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找的怎么样?”老司令继续道。
陈时越顿了顿,委婉的说:“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在410工作。”
老司令若有所思的点头,忽地话锋一转:“其实你知道,傅云自己现在也不太稳定。”
陈时越:“?”
“快三十的人了,没有稳定伴侣,没有稳定工作,偌大的市区就410一处房产,你跟着他混,他自己这两年能不能接到活儿还两说,更不要说给你在内部的升迁机会了。”
陈时越:“……”
“那司令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制定我的就业规划呢?”陈时越好笑道。
老司令目光炯炯看着他:“如果作战部朝你抛来橄榄枝,你愿意从傅云这里辞职吗?”
便利店里微波炉叮的一声。
“况且现在的毕业生,进编制的机会千载难逢吧,年轻人要学会抓住机会,体制内的稳定进可攻退可守,不比你现在的境遇强么?”
“其实我高考完录取的时候是国家公费师范生。”陈时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司令花了点时间理解了一下公费师范生的概念。
“虽然可以毕业就有编制,但我还是去秋招了。”陈时越低下头,看上去并不想说具体原因。
“编制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陈时越道:“不过您真的觉得我可以胜任作战组的岗位吗?”
“可以。”老司令斩钉截铁。
路边的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此时正靠在车边抽烟。
陈时越的目光隔着玻璃落到那抽烟的男人身上:“那是送您来的司机吗?”
老司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冯元驹组长,你们昨天不是才对峙过吗?”
“你要是不想跟他共事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到二组。”
恰好冯元驹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和陈时越的目光刚好隔空相撞。
冯元驹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吐了一口烟圈。
他转身的方向正是傅云灵异事物研究所所在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手腕上被绳索磨红的伤痕,前襟半湿透的衬衫,还有昨天发烧时病弱的情态,一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大脑。
“不,我很仰慕冯元驹组长。”陈时越慢慢道。
“我现在也觉得,有编制是个挺好的事情。”
“我自愿加入作战组,司令,就让我去一组吧,我愿意和冯组长共事。”
这回轮到老司令被他猝不及防的转变打的一脸懵:“啊?”
陈时越从便利店回来,刚把吃的给众人发完,傅云就溜溜达达从二楼下来了。
“哎哟,都好好工作呢?”
陈时越迅速按灭手机屏幕,把塑料袋收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暂时可以不用告诉傅云你加入作战组的事,前三个月是实习期,你自己选时间来参加训练就行,但是有任务要配合行动,剩下的我来安排。”
陈时越脑海里过着方才老司令跟他说的话,如果他能进入作战组,他未必就比冯元驹的体能差,那到底是个靠勋章说话的地方,况且,他如果在作战组混上正职,那冯元驹下次找傅云的时候,也多少得顾虑一点了。
“想什么呢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在他工位上坐下来,他穿着家居的长袖和长裤,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眉目间已经看不出病容了。
陈时越摇摇头:“没什么,我明天需要准备什么吗?”
傅云看着他,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当然不需要,你真以为我们是去打群架的吗?参加个亲戚的婚礼而已,你长得好看,带你出去有面子。”
白喆,安迪那边登时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啊傅云!我给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居然以貌取人!”
“我也很好看!我在我们学校蝉联系花三年了!”
陈时越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他到底不敢直接跟傅云说,我决定进入作战组了,傅云对李毅和冯元驹的态度都说不上太好,这无异于一种背叛。
安迪他们突然噤了声。
整个屋子被安静包围了起来,陈时越敏感的朝他们看过去,然后就见冯元驹站在门口。
他今天没穿制服,一身黑色夹克,阴着脸跨过门槛。
一进来就直勾勾盯着傅云,脸色硬邦邦的:“我有事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脸色一变:“谁放他进来的?”
陈时越下意识去抽屉里拿灯笼杆,然后被身边的人轻轻一按手臂,傅云示意他放松。
傅云懒懒散散的靠在陈时越工位的椅背上,对冯元驹不冷不热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没有外人。”
冯元驹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叠资料,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傅云看了一眼那厚厚一叠a4纸,屈尊降贵的伸手拿起来:“这是什么?”
“我前天带你回去,本来是想给你这个的。”冯元驹缓和了一下神色,平稳的说:“但是那天没来得及,今天刚好路过。”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往陈时越那边瞥了一眼,陈时越冷若冰霜的回视回去,毫不相让。
“这是一中,还有前些天你去陈村的时候,红白撞煞那个举报材料,这么多全是跟你有关的,我拦截下来了,就给你打印一份。”冯元驹绷着脸道。
傅云一页一页的翻着那些纸张,神情看不出波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举报人叫汪俊,我查了一下,他是安颜欣手下一个堂口的负责人,你注意一点。”
汪俊?
陈时越心念一动,那个差点把小朗埋了的汪俊?
傅云把一沓举报材料收起来放好,然后抬起头,诚恳的道了声:“谢谢。”
“看在这个的份上,你在总部捆绑虐待我的事咱们一笔勾销,算扯平了。”傅云直起身送客。
冯元驹脸色骤然变红,呵斥道:“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
“是,你没虐待我,你只是泼了我一身水,顺便让我发了两天烧而已。”傅云懒洋洋道:“陈时越,帮我送一下客。”
陈时越立刻起身:“是,老板!”
冯元驹想说什么又在这么多谴责恼火的目光下没说出来,只好和陈时越两人沉默着走出大门。
门口的小巷人影全无,气氛安静而平和。
“那我就送到这儿了,慢走不送。”陈时越回身就要关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司令说,你要来我们一组。”身后冯元驹声色沉冷:“是吗?”
陈时越身形一顿,然后慢慢转过来冲他笑笑:“是啊。”
冯元驹盯着他:“为什么一定要来一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两人站在对立面,陈时越看上去丝毫没有半分胆怯,不知道是不是冯元驹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年轻人的神情里有种故作落寞的戏谑意味。
“冯组长这么说,是不欢迎我啊。”陈时越垂下眼道。
冯元驹没好气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陈时越的声音,声音放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其实你还喜欢他的。”陈时越轻声道:“你还不想放手,对吧?”
冯元驹难以置信的顿住了脚步,猝然回头:“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那年轻人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笑容,对他很有礼貌道:“我就是跟你解释一下,我一定要去一组的原因。”
“新同事。”
第二天一早,世纪大厦顶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婚礼现场金碧辉煌,两侧迎宾小姐笑容可掬,门外车辆来来往往,都是非富即贵的豪车,大堂帷幔上点缀万千花海,金粉交织,走廊两侧烛光典雅,背景音乐悠扬婉转,在厅堂里丝滑流淌。
安家的老大,安颜欣是灵异道上家产业中最有财力的一支,这场婚宴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各路江湖名流集聚的名利场,办的极尽奢华高调。
从亲缘关系上来说,傅云要喊安颜欣一声大姑奶,丝毫不参杂水分那种,血浓于水的亲大姑奶。
安家几乎垄断了整个灵异界除了灵异调查处以外的大部分势力,尽管其分家势力盘根错节,什么杂鱼烂虾也愿意打上个名号混灵异道,但是真正掌权的本家势力并不复杂。
“安颜欣到底是你亲大姑奶,还是某种特定的尊称?”陈时越站在果盘前啃西瓜,悄悄咪咪的环顾了四周问道。
“当然是我亲大姑奶,她是我外公的妹妹,虽然我一般不太愿意承认这层亲缘关系,但是从生理层面上来讲,是的。”傅云给他递了张卫生纸:“好吃吗?”
陈时越捧着西瓜点头:“你要来一个吗?”
“我为什么要吃他们家的果盘?”傅云没好气道:“我欠的慌吗?”
陈时越反手把西瓜皮扔垃圾桶里了,宴会厅已经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傅云迟迟不进去,而是带着他在走廊的角落里晃悠。
“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陈时越看着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傅云险些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转向他的神色带了几分惊恐,然后不放心的摸了一下这年轻人的脑袋瓜,寻思这也没发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神情真诚的看着他,一脸的真心实意。
陈时越其实说的没错,傅云今天深色西装笔挺,长身鹤立,姿态从容,西裤挺括修长,眉眼矜贵而柔和。
往走廊里一站就极为扎眼,肤色白而冷,将他整个人衬得清隽俊美,气质出众。
“你是不是被冯元驹传染了?”傅云狐疑道。
陈时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跟他有什么关系?老板我发现你最近提你前任的次数有点多。”
“你要是莫名其妙被一个神经病在椅子上绑几个小时,还被扣头泼一身冰水然后发烧进医院你也会很想弄死他的……不对我好像昨天才答应过人家一笔勾销的,唉。”
话是这么说,但是傅云单手插兜,明显想起来还是恼火。
陈时越后槽牙磨了磨,一瞬间脑海里翻腾过几十个念头,最终都被他咬牙切齿的摁回去了。
面向傅云时又换做了最初那副听话的下属模样,他微微笑着凑近了傅云:“那我下次给您把他揍回来,好不好?”
傅云无奈:“人家在作战组,那是你想揍就揍的上吗,乖啊。”
陈时越下意识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他掌心里攥着老司令昨天临走时批给他的作战组出入卡,作战一组的正式标志胸牌被他藏在桌子底下的地板砖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通知他的正式报道时间是下周一,以及正式开始训练也包括在内。
他不能一直生活在傅云庇护的羽翼下了,如果他想比冯元驹更强的话,他就得去410外面闯一闯。
傅云强大而缜密,陈时越见过他在陈村的抽丝剥茧和算无遗策,见过他对蓝璇,对竹筠心阮凝梦这些人的温和与悲悯。
他在尽他所能,让身边的人都得偿所愿。
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每件事都得偿所愿,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陈时越漫无目的地想着,他开始思考自己昨天脑子一热答应老司令的原因。
好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傅云微微仰着脖子,靠在墙上思忖着什么,西装勾勒出他修削劲瘦的腰身,长腿微屈,大病初愈的脸色,带着一种单薄的漂亮感。
陈时越及时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开来,及时悬崖勒马,把越来越没边的思绪抽回理智的牢笼里,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再闹!再闹信不信老子今天打死你!”一声怒吼从走廊传来。
傅云抬眼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廊上一个年轻的父亲一巴掌打在身边孩子的脸上,小孩嚎啕大哭起来,声嘶力竭贯穿整个礼堂。
傅云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心。
“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带着孩子出去比较好,感谢配合。”
男人转脸陪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转向儿子,依然凶神恶煞,他儿子一看父亲的脸,登时吓得又要哭。
服务生拦在小孩面前,加重了语气:“先生,请您配合。”
男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笑起来,朝门外探出头去,神情骤转欣喜:“儿子你看,外面谁来了?”
小孩子被好奇心止住了眼泪,但还是抽抽噎噎的从服务生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门边看过去。
下一秒男人一把从后面将他整个推出门去,小孩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再想爬起来进门已经为时已晚。
“在外面呆着去!”父亲冷冰冰的隔着玻璃门对他道。
然后自顾自的转过身,冲服务员换了副笑脸:“不用管他,他一会不哭了再让他进来,我先进场了。”
服务员露出鄙夷的神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面色不是很好的看着玻璃门外的小孩,慢慢的朝陈时越伸出手:“给我倒杯水。”
陈时越:“你不是不吃这里的东西吗?”
他很快把水塞进了傅云手里,傅云手掌略微有些哆嗦,扶着水杯喝了一口。
“走吧,该进去了。”他沙哑道。
陈时越看了看门外的小孩,于心不忍:“我们不管他?”
傅云大步走过去把玻璃门打开,那小孩只到他腿的高度,坐在地上哭的无比伤心。
“你妈妈呢?”他低头问道。
“妈妈没来,就我跟爸爸……”小孩啜泣不止。
傅云俯下身,一把将他抱起来,带进门交给服务员:“麻烦照看一下孩子,放外面容易走失。”
服务员连声道好。
“走吧,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两人刚要进门,就被人喊住了。
“傅云。”
傅云背影一僵,樊晓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真把他从作战组带出来了。”
第054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酒店的会议室里,一排长长的会议桌,傅云坐这头,樊晓老太太坐那头,两个人离得很远,正对而坐。
樊大佬挥挥手,示意身后两个立着的保镖出去,然后叹了口气对傅云道:“坐那么远干什么?”
傅云:“您跟我说话还带保镖呢,这不是让您放心一点吗。”
他还是从善如流起身坐过去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云坐到他外婆近前,双腿自然交叠,手肘倚在桌上。
“又在冯元驹手上吃亏了?”樊老太太瞥他道。
“没,我哪那么容易吃亏。”傅云毫不在意道:“都轮不着我自己出手,手底下的人都给我打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吃了亏,这两天就安分一点,少跟他们打交道。”樊老太太自动过滤了他的胡说八道,神情平稳的从身边的文件夹里抽了一张纸,推到他面前。
“这是上次国外那个研究所的最新成果,我把你的血样交给他们比对了,你拿回去试试,看管不管用。”樊老太太道:“呆会让他们把试药给你,如果抑制效果好的话就订这个了。”
傅云有那么一瞬间怔然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您突然这样我还有点不适应。”
傅云拿过那张单子,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我听他们司令说,你在人家办公室关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折腾的昏迷去医务室挂水了?”
傅云:“……”
“我们一上来就要说这么让人难堪的事吗,外婆?”傅云心平气和的道。
“关心一下你。”樊老太太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没对你动私刑,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傅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天是月末,外婆。”傅云和颜悦色的说:“大概可能是蛊毒发作,刚好抑制的针管没带在身边呢?”
樊老太太了然,示意他看看那张单子:“苗人的东西一向邪门的很,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跟李有德合作制作蛊毒的那村子我也派人去过,早就人去楼空了,没有原料哪来的解法,只能单纯靠药物压制,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傅云握着单子,神情晦暗不明,半晌放下纸张:“我知道了。”
“我一直是主张年轻人早点立遗嘱的,天有不测风云,以防万一。”樊老太太看着他道。
傅云笑了起来:“那还是您那几个小姑子先立遗嘱比较合适。”
傅云注视着他外婆,眼前这个气质安然的老太太,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地位以及她血腥惨重的过往。
这是外公去世的第五个年头。
当年傅云外公去世,安家分崩离析,外公的几个姊妹相继夺权,以风云残卷之势瓜分了安家一众产业。
事情原本就应该按照几家鼎立的剧本走下去的,然而白色孝服落下,就在几个姊妹摩拳擦掌准备瓜分的前夕,事态发展却出了变故。
傅云的外婆,樊晓老太太。
年轻时清秀出众但是农村出身,嫁给安家算是高攀,在安家做了一辈子乖顺长儿媳妇,上敬公婆,下爱子女,从小姑子到族群亲友,都照顾的井井有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的人无一不夸一句贤妻良母。
然而就在大姑奶安颜欣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找上老宅的时候,却看见他们向来不张不扬的大嫂,单手扣进手枪扳机,仰天一枪震破头顶水晶吊灯。
“这个家,我说让位了吗?”樊老太太平和道。
她身后是以前公司的大批骨干力量,都默不作声的在她身后站着,和眼前的几个小姑子形成一个无声对峙的局面。
二十出头的傅云带着从侯家借来的几个人,站在他外婆身畔,那是傅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外公尚在人世的时候,我和他亲口说过,如果再有下辈子,还是不要做夫妻的好。”樊晓老太太后来和他这么说。
“安家有一堆难搞的小姑子和小叔子,我最初嫁过去的时候就看不上我,后来一辈子也没正眼瞧过我,大哥没了,就想连人带铺盖把我这个不上档次的嫂嫂赶出去。”
“然后我想啊,人就活这么一辈子,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灵堂里白幡垂落,头顶白炽灯明亮,将她脸庞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映的格外清晰。
“就连他,生前也从没护过我,无论什么场合,从不给我面子。”外婆静静地和外公的遗像对视着。
傅云跪在蒲团上,俯身磕了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案上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左右两侧神龛矗立,悄无声息的看着他们祖孙二人。
没人知道樊老太太是怎么做到的。
她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拢产业,将丈夫生前的人脉一一攥在手里,拿着所剩不多的遗产拉拢人心,快刀斩乱麻将主公司和弟弟妹妹们手上分公司的产业全数切断。
傅云那时尚未和冯元驹,候呈玮等人闹崩,借着学校这些豪门公子哥的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举将他姑奶奶和叔爷们的势力全部压下去。
这也是无论冯元驹怨气多大,傅云态度始终息事宁人的原因。
他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借了人家的势,毕业还跟人家分了。
不管怎么说,一夕之间,头顶变了天。
在外公去世的第三年,樊老太太抓到了四叔爷的一个把柄,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用手段杀鸡儆猴。
半个月后,四叔爷自杀在自己的住宅。
安家几个不安分的姑奶们,终于彻底被吓安分了,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年。
直到举报傅云的材料由大姑奶的手下提交给了灵异调查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清明了,你跟我一起,去给你外公和你爸上个坟。”樊老太太道:“婚宴快开始了,走吧。”
“当初为什么选我帮你呢?”傅云忽然低声问道:“还是因为我是傅自明的儿子吗?”
樊老太太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微笑起来:“时过境迁了,说这些没意思。”
“而且不用装的你们多父子情深一样,你敢说你每个月蛊毒发作,这么多年夜深人静疼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没有恨过他吗?”
“你妈和傅自明结婚的那两年,我在安家过的非常不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傅自明的原因,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卷走了你大姑奶和二姑奶的大笔资金,安家的亲戚对他本来就怨气深重,在家里就全发在了我身上。”樊老太太平静道。
“你是傅自明的儿子,你不受他们待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点我们祖孙俩都应该有自知之明。”
而她的脸上不见丝毫愠怒,仿佛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要是所有事情都要追问个为什么,每个旧事都要找个了结,眼前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傅云点点头,不欲再接话了。
“让门口那个等你的小朋友进来吧,他已经在门口听我们说话听了半个小时了。”樊老太太道。
“我以前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有时候一个人心里藏了那么多事,身边却连一个能听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挺难熬的,让他听听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他走过去开门,陈时越果然站在门口。
他撞上傅云的眼睛时有那么片刻茫然,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神情,就那么直愣愣的和傅云对视了几秒。
陈时越眼中说不上是种什么神情,略微带着点低落和垂丧,好像家庭不睦,父亲早亡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傅云无端的心就软下来了,他没有责怪陈时越,只伸手拍了拍他:“下次过来找我的时候说一声,让你在门口等这么长时间算怎么回事。”
“走吧,进会场了。”
傅云带着他跟在樊老太太身后,一行人一起进场。
这个时候婚礼仪式已经举行完了,新郎新娘举着杯子挨个每桌敬酒,见到这一众人浩浩荡荡进来,首先起身迎接的就是大姑奶安颜欣。
“大嫂。”安颜欣一身剪裁合身的旗袍,气度典雅出尘:“我给大嫂下请帖的时候,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小辈的婚姻大事,总是得来见见的,微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樊大佬一挥手,身畔立刻有手下把礼金送上。
安颜欣带着笑意瞥了一眼红包,然后接过来揣在怀里,朝一旁的一个女人招了招手:“阿红,过来见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风扑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保养甚好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模样,妥帖西装半身裙,长发及腰,气质极佳。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大嫂樊姐,过段时间安排你去她公司历练历练。”安颜欣给她介绍道。
继而转头:“大嫂,这是我新收的干女儿,柳泓,您平时喊她阿红就成,她一直很仰慕您,我想给她个去你公司的机会,不过分吧?”
樊老太太风度很好的笑了笑:“到时候我安排人事对接,今天婚礼,不提工作的事。”
柳泓朝樊老太太低眉顺目的点头致意了一下,她身上香氛极其浓郁,让陈时越忍不住抬手抵了一下鼻尖。
傅云站的位置靠后一点,刘小宝在一众人马中精准找到了他哥,一个飞窜上前。
“哥!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参加婚礼啦!”刘小宝激动道:“我还以为你跟大姑奶……”
傅云赶紧捂住他的嘴:“啧,小点声,成年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刘小宝眼睛亮晶晶的点头表示理解。
“过两天清明,你回家吃饭吗?”
“回,有空就回。”傅云哄他道:“你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跟二姑奶还有三叔爷在一起拉家常呢,我拽不动她,胳膊肘老往外拐。”
“那边的事你们家别瞎掺合!”
……
“好久不见啊,傅同学。”女人单手执着红酒杯,笑意盈盈的走到他面前来:“上次见面,还是在你快毕业的时候吧。”
傅云抬起头的瞬间,有那么片刻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个叫柳泓的女人,是他大姑奶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当年灵异研究学院轮船走阴出事,陈雪竹和当时的带队老师一起出事,被医护人员抬着从轮船残骸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是柳泓负责处理的后续事务。
这也就导致了,后面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当庭指控安颜欣也一同进入阴间,并直接导致了陈雪竹重伤和老师身亡时,轮船里的证据一夕之间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傅云的掌心微微发起抖来,他定定的看着柳泓,没有出声。
柳泓垂眼一笑,将手中杯盏倾斜,轻轻在傅云手中酒杯上一碰:“别来无恙。”
陈时越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走过来关切的看看傅云的脸色:“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摇了一下头,然后神情很快恢复了平静:“好久不见,柳泓女士。”
……
“妈——你别和他们唠嗑啦!哥哥来了!”刘小宝嚎叫出声。
安文雪抱歉的朝她二姑和三叔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刘小宝你能不能对长辈有礼貌一点!”
“大哥也不喜欢他们!”刘小宝怒吼出声。
二姑和三叔的脸色登时青黄交接,难看起来,安文雪尴尬的脸刷的红了。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安文雪声气明显不足了。
“他怎么胡说八道了。”傅云慢慢走过来,把刘小宝往身后一拉:“好啦,难得放假的日子,别吵架。”
安文雪这会儿看他也烦,低声呵斥道:“你没事跟你弟弟胡说什么呢?家是讲爱的地方,家不是斗狠的地方,你别带坏他,听见没?”
傅云有意无意的往二姑奶和三叔那边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好脾气的笑笑:“知道了,妈妈。”
安文雪语气缓和了不少:“过两天忙完了回来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点了点头:“好。”
第055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大雨滂沱,训练场上一片泥泞。
“所有人!每个人在旁边的场地上选一根圆木,今天负重二十公斤拉练!三十秒集合,快去!”冯元驹怒吼一声,声音穿透重重雨幕,砸响在训练场上。
“那个新来的!第一天训练,跑完再加三百个俯卧撑。”
陈时越一身黑色作战服,浑身上下被雨水浇得透湿,前额碎发往下滴着水珠,他对于冯元驹的话没有太多的表示,跟着一众组员快速散开,各自背上圆木。
暴雨劈头盖脸砸下,训练用的上坡路被泥水冲刷,灌进沉重的长靴里,身上的负重本来就不轻,再加上每人背上一两米长的木头,简直喘口气都困难。
陈时越整个肩膀被绳索勒的几乎断裂,他咬着牙往前走,总算是没掉队,作战组的训练简直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拼死拼活将负重跑完了,紧接着就是在铁丝网下匍匐爬行,人挨着人灌得满腔水泥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百个俯卧撑!开始!”
毫无休息停顿的时间,陈时越在队伍里沉默的跟着做,他原以为经过上次那一遭,作战组的队员多少会对他有点意见的。
不过事实证明纯粹是他想多了,这种该死的训练强度下根本没有人有力气抬头看一眼身边这个新来的面孔是谁。
“一,二,三,四……”冯元驹走过一众做俯卧撑的队员中间,一下一下的数着。
陈时越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他手臂险些没支撑起来,巨大的压力从背上压下来,死死按在他脊梁骨上。
冯元驹将两个摞起来的轮胎放在了他的背上,然后漠然转过身:“五,六,七,八……”
那轮胎实心的,平时用来给训练加码用,足有好几公斤重,此时全数压在陈时越背上,他背着两个巨大的轮胎,身形一起一伏,一声都没有吭。
汗水和雨水交织,从额角滴滴答答滚下来,渗进他的眼睛里,蛰的眼角生疼。
等到一百个俯卧撑做完,陈时越整个人骤然往下一垮,背上两个轮胎滚落在雨地里,手臂连疼都感受不到,酥麻过电似的,失去了知觉。
他躺在在泥泞里,嘴里含着吞进去的雨水,凉的发苦。
“他们是一百个,你是三百个,我让你停了吗?”冯元驹在他身侧冷冰冰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没有答话,下一秒翻身而起,手掌撑地支撑起全身力道,泥浆淹没过手腕,他每往下沉一次,力气就薄弱三分。
“那就是你召来的新人?”樊晓老太太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窗外层层雨幕注视着训练场上的陈时越。
此时众人都累成一群呼哧喘气的狗,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休息,只有冯元驹站在陈时越身侧,看着他继续做俯卧撑。
老司令将手中热茶放在桌上,屋中暖气升腾,舒服而温馨。
“嗯,就是这小子闯进作战部,把刀架在我们组员的脖子上,说见不到傅云就同归于尽。”老司令笑着道。
“看不出来啊。”樊老太太啜了一口茶:“看着挺斯文沉稳的小伙子。”
老司令给她又倒了一盏茶:“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他身手很厉害,傅云没选错人。”
樊老太太不赞同的摇摇头:“不,要是没选错他怎么会同意离开傅云,背着他来作战组,你拿什么诱惑他了?”
“我答应他,让他跟冯元驹一个部门。”老司令不以为忤:“作战部按军功论排辈,也就是说他有成为冯元驹上级的可能性。”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
樊老太太默然半晌,忽然转换了话题:“其实我这个孙子,前半生跟我很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了一张好皮相,爱他的人不少,真正留下来的没有,最后风云半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报应。”
老司令在氤氲茶香中沉默不语,半晌开口辩解了一句:“傅云没什么过错。”
“我知道。”樊老太太疲惫道:“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那个父亲,惹了不该惹的人,作下的孽实在太多了。”
“三百。”
陈时越手臂骤然失去支撑的力气,整个人往下一滑,又勉强撑住了,慢慢的卧倒在地上,大雨掩盖了他的喘息声。
“休息完毕,全体集合!”
“准备第二轮拉练!”
陈时越慢慢的从雨水里站起身,没人看清他的神色,他转身扛起十几公斤的重物,继续跟上了拉练队伍。
“怎么说也是阿云手底下的人,你就容忍冯元驹这么搓磨人?”樊老太太收回不悦的眼光,对老司令道。
“他想往上爬,想比冯组长厉害,想给傅云讨个公道,这才只是个开始。”老司令道:“再看吧,要是他真的坚持下来了,你们家傅云才真是捡到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人的执着是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可惜你我早就不是那个年龄了。”
训练结束,陈时越脱了作战服冲完澡,默不作声的拎着东西扔进车里。
他坐在驾驶座上,手臂僵硬发麻,几乎抬都抬不起来。
陈时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道阻且长。
他最后放弃了自己开车回去,一步一步的挪到路边打车。
“以后还来吗?”冯元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
陈时越淡定道:“来啊,为什么不来?”
“傅云惯着你,我这儿可不惯着你,训练组的强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呆不了就趁早滚蛋。”冯元驹目不斜视的和他并肩站在马路边。
陈时越点点头,然后轻声道:“哦,原来你也知道傅云惯我啊。”
冯元驹:“……”
“我其实也不想让他这么惯着我,可是他就是对我好,什么事都挡在我前面。”陈时越低头笑了笑:“可能人跟人之间,缺的就是这点一见如故的缘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牙都咬碎了。
出租车疾驰而至,陈时越矮身钻进车里,温文尔雅的冲冯元驹致意了一下:“下次见,冯组长,傅云还在家里等我。”
杀人诛心。
陈时越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在出租车上才终于表现出一点痛苦的神情来,此时整个手臂和双腿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知觉。
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多长时间就会转变成蔓延全身的酸涩疼痛,而这些身体上的挫折只是个开始。
从前无论到哪儿,旁人看在傅云的面子上多少会照顾着点他,而从他选择瞒着傅云进入作战组的时候,这种优待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下车时忽然想起傅云昨天好像还有点咳嗽,于是转到旁边的小巷里去买了几个梨和红枣。
陈时越终于在进门的前一瞬间调整好了面部神情,装的若无其事的走进410灵异事务所的大门。
傅云是被楼下的煮东西的清香给弄醒的。
他披着衣服走下楼,陈时越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此时正低头看着锅里。
傅云走过去:“煮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梨汤。”陈时越翻动锅铲:“我昨晚听见你在咳嗽。”
傅云笑了起来:“这么贴心。”
陈时越往锅里撒了一把白糖,搅拌均匀,在沸水中化开来,他握着锅铲的手没抓稳,不小心的在锅底碰着抖了两下。
傅云很敏锐:“怎么了这是,年纪轻轻帕金森?”
陈时越放下锅铲,若无其事的去塑料袋里拿枸杞,将微微打颤的手臂抱拢起来。
“来来来我看看,手给我。”傅云说着就要去抓他的手臂。
他掌心里还有做俯卧撑摩擦出来的血痕,这当然不能让傅云看到了。
陈时越一个激灵把枸杞丢进锅里,然后转身就想推着傅云出厨房,不料傅云这会儿修养的差不多了,力气也回来了,不由分说扯住他手臂,强迫他摊开手掌。
“进门的时候被那个门槛绊了一下,手着地蹭破了。”陈时越不好意思道。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傅云的神情,但是好像没办法看出来他是不是相信了这个说辞。
傅云握着他的手腕,掌心冰凉细腻,那触感按在他的手腕上,陈时越莫名浑身燥热起来,好像有人把他周身的温度连着上了好几个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回头让他们把院子里的石子路换了。”傅云端详着他的掌心道:“来客厅,给你把药上一下。”
陈时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哦,好。”
他回身关火,然后跟在傅云身后走到客厅里。
蘸着酒精的棉签在触到伤口的一瞬间陈时越稍微有点哆嗦的往回抽了一下。
被傅云单手按住,呵斥一声:“别动!”
“哦。”陈时越乖乖的把手又放回去。
“怕疼你倒是走路看路别摔啊。”傅云握着棉签,一寸一寸的碾磨过他的手掌。
创可贴覆盖在血口上,空气里还弥漫着厨房飘来的梨汤香气。
“我不是故意的。”陈时越低头小声说道:“是水果店老板说这个熬汤一喝就不咳嗽了,我就走快了几步。”
傅云:“……我多咳嗽几声其实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时越失落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活爹你这茶香四溢的说话方式是跟谁学的!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事,陈时越发现在没有案子的时候,傅云的精神并不旺盛。
一天到晚他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楼上睡着的,仅有几次下楼也是恹恹的找点吃的,然后再上去躺着。
陈时越偶尔几次进门去给他送饭,就看到整个房间被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窗帘不透光,房间暗淡无亮。
那人躺在被褥里,合着眼睛,呼吸起伏极小,面色苍白,毫无防备。
他人很清瘦,被子底下的身躯单薄,偏头时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仅能看到俊秀出色的半边侧颜。
陈时越突然就有一种也躺上去的冲动,他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将床上的人囫囵卷在怀里。
他静静的在床畔站了半晌,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最终陈时越只是轻手轻脚的放下碗筷,碰了碰傅云摊在被褥上的手腕。
“起来了,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这种诡异的作息倒是给陈时越每隔几天溜出去参加作战组训练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时间过的飞快。
每轮的抗击打训练和搏斗课,冯元驹都跟他一组,致力于彼此把对方往死里打。
只要不是统一训练,陈时越基本不会在他手上吃亏,但是做俯卧撑或者长途拉练多给他加几公斤重量这种黑手另说。
他在自己的房间弄了一个大功率冰箱,里面时常备着一桶夹杂着冰碴子的冰水,从作战组回来的时候就进门把双手浸入水中,直到颤抖发酸骨头被冰水渗透,整个皮肉和神经变得麻木,再也不会颤抖为止。
傅云一直这么每天昏昏沉沉的睡到了清明节。
清明节当天陈时越照例去了作战组,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傅云人影。
“哦,他去跟老太太一起去上坟了,走的时候还问你了,我说你晨练去了。”安迪说道。
陈时越擦着手臂上滚落的冰水珠,抬头问道:“那个公墓在哪儿?”
“我现在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056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清明小雨淅沥而下,天空一片灰雾蒙蒙,阴云和氤氲水汽笼罩了整片墓园。
凤山墓园分上下两个区域,山腰处一块,山脚处一块,山腰墓地价格贵,但从每平方米的价格来说的话,山脚比山腰低了将近小十万。
山腰上风景好,每个墓碑之间间隔的距离大,按阶梯划分依次而下,若是有扫墓人祭拜完直起身子,站在墓前向下俯视,就能看到满园山色清秀,苍郁葱葱,一片风光。
樊老太太的丈夫就葬在山腰上。
傅云从墓碑前直起身,单手拧开白酒的瓶盖,一股浓烈的酒香泼洒开来,他拎着酒瓶,把白酒洒在了碑前松软的厚土里。
“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情。”傅云随手将酒瓶扔到旁边,站在那方小小的坟墓前,眼中神色悠远而平静。
“我妈被保护的挺好的,这些年的所有事情,我和老樊都没让她知道一点。”傅云望着墓碑上两行小小的生卒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
“剩下的等我下去了再给你赔罪吧,我估摸着那一天也快到了。”傅云一个人笑了笑,伸手拂去墓碑上一缕飘然灰尘。
山脚下传来些许人声,傅云转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安家那几个姑奶们的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弟弟妹妹们来看你了,我得走了,外公。”
山风裹挟凄凉雨水,细细密密的落在傅云身上,在他单薄的风衣上溅落一袭湿意。
“我有时候也很好奇一个事,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你到底是会保佑我和老樊,还是保佑姑奶她们呢?”
苍松寂静,雨幕低垂,四下无人应答。
雨水滴答打在墓碑上,将墓碑冲刷的透光锃亮,反射出碑前人颀长而孤俏的身影。
“算了,给我留个全尸也行。”
樊老太太带着一众姑奶们上山来的时候,傅云已经从山腰上下去了,墓前空无一人,只有些残留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
“开始吧。”樊老太太吩咐一句。
“大嫂,按理应该是我们家这边的长女先敬香的,得让大姐第一个来,你这样不合规矩。”二姑奶在旁边出声道。
樊老太太平静的转过眼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从保镖手里接过三支香点上,身形微屈,朝着墓碑拜了一拜,再插香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姑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香灰弹落衣袖上,樊老太太做完这一切才转身让开,一边吩咐手下摆放贡品,一边对安文雪道:“文雪,你第二个。”
安文雪惶恐的看了一眼大姑和二姑逐渐不虞的脸色,连连摆手:“大姑先来吧,按规矩来。”
安颜欣不和她客气,直接从保镖手里拿了香,径直拜了下去,二姑和三叔紧随其后。
樊老太太转头低声问保镖:“傅云人呢?”
保镖冲山下一指:“应该去傅自明先生碑前了,要帮您叫他上来吗?”
“不用了,我待会也过去看看傅自明。”
“大哥,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姊妹几个家宅和睦,几个小辈平平安安,我们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安颜欣双手合十,跪拜下去。
安文雪忽然就泣不成声,刘小宝在一旁扶着她,二姑和蔼的拍拍侄女的肩膀:“文雪,没事,你爸爸会保佑我们的。”
安文雪感激的点点头,颤声道了句:“二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樊老太太默不作声的抬起眼,此时雨势渐小,化作连绵小雨细密而下,远山静默,无边苍穹昏暗而压抑。
“大嫂,既然祭拜完了,我们几个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二姑道。
樊老太太挥挥手,神色漠然如冰:“去吧。”
安文雪带着刘小宝和刘安哲,疑惑问道:“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爸说,你们先下去吧。”
安文雪难过的点点头,转身下山。
“哎对了,阿云在山脚那片墓园里,你要顺道去看看傅自明吗?”樊老太太问道。
安文雪脸上神情错愣片刻,下意识和丈夫对视了一眼,然后迟疑着摇摇头:“不了妈……”
樊老太太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就简单的点点头:“那就早点回去吧。”
一家三口相携下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雨纷纷,风声将刘小宝的话语传的老远。
“哥哥一个人给他爸爸扫墓吗?那他会很难过的……”
陈时越原本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楼上一阵电话铃声,是傅云房间传来的。
他来回上下看了一眼,傅云不在,整个办公室都没人。
陈时越想了想,然后转身上楼推开傅云的房门,拎起电话。
“喂,您好,410号灵异事务研究所。”
“哎呀什么410——傅云你听我说!大好事!灵异研究院校长换届,魏南山下台了,换了一个新校长,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新校长昨天同意接手亚当斯轮船的所属权,并且决定重新作为教学基地,明天开始勘探调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边的人好像丝毫不关心这边有没有回话的意思,兴高采烈道:“意味着当年陈雪竹的意外可以重启调查了!傅云!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如果这次调查清楚了,我看谁敢让你再背黑锅!”
陈时越整个人仿佛被一道巨大的闪电横劈而下,姐姐原先和傅云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仿佛整个灵魂轻飘飘的悬在上空,似乎有一道天罗地网四面八方而来,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将他笼罩其中。
傅云为什么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事?
陈时越半晌才回过神来,平静道:“我是他的员工,我会转告他的。”
一直到这些人彻底消失在群山掩映中,樊老太太这才从石块上站起身,俯身从手提袋里拿了一束花捧在胸前。
雨丝缠绵打在她满头银发上,她方才把身边手下全都遣散了,此时雨幕里只剩她一个人。
樊老太太这个时候才终于褪去平日杀伐决断的气势,变得像个普通老人。
她叹息了一声:“老头子啊。”
“你要是泉下有知的话,肯定后悔当年娶我进门。”她说着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脸上浮现一丝怀念的神色来。
“如果你想保佑她们的话,那就尽管保佑吧,我一辈子没忤逆过你,当着外人没下过你面子,但是现在……”樊老太太停顿了片刻,低头苦笑出声:“也由不得你我了。”
“安家这些人已经从根里就烂透了,当年她们联手外人害死傅自明,虽说傅自明也不全干净,就任由她们去了,可如果我现在还不斩草除根的话,将来家破人亡的就不止傅云一个了。”她俯身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怪我心狠手辣。”樊老太太低声说道。
周遭忽然挂起风来,掀落一地残枝枯叶,仿佛冥冥中无声有人在回应她。
樊老太太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任由风吹雨打将她鬓间白发吹拂凌乱。
“你拦不住我的。”
傅自明的墓坐落在山脚下,最便宜的那个分区,周遭明显比刚才山腰上的墓挤的多,碑挨着碑,仅仅给前来祭拜的人一个下脚的地。
傅云站在墓碑前,恰好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傅云接起来:“喂。”
“你好,我是灵异研究院新任校长费谦,是16级毕业生傅云同学吗?”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傅云听到校长这个词的时候,周身冷了一下,紧接着他听见自己回答:“是。”
“我打电话来是告诉你,蓝璇同学的转学申请已经通过,她下个星期一就可以来上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平静道:“是吗,谢谢。”
“还有一件事,魏南山校长刚刚卸任,学校也随之退休了一批老教授,年轻老师们不够用了,你愿意回来暂时帮忙代理一下实体驱灵课教师的职位吗?”
傅云的神色终于浮现了一丝惊异:“啊?”
“聘书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有意向的话你可以在周一送蓝璇同学报道的时候来找我,我们面谈。”
电话随之挂断,樊晓老太太已经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了。
傅云还没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反应过来,脸上维持着方才那个惊愕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
“灵异学院打算聘请我做老师?”傅云茫然道:“我没有做梦吧外婆,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我知道,他们学校的事我没太注意,但是当年扣发你毕业证的那个魏南山,确实下台了。”樊老太太道:“怎么,要回去吗?”
傅云没说话,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打火机:“回。”
“当年的事彻底放下了?”樊老太太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因为放不下才回的,总得给死者一个交代。”傅云抬起头朝傅自明的墓碑轻轻一抬下巴:“如果有一天有机会的话,我对他也一样。”
樊老太太沉默半晌:“你那会还小,未必记得傅自明怎么死的。”
“他招上的人不是你我能扳动的。”
傅云点点头,然后道:“外婆,六年前的你在姑奶奶们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随手就能摁死,你当年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可以以一己之力让她们忌惮你至此吗?”
樊老太太:“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傅云矢口打断她:“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你六十岁的时候曾经觉得难以逾越的高峰,如今也都在脚底下了,我还不到三十岁,我为什么不可以?”
樊老太太望着墓碑,遗像上的男人清冷俊秀,眉眼间是和傅云十成十的相似,眼底神色很深,不见笑意。
“你什么时候对你爸的感情这么深了,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把他当年的死因彻查到底?”
傅云想了想:“可能是你外孙我,马上奔三,年纪大了,突然开始多愁善感了吧。”
“谁知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懒洋洋的朝后挥了挥手,大步跨出墓园,朝着雨雾蒙蒙的前方走去。
傅云到家的时候,就看见陈时越坐在他二楼的房间里,目光呆滞的望着电话。
傅云一看他这状态,就把事情经过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亚当斯轮船重启调查这么大的事,一经发布,当年的不少相关人员第一个联想到的肯定是他,费谦给他打电话是打的私人号,座机的电话大概率是被陈时越给接到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把灯打开。”傅云脱下外套,坐在沙发里,示意他说。
陈时越乖乖过去打开了灯,然后回来低着头看地面,没去看傅云。
傅云叹了口气:“我十年前就认识陈雪竹。”
“她是我大学同学,跟蓝璇是一类人,都是灵异天赋者,我们那一级权贵子弟不少,比如你见过的冯元驹,还有李毅都是道上老家族的继承人,普通家庭的孩子在里面很容易被排挤,我们平时互相帮衬着,关系也还不错。”
陈时越闷闷的应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第一次见你也不是在陈老太爷的葬礼上。”傅云慢慢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你和邻居打架,雪竹听到消息,带我们回去帮忙,你拿着菜刀躲在你们家厨房那个墙角,我隔着窗户远远的看过你一眼。”
陈时越心神巨震,愕然的抬起头:“你……”
“是的,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想的要早得多,那几个为难你的邻居也是我赶走的,我威胁他们此地阴气极重,如果再有人与旁人为恶,我就把地缚灵招出来附身他们全家。”
傅云低头笑了笑:“那时候年纪小,行事张扬了些。”
陈时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记忆的大门轰然打开,尘封已久的回忆如泼天浪潮袭卷,将他紧紧包裹在一处,这种被缘分裹挟的感觉酸涩而意味深长,几乎妙不可言。
傅云神色很柔和,他坐在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叠,安静平和的像一幅水墨画。
“后来我们快毕业的时候,学校突然进购了一艘废弃的轮船,据说是上个世纪运送金银的轮渡,在行驶到公海的时候沉没,近些年又被打捞上来,但是里面的金银都被海水冲走了。”
“原本那些出资打捞的家族是以为找到了一艘泰坦尼克号,这才愿意出巨资打捞,但是船真正捞上来以后,众人发现里面没有他们想要的财物,只有一堆早就废弃的船本身架构和运行机器,那些人都很失望。”
陈时越隐约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他一想到陈雪竹,心就揪着疼,他默默闭上眼睛,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并没有出声打断傅云。
“这时候我们的走阴老师提出,可以通过借物走阴的方式去到阴间进行时空回溯,重现当时沉船的场景,从而知道那些金银是在公海的哪一片领域遗失的,然后进行打捞。”
“我跟陈雪竹,还有另一个男生,加上我们走阴老师一起,被选中成为进入轮船阴间的人员,这个事说危险也危险,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但是说不危险,走阴仪式过程中,身边又有很多老师保驾护航,一有不对,立刻拉我们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不解:“可是有那么多老师的话,为什么要选你们几个学生去呢?”
傅云嘴角略弯,笑容略微有些讽刺:“第一,进入阴间确实存在再也回不来的风险,第二,走阴和天赋有关,有些人的体质天生和阴间契合,我和陈雪竹是当年走阴课排名的第一第二,全校公认天赋极强。”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进入轮船后出了意外,陈雪竹再也没回来,俗称灵魂离体,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
“我们的走阴老师当场身亡,连救护车都没等到,另一个同学出来以后就疯了,精神不正常,他当年是走阴课成绩排名的第三名。”
“所以最后幸存的只有你一个人。”陈时越低声道。
“对,就只有我一个人。”傅云苦涩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陈时越深吸一口气:“你没必要这么说自己。”
“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不是个意外,原本进去的只有我们四个的,但是我在阴间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傅云的神情逐渐冷下来。
“我一从轮船里出来,就立刻指控了当时作为校董来学校参观的安颜欣和轮船出事有关,我们在阴间调查的那一刻钟的时间,我看到她在陈雪竹身后放了符咒,紧接着陈雪竹就出事了,我确定我没有眼花。”
陈时越回想了一下安颜欣在灵异界的地位,无奈的道:“他们不会信你的。”
“对,我没有证据,他们不信我,当时的校长魏南山以污蔑校董为由扣发了我的毕业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后来毕业的十来年里,我都没有进入国安的机会,只能在道上打零工。”傅云抬起手放在眼睛上,疲惫的笑了笑。
“后来零工打多了,打交道的人人鬼鬼也多了,手上积累了一些走投无路的当事人,就有了410号灵异事务所。”
“为什么以410命名呢?”陈时越问道。
傅云站起身:“我当年的学号是这个,除去毕业那年的事情,在灵异学院其余的那几年,是我人生里最轻松的三年了。”
“所以现在,你有机会回去了。”陈时越小声道:“是吗?”
“是,新校长邀请我去代课,我同意了。”
傅云看着陈时越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因为当年的事没有结束,你姐姐原本的结局,也不应该是躺在床上过后半辈子,总得有人为此付出点代价。”
陈时越胸膛起伏,他感觉自己的呼吸炽热而颤抖。
“我们这算什么,傅云?”陈时越颤声道:“换一种方式,用微弱的力量和正义感螳臂挡车吗?”
傅云笑出来声,神情骤然柔软下来,他沉默半晌,只在眼睫低垂的刹那,片刻之间就把所有的情绪全数压下去了。
“去睡吧,明天送蓝璇去上学,你就能亲眼见到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故作镇定的转头,几不可察的揩去眼角泪水:“好。”
傅云手机屏幕忽的一亮。
樊老太太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如果你真的想找到你爸当年的真相。那就从现在开始,派人盯死了你二姑奶。”
“一刻都不要松懈。”
第057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蓝璇同学一大早跟着他们人仰马翻的收拾了一通行李,坐到车上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往后座一倒就要睡过去。
“喂,醒醒!”傅云在前面开车,半偏着头和她叮嘱道:“那学校跟普通学校不一样,过去了不要乱跑,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陈时越他自己能顾全自己就不错了。”
陈时越:“……”
“听见了吗?”傅云又问了一遍。
蓝璇头一歪,彻底睡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傅云缓缓停下车,她受惯性往前一仰,然后醒了过来。
蓝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着窗外,蔚蓝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草甸,很难形容那一瞬间视野的冲击力,爆炸似的静谧感扑面而来,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两种颜色了。
在草地的中间立着几栋红砖白瓦的西式大楼,院落围墙宽阔而整齐,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那似乎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蓝璇对这个学校的第一眼印象,是极致的干净和纯色。
校门口已经有一行人在等着了,傅云刚刚停好车,就立刻有人上前给他们开门。
为首的是个斯文俊雅的年轻男人,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他伸出手和傅云轻轻一握,开口时语气很温和。
“我叫费谦,灵异学院的新校长,欢迎回来。”
傅云对“欢迎回来”这四个字没什么表态,他倒是没想到新校长这么年轻,毕竟老校长魏南山上任的时候都已经年逾五十了,学校突然天降一个年轻人当校长,就让人不由得怀疑其中有鬼。
“蓝璇,行李一拿,跟着他们去办报道手续。”傅云吩咐道:“陈时越你跟她一起。”
费谦笑眯眯的俯身朝蓝璇伸出手:“你就是蓝璇?”
蓝璇点点头,将手递过去,和这位年轻的校长先生握了一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过来帮她把东西拎起来:“走吧,先去宿舍把东西一放。”
“傅先生,我可以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费谦让开身子,让几个老师带着陈时越和蓝璇过去。
傅云没有反对,跟着费谦的脚步,一起朝教学楼走过去了。
“你知道亚当斯轮船的事情,也知道我的情况。”傅云斟酌了一下:“为什么还选择让我帮忙代课。”
灵异学院景致极好,穿过悠长的走道,里侧是一湾碧绿的人工湖,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明媚的缘故,这里一打眼看上去,比市区温暖的多。
此时大概是下课时间,几个常服的少年少女蹦跳着穿过走廊,朝湖边的草地跑去。
傅云远远看着他们,神情有片刻恍惚。
“你什么情况?”费谦疑惑道:“你是指你当年没有拿到毕业证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和老校长和校董会那批人的矛盾?”
傅云:“……这么直白的吗?”
“毕业证的话,我去查看了你最终毕业考核的各门成绩,全部符合毕业标准,所以我认为你有成为代课老师的能力。”
傅云挑了一下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你和魏校长当年的冲突,我想你也听到风声了,校董会这两年大换水,我在当选校长前和魏校长是竞争者,学校里的一批老师也因为我的任职而表现出很大的不满。”
“那我选择邀请你来做我的下属,比起我现在上赶着去感化那群老顽固,实行起来是不是要轻松的多?”
傅云忍俊不禁:“好吧。”
陈时越在宿舍楼下等蓝璇放行李,他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学校设施可比他大学好多了。
宿舍楼修的很奇怪,从外观上来看是那种古代宅院式的阁楼,呈半包围结构,将院落封死在四方楼台之中。
“这楼怎么修的这么古朴?”陈时越问身边陪同的老师道。
“哦,我们以前的校长说了,这种风格的女生宿舍容易让人联想起中式恐怖。”
陈时越:“?”
“旧式女子的一生都被困在这个四方封闭的楼里,大红灯笼高悬,从一个地狱出嫁到另一个地狱,三妻四妾勾心斗角,三寸金莲步步莲花。”
“住在这种宿舍里比较有体验感,有利于女学生们更加努力学习,通过与灵者的天赋聆听她们的苦衷,以后毕业帮更多过去惨死的女鬼还愿。”
陈时越了然,满怀敬意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苍白着一张脸从楼梯口下来了:“我宿舍门口挂着的那个上吊的假人是怎么回事?”
老师笑道:“那应该是上一届学姐留下来的挂件,不喜欢你可以自己摘掉。”
蓝璇:“……它今天就会从我的宿舍被扔出去的。”
陈时越讶异道:“单人间吗?这么豪华。”
老师点头朝他挤了挤眼:“是的,锻炼胆量。”
蓝璇:“……要不我还是回去念高三吧,突然觉得跟顾祺做同学也挺好的。”
“现在反悔晚了啊。”
……
“我刚刚卸任不到一天,他就算对我再有意见!也不能把傅云招进来代课吧!”办公室里茶杯骤然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魏南山气的浑身发抖,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捂着胸口就要往下倒,身畔一堆老师七手八脚吓得围上去。
“校长!校长您消消气,消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董事会也是权宜之计,您在这个位置上的功绩我们有目共睹,不会这么轻易让费谦好过的。”
“您看王老师他们,不都辞职走了吗?”
魏南山被人扶着喝了一口水,粗喘着气道:“傅云什么德行他知道吗就敢招,这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
一片低声的附和声。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费谦举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傅云,和一众年轻的新老师。
费谦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一笑,春风和煦道:“魏校长这是……喝水呢?”
魏南山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哽的死去活来。
傅云没忍住低头笑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南山这才看到跟在费谦身后的傅云,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眉心下意识的紧皱起来,就像很多年前,傅云还是个学生时那样。
“给魏校长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任的实战课代课老师,傅云老师,他将接手大二学生的全部实战课程。”费谦彬彬有礼道。
“魏校长的东西,我已经让后勤收拾好了,您的车什么时候到,我打电话让他们帮您搬,不必麻烦的。”
傅云自然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心想他原先真是多虑了,眼前的年轻校长,明显不是个吃亏的主。
从他进门开始,魏南山的目光就没从傅云身上下来过,死死的盯着他,半晌阴沉出声:“是不是你搞的鬼?”
傅云轻轻的一偏头:“您说什么?”
“校董会的决策,是不是你。”魏南山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外婆发达了,你就能一手遮天了,就能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了吗?你就为了当年那点私仇,今天拿这么多学生的前途来报复,他们何错之有?”
“教育是最后一方净土,你们这些腌臜龌龊的东西,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告诉你们……”
傅云叹了口气,对费谦无奈道:“魏校长这……也太过于抬举我了。”
“抬举了你,倒是把我给污蔑了。”费谦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我是校董会正儿八经开会竞选上的,他这样讲,倒是显得我跟樊老太太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傅云面无表情:“我会转告给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谦:“何至于此,傅老师。”
魏南山脸色更差:“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本来我确实和你下台这事没有关系,当年的事也早都时过境迁了,不过魏校长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跟您交个实底。”傅云换了个姿势,冲魏南山笑了一笑。
“我当年也是学生,您对我负过责任吗?”傅云问道:“我也有前途,你们在意过吗?”
魏南山一时语塞,鼻孔喷气的看着他,脸色铁青。
“如果没有的话,那成王败寇,我就听费校长的。”傅云转头:“校长,需要我帮忙给魏先生搬行李吗?”
费谦开朗的笑起来:“那哪能行,让后勤去搬就好了,我带你去见见你这一届要带的学生们。”
两人起身走出去,沿着走廊并肩而行,身后一众新老师跟着,浩浩荡荡,气势极强。
傅云沉默了片刻,开口对费谦道了声:“谢谢。”
费谦不在意的摇摇头:“这有什么,举手之劳。”
“这有什么不会的!”蓝璇一手抢过符纸一手拿红砂朱笔,在符纸上就要落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室中间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在黑板上贴了一黑板的黄色符纸示范。
他身边立了一个身穿清朝制服的人偶,等人高大小,肤色黑漆,形容可怖,那是一个僵尸人偶。
“同学们拿着自己的符纸,一会儿一个一个上来演练,谁能制住僵尸,平时成绩加一分。”
“生辰八字写中间!”
陈时越着急慌忙的抢她那符纸:“就一张!你画毁了怎么办!”
“我实战经验丰富!”
画符课的老教授站在他俩面前,笑吟吟的伸出手:“不着急不着急,还有符纸,慢慢练习就好。”
蓝璇大笔一挥,翻着教科书在符纸上写了几笔,然后起身上讲台。
老教授轻轻一挥手,那僵尸顷刻间动了起来,往前重重的一跳,张牙舞爪往蓝璇面前扑。
蓝璇拎出符纸,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贴在它脑门上。
僵尸止住了身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在一旁看的叹为观止。
傅云说的没错,蓝璇是个极强的灵异天赋党,前十八年光学文化课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他的确没看错人。
傅云曾经也夸过他身手极强,所以他瞒着傅云选择了作战组,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今天下午照例是作战组训练的日子,陈时越下午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傅云没有什么察觉,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呆在办公室里看实战课的教案。
老实说这些东西距离他已经很远了,就像你毕业很久以后再捡起高三模拟题的感觉。
“也许现在的学生会比我们那届稍微厉害一点呢?”傅云思忖着自言自语道:“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后来直到傅老师上课的时候,才发现他这个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第058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陈时越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时不时的看看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距离打上课铃还有一分钟。
按理说他不是灵异学院的学生,但是傅云让他有空进班听几节课,说是补一下基础知识。
陈时越心道你是不知道作战组还有书面考核吧,冯元驹每次敢把他摁着抄理论知识从头抄到尾。
后天晚上又是作战组的通宵训练,好在内容是抗击打训练,很好,又是和冯元驹同志互相殴打的一天。
他正胡思乱想着,上课铃声如约而至。
第一排的蓝璇蓦然坐起身子,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傅云大步走进教室。
“早上好啊,朋友们。”他在讲台上站定,单手拎着一柄长刀放在讲桌上。
台下同学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个年轻俊朗的新老师,作为实战课的老师,他的体格并不出众,白衣黑裤清瘦高挑,倒像是隔壁理论课的老师。
“老师,实战课不是户外课程吗?”第一排的学生举手疑惑。
傅云转向他道:“以后也会是户外课程的,但是在实战演练之前,还有比打架更重要一些的事情。”
他伸手敲了敲黑板上的多媒体屏幕,屏幕上原本放映着一张平平无奇的ppt,然而就在傅云屈指敲下的瞬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红衣盖头的女人从电视屏幕里横空而出,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教室中央。
陈时越:“?!”
不愧是灵异学院,这科技领先外面十几年。
傅云再次敲击电视屏幕,女人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抬手卸下了自己的盖头,露出一张被水泡的发白的死尸面容。
台下学生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枉死八十余年的新娘女鬼,曾经在她生前所在的村落大开杀戒,八十年前原本被镇压,但是八十年后封印解开,再次现身伤人,请问如果是在座的各位,会选择什么方法平息此怨魂?”
陈时越看着ppt上那人的面容,不禁感慨了片刻,这是竹筠心啊。
“斩魂刀起手式,从天灵盖压下去,将冤魂彻底击垮。”第二排一个男生起身说道。
“很好,在灵力能与她相抗的情况下,这种方式一击命中。”傅云点点头:“平时成绩加两分,请坐。”
“还有吗?”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到蓝璇身上。
蓝璇心领神会,站起来思考了片刻:“可以远程摄魂,将她的灵魂切成很多片,然后化大为小,逐一击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精神攻击,也行。”傅云伸手让她坐下。
“还有呢?”傅云笑眯眯的谆谆善诱:“上课回答问题,平时成绩占期末总成绩百分之三十。”
“符纸镇压!再封印回去,这样就算灵力不够,也可以暂时压制她的行动,等待增援再进行封印。”陈时越前面的男生起身回答。
“缓兵之计。”傅云转身道:“都是好办法,我觉得你们班毕业后应该能打包进调查部门了。”
学生们很自然的哄笑起来,课上氛围轻松而愉快。
“说的都很对。”傅云走到鬼新娘的身侧,伸手拍了拍她削瘦的肩头。
鬼新娘那张腐烂腥臭的人脸瞬间一抹,变成了竹筠心那张清秀而内敛的漂亮面容。
她微微抬眼,神色无辜的看着众学生,眉眼间是怯怯生生的柔弱,看的人心神一晃,保护欲油然而生。
“你们眼前的这个姑娘,在上个世纪曾经是陈家老宅里最温婉的大家闺秀,后来因为一点小错误,被家族带去浸了猪笼,而后化为厉鬼索了半个村子人的命。”傅云慢慢的道。
“我们身为灵异天赋者,保护生人安全正是本职,但是在另一种层面上,鬼魂也曾经为人。”
陈时越无声的看着讲台上的傅云,长身玉立,气定神闲,但陈时越莫名从他始终带笑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悲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老师,如果仅仅因为同情厉鬼生前的遭遇而对活人的危险而弃之不顾的话,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本末倒置?”蓝璇身边的女同学发言道。
“任何灵异天赋者都不能对活人的危险弃之不顾,所以我们要学的不仅仅是对付鬼怪的实战技巧,还有你自己的分辨能力。”
傅云转身握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因果”。
“世间万事的发生,都离不开因果二字,有因必有果,在我处理的数百桩案子里,有一大半的厉鬼在生前是弱势群体,被诬陷浸猪笼的柔弱妇女,被霸凌的内向少年,他们生前求告无门,死后化作厉鬼为祸人间。”
台下学生静静的听着,教室里鸦雀无声。
“这些厉鬼死状恐怖,但是当你褪去他们可怖的外皮,看到他们生前的样子时,在坐的没有一位会忍心对他们刀剑相向。”
“老师!那如果他们就是要伤害无辜的人呢?不是没有失去理智厉鬼在闹市区大开杀戒的案例在的呀。”又一个同学质疑道。
傅云双手撑着讲桌,手指修长松松握着粉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所以这就是我这学期要教你们的内容。”
“我会教你们最大范围的限制他们的行动,以安抚渡化为主,生杀予夺为辅。”
蓝璇出声:“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够完全的发挥出自己战斗能力,必须先判断他们是否真的该死才能动手,是吗?”
“没有人是真的该死的,本质上这么做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悲悯情怀,来自人对鬼的悲悯,人对死者的悲悯。”傅云温和道:“虽然我本人和作战组有点旧怨,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们队伍里那句军令说的很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下一众学生抬头望着他。
“我们的刀剑永不向弱者,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陈时越低下头,确实说得对,这句话他前天才在作战组狂抄了二十遍,现在想想还是很想把本子和笔拍冯元驹脸上。
“最后一排那位同学。”傅云站在讲台上冲他扬声道:“怎么走神了呢,你起来说说,怎么理解这句话。”
陈时越猝然回神,一时间全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他站起身,和傅云温和期待的目光正好相撞,一缕阳光射进教室,在空中散发出虚幻明媚的光影。
“每一个厉鬼都是活着时候的弱者,我们是阳界死者唯一的法官,我们不能草菅鬼命。”陈时越思路清晰,顺着脑子里浮现的字句回答道。
傅云微微讶异的挑起眉梢,然后笑着对学生们道:“这位同学回答的没错,这是作战组手册上的注解内容,就是标准答案。”
陈时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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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天连原文带注解抄的多了,刚刚顺口就说出来了,可问题是这是作战组内部资料啊!如果是无关人员怎么会知道作战组内部资料上的具体内容?
陈时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抬头去看傅云的眼睛,他担心傅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安厉鬼冤魂,听死者言明,然后是去是留,按因果判断就好,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一课。”
“下节课是户外课程,大家带好自己的东西,我们下节课见。”下课铃声响起,傅云站在台上,冲学生们鞠了一躬。
讲台下掌声雷动。
“走吧,带你去食堂吃饭。”傅云从讲台上下来,走到陈时越桌前:“我办了张教职工饭卡。”
陈时越定了定神起身:“那我要刷你的卡。”
傅云纵容道:“行。”
两人并肩走在灵异学院恢弘漂亮的走廊里,此时恰逢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徐徐映照,红晕泼洒在砖瓦整齐的地面上,陈时越稍稍抬头朝天边望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眼落日辉煌与飘然云卷交织,夜幕将落未落,火烧云的背景是漫天的粉红色掩映。
“好看吗?”傅云问。
陈时越点点头:“好看。”
“我从前上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景色。”傅云朝他一指阶梯下的拱形长廊:“穿过那个就是操场,操场旁边有湖水,你姐姐很喜欢在湖面的亭子上看书。”
陈时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湖心亭幽静矗立,四周湖面波光粼粼,随风起涟漪,在白玉石梯上溅起水花。
他几乎能想象的来陈雪竹坐在亭中低头看书时的样子,水面的微风会掀起她耳畔的鬓发,神情专注,翻书的手指纤细修长,就像小时候在自家阳台上那样。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到她的。”傅云低声道:“走吧,吃饭去。”
陈时越跟上他的脚步,突然低声道:“我喜欢你今天在讲台上的样子。”
傅云愣了一秒,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好像突然就理解蓝璇同学了。”陈时越自顾自的道。
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理解她什么?她上学爱上老师,你上班爱上老板?”傅云难以置信的问道:“神经。”
“少跟冯元驹和蓝璇玩,他们两个脑子没一个正常的。”傅云没好气的道。
“老板你怎么在背后说我坏话!”蓝璇从食堂走出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当即委屈起来:“我脑子可好了!我脑子不好你当初费劲吧啦把我招进来干什么!”
傅云一按她头顶:“天赋强和脑子好是两回事,对自己认知清楚一点。”
正说着,傅云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接起电话:“喂。”
“傅云啊,时越房间里那个冰箱功率太大了,咱们这个月电费都欠不少。”
傅云:“欠了交呗,缺那点钱?”
“我看了一眼,他那冰箱里也没放东西,就放了桶冰水,嘶……但是还掺了点血丝好像,有点瘆人,我没敢直接问他,你要不问问?”白喆忐忑不安道。
傅云不动声色的瞥了陈时越一眼,然后对电话那头吩咐道:“先留着吧。”
“你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没有的话,我下午去疗养院看一下我姐姐。”陈时越问道。
今天晚上是作战组特训的日子,陈时越随口扯了个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静静的望着他,半晌微笑道:“可能不行,今晚我有事找你。”
陈时越心下一沉。
第059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夜幕降临,教学楼里空无一人。
只有教师办公室的灯孤零零的亮在走廊里。
傅云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支着头,一手翻教案。
陈时越在离他不远的工位上坐着,手机已经静音了,屏幕再次亮起,陈时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他不动声色的再次摁掉了电话。
“这已经是你今晚拒绝的第五个电话了。”傅云翻过一页纸淡漠的开口道,声音很冷,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你确定再这样下去冯元驹不会生气吗?”
陈时越闭了闭眼,没出声。
“接电话吧。”傅云放下教案,往椅背上一靠:“作战组无故旷训一次,复训所有体能项目加罚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拿起手机就要按关机键。
“接电话!”傅云加重了语气,很少见的疾言厉色了起来。
陈时越不得不接通了电话,他低声对那边道:“喂。”
“陈时越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进组第一个季度都不到就敢迟到这么长时间!不想干趁早滚蛋!”电话那头传来冯元驹愤怒的咆哮声。
他虽然没开免提,但是办公室里极其安静,听筒里传来的所有声音傅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抱歉,我有点事,我回头跟你补假条。”陈时越中气不足的回答,他不敢抬头看傅云的神色。
“晚了!上回俯卧撑就该让你再加几码轮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罚跑十圈!司令当初招你我就不同意——”
一只手突然从他耳侧抽走了手机,陈时越猝不及防的愣在原地。
只见傅云一把抽走了他的手机,对电话那头冷冰冰的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冯元驹在那头傻了片刻,然后语气明显和缓下来:“傅云?你怎么也在,嘶……司令不是不让跟你说这事吗?”
“你们司令是不是以为我是弱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什么玩意儿?”冯元驹莫名其妙承受了一通他的怒火,对着手机试图挣扎解释。
“我把他扣下来的,怎么?需要我现在过去给你跑步吗?”傅云讽刺道:“十圈还是二十圈你定。”
“不是我为难他,这是规——”
“你闭嘴,他今天有点事先不去了,需要的话我给你出示假条。”傅云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他身上。
冯元驹握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茫然:“……傅云他骂我了?”
“自从分手以后他还是第一次骂我……”
“……就还蛮莫名其妙的。”冯元驹自言自语道。
陈时越握着手机,上面还残留着傅云的掌心的温度,他胸膛起伏不自觉的剧烈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呼吸里火烧火燎的难熬,眼前好像有一片模糊的浓雾,大团棉花死死压抑在他胸口,让他难以出声。
傅云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缓缓抬起眼,问道:“为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陈时越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摇了摇头:“因为老司令说,我可以比冯元驹强。”
他说完就去看傅云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好像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对再不喜欢的人,也都是半笑半刺的嘲讽回去,温和俊雅,不失风度,他很少见到傅云真正生气的样子。
“你没事和他比什么?”傅云沉着气,尽管他极力克制了,但是眼底极尽失望的愤怒还是使他全身微微发抖。
“你以为老司令是真心为你着想么?他只是看中了你的体能,他说能作战组人人平等升迁各凭本事,但是事实上你每天还不是去作战组被冯元驹压着打?”
陈时越忽然抬起头:“那我呆在410灵异事务所算什么呢?一辈子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每次有事让你保护我么?”
“像在陈家老宅一样,做个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脚的废物?”
傅云怔在原地,半晌没说话,一时间眼里神色难以言喻,他这个时候已经算得上失态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难过。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他声音很低道。
陈时越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不是,但是我不想这么下去了。”
陈时越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发火了。
然而傅云最终只是静静地抿了一下唇,然后神情里流露出一丝苍白的苦涩来。
“抱歉。”他慢慢的道:“我不该干涉你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实话,哪怕傅云现在一拳砸在他脸上,都比他现在就这么什么也不说,失望的看着他,让陈时越好受一点。
他当时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答应司令来着?
可能是因为前天晚上陪着傅云去医院时看到了那人打着点滴虚弱无力的样子,可能是傅云手腕上被冯元驹绑过的红痕太过扎眼,也可能是他跟陈时越说“论勇气,他不及你”,这句话过于印象深刻了。
年轻人的冲动和勇敢都是一瞬间的事,他死扣着掌心,心头潮水剧烈涌动。
那个最终的答案悬在嘴边,呼之欲出。
他看着傅云,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傅云将眼睛闭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想走的话我不拦你,今晚回去收拾东西,让宁柯开车送你去作战部,陈雪竹的医药费不用你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听到了?”
他没再说什么,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陈时越从后面猝然握住他的手腕,一个使力一把将他拽到身前。
傅云眉心微皱,没能甩开他,顺着陈时越的力道被带过去,他没站稳,伸手扶了一下桌子:“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你还没问我,为什么非要跟冯元驹比?”
这年轻人进作战组以后手劲一天比一天大,扣着他的手腕按在办公桌上,一副不让他走的架势。
傅云心里烦,用力将手抽出来:“关我什么事!你要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因为我们有唯一的共同点。”陈时越低声道。
傅云身形一滞,一时间忘了挣脱。
“对你是一样的心思。”
“是的老板,我也想和你……”陈时越定定的望着他:“但是我好像暂时比不过你的前任,这是我进作战组最主要的原因。”
人生的荒谬超出他的想象,每当他以为日子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老天爷就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傅云面无表情的想。
他默不作声的背对着陈时越半晌,然后把他大半个身形推开,拿起车钥匙走到门边推开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送你回事务所,收拾东西,然后滚去你的作战组。”
这天原本就是个周五,第二天学校不上课,蓝璇一早就回事务所呆着了。
她听到动静就跑到院子里,正好撞见陈时越和傅云一前一后进来。
“傅哥!我不想住校,那女生宿舍阴森森的,住一晚上噩梦好几宿,我可不可以走读啊。”
“可以。”傅云简短道:“反正今天有人给你腾房间。”
蓝璇:“?”
陈时越跟着他,从蓝璇身边经过时勉强冲她笑了笑:“嗯,你住我那间。”
蓝璇:“……啊?”
她能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但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跟着傅云和陈时越走上二楼。
傅云伸手“咣当”一声把陈时越房门推开了:“自己搬,蓝璇你看着他,他所有私人东西一个不留。”
说完再没看陈时越一眼,转身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望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转身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这是……”蓝璇小心翼翼的问,眼睛里写满了八卦。
“吵架了,我搬出去住两天。”陈时越顿了顿:“你暂时就住这里,然后我的东西可能拿不完,枕头被褥什么的你帮我先保存一下。”
蓝璇愣愣的看着他:“哦。”
“那要是我房间放不下怎么办?蓝璇真诚道。
“想办法藏你老板房间。”陈时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背着自己的东西转身消失在门口。
等蓝璇再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二楼办公室里,傅云没开灯,一个人靠在床上,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头疼的拿手挡住了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第060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410号事务所的全体员工都很敏锐的察觉到老板最近情绪不高,除了去灵异学院代课,剩下的时间一律把自己关二楼自闭。
蓝璇下午没课,这会儿在二楼蹑手蹑脚的溜达,陈时越留下来的被褥什么的她全藏进自己的柜子里去了,剩下的一部分衣服什么的实在放不下了,她就抱着衣服在走廊里找空房间。
然而空的房间基本都上锁了,她无功而返的折返回去,经过傅云房间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离开了。
门板突然被打开了,傅云神情不耐的开门问道:“怎么了?”
蓝璇:“?”
“没没事,我房间太小了,东西放不下,能不能给我再开个杂物间放东西?”
傅云的目光落到她手里抱着的衣服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穿男装有兴趣了?”
蓝璇:“……”
陈时越身量高,平时穿衣打扮以宽松休闲装为主,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蓝璇自己的衣服。
“那你给我再找个柜子嘛,老板求你了……”蓝璇哀求道。
“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话当回事!”傅云怒道:“我那天晚上有没有说让你看着他把衣服都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了说了!哎呀!”蓝璇抱着衣服转身就走:“那我就是不会拒绝别人嘛!再说小陈哥对我多好,哪像你……”
傅云阴沉着脸:“你再当着我的面夸他一句试试呢?”
蓝璇悻悻的闭了嘴,然后打算悄没声儿的从走廊里出去。
“哎,站住。”傅云拖长声音在她身后道。
蓝璇:“……”
活爹你又怎么了?
傅云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半晌让开身形:“先放我房间吧。”
蓝璇眨眨眼睛,片刻之后犹豫道:“老板,您没事吧?”
傅云愤怒甩门:“不放算了!”
“哎!放放放……”
训练场烈日暴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体立正!向左——转!”冯元驹在训练场上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陈时越额头一滴汗渗进眼角里,眼睛被蜇的一跳。
“陈时越,出列!”
陈时越向前迈出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冯元驹,黑色作训服下汗水涔涔,他原本就是白净的肤色,此时阳光照下来,将他整个人衬的年轻俊朗,眉目沉静。
“到!”
“俯卧撑五十个!现在做!”
陈时越一言不发俯身下去,沉默着一起一伏做俯卧撑。
五十个俯卧撑很快做完,陈时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立正站好。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冯元驹问。
陈时越声线平稳:“不知道。”
“说话之前加报告!”冯元驹厉声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告!不知道。”陈时越声音比他还大。
“你刚刚眼角为什么抽动了一下!站军姿的时候不能动这事没人教过你吗?!”
陈时越:“……”
有时候糟心事儿全撞一起,陈时越发现人越倒霉,居然越生不出来气,越气越想笑。
“你笑什么?”冯元驹蹙着眉心瞪他。
陈时越迅速收敛了神情低头:“报告组长,你看错了。”
身后队伍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冯元驹简直是怒不可遏,伸手一指旁边的操练场:“十公里负重跑,现在去!就你一个人!”
陈时越跑完十公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他卸下身上的装备扔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走进食堂,直奔免费绿豆汤那个角落。
连着两碗干下去,陈时越才缓过一点力气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打饭,却发现大锅菜已经被扫荡干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过来这边!”
陈时越回头,只见一个笑眯眯的青年冲他招手让他过去,那一桌坐了三个人,空着的座位上放了一盘没人动过的饭菜,看着就像专门给他留的一样。
陈时越迟疑了一下走过去。
“坐,知道你跑完肯定没饭了,特意给你留的。”青年坐在他旁边道:“快点吃吧,下午还有搏斗课。”
“我叫冉怀宸,他们两个是睡我隔壁的,齐林,邱景明。”冉怀宸道:“我们都是一组的,你第一次来作战组那天,还叫我们出任务去了。”
陈时越低头扒拉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对不起。”
冉怀宸哈哈一笑,用力一拍他的肩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现在算是正式加入作战组了吗,那我怀疑以后年底搏斗考核第一得换人了。”
陈时越把最后一口饭吞干净:“之前都是谁?”
“冯组长啊。”
食堂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放碗,经过这里时似乎都会不经意的来看一眼这桌。
陈时越颇有点不自在:“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看我们,是看你。”齐林插话道:“我们都认识你。”
陈时越愕然的看了周围一圈:“啊?”
“讲真我加入作战组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在总部收到警报通知,你也别怪冯组长针对你,你当时差点把李副半个胳膊废了,李副和冯组长从大学起就是朋友,他替李副出气也正常。”
齐林是个寸头酷哥,平时寡言少语,今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很难得的多说了两句,引得另外两人一脸震惊的看过来。
陈时越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
冉怀宸偏头:“原来你会笑啊,我感觉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都没笑过。”
“是的,之前每次冯组长罚你的时候,女组员那边都说冯组长又迫害那个冷脸帅哥,没品的东西。”
陈时越:“……”
陈时越匆匆吃完饭,和他们一道将碗送了,此时日头正盛,火辣辣的盖在头上,整个训练场充斥着一股尘沙的干燥气息。
傅云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陈时越低下头想,冯元驹迫害他一部分是因为李毅,另一部分绝对是因为傅云,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要来作战组,他这会儿应该在410号灵异事务所的沙发上坐着盖着毯子吹空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安迪嚎叫她的保研项目,看蓝璇上蹿下跳的练摄魂术,还可以一直呆在傅云身边,随时听他吩咐,反正傅云去哪儿都会带上他。
他以前磕了碰了,傅云还会如临大敌的给他上药疗伤,现在在作战组每天身上添的伤口不计其数,也没人管他。
如果当初不答应老司令,总归不用在这里受这份苦,陈时越漫无目的的想。
然后呢,长此以往下去,他一直做傅云身后那个面对鬼怪颤颤巍巍拿不起刀的小年轻吗?
这次是冯元驹上门找事,总算是还念点旧情没把傅云怎么样,再换个厉害点的角色呢?
安颜欣?
老司令?
亦或者是当年校董会那帮人?
再重蹈一次陈雪竹当年的覆辙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灵异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陈时越不后悔前两天死犟着和傅云吵了一架然后灰溜溜的搬出来,也不怕眼前在作战组吃的这点委屈和苦头。
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明天立刻马上变成战力强悍,地位举重若轻的灵异调查局成员。
头顶太阳越发的大了。
陈时越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
“蓝璇同学,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冯小银吗?”傅云大步穿过走廊,手上握着刀柄,刀锋雪亮划过墙壁,发出锃然声响。
蓝璇跟在他身后,没好气的道:“因为我有病。”
傅云冷笑一声:“看出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多少都有点毛病。”
蓝璇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活爹。”
傅云的心情已经从前两天糟糕到现在了,在事务所逮谁刺谁,蓝璇因为每天要和他一起去灵异学院,跟傅云呆在一起的时间格外多一点,遭的罪也就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是因为小陈跳槽去作战组了吧,老板一直跟作战组不对付,上次还被冯元驹弄的大病一场,那肯定生气啊。”白喆安慰她道。
“不过小陈也真是的,老板对他多好啊,怎么就看不上我们这儿呢。”宁柯不满道。
“年轻人想进编制吧,能理解,小陈人不错,但是说句公道话,他这事做的挺没良心的。”白喆不咸不淡的接话:“这么多年我没见傅云对谁那么上心过。”
“难得找到个合眼缘的小朋友,一转头就被人家老司令一根火腿肠就给吊走了……”
“啪!”
白喆猛然一偏脑袋,二楼凌空砸了个砖块大小的书下来。
傅云扶着楼梯居高临下俯视他们:“还能不能好好工作?”
“能能能……”宁柯忙不迭拾起书,陪笑带着蓝璇进屋。
白喆伸出两根手指在嘴唇上一划拉,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傅云气呼呼的转身回屋。
陈时越哪里是没良心啊,他简直是太有良心了,那心多的都上到别的不该上的地方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早就该发现端倪了,陈时越从两个月前开始背着自己进作战组训练,每次回来自己拿冰水冻手就为了不让他发现。
陈时越还在冯元驹手底下训练,按照傅云对冯元驹的了解,那神经病见过他对陈时越处处回护的样子,闯作战组的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公报私仇。
要是当时不逞强跟着冯元驹回去就好了,或者回来以后他没有病的那么凄惨,陈时越也就不会起那个去作战组的心思了。
傅云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要是陈时越真跟他们说的一样,是为了作战组的编制,或者彻底瞧不上他这儿选择另谋出路。
傅云也就懒得管那么多,爱上哪儿上哪儿去,他手底下也不缺这么个人。
可偏偏他现在知道陈时越对自己的心思,也就能想明白他死倔着非要进作战组的动机了。
这才是难受的地方。
傅云思来想去,最终无可奈何的起身,走到座机跟前拨了一个电话。
“喂,司令,您今晚有空吗,我看我是不是方便现在去拜访。”
入夜时分,训练场安静下来,晚训结束之后,组员们两两三三的洗漱回宿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给我!别拿我信纸!”冉怀宸在一众组员的哄抢下拼命抢夺他原本藏在枕头下的信封。
“阿冉!这写给谁的啊?这么深情。”
“当然是写给女朋友的!你们这群单身狗懂什么!”冉怀宸怒道。
“还给我!”
陈时越刚洗完澡,光裸着上半身,一只手拿毛巾擦着头发,额前碎发不时有水珠滚落下来,跌到腹肌漂亮分明的腰腹处,他穿过吵吵嚷嚷的组员,回到自己宿舍就看到这一幕。
冉怀宸好不容易把信纸抢回自己手里,原本崭新白净的信纸已经揉的有些皱了,他气了个半死,愤愤的把信纸揣回自己怀里。
“真的是,还要重写!”
陈时越好奇的探头过去:“你有女朋友啊。”
“嗯……”冉怀宸闷闷的答道:“本来想周末放假给她的,现在好了,还要重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得及,这才周四,明天晚上回家写。”陈时越劝道。
“嫉妒!你们就是嫉妒!”冉怀宸恼火的指着一群嘻嘻哈哈的舍友痛斥道:“有本事你们也找个女朋友去!”
众舍友一哄而散上床睡觉了,只留下陈时越在他旁边坐着。
“真气死我了,一群神经病!”冉怀宸咬牙切齿道:“小陈你可不能学他们,你长这么好,可不能让那群活爹带坏了去。”
陈时越点点头,没做评价。
“我女朋友,长得又美,学历又好,还爱我,他们就酸着吧他们!”
“啪嗒”一声,全楼熄灯。
视野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陈时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突然轻声开口:“你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
这个话题一起,冉怀宸可算来了劲,他们俩床铺本就头对着头,冉怀宸凑近一点,跟陈时越悄声开讲。
“哎呀,这个真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我们俩啊是在我发现灵异天赋之前的单位认识的,我追的她,我管她周围一圈人打听了一通她喜欢什么,她喜欢太宰治,生日的时候我就送了一本日文原著精装版《人间失格》,咦结果送错了,她说她喜欢的是个动漫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在黑暗中静静的听着。
“反正穷追不舍,她拒绝我就示弱,她心软我就猛攻,最后的结果,嘿嘿,你不也看到了。”冉怀宸笑得见牙不见眼,格外没出息。
示弱。
陈时越从头到尾只听进去这一个词。
门外一束强光猛然照射进来,当即将宿舍里一众组员全部惊醒,几个人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起来往外看。
冯元驹大步踏进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刚刚谁在大声喧哗!”
一宿舍的组员面面相觑,刚刚大家不都进入梦乡了吗,没人大声说话啊。
冯元驹威严的扫视了一圈。
此时陈时越旁边的一个组员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指他俩:“报告组长,是他们两个刚刚有说话。”
陈时越:“?”
冉怀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漠然的眼睛转向陈时越,然后没有任何犹豫:“陈时越,下来。”
陈时越两下穿好衣服,翻身下床径直站到冯元驹面前。
“组长您说。”
“半夜大声喧哗,穿好你的衣服,出去再跑十圈。”冯元驹撂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好意思,你是什么时候聋的,他刚刚大声喧哗了吗?”
就在这时,宿舍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几乎瞬间就让陈时越呆立在原地,熟悉的让人难以置信。
“冯元驹,你再信口雌黄的罚他一次试试呢?”
陈时越怔怔的抬起眼睛,看向门口那道修长的人影。
傅云站在那里。
第061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陈时越有那么片刻光景完全大脑宕机,直愣愣的看着傅云,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他往陈时越这厢瞥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眼去,神色异常淡漠。
冯元驹也被从天而降的傅云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着比陈时越还懵,还下意识的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怎么来了?”冯元驹问道。
傅云讽刺道:“我来看他夜跑,行吗?”
陈时越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一阵暖风拂过,浑身上下浸透在一种暖洋洋的氛围里,虽然傅云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靠!我靠!你们快看外面!”
“那不是老大前任!上次带回来那个!”
宿舍里一众组员小心翼翼的往过看,触碰到冯元驹暴躁的目光后又快速缩了回去。
“破坏了规矩就得接受惩罚,这是规定!”冯元驹连头发都忘记整理了,恼火道。
傅云那双黑漆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波澜,他俊眉微微一挑:“他有没有破坏规矩,冯组长比我清楚。”
陈时越感觉心脏重重一跳,拼命才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示弱,示弱,他在心里给自己说。
冯元驹的神情终于彻底冷下来了,他慢慢的走过去到傅云面前。
冯元驹比傅云高半个头左右,往他身前一站,压迫感十足。
傅云单手插兜不躲不闪,站在原地毫无惧色,哪有半分上次进作战组时虚弱的样子。
“他原先在灵异事务所是你的人,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到我手下就得按作战组的规矩办事!谁说话也不好使!”冯元驹厉声呵斥。
“赏罚分明的前提是公平公正!你这个做组长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冯元驹怒不可遏,一把钳住他肩膀把他往墙上推,傅云身形一偏反手摁回去,反作用力使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陈时越从后面单手拦住冯元驹的手腕,硬生生把他从傅云身上拽下来了,然后挡在傅云身前:“组长。”
身后宿舍里的组员一个接着一个的按捺不住好奇心,一窝蜂的躲在门边偷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给我让开!我看他今天敢不敢对我动手,大不了我横着出去。”傅云怒声呵斥道:“让开!”
冯元驹现在称得上一句七窍生烟了,他刚要上手拨拉陈时越。
陈时越转过身,将傅云护在墙角,然后突然低头:“老板,你今天这么生气,都是为了我吗?”
傅云:“……”
冯元驹:“……”
很好,一句话就将气氛凝固住了。
傅云掌心向外,冲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冷静道:“我的错,不该多管闲事,就应该让他把你往死里练的。”
陈时越额前碎发还没有干透,尚且湿漉漉的滴着水,他垂眼看着傅云,眼睛里亮晶晶的带了笑意。
但是他似乎又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太过外露,便又将神色收了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就是的吧,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简直是脑子进水了,闲得慌来见这两个活爹。
他推开陈时越抽身就走,陈时越下意识去抓他冰凉的手腕,被傅云不耐烦的甩开:“滚!别碰我。”
冯元驹来回踱了几步,才勉强平静下来,简短的对陈时越道:“不跑步是吧,可以,五十个俯卧撑,现在做!下次再有人把无关人员放进作战组内部,一律记过处罚!”
傅云顿住脚步转身:“老司令带我进来的,你也打算将他一并罚了吗?”
冯元驹被他堵的没话说,狠狠瞪了傅云一眼,然后冲一旁缩头缩尾偷窥的组员怒吼一声:“回去睡觉!”
陈时越突然“啊……”的一声,整个人打了个哆嗦,从那个做俯卧撑的姿势软下来,捂着手臂半蹲在地上。
傅云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蹲下:“怎么回事?”
陈时越眉心微蹙,额头适时的滚出冷汗,神色流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开口时的声音却极轻,看上去又隐忍又坚韧。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湿润的朝傅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中午罚跑十公里,负重的时候把手臂拉伤了。”
冯元驹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你这两个月天天比别人多罚几十公里,怎么早没事晚没事,每天正常训练,偏偏今天晚上就柔弱的倒地上了?
你骗谁呢?
傅云的神色很明显松动了一下,硬生生把关切的神色给忍回去了:“你胳膊拉伤了做什么俯卧撑,有毛病吗?”
陈时越神情痛苦的垂下头,身形不经意的往傅云那边靠了靠,头抵在傅云肩膀上:“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让我歇一下,我会把五十个做完的。”
“你做个鸡毛做!冯元驹让你做你就做,他有病你也有病吗!”傅云怒道:“给我起来!去医务室!”
冯元驹:“……”
“……不是,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冯元驹不可思议的问道。
傅云一把从另一边扶起陈时越,带着他就出宿舍门,虽然动作粗暴了些,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没往他伤处碰。
陈时越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冲冯元驹轻轻眨眼,然后顺从的跟着傅云离开了。
……心脑血管疾病都要气出来了,被留在原地的冯元驹木然的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务室里护士给陈时越胳膊上的外伤上了一层膏药然后就进去了,只留下陈时越和傅云两个人一上一下坐在床和椅子上。
陈时越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傅云,你今天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医务室里灯光明亮,映在傅云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勾勒出别致清晰的阴影来。
“不是,我有事找老司令,走错了。”傅云胡诌道。
陈时越低头笑了笑:“没走错吧,老司令办公室在前院,你直接找到我们后院最后一栋公寓来了,中间路程可不近。”
傅云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没什么事的话可能也不想看到前老板在这儿碍眼,我先……”
“哎等等!”陈时越急着就要拉他,动作太大一个前倾上半身砸在傅云后背上,然后顺手将他整个人拦腰一搂:“别走!”
傅云踉踉跄跄和他一起跌回床上,紧接着将陈时越手一把拉开,翻身而起,衣服领子被扯了个半开,形容颇为狼狈的怒道:“干什么!”
陈时越被他一挣扎又碰到了拉伤的地方,抱着手臂委委屈屈的靠回床上,小声道:“对不起。”
傅云喘息着整理了一下衣服,没好气的坐回椅子上:“安生躺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不敢动了,用余光瞥着他不虞的神色。
傅云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身形挺拔,姿态随意,半截清瘦手腕从黑衬衫的袖子里露出来,搭在膝盖上。
陈时越莫名移不开眼光。
傅云向来对谁都好,对谁都一样,仿佛天塌下来都是那副温和散漫,成竹在胸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一丝年轻人应有的情绪来。
“傅云,别生气了。”陈时越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背叛你才进作战组的,对吧。”
傅云懒洋洋的掀开眼皮:“嗯,然后呢?”
“那你还生气吗?”
“气啊,怎么不气。”傅云睁开眼睛冷冰冰道:“我生气你就跟我回去吗?”
陈时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你现在从作战组退出去,跟我回灵异事务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傅云慢慢的将眼光移到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是410号灵异事务所的员工,我以前对你怎么样,现在就还是怎么样,包括你吵架那天说的话,我可以当你是喝多了。”
陈时越低着头,语出惊人:“也包括我说我对你的心思吗?”
不该给他机会的,傅云面无表情的心想。
“我们现在在谈工作的事,别的另说。”傅云尽可能的耐着性子回道。
“冯元驹对你什么态度你也看得见,你是雪竹的弟弟,我要对你负责任,看着她唯一的弟弟被我们当年的老同学这么折腾,以后她醒过来了,我没办法和她交代。”
他就是心疼我了,陈时越心想。
“那就等有机会的时候再说吧。”陈时越温声道:“老板,我只是告个白,你现在就谈负责,我会受宠若惊的。”
傅云:“……”
你小子留在冯元驹手底下自生自灭吧!
“你要走了吗?”陈时越靠在床上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下次再来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我可以抱抱你吗,老板。”
傅云霍然起身,大步出门:“你他妈抱冯组长去吧!”
陈时越无声的笑了,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缠在手臂上的绷带拆了,自己晃晃悠悠的回宿舍去了。
傅云开车回到410灵异事务所,把车钥匙顺手甩在玄关柜子上,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生闷气。
“好啦,老板。”蓝璇端着茶水飘然而至:“不要生气,我就猜你去见完陈哥和那姓冯的回来肯定生气。”
傅云接过茶水:“我生气什么?人家在作战组非待不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给他打一顿绑回来?”
“文明社会,文明社会。”蓝璇笑着劝道:“而且陈哥是成年人,当然可以选择自己去哪儿了,不像我这种未成年只能……”
傅云斜瞥了她一眼,蓝璇立刻噤声。
“你走也行,现在回去还赶得上今年高考。”
“那不行,干啥不比高考强。”蓝璇溜达着转开了:“学渣的苦你不懂,我走了,下午还有节走阴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手机“嗡”的一响,他低头看信息。
费谦校长:你现在在学校吗,亚当斯轮船的交接手续正式下来了,今天下午签合同,初次开封印,你要来吗?
傅云熄灭屏幕,神情凝重起来,半晌忽然起身:“去学校,我开车送你。”
蓝璇:“啊?这么好?”
“赶紧的,别磨蹭。”
亚当斯轮船建造距今已有近百年历史了,前九十年躺在海底,后十来年封在灵异学院的地下不见天日。
“李总您看是先签转让合同,还是先让派人进去开封印检查?”费谦道。
学校大厅里站了一众人,为首的两个男人,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两人都是一派老式西装的打扮,身形倒还没完全走样,只是脸上皱纹细密,看的出来有几分沧桑。
被叫做李总的男人穿了身银灰色西装,很端正的打着领带,手上夹着一根烟不住的摩挲,看出来想点很久了。
费谦极有眼色的上前递火:“李总,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笑道:“费校长辛苦了。”
费谦收回打火机:“侯总客气了,雅昶和呈玮都是学院的毕业生吧,今天特意抽出时间回来看望母校,当然应该欢迎。”
侯总身后两个年轻人很冷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这位新校长的话茬。
费谦也不生气,若有若无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下一秒,大厅正门轰然打开,傅云疾步朝这边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茫然的蓝璇。
“校长,里面太危险了,我申请一个人进去勘察。”傅云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费谦伸手示意他不急,朝他使了个眼色,傅云这才看清费谦身后跟着的人,他脸上显露出一丝愕然。
“侯总?”
候雅昶见到傅云的瞬间就高兴起来,推开他大哥就欣喜的迎上来:“阿云!你真的在学校任教了!”
候呈玮被推了一步,面上升起了一丝不愉快,恼火的冲父亲瞥了一眼:你瞧瞧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总没发话,笑吟吟的看着傅云和小儿子。
“你怎么也在?”傅云上下打量了一下候雅昶:“头不疼了?”
“早就不疼了,今天过来看他们签转让合同,这个轮船原先是李叔和我爸一起盘下的,后来当年事情一出,轮船就封印进不去人了,现在他们觉得晦气,就想把这个船转让给灵异学院。”
“候雅昶,怎么说话呢。”候呈玮提高声音不悦道。
老侯总倒还是没说什么,就纵容的笑笑,然后走到傅云面前,很熟捻的摸了摸他的肩膀,温声道:“阿云,有什么困难就跟伯伯说,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
傅云笑着点点头:“知道了,侯总。”
侯总算是道上老一批的权贵,最早发家的有钱人之一,当年傅云毕业没毕业证进不去国安,侯总出面收留了他,让他管自己名下的酒吧和堂口,总算是没饿死,后来樊晓老太太出头,傅云这才和侯家分开了。
虽说在侯总手底下那几年,过的并不好就是了,傅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稍纵即逝。
没人知道老侯总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的半大少年那么好,仅仅因为傅云和他的小儿子是同学吗?他那时对傅云的器重程度一度让侯家长子候呈玮心生忌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直到傅云彻底离开侯家自立门户,候呈玮才算将这点疑心彻底打消下去,但是芥蒂的种子也留到了今天。
“傅云,待会儿在叙旧,先让李总和侯总把合同签了。”费谦在旁边对他道。
傅云这才注意到厅中除了侯家的人,还站着一个银灰西装的男人,此时慢条斯理的摘下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想将他看的更清楚些。
傅云不明所以,便礼貌的冲这个被称作李总的人笑笑。
费谦快速的着人安排了签合同的纸笔,和相关仪式录像。
笔递到李总手中的时候,李总没有犹豫便接了过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李有德。
傅云在旁边看着,心道这名字还挺有意思,有德。
侯总也签完字以后,费谦满意的收起合同,拍了拍傅云肩膀:“麻烦你过来跑一趟,这不是我想着有熟人在场好办事嘛。”
傅云看了一眼候呈玮糟糕的脸色,低声苦笑道:“您可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放心,长子而已,还没即位呢,翻不起风浪。”费谦以同样小的音量安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人在费谦的带领下径直往地下走去,大门上贴着符纸封条,两道粗大的铁链横贯两侧大门,看上去坚不可摧。
费谦掌心落在门板上,金光四起,纹路脉络顺着大门的门板蔓延开来,下一刻铁索跌落地面,大门轰然打开。
亚当斯轮船的全貌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
傅云微微怔住了,当年毕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众人走进去,轮船高大而巍峨,从外形上看它破败不堪,桅杆和帆布上尚且带着水草的遗迹,尽管已经被打捞上来多年,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一靠近,总是有种闻到水腥气的错觉。
傅云从兜里掏出眼睛,架在鼻梁上,思忖着看向船身。
李有德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默然看着傅云戴上眼镜,然后又波澜不惊的移开了目光。
“你真的打算自己进去看吗?”费谦担心道。
“嗯,我自己去。”傅云简短道。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李有德和侯总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一同目送着傅云进入船舱。
费谦在一旁点了支蜡烛,火焰跳跃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拉傅云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刚戴上眼镜的时候,眼前就被一阵浓雾所包裹了,进入船舱以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没有。
以往他戴阴阳眼镜,总是能寻见阴气所在之地的,可是这艘船分明承载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理应是大凶之地才是。
周遭竟连一个冤魂的痕迹都找不到,就好像是,被人为的清扫了一遍似的。
傅云在船舱里转了一圈,走过当年和陈雪竹走过的那一条幽深的走道时微微停住了脚步。
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那个在灵异学院念书时吊儿郎当的天才少年了,但是再次走过这条让他人生坠入谷底的路时还是不自觉的恍惚了一瞬。
历历在目。
“傅云,蜡烛灭了,快点出来!”费谦在外面喊他。
傅云从船舱的裂痕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校长,什么都没有。”
费谦蹙眉:“什么都没有?你的意思是可以直接用作教学器械了吗?”
“那怎么能行?”傅云惊讶反问:“我只是表面上用阴阳眼镜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肯定有东西藏在里面。”
费谦不动声色:“那按你的见解呢,现在怎么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阴。”傅云干脆利落道:“进入阴间从根部化解怨气,才能允许正式授课。”
费谦叹了口气:“这事从长计议吧,还是太危险了。”
傅云瞥了他一眼,不喜不怒的嗤笑了一声:“少来了校长,您找我入职,不就为着这个用途吗?”
“灵异学院需要这个教学道具做实战,又正好知道我因为当年的事情心结难解,一定会想办法再次进入轮船阴间回溯寻找真相,刚好可以化解其中怨气,省了你们内部教职工以身犯险清理的风险,一举两得。”
“而且您知道,我身上事情多,肯定干不长。”傅云伸手摘下眼镜,笑了笑补充道。
费谦淡淡道:“你想的还挺周到。”
一旁李有德“扑哧”一声笑出来声,引得傅云和费谦同时看向他。
“没事。”李有德笑意盈盈的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傅小哥说话,很对我胃口。”
傅云不置可否的摊了一下手,把眼镜放回兜里:“我先回办公室备课了,你们自便。”
费谦闭上眼睛,看着很头疼,他无奈的冲李有德和侯总点了一下头,解释道:“年轻人,气性大,可以理解。”
李有德和善的摆手,示意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谦追着傅云出去了,只留下侯总和李有德两人站在这艘偌大的轮船底下,将两个男人衬得很渺小。
“见到人了,满意了?”侯总没好气的道。
李有德双手背后,没有说话,脸上神情怀念而有种莫名的陶醉,仿佛沉浸在漫长的回忆里,一时拔不出来。
“跟你说话呢!”侯总低声怒道:“老李!”
“嗯?”李有德慢悠悠的回神,然后低笑了一声,轻声道:“这个小朋友不认识我了,还有点伤心。”
“他当然不认识你,你跟傅自明厮混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几岁?!”侯总怒道。
“长得跟他爸爸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傅自明在地底下原谅我没有?”
第062章灵异学院·作战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冯组长在宿舍楼里被深夜前来的前任怒怼一事很快传遍了作战组,不仅如此,事情传的越发离谱起来。
据说一组新来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帅哥组员,是冯组长前任的现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到来导致冯组长醋上心头,沉默小哥总被冯组长针对,但是始终隐忍默默忍受,结果刚好被那天晚上临时有事来作战组的傅云给撞上了。
然后就爆发了一场现任前任撞在一起修罗场的狗血大戏。
陈时越和冯元驹之间那点修罗往事一时间传的满总部都是,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冯元驹最近的心情格外糟糕,所到之处气压一片低沉,每天训练的时候恨不得在陈时越瞪出个洞来。
唯一的好处就是,冯元驹现在明面上不敢再对他太过针对了。
事实上他现在对陈时越采取的措施是无视,彻底的无视。
陈时越每天至少少跑二十公里,乐的清闲自在,再加上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发现傅云是真的关心他,一连几天心情都像开了花一样,好的要命。
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上了一个档次。
“休息五分钟,一对一抗击打五分钟之后开始,找到你之前的搭档做好准备!”
冯元驹刚刚下达完命令,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心一紧,他连着三个月的搭档都是陈时越了,这次当然也不好例外。
五分钟休息一过,众组员各就各位,冯元驹阴沉着一抬眼,发现陈时越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组长,您先。”年轻人温文尔雅的笑。
冯元驹一拳砸上去,陈时越猛然低头避开,拳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陈时越趁着他身形偏移的一刹那侧身单膝直撞,正怼冯元驹腰窝。
冯元驹心知不妙,这一跤大概非摔不可了,但他倒也不是吃素的,倒地的瞬间一带陈时越脚踝,两个人同时砸向地面,翻滚中扬起一片尘土。
旁边练习的小组不约而同停下来往这边看。
陈时越翻身动作更快,一拳正中冯元驹小腹,下一刻他自己下颌也重重挨了一记胳膊肘,两人互不相让,在地上厮打在一起。
“停下!停下!你们两个已经超出搏斗课训练范围了!”二组组长过来呵斥:“冯元驹你跟个小孩较什么劲!”
冯元驹和傅云年纪一样大,都是二十八九快三十的人,陈时越这个年纪的大学生,在他面前被称作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也没什么毛病。
冯元驹咬着牙,然后被眼前这个破小孩单手按住手腕,“咔嚓”一声脱臼。
登时给他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陈时越也没好到哪儿去,肩膀被巨大的掌力摁的几乎骨头都碎了,不过片刻功夫膝盖就隐隐泛起淤青,起身时不得不一瘸一拐。
两人不相上下,冯元驹这神经病虽说平时跟傅云针锋相对,但真到动手的时候也还是收着力的,昨天也只是伸手把傅云往墙上推了几步,与之相对的是他对上陈时越重拳出击,恨不得往残里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开!分开!”
“把他们俩拉开!”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拽起来,二组组长吩咐人去喊医务室,然后看着冯元驹触目惊心的手腕:“我去,冯组长你这是断了还是?”
“脱臼了!”冯元驹没好气道,然后伸手“咔嚓”一声又把手腕给合上了。
陈时越用舌头顶了顶麻木的脸颊,和冯元驹隔空对视了一眼,火花带闪电无声的交锋半晌,然后两人又各自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怎么都停下了!我叫停了吗!继续训练!”
作战组一片硝烟弥漫,却说灵异学院这边倒是一派岁月静好。
傅云盘腿坐在地下室里,手边立着一柱蜡烛,小火苗跳动,蜡泪缓缓淌下,空气里升腾起袅袅烟雾。
他拿起粉笔,在地面上来回勾勒了几道符咒,白笔黑底,红色粉笔交错期间。
傅云握着笔思忖半晌,然后又顺手把粉笔痕迹擦掉了,亚当斯轮船立在他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整个地下室阴凉而湿气很重。
傅云只着长裤单衣,却丝毫不觉得冷,他望着旁边蜡烛的火光,跳动的火焰落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显出几分冰火交融的色泽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粉笔头再次划过地面,繁复复杂的符咒和图案从傅云笔下流淌而出,他画到一半,笔尖却忽的一顿。
地下室里光影变化,傅云慢慢的抬起头来。
只见手边蜡烛的微光变成了绿色,此时正在船舱外侧幽幽泛着鬼火。
傅云伸出手去触碰那团绿火,然后倏尔收回手指,神情古怪。
火是冷的,瘆的慌。
“中午饭来了!”地下室的门打开,蓝璇捧着饭盒往进走:“我拿你的卡去教职工食堂打的,你们的鸡腿都比学生食堂的大!”
“别过来!”傅云猛然回头,少见的声音严厉。
蓝璇浑身一哆嗦,站在原地不动了:“啊……”
“站那儿别动,我说动才能动。”傅云命令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璇点点头,她敏锐的感觉到傅云可能在搞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好。”
傅云转过身闭上眼睛,食指落在地面的图文上,半晌无声无息,仿佛老僧入定般,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蓝璇逐渐放下心来的时候,蜡烛忽然灭了。
满屋阴风惨惨席卷而来,将满地粉笔灰吹的四下飘飞,轮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傅云身子一颤,猛然往前一倾,咯出一口血水,整个人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饭盒被惊的啪嗒落地,蓝璇狂奔过去:“傅云!”
头顶警报呼啸响起:“注意!注意!阴气负载过重,请在场人员快速撤离,请在场人员快速撤离!”
与此同时,作战组一片哗然。
“接到灵异学院阴气异常警报,所有人一分钟准备时间,马上出任务!”
陈时越一身黑色作战服背着装备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费谦跟手底下的老师低声交代着什么。
见到作战组的车到了就过来给冯元驹解释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一眼看到了傅云。
傅云披着毛毯坐在救护车上,手里捧着茶水杯子,脸色苍白,眼皮微合。
蓝璇从救护车里钻出来,给他又加了一件衣服,傅云刚要不耐烦的摆手说不要,就被蓝璇不由分说披上去了。
“哎!那不是陈哥吗!陈哥!这边!”蓝璇欣喜的朝陈时越招手。
“哎!你喊他过来干什么!”傅云没好气道:“不嫌丢人!”
“晕倒的又不是我,我丢人什么?”蓝璇怼道。
傅云:“……”
陈时越一路小跑过来,连身上沉重的装备都没放,一个踉跄蹲在傅云身前:“你没事吧?”
“他们说你被阴气把内脏伤了,还吐血,伤哪儿了我看看!”他说着就要拉傅云的手臂。
“哎哎哎……干什么呢大庭广众的。”傅云把他手一甩:“你也说了伤的是内脏,我怎么给你看?”
“哦……”陈时越垂下眼睛:“那你现在呢,还难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上背了一大堆作战组出任务的装备,沉甸甸的压在身上,乌黑眉眼微微抬起看向傅云,神情关切带着几分祈求的神色。
傅云无端的心软下来,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和船里的阴气对冲了一下。”
陈时越猝然握住他的手:“那就好。”
车上医护人员正好喊他需不需要担架抬上车,傅云回头道:“没事,我自己上去。”
傅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行了,回去吧,我该上车做检查了。”
他起身的瞬间腿软了一下,陈时越眼疾手快将他肩膀揽过来,膝盖窝一抄,下一个瞬间将傅云打横抱起,钻进了救护车。
蓝璇:“……”
那边一众作战组员不约而同看向冯元驹。
冯元驹忍了又忍,青筋暴跳,半晌恼火的呵斥一声:“看什么看!干活去!”
“不是,外面那么多人!”傅云被他放在椅子上,眼睛都惊的瞪圆溜了:“你抱大姑娘呢?”
陈时越腼腆的笑:“老板,你比大姑娘稍微重那么一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傅云这个时候脸颊才火烧火燎起来,一边把手递给护士测阴气值一边恼火:“我看你没被神经病上司针对够。”
车上没有多余的椅子了,陈时越就干脆蹲了下来:“老板,原来你知道冯元驹为什么针对我啊。”
“也许我不是傻子,你觉得呢?”傅云半边脸颊还是泛着红。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陈时越追问。
傅云转头问护士:“您好,救护车上有体温计吗,麻烦帮我给他量一下,我听说四十度以上容易变成弱智人群。”
“我没发烧。”
“症状挺像的。”傅云冷笑一声。
“你不喜欢他了,那我有机会吗?”陈时越直白道。
一车的护士没忍住低头“扑哧”笑出了声,傅云把眼睛闭了半晌,然后崩溃的睁开:“陈时越同学。”
陈时越:“在呢,你说。”
“你下车去吧,我有点头疼了。”傅云诚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眨巴眨巴眼睛,默然垂下眼去,他俊朗的面容上还滴着汗水,神情几乎是垂丧的,低头“哦”了一声,萎靡不振的下车去了。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傅云:“……”
一旁的小护士于心不忍:“你就这么让他下去了?可是他看上去很想多陪你一会儿哎……”
傅云:“……”
头更疼了,少说两句吧妹妹。
陈时越一下车,脸上难过的神色就一扫而空,他身上那十来斤重的装备从下车就没放下来过,此时背着略微有点沉,他就把装备背在背上掂了两下,看上去就跟蹦蹦跳跳的一样。
冯元驹大步走过来:“别人都在出任务,你在干什么呢!”
“慰问保护援救人员,算不算任务之一?”陈时越毫不客气回怼回去。
一时间引得众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老大!老大!不好了,阴气波动太大,临时补不齐,可能需要人进去填。”一个研究人员带着探测仪走过来跟冯元驹报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需要人进去填?什么意思?”冯元驹不解。
“就是需要阴阳中和,而且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如果需要走阴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陈时越下意识往救护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缺阳补阴,这个时候进去对活人最为友好,您问问费谦校长呢?有没有这个需要?”
费谦在旁边果断答道:“需要。”
冯元驹来不及阻止,费谦便扬声道:“傅云!”
傅云披着衣服从救护车里出来了,费谦三下五除二将事情给他讲清楚。
“怎么打算的,进去吗?”费谦问道。
傅云望着眼前的轮船,简短的答道:“进。”
“给我燃香和符纸,我画阵进阴。”傅云。
“去准备。”费谦朝旁边老师吩咐下去:“还要人陪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陈时越举手。
“我也去。”冯元驹寸步不让:“你去什么去,你会什么?”
陈时越怒道:“我比你年轻,比你能打!”
冯元驹吼回去:“我是你的上级!遵守命令是你的职责!”
“你们两个都不准进来!”傅云回身喝道:“闭嘴,不嫌丢人。”
冯元驹冷冰冰道:“我身为一组组长,我有权力进入任何一个我觉得有问题的灵异建筑,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傅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费谦手中接过符纸自行进去了:“你不怕死,你随意。”
冯元驹大步走回作战组车上:“来几个人给我护阵,我要进阴。”
一行作战组员快速上车跟上。
陈时越一个人在原地,他掌心渗出汗水,现在怎么办?作战组并没有教授走阴的步骤,傅云肯定不可能带他进去。
他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蓝璇身上,任安迪此时正陪着她站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陈时越紧盯着她:“你会这个,对不对?”
第063章恐怖游轮回溯一
“会……但是就只停留在书面形式,没没有实践过……”蓝璇磕磕绊绊的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陈时越大步走上前,把她后颈脖一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蓝璇:“?!”
“不是大哥,我就转学了不到两个月啊,你放心让我带你入阴吗!?”
陈时越蹲下身,将掌心放在她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傅云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摄魂者,比很多成年人还厉害,我相信傅云,所以也相信你。”
一句话几乎把蓝璇所有的推脱都堵完了。
“冯元驹向来和傅云不和,轮船回溯惊险重重,你放心他们两个呆在一起吗?”陈时越继续道。
“好了。”蓝璇伸手示意道:“我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咬破自己指尖,伤口处渗出一滴血水,她蹲下去,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将陈时越和她自己圈起来了。
陈时越盯着地上那一圈鲜红的血痕。
“闭眼睛。”蓝璇吩咐道,她掌心亮出那把雕刻刀。
陈时越认出这是当初分割顾祺灵魂的那把小刀:“你怎么还留着?”
“这个用的顺手,别废话了,赶紧闭眼睛!”蓝璇少见的暴躁起来,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渗出冷汗。
陈时越合上眼睛,然后他就发觉了不对。
平时合上眼睛的时候,视野里其实并不是一片黢黑,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周围的光感的。
而在此时,陈时越只觉闭眼的刹那,眼眶里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坠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他下意识想睁眼看看四周,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说的没错,蓝璇确实天赋异禀,起码在此时他只能跟着蓝璇的力量在黑暗里沉浮着,来自阴间的气息包裹着他。
蓝璇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时间久到陈时越以为他们已经迷失在阴阳之间的地带了。
直到周身一股冷到骨髓里的阴风袭卷了他的全身,陈时越狠狠打了个哆嗦,然后被一只手揪住领口一把摁在墙上。
“谁让你跟来的!”
陈时越愕然抬起头,然后正好撞上傅云愤怒的目光:“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准进来吗!”
蓝璇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睁眼的第一个瞬间:“我成功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高高兴兴道:“上课的时候还以为很难呢,原来走阴这么简单。”
傅云看上去更加七窍生烟了。
他看着陈时越,然后又看了看蓝璇,半晌深吸一口气,放开了陈时越的领子:“算了。”
“走阴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的多,就算你再有天赋,危险系数对一个刚接触灵异的小姑娘来说也不小,下次不许这样了。”傅云沉声道。
陈时越和蓝璇忙不迭的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这时候才有功夫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我们这算是进来了吗?”
可是四周光影极其黯淡,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仅靠着傅云手中那柄蜡烛的微弱光芒,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不算,这才只是第一层。”冯元驹从傅云身后的暗处走出来:“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你之前同我说,这小子是陈雪竹弟弟,你没诓我吧?”冯元驹狐疑的问傅云。
傅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然后语气和缓的拍拍陈时越,奇迹般的温和道:“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震惊,不要让那些东西扰乱了你的心神。”
陈时越潜意识里好像知道他应该看见什么了。
傅云手中蜡烛随风熄灭,四周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
“雪竹,帮老师把打火机递过来,我们准备第一次。”
“好嘞!”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回响空间上下。
陈时越微微一怔,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二岁的陈雪竹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一身灵异学院的黑色制服,短发俏丽笑意盈盈:“傅云!你打火机给我啊!”
“我哪来的打火机啊姐姐,我又不抽烟。”
陈时越猝然回头,只见他身侧赫然站着个年轻人
幻境里的傅云大概二十出头,和陈时越现在差不多大,工装裤,黑色t恤袖子挽起,露出利落的手臂线条,此时正神情专注的捣鼓着地上的符纸。
“少装!”陈雪竹一手扯住他衣角,一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搜出来一个打火机。
“哎哟陈雪竹!”
两人打打闹闹,幻境仿佛掌心流沙,一触即溃。
陈时越静默的看着这一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有多久没见过陈雪竹会说会笑的样子了?
“走啦,快一点,我不给冯元驹说你抽烟的事。”
“管他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对象不管你啊。”
“你们现在流行把对象当成爹吗,还要他管我?”
一旁的冯元驹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真正的傅云。
两人并肩走过去,给众人留下两道背影。
陈雪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陈时越下意识的想去触碰她,然而姐姐的身体从他掌间径直略过去,什么都没留下。
陈时越怔怔地转过头去,肩膀被傅云一扳,在他耳畔出声警告:“别过去,那是幻境。”
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目光从始至终不曾从陈雪竹身上移开。
“我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见,是吗?”
“是。”傅云嗓音发紧,伸手将陈时越的肩膀按的更紧了一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他搂着他一样。
“你们两个,进去之后跟紧老师,不要乱走,听见没?”
“知道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好了,他们进去了。”等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傅云才放开陈时越:“我们也该走了。”
陈时越恍惚着摸了一把脸,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泪水。
“别掉眼泪。”傅云轻声道:“还没到道别的时候。”
“嗯,好。”
冯元驹看了看他们,很少见的没说什么,俯身在蜡烛上点了火。
“现在我们去哪儿?进下一层吗?”蓝璇手心还握着小刀,看上去跃跃欲试,想随时再试一次掌控走阴的感觉。
傅云走过去把她手里的小刀扣过来:“听组织行动,刀拿过来。”
蓝璇:“……啧。”
陈时越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状态,傅云不得不走过去,拉过他的手腕:“跟我来。”
冯元驹脸色变了变,肩膀肌肉下意识绷紧了,蓝璇绕过他蹦蹦跳跳跟在傅云和陈时越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的楼梯咯吱咯吱的响着,轮船的木板腐烂已久,发出极其难闻的气息,傅云一手拿过冯元驹手上的蜡烛,一手拽着陈时越的手腕走在最前面。
四下只有幽然火光映照着前路,蓝璇跟在他们俩身后,冯元驹走在最后断后。
“这就是我们要进来的地方吗?”蓝璇问道。
“不是。”傅云在最前面回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走阴是个很复杂的学说,实操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跌进万丈深渊,你以为我闲的没事干恐吓你么?”
蓝璇:“……那你现在说嘛。”
“阴间和阳间一样,都有一定的时间流逝,就算是走阴,你也不能同时见到在不同的时间段死去的人,阳间人想要进入阴间,要穿过重重阻碍。”
“简单来说,我们刚刚看到的,我和陈雪竹出现的那个场景,是十年前的场景,在当年走阴出事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当场身亡,所以他的阴气构成了十年前这一层的阴间时空。”
“而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追根溯源,化解这艘船上的怨气,那就要穿过这一层,再次深入,回到一百多年前,去看看这艘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导致了轮船的沉没,是人作乱,还是鬼作乱?”
陈时越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你和我姐姐,当年进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云看着他,半晌神情古怪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船的死尸,血水,尸体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麻点肿块。”
“如果不是雪竹的灵魂留在那里的话,我绝对不愿意再进去第二次。”
第064章恐怖游轮回溯二
傅云明显比他们更加的熟门熟路一点,他带着几人走到甲板上,推开黑漆漆的舱门,地上还铺着水草和散落的木屑,已经被水泡软了,鞋底踏上去的时候软塌塌的,一片粘腻湿滑的触感。
“这轮船都被打捞封存了十年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干透了,怎么地上还有水渍?”蓝璇疑虑道。
“因为你现在看到的是十年前的场景,十年前的时候,这艘轮船刚刚打捞上来不久。”傅云推开舱门,进入甲板最上面的一层:“那个时候,船上当然是有水渍的。”
蓝璇若有所思的跟在后面,随着众人登上甲板,空气里的水腥气终于消散了一些,冷风扑面袭来,熄灭了傅云手中的蜡烛。
“怎么回事?”陈时越警惕道:“附近有东西吗?”
“没有,就是单纯起风了。”傅云放下烛台:“都来鬼的地盘了,就不要怕鬼了吧。”
陈时越低声道:“我不怕鬼,我怕见不到陈雪竹。”
傅云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更用力了些,然后他试着掏出手机看了看,还行,手电筒功能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电筒光芒极其有穿透力的刺破浓重漆黑,照亮了甲板以上的大多数地方。
“你们看那是什么?!”蓝璇惊道:“鱼缸么?”
几人顺着蓝璇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甲板上果然立着个硕大的鱼缸,傅云和陈时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上前去。
冯元驹疾走两步到最前面:“都别动,我看看你们再过来。”
陈时越往那鱼缸里看了一眼,虚弱的笑笑:“谢了,组长。”
冯元驹打着手电站在鱼缸周围,手中光线将鱼缸内侧映的透亮,傅云站在不远处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神情凝重起来。
“里面那是什么东西?”陈时越低声问道。
傅云同样低声的回道:“我有个猜测,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
“陈时越,过来搭把手。”冯元驹在那边命令道。
傅云简短道:“没事,我来。”
然后又被陈时越推了回去:“你来什么来!好好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冯元驹伸手一指鱼缸里的东西,对他道:“跟我一起把他弄出来。”
陈时越低头看了一眼,就知道没让傅云过来帮忙是对的,因为鱼缸里的东西确实长得一言难尽。
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恶心的生物,没有之一。
那是一条……人鱼,但是已经死了很久了,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上半身是赤裸的胸膛和手臂,因为时间过的太久远,已经看不清面部的轮廓了,泥泥糊糊的一团,但是又和死后被水泡肿的形态不大一样。
就好像是生前被人拿重物将五官砸的血肉模糊,鼻梁断裂,眼眶稀烂,然后死后再在水里泡了这么些年,彻底的无脸人。
更让人惊悚的是腰部一下的位置。
他的下身已经没了,从腰际线开始长着一条长长的鱼尾,但跟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大相径庭,这位人鱼先生的鱼尾可谓惊悚至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鱼鳞泛黑,底下的鱼肉腐烂殆尽,和外层的脂肪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油脂,尸油和死鱼肉上的黑血融合,那股浓烈而恶心的味道袭卷了整个鱼缸。
鱼缸内侧还留有残存的血迹和掉落的牙齿,底部是一层黑乎乎的积水,飘着几缕血丝,那液体好像是从人鱼身体里淌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尸水。
陈时越忍了又忍,险些扶着膝盖吐出来,身后傅云稳稳的扶住了他的肩膀:“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我来。”
冯元驹不动声色的往这边看了一眼,陈时越侧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然后立刻打起精神:“谁勉强了?我现在就搬他出来。”
傅云:“……”
冯元驹和陈时越一起上前伸手探进鱼缸里,一人抬头一人抬鱼尾,猛一发力,同时将那东西抬起来然后狠狠拍在地上,谁都不想让他在手上多停留一秒。
人鱼砰然落地,黑黢黢的尸水四溅。
蓝璇一个哆嗦往后一跳,险些把水花溅到衣服上:“我勒个亲娘啊,这就是亚当斯轮船上的宝藏吗,我看那些有钱人脑子也进水了。”
“这里也没个洗手的地方。”冯元驹看着一手湿淋淋的浓稠黏水崩溃道。
“鱼缸里还有点,你放进去洗洗。”陈时越一昂下巴示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洗?”
“我不嫌脏啊。”
傅云从兜里掏出一副黑色手套,戴好以后蹲在人鱼旁边:“都少说几句昂,干正事。”
他一手拿手机照明,一手去探人鱼的腰部,那是人身和鱼尾分界的地方。
“你有手套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冯元驹忍不住道。
“给你们俩了我用什么?”
傅云说着突然按住鱼尾和腰身黏合的部位,两指发力,硬生生将血肉撕裂开来,黑血沿着手套外侧汩汩而出,浓稠的滚在地上,其中夹杂了大大小小的血块,还有别的软物。
傅云紧了一下眉心,指尖在黑血中拨拉两下,伸手捻起地上的细碎东西。
“棉絮。”他将手机对准手上的棉絮,光线穿透棉絮的肌理,将他指尖的棉絮照的格外清晰。
陈时越反应极快:“有棉絮说明有填充物,这应该不是真正的人鱼。”
“怎么可能有真正的人鱼呢。”傅云笑了一声:“这是条被人为制成的人鱼,你过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和蓝璇呼啦啦围上去,冯元驹顿了顿也走过去了。
傅云两指撑开的地方,由一缕一缕的棉线缠着,针线交织,将鱼尾和腰身细细密密的缝合起来,由于历经的时间太长,白线已经深深的融合进了血肉里,如果不是傅云观察仔细,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不是人鱼,这是人。”陈时越道。
“对。”傅云放下手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被人从腰部一下砍断了双腿和臀部,再用鱼尾巴缝上去,做成的美人鱼。”
这个推测使人毛骨悚然。
一个被做成美人鱼的活人。
“而且他被放在鱼缸里,还在甲板上,大概是供人娱乐展览的。”傅云很平淡的说着他的推测。
蓝璇哆嗦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这没什么害怕的,他反正已经死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比较让人害怕。”傅云站起身,将死人鱼踢到一边:“走吧,我们进下一层阴间。”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亚当斯轮船的沉没,只是一个单纯的航海事故,在这个人鱼出现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当年轮船上的事情,比我们后人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傅云沉吟道。
陈时越拍了拍他:“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看看一百年前的轮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人鱼又是怎么被做出来的。”
傅云咬破手指,血水低落地面,在一片水渍中荡漾开丝缕涟漪,随即蜡烛光芒亮起,莹然绿光笼罩甲板四方的黑暗。
下一个瞬间,蓝璇周身重重一晃,巨大的下坠感死拽着她,径直将她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
眼皮上落下一丝极其明亮的天光。
耳畔吵嚷如潮水涨起,顷刻间盈满了蓝璇的神智,她艰难的张开眼睛,然后就呆立在原地了。
头顶五彩斑斓的灯光,宴会厅人来来往往,西装,马褂,蕾丝长裙和及地罗衣中西结合,进门处悬挂着十字架和斑驳陆离的油画彩墨,珊瑚玉雕落地其间,唱片在角落里悠然旋转,音乐袅袅升腾半空。
蓝璇伸出手,触碰到了一旁的墙壁,是实体。
她惊愕的来回看了两圈,直到一个端着盘子的年轻侍者匆匆走过,将她的肩膀一撞:“不好意思,小姐。”
这是一百多年前亚当斯轮船上的景象,今天大概是行驶过程中很普通的一天。
蓝璇从人群中挤出去,走到宴会厅里僻静的地方,墙角有个能看向外面的窗口,她便低头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水浪潮起伏,海浪声顷刻间倒灌入耳,她隐约能听见机械嗡嗡的声音。
蓝璇将眼睛凑近了窗口,尽力朝外看去,然后蓦然瞪大了眼睛。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浪拍打,船身浮动,碧绿海水此起彼伏撞在漆黑船身,泛起一叠白色泡沫细闪消散。
“看什么呢?”身后有人拍上她的肩膀。
蓝璇猛然回头,只见那是个眉目清秀的瘦削少年,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他比蓝璇略高一点,身形清瘦而利落。
“看风景。”蓝璇一指窗外。
少年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大海?那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都已经在这里看了几个月了吗。”
几个月?
蓝璇心念一动,亚当斯号海上航行已经开船进行几个月了吗。
“我家少爷说,我们离靠岸不远了,等到了那边,我请你去百乐门玩啊。”
蓝璇笑了笑,随口应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什么好,你会跳个毛线舞,过来!”熟悉的声音从宴会厅那头传来。
蓝璇眼睛一亮:“傅云!”
她从少年身畔径直越过去,奔到傅云跟前:“老板!可算找着你了,他们俩呢?”
傅云看上去心烦意乱:“不知道,没见着那俩活爹,你跟紧我。”
蓝璇忙不迭应声。
……
“再让我发现一次偷东西,老子把你扔海里喂鱼!听见了吗!”男人中气十足的怒吼响彻四周。
陈时越睁眼的时候,自己正坐在窄小的船舱里,领子被人揪着狠狠一扔,后脑勺“嘭”的撞在墙壁上,给他磕的眼冒金星。
揪他领子的男人又高又壮,皮肤呈古铜色,脸上一道吓人的刀疤横贯,身穿水手服,手掌里老茧纵横,打在他脸侧又粗糙又重。
陈时越醒神的瞬间下意识一脚蹬出,闪电般扭翻对方手臂,然后摁着他的后脖颈狠狠撞在墙上。
“咣当——”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额头出血,但是没倒下,咬着牙上前和陈时越扭打在一起。
“船长!大副!别动手!好好说话!”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家走这趟都是为了挣钱,自己人打起来干什么!”
陈时越被人拉拉扯扯的带到一边,他耳朵很敏锐的听到了那两声“大副”和“船长”,这是他在船上的身份吗?
船长跌跌撞撞的被人拉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陈时越骂道:“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迟早剁了你这双手……”
看来他的身份是大副了。
陈时越冷着脸就要上前,又被身边的船员给拦住了:“别别别……”
他这才发现船长这会儿是个喝醉的状态,他坐在地上打了一个酒嗝,摆摆手示意身边人放开,醉醺醺的起身然后出门去了。
周围船员朝他投来同情的眼神。
陈时越无暇理会这些,他在想另一件事,这里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傅云在哪?
另外几个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065章恐怖游轮回溯三
冯元驹醒来时耳畔隐隐听到哭声,然后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人趴在他耳边哭一样,啜泣不止。
他拧了拧脖子苏醒过来,四周光线极其黯淡,头顶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灰尘交错四散。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周围又黑又潮湿,地板颠簸起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
他坐在地板上,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裤子和大腿都是湿漉漉的,被咸腥的海水浸透了,冯元驹一动手臂,然后糟心的发现自己手腕被系在一根绳子上,和很多人捆在一起。
冯元驹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这时底层船舱的大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泄露进来一道天光。
冯元驹这才把屋内的情景看清楚了。
狭小逼仄的屋内,满满的塞了将近五十多号人,男女老少皆有,都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模样,不知道在这里被关了多长时间了,不见天日。
四周充盈着难以忍受的气息。
这是一群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冯元驹脑子里转的飞快,亚当斯轮船出海的时代背景复杂,陆上都是战乱和斗争,更别说无人管辖的海上了,那时候海洋边境线有没有划分出来都不好说。
人口贩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冯元驹从小养尊处优,哪见过这场面,不过他到底闭了闭眼睛忍下来了,先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比较重要。
门内进来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手握长鞭,进门一脚将门口的人踢的一个仰倒,哀哀嚎叫着倒在地上。
“闭嘴!”他一鞭下去,地上的少女爆发出带着啜泣的惊叫,登时皮开肉绽,衣衫被鞭子抽开一道血痕。
“小婉!小婉!”一旁的少女凄厉的惨叫着,扑着护在另一个身上。
原本腥臭的空气里又多了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鞭声响彻空中。
“都老实点!”
大门再次轰然合上,地上的少女气息奄奄,满屋子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对此表达出任何不一样的情绪来,仿佛已经麻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元驹挪动了一下被压的发疼的大腿,半晌过后他转向那两个互相抱着的少女。
“没事了,他们走了。”冯元驹低声安慰到。
少女怀中抱着那个叫小婉的姑娘,半晌愣愣的点了点头。
空气中炎热而充满腥臭。
“你叫什么名字?”冯元驹问道。
“我叫岳歌。”少女的声音空落而低沉,在颠簸里稍纵即逝。
冯元驹在地下室里被关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黄昏的时候,他才终于察觉出不对来。
气温炎热,他们身处的空间又闭塞,尸体腐烂发酸的浓郁气息很快蔓延了全屋,被绑在一起的人们都不自觉的低头掩住了鼻子。
冯元驹看向岳歌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少女从一天之前开始,就一直维持着那个抱着小婉的姿势没有动过,她静静地垂着头,仿佛对周围不满的骚动没有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尸臭味道很快蔓延到了外面,夜幕降临,两个大汉走进来硬生生将小婉从岳歌手里拖了出去。
岳歌最开始死不撒手,便一并被拖了出去。
为首的汉子命人将小婉的尸体抛入海中,然后俯身抬起岳歌下巴端详半晌。
“这个长得不错,带去洗干净,晚上送到外舱去。”
岳歌无声无息的抬起头,半晌又垂下去,一副任人摆弄的模样,神情灰败而木讷。
傅云倚在栏杆上,迎面海风习习,身后是来回跑动的同船游客,船帆猎猎飞舞,无边无际的大海从视线尽头翻涌而上,尽数落在傅云眼底。
“话说咱们都在船上浪了两天了,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蓝璇在他身后不耐烦道:“而且连陈时越和冯元驹那俩的影子都没见着,你也不着急?”
“急什么。”傅云转回身:“两个成年人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而且作战组不是向来自视甚高么,让他俩自己自生自灭去。”
他神情微倦,懒洋洋的打发道:“自己玩去。”
蓝璇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转身就回宴会厅打算自己玩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等等。”傅云在身后叫住她。
“又怎么了?”
“别吃船上的东西,什么都别碰。”傅云嘱咐道。
蓝璇看了看宴会厅里满桌的西餐宴席,牛排和甜点并列摆放,看着飘香四溢的诱人。
“为什么?”蓝璇不解。
“那是死人的东西,你吃了不嫌恶心么?”傅云没好气道。
蓝璇:“……”
她站在原地思忖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到傅云身边:“你那个眼镜,借我使使呗。”
傅云一边掏眼镜一边奇怪道:“你要它干什么?”
蓝璇接过来:“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阴阳眼镜在阳间可以看到阴间的东西的话,那我们现在在阴间,是不是也可以看到这些场景在阳间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将眼镜架在鼻梁上的瞬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勒个去……”
傅云眉心一簇:“小姑娘家家的,好好说话。”
“不是,你看。”蓝璇连忙将眼镜卸了下来,满脸震惊的递给傅云:“太恐怖了,这些人……”
傅云戴上眼镜,然后立刻就理解了蓝璇极度恐惧的原因。
这原本是一座漂亮而庞大的轮渡,船上阳光明媚,灿烂而朝气十足的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行驶着,海水蔚蓝美好。
然而他戴上阴阳眼镜后一切都变了。
甲板上欢乐跑动的小孩子变成了一具具泡的发肿难看的尸体,悄无声息的漂在水中,来回穿梭的侍者没了脑袋,脑袋放在手中的托盘上,鲜血如注,沿着周遭的水波荡漾开来。
阳光,大海,全都没有了,眼镜中看到的轮船已经深埋在海底了,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海水,冰冷彻骨,四面八方簇拥着轮船,将她往更深的海底拖拽下去。
傅云摘下眼镜,和蓝璇面面相觑。
蓝璇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你也看到了吧,我就是比较好奇,我们现在看到的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眼镜里的,你也发现眼镜是个能呈现对立世界的工具,我们现在在阴间,在眼镜里看到的当然是平时在阳间看到船的形态。”
“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东西。”蓝璇斟酌着用词:“其实并不存在,眼镜里那些漂浮着的尸体,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
“对,他们只是存在过而已,现在周围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傅云反手将眼镜递给她:“拿着玩儿吧。”
蓝璇拿着眼镜翻来覆去的捣鼓,然后架在鼻子上看了半天,慢慢的道:“不对,我好像有两个发现。”
傅云:“你说。”
“第一个,我好像看见陈时越了。”蓝璇戴着眼镜目视前方:“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发现他吗?”
“因为他是这片海域除了我们俩之外唯二的活人,那当然足够显眼了,别废话了直接说他在哪儿?”
“前面,穿过船舱和宴会厅,九点钟方向。”蓝璇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傅云低声道:“我知道了,在这儿等着我。”
说完他起身就走,干脆利落穿过船舱和宴会厅,中间鬼魂吵嚷,森冷阴气无处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放下眼镜,刚要揉揉眼睛,头顶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小妹妹,吃鱼吗?”
蓝璇茫然的抬起头:“啊?”
这是个很清秀漂亮的年轻姑娘,衣衫简单素雅,右手端着乘着鱼块的盘子,微微笑着递到蓝璇手上:“厨房刚炸出来的,很好吃,来一块吧。”
蓝璇盯着盘子里焦香扑鼻,炸的金黄多汁的鱼块,便伸手拿了一块,迟疑道:“谢谢姐姐。”
年轻姑娘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她:“怎么不吃啊?”
蓝璇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把眼镜怼到脸上了,再次睁眼的刹那看着手里的鱼块险些没吐出来。
细小的虫子蠕动着在鱼块肉上爬行,不明黑色汁水从鱼肉里涌出来,狰狞血丝交错,在白森森的鱼肉上蜿蜒。
蓝璇手一松,吓得没拿稳,直接将鱼块扔地上了。
她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但是为时已晚,眼前端着盘子的女鬼顶着一张惨白浮肿的鬼脸,阴森森的逼近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扔了我的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呕——”陈时越趴在栏杆上,吐得狼狈。
片刻之后半死不活的靠着栏杆坐下来,虚弱的捂着腹部:“我的天啊……”
身边有人给他递了一瓶水过来,陈时越下意识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然后猛然抬头,不可思议道:“傅云?”
傅云挑了下眉:“晕船?”
陈时越懵懵懂懂的点头:“有点来着。”
“你们作战组也不怎么样嘛,去了这么久还这么虚弱。”傅云冷冷淡淡的将他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嘲弄意味十足的笑了笑。
“你冯组长练你的时候,没给你教这个?”
陈时越喝了两口水,从甲板上站起来,他站起来身高比傅云高一大截,气势一下就起来了。
他看傅云时需要微微垂头,眼底勾了些不甚明显的笑意,傅云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压迫力,面无表情的朝后退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就过来调查,别和你组长一样没用。”
陈时越柔声打断他:“傅云,你别总在我面前提他好不好?”
“你总提别的男人,我心里不好受。”陈时越微笑道。
傅云:“……”
“神经病。”他简短的点评道。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她好心将鱼给你吃,你就直接扔地上吗!?就算你们是上层人家出身又怎样,没道理这样瞧不起人!”
蓝璇傻楞在原地,看着眼前此时正指着她怒斥,仗义执言为年轻姑娘出头的一个男青年。
“人与人不分高低贵贱!你如此这般不将下等人当人,可是要遭报应的!”男青年继续义愤填膺。
蓝璇糊里糊涂的听了半晌,最后只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啊……你说我吗?”
天地良心,那长满虫子的鱼块换了是你你也吃不下去的!蓝璇在心里咆哮怒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不必伤心,你今晚再教我鱼块的做法,好不好?”青年将年轻姑娘揽进怀里,温声哄劝道。
“什么情况啊蓝璇同学,我才走了多久?”傅云一脸不耐烦的从那对青年男女身后大步走过来:“你又惹什么事?”
他虽然嘴上抱怨,但是还是站在了蓝璇身前,将她和对面两个鬼隔开来:“两位,何事?”
岳歌垂下头,将手中的盘子递出去:“先生,吃块鱼吧。”
傅云看了看盘子里的鱼,简单道:“不必了,我不喜欢。”
男青年眼中冒火又要出言不逊:“你……”
“他身体不好,过敏的东西多,姑娘拿去给别人吃吧。”陈时越将盘子和男青年咄咄逼人的目光一齐挡了回去:“我们就不要了。”
男青年自己拿了一块鱼肉,兀自吃了起来,油水四溢浸润嘴唇,看着嚼劲十足,确实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如果不是蓝璇戴着眼镜的话。
眼镜里那青年一边咀嚼,细小的蛆虫一边从他的嘴角和嘴唇里爬出来,混合着脏污的黑色汁水,恶心的让人看着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痛苦的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心都遭到了污染。
“你们得罪了叶鞘先生,你们完蛋了哈哈哈……”身边两个年轻人嘲笑道:“四个傻帽,你们知道你们刚刚惹到了谁吗?”
傅云一偏头,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欧呦,我们得罪了什么人呐?”
“你们不认识叶鞘公子?刚才那个带岳歌走的男的,就是叶鞘,是这艘船的买方之一,在京城都是顶有名的大户人家,钱权滔天的,岳歌是他这次上船心仪的女人,你们得罪了他算是完咯!以后在京城寸步难行。”
傅云想了想,然后问蓝璇:“那个年代的公子哥怎么看着脑子都不好的样子。”
蓝璇看看陈时越,又看看傅云,莫名其妙:“你俩还没和好?陈哥自从你离开事务所,老板和我说话都变多了。”
傅云:“……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能能……”
傅云白了她一眼,也没看陈时越,径直恼火的转头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时越低头而笑,他知道蓝璇说的没错。
傅云平时调查过程中有什么发现都习惯找个人唠,从前唠嗑的对象是他,现在傅云因为作战组的事儿跟他别扭,可不就只能找蓝璇唠了。
他安抚的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辛苦你了。”
蓝璇半死不活:“哈哈,不辛苦,命苦。”
“哎。”傅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抱着手臂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两个发现,第二个是什么?”
“哦,第二个发现,你戴上眼镜的时候有看到里面走来走去的侍者吗?”蓝璇补充道:“就是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他们没有头,他们的头被放在盘子里。”
傅云一点头:“嗯。”
陈时越不动声色的将阴阳眼镜从蓝璇手里拿过去,戴在眼睛上,来回看了看四周,果然找到了蓝璇说的没有头的服务生。
傅云看见了他的动作,但是懒得搭理他:“你继续。”
“头肯定是被砍下来的,不可能靠海难把那么多服务生的头全整整齐齐砍掉,说明当年在海难之前肯定发生了别的事件,导致他们全部被斩首。”蓝璇道:“你们说呢?”
陈时越的目光追随着一个上法国菜的服务生,他一手端着自己的头颅,一手端着一盘精致的菜肴,血水滴滴答答顺着袖子淌落,头颅的断裂处是清晰可见的咽喉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是他,还有很多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服务生,都是一模一样的姿态,他们上菜时腾不出手,就会把自己的头暂时安放在桌子旁满桌子的人头,瞪着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猩红鲜血汩汩而涌染红桌布。
而桌畔谈笑风生的上流人士们却丝毫看不出神情异样,依旧优雅的握着刀叉切牛排。
就算是在阴间,这画面也太过诡异了。
陈时越看的出神,眼前突然一黑,只见傅云毫不客气的夺走了他鼻梁上的眼镜:“不好意思,我们所里的东西一般不借给外人戴。”
蓝璇翻了个白眼,心道两个活爹真难伺候。
“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海难前很有可能发生了血腥暴力事件,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些暴力事件导致的海难。”陈时越假装没听见,很自然的接过话来。
“其实长途航行一直是个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亚当斯轮船刚刚启航的那个时代,管辖疏松,界限模糊,海上是公认杀人越货最好的地方。”陈时越道。
蓝璇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去看傅云的脸色。
结果傅云又将头扭过去了,假装没听见陈时越说话。
蓝璇:“……”
活爹!你这个转脸假装看不见的姿势是在炫耀你优越的下颌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低的喊了一声:“老板。”
傅云一个激灵就要甩开,但是论手劲和力气他离陈时越还差得远,一时没甩开,被陈时越死死扣住,用力一拽拉到身前。
“按照走阴的惯例,我们要把当年的事情一一走完一遍才能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年船上的暴乱我们也是要经历一遍的,我有点害怕,我晚上去找你住,可以吗?”
傅云气笑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腕,反问道:“你害怕?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松开!”
陈时越乖乖的松了手,他自从那天傅云去作战组见他以后就是这个样子,说话时又乖又怂,活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
与此对应的是他行动上胆大包天,每次假装不经意的制造身体接触,傅云的手腕和腰身他是想抓就抓,说抱就抱,然后再在傅云生气的上一秒再次缩回去,故作风度翩翩的温润状。
傅云闭上眼睛,感觉这辈子的气都生完了。
“哥哥哥哥!我想看美人鱼!童话故事上说,大海深处有美人鱼,我们出海这么久,怎么一次美人鱼都没见到呀!”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甲板那头传过来,天真而可爱。
三人回头过去,只见叶鞘公子手上拉着个小女孩,身后跟着几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几人一齐出来往过走着。
“傻孩子,那都是书上骗你的,哪来的什么美人鱼。”其中一个妇人笑道:“让哥哥带你去看海,抓紧栏杆,不要走的太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经过傅云他们的时候迟疑了片刻,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问:“你们见到岳歌了吗?”
傅云不解:“她刚刚不是跟你吃完鱼就走了吗?”
“刚刚?什么刚刚?”叶鞘茫然道:“我刚刚没有吃鱼啊,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岳歌了,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陈时越觉得这公子哥确实脑子不大好,他上前一步解释道:“可是你明明刚才还和她在一起,你因为我们不肯吃她做的鱼而生气,不记得了吗?”
叶鞘的眉心渐渐拧起来,不悦道:“二位是在耍我玩么,我说了那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我上次见你们两个也是一个星期前,不愿说就算了,我会找到她的。”
说着他牵着妹妹的手就走了,留下傅云等人大眼瞪小眼。
傅云转过身摊了一下手,莫名其妙道:“什么啊?”
蓝璇对那个阴阳眼镜很感兴趣,这会儿又在戴着玩,她倒是没想太多,单纯就是觉得富家大少爷脑子都不好。
她眯着眼睛透过船舱的外围往里看,半晌开口:“嘶,老板。”
“如果在阴间全是黑色阴气的世界里,突然看到一团红色的人形块状物,那是什么玩意儿?”
傅云反应了一秒:“那就是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我知道冯元驹人在哪儿了。”蓝璇放下眼镜。
第066章恐怖游轮回溯四
蓝璇戴着眼镜一路狂奔,傅云陈时越紧随其后,三人登登登跑下楼梯,穿过狭长的窄道。
“我说,你着急找冯元驹干什么?”陈时越不满的跟在身后道。
他们此刻已经跑出了头等舱的范围,越往下走能看出来装潢简陋,海水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从空气里渗透肺腔,吐息之间都是压抑的湿气。
“好歹那是你直系上级,他真死这里你怎么跟老司令交代?”傅云不耐道。
“他死这里我就取而代之。”陈时越不以为然,紧接着话锋一转:“然后把作战组送给你玩。”
傅云翻了个白眼,长腿一跨紧跟到蓝璇身畔:“神经。”
蓝璇架着眼镜环顾四周,然后果断转身跳下楼梯,再往下一层走。
陈时越探头:“还要往下啊,冯元驹这是掉地底下去了?”
他们又下了两层,蓝璇才终于停住脚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抬手调整了一下眼镜,奇怪道:“咦,下层的阴气怎么比头等舱重那么多?”
傅云伸手:“我看一下。”
蓝璇将眼镜递给他,傅云接过来戴上看了一眼,然后略微有点头疼道:“因为附近的鬼有点多。”
“怎么个多法?”
“下等舱里的阴气是头等舱的五倍不止,你可以理解为生前被塞进下等舱的人数是头等舱的五倍不止。”傅云道。
“冯元驹选了个好地方呆着,现在我们只能在这么多鬼里面把他找出来了。”
陈时越转了转头:“那怎么办?”
“冯元驹!!!”蓝璇摘了眼镜,平地一声惊雷吼,直吓得陈时越慌忙去捂她嘴。
但是已经晚了,底下钻出来几个大汉,各个神色警惕:“什么人?”
傅云往后侧了一步,准备情况不对立马往回走,然而对面在看见陈时越的一刹那便放松了下来。
“我说是谁,大副找我们头儿什么事儿?”为首的汉子陪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和傅云面面相觑,紧接着陈时越低头咳嗽了一声,正了正神色微微一抬头,举步走下台阶。
旁侧的大门虚掩着,但是门缝之间挂着锁链,陈时越侧眼看门缝,不由一惊,里面关了一屋子的人,手脚都被束缚着。
他蹙眉道:“这是……”
“哎哟大副,宗船长要的那几个人我们老大还没挑好,要不缓两天您看行吗,前两天刚死了几个,再折几个进去,到靠岸……不好交代。”汉子陪笑道。
陈时越心念电转,把手往身后一背,姿态冷傲:“没事,我今天过来就是亲自来挑人的,你们两个,过来跟上!”
汉子无奈,只得唯唯诺诺的开了门:“那您看上了谁同小的说。”
陈时越一眼和门内在一群人中间关着的冯元驹撞了个对面,他不动声色的眨了一下眼睛。
冯元驹面无表情的垂下眼,装作没看见他。
“就中间那个吧。”陈时越一昂下巴,点向冯元驹方向:“把他带我这儿来。”
“啊?”汉子的神情有一瞬间错愣,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可……可他是个男的啊……船长晚上能行吗……”
陈时越心猛的一沉,等等,原主的船长来下等舱找这些人的用途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长原来是对男的……”
陈时越心一狠牙一咬:“能行,我们船长觉得男的带劲。”
汉子迟疑道:“那您呢?您能行吗?”
陈时越:“……”
陈时越牙都咬碎了,才从齿缝间憋出一句:“我也行。”
空气一片死寂,傅云在他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冯元驹忍无可忍的闭着眼睛,感觉这辈子的难堪都用在这儿了。
“这帮人是个贩卖人口的团伙,借着和船长有点交情上船偷渡到对岸去,你们在下等舱看到的那些跟我一起的人,都是被绑来的奴隶。”甲板上冯元驹一边拿海水把身上的污泥冲洗了一遍,一边疲惫道。
“至于他们说的那个晚上的事,是作为一部分汇报,那些人贩子要从奴隶里挑出来人,每天晚上给船员们提供性服务。”
冯元驹沉重道:“很残忍,据我观察,每天晚上带出去的姑娘没有活着回来的。”
“具体怎么个情状?”傅云往下细问道:“你是看着她们被带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天晚上有个姑娘被打死了,尸体在船舱里被她姐姐抱在怀里放了一天一夜,然后昨天被强行拖出去扔进海里。”冯元驹淡淡的道,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又看上了她姐姐,把她姐姐带出去,说是洗干净送到上面了。”
“小姑娘名字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岳歌。”
傅云和陈时越异口同声:“什么!?”
日落西山,海上一轮圆日徐徐落下,洒下满海面的粼粼余晖,在海平面上荡漾着万层金光。
“不是,我真的搞不懂了什么情况!冯元驹你发誓你没说谎!”蓝璇在地面上画了一条时间线,把他们登船至今所有人的信息汇总起来,统一集中在线上。
“我说谎干什么!”冯元驹怒斥道。
蓝璇和陈时越狐疑的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时越摇摇头,转向傅云:“我觉得不可信,一个能因为嫉妒对下属公报私仇的领导。”
“一个因为爱而不得把前男友带到自己地盘私刑虐待的变态。”蓝璇补充道。
“你会不会撒谎我们很难说啊。”两人一唱一和道。
“我说你们差不多够了!”冯元驹一拳砸在地上咆哮道:“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生人进阴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全死了我也未必出的去。”
“再说我弄死你们俩还怕脏了我的手!”
陈时越一指地上砸出来的拳坑,冷静的转向傅云:“老板,我觉得他还有暴力倾向。”
傅云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半晌慢慢道:“我倒不觉得他撒谎了。”
冯元驹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他斜着眼睛瞥了陈时越一眼,似乎在说,看吧,他在帮我说话。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现在还不是很能确定。”傅云思忖道:“需要进一步验证。”
陈时越来了精神,神情炯炯的看着他:“怎么验证?”
傅云看也没看他,冲蓝璇招招手:“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从善如流的过去和傅云站在一边,任由傅云拎着她转身上楼往头等舱走。
“我不跟作战组的人共享信息,回见,二位。”
晚上的头等舱灯火通明,满屋都是流淌着舞厅传来的音乐声,这个时间点是上层富豪们举办舞会的时间,这种上个世纪风格的灯红酒绿,现在差不多只能在电影里看见了。
真正身临其境其中,有种如入梦境的错觉。
蓝璇支着脑袋坐在甲板上看着穿梭在舞会上的男男女女,西装燕尾和各色洋裙交错,头顶光影梦幻,靠海的方向立着一个老式的麦克风,隐隐发出着嗡嗡震动。
“小姑娘,看什么呢?”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蓝璇浑身一震,她一寸一寸的抬起头,岳歌一袭红裙,笑意盈盈的站在她面前。
傅云此时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原主是个头等舱的贵客,房间舒适而宽大,中间一张大床,头顶灯光温暖,两侧摆放着复古的油画和花瓶,郁金香在瓶中盛放。
傅云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指尖,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
门板突然被敲响,他以为是蓝璇有什么事,就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陈时越站在门外:“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反手就要关门,陈时越眼疾手快一只手伸进门里,身形一闪硬生生挤进来。
傅云毫不客气屈膝就顶,膝盖骨又狠又重撞在陈时越小腹,撞的陈时越痛苦的低嚎一声,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缓。
他忍痛伸手一敲傅云麻筋,傅云按门的那个手臂登时脱力下滑,陈时越趁机彻底将门推开,然后回身合门。
傅云捂着手臂满眼怒意的瞪着他。
陈时越把门关好,然后委屈的垂下眼:“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打我干什么?”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傅云冷冰冰的道。
陈时越手背在后面,干脆利落的把门反锁了:“不能,我有事跟你说。”
傅云大步走过来:“那行,你呆这里,我出去。”
“哎呀傅云!”陈时越慌忙拦他,忙前忙后的挡着大门,死都不让开:“我真的有事找你!”
傅云猛然把他往边上推的一个踉跄,伸手就要开门。
然后被陈时越从两侧一把将两只手腕握住,强行反拧按在身后,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傅云,又将他牢牢固定在门板上,完全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傅云回头怒道。
陈时越禁锢着他的手腕,将他从背后抵在门板上,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祈求:“傅云,你让我陪你说会话,好不好?”
“你先松手!”
陈时越略微低下头,凑近了他的耳侧,温热吐息喷在傅云脖颈上,刺激的他没忍住往回缩了一下,却又被陈时越牢牢按住,躲闪不得。
傅云忍了又忍,半晌没好气道:“你说。”
陈时越低低的笑了,然后垂下头在他脖颈上蹭了一会儿,傅云登时头皮发麻,刚要开口呵斥,忽然意识到不对来。
“你喝酒了?”
陈时越晕晕乎乎的笑了两声,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下去。
傅云疼的险些没喊出来,他挣扎着用胳膊肘在陈时越肋骨上撞了两下:“你他妈——”
傅云见他脸色不对,越发急躁起来,这神经病不会真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吧,阴间的东西对活人来说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松手!你喝的是什么东西!说话!船上的东西不能乱动你不知道吗——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翻过来,然后他压着傅云的后脑勺,俯身堵住了他冰凉柔软的嘴唇。
傅云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醉酒后的人力气格外的大,陈时越几乎是掠夺性的将傅云按在门上亲吻,那人熟悉的气息袭卷了他每一寸神识,傅云手上的那点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人没什么吻技可言,横冲直撞的在傅云唇齿间侵占,手上力道极大,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似的。
傅云因为缺氧而极力仰起头,下颌线的弧度脆弱而锋利,唇齿交缠间他不自觉双腿发软,又被陈时越扶着腰,固定在门板上。
“松……松手……”傅云艰难道。
他费劲全身的力气挣扎出一只手,一拳砸在陈时越太阳穴旁边。
陈时越身形晃了晃,看上去晕眩了几秒,但是他并没有栽倒在地,而是轻轻一歪头,然后朝前一扑,整个人软软的挂在了傅云身上。
傅云:“……”
第067章恐怖游轮回溯五
陈时越人倒下了,手却还禁锢在傅云的腰身上,意识朦朦胧胧的不清醒,但是身体还倔强的和傅云拗着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腰线修削清瘦,隔着衬衫透出令人安心的体温,陈时越迷迷糊糊的环抱着他,死不松手。
傅云深吸一口气,险些被勒的背过气去,他双手张开靠在门板上,维持着这个任由陈时越八爪鱼一样搂着他的动作。
“松手,你想让我再给你一拳吗?”傅云恼怒道。
陈时越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将他又往怀里摁了摁,他整个神识里都是傅云衣领和颈间的清香。
傅云腰实在支撑不住这么个成年男人挂在身上的重量了,半晌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手和缓的拍着陈时越的后背。
“好了,好了……乖。”
陈时越把他往门板上顶了顶,然后依依不舍的在他嘴角又落了一个吻,下一秒全身力气告罄,晃晃悠悠的倚着他往下倒,手上力道终于松开了些许,傅云直接将他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整个人一拎扔到床上。
陈时越伏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傅云扶着门把手气喘吁吁的休息了片刻,才缓过力气来,他对着桌旁的镜子照了一眼,自己嘴唇通红,脸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不出声的骂了几句,然后将衣领整理了一下,陈时越睡的昏沉,领口还沾着酒气,也不知道在哪儿喝的什么东西。
傅云越想越头疼,从冯元驹到陈时越,他一天天的怎么净遇上神经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顶的灯突然晃了一下,一闪一闪的在屋子里明灭起伏。
傅云疑虑的抬起头,掌心里刀影变幻,一杆长刀瞬间出鞘横在门前。
“啪!”
头顶灯光跳闸了一样熄灭了,傅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陈时越,伸手去摸阴阳眼镜。
然后转头过来的刹那,傅云的目光刚好与柜子上的梳妆镜撞了个对脸。
镜子中站着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妇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笑。
傅云挑了挑眉,同样回视她,老妇人脸颊上挂着一片闪着银光的鱼鳞,然后看着傅云慢慢的咧开嘴,露出嘴中红彤彤的血肉和牙齿,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傅云一记刀柄直戳镜面!
镜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屋子里一片黑暗。
傅云在漆黑的包裹里静静的站着,身后是陈时越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里的东西,终于藏不住要出来了吗?
船身突然一阵颠簸,大床随之颤动几下,陈时越整个被晃下了床,他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但是一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太阳穴好像被千万根银针穿插而过。
“傅云……”
“闭嘴!安生呆着!”傅云回身便呵斥道:“刚才的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陈时越呆在原地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把里面嗡嗡的声音往外赶了出去。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陈时越低声道。
说着,他抬头去看被封死的窗户,船上的窗户原本就是当个摆设用的,并不牢固,靠近了隐隐还能听到风声。
傅云单手执刀站在门前,离窗口仅一步之遥。
窗口的声响极其细微,说时迟那时快,陈时越一个箭步飞扑上前,一把拦腰将傅云抱着翻滚在地上。
与此同时,窗户上赫然一只血手印。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回响四周,血手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窗户。
那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并没有进来的意思,陈时越稍微放松了一点,然而门外姑娘歇斯底里的惨叫贯穿入耳,他想了又想,慢慢的将傅云放开,起身想出去。
然后一把被傅云拽住手腕扯了回来:“别出去!”
“你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吗?”傅云低声道。
陈时越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傅云的意思。
“这里是阴间,我们在通过轮船进行时间回溯,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一百多年前真实发生过的,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时越了然,他耳畔依旧是门外无休无止的哭声,只是哭声高亢到最后,竟诡异的变了调。
哭声越发尖利刺耳,窗外血手印越发密集,陈时越莫名一阵心悸,仿佛什么东西揪着疼。
“我求求你们了,我不能再接客了,今天已经第五个了,太疼了……太疼了……”
“这是岳歌啊。”陈时越惊道。
陈时越和傅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忍。
岳歌还在哭泣。
“康叔!康叔我不接客了……啊!”鞭子裹挟厉风倏然砸下,猝然中断了岳歌的叫喊,满泼血腥从空气中蔓延开来。
“走!”粗暴的撕扯声和高声怒骂响彻
“你将手给我!我带你出去!”另一个清亮亮的女声传来。
陈时越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下一秒直扑门口开锁:“姐姐!”
是陈雪竹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心中一震,这时候怎么会有陈雪竹的声音?
他和陈雪竹当年进阴的时候全程在一起,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姑娘在哭,而且陈雪竹按理说神魂被束缚在轮渡里,怎么可能可以自由出现。
傅云想到这里一把拦住陈时越:“不能出去!”
“外面不是雪竹。”他死死按住门把手,喘息着道。
“当年的她也可以。”陈时越喃喃道:“我就想……再看一眼。”
傅云很残忍的摇了摇头:“也不是当年的她。”
陈时越握在门把手上的掌心骤然松了,他知道傅云不会骗他。
只是心里无尽的冰冷和失望如潮水般涌上,他怔怔的望着门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坐下。”傅云低声安抚道。
“时越,开门啊……我是姐姐……你开门啊……”
门外的声音犀利变调,尾音拖着极其诡异的阴冷气息,与陈时越仅一墙之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用我姐的声音说话!”陈时越猛然砸了一下门,剧烈喘息着道。
门外渐渐安静下来,门缝里逐渐有血水汩汩流淌进来,蔓延着浸没鞋底。
半宿过去,门外的低喘和啜泣渐渐止息下来,两人相对静默的坐了半宿。
半晌,傅云叹了口气:“算了,刚才的事不同你计较了。”
陈时越茫然抬眼:“刚才?刚才怎么了?”
他后知后觉的摸了一下嘴唇,然后悚然一惊,结结巴巴道:“刚才……刚才不是梦?”
傅云:“……”
“你真的让我……”
傅云忍无可忍:“求你了,闭嘴。”
一夜折腾,两个人在床上坐着大眼瞪小眼一直坐到天亮。
一直到窗外传来第一缕日光,傅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小幅度的扭动了片刻颈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了,走吧。”傅云低声道。
陈时越依然是那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他伸手拉住傅云,缓缓的抬起头:“我头好疼。”
傅云反掌按在他额头上,停留了半晌:“你到底喝什么了?”
“冯元驹让我喝的,他说那个酒驱寒。”陈时越懵懵的抬头道:“不驱吗?”
“驱毛线驱!他让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缺心眼?”傅云一记板栗敲在他脑门上:“赶紧起来!”
门板再一次被急急拍响。
“老板!小陈哥!你们在不在里面!开门呐!”
傅云过去打开门:“怎么了,蓝璇同学?”
“我天呐,快去甲板上!我感觉这个世界好像不太正常。”蓝璇急吼吼的就要他俩跟上出来。
此刻正是黎明天色刚刚乍亮的时候,海面上浮光跃金,晨曦从云层里透出层层光影,晕染出极其梦幻的色泽。
蓝璇一路带着他们噔噔噔跑到甲板上,然后往帆布后面一躲,示意两人看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甲板上立着一男一女,两人皆是修长身形,并肩而立十分相得益彰,此时晨曦初至,他们俩在漫天光晕里接吻。
“岳歌和叶鞘。”蓝璇低声给他们俩说:“妈呀吓死我了,我真觉得这荒谬。”
傅云和陈时越心事重重的对视了一眼。
这都什么情况,岳歌昨天晚上不是还接客过程中被康叔打然后求救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跟头等舱的贵公子早起清晨浪漫接吻?
不对,她前一天不是还跟冯元驹关在一起吗?
陈时越心里念头转了好几个来回,迟疑的小声问道:“傅云……”
傅云把食指落在嘴唇上示意二人噤声:“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人蹑手蹑脚再次回到房间,没有惊动岳歌和叶鞘。
一进门,冯元驹就已经在房中等着他们了。
“你大清早的跑出去干什么?”冯元驹不悦的看着傅云道。
陈时越莫名其妙:“他跑出去干你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你再跟你的顶头上司顶嘴的话,陈时越同志,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你下个月的考评绩效没了。”
陈时越冷笑一声:“组长,你摸着良心说,我进作战组以来,考评什么时候及格过?”
“哎你——”冯元驹快走两步就要和他杠上,被傅云一抬手推回去。
“没完了还!”傅云怒道:“能不能关心点正事!”
陈时越看了一眼冯元驹,忽然上前将傅云下颌一抬,关切道:“老板,你嘴唇怎么破了,还出血了这是?”
傅云猝不及防被他拉到身前,来不及掩饰,微微浮肿泛着血丝的嘴唇和白皙锋利的下颌线就整个暴露出来。
“陈时越!”
陈时越从善如流的松开手,然后低声道:“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
冯元驹脸色大变,视线死死的盯着傅云。
傅云低头匆忙的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唇,把血丝揩了个干净,耳朵尖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红。
冯元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神情陡然阴鹜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正事。”傅云将神色收敛起来,他看了看左边的陈时越,又看了一眼右边的冯元驹,发现一个都不想理睬。
于是他转向蓝璇:“你怎么看?”
“时空错乱!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按照事情发展顺序所发生的,而是被打碎成了很多碎片,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陈时越举手抢答。
“我没问你。”傅云冷冷道。
陈时越垂头丧气的缩回去:“好吧。”
傅云再次将毫无感情的目光转向蓝璇:“你继续说。”
蓝璇瑟瑟发抖:“……我觉得小陈哥说得对。”
傅云径直忽略了那句话:“嗯,如果按照正常时间顺序的话,我猜测事情发展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在三等舱关着被发卖的女奴岳歌,因为被康叔看中送去接客,接着承受不住巨大的身体心理伤害逃出来,然后被打,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听到的那一幕。”傅云叙述道。
“对,我和你一起听到的。”陈时越补充道。
傅云懒得给他眼神:“后来我想她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机缘,和头等舱贵公子叶鞘相识,相爱,也就是我们今天早上看到的这一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反应的飞快:“对,那天岳歌和叶鞘让我们吃鱼的时候,那应该是他们热恋期的其中一天。”
“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的话,那也就不难解释十几分钟后叶鞘对我们说的话了,还记得他跟傅云说什么吗?”
“记得,叶鞘说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岳歌了,可是明明他十几分钟前还和岳歌在一起,并且因为我们不吃岳歌的鱼而生气。”蓝璇思路清晰的接到。
“逻辑思维很缜密啊。”傅云赞许道:“你学数学也这么厉害吗?”
“别提那玩意儿,昨天晚上才做完噩梦,梦见我一个月以后要上高考考场了。”蓝璇脸色糟糕道。
“然后呢?”傅云笑道。
“然后成绩出来顾祺在一本,我在三本。”蓝璇脸色更差,闷闷不乐道。
傅云拍拍她肩膀:“噩梦而已,别那么当回事儿。”
蓝璇点了下头:“我知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在这艘船上所经历的一切,时间线都是乱的,我们需要把看到的一切记下来,然后和前文拼凑,勾勒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蓝璇问道:“在整个船里探索新的地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冯元驹沉声道,他的目光还是没有从傅云唇间移开,仔细观察能看出他衣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这些片段会自己来到我们面前的。”
第068章恐怖游轮回溯六
入夜,甲板上海风呼啦啦拂过,簇簇火焰在避风的拐角处小幅度的跳跃,海上本就空气湿润,再加上风大,少女身形单薄挡在火前,尽力护着那小火苗。
“姐姐,我们给小婉烧完纸,就赶紧回去吧,若是再叫康叔发现了,少不了一顿鞭子。”
“今日是小婉头七,无论如何也要烧过去的。”岳歌低头摆弄地上的纸钱,灰烬袅袅散落一地。
“小玲,把那一沓给我。”
陈小玲将手畔最后一叠纸钱递给她,岳歌接过纸钱,将它们尽数淹没在火舌里。
空气中细碎的水沫氤氲,纸钱触到火舌,却怎么都烧不起来,岳歌蹙着眉心,又往火里摁了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往底下塞,这里湿润,纸钱在火舌上点不起来的。”陈时越在她身侧蹲下道。
岳歌悚然一惊,手一抖纸钱就落到地上了,陈时越伸手将它捞起来,然后握着纸钱送进火里,火苗舔吻纸张,很快扬起灰来。
“小婉是你妹妹?”陈时越问道。
岳歌沉默着点了点头,火焰落在她毫无波澜的眼里,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节哀。”陈时越简短道。
岳歌漠然的抬眼,眼底一丝讥讽划过:“今晚我们上床之前,您再跟我说节哀也不迟。”
陈时越的手一顿,说不出任何话来。
傅云从旁蹲下,一同注视着地上的火苗,伸手试着给它挡风,不过无济于事,海风穿过他的手掌径直吹向火焰。
“果然不行。”傅云喃喃着收回手。
他在阴间没办法触碰到鬼魂的躯体,同样阴间的海风也吹不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就看见陈时越伸出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岳歌的肩膀,他的掌心直接落到岳歌的实体上。
傅云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为什么能碰到鬼?!
傅云伸出手学着陈时越的样子去触碰岳歌,而他的手掌直接穿过了岳歌的身体,毫不留痕。
岳歌猛然往后一躲:“你干什么!?”
陈时越也抬起头,看到这个场景之后,不由的也是一愣,他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然后又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傅云和岳歌。
傅云连忙对岳歌道了声抱歉,收回手对上陈时越的目光。
陈时越很明显脸色变了,他将自己的掌心来回看,然后抬起头:“我怎么……”
傅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一时忘记了和陈时越生气的事,捞过陈时越的手臂握紧了,也是实体。
陈时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傅云的掌心,错愣道:“老板,我是人还是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人。”傅云呵斥道:“别胡思乱想。”
“那这是怎么回事?”
傅云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沉声道:“这个先不重要。”
“现在只有你能触碰到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时越怔怔地看着他:“什么?”
“意味着你也能被鬼碰到,他们能伤害到你,你现在很危险。”傅云急促道:“你现在回房间去,后面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跟你没关系,结束以后我带你离开,听见了吗?”
陈时越试图辩解:“那倒也不至于……”
“按我说的做!”傅云不由分说,扯起陈时越手腕就往回带。
陈时越一边挣扎一边好声好气的告饶:“啊呀老板,你就算是担心我,但是真的不至于,我能照顾好自己,能被鬼碰到又不是什么大事。”
傅云气喘吁吁的将他往前拉了几步,发现实在太费劲,高喊一声:“蓝璇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从角落里登登登跑出来,后面跟着一起偷听的冯元驹。
“什么指示?”蓝璇同学恭敬的问。
“我打不过他,你用摄魂把他放倒,打包扔回房间里去。”傅云干脆利落的吩咐道:“速战速决。”
陈时越:“……蓝璇同学,我平时待你不薄昂,你确定要这样?”
蓝璇沉痛垂头,从袖口掏出刀柄,磨刀霍霍:“对不住了小陈哥,但是谁叫人家给我交学费发工资呢?”
陈时越拔腿就跑,不过他下一秒就停住了脚步。
——“晦气东西!谁准你们在这里烧纸钱!”
“咣当!”
火盆被一脚踹倒,火星子和纸钱灰屑飘洒摊落一地,岳歌和陈小玲惊叫起来,四周海浪咆哮,狂风骤起。
陈时越回过头,只见康叔和几个海员大步走过来,俯身就要拽岳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蹙着眉头,下意识伸手想拦,然而不出意外,他的手径直从康叔的身体里穿透过去了,冯元驹眼疾手快拦住傅云再次伸出去试探的手。
“你疯了!你想让他们都知道这里混进来活人了吗!”冯元驹低声呵斥。
岳歌身上挨了好几脚,她踉踉跄跄的将手中最后一沓纸钱塞进火堆里,身形不稳的间隙火苗蹿到身上,瞬间将少女白皙的皮肤灼烧出好几处通红的地方。
傅云下意识和陈时越对视了一眼。
陈时越收回目光,想也没有想,闪身挡在了岳歌身前:“康叔,没必要吧。”
康叔转了转脑袋,歪着头:“什么意思啊?”
“这就是个小姑娘。”陈时越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岳歌和陈小玲哆嗦着躲在他身后,康叔瞪着他,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然后后退让出身后的男人:“建木船长,您同他说说。”
陈时越警惕的望着对面的一伙人,只见康叔身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进阴来第一天见过的船长,号称要把他扔进海里喂鱼的那位。
宗建木船长俯身拍了拍身上刚刚沾到的灰,对陈时越一抬下巴,脸上刀疤触目惊心,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大副,哥几个知道你平时清高,不屑跟我们一道儿,也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嫖,但是呢,陆上有陆上的规矩,海上也有海上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了陈时越,一字一句道:“在海上呢,也讲究一个规矩,你要是不肯守,那我们只好——”
“把你丢进海里边喂鱼了。”
“抓住他,把岳歌送回建斌房中。”
傅云勃然变色:“陈时越快跑!”
陈时越不需要他说第二遍,转身将岳歌和陈小玲往前一推,拖着两人朝甲板外狂奔而去。
傅云冯元驹蓝璇三人紧随其后。
陈时越骤然转身,抬腿屈膝直撞身后追杀而来的康叔,黑暗中康叔手中刀锋雪亮一瞬间划过陈时越脸颊,冰冷寒意如厉风斩下,陈时越脸侧一凉又一热,鲜血如注滚落。
然而他却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单手夺刀“咔嚓”一拧康叔腕骨,瞬息之间两人交错了位置,陈时越手指死死扣进刀柄中,巨大的力道带着康叔一寸一寸转身直捅身后的船长!
海面波涛汹涌,轰然翻起滔天巨响,夜色如幕,天际阴云滚滚,下一个瞬间瓢泼大雨落下,视线模糊甲板上一片惊叫。
傅云狂奔而至,却见船长身后一众海员伺机而动,陈时越伏在黑暗中,一双眼睛被雨水冲刷的透亮,闪烁着灼灼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地一滚,手中夺了康叔的小刀,一个眨眼的功夫刀锋如闪电般掠过众海员脚腕,顷刻间血花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水交融着豆大雨水,淅淅沥沥从甲板的缝隙里滚落出去。
陈时越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身血雨滴淌,踉踉跄跄的朝傅云走过去。
傅云松了一口气,刚要伸手接住他——
残存一口气的康叔突然暴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叫喊着扑过来,冷不防将陈时越掼倒在地,完完全全是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两人成年男人同时砸在地上的力道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地上湿滑,衣服蹭着甲板起伏的弧度,两人一齐滚到了最边缘。
“咯吱——”栏杆承受不住巨大的重量,发出了摇摇欲坠的一声。
“陈时越!回来!”傅云惊道,他手中光芒隐隐震动,下一个瞬间长刀出鞘,握在掌心。
蓝璇一边跟着他们狂奔,一边震惊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砍死他们?”
“走阴过程中用武器,会破坏阴阳结界的,那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傅云在大雨中嘶哑道:“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在这儿吧!”
就在傅云即将赶到的前一秒,栏杆骤然断裂,陈时越和康叔同时身体一空,一齐抱着跌下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扑通——”
砸进海面入水的声音在大雨滂沱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傅云浑身大震,展臂一挡,瞬间将一众追上来的海员抵在长刀之外。
“我是碰不到你们,但是诸位试试祭魂刀呢?”傅云横刀一抵,冷冷道。
冯元驹紧随而至:“把刀给我!你下去捞他!”
傅云没有犹豫,直接将刀抛给了冯元驹,自己转身跳下甲板,身后蓝璇和冯元驹同时刀锋出鞘,盛放出满泼光华。
“妈呀——我没分割过死人的灵魂!”蓝璇咆哮道:“怎么办!!”
她手中雕塑刀沾满雨水,在雨中微微颤抖,聚焦却怎么都对不准,劈里啪啦砸在刀刃上,凌光闪闪,折射的人眼睛疼。
“我就知道一中的案子是你做的,回去再追究傅云包庇的事!”冯元驹在雨声中怒吼出声。
“你先有命活着回去再说吧!”蓝璇怒道:“你敢追究傅云我连你带顾祺一起切喽!!”
海水寒冷彻骨,大浪扑天而下,迎面砸在他口鼻里,傅云呛咳几声,朝着陈时越和康叔扑腾的地方游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一手抓着船杆,一手拎着康叔的头用力往船上狠狠撞上去,只听“嘭嘭嘭”几声,沉闷而狠辣,毫不留力。
他一转头看到傅云,神情瞬间变了:“你怎么下来了!”
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康叔从后边拼命勒死了他的脖子,陈时越闷哼一声身形随之一歪,但是手却死死扒着船杆不松半分。
康叔口角和鼻腔里全是血,满头满脸的猩红,手臂紧绷的冒出青筋,随即一个大浪打来,陈时越一时喘不上气,脸色发青,手肘拼命往康叔肋骨上撞,两人皆是半死不活却谁都不肯松懈去死。
傅云从后面拖住陈时越的后腰,将他往上拉,他碰不到康叔的身体,只能碰到陈时越,康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拼着肋骨断裂也要把对手胸腔里的氧气耗尽。
“冯元驹!刀给我!”傅云暴喝出声。
“老康!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上去!”船上海员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盖过了他的声音。
傅云不出声的暗骂了一句。
冯元驹一刀斩落,为首几个海员的鬼魂登时如遭重击,倒地不起。
蓝璇纵身起落手中雕刻刀快斩如飞,几乎看得见残影,嗖嗖而过在海员硕大的拳头砸下的前一秒狠狠重创了对方的灵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海员的头盖骨从中间被劈成两半,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如初,自己站了起来。
蓝璇握着雕刻刀站在雨里转头大喊:“根本杀不死,怎么办!”
“他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你当然杀不死他们,拖延时间把陈时越拉上来就好,没用的东西!”冯元驹一刀打翻一个海员:“小心后面——”
蓝璇看也没看反手一掷,横刀挥出,雕刻刀瞬间洞穿宗船长的心口。
“怕什么,他们又碰不到我们。”蓝璇喘息着道。
“和鬼接触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冯元驹冷冷道:“况且你以为傅云帮你脱罪带你进灵异事务所是什么好心吗,有些代价总是要付的,迟早而已。”
蓝璇转了转手腕,半晌微笑道:“关你什么事。”
闪电裹挟暴雨砸在水面上,冯元驹没什么起伏的看了她一眼,长刀一展:“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下去捣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璇一转刀柄横在胸前,转身和十几个海员对峙着,冯元驹转头将长刀扔下海面。
“傅云!接着!”
傅云猛然抬头,伸手将祭魂刀稳稳握住,下一秒刀光爆发出剧烈颤抖,对准康叔一劈而下,海水中血花飞溅氤氲起漫天带着血腥的浪花!
陈时越咽喉骤然涌进大口氧气,傅云一把将他一拖,长刀稳稳扎进船侧的木缝里,两个人在海浪拍打间摇摇欲坠。
“他死了吗?”陈时越握着绳子低头看向康叔消失的方向。
“没用的,这艘船上的人,全部都是死过一回的,我们没办法杀他们第二回,现在看上去死了,明天他们就又完好无损的站在我们面前了。”傅云喘息着将绳子系在他腰间:“你先上。”
陈时越一急:“我怎么能先上——”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傅云怒道:“让你上你就上,我还能自己把自己淹死不成!”
下一秒陈时越腰间绳子一松,两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情急之下傅云一把抓住刀柄,另一手抓住陈时越,强行没让他再跌回海里。
“怎么回事!?”
头顶一个海员握着杀鱼刀和半截断了的绳子冲他们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傅云大骂一声:“上面把绳子割断了。”
“那蓝璇和冯元驹——”
蓝璇一刀砸翻了那海员的灵体,然而为时已晚,另外绑着傅云和陈时越的那半截绳子已经被他扔进了海里,他们彻底没法将他们俩拉上去了。
“老板!”蓝璇心神一慌,声音颤颤巍巍的喊道:“现在怎么办!?”
“别急,我们还能撑一会儿,你们先解决上面的人。”傅云咬牙支撑着道。
蓝璇回身,她鬓角汗水和雨水交叠,苍白脸色透出极度紧张的神色,怎么办,怎么办……
她当初在学校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摄魂的时候,是个什么场景?
无数回忆画面从她眼前飞掠而过,草莓软糖,顾祺站在冯小银身侧,冲她歪头微微一笑,美目盼兮,仿佛聚拢了一个世界的璀璨。
嫉妒,不甘,无数情绪烧灼,在她心底疯狂飞涨,她望着镜中自己平庸而寡淡的长相,耳畔是冯小银有一搭没一搭的讲题声。
“以圆心为焦点,直线与圆相切,有且只有一个公共点,圆心到直线的距离等于半径……”
周遭暴雨如注,蓝璇的世界里却只能听到冯小银一字一句讲题的声音,十来个海员围着她,呈一个半包围的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静默的站在原地,每一个海员到她的距离,和她刀锋所至的最大范围其实差不了多少。
“有且只有一个公共点……”她心里默念道。
眼前光景变化,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时顾祺圆圆的笑眼,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你的错……是我嫉妒心作祟,我该死……你们能不能救我老板一次……”
意识里的雕刻飞刀对准顾祺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飞斩而去,下一个瞬间——
蓝璇骤然睁眼,双手合十抵于胸前,掌心里雕刻刀光影大作,下一个瞬间,只见眼前数十个海员灵体寸寸开裂,在空中化作虚无。
冯元驹神情一怔,慢慢转向蓝璇,脸上神色难以置信。
船身重重一颠簸,傅云刀身撬动了头顶船舱的边缘,竟然奇迹般撬开了一个口,傅云和陈时越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翻身进舱,在下一个浪潮袭卷过来之前拼命拿砖块和柜子将破口堵好了。
水流刚开始还在不停的汩汩往里涌,然而少顷之后,海水居然停下了往进渗的速度,慢慢的止住了水流。
傅云讶异的看了陈时越一眼,两人上前一齐把柜门和砖块搬开了。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分钟前才被暴力拆开的船舱此时已经完好无损的立在原地,完全没用被刀撬开的痕迹。
“这什么情况?”陈时越震惊道。
“阴间嘛,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傅云低声道:“先走,别让他们以为咱俩真掉海里去了。”
陈时越和傅云夺门而出,一路朝甲板狂奔而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隐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破开的船舱里,那人影蹲身下来,伸出纤纤秀手,将最后一块砖合进了舱壁。
第069章恐怖游轮回溯七
蓝璇握着的雕刻刀骤然坠地,因为过度用力,整个手掌心从掌纹中央爆裂开来,渗出淅淅沥沥的血水握在手心里。
伤口处火烧火燎的疼,然而她却浑然不觉的慢慢弯下腰拾起刀柄,冯元驹自始至终蹙眉看着她,没有上前一步。
“我有时候偶尔会感觉,自己数学还挺好的……”她喃喃道:“可惜她不会知道了。”
遍地狼藉,甲板上空无一人,血水沿着缝隙汩汩冒出。
“你打退他们,靠的是摄魂时强大的精神力,又不是数学。”冯元驹不客气道:“怎么进灵异事务所这么久,高考思维还没转过来?傅云平时都不教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的眼睛因为极度疲惫而变得通红,她慢吞吞的移过眼:“哦,下次你来打好了,我看你刚才也没怎么出力,冯组长。”
傅云和陈时越气喘吁吁的跑上甲板,两人都是一身的雨水和血浆,形容狼狈的互相搀扶着。
“老板,他们消失了。”蓝璇指着空荡荡的甲板道:“我打的。”
傅云笑了笑:“好,厉害。”
“那他们算是死了吗?”
“当然不是。”冯元驹不耐烦道:“你只是把他们的灵体打散了,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
傅云冷冷的看过去,正对上冯元驹的眼睛。
冯元驹便没再多说什么。
傅云转向蓝璇,温声道:“你今天做的很好,回去休息吧。”
蓝璇精疲力竭的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挪回去了。
阴间的时间似乎比阳间过的快一些,等到陈时越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的时候,他已经在傅云床畔昏睡了快几个小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还没醒,但是呼吸均匀,平躺床上没盖被子。
陈时越抻着发酸的腰背,起身将一旁的薄毯披在了他身上。
此时又是一个黄昏。
他站在床前注视着傅云安稳的睡相,和康叔搏斗被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陈时越揉了一下胳膊肘,半晌微微笑起来。
作战组那么多天,没白去。
起码这次他有能力挡在傅云身前了,连冯元驹都做不到。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床上的人迷迷瞪瞪的问道。
陈时越俯下身,臂弯的阴影笼罩住他大半个身体,然后他伸手给傅云抚平了枕头的褶皱。
“没事了,睡吧。”
傅云含混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船舱外一片漆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才刚有了一点意识,就看到那人背对着他,在桌旁点了一盏灯,陈时越背影笔挺而修削,他倚着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的时候,莫名给人一种沉稳的可靠感。
“醒了?”
“嗯。”傅云疲倦的应道。
“这里找不到水,你先忍忍。”
“我不渴。”傅云刚要翻身下床,陈时越就过来很利落的将他推回去了。
“躺好。”
傅云皱了一下眉,还是依言躺回去了,他现在确实头痛欲裂,嗓子干涩而斑驳,胸口莫名喘不上来气。
“我想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陈时越将椅子拉至床前,神情凝重道。
傅云无声的摇了摇头,沙哑道:“走阴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我以为你进来之前就有这个觉悟。”
“我有这个觉悟,但是现在是你的身体可能没这个觉悟,你摸一下自己的脖子。”
傅云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怔住了半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到一个半大的肿块,隐隐发着热,可以想见是个又红又肿的状态:“这是什么?”
“疼吗?”陈时越伸手想要过去,不料被傅云一把打掉了手。
“别碰!”傅云的脸色瞬间煞白,声音沙哑低沉。
陈时越收回手,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他艰难的喘息了一下,定定望着傅云,恳求道:“我们早点出去吧。”
傅云的手指极少见的流露出一丝颤抖,他一下一下的摸着自己颈间的肿块,然后翻起衣领将它严严实实遮住。
“没事。”
“没事什么!你知道过去如果在船上爆发瘟疫,会死多少人吗?你松手我看看!”陈时越霍然起身,上手就要掀他衣领。
“我说了危险,别碰我!”傅云一把挣脱开来,低声吼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僵持着。
过了好半晌,傅云难以克制的俯身咳嗽起来,他浑身止不住的痉挛,手指在床缝间按的死紧,暴起分明的筋骨线条。
陈时越不由分说上前,将他一把扶起来带进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筋疲力尽的闭上眼睛,任由陈时越扶着他靠回床上。
“当年航行过程中发生了瘟疫,我们在这里呆久了,会有投射在身上的反应,这很正常,出去就好了。”
“可是呆的越久,你就越不一定能活着出去,出去的时间耽搁了怎么办,现在没医没药病情加重怎么办!”陈时越咬牙切齿道:“我们先出去,回头再调查,不行吗?”
“如果在出去之前,你出什么问题……我怎么办?”
陈时越的声音骤然降低,他甚至不敢再往下说了。
夜色寂静无声,只有窗外海浪的声音一起一落。
傅云半晌笑了:“你怎么办?你回作战组好好呆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时越眼瞳漆黑而幽深,半晌眼眶无声无息的红了。
傅云挑了一下眉,没忍住把枕头扔过去砸到他身上:“行了,多大的事,这也至于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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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点十年前的同学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陈雪竹,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为她牺牲,她不需要你为之付出这么大代价,我也不需要。”陈时越斩钉截铁的说。
傅云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片刻之后他伸出手,语气和缓而平静,却又不容反驳:“过来坐下。”
陈时越过来径直坐在他床上,毫不含糊的抓住了傅云躺在床单上的手,禁锢在自己掌心里:“你说。”
傅云任由他抓着,没有挣扎:“如果我说,我对你姐姐有愧呢?”
“如果我告诉你,她是因我而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吗?陈时越,看着我。”傅云轻声道。
他伸手扳住陈时越的衣领,将他拉近了过来,漆黑中两人四目相对。
“你那么聪明,联系前因后果,我不相信你没想到这一点。”
陈时越握着他的手不说话。
“我大姑奶是冲我来的,该去死的是我,该在疗养院的病床上躺着的也应该是我。”傅云用力把手从陈时越掌心里抽出来,翻腕双手扣住他的领子:“你还没听明白吗!”
“如果没有我,他们原本能安安全全的从轮船里走出来,你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姐姐,雪竹会成为最优秀的通灵师,老师还能在灵异学院教很多年书,最后安享晚年,可是现在因为我,因为我和我大姑奶我们家的恩怨,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瘟疫也好,被阴气侵染化成恶鬼也好,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受的。”傅云急促的喘息着道:“是我平白无故多活了这么多年的一点最微不足道的代价。”
“如果能把雪竹的灵魂找回来,如果这次进来还是找不到大姑奶当年确实进入阴间搅乱了我们走阴正常程序的证据,如果因为这点原因耽误了时间,给了那群人销毁证据的时机——”
傅云死死抓住陈时越的胳膊,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可怕光芒:“那他们就真的白白牺牲了。”
陈时越碰上他颈间红肿的皮肤,疼的傅云一个哆嗦,慢慢脱力下来,呛咳着靠回床上。
“我答应你。”陈时越低声道:“在你还能撑住的时候,我不会替你做决定。”
“但是如果真到了病情的最后关头,我会让蓝璇带你出去,不管你愿不愿意,陈雪竹在的话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的。”
“你难道,不想再见一面陈雪竹吗?”傅云问:“只有在这里待下去,才有见到她的机会。”
陈时越叹了口气,将他扶着躺回去盖上被子。
“我比任何人都想再见她一面,但是呢……”陈时越喃喃着道:“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
傅云神情一动,想反驳又没说出话来,只喘息着哽了半晌,握着被单的手攥的更紧了。
“我爱她,我也爱你,只是你从来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而已。”陈时越起身打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傅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疲惫的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陈时越从傅云房间出去之后就往海员舱里过去了,常年出海的人,房间里大概是备着药物的,都是在阴间,应该能用的上。
暂且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不能看着傅云那倔驴活生生把自己病死在船上。
他在船舱里乱翻一起,在柜子里发现了几包用黄纸包着的草药,刚要拿出来身后就是一声。
“你在干什么?”
按理说昨天应该被蓝璇打飞的宗建斌船长立在他身后阴沉沉的问道。
陈时越回过头:“身体不舒服,找点药。”
“这里的东西不该是你拿的。”宗建斌冷冷道。
陈时越顺手拿了两包草药,平和的转过身:“我也是船员,凭什么我不能拿。”
宗建斌看着他,忽然放低了声音:“你再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低头看去,手中的草药包已经变成了一包湿软的不明形状物体,里面濡湿细小的蛆虫簇簇冒动。
陈时越猛然把草药包扔了出去,再一抬眼,宗建斌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眼前是一扇紧合着的舱门,周遭黑暗寒冷,如坠冰窖,他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打开舱门。
血水裹挟滔天尸臭瞬间涌出,陈时越猛地往后一退。
不大不小的操控舱里,横着倒了将近十几具海员的尸体,白花花的躯体和血肉模糊的混合在一处,血肉横飞,肚皮上插着刀柄,肠子和泄物哗啦啦的涌出来。
不少海员的尸体上横贯漆黑尸斑,还有肿块密布,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
陈时越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跑出去,终于没忍住俯身呕吐了起来。
……
“可是你知道吗,你对顾祺做那样的事情,真的就是很过分。”
“作业先放那儿吧,今天顾祺在,我不想跟你说。”
“她长得漂亮不是你嫉妒她的理由,我真的很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学楼天台风声猎猎,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彻底结束了,再往前一步……
蓝璇骤然从梦中惊醒。
此时还是深夜,她从床上爬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梦中那令人恐惧的失重感还在。
她又梦到冯小银了。
蓝璇起身在一片夜色中静坐半晌,然后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躺回去。
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却听到隔壁床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晃动声。
急促的水乳绞缠和撞击的声音紧随而至,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和呻吟混合着床板的响动,动静之大,让蓝璇怀疑自己刚才是怎么睡着觉的。
蓝璇:“……”
够了,她下个月才过十八岁生日,这种场面就算是旁听也是少儿不宜的。
蓝璇刚打算起身换个房间去睡,就听隔壁那两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是吗?”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回答我岳歌,只要你说话,我护你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
又是熟人!
这是那个富家公子叶鞘的声音。
过了很长时间,蓝璇才从隔壁那岳歌低低的啜泣中听到了一声沉闷而委屈至极的“嗯”。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运动声才终于停下来了。
然后就是彻底的寂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蓝璇窝在墙角侧耳细听,一边怒骂自己心理状态猥琐,什么兴趣爱好大半夜偷听这种事情,一边不死心的又凑近了一点,想着还有没有更多的信息。
然而隔壁就好像死了一样,完全没动静。
蓝璇奇怪的看了看墙壁,这就没了?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咚……”
“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咚……”
“咚……”
不多不少,刚好四下。
蓝璇:“……”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入学灵异学院的第一课,就是夜半敲门,人敲三,鬼敲四,门外的肯定不是活人了。
蓝璇将手心的刀柄扣紧了藏在袖口,起身开门,手心无意识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狠狠心一拧门把手。
岳歌一身单薄的粗布衣衫站在门外,死气沉沉的看着她,那衣服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了,浑身上下没几块完整的布片,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暧昧而粗暴的红印。
一行血迹从大腿内侧流出,滴落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神色木讷的站在门槛外,神情诡异的冲蓝璇一歪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蓝璇震惊的看着她遍体鳞伤的样子,一时连害怕都忘记了,怔怔的失神道:“我的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你曾经,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他在浓情蜜意的时候说会护你一辈子,你将他当作救你出苦海的救赎,而他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蓝璇几不可察的将刀柄收回了袖子里,鼓起勇气背出了傅云曾经给她的答案:“那我不勉强,我老板说买单离场,未来还有更好的。”
门外的岳歌浑身颤抖的低声笑了起来,露出了女鬼狰狞的本来面目,一行血泪从她黑漆漆的眼眶中滚落出来,清秀肌肤如树皮一般寸寸开裂,手臂和身躯一瞬间化作可怖的骨架,只有惨白的脸上黑血横亘,惨烈至极。
“可是我从来没有未来这种东西。”
“从来没有。”
第070章恐怖游轮回溯八
傅云昏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下一下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踢着他的墙板,声音沉闷而无力,听上去晃晃悠悠的。
这里是阴间,所到之处死人肯定是比活人多的,傅云原本以为是哪位八十多年前的死鬼兄弟来串个门什么的,就没管他继续睡了。
结果那声音简直没完没了,现在算是瘟疫初期阶段,傅云本来就头疼脖子疼浑身哪哪都疼,当即烦躁的挣扎下床,准备出门要个说法。
傅云这辈子见的鬼比见的人都多,没什么好害怕的,左右串门也不带这么没礼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把推开隔壁的门不耐烦道:“里面的同志,还能不能睡?”
里面没人回答他,只有悬在半空中的一双破草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那是一具上吊的女尸。
衣衫破烂,面色灰败,舌头长长的伸出来,明显已经死去很久了。
傅云安静了片刻,躬身一礼:“打扰您了。”
他举步走进去,抬头看着那上吊姑娘的面容,死去的时间并不长,还能看出生前清秀俊俏的模样。
“陈小玲?”傅云低声道。
对,是陈小玲,那天和岳歌一起给岳婉烧纸的女孩子,这不过几天的功夫,她是遇到了什么事,选择自杀在房间里?
傅云双手合十,闭眼无声祈祷了片刻,道了声“得罪”,然后伸手掀开陈小玲的裤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女尸小腿的皮肤上尽是遭受虐待的痕迹,惨不忍睹,傅云没有再看,转身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陈小玲死了,岳婉死了,那个叫岳歌的小姑娘,现在是彻底孤立无援了。
傅云没看到的是,就在他合门出去的刹那,早已咽气多时的陈小玲霍然睁开了眼睛。
岳歌和蓝璇隔着门槛对视着,女鬼的头发和肌肤全部脱落,变成最后仅剩一副骨架的恐怖样子。
蓝璇硬咬着嘴唇,逼着自己没有把目光从这极度惊悚的一幕上移开,她小时候曾听老人说,鬼是不能跨过门槛的,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如果我最在意的人背叛我,那我就不在意她了,就这么简单。”蓝璇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虽然但是,其实我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你来之前我还做噩梦来着,梦见她为了保护另一个小姑娘骂我,别太强求自己……总会做到的。”蓝璇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时间问题。”
“世间薄情郎大多都是如此,是吗?”岳歌凄凉的笑着,一滴血泪自眼眶而下。
“是是……不是什么东西?我说的是个女人。”蓝璇语无伦次。
她脑海里一会儿是老师在讲台上的身影,一会儿又变成顾祺的脸,最终定格在眼前岳歌身上,她一动都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怨毒的看着她,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虚空中。
蓝璇骤然软倒下来,关上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抹额头,刘海早就被冷汗浸的透湿了。
灵异学院的教授说,生前怨气越大的鬼,死后容貌也就越惨烈,蓝璇颤抖着双手交握起来。
如果当时她和单乐心一同跳下教学楼了,她会变的有多难看。
而死状惨烈至此的岳歌,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在门口坐了一整晚,半宿过去,天色终于亮了起来,阳光从门缝里挣扎照射进来,蓝璇才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推门出去找傅云他们。
宴会厅依然是人群嘈杂的场景,蓝璇穿过人群,往二楼傅云房间走,然后走到一半后领被人一拎。
“过来!”傅云小声道。
他今天穿了件带领子的外套,将脖颈遮的严严实实,身边站着陈时越,冯元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神情凝重的看着宴会中心的位置。
“我天啊老板,你们怎么跟做贼似的?”蓝璇惊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话,看那边!”
蓝璇顺着他们目光所至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他,不是老天,康叔和宗建斌船长不是都死了吗?”蓝璇震惊道:“岳歌怎么还和他站在一起?”
岳歌站在康叔身前,一袭长裙笑意盈盈,手上端着盘子:“康叔,昨天刚刚打上来的鱼,您尝尝。”
宗建斌以一个回护的姿势站在岳歌身侧,始终没有说话,但是他人高马大气场强悍。
康叔勉强的笑了笑,伸手从盘子里捞出鱼块放进嘴里,匆忙的咀嚼着,边吃边低头簇簇掉油渣:“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的计较,谢谢谢谢……”
岳歌垂眸敛目,微微笑了笑,她靠在宗建斌的臂弯里,单手护着肚子,慢慢的转过身去,瞬间神色如冰。
蓝璇这才发现她小腹微微隆起,竟是怀孕了的模样。
蓝璇目瞪口呆。
“看出来什么了?”傅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怀孕了。”蓝璇低声道:“而且,叶鞘不在她身边,跟昨天晚上的事情结合一下,我有理由相信,孩子不是叶鞘的。”
傅云:“……谁让你分析孩子他爸是谁了。”
蓝璇转头:“不重要吗?”
“算了没事。”傅云挥了一下手打断这个话题:“你刚才说,跟昨天晚上怎么了?”
蓝璇简单把昨晚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完发现陈时越和傅云面面相觑。
“嘶……”陈时越狐疑道:“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几个,都见到了点东西。”
冯元驹在旁疑惑;“我怎么没有。”
“你睡眠质量高。”
“哥哥!我想看美人鱼!我们都出海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鱼啊!”旁边的小女孩喊道。
傅云转头就看到了叶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好,手上拉着小女孩,随口哄劝道:“过两天就有了,乖啊。”
“你跟那下等舱的奴隶断干净没有?”叶鞘母亲抱过小女孩,两人的声音越飘越远。
“干净了,康叔把她带走了……”
傅云低头拨弄了一下手表,叹气道:“很好,时间线更加错乱了,现在已经跳到叶鞘和岳歌被棒打鸳鸯了。”
蓝璇将袖子挽起来,跃跃欲试:“老板,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傅云刚要开口,陈时越却上前一步将他挡了回去:“我来安排一下任务。”
“现在已知船上分为几批人,船员,下等舱的人贩子,被贩卖的奴隶,还有头等舱的贵族宾客,这条故事线看上去只是一个少女被迫害的故事,但是它和每一批人都在各个阶段有所交集,要想拼凑出完整的故事线,每一个人群我们都应该去涉猎。”
“兵分几路,我的身份是大副,我去船员组,蓝璇是小姑娘,混进贵族里面应该安全一点,冯元驹去对付人贩子。”
陈时越扫视了一圈,目光重点落在冯元驹身上:“您没问题吧?”
冯元驹挑了一下眉毛,没提出反驳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忍不住开口:“等等,那我呢?”
陈时越回身拽过他的手腕,径直往二楼走:“药和水放你房间里了,好好休息。”
傅云:“……”
“白天那些东西不会出来,晚上开始行动,蓝璇把你那刀带好,闲的没事干多琢磨琢磨你数学老师和那个大眼睛小姑娘,有利于临场发挥。”
陈时越“嘭”的回身合上门,把蓝璇和冯元驹关在了门外。
蓝璇:“……”
傅云跟着他进了房间,倒不是因为他真心实意的愿意听陈时越个毛头小子的安排,实在是眼下的身体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的多。
长袖下是手臂上浮起的红色肿块,脚步虚软而无力,刚才在宴会厅站着的时候,他大半个身体的力气都靠在墙上,稍一走动就气喘吁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一天不出去,你就这样硬生生的扛着么?”陈时越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没事,这会儿退烧了。”傅云把他的手拨下来:“起码今晚不会太难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眉心紧锁着,无声的投来谴责的目光。
“要是作战组主修走阴摄魂就好了,我真想把你打包扔出这个鬼地方。”他低声道。
傅云嘲讽的笑了:“我早就说过作战组不靠谱,你非要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死犟。”
陈时越没心情跟他斗嘴,他在床前拿膝盖抵着头,半晌起身简短的吩咐道:“闭嘴,睡觉。”
傅云懒洋洋的歪了一下头,身体躺在床上没动:“你去哪儿?”
“找线索。”他说着就甩门出去了。
“……年轻人,都是急性子。”傅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太阳穴隐隐的痛楚又袭卷而来。
头疼但是睡不着觉的感觉是最痛苦的,傅云睁着眼睛心里想道。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想法就变了,最痛苦的不是头疼睡不着,而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接触的阴气太多了,好死不死,身体里的蛊毒偏偏在此时发作了。
傅云猛然从床上翻过身,十指痛极扣住掌心,用力之大几乎在手掌里掐出乌青来,熟悉的灼烧感从小腹一路窜上脊梁骨,和疫病带来的身体酸痛感结合在一起,使傅云不稍片刻就冷汗淋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艰难的抵住额头,拼命忍着没让自己发出嘶哑的呻吟声。
太痛了。
生理性的冷汗和泪水将他眼眶浸的通红不堪,傅云握着床单,低头猛然一口猩红的血水从胸腔里呛咳出来,他喘息着抬眼看着天花板。
半晌带着血腥气息的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神志不清的想道。
不行,他今年还没到三十岁,如果就这么死了,连傅自明都没活过,那不就遂了傅自明的意了么?
他伸出手,颤抖着握住床檐的柱子,连指尖都在苍白打颤,少顷之后猛然撞上去,额头鲜血迸溅,太阳穴巨大的晕眩感被驱散少许,傅云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绝望濒死的倒气声。
……
“就一下……马上就好了,儿子别动!”
“李伯伯是爸爸的好朋友,他现在需要人给他养苗疆的古法治疗,巫师说只有小孩子的身体能做容器,乖,听话喝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只有救了李伯伯,我们爷俩才能在安家彻底翻身站稳脚跟,张嘴——”
“傅云张嘴!”他的下巴被强行撬开,眼前模模糊糊是陈时越的脸。
陈时越动作快如闪电,单手一按他的下颌,强行将傅云死死咬住的牙关掰开,鲜血登时从唇齿间淌下来。
“没事了,傅云,没事了……放松……”陈时越扳着他的肩膀急促的道:“我在这儿呢。”
傅云无力的仰起头,嘴唇渗出一丝被咬破的血线,骤然淌落苍白的下颌。
“……你怎么回来了?”傅云声音很小,他几乎是一点力气都发不出来了,半靠在床尾仰头望着陈时越,眼眶湿润而破碎十足。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陈时越死死握住他瘦削的手腕,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吼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还不肯走!”
“不是……”傅云呼吸间全是浓重的铁锈腥气:“不是疫病的原因,是蛊苗发作了,没关系那个不会死人,你先坐下……”
“蛊苗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才能救你!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傅云。”他最后那声傅云带着几近哀求的意味。
陈时越又气又急,但是看着那人破败而虚弱的样子又怎么都发不出来怒火,他将傅云困在床和墙壁的死角中,半晌颤声道:“我应该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告诉我,好不好?”陈时越几乎崩溃道:“你至少可以信任我,我用我的命发誓——”
“闭嘴!”傅云骤然抬头断喝。
陈时越怔住了。
这一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傅云紧接着就低声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唇齿间溢出,他全身上下止不住的痉挛。
“不准拿你的命开玩笑。”傅云喘息着道:“无论是谁都不值得。”
陈时越垂头看着他,半晌轻声道:“好,我不开玩笑。”
“蓝璇进来!”他猛然回头对着门外道。
门板被吱呀推开,门外是一脸惊恐的蓝璇:“老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看到他现在的状态了吗?”陈时越冷冷的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璇小鸡啄米点头:“看到了,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不行——”傅云挣扎起身,被陈时越不由分说按回去。
“既然看到了,从现在开始这条船上的任何决定由我做主,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有意见吗?”陈时越面无表情的对蓝璇道:“我发誓我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蓝璇疯狂摇头:“没有意见。”
“好,关门出去。”陈时越吩咐道。
蓝璇担心的看了傅云一眼,然后将门板再次合上了。
傅云的脸色因为愤怒而透着一丝不正常的薄红,他后背抵在床前,气喘吁吁的质问:“你要干什么?”
陈时越看了一眼表:“五分钟,如果我没有听到我刚才所有问题的答案,如果你还对我有所隐瞒——”
“我会立刻让蓝璇进来送你出去,方式可能会粗暴一点,但是你的命要紧。”
傅云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开始吧,你没有反驳我的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071章恐怖游轮回溯九
“你想听什么?”傅云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陈时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蛊毒,樊老太太,以及我们眼下共同经历的所有事情当中,我不知道的部分。”
“那是我的事情。”傅云虚弱的笑了笑,把后半句“跟你没关系”咽了回去。
但是陈时越竟然奇迹一般听懂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顺着他乖乖的停住话头,而是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说的对,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是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五分钟一到,我立刻送你出去。”
“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了,还剩下四分钟。”陈时越道:“是的老板,我没有跟你沟通,我现在就是在审问你。”
傅云喉节艰难的上下滚动了片刻,半晌他抿了一下渗血的嘴唇,沙哑的开口道:“蛊毒是二十多年前,我父亲种下的。”
陈时越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你大概在他们嘴里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傅自明,十几年前就没了,他死的时候我不到十岁,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我挑能记起来的说。”
傅云缓和了一下:“安家,也就是我妈妈家,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有权势了,傅自明农村出身,家里条件不好,能跟我妈结婚实现阶级跨越全靠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值在其他行当或许能吃到一定的红利,但是在灵异道上,尤其是十多年前各大家族内斗的时期,根本行不通。”
傅云苦笑了一下。
“上一辈的人重视长子的说法,我外公是安家长子,那个时候算掌权人,手上握着安家大半的产业和资源。”
“多少人想进来给他当女婿,但是我妈偏偏看中了一穷二白除了脸一无所有的傅自明,你可以想见他会遇到什么处境。”
陈时越缓缓的摇了摇头;“想快速跨越阶级,攀上富贵人家,前几年的冷板凳肯定是少不了的,尤其他还是个男的。”
“他当年要是有你的觉悟就好了。”傅云疲倦的笑了笑。
“安家之前一直是是家族企业,后来老樊掀桌以后才分家的,傅自明刚进门那几年,从股东到姑姑们,没有瞧的上他的,每逢家族聚餐大概也得挨不少奚落和冷眼,一直到我出生,他都不太好过。”
“后来我五六岁的时候,这种境况终于有了好转,原因是他在安家的宴会上认识了一个老总。”
他说到这儿低声咳嗽起来,浑身难受的仰头喘息,蛊毒带来的灼烧感蔓延到胸腔,使他忍不住猛然将抬头将自己的后脑勺往床檐上狠狠一撞。
陈时越惊道:“你干什么!”
他闪电般的伸手护住傅云后脑勺,然后俯身一把将他半个身体禁锢在自己臂弯里:“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没力气挣脱他,就任由他搂着,自己闭着眼睛调和了半晌,然后再次开口。
“在我很长时间的一段记忆里,他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据说是个不逊于我外公的老总,总之这个人的出现,一度让安家的人很忌惮。”
“而他似乎很喜欢傅自明,在我为数不多的印象里,傅自明在我六岁到十岁,大概这个区间左右,他经常夜不归宿,我妈妈一问他去哪儿了,就是去和李总谈生意去了。”
陈时越掌心握住傅云瘦削的手腕,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个近似于安慰心疼的安抚动作。
“你就只知道他姓李,还知道别的信息吗?”陈时越低声问道。
傅云摇了摇头,难耐的抬手去抓自己脖颈上血红的肿块,疫病折射在活人的躯体上,病情进程似乎要比真实发作的速度快的多,仿佛一万只小蚂蚁簌簌攀咬着肿块浮起的地方。
傅云烦躁的险些将脖间剜扯出几道极深的血口,被陈时越呵斥着反拧了双腕,禁锢在身后:“你弄破了感染更厉害了怎么办?”
“我只知道他姓李,是个道上有名的人物,自从傅自明攀了他做朋友,安家的人都对我爸尊敬不少……我不动了,你手松一点,疼。”
陈时越换了个姿势,一手环在他胸前阻止他动作,另一只手在傅云脆弱纤长的脖颈间按压着,傅云疲倦的闭上眼睛,任由他去了。
“后来呢,跟苗蛊有什么关系?”
傅云睁开眼睛:“后来李总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自明急坏了,他那时借着李总的势已经掌管了一两个安家的小型堂口,还没坐稳位置,如果李总在这个时候就死了,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势必会被老丈人收回去。”
“我也是后来听樊大佬说的,李总在icu躺了一个多月,医生就差说让直接回去等死了,傅自明那段时间万念俱灰,直到有人给李总找来一个苗疆的土方子。”
傅云此时恢复了一点力气,手指却还是僵冷至极,他碰了碰陈时越的胳膊:“再松开点儿,你也不嫌热。”
陈时越把他揽的更紧,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个江湖老医师给李总说,苗疆有一种蛊苗,可治这种不治之症,但是需要以孩童身体为容器炮制,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即可开刀取出为药。”
陈时越骤然收紧了心神:“你是说你爸,把你带过去作为容器给李总养蛊了么?”
……
“张嘴!我叫你张嘴!”
“这点疼都忍耐不了,你日后能成什么大事!”
“李伯伯还躺在医院里,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张嘴喝下去——”
……灼烧感卷土重来,记忆碎片袭卷如刀锋利刃在傅云眼前呼啸而过,他慢慢的伸出手,从地上拾起一片断裂的木片攥在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个瞬间猛然将陈时越撞开,木片尖锐的那端对准手腕猛扎而下,登时血水迸溅,淌出来的血竟都是黑色的,顺着他苍白修长的手臂涌下去,滴落地板。
陈时越拦都拦不及,险些没一个上不来气厥过去。
他死死捂住傅云腕上的血口:“你又做什么!?”
“没事……”傅云将他推开了一点,低头看着黑血沿着手臂流淌干净:“樊大佬家的私家医生跟我说过,如果手边实在没药物,可以先把毒血放干净,会好受一点。”
黑血缓慢而下,大概汩汩冒了十几秒,颜色才终于变回正常的红色。
陈时越“撕拉”一声,扯下自己衣袖上的布条,两下在傅云伤口上系好包严实了,他看着那血止住了才心惊胆战的抬起头:“我求你了,对自己好点成吗?”
傅云哑然失笑。
“大概就是这样了,后来李总被救回来了,傅自明自己却没过几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警方以意外结的案,我这副身体的毛病也就落到现在了,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再见过李总了。”
“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妈再嫁,找了刘安哲,生下了刘小宝,我外公没了,外婆起家,这么多年压的安家的姑奶奶们翻不起风浪,也算平和。”
陈时越握着他的手腕,一声不吭。
“傅自明靠李总得势那几年,抢了安家那些姑奶奶不少东西,以至于后面傅自明死了也难消安颜欣她们心头之恨,所以她们连带着和我也不对付,才有了后面亚当斯轮船的一系列事,我说明白了吗,可以不送我出去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最后一丝力气也告罄了,浑身上下冷汗涔涔,仿佛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虚弱无力,冷汗顺着他尖削的下颌滑下来,眼神却很清醒,怎么都不肯软下来半分。
陈时越长出一口气,拥身将他整个捞进怀里,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问了,还难受吗?”
傅云昏昏沉沉的被他放到床上:“我有时候真想……”
真想什么后面没说出来,傅云刚一合眼,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那股疼的劲刚一过去,铺天盖地的黑暗就笼罩了他。
第072章恐怖游轮回溯十
陈时越刚推开门,就见蓝璇从走廊探出脑袋:“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我感觉你跟老板每隔几天就要出一次状况,是我的错觉吗?”蓝璇真诚的问道。
陈时越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比较容易出状况。”
蓝璇深以为然:“说得对。”
陈时越俯身去把门锁好,蓝璇站在他身侧默默的低头思考了半晌突然开口:“你知道老板之前跟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陈时越抬起头来。
“工□□上老板,上学爱上老师的人,都是蠢货。”蓝璇诚恳的道:“我原来以为他单纯是恨铁不成钢的骂我,现在回想一下,我感觉他骂的好像不止一个人。”
陈时越:“……”
“你说咱俩谁更蠢一点?”蓝璇认真道。
“那应该是我。”陈时越毫不含糊。
蓝璇:“?”
陈时越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你转学的那刻,你和冯小银的人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但是我还有机会。”
“够了同志。”蓝璇简短的道:“我有点心碎了。”
陈时越笑了笑:“好了,干活去,你没见着冯元驹吗?”
“没,他应该在舱底吧,我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快到晚上了,小心行事。”
三等舱的走廊间隔中空无一人,冯元驹从墙角拎了一个棍子一步一步的探过去。
“先生。”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冯元驹猝然转头,那是一个怯生生的纤瘦女孩,悄无声息的站在原地。
她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冯元驹皱着眉头端详了一下她的样貌,然后准确叫出名字:“陈小玲?”
陈小玲微微颔首,小声道:“先生,您能带我走吗,我不想被他们再抓回去了。”
抓回去的姑娘要面临什么,冯元驹不用想也知道,虽说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姑娘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在船上了,但是真让他亲手把她推回魔窟,冯元驹还是做不到。
再说有个没什么战斗力的鬼跟在旁边,还减轻了他不熟悉地形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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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玲脸上顿现喜色,慌忙跟上去:“您会带我出去的,对吗,我下半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冯元驹心道你这辈子暂时是出不了这艘船了。
但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只简单的应一声:“嗯。”
蓝璇手机开着手电筒,穿过一层一层的楼梯往最下层的船舱里探过去,有人来回走动的时候她就一猫腰躲在角落里,等到人走了她再继续出来。
这个年纪的少女正是动作轻巧,身形灵活的时候,她侧身跨过扶手跳下地面。
然后就撞见了冯元驹和他身后的陈小玲。
冯元驹看见她倒没什么惊奇的,只微微一点头:“这边我来查就好,你去头等舱看看。”
蓝璇“哦”了一声:“好吧。”
“等等!”冯元驹又叫住了她:“他怎么样了?”
蓝璇没反应过来:“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和冯元驹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蓝璇才恍然大悟:“哦哦傅云,他没事,小陈哥和他一起呢,我们动作快点,早点出去就行。”
冯元驹思忖几秒,果断开口:“我们换一下,你留下来看三等舱,我上去看一眼傅云就回来。”
冯组长从小养尊处优,长大以后位高权重,做决定从来没有给别人置喙的份,他刚说完话就要过去跟蓝璇换位置。
然而下一秒衣角被人一拉,他回身对上陈小玲惊恐的眼神。
“别过去!她不是人……”
“你看她的脖子……”
傅云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蛊毒的灼烧感如台风过境,所经过的器官都疼到麻木,彻底没有知觉。
陈时越出去以后他合眼睡了一会儿,然后被脑海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搅的脑壳痛,半晌终于气喘吁吁的抬起眼睛,放弃了继续睡下去的想法。
他怎么就跟陈时越把所有的底都说出来了呢,傅老板前半生混迹各大家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是没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编谎话骗过对手。
他刚才为什么会脑子一短路对陈时越全盘托出?
傅云瞪着天花板,自己也没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仔细想一下,这好像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和旁人讲这些。
安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无数堂口虎视眈眈,傅云也不是没事会去樊大佬办公室找她谈心的孝子贤孙,这些东西一向是没法跟外人说的。
傅云二三十岁的人生虽然因为变故波折不断而被迫变得离经叛道了一点,但是事实上安家外公在世的时候,他也是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的。
大家族里家丑不可外扬这种思想观念多少在他青春期的时候渗透进去一点,再加上后来成立灵异事务所,手底下都是一帮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他当然更不可能没事跟底下员工说这些事,经年累月的苦闷浸在心里,好像一把钝刀子,从不见血,但是始终难以磨灭。
傅云不是个热衷讲自己心酸往事的祥林嫂,旁人不问他绝口不提,旁人若问,他就故作潇洒的打马虎眼。
一般人也不会追问太多,现在这个时代,哪有人这么有闲心,每天关心别人的事情。
像陈时越这种你不告诉我咱俩就鱼死网破的神经病,傅云活了快三十年也是着实没见过。
他刚毕业那阵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那个心理医生说,很多事说出来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时隔多年,就在刚刚和陈时越对峙的片刻,傅云奇迹般的认同了这句话,把所有险阻过往托盘而出的刹那,他整个人好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周身轻松的好似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傅云又合眼闭目养神了片刻,太阳穴的烧痛退好像骤然去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头顶“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天花板上。
傅云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上去。
却说另一边冯元驹直勾勾的盯着蓝璇,陈小玲说的没错,少女脖颈上横亘着一道黑色发青的勒痕。
蓝璇浑然不觉的朝他走过来;“啊……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得快点了,耽误的越久越危险。”
“你站那儿别动。”冯元驹骤然出声。
陈小玲惊惧的抓住他的衣袖,紧接着手指冰凉的攥上冯元驹的手腕,冯元驹手臂被鬼的凉气激起一手鸡皮疙瘩。
他耳膜忽地嗡嗡作响,他身前身后两个少女对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进到他耳朵里的声音尽数变的绵长而幽然。
眼前的蓝璇一步一步走近,她脖间那道勒痕极其鲜明,泛着青黑的诡异感,脚下动作一摇一晃,透着僵硬的傀儡感。
脚下没有影子,一道血线沿着蓝璇脖颈滑下去。
蓝璇抬起头阴森森的朝他一笑,下一个瞬间直扑过来!越过冯元驹单手直取陈小玲面门。
陈小玲一声尖叫,冯元驹下意识挡在她身前,抬手一抵,不料拳头直穿蓝璇身体而过,犹如无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不是活人。
“别过来!”冯元驹低喝一声。
眼前少女满头长发绵延而下,一时间就扑了满地,幕天席地的攻击过来,陈小玲的尖叫一声赛过一声。
冯元驹被缠住脚腕,一个踉跄摔翻在地上,颈间鬼手冰凉如玉探上他最脆弱的咽喉。
冯元驹咬牙翻身,一拳砸过去,还是碰不到鬼身分毫,喉咙却已经传来剧痛。
头发越铺越多,陈小玲缩在墙角惊恐的瑟瑟发抖。
只听下一秒,枪声打破头顶甲板,震落一地木屑,冯元驹双手握枪,枪管还在冒烟,枪口直指蓝璇。
刚才那枪距离她脸颊只有半寸都不到的距离,蓝璇站在原地,有那么一两秒脑子是空白的。
枪口依然对准着她。
蓝璇犹豫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下一个瞬间她就势倒地单手握刀,集中全身意念,白光雪亮对准冯元驹当空劈下!
“你发什么疯!”蓝璇怒吼一声翻身而起,趁着摄魂术法生效的那片刻光景,雕刻小刀稳中对方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争执中枪声再次爆发巨响,蓝璇虎口被震的发麻,但是巨大的求生欲让她死不松手,硬生生把手指伸进了扳机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冯元驹一拳砸在胸口,险些没给她当场砸废,成年男人一拳的力道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蓝璇拼着肺部炸开似的疼,再次极力凝聚心神,在虚空之中瞄准冯元驹的灵体。
与此同时高喊出声:“老板——小陈哥——”
冯元驹带着她的手举枪而起,对准蓝璇太阳穴——雕刻刀锋和枪响同时落下!
下一秒陈时越凌空而至,骤然扳过冯元驹的手腕,强迫他将枪口移开的一寸。
“砰——!!!”
蓝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腿软不已坐倒在地上,手上的刀锋已经蘸了血,那是她探进冯元驹灵体中绞杀的成果。
手枪被陈时越一脚踢开,他反拧着冯元驹双手,转头问了一句:“没事吧?”
蓝璇摇摇头,喘息道:“他没事吧,我刚才没收力。”
陈时越拎起冯元驹后领往墙上猛砸了几下,直将他撞的头破血流才停下。
“醒了吗?”陈时越攥着他的头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眼神一片混沌。
陈时越摁住他的脖颈,再次撞下去:“醒了吗!?”
蓝璇从地上爬起来:“哎哟我去,你别真打傻了,情敌归情敌,那好歹是你领导。”
陈时越拍了拍手心的血迹和灰尘,半晌仰起头喟然长叹一声:“不瞒你说,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蓝璇:“……”
第073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一
陈时越把冯元驹往地上一扔:“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下三等舱转悠,刚好碰到他,我就跟他说动作快一点啦,傅云快没有时间了,结果他上一秒还答应的好好的,下一秒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东西,然后就直接挥拳砸上来了,幸亏我跑得快。”蓝璇把小刀收回自己口袋。
陈时越低声道:“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吗?就他一个?”
蓝璇神色一凝:“等等,刚才那个女孩呢?”
“什么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他后面跟了个小姑娘啊,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她还在旁边,现在怎么不见了?”蓝璇来回看了几圈,一脸惊疑不定。
冯元驹此时终于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呻吟的声音,听上去痛苦不堪,慢慢的扶墙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您差点开枪打死我而已。”蓝璇和颜悦色的道:“我能采访一下您开枪打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冯元驹踉跄着起身,然后被陈时越屈膝一撞,又怼回墙角:“别动,先回答问题。”
冯元驹神情显露出痛色,他这时候才抬眼看着蓝璇,她脖颈间的勒痕已经不见了,头发也是正常的长度,此时正不明所以的端详着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冯元驹加重了语气,回肘撞了一下陈时越的桎梏。
蓝璇转向陈时越:“他骂我。”
陈时越:“嗯。”
“我要殴打他。”蓝璇道:“给他灵体切成碎纸片片。”
陈时越一昂下巴:“动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帮我给傅云打掩护,就说是他自己摔的。”蓝璇要求。
“行。”陈时越干脆利落。
冯元驹怒道:“你们两个要做什么!殴打体制公职人员犯法!”
蓝璇恼火的“哎——”了一声:“还犯法?你先动手开枪打我的!你怎么不犯法!”
陈时越宽慰:“没关系的领导,她有刀,你有医保,吃不了亏。”
“你们三个吵吵什么?”楼梯上传来傅云不耐烦的声音。
冯元驹陈时越蓝璇三个人同时朝上看去,只见傅云披着外套站在台阶上,脸色依旧苍白虚弱,但是已经有力气走动了。
陈时越一愣,连忙过去将他一搀:“你怎么起来了?不难受了吗?”
傅云摇摇头:“疼劲儿过去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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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驱鬼的手枪,你是活人,中弹了只会从阴间退出去,不会真死的。”傅云解释道。
“不过,你好端端开枪干什么?”他横眉冷对的转向冯元驹:“你们作战组可以随便对市民开枪的吗,哪怕你怀疑她跟一中的案子有关,罪名也没到枪决那地步吧?”
蓝璇瞬间底气都足了,挺直腰板看冯元驹。
冯元驹似乎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神情恍惚的摁了摁太阳穴:“陈小玲说她是鬼,我也看到了。”
蓝璇错乱片刻,迟疑道:“陈小玲?刚刚跟在你身后那个女孩子是陈小玲吗?她跟你说我是鬼?”
傅云听到这个名字不觉眉心微微一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不久前那个上吊姑娘的身影来。
“她刚刚就站在我面前,脚底下没有影子,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然后头发扑长,伸长舌头来攻击我们。”冯元驹低声道:“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蓝璇:“……老板,他败坏我本人形象,我可以起诉他吗?”
“可能不行,除非你不想要毕业证了。”傅云冷静道:“我记得他们家在灵异学院校董会人脉匪浅。”
“傅云!”冯元驹怒道:“我不是那种以权谋私作威作福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你不是,你就是个平平无奇四肢发达的官二代而已。”傅云懒洋洋的回道:“结论正确。”
陈时越轻轻的舔了一下嘴角,眼底浮现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悦来,冯元驹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无论是旁人只言片语中所提及的,还是他自己亲眼所见的,都是这样。
他还要往上再爬多久,才能完全的比过冯元驹呢,亦或是傅云同他说的那个腥风血雨的安家,他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人并肩而立,共扛风雨?
日益增长的野心和并不与之匹配的灵异能力,时刻扰乱着陈时越的心神,他莫名其妙开始烦躁,看着身后的冯元驹神情阴鹜,两人在傅云看不见的地方隔空对视半晌,电光火石。
“没受伤就好,这个地方阴气重重,磁场和执念紊乱,稍有不慎就被带进幻觉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傅云拍了拍蓝璇身上的灰尘道。
他声音依然是沙哑至极的,听的陈时越心里慌:“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本来是楼上听到点动静想出来看看,上楼走到一半又听到枪声就下来了,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傅云抱怨道。
陈时越没说话,半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放心啦,我这次回去我就练实战,下次再有人拿枪指我,我一刀让他魂断奈何桥。”蓝璇絮絮叨叨的跟在他身边道。
冯元驹冷哼一声,起身跟了上来。
轮船上时空错乱,白天黑夜轮换交替速度极快,但是据陈时越观察,阴间其实还是黑夜多于白天的,大概是为了方便百鬼活动的缘故,毕竟一到晚上,那些东西就全跑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带着他们上了头等舱,但是并没有在自己住的那层停下,而是继续往上走了一层。
此时天色渐晚,夜幕再次降临,不知道是不是陈时越的错觉,今晚的头等舱十分安静,连甲板上都没有舞会的音乐声响,海风猎猎,浪花拍打,将灯光如常的船舱映衬的格外静谧。
傅云刚转过三层的楼梯角时,头顶灯光就扑棱棱一闪,两下熄了火,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黯灭的廊灯。
眼前整条走廊漆黑幽长,空气中只有不知名的幽幽鬼火,在两侧浮动,一扇一扇的房间门都是紧闭的,黑暗一直蔓延到走廊的最深处。
“咚!”
“咚!”
“咚……”
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
陈时越警惕的和傅云对视一眼,这是什么声音?
“嘶。”蓝璇低声道:“好熟悉,听上去像是我妈妈做年夜饭的时候,拿刀在案板上剁饺子馅的声音。”
“很形象的描述,下次别描述了,我们还是要吃年夜饭的。”傅云小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楼好像一直没有人住吧,我记得。”陈时越低低道:“我找中药的时候上来过,那会儿每个房间门都是开的,完全没有入住的痕迹。”
“三楼完全没人住吗?不应该啊……”
几人在傅云的带领下依次进入走廊,一进去蓝璇就不自觉缩进了脖子,整个三楼好像跟外面不是一个气温层,冷的如同冰窖。
整个氛围害怕的让人发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前路始终没有尽头。
后脖颈凉飕飕的,蓝璇好几次忍不住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傅云一停,她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还好及时刹住了脚步:“怎么了?”
傅云没有回答她,只听面前的房门里适时的传来一声闷响。
“咚……”
巨大的血腥味随之袭卷了整个走廊。
第074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二
傅云和陈时越挨着门缝一人一边的蹲下了,门缝里阴风丝丝缕缕的溜出来,瘆的人脖子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不敢过去,离的稍远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里面的动静。
陈时越眯起了眼睛,想要将里面的场景看的更清楚一些,然而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由的往前倾了一点身子,然后被傅云一把拽回来,警告性的瞪了一眼。
傅云用嘴型告诉他:危险,离远点。
陈时越乖顺的缩回来,默默的点点头,看着像个听话的大型犬,完全找不到不久之前在房间里逼迫傅云交代实底的气势。
他刚一回来,就见房中忽地燃起一抹蓝色幽光,极其微小,但是足以让门外的人看清其中的场景。
傅云蓦然蹲直了身体。
这是一个类似于厨房的地方,油渍斑斑的墙壁上挂满了厨具和刀具,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案板,案板上黑色血块凝结,四下里有苍蝇蚊子嗡嗡飞舞,时而停落在血迹上,无声无息。
案板前立着个瘦削的黑影,全身包裹在长衫里,看不清面容,是能看到他手中菜刀寒光凛凛,静静的立在案板上。
血腥气更浓重了。
傅云抬手掩了一下鼻子,继续屏息敛声的盯着门间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影俯下身,从地上捞起一个麻袋,那麻袋比他站起来的体积还大一点,他拎着麻袋的边角,重重往下一跺。
里面的东西轰然落地,连带着满袋子淅淅沥沥的血水,砸了一案板。
蓝璇神色痛苦的往后一缩,这可比被老师拎出去罚站血腥多了。
依形状来看,案板上现在躺着一个人,或者说,那是一个人形状的东西。
黑影手腕微动,掂了掂菜刀,案板旁微弱的蓝光反射在刀面上,那人微微一抬眼,鬼火般的色泽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下一个瞬间,菜刀骤然劈下!
案板上的尸体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双腿一跳,猛然往上弹起,又垂落下来,血浆就顺着案板和桌子的边缘滑下去。
黑影变幻了一下拿刀的姿势,刀锋朝下,单手按住尸体双腿,从腰部开始切割,雪刃透过最外层的衣物,刺啦刺啦穿过血肉和骨节筋肉的组织。
最终刀锋停顿,案板尸体正式一分为二。
陈时越和傅云大气不敢出,蓝璇脸上神色目瞪口呆,几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你就这么恨他们吗?”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影动作一顿,下一刻岳歌语气轻快的道:“船长,您说什么呢?”
“不是头等舱的人要看观赏表演么,我这是给您分忧。”少女一手握刀,浑身血淋淋的笑道。
宗建斌船长在黑暗里静默半晌,一直没有说话。
“早上打捞上来的那条鱼清理好了吗?”岳歌放下菜刀,鬼火下的面容依旧清秀而漂亮:“让人拿一下吧。”
宗建斌终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声音低沉:“你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岳歌微微一笑:“我上船前,是南京最厉害的绣娘,最会做针线活了,船长放心。”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傅云迅速起身,朝几人打了个手势,冯元驹和蓝璇分别侧身躲在隔间的门背后,他和陈时越不动声色的往黑暗里靠后退了一步。
很快有海员上来推门而入,几个人抬着一条几乎半人高的大鱼,鱼腥味和血腥味融合在一起,那味道难闻的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他们进去后也没关门,傅云听见几个海员恭恭敬敬的对岳歌喊了声嫂子,就退出去了。
混乱的时间线和故事线在他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思忖半晌,似乎眼下比较难弄清楚的是岳歌的感情线和亲情线,和她有牵扯的男人已知有叶鞘和宗建斌,亲情线相关岳婉和陈小玲。
他正思索着,屋里又是砰然巨响,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震的人头皮发麻。
宗建斌始终没说话,屋内蓝火幽幽,烛灯下岳歌将剁鱼刀放在一边,新鲜的鱼血和死人的黑血沾了她一身。
她坐在那儿轻轻哼着儿歌:“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悠长的歌声在走廊里被不断的拉长,四下回荡,在这种场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陈时越慢慢的调和着吐息,心弦紧绷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歌?”宗建斌突然开口问道。
岳歌停住了歌声,傅云极其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使自己能重新看见门缝里的场景。
他这时才看到岳歌手上正拿着针和线,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将鱼尾和方才斩断的人体拼接,然后一针一线,再神色平和的将他们缝纫在一起。
银针穿过血肉,发出划过鱼鳞的摩擦声。
“《游子吟》。”岳歌温声道:“好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建斌望着她:“听不懂,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但是你唱的好听。”
岳歌低头笑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的三春晖……”岳歌吟唱道,继而手中针线一顿,轻声道:“这是歌颂母亲的诗。”
“你想你母亲了吗?”宗建斌问。
岳歌眨了眨眼:“不想。”
“就是她把我和妹妹卖上船的,我想她作甚。”
宗建斌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怎么接话,房间里又响起岳歌的歌声,少女声线清而绵软,若不是地方诡异,其实是很好听的。
“那你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吗?”宗建斌看着岳歌手上一刻不停的针线又问。
傅云一怔,不觉失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此时正在把人的上半身和死鱼的下半条尾巴缝起来,她的举动,不就刚好能和歌词中的“临行密密缝”对应的上么?
“对呀,他们就是我的孩子。”岳歌笑眯眯道:“我亲手做出来的孩子。”
“多漂亮的样子。”岳歌抚摸着鱼鳞和人肉交汇的地方,细密的针脚横贯中央,轻轻一拨,就渗出血水来。
最后一针落下,岳歌抬手放下针线:“好了。”
“明天就可以送去甲板观赏了,船长回去早点休息吧……”
她话音猝然中断,只能从唇舌间发出一两声不甚清晰的含混挣扎,那声音几乎是微不足道的,很快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衣料剥落的声音细细簌簌。
“这么早休息干什么?你真当我帮你报仇全无报偿的么?”宗建斌呼吸急促,低头看着被困身下的少女。
岳歌顺从着他的力道,轻笑起来,眼神中毫无惧色,予取予求:“那我听船长的便是了,船长,轻些……”
傅云转头对众人比划了一个终止的手势。
几人蹑手蹑脚的从三楼的楼梯间爬出来,蓝璇一进傅云房间便猛然大喘一口气:“我勒个亲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家的,好好说话!”傅云斥道。
“太恐怖了,这虽然不是我人生第一次听活春宫,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见美人鱼啊!”
极度的惊恐过后就是兴奋,蓝璇哆哆嗦嗦的不时抬头看天花板:“你们看出什么来了?”
傅云陈时越对视一眼,傅云很快移开了目光,低头咳嗽了一声:“这就是我们进来前在船上看到的美人鱼了。”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这艘船上的变量因素太多了,从瘟疫到人鱼,再到三个阶层之间的相互仇杀,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主要的故事线。”冯元驹道。
陈时越按了一下傅云的肩膀,低声安抚道:“明天早上有人鱼观赏,明天早上再说吧。”
傅云的肩颈发出酸涩的“嘎吱”一声,他疲倦的点点头:“嗯,都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
蓝璇应了一声:“好的老板!”
陈时越原本想留下,被傅云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傅云坐在床上,半晌把脸埋进了掌心里,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眶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门吱呀一声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傅云不耐烦的抬起眼,来人却不是陈时越。
“你还能撑得住吗?”冯元驹站在门口道。
傅云靠回床头:“怎么是你?”
冯元驹冷笑一声:“怎么,他进得,我进不得?傅老板魅力这么大,身边的人前仆后继,可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傅云:“……”
“那是陈雪竹的弟弟,你到底在跟个孩子在计较什么?”傅云诚恳的问:“从你在作战组针对他开始我就不理解了。”
“他喜欢你。”冯元驹冷冷的道:“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神经病。”傅云干脆利落道。
“他喜欢你。”冯元驹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我同样不理解你护着他的原因,咱俩——”
“咱俩的事先放一放。”傅云伸手止住:“我说了,陈时越是个小朋友,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些感情上的错觉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他再大一些他就会发现他现在对于恋人选择上的狭隘,自然而然也就打消一些离谱的念头了。”
冯元驹眉梢一挑:“你不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冯元驹莫名脸上显现出一丝愉悦来:“所以是他一厢情愿,对吗?”
“我放弃跟你沟通。”傅云言简意赅道:“冯大少,你可以出去了。”
冯元驹嘴角微微一勾,心情颇好的转身出门,然后一关门就碰到了走廊里的陈时越。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第075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三
两个人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出声,在寂静的走廊里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后在离得稍远的地方站定了脚步。
“都听见了?”冯元驹道。
陈时越:“嗯,听见了。”
冯元驹笑了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他自己说的,你就是个小孩,对有些问题还是狭隘了一些,但是由于年龄的关系,还是可以理解的。”
陈时越和他站在对立两端,头顶昏暗的廊灯将他们身侧的阴影刻画的格外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他说,你们家在校董会关系匪浅,是真的吗?”
陈时越隔了很长时间,才张口说了一句好似和眼下这场景毫无关联的话,他声音很低,听不出来情绪起伏。
冯元驹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是啊,校董会高层,有冯家的人。”
“那当年你为何不帮他?”陈时越继续问道:“在他上审判庭的时候,在他拿不到毕业证的时候,你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那是族中长辈管的事,我怎好插手?再说当年我也就是个学生,你如果拿这个来反驳我的话,那不是活脱脱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设身处地来一遭你未必做的有我好。”冯元驹脸色几乎是瞬间变了,疾言厉色的呵斥了一通。
陈时越自始至终没太吭声。
末了敷衍的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好了领导,我就是问一下,别生气。”
冯元驹骤然被人揭开旧事,往心窝子里最隐秘愧怍处戳,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难以置信的瞪着陈时越,一时连反驳都忘了。
陈时越望着冯元驹青白交加的难看脸色,这一局看似是他赢了,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觉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哀。
原来傅云当年真的是孤立无援。
原来陈雪竹躺在医院那么多年,真的只有傅云一个人在为她奔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定定的望着虚空,他想象不来当年究竟是怎样一个情景。
同伴丧命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却横遭污蔑,外公新丧家族内斗,昔日恋人坐视不理,前有狼后有虎,身前无盾可挡,身后无人可依。
冯元驹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神色极其不虞的去看陈时越的脸色。
陈时越半张脸遮掩在夜色里,光影勾勒出他冰冷而深刻的俊朗五官,眼睛恰巧处在光影明暗的分割线之间,其中的水光一闪而过,仿佛蕴含着灼灼星火,不死不休。
冯元驹一挑眉:“你哭了?”
陈时越冷冷的转过眼:“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冯元驹不确定的道:“我肯定没看错,你刚才掉眼泪了,这点小事儿也至于。”
陈时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拍了拍冯元驹肩膀:“懦夫。”
冯元驹在他身后怒火更盛:“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呢??”
我设身处地是你的话,我就把校董会翻个个个,管他三七二十一呢,陈时越心道。
他对于傅云说自己是个小朋友,他俩之间没可能这个事情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要是傅云本人,他也不搭理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他暂时就是一个要啥没啥初出茅庐的新人,既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超强灵异天赋,也就体力和作战能力稍微强点,但是往强手如云的作战组里一扔,也什么都不是了。
在危险来临之际,他甚至帮不上傅云一点。
他要是冯元驹那样的出身就好了,陈时越漫无目的的想着,他有时候和冯元驹对峙,一半是气冯元驹,一半也是恼自己。
但是出身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玄学的事物,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了,只能靠后天发力了。
陈时越不怕吃苦,也不怕在作战组和灵异道上摸爬滚打个几年,但他就是担心,他自己逆天改命的速度,赶不上外界因素变动的速度。
自己变的强大是为了能保护身边的人,这个道理陈时越从小就懂。
当年他保护不了陈雪竹,十多年过去了,他现在也保护不了傅云吗?
陈时越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冷风。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甲板上再次热闹起来,他才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转过身看向人群。
硕大的鱼缸已经在甲板上摆好了,面前是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周遭嘈杂纷乱,完全没有晚上那种满船静默的诡异感了。
陈时越的目光落在那个鱼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个大鱼缸是一个,他和冯元驹应该就是从这个鱼缸里第一次捞出那条恶心透顶的大美人鱼的。
“哥哥!快看!他们说今天早上捞出美人鱼啦!”叶鞘妹妹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传了老远,隔着甲板好长一段距离都能听见。
陈时越朝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叶鞘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人鱼的面容上的时候,那神情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陈时越很快找到了他惊恐的原因。
被做成人鱼的,是康叔。
他整张脸死白死白的泡的发肿,脸上的络腮胡湿漉漉的贴在两侧,嘴边还挂着被勒死时伸出来的长舌头。
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大半条鱼尾在盛满水的鱼缸里漂浮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鱼尾还在动,就好像上半身的人死了,但是下半身的鱼还活着一样。
陈时越忍了忍呕吐的欲望,朝四周的人群观察着。
离奇的是,周围这些贵族没一个表现出难忍的神情,反而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看着鱼缸里的美人鱼。
不对,陈时越感觉这恐怖的玩意儿着实不能叫美人鱼,这群人到底围着它在高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要来一口炸鱼块吗?”岳歌端着盘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的道。
陈时越看了她一眼,心平气和的问:“是从昨天那个鱼尾巴上面割下来炸的吗?”
岳歌动作微微一滞:“不吃便算了。”
陈时越伸手按住她的盘子:“等等。”
“吃啊,谁说我不吃。”陈时越从盘子里拾起一块握在手上:“我就是想问问,吃下去会发生什么而已。”
岳歌按着小腹,那一瞬间的神情几乎是慈爱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岳歌温声道:“你房间中的那位先生,不是已经发烧很多天了吗?”
陈时越骤然绷紧了心神,低声加快了语速:“你在用死鱼肉传播瘟疫!?”
“可是傅云没有吃过鱼肉,为什么会被感染呢。”陈时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他是无辜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偏了一下头,眼神迷惘了一瞬,然后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般的神情来。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岳歌微笑起来。
陈时越:“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这艘船上的人。”岳歌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妹妹,在我死后的第九十年,她曾拼了命的想把我从这里拉出去。”
岳歌死后第九十年,陈雪竹和傅云第一次走阴的时间。
陈时越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了。”岳歌笑的更开心了。
“永远。”
第076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四
陈时越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战,心神俱震:“我姐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朝后退了一步,笑而不语。
“我姐姐呢!你——”
他伸手去抓岳歌的手腕,手指却从中直穿而过,甲板栏杆松动,陈时越脚下不稳,险些靠着向前一倾。
下一秒他被人稳稳抓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陈时越平稳着心神,慢慢回过头,就见傅云站在他身侧:“站稳当了。”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傅云转向她笑眯眯地道。
海风吹动他修长风衣下摆,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将傅云整个人勾勒的十分单薄。
岳歌歪了歪头:“记得一点,但是记不大清了。”
傅云叹了口气:“既然本不是你做的,你何苦骗小朋友呢?”
岳歌摊开双手,不置可否的没有答话。
“哥哥!我还没看够……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美人鱼……”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的老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将他妹妹囫囵抱起扛在肩上,匆忙的哄劝道;“不好看,乖我们不看了。”
“妈妈!我要找妈妈!”小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傅云看着那边,半晌慢慢道:“我猜叶鞘已经认出康叔了,对吗?”
岳歌赞许道:“他一向很聪明的。”
因为认出了被做成人鱼的康叔,知道康叔曾经对岳歌做过什么,所以才那么害怕。
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陈时越扶着栏杆,毫不在意外面的动静,他定定的望着岳歌,一字一句道:“我姐姐呢?”
岳歌轻轻勾起嘴角,下一秒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虚空中。
“阿鞘,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叶鞘的母亲从船内舱里走出来关切的问道。
她手上还拿着从宴会厅里带过来的早饭,鱼块的汁水从指缝间流出来,她忙不迭地拿手帕擦了擦。
然后伸手去接嚎啕大哭的女儿:“我看那女的又跟船长搞到一处去了,早跟你说过她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收回眼光,低声道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没事了,她瞎说的,陈雪竹失事是意外。”傅云伸手将他扶起来:“别被她扰乱了心神。”
“可他说姐姐还在船上。”陈时越喃喃道:“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
“有。”傅云斩钉截铁。
他说着低声咳嗽了一声,冲陈时越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陈时越浑浑噩噩的过去搀着他,他愣神了片刻,手触碰到傅云臂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体温高的惊人。
陈时越恍然回过神来,低声道:“又开始烧起来了么?”
傅云闭着眼睛点点头,费力的吩咐了一句:“带我回房间里去。”
陈时越心烦意乱,陈雪竹的失踪,冯元驹昨晚的刺激,还有越发扑朔迷离的轮船线索,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他看到傅云那双尽管虚弱却依旧平稳的眼睛时,却无端的生出一股磅礴的勇气来,仿佛天大的事情,他都敢与之对抗到底。
“别怕。”傅云轻拍着他道:“会好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在除了数学以外的方面,都是个格外心大的小姑娘,她昨天晚上随便找了个房间躺着,一觉睡到今天早上自然醒。
以至于今天早上开门看见陈小玲站在她门外的时候,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鬼给找上门了。
“早上好……哎?”蓝璇茫然了几秒,迅速合门:“哎哟我去!”
陈小玲猛地扑上来死死按住她关门的动作,一边啜泣一边哀声道:“姐姐,求您救我!”
蓝璇合门的手一顿,不可思议道:“妹妹,论出生年月,我应该叫你一声太奶奶……不过这不重要,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不记得上次差点害死我的事了。”
陈小玲脸上浮现一丝茫然,然后哭的更凶了,几乎是扒着蓝璇的手指急促的倒着气:“救救我……他们追上来了,我不想被抓回去……求求你了!”
走廊里果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那边!”
“别让她给跑了!追!”
蓝璇犹豫了一两秒,最终还是一把将陈小玲扯进了房间里:“躲我柜子后边!”
陈小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神情惊惶的听话躲好,她看着蓝璇紧绷的背影,拼命忍住了胸腔里起伏的抽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单手握刀抵在门前,神情警惕的望着门缝。
下一秒门外猛然一脚踹断门闩,陈小玲的尖叫声炸响而起,蓝璇翻身起跳,一刀横出直刺进来的闯入者!
对面恶声恶气的骂了几句,挥拳就打,然而蓝璇是活人,他们的拳脚都从她身体里直穿而过,却伤不及她分毫。
按理说此时情景极其有利,因为蓝璇手上一柄雕刻刀,专就是攻击灵体所用的,旁人伤不到她,她却能精准打到这些穷凶极恶的恶鬼,简直是老天看她前十八年在学校混太惨给她临时开的buff。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陈小玲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从藏身之地窜出来,慌里慌张的就往外逃。
蓝璇断喝一声:“回来,别乱跑!”
没人理她。
陈小玲尖叫着被几个大汉拎住了胳膊往外拖拽,蓝璇发觉她要求鬼听懂人话就是个很荒谬的决策,干脆闭了嘴专心削鬼。
她一边一刀给下去,拖着陈小玲的两个大汉登时松了手,捂着虚幻的灵体胳膊惨叫起来。
蓝璇伸手朝门口冲陈小玲一指,简短道:“快跑。”
“那你呢!”陈小玲急慌慌的爬起来道:“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你身边断后!快跑!”
蓝璇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干脆利落,仿佛包含着莫大的勇气和无畏,这是一个,她从没有认识过的自己。
蓝璇转身弑刀出鞘的瞬间有片刻晃神,离开学校不过小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被无数险境逼着成长为一个看上去还挺人模人样的战士了。
陈小玲呜咽着踉踉跄跄冲出走廊往甲板上狂奔,五六个人贩子追在她后边,不时因为要闪身躲避斩来的飞刃而不得不放慢脚步。
蓝璇拦在陈小玲身后一路飞奔到甲板上,耳畔只有风声在呼呼响起,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和陈小玲被数个大汉追赶着,前方是摇摇欲坠的甲板栏杆,后面是追兵,眼前陈小玲的身影单薄瘦弱,虚无缥缈。
蓝璇的太阳穴一阵又一阵的发起热来,她似乎感觉神智有些迷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心底有一个地方在叫嚣着停下,但是她又想不到停下脚步的理由,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对,有地方出了问题。
她低头看向手上的雕刻刀,刀刃上不沾一丝血迹,连穿透灵体的冰凉感都没有,也就是说,她刚才并没有实质性的捅进任何一个对手的灵体。
不应该啊,她分明接连断了几个人贩子的肋骨和手臂,怎么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除非……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骤然停住脚步,耳畔风声尖啸而起!
下一个瞬间,她悬崖勒马骤然刹住车!回身一记刀光直刺陈小玲!
鬼啸和惊吼骤然穿破云霄,陈小玲被刀身刺中的瞬间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尖叫,呜咽委屈的神情顷刻间怨毒不已,面容狰狞的朝她扑过来!
周围所有的人贩子幻象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蓝璇暗骂一声,抬刀相抗,还真让她猜对了,方才的一切全都是幻觉,恶鬼利用了她的同情心,想置她于死地。
甲板上的栏杆晃晃悠悠,只消被追赶的再往前一步,她就得跌进海里去,必死无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蓝璇眼眸中神情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尖锐,纤细手腕翻动,横刀立转,锋锐直刺陈小玲身体。
“三番五次的,我跟你有仇吗?”蓝璇怒道:“说话!”
陈小玲的恶魂被她刀尖逼得节节败退,最外层似乎有什么银光闪动的物质即将勃发而出,看的蓝璇眉心一紧,这什么玩意儿?
她一时来不及想那么多,顺着惯性将刀锋直刺出去,一捅而下直穿陈小玲后心!
然后她就和冰冰凉凉的鬼体来了个亲密融合,两个人一活一死,陈小玲虚幻的身影整个融进蓝璇的身体,从外观上来看,这两个人好像,物理意义上的,重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间,无数陌生的画面冲进蓝璇的脑海,将她的脑浆差点都搅动的七零八落,灼烧和阻塞感险些没让蓝璇当场拿刀把陈小玲从自己身体里活生生挑出来。
然而就在她支撑不住准备动手的前一秒,她看清了记忆碎片里的场景。
那是一个和几秒钟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一群人追着陈小玲在跑,一个身姿矫健的女孩子奋力挡在她身后搏杀,继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幻境,甲板上原本稳固的栏杆倒下,陈小玲的眼瞳里映出那少女难以置信的眉眼。
海面上骤然一声浪花砸下,少女失足滚落进海水里,很快没了踪影。
阴间黑气团团缠绕,将闯入此间的活人魂魄束缚吞噬,那个掉落海里的少女,再也没能走出亚当斯轮船。
而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蓝璇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最初进第一层时她和傅云他们一起见过的那个年轻姑娘。
她看到了陈雪竹死时的场景。
陈雪竹是被陈小玲害死的,而她刚才如果不反应过来那一下的话,她蓝璇就是下一个陈雪竹。
她筋疲力尽的从幻境中脱离出来,抬起眼睛慢慢的问道:“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小玲当然没有回答她,她满身怨气缠身,黑气丝丝缕缕从头到脚的笼罩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帮你的人?”蓝璇喘息着伏在地上道:“如果在我绝境时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我豁出性命也会去报答她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小玲一寸寸的仰起头,面容狰狞,她的身形骤然挺拔了无数倍,风驰电掣的冲杀而来,蓝璇猝然展刀抵挡,生死一线之际,所有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
“叮!”
“安总,时间到了。”医生拉开帘子恭敬的对私人病房里躺着的老夫人道:“这个疗程感觉还满意吗?”
老夫人合着眼,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眼皮上尽是褶皱,太阳穴上还戴着治疗用的仪器。
窗外阳光直射而入,打在她的银发上,不经意带出几分倦容。
柳泓快步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蹲在病床旁,将她扶起来:“干妈,好些了么?”
病床上的老太太正是樊晓老太太的大姑子,傅云的亲大姑奶,安家曾经的最高话事人,安颜欣老太太。
安颜欣伸手摘掉了仪器,神情里露出一丝宽容的疲惫:“人老了,再怎么折腾都没用,我这两年总是感觉,快到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泓低眉顺目的安慰道:“干妈您别这样说自己,只是灵体有一点受损罢了,等我们跟费校长把轮船的合作谈下来,就能进去彻底根除您的病了。”
“安总,这边有您的视频电话,好像是樊晓老太太打来的。”手下将她的手机递过来,没敢看老板的脸色,很快就出去了。
安颜欣和柳泓交换了一个不虞的神情,手上还是按下了绿色接听键,柳泓很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开镜头。
“弟媳,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安颜欣温声道。
“啊,没什么,就是听说大姐身体不好,给你打个电话慰问慰问,医生说是偏头痛还是别的?”樊大佬在那边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回椅背上慢慢问道。
“老毛病了,每年这个时候头都要疼,不妨事。”安颜欣冲她微微颔首:“有劳挂心。”
樊晓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年纪大了,也没几年能折腾的了,阿云这次如果能回来,我会提醒他帮你把船里你落下的东西带出来的。”
安颜欣神色终于变了:“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樊老太太在视频里奇怪的看着她。
“你十来年前不是留了一半的魂魄在轮船里吗?老了因为这个犯头疼,我顺道就让他给你拿回来了。”
安颜欣脸色更差,和画框外的柳泓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眼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觉得麻烦。”樊老太太微笑着道:“谁让我们是亲戚呢。”
“我女儿,也就是你侄女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樊老太太举起手机,神色悠远的道:“她说,家是讲爱的地方,家不是斗狠的地方。”
安颜欣蹙着眉心,阴鹜的注视着她。
“所以大姐姐,我跟你讲爱,帮你大忙,你怎么还生气呢?”
房间里,陈时越背对着正在给他摆毛巾,热水滚烫浇在手上,他将毛巾冲洗了几个来回,最后试了一下温度,这才回身走到床边,将毛巾仔仔细细的搭在傅云额头上。
傅云掀起眼皮:“哎。”
陈时越俯身将被子给他掖好,随口应道:“嗯。”
“那天我跟冯元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傅云手腕无力的垂在床畔,稍微侧了点头,眼睛瞟向陈时越的方向。
陈时越没有太多表示,就简单的点点头:“听见了。”
傅云挥手在他手臂上敲了一下:“那你还巴巴的过来干什么!”
陈时越捂着被打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垂头默默的把傅云打他的那只手捞起来,放回了被窝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犹疑半晌:“你聋了?”
陈时越:“……”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陈时越愤怒的把水和毛巾放好,抽身坐到傅云床边。
“睡觉。”
傅云无声的笑了起来,低声道:“贱的慌。”
陈时越背对着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上来,气的想哭。
“有人吗!开开门!”
“开门!”
“嘭嘭嘭!”
门板传来急促的敲击声,陈时越回神和傅云对视了一眼,这声音他们都很熟悉。
叶鞘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用目光示意陈时越去开门。
陈时越一打开门,叶鞘就握着门把手冲了进来,他们从没见过叶公子这么狼狈的样子。
“二位,有药吗……救救我,救救我……”叶鞘急促的喘息着,浑身颤抖。
他脖颈间的红色肿块密密麻麻,不少都已经流了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陈时越看到他惨状的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很快回头去看傅云。
傅云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将所有的症状遮掩起来,然后颤巍巍的下了床,朝叶鞘无奈的一摊手:“叶公子,如你所见,我们和你一样,也没有药物。”
叶鞘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和手脚,断断续续的道:“都是那个鱼肉,那个鱼肉不能吃……”
傅云弯下腰:“那你能告诉我,你吃鱼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鞘的神色茫然起来:“之前……什么之前?”
傅云再次抬眼,示意陈时越关上门,陈时越立刻依言照做。
“在瘟疫蔓延开来之前,你和岳歌,发生了什么事?”傅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扣在叶鞘的太阳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标准的摄魂起手式。
傅云跟蓝璇那种野路子半路出家的灵异天赋者完全不一样,他的少年时代是在学院中泡大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讲究。
他那教科书一样的动作,让陈时越立刻就懂了他打算干什么,并且迅速出手阻止。
“傅云!我来接收他的记忆,你身体撑不住的。”陈时越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急促的道。
傅云想了想,也没反对。
下一个瞬间,陈时越眼前骤然一黑,铺天盖地的阴气袭卷了他的神识。
夜幕,雨水,交织起来的哭喊。
“把那狐媚子捉起来打死,蛊惑我儿子的贱人,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
“妈!妈别这样!我求你了!岳歌是无辜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穿透雨幕,混合着女人的尖叫声,旁人劝架的声音,还有重物拉扯拖拽在甲板上惨烈的摩擦声。
一切都无济于事。
“你高叔叔的女儿也在这艘船上,你们俩的婚事如果告吹了,整个南方这条线就断了,以后怎么跟其他码头的东家开口,咱们家的货物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水冲刷着叶鞘的泪眼:“儿子不找她了,儿子乖乖去同高小姐相处,您放过岳歌,行吗?”
“一了百了,省的你成天惦记。”
雨声中混合着少女凄惨的哭叫,棍棒落下的声音砸在肉上,又钝又疼,听的人不忍直视。
陈时越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叶鞘半晌,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没忍住将他踹翻在地。
“要你何用?懦夫。”
却说那边蓝璇连滚带爬的将陈小玲捅了一个对穿,左右阴间里打不死鬼,就往死里打。
她和陈小玲互相撕扯着,准确来讲大部分是蓝璇单方面把她往二楼傅云陈时越房间推搡。
“老板!小陈哥!”
蓝璇拼尽全力揪着陈小玲推开门,力气耗尽几乎站不起来。
“我找到陈雪竹的线索了!”
第077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一进门就被这场景震悚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问:“看来你们两个另有奇遇?”
傅云依旧维持着那副和蔼亲和的神情,然后伸出手拎起叶鞘的领子,一个拖拽丢了出去,顺手合上门。
“是的,我们大致弄清楚岳歌黑化的来龙去脉了,你这是……交了新朋友带来给我们看一眼?”傅云看着狼狈不堪被蓝璇掼在地上的陈小玲道。
“还有力气贫,我看你病的也没那么严重。”蓝璇没好气的道,她一进门整个人浑身肌肉都仿佛放松下来了一般,半死不活的靠在墙上,手上的短刀却还不依不饶指着陈小玲。
“小陈哥。”蓝璇这会儿确实没力气了,对陈时越一昂下巴,怼向陈小玲的方向:“她,陈雪竹,你自己看吧。”
陈时越一怔,快步从蓝璇手中接过短刀,刀尖上散发微弱荧光,正是她刚才从陈小玲魂魄里搜出来的记忆。
陈时越慢慢的将那末柔和的亮光点进了自己太阳穴里,过了很长时间,他整个人都是神情混沌的。
傅云低声喊他:“陈时越。”
陈时越恍然回神,片刻之后泪如雨下。
“她在大海里。”陈时越茫然的道:“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她。”
他的姐姐,在二十出头最好的年纪,就葬身阴间的海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按着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用身体将陈时越和陈小玲隔开,陈时越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你……”
傅云再一用力将他按回去,语气急促而带着安抚的意味:“坐下,交给我,好吗?”
“蓝璇!”他一手按着陈时越,一边回头喊人:“还有力气吗?”
蓝璇见此场景,没力气也得有力气,她强打起精神从墙上把自己支棱起来:“有,你说。”
傅云指着陈小玲对他道:“再挖深一点,你只进了一个浅层的记忆,寄宿在这姑娘身体里的恶魂既然有十年前的记忆,那说明他这十年大概率都没出轮船,里面很有可能有我们想要的关键线索。”
蓝璇喘息着点点头,抬手起刀:“来。”
傅云转向陈时越,他望着陈时越的神色很复杂,声音很轻,像是怕刺激到他,但是莫名有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摄魂大类不是你所擅长,我陪你一起进去,一定能找到雪竹,相信我,好吗?”
“傅云……”
傅云一按他的掌心,起身到蓝璇跟前,两人一齐对着陈小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璇展开刀锋的瞬间,额头就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再往深挖的难度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在一中第一次摄魂就能成功,那应该纯属运气好。
“别急,集中精力往下沉。”傅云在蓝璇身侧道:“摄魂其实本质上是灵魂和另一个灵魂的交合,你得去感受她所思所想,找到最脆弱处无声的融入进去。”
他话音刚落,蓝璇骤然举刀狠命一砍,陈小玲仰头发出一声惨嚎,一片漆黑的灵识世界初露微芒。
傅云:“……”
“合着我刚都白说了呗?”他不满道。
“不好意思啊老板,受害者主动配合我们提取记忆需要他自己自愿,咱们三个明显没有这个情感基础,我只能强迫了。”
傅云:“……”
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学艺不精找理由的。
蓝璇一刀抵在陈小玲眉心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按住自己太阳穴,她感觉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在凉飕飕的鬼气浸泡中僵麻了。
然而恶魂此时虽受制于她,但是却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进入自己的魂魄中,蓝璇最初的想法是拿刀活生生给他把脑袋硬撬开,所以她死死扳动刀柄,和恶魂在虚空中拗着劲。
“你别给它劈坏了!”傅云呵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牡蛎撬壳呢,松开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被这个离奇曲折的比喻句震撼了一秒,然后她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的后退一步:“您请。”
陈时越在旁边一寸不离的看着,他低声问傅云:“你进去会有危险吗?”
傅云笑了笑,抬手放在陈小玲冰凉的额头上:“问题不大。”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眼前一花,周围房间的场景尽数虚化,黑影云团遮天蔽日,陈时越这个时候才对傅云的灵异精神力有了实感,那是一股比蓝璇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拖拽着他往下更深层的阴间中走去。
方才看见的所有场景在记忆中历历而过,陈雪竹在他眼前坠落大海,姐姐惊恐而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他视线里倒退,然后被更加磅礴的记忆碎片数量淹没过去。
傅云面色如常的蹲身在陈小玲身前,他只伸出一只手虚虚控在她天灵盖上,所有的画面在他面前扑面而来,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帧一帧的翻动着那些记忆。
这个恶魂,生前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附身在陈小玲身上?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记忆碎片上所呈现的场景都是一片漆黑的,阴间时间流速毫无规律,很多零碎的血腥和死人场景乱七八糟。
傅云的耐心翻阅着,活人在死人的记忆中待不了太长时间,但是他们现在要从一片混沌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尤其是这个时间跨度还大概率超过了十年之久。
更困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蓝璇来回打转:“我真的不可以——”
傅云斜瞅了她一眼,稍微让开了身形:“那你来一刀看看效果。”
蓝璇受宠若惊:“那我砍啦。”
“砍吧。”傅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懒洋洋的纵容。
蓝璇握紧刀柄,弯刀出鞘,雪亮至极的刀影在黑色暗空中一闪而过!
一片白光灼眼。
“看来我们的谈判失败了。”长桌上的男人慢慢的出声道。
傅云的眼睛刚适应了从黑暗到白天的光线切换,眼前还是一片虚焦的晃影,就蓦然听到了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很多年的声音。
他愕然的抬起头,先是跟一旁的蓝璇和陈时越撞上了目光,蓝璇整个人惶恐而茫然,她怎么就一刀把几个人送到另一个空间里来了。
傅云此时没心思理会其他,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场景,以及长桌上的男人。
“爸爸?”他低声喃喃道,疑虑和不解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出声的人正是傅自明。
傅云这时才有空打量此刻的场景,这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
安家老宅的会客厅。
他很小的时候,外公还在世,各链条产业还能称得上一句井井有条,各分公司的姑奶奶们就在这里开会。
那个时候傅云是安家下一辈唯一的孙子,外公外婆爱他,傅自明尚且没有和李总搭上线,如果不是跟傅自明之间有利益冲突,他的亲戚们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朋友,也是可以很和蔼的。
那是傅云人生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他在外公的老板椅上爬上爬下,外婆在厨房里炸带鱼,老宅的空间很大,但是带鱼的香气可以从一层的厨房飘到四层的会议室。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特。
那时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樊老太太,和在老板椅上玩耍的小傅云,两个人估计都没想到若干年后的今天,那个属于最高掌权人的座椅,竟真的落到了他们手上。
不过此时,会议室里的四个人,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谁都没有往主位上坐。
傅自明很安闲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安家的三个兄弟姐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姑,二姑,三叔。”他依次点头致意过去:“我再确定一遍,我们还是维持这个谈判结果吗?”
傅云在心里思忖着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的事,肯定是他十岁之前,因为傅自明是他十岁那年没的。
而二姑奶和大姑奶也都是四十左右的妇人,虽说上了年纪,但由于保养甚佳,皱纹并不明显。
“阿云是安家的孙子,他要看病,我们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医生,至于其他的。”坐在最那头的三叔爷斩钉截铁:“你想都不要想。”
陈时越和蓝璇同时看向傅云。
蓝璇低声对一旁的陈时越道:“我看老板祖上也是阔过的。”
傅云耳朵尖,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一边思索一边随口道:“其实安家现在也挺阔的。”
蓝璇眼睛一亮。
然后就听傅云低着声音又道:“只不过一直和我没什么关系而已。”
陈时越对他家的情况心里有数,眉目间忧郁神色不觉又沉重几分。
他侧眼将傅自明的面容无声地描摹了一番,三十多岁的年纪,现在的傅云略大一些,眉目间透着一种俊秀的锐利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傅云一般无二的身形,清瘦挺直,个高腿长,从背影上来看,父子俩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面容和神态不太像,陈时越心道。
傅云的眼睛随了妈妈,线条很柔和,无时无刻都是带笑的,相比于傅自明要温和的多。
傅自明沉默了片刻,然后勾唇起来:“何必这样麻烦医生,只要二姑和三叔肯将清除苗蛊的暖玉借我,来日我必定数倍回报诸位长辈。”
二姑奶冷笑一声:“你?”
“可快别说笑话了,你这些年靠着李有德没少捞着好处,什么时候想起过我们,我看这个暖玉就算是借出去了,也是归期不定罢。”
傅云浑身剧烈一震。
李有德?!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第078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六
李有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率先反应过来:“老板!亚当斯轮船十年后第一次启封的那次,那个签合同的老总,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傅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了心口,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李总就是李有德?
那个和他爸剪不断理还乱的幕后大佬李有德?
陈时越见他脸色不对,快步上前扶着他低声问:“你认识李有德?”
傅云心不在焉的摆摆手:“一面之缘。”
“我的疏忽,我没把脸和名字对上。”
蓝璇瞪大眼睛:“如果他跟您有渊源的话,他还是亚当斯轮船的上一任主人,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局里。”
这个猜测就很让人毛骨悚然了。
傅云深吸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幻境中平和而坐的傅自明。
“傅云是安家的孩子,你们只要举手之劳,就能救他。”傅自明望着对面的人说道:“有何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明。”大姑奶终于发话了。
“平心而论,无论是你,还是阿云,于我们而言,就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亲戚,亲戚之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若真想给阿云治病,不如亲自去求我大哥,安家他说了算,他是阿云亲外公,那样疼阿云,怎会不出手帮忙呢?”
傅云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这场跨越十几年的谈判,他不得不承认安颜欣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傅自明想问安家亲戚借一样贵重的宝贝,理由是儿子生病了,这玩意儿能救他。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傅云外公呢?
论话语权,论财力,论亲缘关系,傅云外公,傅自明的老丈人,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放着这样一个人不找,傅自明为什么偏偏避开他,转而朝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姑奶奶们求助?
“还是说,阿云生病的原因,不太方便让我大哥知道?”二姑奶明显跟十几年之后的傅云想到了一块去,语速极快的接话道。
傅云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梢,他好像知道他此刻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了。
暖玉,生病,苗蛊,以及不能让外公知道的病症……一系列关键词连在一起,眼前幻境中的场景,大约是傅云即将过十岁生日时候的发生事情。
按照现实生活中的时间线,傅自明在和对面三人谈判的时候,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光火石之间,傅云串联起了全部的关键信息,将当年的事情,整个摸清了一个大概。
傅自明为了给李有德治病,把不到十岁的他身体中种下了苗蛊,末了又后悔,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二姑奶和三叔爷手上有一个名叫暖玉的宝物,可以根除小孩子体内的苗蛊,于是他来找他们谈这个事情。
他当然没办法跟老丈人交代,他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己儿子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也就很好回答二姑奶的那个问题了。
傅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深受苗蛊痛楚缠身多年,没那么大度完全不怨恨他爸。
但是傅云自己也清楚,在安家这个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的家族里艰难求生有多不容易,如果他和傅自明易地而处,他手段未必比傅自明多干净。
只是你要狠就狠到底,要六亲不认只图利益就图到底,你半路悬崖勒马杀个回马枪,突显一下你多余的父爱算怎么回事?
可把你给显着了。
傅云心烦意乱,太阳穴上突突跳着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姑。”傅自明终于收敛了全部客气的神色,眼眸变得疏离而冰冷,连一丝对长辈的敬重都没有了。
“还记得前年贵公司承包的高速公路建设项目吗?”傅自明放松了坐姿,靠在椅背上。
陈时越很熟悉这个姿态,其实是一个紧绷的状态,傅云每次孤注一掷要做什么事时,也会呈现这个动作。
二姑奶和三叔爷的脸色在顷刻间变的青白。
“对,就是临近国道的那条线。”傅自明继续道。
“你们开工前,打生桩埋下去的那十几条人命,所有的人物资料和失踪日期都在我老家电脑的硬盘里。”
会议室里的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傅自明好似全无察觉,彬彬有礼的温声道:“需要我拷贝一份给安总吗?”
明晃晃的威胁。
陈时越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傅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嘴唇抿的死紧,仿佛要从他父亲的背影上用目光戳出个洞来。
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傅云的手臂:“傅云,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境的画面到此处就慢慢溃散开来了,所有故人在众人眼前随风而逝。
傅云抬手在虚空中一握,记忆碎片化作星点光芒落入他的掌心。
可能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蓝璇在旁小声道:“老板,您需要先休息一下吗,我来调画面。”
傅云把那段记忆收好了:“你精神力不够控制这么剧烈阴气的地方,我没事,我们继续。”
陈时越握着他的手腕,傅云没有挣开他,下一秒眼前画面骤转。
安颜欣从洗脸盆前直起身子,水珠从她额前滚落,一双通红的眼睛浸透水润。
她从水面上撩起波澜,然后再次深深的将脸埋下去,整个幻境的画面立刻变得模糊不清,泛着扑灵灵的水波。
陈时越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安颜欣的视角吗?”
傅云无声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很明了了,这是安颜欣的记忆,他大姑奶十年前随他一起进了亚当斯轮船的阴间,借着陈小玲的躯体在这里呆了十年之久。
陈小玲身上这缕恶魂,来源于和他血浓于水的亲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呢?
傅云平静的想,少时妈妈曾同他说,亲人是你在世界上最可靠的后盾,是你最坚实的靠山,是斩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可人生走过将近三十载,所有伤他体无完肤的人,都是少年时那些和蔼可亲的面孔,所有困他于囹圄之中的事,都出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人之手。
虚幻的空间轮回旋转,眼帘之中大雾弥漫,身体承载不了更多的阴气了,傅云心口一凉,骤然从层层记忆中脱困出来。
他脚下无力,迈腿踉跄的一刹那,蓝璇和陈时越同时伸手,在两侧一人一边的扶住他。
“傅云!”
“老板你没事吧!”
傅云喘过一口气,挣扎起身,跟两人示意自己没事。
他将全身力气凝聚在手掌上,反手握住陈时越的手腕,恍惚着道了句:“对不住。”
陈时越一怔,然后立刻明白过来傅云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反问回去:“这怎么能算你的错?”
傅云疲惫的笑了笑,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终于失去意识昏倒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光昏沉,光影寂静。
海平面上已经一连很多天没有太阳的踪迹了,陈时越靠在甲板上摆了几根木棒俯身算卦。
他松手一掷,木棒滚落地面。
“下下签,大凶。”冯元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站在他身边出声道。
陈时越默不作声,把木棒收拢好,准备再起一卦。
不料被冯元驹伸脚踩住了木棒:“落子无悔,愿赌服输,哪有一卦不成再来一卦的道理。”
陈时越伸手狠敲他脚踝,冯元驹吃痛将脚收回去:“干什么!”
“人定胜天,哪吒都能逆天改命,我凭什么不能相信人定胜天,边去!”陈时越抬手再掷一盘卦象,然而正好船身一个颠簸,将他满地的木棒全数打散,稀稀落落的滚了一地。
冯元驹垂眼冷笑:“我说什么来着?”
“有时候人命,天定。”他抬手一指上空,不屑道。
“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敌两人面对大海,难得和谐的站了一会儿,谁也没出声。
然后冯元驹开口:“所有线索都断了,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领导,你害怕了。”陈时越平静道。
冯元驹莫名其妙:“你从哪个语气词听出来的?”
陈时越一点他的面门:“眼睛里。”
冯元驹不悦的朝后退了一步:“领悟错误。”
“我没错,傅云说过你是懦夫,我是小朋友,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哪儿去。”陈时越打量了他一下:“说实话,你能做到在生死面前暂且休战,我也是挺意外的。”
冯元驹:“……”
他七窍生烟的瞪了陈时越半晌,最后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回去加练!”
海风呜呜拂过,陈时越笑出来声:“小肚鸡肠的王八蛋。”
“以下犯上的小瘪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骂完彼此,心里都莫名其妙松快不少,于是又一齐面朝大海难得和谐的站了一会儿。
过了很长时间,陈时越才再次开口说话。
“你算了吧,你跟他不合适。”他轻声对冯元驹道:“你俩不是一类人。”
冯元驹又气又笑:“你有病吧,我不合适你合适?”
陈时越转向他,不以为然:“我合适啊,我想了一圈,傅云周围,我最合适。”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可靠的,爱人和亲人都一样,傅云比我更清楚这一点。”陈时越温声道:“但是很明显,冯组长。”
“你十年前作为爱人,和他的亲人一样糟糕。”
第079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七
冯元驹看上去想骂他几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瞪着陈时越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无可奈何的深吸一口气,愤愤转身从甲板上下去了。
陈时越随手将算卦的木棒丢进海里,指尖木屑颗粒滚落,被海风吹的一散而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陈小玲记忆里的画面没错的话,陈雪竹生前最后出现在地方,应该是在海里。
陈时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海水,幽深飘渺而永无止境,仿佛一坠下去就会被黑暗吞噬。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控制的念头,万一姐姐就是在海底下呢?
那他只要跳下去,就能见到陈雪竹。
只是还能不能回来要另外说了。
身后宴会厅一片嘈杂,甲板上的鱼缸里被换上了新的人鱼,陈时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了。
鱼缸里换了一个新的人鱼。
这次被做成人鱼的人也很眼熟,好像是康叔的某个手下,依旧是死不瞑目的模样。肉脂和油脂凝固了,在他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覆盖着,仿佛一层厚厚的铠甲。
傅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头等舱下来了,他披着单薄的外套,和陈时越两人并肩站在鱼缸前。
“好点了吗?”陈时越问道。
傅云默默的点了点头,对着鱼缸简短道:“第五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一愣:“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五个人鱼?”
傅云这几天在船舱里休息的多,陈时越去看他的时候也基本都睡着,从哪儿知道的人鱼数量。
傅云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我有让蓝璇记录数据,每天早上交给我。”
陈时越顿了顿:“你怎么不找我记录,我不比她靠谱吗?”
傅云很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这人怎么能问出这么离奇的问题。
“她是410的正式员工,你从档案上隶属于作战组,我找你干什么?”
陈时越神情流露出一丝委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还在因为作战组的事情生我的气?”
傅云笑出声:“没有生气,只是根据我的经验,那地方很少有靠谱的生物。”
“我靠谱!我绝对靠谱!”
陈时越还要辩解,就听旁边一声盘子打碎的声响,两人同时回头。
“妈那个鱼不能吃!吐出来!”叶鞘劈手夺下他母亲手中的盘子,金黄油亮的鱼块撒了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母亲牵着小女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儿子:“这鱼怎么了?”
叶鞘脸色极其难看,他垂头看鱼,目光下意识又往鱼缸那处瞥,整个人面容惨白,嘴唇哆嗦:“那鱼……那鱼有问题,会死人,不要吃。”
“这位公子将话说清楚些,我船上的鱼都是昨日新鲜打捞上来的,吃了有何问题?”甲板那头传来宗建斌冷冷的质问声。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叶鞘骑虎难下,只脸色发白的看着地上鱼肉,不住的摇头:“不能吃……不能吃……”
宗建斌脸上厉色更甚:“公子将话说明白,我们船上这批海货到了对岸都是要卖掉的,如若公子信口开河挡我生意道儿的话,可别怪我们这些粗人在船上便翻脸无情。”
叶鞘一家再显贵,那也是在陆上,如今轮船驶过公海,已经行驶几个月有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经验不及海员丰富,如若真得罪了,免不了多几分危险。
况且海上一向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陈时越冷眼看着叶鞘的声音越来越小,高大的身体瑟缩着朝母亲那里后退。
“好了,阿斌。”清柔的女声从那边飘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何苦同他们计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温和的搀着宗建斌的手臂劝道,她和叶鞘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聚汇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来,别有深意的看着叶鞘母亲和地上的鱼肉,转头温声道:“好啦,我们回去。”
宗建斌的态度竟真的松动了,他充满戾气的瞪了叶鞘一眼,然后顺从的跟着岳歌走了。
叶鞘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
“这么怂……”陈时越低声唏嘘道:“我还以为他是什么保护母亲的铁血硬汉来着。”
傅云没答话。
陈时越思忖了片刻:“你说,岳歌为什么要给他们解围,总不能是余情未了吧?”
傅云慢吞吞的往岳歌的背影望了一眼:“你把这些能成厉鬼的女孩子,想的太简单了。”
陈时越心神一凛:“什么意思?”
“死后能成厉鬼,生前必定是有几分血性在的。”傅云在呜咽海风中道:“这种血性无关性别,就是一种……哎我怎么跟你形容呢?”
“不服软,不服输,在旧社会里被逼为鬼,誓死力争只求还我公道。”陈时越接道:“竹筠心和岳歌,都是这一卦的。”
傅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也算吗?”
傅云叹了口气:“蓝璇是活的。”
这句话莫名其妙戳中了陈时越的笑点,他压了两下嘴角,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活的哈哈哈……”
“别笑!她要是死的,跟前面那两位战斗力也差不多了。”傅云没好气道。
“我的意思就是,岳歌生前惨到那个地步了,死后轮回百转上百年,如果还因为一个情字纠缠不清。”傅云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
“那这个局倒也没那么难破。”
他说着摊了摊手:“但是很可惜,你看她那手刃仇家,切鱼块切的比土豆丝都利飒的样子,像那种百转柔肠的小姑娘吗?”
陈时越看上去很头疼的晃了晃脑袋:“所以事情比我们想的要难得多,对吗?”
“难啊,怎么不难?”傅云望着远方海水与天际交融的地方:“但是不弄明白事情原委,我是不会出去的。”
陈时越脸色一变:“你身体也不管了吗?”
傅云笑了笑道:“可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完成化解怨气要有始有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不死心的追问:“你总得给我一个离开的期限吧?”
傅云裹紧了衣服,语气轻松转身走下甲板:“慢慢来吧,再等几天说不定就有线索了,不着急。”
“傅云!”陈时越骤然出声。
“又怎么了?”傅云回头道。
甲板上海风吹拂,陈时越的衣角猎猎而动,他和傅云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目光交汇之际,陈时越仿佛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才张开口。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的,我想一直在你身边。”陈时越攥紧了掌心,提高音量。
然而勇气像一尾水中游鱼,稍纵即逝。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陈时越努力让自己音量不露怯意的补全了最后一句话,毫不错眼的看着傅云。
他眼中光芒明亮而动人心弦,和傅云对视上的时候,几乎让傅云有片刻怔忪。
傅云张了张口,过了片刻才终于回神似的勾了勾嘴角:“是吗?”
“可是我已经数不清你是第几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了。”他冲陈时越平淡的笑笑,然后就转身下楼,没更多表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百无聊赖的在底舱和头等舱来回巡视,他们将陈小玲关押在了傅云隔壁的屋子,几个人轮流看守,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或许是出去以后作证的重要人证。
毫无线索,也毫无头绪。
蓝璇在走廊里来回转悠,正转着傅云就回来了,她连忙迎上去:“老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云抬手止住她的话音,紧接着俯身咳的喘不上气来,一边摆手进屋,一边示意蓝璇过来倒水。
蓝璇匆匆忙忙进来,扶着他在床边坐下,担忧道:“你确定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呆下去吗,现在陈小玲也找到了,起码能证明当年陈雪竹的死和安颜欣有关系,案件不就沉冤昭雪了吗,你还死犟着呆在船里不走干什么!?”
傅云伸手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管东管西的,你要上房揭瓦?成年人的世界是谁发工资听谁的,记住了没?”
蓝璇丝毫不怯,眼睛一横回道:“我这是怕你交代在这儿,以后彻底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你要是不在了,让我回去跟着顾祺和冯小银念高三还不如让我去死。”
傅云俯身咳了个惊天动地,他半死不活的抬起头,刚想呵斥蓝璇两句:“什么死不死的,好好说话……”
然后就见蓝璇眼圈通红,下一秒就能滚出泪花来。
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从陈时越到蓝璇,他这几年跟水字犯冲吗?招的人怎么全都是一言不合眼泪汪汪的活爹?
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的脆弱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傅云扶着额头痛苦的思考了半晌,没办法只好放软了语气,伸手在蓝璇肩上拍拍:“啊,好啦好啦……”
“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傅云无可奈何的跟她保证道:“最迟大后天晚上,我就带你们出去,好不好,我发誓一刻都不停留!保证不损伤自己身体健康。”
蓝璇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深呼吸着平稳着声音道:“一言为定?”
“十匹马都追不回来,放心好了。”傅云的无奈全写在脸上。
蓝璇蓦然一抹脸上泪痕,高高兴兴的转脸对屋外说道:“小陈哥你听见了吗!他说他最迟大后天就出去!哎呀要这神经老板的一句准话真难啊。”
傅云难以置信的看向蓝璇,然后紧接着陈时越就门外边转了过来,笑容狡黠的看着他。
第080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八
“我想过这届员工质量糟心的,但是我没想过这么糟心。”傅云伸手点了点蓝璇,然后干脆的一摆手;“你们二位告退吧,我睡了。”
陈时越和蓝璇从善如流退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晚上再把整条船巡逻一遍好了。”陈时越跟蓝璇吩咐道。
蓝璇点点头,不由得担忧道:“可要是还无事发生呢?”
“那我们就必须得出去了,不管傅云同不同意。”陈时越在走廊里,将声音放的很低:“我今天早上看他的症状,明显比前两天又重了,这样下去他有没有命活到出去带着陈小玲上法庭都不好说。”
蓝璇愁眉苦脸:“我的哥,你还真以为出不出去我说了算吗,那天进陈小玲的记忆我就发现了,我的精神力和傅云比起来跟螳臂当车没什么区别,到时候出不出去还不是他说了算?”
陈时越心神一怔:“你是说如果按摄魂能力来看的话,你根本干不过傅云吗?”
蓝璇一脸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匪夷所思道:“当然干不过了,再怎么样他是灵异事务所的老板,这么多年在道上又不是白混的,肯定有两把刷子的,怎么可能让我一个接触灵异不到三个月的未成年给干趴下?”
陈时越将信将疑。
蓝璇把小刀抛到空中又握回掌心:“也不怪你没察觉到,作战组一向靠武力取胜,俗称对面硬刚,但是我们摄魂为主的支系靠的是精神力,俗称信念感,双方只要交上手,是高下立判的。”
“他带着我们进陈小玲记忆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差不多再练个五年能到他的强度。”她看着陈时越认真道:“你是不是,有点太低估傅云了,他只是纯用武力的话打不过你,他又不是拿你没办法。”
那倒不是,陈时越心道,可能只是他太着急比傅云的对手强了,也就无意间忽略了傅云本身的实力。
俗称眼高手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既然傅云有这个撂翻他的精神力的话,他逼问傅云关于傅自明,樊老太太渊源的那天晚上,傅云为什么还是同他全盘托出了?
他明明可以不说的。
陈时越心情不太好的摆了摆手:“行吧,我知道了,忙你的去。”
原本陈时越以为,这个晚上会和过往三天的晚上一样祥和平静,安安稳稳,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意志最昏沉的时候反将一军,杀的众人措手不及。
差不多是在午夜降临的时候,周遭再一次十分清晰的传来了菜刀砸在案板上的声音。
傅云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这次的声音却不是从楼上传来的,这次是楼下,底舱的位置。
陈时越猛然从外边推开门:“你听见了吗?”
傅云立刻起身下床,眼中神色沉着而冷静:“我们下去看看。”
蓝璇从头等舱下来的时候,满脑子还是甲板上舞会的音乐声,那旋律仿佛有魔力一般,飘扬在她脑袋里,一直到蓝璇下楼梯准备回房间跟傅云汇报,音乐声还是挥之不去。
她走下了最后一层楼梯,然后音乐声骤然切断,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蓝璇狐疑的抬头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底舱是一片沉寂的漆黑,一点头等舱传来的灯光都没有。
女人凄厉的惨叫炸响整个船舱,惊的蓝璇浑身一颤,转身就朝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不过她刚跑到一半,那女人的声音就被生生阻断,仿佛被人猝然切断了喉管,一点呜咽和抽泣都没有了。
蓝璇给自己壮了壮胆,心道没事,反正鬼触碰不到我。
于是她怀揣着一颗随时准备壮烈牺牲的心,义无反顾的走下底舱,然后就在底舱一间医护室的门口看见了蹲在门边的陈时越和傅云。
蓝璇:“……”
“我请问一下,你们俩大半夜的蹲在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蓝璇悬着的心松了一大半,没好声的问道。
陈时越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她过来看。
菜刀砸在案板上咚咚有声,蓝璇凑近门缝,只见少女单手握刀背对着他们,白衣衫上溅着血迹和污水,地上躺着身形肥硕的死鱼,头尾已经分开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蓝璇是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才忍不住一口凉气吸进胸腔,直将她震的三魂七窍全部飘飞而出,在空中打着旋翻滚。
“我的老天……”
今天晚上的人鱼,正是叶鞘的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天还喋喋不休斥责儿子的贵妇人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里,尸身柔软而面容惨白,看上去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她眉眼依旧是往上挑起的,似乎是死前的最后一秒还维持着当初派人打岳歌时的盛气凌人,
岳歌慢慢的俯身,将叶鞘母亲的头颅搬到地上,拿针线一点一点重新缝合回脖颈处,她甚至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你刚才太吵啦,我不想让你声音太大才把你头砍下来的,我再给你缝回去就好了。”
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给砍下来的。
蓝璇惊恐的腿险些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傅云回头瞪她一眼:多大点出息。
很明显傅云和陈时越两人都是把过程从头看到尾的。
傅云从地上站起身来,陈时越骤然一握他的手腕,眉心紧蹙着冲他摇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哑然失笑,伸手将他的手心拨了下去,然后在蓝璇极度惊恐的目光中,拧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蓝璇:“……”
陈时越只得起身,紧随其后,三人依次走进屋中,岳歌落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不紧不慢的在肉中切割,摩擦的沙沙声回响在房间里,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明天的观赏人鱼吗?”傅云语气轻松的问道。
岳歌动作不停,但笑不语。
傅云也不以为意,在身后两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他绕过地上的死尸和死鱼,径直停到了岳歌身前,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穿针引线,起手缝合。
蓝璇拼命给傅云打手势:活爹!离她越近阴气越重,你不要命了!回来!
傅云轻轻的“啊”了一声,蹲身下来:“你很擅长废物利用,将死物发挥他最后一点价值。”
岳歌终于停下手上的针线,慢慢的抬起满目疮痍的面容,她此刻没有用正常的模样掩饰自己,两只眼眶黑洞洞的,惨败浮肿的脸颊全是血块。
那是一张死人才有的脸,完全不复平日少女的娇俏。
傅云毫无惧色,始终心平气和的看着她:“我说的不对么?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细思他话中含义,下一个瞬间不寒而栗。
叶鞘的母亲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然后落到了地上那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上,然后从那千疮百孔的刀痕和血口中找到了熟悉的肿块。
和傅云脖颈间的症状一模一样,他每天晚上拿湿毛巾擦拭过无数回,不可能认错。
“叶鞘母亲也患上了瘟疫,所有被做成人鱼的死者,其实都是感染瘟疫的患者,他们自己应该也发现了这点。”陈时越低声对蓝璇解释道。
傅云不动声色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及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意思是陈时越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宗建斌船长对岳歌此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了。
与其等这些瘟疫患者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导致瘟疫大规模爆发,整条船的人都被疫病所吞噬,还不如提前弄死他们,将头等舱那帮蠢货,多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时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念电转之间细思极恐,可是头等舱和人贩子发现自己人死了,他们不会暴乱吗?
是什么让他们默许了自己的同伴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被做成人鱼,还光明正大的放在甲板上任人观赏。
傅云和岳歌一人一鬼,无声的在案板边对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傅云低声咳嗽了起来,他清晰的感受到脖颈间的肿块此时生硬发疼,刺痒的痛楚感很难让人完全忽视掉,傅云尽力维持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痛苦的神色。
岳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垂眼微微一笑,举起刀来,沾着血的锋口轻轻抵在傅云颈侧。
陈时越瞳孔骤然放大,疾步跃出就要夺刀,却见傅云出声低喝道:“别过来!”
岳歌刀锋的一侧已经渗入了他脖颈的肌理,血珠颗颗渗出来,滚落到衣领里。
陈时越硬生生停住脚步,手上动作却比大脑快一步,他一手冲出去抢那刀柄,却捞了个空,手掌径直穿过了岳歌的手臂和刀柄。
怎么回事?他碰不到鬼了?
“你不会有她快的。”傅云低声吩咐道:“回去,在那边等我。”
岳歌抬起一双失焦的眼珠,里面泛着寂静的死白:“我在给他们治病。”
陈时越喘息着退回去,全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蓝璇屈膝握刀,随时候在他身侧。
“我母亲是绣娘,父亲是医师,他在江南水乡开了一家医馆,小时候他常常教我如何给病人开刀。”岳歌用一种宛若吟唱的声音叙述道:“我少时便想传他衣钵,悬壶济世。”
“可是他却始终不肯传授我医术,我苦苦哀求他,他却只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传男不传女,弟弟学得,我学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弟弟要娶亲,攒不够彩礼,我娘便将我卖给了康叔。”岳歌声音飘渺,如在风中,稍纵即逝。
“我自小便爱医术,只可惜从无机会行医问药,如今碰上瘟疫,我倒觉得是老天助我,这些都是我的病人。”
夜风凛冽,她的刀锋在傅云颈间轻柔而徐徐的摩擦着。
“你们便成全我这一回罢。”
第081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九
傅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任由她刀锋在侧,少女稀碎的面容上是血糊糊的刀口,其中森然白骨清晰可见。
“不用。”傅云突然开口道。
“人都是自己成全自己的,你已经做到了,不必再求旁人成全。”傅云温声道。
岳歌茫然一怔,似乎没有听懂。
“所有坏事做尽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瘟疫,残杀,全部都施还彼身,和这艘轮船一起葬身在大海深处。”傅云平和道:“你都做到了。”
前半生命运漂浮不得掌控,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终于将命运攥在了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脉相连的妹妹,生死相依的挚友全部离我而去;
山盟海誓的爱人在生死边缘放弃了我,残躯败体花柳缠身,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索性以这副残躯搏一把,死也要拉着满船的冤魂随我下地狱。
傅云轻轻的拂开她的刀锋:“其实你早就没有执念了,仇怨已消,生死已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岳歌微笑着道:“确实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放过这条船上的魂魄,一百多年都不许他们烟消云散各自投胎呢?”
岳歌慢慢将刀收回来,身形随之虚化消散在她最后的目光落在陈时越身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原地。
陈时越这时才发现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被阴风一吹,前胸后背都渗的透心凉。
他一个箭步跃过放置案板的桌子,冲到傅云身前:“怎么样现在?”
傅云伸手一揩脖颈上的血珠,疲倦的摇摇头:“没事,就破了点皮。”
陈时越哆嗦着手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傅云脖颈上的肿块泛着血丝,已经比前些天更骇人了,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题不大。”傅云不甚在意的拨开他触碰自己的手:“我们快要出去了,住两天院应该就没事。”
问题不大个锤子,陈时越气急败坏的心想,你体温烫的都能生煎鸡蛋了,还装没事人呢。
“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个小门。”蓝璇一指柜台旁边的地方道:“我们过去看看。”
她从怀里抽出刀,动作利落的撬开锁,那扇小门还真叫她给打开了。
傅云神情一凛:“我们进去看一下。”
陈时越扶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在尽力压抑着胸腔里止不住上泛的咳意,浑身发烫,整个人在极小幅度的发着抖,而面容神情却看不出一丝异样,依旧平稳而专注。
“陈时越。”他一边跟在蓝璇身后进暗门,一边低声道。
陈时越连忙俯身:“你说,我在听。”
傅云一把拉下他的衣领,强迫他的耳朵凑近自己的嘴边,那其实是个极其亲近的姿势,但是由于附近气氛过于紧张而毫无暧昧感。
“你听着。”傅云在他耳侧低声道:“万一我撑不到下船,万一我真的交代在船上了,我那天晚上同你说的,关于我父亲和李有德的所有事情,你不准同第二个人说。”
陈时越又惊又疑:“别乱说,你怎么可能撑不到下船!我们处理完最后一批阴气的来源就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的声音里微微带了点喘息,他没松手继续攥着陈时越的衣领,更急促的紧逼道:“你听到了吗!”
“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但是退一万步来说你出事了,你在世时没完成的一切我都会去替你了结。”陈时越道。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傅云声音很冷的道:“那帮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陈时越摇了摇头,神情中的感情很复杂,落寞而冷淡:“我不怕,姐姐没了,我在世上就是一个人了,如果你也不在,我就彻底没有软肋了,那你留下的东西,就是我在世间的唯一念想,刀山火海我都会去的。”
傅云瞪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时越垂下头,伸手捞起傅云的手,轻轻的将他刚才藏在袖口里的两根手指拨开来。
那是一个已经比划好的摄魂术起手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蓝璇的课本上有教过,此诀一出,即可消除人的某一段记忆。
傅云冷着脸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回来,大概是暂时放弃了捏诀清除他记忆的打算。
陈时越舒展了一下眉头,轻声道:“你得给我留个念想,人这辈子呢,总有行到最难处的那天,总得靠心里有一两个信念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傅云心中蓦然一动,似乎被戳到了某个极其隐秘的软处,他攥了一下掌心,看着陈时越。
“不然真到我什么都没有的那天,我一蹬腿,说不定就随你去了。”陈时越半开玩笑的苦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脸色微变,低声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你知道我没有同你撒谎。”陈时越坦然道:“老板,身无长物的人,就是天底下勇气最盛的人,你不会死在这艘船上的,相信我。”
傅云喘息着瞪了他半晌,觉得跟他完全没话讲,然后一甩手就走了。
蓝璇已经进到暗门的房间里了,她蹲在狭小房间的柜子前朝两人招手:“嗨!这边!”
“你们两个在后边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过来!”蓝璇一边催促一边低头在柜子里翻找。
傅云掏出手机照明,光芒照亮整个房间,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上下床铺,简朴的床头柜带着锁,已经被蓝璇同学暴力砸开了。
陈时越在床铺上随手翻了翻被子,以及在床上叠好的衣服:“这是宗建斌的房间。”
蓝璇讶异回头:“船长室?”
“这是他的衣服。”陈时越解释道。
蓝璇从柜子里拎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已经被水泡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所有的纸页黏合在一起,已然浆化融合,变成黑乎乎的一团了。
“唉,还以为能看到有用的文字什么的呢。”蓝璇刚沮丧完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她后脑勺就挨了傅云一个爆栗:“嗷!老板你干什么!”
“没点脑子,我眼镜不是还在你手上吗?”傅云恼火道。
蓝璇连忙恍然大悟般应了几声:“嗷!在的在的,我忘了,阴间的东西可以用眼镜看到原本的样子。”
她从怀里掏出眼镜递给傅云。
傅云白了她一眼,接过眼镜戴上,眼前场景顷刻间变幻,手中的纸张恢复如常。
他低头看着纸张上的字迹,时隔多年,潦草而凌乱,能看出来书写的主人没什么文化素养,记叙的东西很简单。
傅云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陈时越和蓝璇一边一个围着他,两个人没有眼镜,只能通过观察傅云的神情推测笔记本的内容。
“上面写什么了?”陈时越问道。
纸页哗啦啦的翻动,傅云眨了眨眼,犹疑不决的回答道:“船长的……恋爱日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月一号,天气晴朗,拜了海神,我随哥哥出海,海面风平浪静。
……十一月十号,今天天气不好,老康从前只告诉我说,他是做买卖的,央求我带他上船,谁能想到这小子是买卖奴隶的,我哥觉得危险,把我骂了一通,但是出海已久,现在返航是不可能的,只好先带着他们。
……十月二十号,我见到一个姑娘,她在甲板上送菜,真好看。
……她叫岳歌,是康叔的货物
我在底仓看到她了
我想问康叔把她买下来,我哥不许。
我把康叔杀了,他怎么敢打她!
中间很多页纸被撕得干净,最后一页写道:身上的肿块越来越大了,我感觉我离死神不远了……
第082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
“底舱是什么地方?”陈时越问道。
傅云:“就是康叔他们逼迫姑娘接客的地方,宗建斌应该就是在底舱第一次接触岳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和蓝璇围着那坨水糊滋啦的笔记本,他们看不见具体内容,只靠傅云复述,就足以让两个人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人物线我们大概理清楚了。”傅云似乎还是不怎么能适应眼镜,他合上本子,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时间线还不清楚,我现在得搞清楚开船到现在,时间线混乱到哪一步了,冯元驹呢?”
蓝璇一拍脑门:“对哦,他人呢?”
门外嘈杂声随之而起,大概是鱼腥和尸臭混杂的气息,被海风一包裹就扑面而来,傅云和陈时越同时闻到空气中味道不对,对视一眼闪电般藏到门内的角落里。
船长室的门从外侧被暴力打开,船员们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两人一组,抬着一具一具漆黑的裹尸袋从门外拖拽而入,这场面属实有点惊悚,蓝璇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死了这么多人?
“老大,这是这星期第四批了,如果下等舱死的太多,等到了对岸,没办法跟码头管事的交代怎么办?”一手下忧心仲仲的开口道。
从门槛里跨出来的正是宗建斌,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夹着根烟卷,说话时一双鹰眼冷漠而淡然。
“满船上下无医无药,瘟疫横行也是天灾,与我何干?”
众船员将船长室的暗门打开,陈时越微微侧眼,才看到那道小门里侧,竟直接通向船外,他们便从中拖着裹尸袋,直接将一具具死人扔下海去。
手下沉默半晌,鼓足勇气迟疑着道:“船长,满船上下,当真无医无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建斌没再言语,转身出门。
其余人手随他依次而出,房门合上,傅云和陈时越的神情皆是凝重冷峻。
依照眼下的情形,很显然瘟疫已经散播开来了,下等舱医疗和卫生条件差,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海员们每日巡视,偷偷收尸抛进大海里。
船长关门的刹那尚且能听到从头等舱传来的音乐声,舞会仍在继续,头等舱那些富豪们,居然还有心情开舞会?
换句话讲,他们知不知道瘟疫一事都不好说。
陈时越看着地上被拖拽留下的尸水和黑血迹,心口的正中好像被压着一般,疼的心慌。
“傅云。”他低声喊道。
傅云颇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他们死归他们死,我还没死呢,你提前哭什么丧?”
这话说的确实重了些,蓝璇心头一凛,下意识去看陈时越的脸色:“老板,小陈哥也是担心你……”
傅云冷冷回道:“那就多做点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出去找岳歌和冯元驹,快点。”
蓝璇匆忙的点点头,拽着陈时越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么急干什么,他怎么了?”陈时越倒是没生气,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哎做老板的都是这样,你没见他心情不好吗,这会儿过去讨什么嫌。”蓝璇低声劝道:“我们把冯元驹找到,然后岳歌那边稍微处理一下就差不多了,赶紧出去就是了。”
陈时越觉得她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再怎么劝傅云放弃,都不如他们自己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事情了结了再出去强,否则就算傅云同他们出去了,这艘船也是后患无穷。
两人达成共识,一同奔上甲板。
不过在他们跑上来的一瞬间,舞会的音乐声就戛然而止了,场景顷刻间变幻,硕大的鱼缸被人群围着。
周遭依旧是舞会张灯结彩的装饰,只不过气氛全然不同了。
蓝璇在人群中看到了叶鞘的身影。
“妈妈——”叶鞘狂奔着跪在鱼缸面前,神情是极度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就转化为惊恐,极致的愤怒和悲伤在他脸上打转。
陈时越和蓝璇都被这一声“妈妈”给叫傻了。
他们俩怔愣半晌,不约而同拨开人群狂奔过去,只见鱼缸里躺着的人,正是叶鞘母亲。
老太太被做成了美人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称呼可能不大客观,因为甲板鱼缸里的东西着实跟“美”字没有太大关系。
“妈妈……”叶鞘喃喃道。
陈时越和蓝璇出去以后,傅云才慢慢扶着墙,喘过一口气,虚汗已经将上半身的后背浸的透湿了,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衣领,其中肿块已经破开了,被他昨夜自己挑开放血,再用纱布勒着缚上,才没有让身体巨大的不适显出异样来。
太疼了,傅云有些站不稳身形。
他估摸着自己的症状已经快到中后期了,连着几晚上高烧不退,进入陈小玲的记忆时阴气缠身,出来时阴凉的寒气浸润在身体里,让他更为难熬。
傅云走一步停一步的回到房间,经过隔壁房间时,他顿住了脚步,然后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你又作什么妖啊?”傅云懒洋洋的伸出手,在陈小玲额头上一点,加固了禁制。
陈小玲体中怨魂挣扎着想要逃离躯壳,但是它每每一发力,额心红点就绽放出满泼光芒,于是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力道又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傅云回身合门靠在墙上,他不甚在意的揩去指尖一抹血红,和陈小玲两相对视着。
半晌轻轻垂头一笑:“大姑奶,别白费力气了。”
陈小玲怨毒的瞪着他,身上数道枷锁绳索控制,边缘已经被她磨得破破烂烂,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将傅云生吞活剥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功力不浅,若是换了旁人来,或许就能挣脱开了,但是很不幸,你碰到的是我。”傅云倚着门板坐下来,心平气和的道。
“亲缘关系,血浓于水。”傅云朝她扬了扬手指上取血的创口:“我的血,就是你最大的枷锁,因为我们是亲人。”
“我少年时代学缚魂术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一招真的能用在自己亲人身上。”傅云笑着摇摇头:“这么看来老天待我还是有几分厚道的。”
陈小玲压抑着的声音嘶哑咆哮,在屋中回荡起阵阵森寒阴气。
“你没有神智了。”傅云悲悯的看着她:“我们阳间管这个叫老年痴呆,我不知道阴间怎么称呼。”
“呃……”艰涩的喘息声在房间中起伏。
陈小玲眸子呆滞的望着他,混沌的大脑一时支撑不起来回忆眼前这个人的具体身份,这么多年无穷无尽的恨意淹没着她。
她原本不必在这个鬼地方困住神魂这么多年的,她原本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到主神魂的身边的。
当年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浑浑噩噩的想,眼前年轻人的面容和记忆里她被封在此处时的光景那一刹那重合。
好像是在阴间封锁的最后一秒,她刚刚带着主魂魄的任务将那个女孩推下海的下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以命相搏耗尽了半身鲜血,将她封锁在阴间数十年。
她愣愣的看着傅云。
他此时看上去比十年前还要狼狈,半个上衣都被血濡湿透了,气色苍白至极,分明是个正值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却疲惫倦怠的仿佛即将行将就木。
傅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单膝跪地,缓缓朝前伸出掌心,抵在她额头上。
“我刚出生时便是天生的阴阳眼,后来只能靠阴阳眼镜维持能力,你们都道我是长大后灵力渐消,自然退化的缘故。”傅云掌心开始发烫,陈小玲体内恶魂在他掌中尖叫挣扎。
“没人知道是因为十年前我自戕了一双阴阳眼,将你一半魂魄封印在此。”傅云艰难咳嗽了两声,胸腔里起伏震颤,吐息间疼的火烧火燎,却仍不肯松懈半分。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以再次进来的时候,将你的魂魄带出去,交给灵界审判庭和校董会。”
“你看出来了,我撑不了多久了。”傅云低声道:“但你是我唯一的证据,就算我死了,你也得活着出去。”
“安家那群人必须要付出代价,我要一个公道。”
第083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看了,走。”蓝璇低声道:“你有感觉到吗?”
陈时越把目光从叶鞘身上移开来:“感觉到什么?”
蓝璇神情凝重:“时间和空间的流逝变快了,换言之,就是这个地方快要坍塌了。”
她话音刚落,头顶天昏地暗,方才还是白天的光景,一转眼就寂静了下来,彻底的变黑了。
蓝璇:“……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它这么听我话。”
陈时越惊异道:“你怎么感觉到的?”
蓝璇朝他一指太阳穴,苦笑道:“这可能就是傅云说的天赋吧,有时候部分摄魂天赋者是能感觉到时间和空间在掌心里流动的速度的,极快的流速代表着这个地方的极不稳定性,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时越果断道:“去找傅云,我们出去。”
两人匆匆忙忙飞奔上头等舱,然而不等他们再往傅云房间跑,陈时越刚到转角处便脚下一空,身形瞬间失重跌落,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了。
走廊里一片嘈杂声,陈时越来不及等高空坠落导致的痛感过去,就一骨碌滚到角落里去藏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今天把货物全查一遍,坏掉的直接扔了。”
“那也太多了些,一气儿扔这么多人,到那边数量对不上怎么办?”
另一边立刻就有人厉色呵斥:“如果任由那些得了瘟疫的呆在船上自生自灭,等到了对岸,这些人不就被传染死的一个不剩了!”
“动作麻利些!”
陈时越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在底舱关押奴隶的舱门外躲着,刚才那几人,就是康叔手底下的另外几个人贩子,康叔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却还恪尽职守。
几个人贩子大步进门,一个一个掀开奴隶的衣服查看,但凡是身体上有肿块,有感染倾向的,一概不放过,逐一被生拉硬拽着带出去,整个底舱尖叫和哭喊连连,被人贩子强行拽出船舱,带去甲板上。
很快就传来重物落海的声音。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陈时越藏在黑暗里,心里十分清楚眼前一切都是百年前发生过的景象,他就是再有心,也无能为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怪不得此间怨气这样重,换了谁死在这船上谁都得化作厉鬼,在巨大而分明的阶级压迫下,人命如草芥;可是在天灾横祸的瘟疫面前,生命却又是平等的。
陈时越从底舱慢慢爬出来,天边乌云笼罩,阴间地府逐渐散去平淡安详的外表,展露出它最狰狞的一面。
蓝璇遭遇了鬼打墙。
她奔上二楼的时候,明明记得陈时越是和她一起的,结果再一转头陈时越就没了。
蓝璇在原地打转了片刻,周围完全没有陈时越的人影,她越等越心慌,最后果断放弃了继续等下去的主意,转身朝傅云房间的方向跑过去。
漆黑走廊悠长,原先还是有点廊灯照明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灯都没有,与窗外混乱的夜色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气。
蓝璇隐约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和低吟声,就是从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传来的,像是濒死者极为痛苦的嘶声哀叹。
声音越来越大。
蓝璇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去调查这个事情了,她一手握刀一手放在随便一个房门的门把手上。
蓝璇鼓足勇气猛然推门一开。
一个圆滚滚的头颅顺着船身倾斜的弧度滚到了她的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悚然一惊,往旁边一跳避开了过去,门内的贵妇人衣着华丽,肤白若玉,只是皮肤裸露的地方横亘着大大小小的肿块和黑血,显然死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
贵妇人没有头,她的头刚才顺着蓝璇的脚边滚出去了。
瘟疫终于还是蔓延到了头等舱。
蓝璇慢慢的退出去,继续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隔壁间门一开,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大腹便便的胖男人死不瞑目的躺在床上,脸色青黑,死时已经被疫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手腕上的金表闪着被水藻覆盖着的锈光,静静的躺在他泛着黑紫尸斑的手腕上。
所以瘟疫最终席卷了整艘船,上上下下的人,无一幸免。
蓝璇还想继续开门,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个东西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一低头,看见刚才那个贵妇人的脑袋滚过来,身后阴风骤起,变故出现在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蓝璇侧身持刀,瞬间崩断身后袭击而来的无头贵妇。
她无声的站在原地,漆黑尸水在身上蜿蜒流淌,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草药气和尸臭气息,碗口大的断头处滴答滴答的淌着污血。
一步一步朝蓝璇靠近,仿佛在邀请她一同下地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微微眯起了眼睛,躬身握刀蓄势待发,耳畔忽地风声一动,只见另一侧那大腹便便的金表男尸也站立起来,紧随其后,朝蓝璇逼近。
走廊两侧的门一扇接着一扇,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不同的染病死尸,皆是头等舱的华服贵客,死后的惨状却丝毫不比三等舱的奴隶体面多少。
事情好像有点难办了,蓝璇面无表情的心想。
傅云一刀割开自己手腕,脉搏在他腕上虚弱的跳动着,带出大股大股涌出的血水,傅云的脸色更惨白了,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将鲜血尽数滴在陈小玲的头顶上。
恶魂咆哮,片刻之后陈小玲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缕青烟自她天灵盖处幽然冒出,顺着血迹垂落的方向,一骨碌钻进傅云的手腕里。
少女的尸身失去恶灵的掌控,仿佛被抽去了提线的木偶娃娃,“啪嗒”一声,静静的死去了。
她的躯体不再受侵扰了,这是这个不堪凌辱而上吊的女孩一百多年以来第一次得以安息。
傅云颓然垂下手臂,嘴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手腕上的刀口慢慢的自己愈合了,创伤化作一抹黑青,落点在他皓白的腕骨上。
他将大姑奶的灵魂缝合进了他的脉搏里,无论他是生是死,陈时越和蓝璇总是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去的,到时候便可拿出来作为安颜欣确实当年出手害死了陈雪竹和走阴老师的证据了。
傅云捂着手腕,瞳孔因为过度的痛苦而微微放大,眼神涣散的聚不起焦点。
他一个人靠在墙上缓和了半晌,然后再次竭力伸出手,将掌心放在陈小玲眼皮上,轻轻帮她合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了,睡吧,小姑娘……”他安抚的声音几不可察,掩藏其中的叹息缥缈而空虚,带着难以描摹的温柔一触即散。
傅云靠回墙壁上,感觉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眼前一片虚无,脖颈和小腹的痛楚悄然离他远去,最终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彻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全部意识。
陈时越三步并作两步狂奔到门外,推开傅云房间发现没人,他心里重重一跳,压抑住难以克制的巨大恐慌,在附近的房间挨个推门,推到关押陈小玲那间的时候却死活打不开了。
陈时越心头一凛,连撞门板几下都无济于事。
“你在干什么?”冯元驹带着一身水腥喘着粗气狂奔到楼上,他应该也是来找傅云的,看到陈时越的举动不觉疑惑道。
“房间里没人,关押陈小玲的屋子打不开门,你有别的办法吗?”陈时越抬头问道。
冯元驹从背后掏出枪来,对准门锁猛开一枪,门把手叮咚落地,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撞上去,却依然没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蓝璇被一具尸体重重抵在墙上,黏稠难闻的污血糊了她一头一脸,脖颈处几乎是瞬间痒起来,她知道这是感染的前奏。
但是蓝璇顾不得那么多了,抡起一刀扣头劈下去,无头贵妇的尸体从肩胛处寸寸开裂,被砸翻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赶的死尸越来越多,这是什么玩意儿,蓝璇心惊胆战的左劈右砍,手腕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麻,似乎是没有知觉了。
身前那金表男尸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船舱格档本就脆弱,眼下直接从中间裂开,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蓝璇一刀削去男尸手臂,猝然回身滚进隔档那头,然后一抬眼就和陈时越和冯元驹撞了个正着。
“……不是,我请问呢?”蓝璇难以置信道:“我在这边拼死冲杀,你们两个在另一边撞门玩?”
陈时越看到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追兵,当机立断:“傅云在里面,你过来试一下开门,我们两个去挡它们。”
三个人顷刻间变换了位置。
蓝璇刚举刀劈下去,下一秒钟门内巨大的反弹力就将她砸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蓝璇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这里面有什么?”
陈时越一脚踹翻紧随而来的死尸,冷静的答道:“有傅云。”
蓝璇:“……傅云他有病吗,耗费这么大精神力把自己关里边?”
冯元驹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严峻,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这道门上精神力枷锁的强度比我命都厚,傅云他最好是被人锁在里面了,而不是自己在里面作个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084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二
“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陈时越抄起一旁板砖砸下去,又一具死尸天灵盖开裂倒地。
“如果是别人关他,我还有点办法,但要是他自愿的——”蓝璇顿了顿:“那我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再练十年差不多能赶上傅云现在的精神力。”
陈时越踉跄着倒退几步,死死把一众尸体别在门外,外界的形势越发混乱了,隐约能听到头等舱的音乐声,也不知道是那群富豪在瘟疫袭卷的最后关头还有心情开舞会,还是眼下的时间和空间已经混乱成一片散沙,毫无规律了。
……“生死离别,本就是人生必修的课题,诸位身负灵骨,不要画地为牢才好。”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下节课再见。”
老教授徐徐的讲课声缓慢在记忆深处落下,他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盛夏时节,阳光穿过枝叶照射在窗玻璃上。
傅云趴在桌子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下课铃声响起,周遭吵嚷喧嚣如潮水般涌上,学生们抱着书本从他身边挤出教室。
这是灵异学院某一个极其平常的午后,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昏昏沉沉的垂下眼,再次趴到了桌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前的走马灯迷人璀璨,他回到了十年前的学生时代,有朋友,有家人,一切的变故都还没有出现,傅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傅云伏卧在教室角落阳光照射的暖意里,沉沉的闭上眼睛。
他太累了,历数十年光景,竟只有临死前这一刻称得上安然,惨烈过往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下课铃声里。
“嘿,醒醒!”
直到少女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才恢复了一丝神志。
“起来啦,你已经睡了一节课了,不吃饭了?”陈雪竹坐在他的前排,转过头来倚在桌子上,校服上传来皂角的清香。
“或者你先去食堂,我在水边等你。”陈雪竹朝他一指窗外湖畔的风光。
傅云臂弯里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她,陈雪竹衬衫校服,面容清秀,短裙扬起的弧度一如昨日。
“吃不下,你先去吧。”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目之所及的世界仿佛背景虚化,只有眼前少女笑意温和,朝他伸出手来。
“可是已经下课了,你得走了。”陈雪竹微笑着劝他道。
傅云注视着她,然后抱起双臂,像他十几岁时逗小姑娘那样朝陈雪竹轻轻一抬下巴,眼中笑意流露:“我就不走,你把我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雪竹扬起手,半是嗔怪半是打闹道:“快点走啦!中午食堂人超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像两个最寻常的少年少女,在大学课间闲隙中吵闹嬉笑,仿佛中间十年的血腥险阻从未发生。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流转过波澜光彩,傅云被她推的踉跄转身,眼前的一切虚幻如梦,泛着不真实的色彩。
他在少女身后低声道了句:“雪竹。”
陈雪竹停下脚步,转头柔声道:“怎么了?”
“你要和我说再见了,是吗?”
陈雪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下去,她静默的和傅云相对而立,半晌点了点头:“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就那么和陈雪竹隔着数十年的光景对视着,傅云不知不觉间,泪水盈眶。
“我还没见过你掉眼泪呢。”陈雪竹轻声道:“我是第一个让你掉眼泪的姑娘吗?”
傅云含着眼泪笑出来声。
陈雪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教室里光影交错,窗外阳光明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弟弟的事,今后就麻烦你了。”
傅云道:“我还没答应不留下来呢,我要是现在眼睛一闭蹬腿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会的。”陈雪竹很有信心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傅云低声道。
“我认识的傅云,是个负责任,能担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她故意停顿了片刻。
傅云挑起半边俊眉,等待她后面的话。
“驷马难追的大帅哥。”陈雪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睛。
傅云无声的笑了一下,忍住眼眶里的湿润打转:“所以呢?”
“所以他答应我的事是不会食言的。”陈雪竹道:“你会从这里活着回去,然后替我好好照顾陈时越,你会安稳的过完这一生,等到百年之后,再来见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哭笑不得的反问道:“你知道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难吗?”
陈雪竹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为了你弟弟强求我?雪竹同学,你这也太自私了点。”傅云苦涩的笑道。
“也不全是为了他。”陈雪竹伸出手,掌心从傅云前胸虚空穿过去:“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这是你告诉我的,所以我不死不活的在这个地方坚持了十来年。”
傅云周身重重一颤,他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大恸的望着陈雪竹;“你说什么?”
“你这都没看出来吗?”陈雪竹摊开手自得道:“我出不去,但也不想死。”
“我的魂魄留在这里,镇守了这艘船十年,让它其中冤魂不散,同时把你大姑奶的残魂也关押在这里,不然就靠你那点放血形成的阵法,安颜欣早就跑出去多少次了。”
她笑的明媚而灿烂,落在傅云眼底却仿佛钻心刺骨的疼痛。
十年,陈雪竹原本十年前就可以安息的,却为了等他来收大姑奶的残魂,硬生生独自在无尽的黑暗中等了十年。
不死不生,不入轮回。
“有了安颜欣的魂魄,老师的死也能有个交代了,我早知道你会需要我的。”陈雪竹很高兴的道:“现在还觉得我自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满腔酸涩汹涌而下,他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半晌颤抖的哽咽道:“对不住。”
陈雪竹在虚空中轻轻扳着他的肩膀:“那就当作是报答我好了,你活下去,就算不欠我的了。”
“出口在哪儿?”
陈雪竹神情微微动了动,半晌无奈的笑了:“阿云,我最开始便告诉你了。”
教室的大门轰然打开,身后的力道极其强悍,一把将他推向门外,傅云剧烈的咳嗽起来,周身伤痕累累的痛苦卷土重来,骤然从临死时虚无缥缈的轻松状态中脱离挣开。
他睁开眼睛,手腕上禁锢陈小玲灵魂的枷锁依旧泛着黑青,门外的撞击声一下高过一下。
傅云扶着墙壁直起身子,将掌心放在门把手上一拧就开。
蓝璇在门外快把大门砸疯了,此时见他神灰败的出来,整个人骤然一松,筋疲力尽的回头怒吼:“不用挡他们了,门开了!”
陈时越和冯元驹同时回头,神色俱是一喜。
傅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时神情还是恍惚的,周遭灵力波动越来越大,傅云感觉手腕上脉搏随着阴气的起伏而跳动。
陈雪竹最后的话在他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电光火石间,傅云的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清晰的思路瞬间开阔了混沌的大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好像明白陈雪竹的意思了。
傅云喘了一口气,朝陈时越招了招手,陈时越朝蓝璇看了一眼,蓝璇立刻心领神会,快速奔过去补上空缺。
陈时越一把扶住傅云:“身体怎么样了?”
“跳海。”傅云单手握拳抵在唇间,血水沿着指缝淌出来,他毫无察觉的喃喃着道:“从船上跳下去,就能回到现世了。”
第085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三
陈时越一时没听清,他凑近了点想再问一遍,然后臂弯一重,他险些没捞住骤然软倒下去的傅云。
“傅云!”他连忙倾身,半个身体支撑住对方,急促的低声问道:“还能撑得住吗?”
傅云痉挛着伸出手,指尖碰到陈时越的肩膀,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他浑身颤栗的哆嗦了一下,一双眼睛烧的涣散而虚脱,陈时越抱着他,能感受到这人身体传来的颤抖,傅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之后周身力道筋疲力尽的溃散下去,彻底没声儿了。
陈时越掀开他紧扣着的衣领,只见其中肿块化脓开裂,血水模糊,嘴唇白的毫无血色,病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傅云掌心极其冰冷,摸上去跟死人没什么两样,而额头和身体又烧的滚烫至极,他能撑到现在才倒下去简直是个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身重重一个颠簸,猛然朝一边倾斜而去,冯元驹和蓝璇顺势滑倒,一边一个的将满船的死尸几刀铲过,漫天血花翻滚,耳畔喊杀震天。
蓝璇拼命将刀身从死尸身体里拽出来,紧接着愕然抬起头,却见眼前的一切诡异场面都不见了踪影。
方才还满目疮痍的船舱顷刻间恢复如初。
“治瘟疫的药物定然是被海员私藏起来了,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的人一点事都没有!”
“可他们要是执意不给呢?”女人急匆匆的追着前面的男人跑。
蓝璇定睛一看,只见正是刚才的无头女尸和大腹便便的金表男人,两人手上一人握着一柄刀,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
一队人皆是考究端庄的富贵打扮,只是做的事却不太端庄,各自手上拿了武器,气势汹汹的在走廊里疾步而过。
他们脸色看着都苍白而疲劳,脖颈手臂上隐约有象征着瘟疫的肿块盘桓。
蓝璇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瘟疫蔓延到头等舱,头等舱的富豪们死了一大批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缺医少药的大海上只有钱,没有药,甚至连淡水都少的离谱。
大海一望无际,距离靠岸还遥遥无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可以买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但是很明显不包括这种极端情况下的药物和淡水。
他们怀疑是海员们私藏了药和水,在生死抉择之际忍无可忍,终于在几个领头人的带领下直奔海员舱,试图抢劫。
蓝璇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这帮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海上和一帮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水手对着干,也着实是走投无路了。
蓝璇下意识转过头,不忍直视即将发生的场景。
傅云无知无觉的被陈时越揽在怀里,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知情,陈时越下意识护住了他的耳朵,下一秒,血光泼然而起。
贵妇人的头颅被水手一刀斩下,新鲜的血液当空泼洒,头颅骨碌碌沿着倾斜的方向滚到墙角,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空中,死不瞑目。
金表男人从后背被人一刀捅撅穿过后心,他扶着墙壁玩命的奔逃,最后跌跌撞撞爬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在自己床上咽了气。
跟在后面一道冲杀的服务生侍者,被杀红了眼的水手刀刀断头,满舱之内血流成河。
陈时越终于知道原先在阴阳眼镜里看到的那些把头颅放在盘子里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了。
船员们拎着刀满船的巡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把捅死的,病死的,失去反抗能力的乘客扔下船,大海漆黑一片,立刻就吞没了全部的罪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站在甲板上,慢慢从身后环抱住宗建斌。
“我们活不到对岸了,对吗?”岳歌将下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歪着头问。
宗建斌动了动脖颈处瘙痒的地方,嘶声道:“离我远点儿。”
“我感染了。”
岳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更加贴紧了他的后背,柔声道:“那就不下船了,好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远方夕阳无限,将空荡荡的甲板上两人的身影拉的悠远缠绵,勾勒的像画一样。
陈时越握紧了傅云冰凉的掌心,轮船上的故事已经要走到尽头了,四方幻境开始慢慢的坍塌下去,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一拼凑成完整的故事,轮船褪去华丽的外壳,终于显现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时间快速流逝,傅云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苍白无力,双目紧合,完全就是病重后病入膏肓的惨淡模样。
满船尸体陈横,海草缠绕,方才还攻击他们的死尸转眼间化作骨架,和一触即溃的斑驳衣料混在一起,无声无息的坠落在船底。
蓝璇气喘吁吁的刚要起身,然后耳畔轰隆一响!她一个打滑再次滚翻在地,摔得大腿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来不及站起来,却见脚底甲板寸寸开裂,木屑蹦到空中,目之所及海浪滔天而起,又狠又重砸在轮船上,顷刻间就将船头打得稀碎一片。
蓝璇惊慌失措:“妈呀!船要翻了!”
陈时越转头急促道:“没办法了,按照他说的办,我们跳海!”
蓝璇咆哮道:“你说什么——”
冯元驹一把揪过她后领,在漫天大浪中往下一扔:“快跳!”
傅云意识模糊中挣动了一下手臂,冯元驹见状想过来扶他。
陈时越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将傅云扣紧在臂弯里,身下随即船身碎裂开来,跌落的瞬间他俯身抄着傅云膝盖弯,半个身体倾盖而上,挡在傅云身上。
入水的瞬间,海水冰冷刺骨,陈时越挣扎着不让海水没过头顶,傅云在他肩膀上睡着,呛了水也没有反应,陈时越下意识去探他鼻息,只觉气若游丝,毫无活人的反应。
山穷水尽处。
陈时越怔愣的呆在原地,有片刻对于“活着”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渴望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是姐姐,这次是傅云,老天好像要将他身边的人尽数收走,一个不剩。
天地茫茫,汪洋大海无边无际,蓝璇和冯元驹也不见踪影,陈时越的胸腔里尽是咸腥海水,他拥着傅云,仿佛无根无萍的柳絮,漂浮在汪洋大海中。
陈时越的意识渐渐涣散了,他感觉海水没顶而过,周身力道随着海水荡漾的波纹流逝离开,口腔鼻腔里全是血腥和海腥交织的窒息感。
……
“今天上学老师讲了什么啊?”
“函数!”
“那你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
林荫道,盛夏阳光洒落枝头,小男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跟在姐姐身侧,耳畔蝉鸣声起,周遭的一切祥和而静谧。
陈雪竹蹲身下来,伸手轻轻抚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姐姐下星期有事回不来,自己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好吗?”
小男孩微微歪了歪头:“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雪竹笑了笑,没有说话,时间的尘埃飘渺而过,转瞬间所有画面斑驳陆离稀里哗啦的湮没在岁月的风沙里,小男孩的身形在四季轮转中不断伸展长高,身边却再也看不见姐姐的影子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陈时越意识消散的边缘喃喃着问道。
“我一直没有走啊。”身后有人微笑着对他道,那声音熟悉至极,这么多年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温和依旧,从未变过。
陈时越猝然回头,下一秒便和陈雪竹对上了眼光。
她离陈时越不过半臂长的距离,陈时越怔怔的望着她,眸中微芒闪烁,半晌一行泪水夺眶而出,经年的委屈化作汹涌,泪眼朦胧间眼前场景如梦似幻,他不敢伸手去碰姐姐,生怕惊破了这个脆弱的幻境。
“这就是人临死前的走马灯吗?”陈时越低声道:“如果是你来接我,好像也不错。”
陈雪竹伸出手,掌心碰到了他的脸颊,少女手掌细腻柔软,一如当年,陈时越不觉愣住了神:“不是梦?”
陈雪竹笑了:“当然不是。”
“姐姐……”他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忍着喉咙里的哭腔,声音极低极嘶哑,眼眶通红的望着陈雪竹:“那这是什么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海底。”陈雪竹仰起头,朝头顶一指。
果然头顶水波泠泠,漆黑如永夜,为数不多的光源来自不远处那艘即将沉没的轮船,它巨大的阴影和尚未耗尽燃料的灯盏在水纹中漂浮着,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跌宕起伏。
陈雪竹望着他道:“你长大了。”
陈时越说不出来话,无声的点了点头,傅云毫无生气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额前碎发随水波漂浮在空中。
“我以为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的。”陈时越低声道:“我以为我变强了你们就会回来的。”
陈雪竹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的展颜笑了:“我弟弟真的长大了,知道保护姐姐了。”
陈时越哽住了片刻,泪水滚了满脸:“我想你了。”
“我也是。”陈雪竹温柔道:“但是我不想用眼泪来告别,越越,开心一点好吗?像你小时候那样,一哄就好。”
陈时越从泪眼模糊中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
“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我也拜托他了,但是我觉得你可能靠不上。”陈雪竹指了指昏迷状态中的傅云,对陈时越笑道:“他比你还苦一点。”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傅云比他苦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离开我了吗?”陈时越恍然抬起头问她,他有多久没见过会动会笑的陈雪竹了?
姐姐的音容笑貌宛如隔世,他恨不得拿把刀将眼前的场景刻在心尖上。
“人总是要离开的,无论是谁,我不过是早一步而已。”陈雪竹搂着他的肩膀,眼底含泪带笑,声音很轻的道。
“好好活下去吧。”陈雪竹在他耳畔道,她停顿了半晌,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颤声微微上扬:“我也想你了。”
陈时越全身骤然一松,下一秒大量的氧气挣扎着冲破他的肺腔,震的他撕心裂肺的咳嗽,所有意识在他躯体离水的那一刻爆炸似的模糊起来,胸腔震颤太阳穴疼的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在身体极致的痛苦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能听到很多人在他身边来回的走,有人将傅云从他怀里扯了出去,有人七手八脚的搀着他的手臂,救护车的声响呼啸起伏,他隐约能闻到消毒水的气息……
“老板!小陈哥!校长你别拦我让我看一眼!”蓝璇连哭带喘的尖声高喊穿透鼓膜。
陈时越想起身让她安静一点,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意识,肢体,什么都不受他控制,身下的担架腾空而起,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阵轻飘飘的云。
他们安全的从轮船里出来了,只有他姐姐永远留在了那里。
……
“喂。”樊老太太在办公室里接起了座机的电话,静默的听了片刻:“好,我现在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疗养院的事情,让阿云自己处理吧,我就不管了。”
她抬手示意手下去准备车,自己慢慢的从椅背上直起身子,和桌子上的黑白相框相互对视了半晌,然后叹息着摇摇头:“老头子,这回你是彻底罩不住你大姐啦……”
傅云外公的遗像立在桌上,静静的微笑着。
此时正值初冬,大唐不夜城灯火通明,车行道的两侧树丛林立,枝叶上挂满了灯盏,一入夜便通上电,满街灯火闪烁,远远看过去,宛若火树银花。
与街道上大为不同的是,不远处的疗养院里的气氛很冷清,零散的几个值班的护士在二楼巡视。
最尽头的那间病房里,忽然传来“滴滴”两声,巡逻的小护士闻声走过去,推开门到病床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病床上躺着一个神色安详的年轻姑娘。
“409号床,陈雪竹。”小护士念了一下病床上的名牌,然后目光落到一旁的仪器上,神情骤然大变。
“滴——”
屏幕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线,就在刚刚,陈雪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086章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对,他确实原先有比较严重的病史,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医生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哎呀你急什么,人还没醒呢。”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鸦雀无声,只有零星几个陪护坐在长椅上,候雅昶夹着手机低声对电话那头小声说道。
“您休息吧,我等着就好,您明天再来,我不熬夜,知道了爸。”候雅昶挂了电话,抱歉的朝长椅上的几个人笑笑,然后兀自坐了下来。
李副组长转头问道:“你等傅云啊?”
候雅昶一愣:“昂,等傅云,樊老太太也在外面。”
两人并肩而坐,窗外风声呼呼,扑打在窗沿上,头顶的白炽灯静静扑闪,将走廊里方寸之地勾勒出一个极其静谧的氛围。
“让老太太回去吧。”李毅叹了口气道:“傅云伤的最重,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等在外面也没用。”
候雅昶苦笑一声:“图个心安嘛,你们不也是。”
李毅很无所谓的道:“我们不是啊,冯组长就破了点皮,这会儿在里面再检查一下就好了,有什么不安心的?”
候雅昶:“……他运气真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李毅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房的门忽地被推开,冯元驹打着石膏站在门口,冷冷的问道:“能不能安静点?没看到这是重症监护区?”
蓝璇从他身后探出头,她头上带了个头盔似的东西,据说是恢复精神力的,蓝璇这一趟进去没少耗脑力,一路持刀厮杀鬼魂全靠意念输出。
“你说谁没实力呢?”蓝璇不满道:“明明是谁破局谁有实力,怎么到你们作战组这儿变成了谁受伤少谁有实力了?那敢情躲在最后什么都不敢上前的懦夫最有实力呗?”
李毅被她堵的一噎,又气又笑:“嘿,这小姑娘——”
冯元驹恼火道:“你说谁躲在最后呢?”
蓝璇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去了。
冯元驹警告性的瞪了李毅一眼,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也砰然合上房门。
李毅:“……”
白喆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直起身来低声道:“你给我说话客气一点啊,樊老太太跟老司令还是要打交道的。”
李毅干脆的闭上嘴不吭声了。
白喆朝外边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坐回去,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医院长廊上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在屋内的病床上坐着闭目养神,手背上还打着点滴,蓝璇躺在他隔壁的床上,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冯元驹动作别扭的伸手去够,蓝璇刚睡着就被吵醒,不悦的翻了个身。
冯元驹接起电话:“喂?”
“对,我是他的上级。”冯元驹沉声道:“陈时越档案里留的应该是单位电话,他这会儿出了点事儿,手机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我周一上班转达给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冯元驹的神色慢慢的沉重下来,半晌默不作声的挂断了电话,神情复杂,说不出的疲倦,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眉目中极少见的窥得一丝伤感的神色。
蓝璇很敏锐:“怎么了?”
“陈雪竹没了。”冯元驹简短的道:“昨晚护士查房的时候人已经没呼吸了。”
“疗养院要通知家属,但是陈时越不接电话,就按照预留的工作单位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冯元驹说道。
“小陈哥醒了吗?”蓝璇沉默了片刻问道。
“还没,等他醒了我跟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里风凉,寂静无声,夜空中偶尔走过几缕乌云,也很快被风袭卷着抛向天边,毫无痕迹。
第087章死亡证明
病房里拉着很厚的窗帘,头顶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周遭鸦雀无声。
傅云身上插着管子,一只手臂裸露在外面打点滴,覆盖在白被下的身形单薄瘦削,他紧合着眼睛,毫无生气。
床畔坐着个微微合眼小憩的老太太,苍老的掌心里握着串佛珠,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了。
正是樊老太太。
傅云的呼吸平静起伏着,过了好长时间,樊老太太终于无声的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她眼中的血丝却极其分明,腰杆难得委顿下来,她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人。
半晌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叹了口气。
病房的门“咯吱”一开,安迪白喆两个人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推门进来,刚好和樊老太太的目光撞上。
白喆立刻站好,低声道:“奶奶,我们来陪护吧,您先回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樊老太太站起身,隐约能听见自己的腰背发出酸涩的“嘎嘣”一声,人老了,各个关节都不中用了。
她没反对,冲两人招招手示意进来换班。
就在这时,病床上傅云的手指微微一动,樊老太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那是极轻小而细细簌簌的声音,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但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樊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傅云的手上。
他苍白瘦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在被单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与此同时眼睫睁动,胸膛起伏急促起来。
樊老太太蓦然变色:“喊医生过来!”
“快快快换点滴!”
“心率平稳,血压正常!”
“体内阴气指标合格,把检测器递一下!”
傅云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的麻醉药效退去,伤口的余痛卷土重来,他的视线模模糊糊,勉强能照到一点周围一圈的白大褂和樊老太太手下穿着黑西装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时间内没什么大事了,但是可能得再住一段时间观察,您放心就行。”
医生跟樊老太太交代着,身边乱糟糟的,有人从身下扶着他的腰让他坐起来,粥香在病房内蔓延开来。
“哎哎哎!他还刚醒吃不了东西,把粥放下傻瓜。”
“你喊谁傻瓜呢!”蓝璇怒道。
“让他躺回去!没看见那么多管吗啊啊啊——”
傅云垂着眼睛,无力的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然后顺着旁人搀扶的力道再次躺回去了。
“行了,都出去吧,让他再睡一会儿。”樊老太太发话道:“回去跟事务所的人报个平安就好。”
周遭再次寂静下来。
耳畔只有仪器嗡嗡的响动声,傅云能感觉到他外婆在床畔坐了下来,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悄无声息的握住傅云的手臂,慢慢的摩挲了片刻,布满老茧的指尖摩擦过他手腕,其中脉跳平稳而有力。
傅云睁开眼睛,动了动干涩而苍白的嘴唇,发现自己尚未攒够开口说话的力气,就只好小幅度的扯出一个微笑,在空中和外婆无声的对视着。
“想好了吗?”樊老太太按着他手腕间的那抹乌青低声问道:“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傅云点了点头,想好了。
“人都是群居性动物,如果做了这个和家族决裂的决定,你就彻底孤立无援了,你要想清楚。”樊老太太继续道:“你现在手上握着安颜欣的一缕残魂,也就意味着她当年坑害你的事铁证如山,还是有胜算的,只是你得想清楚后面的反扑,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傅云注视着她,然后指尖一动,轻轻反握回去外婆的手心。
这不是,还有您么?
樊老太太看了他半晌,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苍凉的叹息道:“你啊……”
她把手抽出来,粗糙掌心覆盖在傅云眼皮上,那掌心仿佛带着一种黑暗而沉稳力量感,无端的让人安心下来。
“再睡一会儿吧。”
樊老太太起身走出病房,合上门后对身边的手下吩咐一句:“把十年前的资料都整理整理拿出来吧,安排法务部去联系新的律师,年底准备打官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冬的寒意还不是很明显,只是小股的冷风灌入领口的时候会让行人冷不防哆嗦一下。
陈时越坐在疗养院的走廊里,穿堂风呼啸而过,扑棱的卷过他空荡荡的衣衫,将他的身影衬托的尤为萧瑟。
“死亡证明办好了?”护士从他手中接过一张薄薄的纸单,低头问道。
“办好了,现在呢?”陈时越感觉自己的声音很飘渺,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情绪,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横在他面前,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虚幻而光怪陆离,只有伤口处隐约的痛感提醒着他世界是真实的,这不是在做梦。
“联系殡仪馆吧,直接从负一层拉人就好。”护士将死亡证明递还给他:“节哀。”
陈时越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我姐姐的疗养费用结清了吗?”
护士长很抱歉的笑了笑:“还差三个月的,你下个月末前补齐就可以了,注意身体,生老病死,都是无可逆转的,不要过于悲痛了。”
他将死亡证明揣进怀里,缓慢的走出大门,一头扎进了寒风里。
马路上车水马龙,头顶天穹是一望无际的昏暗,陈时越伸手捂了捂肋骨间的伤口,手机屏幕亮起,蓝璇给他发来了消息。
大概是知道他姐姐的事情,最近身边人同他说话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蓝璇的短信很简短,看上去没敢多说,害怕说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哥,老板醒了。”
陈时越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快,仿佛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傅云还活着,他静静的想,可是为什么不能再多活一个人呢?人心总是贪婪的,总想着要圆满一点,再圆满一点,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还为此东奔西走,弄出一身的伤病。
他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顺便蹲在马路边打车往医院走。
车载音乐吵闹而嘈杂,换了其他乘客大约早就受不了让司机切歌了,但是陈时越丝毫没有反应,任由铿锵有力的鼓点袭击着他的耳膜,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到地方的时候,正好撞见蓝璇出来打饭,饭盒里清淡的病号餐看着就让人没胃口,小姑娘戴着恢复精神力的头盔和耳机,溜溜达达的往病房里走。
和大门口的陈时越撞了个正着。
蓝璇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来,张口结舌的站在门口,看上去也没想好怎么安慰他。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最后还是陈时越打破安静道:“带我去看他一眼吧。”
“哦,哦好……”蓝璇神情恍惚着答应道:“走吧。”
两人并肩进门,蓝璇把饭盒往床头一放,然后就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傅云昨天下午醒来,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折腾了几个来回,眼下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起码有力气坐起了身子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安迪和白喆那几个不靠谱的东西在房间里打牌的时候,他还能砸遥控器把这群活爹赶出去。
傅云靠在枕头上,心平气和的转向他,将陈时越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末了才开口:“身体恢复好了?”
陈时越点了一下头,在他床畔坐下来:“嗯。”
“你家里那边,还有什么人要通知吗?”傅云问道。
陈时越摇摇头:“没了。”
“你四叔也不用?”
“姐姐离家早,没怎么跟老一辈的人打过交道。”陈时越木然道。
“本家的亲戚还剩什么人吗?”
“没有了。”
两人静默半晌,病房里消毒水的气息缓缓漂浮,傅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半晌伸出手,尽力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了句:“没事。”
经年的苦楚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决了堤,山呼海啸的满溢出来,陈时越哽咽了一下嗓子,半个肩膀登时坍塌下去,伏在傅云床畔任由泪水汹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攥着他的掌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地茫茫,世间从此就剩他一个了。
陈雪竹不曾咽气的时候,他还心存着希望,万一有一天姐姐就从病床上醒过来了呢,他便可以像小时候曾幻想过的那样,用他二十二岁的成年身躯将她护在身后,往后余生都不再退后。
希望就好像心头燃起的那簇火,他在陈时越心里灼灼燃烧了十几年,如今一朝熄灭,连余温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冰冷透骨的悲凉如死灰一般,带着他不断的下坠,下坠……
“手上还有钱么?”傅云轻声问道:“给雪竹选个好地方。”
他另一只手抚在陈时越的肩上,一下一下的拍着:“不够了跟我说,不要委屈了雪竹。”
床檐上落下白色的初雪,寒意随风飘散。
陈时越攥着他的手指,泪水沾湿了床单,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点歇斯底里的恨意,他张了张口,将满腔血泪不甘咽回去,直勾勾的盯着傅云。
“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088章老中医
傅云受伤的手臂隐隐紧绷起来,苍白皓腕上的黑青越发明显,他回握住陈时越的掌心,半晌轻声道:“交给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怔愣半晌,猛然反应过来似的反手摁住他的手背,急促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云挑了一下眉:“啊?”
“我也不想让你以身犯险。”陈时越缓缓道:“在海底的时候,海水没顶的前一秒,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用自己的命换你们俩的,现在也是这样。”
他此时是一个半伏着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傅云,咬着牙将眼眶里的薄红忍回去。
傅云被他以这样的眼光注视着,片刻过后还是逼着自己心硬了起来,抬手在他脑壳上一拍,一字一句的道:“给我记住了,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没人比得过你自己重要。”
“2023年高考即将到来,让我们共祝今年的学子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蓝璇眉心不悦的一皱,手指倏的将抖音的高考加油界面划过去,候雅昶推门进来,和她打了个照面。
“哎,阿云还睡着吗?”候雅昶冲她点头道。
蓝璇合上手机,摇摇脑袋:“没,小陈哥在里面呢,我们待会儿再进去。”
候雅昶表示理解,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来,带起一阵清朗的香氛气息,蓝璇不动声色的抵了抵鼻尖,往另一边挪了一点。
“你今年多大了?”候雅昶很和煦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八。”
“十八,不应该在上高三的年纪吗?”候雅昶疑惑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给阿云打工了?”
“学习不好,不想高考。”蓝璇简短的回答道。
候雅昶笑了笑:“哦……”
两人不尴不尬的着坐了一会儿,候雅昶又转头问道:“你是摄魂天赋者吗?”
“你怎么知道?”蓝璇警惕道。
“看你手里的那把雕刻刀,觉得很熟悉。”候雅昶的面容俊雅温和,同时带着点富家公子哥娴熟的油滑感,比冯元驹要亲和的多:“像我们的同类人。”
蓝璇的警惕性稍纵即逝:“哦,那你也是摄魂天赋了。”
候雅昶没有否认,恰好陈时越此时从病房里出来,脸色苍白的冲蓝璇点了下头,算是告别,然后和候雅昶擦肩而过,径直出门。
蓝璇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陈时越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她空落落的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头去看手机,界面再次划到高考加油的视频上去,背景音乐振奋嘈杂,画面上配的是一中学生的成人礼画面,蓝璇没有参加,但是里面有不少同班同学熟悉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怅然的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眼前又漫无目的的闪过陈时越清瘦孤独的背影,还有前些日子抢救的时候傅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求而不得,生离死别,人生的苦难浩如烟海,她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胸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世间除了生死无大事,她这点对于高考,关于人际,关于小姑娘之间的一点嫉妒心,在三个月前的她看来是比天还大的大事,可如今和陈时越傅云比起来,这些青春期微不足道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时越在市里的几个墓园跑了三天,终于把墓地定下来了,他没开口问傅云要钱,他自己手上剩下的存款几乎一股脑儿扔了进去,给姐姐挑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墓地。
附近风景秀丽好看,百年后他也埋在这里也挺好的,陈时越从石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想着,就当是陈雪竹先行一步好了,既然每个人都有要离开的那天,那逝去的亲人,只是比你早走一点,说不准待到他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也就能和姐姐重聚了。
银行卡上彻底没钱了,二十二岁达成存款为零的成就。
但是陈时越也不慌,反正他现在入编作战组,工资都是定时打到卡上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冯元驹还算有点人情味,最近没有打电话催他回去复训。
不过等陈雪竹的后事一切都办好以后,陈时越就回作战组去了,他打了个不住宿的申请,白天训练,晚上坐车就去傅云所在的医院呆着。
傅云知道他现在精神恍惚,需要点支撑,也就任由他来了,他进来也不说话,就沉默着往傅云床前一坐,开始削苹果,削完再沉默的切成块,往傅云嘴边一杵。
连啃几天苹果以后傅云觉得自己活像是拉磨的驴,一天到晚眼前除了苹果再没别的了,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按住了陈时越握刀的手:“宝贝,你上辈子是跟苹果有仇吗?”
陈时越动作一顿,和他面面相觑半晌,忽然忍俊不禁起来,握着手上剩下半截苹果笑得浑身颤抖:“那你还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愤怒的一把夺过来:“最后一个,不许削了!”
大雪后的第一缕阳光落入病房,顷刻间驱散了氤氲整个冬日的寒意。
逝者已矣,活人总是还要过下去的。
傅云刚刚能下床的时候,一边舒展着身形,一边跟妈妈打电话,刘小宝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大喊大叫。
“哥!你真的有空回来吃饭了!你上次答应我以后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这次不许食言了昂!”
“哎呀那不是临时有事吗,这次肯定回去,你把电话给你妈,我跟她说两句。”傅云站在窗前道。
他单手扣着手机,病号服下的身形依旧单薄而微微松垮,目光越过医院的窗口,缥缈的落到远处的高楼大厦上,找不到聚焦点。
“喂,阿云啊。”安文雪接过手机:“听你外婆说你最近在医院?我这两天忙着调任工作忙就没去看你,怎么回事?”
“没事,小问题,调理一下就好了。”傅云笑着收回目光,对妈妈宽慰道:“下周五我回去吃饭,记得给我留位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少不了你的,在外面注意身体啊,不要跟原来那谁似的花天酒地,早早就把自己作没了。”安文雪嘱咐道。
傅云神情微微一滞,他知道妈妈在说傅自明,傅自明生前最后几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混各种酒局,一个月能见一两回人就不错了。
“我知道了,放心吧。”傅云语气冷淡下来,声音里带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敷衍:“我早点回去。”
“哎对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得跟着我一起走亲戚,你二姑奶和大姑奶,三爷这些人小时候对你多好,今天你大姑奶打电话还跟我说呢,说你怎么长大了就跟他们不亲了。”妈妈在那头毫无知觉的絮叨道。
她完全不知道电话这头傅云的心骤然沉到了最底,他握着电话的手指尖冰冷僵硬,傅云慢慢的坐下来:“你说什么?谁跟你打电话讲我?”
“你大姑奶啊,还有谁,我说你以后遇到点什么事肯定还是得求助亲戚,这都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
“——傅老板,外面有客人来找你。”小护士推开门道。
傅云握着手机转过身去,半边身子还是僵冷的,下一秒只觉一股寒气直涌上心头,他看到他大姑奶安颜欣正站在病房门口,对他和蔼的笑着。
身边站着西装领带的三叔爷和一众人高马大的保镖,威压极强的围在他病房门口。
而此时是白天,陈时越人在作战组,蓝璇在灵异学院,门口看门的就一个安迪,属实是没什么用。
傅云没再听他妈妈在那边说什么了,他随手挂断了电话,对门口的人和气而温文的笑了笑:“大姑奶和三爷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颜欣招招手,立刻就有手下将果篮递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三爷没跟他客气,一矮身进门,直接就在他床畔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给他大姐拉了一把。
傅云笑道:“都是自家人,来就来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话当然是反话胡扯的,安家不说万贯家财,但也没到来看住院的血亲小辈只送个果篮的地步,傅云扶着身后的暖气片,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掌心隐隐开始聚力。
安颜欣被几个手下搀扶着进门,挨着三爷坐下来:“你是小辈,在外面打拼受这么重的伤,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来关照关照也是应该的。”
这话更是胡扯,倒不是说傅云心怀怨气,只是住院这么长时间,整个安家连他妈都没来看过他,现在安颜欣过来看他了?
这话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刚刚是在跟文雪打电话?”大姑奶笑容和煦的开口问道。
傅云背靠着身后的暖气片,点了点头:“嗯,对。”
“你也长这么大了,你妈前半辈子遇人不淑,你要对她好些,不要老因为一些已经发生了的旧怨气她。”三爷语重心长道。
傅云眨了眨眼睛,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人当着他的面,骂他生父,还说他因为跟家里长辈的宿仇而埋怨他母亲,傅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傅云不客气道:“遇人不淑,您指的是傅自明么?”
三爷愣了一下:“不管是谁,都是一个道理……”
“子不言父过,三爷是大学生出身,这个道理对您来说应该还算浅显。”傅云皮笑肉不笑道:“您跟我探讨这个,是不是有点找错人了?”
三爷被他原地一梗,半晌吹胡子瞪眼没说出话来。
安颜欣在旁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半晌才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老三,阿云身体还没恢复呢,不要这么急切,小辈们都是需要成长时间的不是?”
傅云从善如流的笑笑:“还是大姑奶明事理。”
“你三爷年纪大了,性子急一些,你也别怪你三爷,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这不,专程从老家找了个老中医,非说对你看病有帮助,一定要我带着来给你看一看。”安颜欣朝身后点了一下头。
门外果然出现个胡子斑白的老中医来,提着布袋一脸陪笑的看着他。
傅云的目光漠然的移过去,和老中医的目光正面相撞上,心里便将这两人今日此举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哎对对对,小同志,老夫看你面色不虞,惨败如斯,极有可能是血崩之兆啊,且让我给你把个脉看看如何?”老中医从中挤进来,挤到傅云身前,笑得眼睛眯眯道。
傅云眼皮跳了一下,伸手将他扒拉自己的枯爪子扯下来:“老同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过去的一个月内我没有生孩子,日后也没这个可能性,说我血崩属实是有点扯淡了,第二您是武侠看多了么?好好说话。”
老中医指着他嘿嘿的对安颜欣和三爷笑道:“这小伙子,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傅云心道要不是外面他们带的保镖实在太多,这会儿早把你扔出去了。
安颜欣微微颔首:“阿云,澹台老先生是当地名医,且让他给你看看。”
傅云再次一愣,一时连四周情形危机四伏都忘了,低头好奇道:“您再说一遍,您贵姓?”
“老夫复姓澹台,澹台公隆,小同志喊我公隆兄就好,不必介意辈分。”老中医摆摆手,示意他将手腕拿来:“让我把一脉,就知道小同志的症结在何处了。”
这什么破名字?
傅云抬眼望了望旁边,只见他大姑奶和三爷都毫不错眼的望向这边,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保镖和手下,他眼下孤立无援。
老中医依旧微笑着等他伸手,笑容和蔼慈祥,看不出丝毫端倪。
仿佛真的是三个年长而和善的长辈,等在他身边打算为他一诊病情。
然而傅云清楚的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脉搏里,封印着安颜欣十年前的一缕残魂,有经验的灵异医者一摸便知其中脉跳不对,一体两魂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要太明显。
安颜欣带着这老中医此番前来无非是想试探她当年那缕魂魄,是不是在傅云这里。
提交证据上灵异法庭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傅云心念电转,全身灵力集中手腕,硬生生将其中狂跳的恶魂强压下去,只留表皮的一层灵力,供养脉搏正常的跳动着。
这对于任何一个灵异者来说,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尤其是傅云眼下大病初愈,灵力还被阴气腐蚀的差不多的时候。
傅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缓慢地将手腕伸了出去,递给这位澹台公隆老中医。
“那就辛苦医生了。”
澹台公隆将两根手指搭在他腕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他封恶魂的那处。
“小同志手腕上这抹青紫,是怎么回事?”老中医慢慢的发话道。
大姑奶和三爷精神一振,随即起身过来看。
“淤血,磕伤了。”傅云神情纹丝不动,安如泰山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要小心些啊,现在的年轻人骨质疏松,细皮嫩肉的,一不留神就留疤了。”老中医指尖碾磨过他青色血管,老神在在道。
“我又不是大姑娘。”傅云晒笑道:“留就留了,您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说这话时抬眼静静的瞟了大姑奶和三爷一眼,半是挑衅半是调笑道。
老中医似乎不信邪,又在他手腕上摸了半晌,惊呼一声:“哎呀!”
安颜欣警觉道:“老先生,如何?”
“小同志你有淤血郁结于心,对身体的损伤绝非一天两天,不如让老朽给你开个药试试,看能不能将淤血化出来,如何?”
傅云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湿了整个后背,他冷汗涔涔的抬眼望向大姑奶和三爷,看着两人不悦的神情,平和的微笑起来。
“两位长辈,现在放心了吗?”
安颜欣的眼光瞬间冰冷下来,神色阴鹜如刀,片刻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和三弟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目光,知道什么都没查出来,今日只能无功而返了。
“是吗,那侄孙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安颜欣起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收回手腕,风度翩翩道:“没事,大姑奶今日此举,已经是我预料外的亲善了。”
他偏头朝外侧了一点:“您探病带这么多保镖,我还以为是要强行带我走呢。”
安颜欣脸色变了几下,冷声道:“侄孙说笑了。”
傅云笑着点头:“我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大姑奶,三爷慢走。”
安颜欣抽动了一下嘴角,也懒得管身后的老中医,径直就出门去了,傅云目送着他们,身后保镖果然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傅云才平静的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着身后的老中医:“老先生,脉诊完了,您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吗?”
老中医抬头看看他,半边胡须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忽的一掌拍出!直砸傅云前胸!
他们离得太近了,再加上他看起来又干又瘦,身形不高,还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佝偻感,傅云就没把他太当回事。
眼下突然出手,傅云躲闪不及,被他一掌打中前胸,当即只觉热气翻滚,下一秒痛楚袭卷上来,他一个踉跄支撑不住身形,单膝跪地。
唇齿间骤然涌出鲜血来。
第089章打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捂着胸口,反手一抓,单手就把老中医拎过来,一把抵在墙上,那老头身量干瘦,看着一拳就倒,傅云还不敢太用力,害怕老中医一会儿一骨碌给他倒地上了。
老中医一边“哎哎哎”的叫唤着,一边被他攥着领口摁墙上:“冷静行事,冷静行事,老朽身体不好,身患多种心脑血管疾病,还没有医保,你若一不留神给我干倒在地了,我可就……”
傅云擦着嘴边的血似笑非笑:“你可就怎么样?我看你刚才这一掌的力道,可跟身体不好没半点关系啊。”
老中医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松开松开……你又不打算真伤老朽,何必做戏吓唬我一个老年人呢?”
傅云挑眉瞪了他片刻,慢慢放开了手:“你到底什么人?”
“天外来的仙人。”
傅云:“……”
“您还是躺下吧,不用医保,我赔得起。”傅云再次上手拎他,然后被他轻巧的躲开了。
“哎呀莽撞!”
老中医倒是不慌不忙,他知道傅云此时已经看出了他刚那一掌的用途,知道自己没有恶意,才敢在此处和他耍贫几句玩。
傅云没再管他,径直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漱了一下口,满嘴的血腥气消退了不少,这才抽了纸巾擦干净手出来,胸腔沉郁果然化清不少,吐息间的轻松感让他周身一振,看向老中医的眼光充满了神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帮我?”傅云靠在门上问道。
“眼缘相合。”老中医笑眯眯的回道。
傅云轻轻扯了一个嗤笑:“扯淡。”
老中医拍了拍身上沾的墙灰:“若是日后我有求于你,小同志可会记得今日这一掌?”
“会吧。”傅云思忖了一下,抬手按了按胸膛:“看你求的是什么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老中医满意道。
他背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子推门出去了,不多时就消失在门外。
傅云站在原地没吱声,片刻后安迪从门口探出头来:“老板,你出来帮忙给警察同志解释一下呢?”
傅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警察同志?”
安迪神情瑟瑟发抖:“我看到他们带那么多人来了,我害怕你打不过,我就报警了……”
傅云:“……”
“不是等会儿?”傅云被她气笑了:“什么东西,你……”
安迪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半天吐出一句:“我们辅导员说,校内有事找他,校外有事找警察。”
傅云深呼吸了一下,扶着门把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帮我谢谢你们导员。”
门外果然停着灯光闪烁的警车,傅云披了件外套出去对接,费了半天口舌,连道歉带赔礼带解释情况,半个小时后他才半死不活的送走了警察回到病房。
安迪跟在他身后小步跑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真是我活爹。”傅云点评道。
他回到病房把病号服换成了自己的衣服,病号服的前襟不小心沾上了他刚刚咳出来的血,今天晚上还得他自己搓掉,不然明天陈时越回来看见了又得大惊小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过的什么日子,住院还要自己洗衣服。
傅云把衣服收回枕头底下,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天色已经黑透了,护士站正是换班时间,也没人查房。
安迪正巧从门口进来:“哎你去哪儿?”
“被你气的头疼,出去抽根烟。”傅云敷衍道:“待会儿就回来,帮我看着点护士。”
安迪:“哦……”
末了等傅云出去以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她老板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能抽烟吗?
安迪火箭般转身追出去了。
“大姐!那小子绝对手上有东西,不然老樊不可能突然联系了律师事务所,里面指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商务车猛然在路边停下,车上光线昏暗,三爷崎岖的面容看上去被阴影分割开来,无端流露出一丝狰狞。
大姑奶缓缓升上车窗,语气平静的古井无波:“小声些。”
“我就是在想,如果只是你残魂的事情还好,我就怕他通过残魂的记忆知道更多,那就完全将我和二姐也牵连下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之后和安颜欣面面相觑半晌,然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苍白的着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咱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了哪个都不行,如果只是亚当斯轮船的事还好,如果打生桩和当年李有德的交易把柄什么的落到他手里——”
安颜欣看着弟弟面无人色的脸,平稳的笑了一下:“不会的。”
“你怎么能这么自信,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吗?”
“打生桩的事情在我的残魂里,无论如何只是段记忆,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东西,而至于说它十年前在亚当斯轮船里做了什么事情。”安颜欣顿了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盛年时分出去的一缕残魂,早就没有能力去控制它了,它在轮船里做了什么恶事,杀了谁,又与我何干?”
三爷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的亲大姐。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安颜欣不悦道:“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保你们二人,我怎么会出手和李有德合作,杀傅自明?”
“如果不是李有德行事狂放,当着他儿子的面把傅自明带去先……”
“好了!”三爷的脸色变了几变,忍不住道:“大晚上的说那么恶心的事情做什么?”
“……然后再杀的话,也根本不会有现在我们一边看着傅云一天比一天强,十几年提心吊胆生怕他想起什么的日子。”安颜欣补充完了后面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弟二人在车里互相对视着,防备之色更甚。
半晌,三爷终于软下了紧绷的身形,缓缓道:“这么多年,辛苦大姐了。”
安颜欣躺在车后座上,沉重的闭上眼睛,微微嘲讽道:“不辛苦。”
“做哥姐的,总是要操心多一些的,大哥走的早,他娶的媳妇是个白眼狼,留下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文雪,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傅云,安家不就只剩下我了么?”
“我以前听家里老人讲过一句俗语,叫外孙是狗,吃了就走。”安颜欣降下车窗,任由凉风吹拂着她的斑白鬓角,然后神情微动的笑了起来。
“这话放在傅云身上,还真是正合适,他妈和他外公都白养他了,我们安家也白养他了。”
三爷眼中神色难辨。
“那傅云那边就这么算了?”他不确定的问道。
安颜欣睁开眼睛,苍老憔悴的黑瞳静静地望着他,车窗外红灯亮起,前面司机一脚油门,黑车消失在夜色中。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没有路灯,傅云靠在墙上低头点烟。
“咔哒”一声,火焰燃起,指尖烟蒂猩红明灭,照亮傅云暗沉而深邃的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半张面容隐没在氤氲的烟雾里,隐约能看清年轻男子俊朗冷硬的轮廓,傅云定定的看着眼前漆黑的小巷,眼底神色漠然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辣醇厚的灼烧感沿着喉咙滚进肺腔里,烧的人意识清醒,烟头的火星沿着纸卷的长度徐徐烧到尾端,傅云握着它碾磨了两下,缓缓从肺中吐出烟圈,然后将它扔到了地上。
“兄弟,借个火呗。”
身后的漆黑巷子里传来零落的脚步声。
傅云懒洋洋的回头,和几个常服打扮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几人都是休闲装,面容很年轻,能看出宽松衣服底下精瘦干练的身形,其中几人单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前面有便利店。”他转身笑道:“要我给你们指路吗?”
“那多麻烦,就借你的就好了。”为首的男人慢声道,身后几人慢慢围过来。
傅云一直到他们将他团团围住,都没有动作。
他神情略微讶异的注视着几人,手指在口袋里将打火机转了几下。
“楼下便利店打火机一块钱一个,你们打劫现在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吗?”
第090章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劲风当空而至,电光火石之际傅云侧开身形,在那人身体顺着惯性冲出去的一瞬间,他反手一抓偷袭者的后领,拎起来直撞上墙,咣咣几下又狠又重毫不留力。
他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后面几个同伙的年轻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同伴就已经头破血流的撞翻在地了。
傅云扳过他的肩膀,将人朝前一推,把眼前几个正要冲杀过来的人撞的一个踉跄,停滞住了脚步,对面的年轻人估计没想到一个刚从病床上下来没多久的病人这么能打。
一个两个都愣神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从背后亮出刀来,泠泠锋刃淬了冰似的在暗巷中一闪而过,傅云眼中神色一动,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老板?!”
安迪同志一脸惊愕的站在巷口外边,看着里面的场景直接傻在原地了。
傅云险些没咆哮出声:“你过来干什么!?”
“还……还需要我再帮您报一次警吗?”安迪哆哆嗦嗦的道。
身前两个拿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狂奔出去,眼看着直扑到那愚蠢的大学生眼前去了,就在他抓到安迪咽喉的前一秒——
傅云从后面挣开包围脱身而出,单手握拳砸在他后脑勺上,另一人听见风声回身便刺,手中刀锋和傅云错身而过,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安迪尖声惊叫起来,傅云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手臂血水滴淌,他一把抓过安迪往身后一推,回身屈膝直撞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的很喜欢抓人后领哎!”安迪被他大力一推往后跌撞了几步,好险的扶住墙壁没崴到脚。
“再废话一句,我发誓你那保研项目血本无归!”傅云怒道。
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头车轮呼啸碾过青砖地面,车灯大开朝着这边直撞而来,偷袭的几个小年轻惊叫四起,险些没躲开,那巷子又极窄,硬生生被疾驰而来的车身逼着退后,一直退到巷子外面。
傅云将安迪的领子再次一抓,躲在了车开不到的角落里。
有路过的行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探头探脑的想过来看情况。
“走!”
几人连滚带爬从巷子里逃出去,引得一众热心路人穷追不舍,吵嚷声逐渐远去了。
陈时越从车上开门下来,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着。
“我只是半天不在而已,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目光落到傅云受伤的手臂上,神色登时紧张起来,合上车门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傅云手臂:“怎么回事?他们是专程来找你的吗?”
“我不知道啊,没事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问题不大,应该有人已经报警了,大惊小怪。”傅云不耐烦的要把手臂抽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哥,他就是出来抽烟才出事的!”安迪在旁边气愤道:“我跟他说了抽烟不好,不好,非不听呢!”
傅云:“……”
“还拿保研项目威胁我。”她看着陈时越煽风点火的补充道。
陈时越阴沉的横了他一眼,握着他手臂的手掌蓦然收紧了力道,疼的傅云一个哆嗦:“哎呀!松手!”
“回去上药,刚才那人拿的是菜刀,不好说粘什么东西了,小心破伤风感染。”陈时越起身开门,推着他进副驾。
傅云喘了口气,顺着他的力道坐到副驾上,一直到陈时越开车上路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事情。
“谁让你开我车的?”
陈时越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去事务所拿东西,正好接到杨警官电话,问你晚上那个报警电话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才报警的,我一时心急,直接就开你车出来了。”
傅云瞪了他片刻:“……你自己没车啊?”
“没啊。”陈时越理所当然道:“我刚毕业哪来的钱,有车才奇怪的吧。”
“哈。”傅云冷笑一声:“也是,不过按照作战组的工资标准,距离你买车再往后推十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耐心的听着,没有反驳。
傅云自觉没趣,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谁给你的车钥匙?”
“小宁。”陈时越微微颔首:“他说真要有什么事他可能帮不上忙,不如交给我放心一点。”
“小兔崽子。”傅云低声嘀咕道。
奔驰疾驰过郊区,稳稳当当的停进车库里,傅云捞起外套下车进门,半边手臂的伤处血水洇湿衬衫袖子,看上去有点吓人。
房间里原本分散开的众人登时呼啦啦围过来,看到傅云身后跟着的陈时越,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表示。
毕竟陈时越跳槽去作战组是事实,相当于背叛了410事务所,现在怎么还大摇大摆上门来了?
白喆不悦的“啧”了一声,他以眼神询问了一下傅云,然而傅云望了他一眼,毫无反应,白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老板竟然如此无原则无底线,在作战组的叛徒面前都能容忍他登堂入室。
陈时越熟门熟路的从客厅里拿了医药箱过来,在众人面前直接拽着傅云的手腕往沙发上一坐,拿棉签蘸着酒精往他伤口上仔细浸润,他低头时神情专注,下手很轻,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在旁边怼了一下蓝璇的手臂,示意她出面说话让这人走。
蓝璇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一肘子回撞了回去。
白喆:“……”
傅云一只手臂交给陈时越,另一只手扶着额头,酒精辛辣蛰疼伤口时他就无意识的往回一缩。
“别动。”陈时越握住他修长而冰冷的指尖,在温暖的掌心里揉捏半晌,那动作极为细小,在外人看来几乎察觉不到,但又莫名带着抚慰似的温情。
惹的傅云不自在的放下扶额的手,深吸一口气看向他:“您包粽子呢?”
陈时越把最后一块创可贴抚平:“好了,别催。”
安迪见他包扎好了才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喜色:“我原先看老板对冯元驹忌惮成那样,还以为他有多不会打架呢,没想到今天一见老板你还挺能打的嘛,我看他一拳就把那人撂翻了!拎着其中一个的后脖颈就往墙上撞!”
陈时越在他的指腹间摩擦了一下,解释道:“他之前不是不能打,他只是单纯打不过冯元驹而已。”
“啧!”傅云不快道:“能不能好好聊天?”
“本来就是,也不怪你。”陈时越温声一边笑着安抚,一边同安迪道:“作战组的训练本来就偏体能一些,着重培养的就是对外抗击和搏斗,靠肉搏打不过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没好气的道:“你科普完了吗?我总结一下你的发言,作战组最厉害,跟冯元驹比跟我有前途,你是来我这儿劝他们一起跳槽的吗?”
陈时越动作一顿,诚恳道:“老板,你非要我把去作战组的原因在大庭广众面前再讲一遍吗?”
傅云脸色变了几变,很识相的闭嘴了。
陈时越慢条斯理的给他把最后一点血迹擦干净了,还仔细的掖好了创可贴上多余的线头。
“动作慢的。”傅云一边抱怨着,一边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冲他矜持的一抬下巴:“还有别的事吗,让蓝璇送你出去?”
陈时越将医药箱里的东西一一放好,然后心平气和的抬头注视着他,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每次看你受伤都在想,如果能替你伤就好了。”
白喆:“……”
蓝璇:“……”
安迪:“……”
空气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房间里一时没人敢说话,陈时越一句话干烧一屋子人的cpu,众人交换着八卦的眼神,在他们老板身上流连忘返。
蓝璇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又很快忍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活了这半辈子没在手下面前这么难堪过,偏偏他看着陈时越那双祈求而真诚的眼神,又实在没办法下狠心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可能是做不到呢,亲。”他和颜悦色的对陈时越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好吗?”
陈时越反掌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不用以后,现在就有机会。”
傅云觉得眼下从这神经病嘴里听到什么离谱的话都不足为奇了,于是他洗耳恭听:“你说。”
“我可以做你们的编外人员吗,不要工钱。”陈时越道。
傅云没料到是这个要求,他隐约猜得到陈时越此举的心思,但什么都没说,只微微冷下来声音:“你是作战组的在编组员,来我这儿叫兼职,不叫编外,那边水深,我不想跟老司令和冯元驹再有什么牵扯了。”
陈时越的声音放的更加低:“你也不想跟我再有牵扯了吗?”
这话简直是在逼宫了,满屋子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默默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小心的偷窥着傅云的反应。
傅云平生最烦有人逼他做事,当下把手一抽:“那我应该怎么样呢?”
第091章数列
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严厉了,满屋子没人说话,陈时越在旁边不吭声的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变化,手心却悄悄握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咳嗽了一声,推着白喆和安迪往屋内走:“哎白哥我摄魂上有点东西不会,你给我教教呗。”
白喆不明所以:“摄魂不会你问傅云啊,我会个毛线摄魂?”
然后他就被安迪和宁柯一左一右暴力镇压着带出客厅了:“哎哎哎……急什么!”
蓝璇快步回身合门,把有可能传出来的话音彻底关在了里面。
“你们三个搞什么?”白喆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俩说什么值得你们神神秘秘的?”
宁柯刚才帮了好半天忙,这时候才挠了挠头,一脸迷惘的问道:“对啊,我们为什么要撤出来?”
蓝璇和安迪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去玩吧,乖。”安迪和颜悦色道:“跟你没话讲。”
蓝璇低头笑出了声。
“也没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然后我就想着,如果我是小陈哥,我肯定不愿意第三个人看到我这么狼狈不堪的情景。”蓝璇道:“以己度人嘛。”
安迪赞同的点点头,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了解这么清楚,你有故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摆摆手:“怎么可能,我平时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陈时越和傅云两个人,经过刚才围观群众那一番兵荒马乱的撤退,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没了,两人不尴不尬的坐在原地。
半晌,傅云筋疲力尽的靠回了沙发背上,神色倦怠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陈时越应道。
傅云抿了一下嘴唇,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再开口,但也没赶陈时越出去,一直到陈时越以为他就打算这么死气沉沉的和他无话静坐一整夜的时候,傅云才终于疲惫的开了口。
“在我的成长经历里,家庭和亲密关系的存在,都没有成为过我的避风港。”他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让陈时越不由微微一怔。
“事实上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我没办法像寻常青年一样谈恋爱,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亲密关系中体会过愉快的滋味。”他无波无澜的抬起头对陈时越道:“你认识冯元驹,你也知道他背后靠着的冯家,正是那个时候的我所需要的。”
“所以我选择和他有一段,因为在我看来,如果能用时间和身体的交付来换取权力和资源,是一个极为划算的买卖,这比家人和虚无缥缈的感情对我来说,实在的多。”
陈时越呼吸急促起来,这话说的很委婉,傅云几乎是以自贬的形式去隐晦的告诉他,自己的态度了。
傅云用那双漂亮而漆黑的眼珠子,静静的注视着他,然后他一把抓住陈时越的手,毫不犹豫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的地方。
陈时越惊的活像是触了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身形瘦削而匀称,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修长结实,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其中隐隐的体温,那对于陈时越来说简直是滚烫的。
傅云手劲其实不小,此时神情锐利的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他的掌心贴在傅云的大腿内侧,仅仅几秒,陈时越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
“知道为什么吗?”傅云轻声道,他的手掌覆盖在陈时越的手背上,指尖温热慢慢的摩挲而过,那动作的暗示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时越盯着他苍白而形状优美的嘴唇,半晌呼吸急促而剧烈:“你松手。”
傅云笑了笑,轻轻捻起他的指骨,带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探去,陈时越拼命角力:“傅云!”
“我知道冯元驹那类的高位者想要我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人,能帮我达成目的的人,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比所谓的感情重要了。”傅云笑着道:“对于身无长物的人来说,我这副皮囊,就是最初上桌的筹码。”
“只是冯元驹给我的东西,你暂时给的了吗?”傅云句句攻心,一寸都不肯给他喘息的余地。
陈时越神情痛苦的看着他。
“我出生的环境要求我,光是活着就需要殚精竭虑了,网上说人间自有真情在,但是我没有。”傅云半是嘲讽道:“于我有用的情感,我就回应,没有用的,我就踩在脚底。”
“你有用吗?”他对陈时越偏了偏头道。
陈时越猛然将手抽了回来,因为用力太大,他的虎口被傅云扯的生疼,尽管知道这人在放狠话劝退自己,但他还是生理性难受的胸口发酸,半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神情厌倦的收回手,单手抵着额头,居高临下望着他,眼底神色冷然而毫无怜悯,仿佛一尊俊美的雕像,遥遥的坐在云端。
陈时越低下头,默然半晌:“那我走了?”
“滚吧,不送。”傅云站起身来,绕过他径直上了二楼。
陈时越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才终于站起僵直的身子,慢慢从大门挪步出去。
蓝璇神出鬼没的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的准备看着他离开小巷,然而陈时越转头平静道:“过来吧。”
蓝璇便也不藏了,噔噔噔跑到他旁边,一边絮叨,一边随他一起出门:“小陈哥你别往心里去,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懂我意思吗?”
陈时越闷闷的“嗯”了一声。
蓝璇见他脸色不虞,便又不忍心的补充道:“他前两天住院的时候,每天晚上打着吊瓶还在看你那个案子的案卷,老板不是心里没有你,他其实对你挺好的,别太失落了。”
“我没失落。”陈时越道。
蓝璇:“……那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陈时越摇头道:“少儿不宜,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平时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们两个。”
蓝璇看着他,两个人在小巷口的夜色里面面相觑半晌。
“就是……我就是。”蓝璇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了陈时越狐疑的目光。
“我就是今天看到你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你一头脑袋往作战组扎的时候,很像我高三拼命想学好数学的样子。”
“小陈哥,我突然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了。”
陈时越无声失笑,伸手一拍她头发:“别诅咒我啊,谁跟你一起沦落了?”
“有些事情怎么努力都不会有成果的,有些人怎么追逐都很难赶上他的步伐。”蓝璇摊手道:“比如我和我的数学,你和……”
陈时越拍了拍她的肩膀:“高考数学第一道大题做多了吧?”
蓝璇:“什么玩意儿?”
“数列题计算。”陈时越平和的望着她的眼睛道:“数列题是有规律的,但是命运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意思是,我不认。”
第092章第92章
蓝璇把陈时越送走以后刚回来,一进门就被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老板你坐这儿怎么不开灯?”蓝璇猛的一缩,在一片漆黑中辨认出那道修长的黑影是傅云,险些没吓出心脏病来。
“你不是都上二楼了吗?”
“睡不着,又下来了。”傅云硬邦邦的说。
蓝璇:“……那你早点睡。”
傅云一个人在客厅里闷闷的坐了大半夜,一直到楼上电脑传来叮咚的消息提醒声,他才僵硬的直起身子,从沙发上起身上楼。
电脑光线映亮他冷漠清俊的面容,屏幕上是樊老太太发来的资料,全是安颜欣这个案子的基本资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整个文档,樊老太太和她律师团的主要思想很简单。
证据链不足,超过追溯时间,按照灵异界约定俗成的规矩,最多争取到赔钱。
傅云靠在椅背上,神情更加烦躁了。
他没指望仅靠这一缕残魂就把他大姑奶送进监狱里过余生,但是他想靠手上仅有的一点东西,给陈时越能多争取一点是一点。
外公生前留下的安家势力盘根错节,在灵异界的方方面面渗透着,更让人头疼的是,你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心向何处。
樊老太太和安颜欣割席,最犯难的绝对是他外公生前手下的人,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遗孀,论谁都是安家的核心人物,无论跟谁都不算是背叛。
万一案件中有什么关键人物是大姑奶手底下的,那一切都是未知的变量。
傅云一只手抚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一只手扣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不过好在深夜难眠的不只他一个人,与此同时的安家分堂口。
柳泓坐在办公室里,身后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刚要合上电脑,手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
“这么晚了,还在看墓地的事?”安颜欣收回手,在她身后慢慢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妈。”柳泓局促的叫了一声,试着解释道:“我算过了,迁坟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会耽误工作的。”
安颜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一片白茫茫雪山的图片。
“真往雪山上迁吗?”安颜欣问她:“你亡夫故去几年了?”
“四年了。”柳泓低头笑了笑,额前一缕长发垂落脸侧,她在中年女人里算得上容貌姣好那一卦的,此时夜色已深,白天的口红已经褪色的差不多了,就给人带出一种苍白的柔弱感来。
“你女儿多大了?”安颜欣想到什么似的说。
“大班,明年该升小学一年级了。”柳泓回答道。
“回头放到公司旁边那个小学吧,我们有出资。”安颜欣不咸不淡的吩咐道:“这么多年也够辛苦的。”
“有干妈提携,不辛苦。”
她指尖戒指一闪,立刻吸引了安颜欣的注意:“啊……”
柳泓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将戴着钻戒的手藏回去。
“订婚还是?”安颜欣问道:“你有未婚夫了,怎么没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呢,男朋友。”柳泓将电脑和上,岔开话题:“干妈今天药还没吃吧,我送您回老宅休息。”
“也是,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好,总不能下半辈子都守寡吧。”
……
“哎呀,今天高考哦!”宁柯大惊小怪的刷着微博:“某些人之前不是还因为离开学校而伤感吗?”
蓝璇从桌上捞起一包纸巾砸过去:“你烦死我得了。”
“不高考还不是好事。”宁柯当空接住纸巾,顺手揉了揉拆开来,放自己办公桌上了:“我当年高考前要是有人突然跟我说你不用考试,你已经因为特殊能力被灵异部门录取了,我能高兴的从教学楼上飞蹦下去。”
蓝璇:“……差点就蹦了。”
傅云推门从二楼房间里出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随口问道:“什么蹦不蹦的?”
宁柯伸出两只手给他比划了一个高空坠落的轨迹:“高中教学楼,一跃——砰!”
傅云看着他定了两秒,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跟智力障碍的员工交流,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没理会宁柯的抗议,继续不咸不淡的转向蓝璇:“你要高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我没有。”
“没事去吧,我们事务所允许半工半读。”傅云一边俯身在饮水机前接水,一边心平气和的对蓝璇道。
“哎呀我不考!”蓝璇暴躁道:“我现在参加高考是打算六门拿一百来分吗?”
“那这可是你自己不考的啊,以后不能反悔赖我压榨童工,没让你高考。”傅云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
蓝璇看了他半晌,毫无征兆的蓦然眼眶一红,然后抬手擦了一把眼睛,低下头没说话了。
傅云:“?”
他看向宁柯,无声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宁柯一脸茫然。
“……我说错话了?”傅云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蓝璇小同学?”
“不考也行,你捉鬼镇魂又不要本科以上学历。”宁柯试探着道。
蓝璇在桌子上趴了半晌没理人,傅云挑了下眉毛,回头示意宁柯闭嘴,然后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面:“到底怎么了,起来说话。”
蓝璇猛然抬起头,依旧眼泪汪汪的道:“老板,我能求您个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
“我要去楼上你房间说。”
“啊?”傅云莫名其妙:“有什么不能在这儿说的?”
白喆和宁柯都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满眼好奇的看向这边。
傅云犹疑半晌:“你私人心事啊?”
“不是,是你的私事,准确来说是咱俩的私事。”蓝璇信誓旦旦道。
傅云一个激灵往后一退,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很少见的露出惊惧的神色,四周众员工再也难以掩饰八卦之魂,噌的抬头看这边。
“什……什么?”傅云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蓝璇莫名其妙。
她从吓得没法动弹的宁柯那儿把自己的卫生纸捞了回来,随手抽两张把脸擦干净了。
“你让我上楼跟你说。”蓝璇坚持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一圈活爹员工,最后放弃抵抗般的招招手:“上来吧。”
蓝璇面无表情的径直上楼,虎视眈眈的在门口等傅云进来之后,就“砰”的一声合上门,把外界的目光隔绝出去。
傅云一边盘算着心道这孩子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一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你说。”
蓝璇忸怩半晌,然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老板,冯元驹知道一中的事情了。”
“他本来就知道。”
“那他现在也知道是我干的了,他在船上说了,出来以后要连我带你一起处理。”蓝璇道。
傅云神色自若:“哦,那你让他处理呗。”
“我不行。”蓝璇崩溃道:“我被处理了可不就得复读高考了,而且十有八九还得回生源所在地上高四,还得再做她的学生,到时候顾祺上了大学肯定还会来看她……”
她和傅云面面相觑半晌,然后眼眶一酸:“我不要。”
傅云抬手抵了一下额头:“等等,弄了半天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事?”
蓝璇:“那不然呢?他又不会处理你,我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放下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不可能越过我处理你的,你老板我还没废到那个地步,放心吧,你进事务所的第一天就已经登记在册了,就是进去蹲监狱也不可能让你再回去正常人的学校上学的。”
蓝璇刚刚松下来的半口气又连喘带呛的咽回去了:“什么?!监狱!”
“对啊,违反灵异界的法律也会有刑期和处罚的。”傅云这会儿知道没什么大事了,就心情很好的忽悠起了怨种手下:“判多少年看你运气。”
蓝璇脸色刷白,一个箭步上前越过办公桌扑到他眼前:“那怎么办?”
“我会给你祈祷的。”傅云毫无同情心的温和道。
“你们男的好像都不太重视清白这种东西是吧。”蓝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思忖道。
“别乱讲,我重视——”
“反正冯元驹对你有所企图这么多年余情未了,你牺牲色相为我打点一番还是有机会的!”蓝璇毅然决然的提出了她的想法。
傅云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
他隔了好半晌才灵魂归位的意识到眼前这位天才在说什么。
果然招聘的时候不应该不卡高中及以下学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要我去——”
“反正他喜欢你,船上的时候他看你那眼神跟隐忍多年的情圣似的,算我求您了老板,我以前勉强还能上个民办本科,再来一年估计民办大专都不要我,您忍心吗?”
“忍心。”傅云面无表情的说。
“冷血!”蓝璇愤怒道。
与此同时的作战组,冯元驹低头猛然打了个喷嚏,连线的视频会议那边一顿。
“冯组长?”
冯元驹摆了摆手:“没事,您继续说。”
“哦,就是灵异学院亚当斯轮船的破阴局您也参加了,我们仔细研究了您提交的报告,觉得这艘轮船十分有勘探价值,但是目前轮船的归属权还在费校长手里,费校长不同意在官司结束前转让轮船——”
“官司?什么官司?”冯元驹打断道。
他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妙来。
“傅云和安家大太太的官司,费谦做个顺水人情,应该等结束了就可以跟他们谈轮船的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这边的视频通话“嗡”的一声掉线了。
第093章第93章
“你刚从医院出来,真的不多躺几天了?”
白喆快步走在地下车库里,傅云在他前面一手拿着车钥匙,步履如风的走到车前:“哪来那么多废话,上车。”
白喆无奈,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坐进副驾:“走走走……”
“费校长喊你过去干什么,轮船后续再有什么问题怎么也该轮到学校出手解决了吧,还能逮着一只羊死劲薅?”白喆不满道。
傅云开车一路疾驰,神情维持着死气沉沉的平稳:“轮船没问题了,合同的问题处理一下。”
“费谦在签合同的时候跟他们商量好,打捞出来的遗物按比例分一部分给进阴的师生,万一死了就当抚恤金。”
白喆消化了一下信息:“所以费校长其实还挺靠谱的,比当年魏南山靠谱多了,然后就是我们现在是相当于要去领你自己的抚恤金,但是你本人还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是的我还活着,你看上去显得还有点遗憾。”
白喆翻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
他们刚到灵异学院的时候,刚刚打上课铃没多久,校园里一片寂静,费谦发信息说直接来放轮船地下室。
傅云和白喆来到地下室推门进去,地下室里已经站了几个熟悉的人影了。
“傅老师,这边。”费谦在桌前朝他招手道。
地下室里依旧放置着巨大的轮船,但是由于阴气消散的缘故,它现在看上去完全没有昔日的森然了,安静的矗立原地,有种古朴的典雅感。
傅云简单的把眼前几个人扫了一圈,然后微微一怔。
还是原先那些人,侯总,候雅昶候呈玮父子三人,更重要的是,李有德也在。
幻境中的场景顷刻间浮现在眼前,傅云迟疑了片刻,毕竟没有证据,他还拿不准李有德是不是他小时候那个李总。
“愣着干什么,就差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傅云应了一声走过去。
“本来说要给你们办庆功宴的,结果你们一出来就直接躺医院去了,三层蛋糕都没吃上。”费谦半是埋怨的开玩笑道。
“啊?”傅云问道:“那蛋糕去哪儿了?”
“分给学生了。”费谦摊手道。
傅云笑了一下:“没浪费就行。”
老侯总和李有德坐在后面的茶座上,各占一边的喝茶,候呈玮站在父亲身后不言不语陪着。
候雅昶见了傅云倒是高高兴兴的招手过来:“阿云!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都没跟我说,我还想着订花呢。”
傅云:“……那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看着候雅昶年轻清俊的面容,半晌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候雅昶一愣,接着便神情舒展开来:“你同我客气什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好全了?”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着补道。
傅云点头:“嗯,没事了。”
费谦在那边准备好纸笔和合同,朝侯总和李有德微微欠身道:“两位,签个字就可以了,等海底打捞工作彻底结束之后就可以划分了。”
傅云侧了侧头,用余光注视着李有德俯身签字,然后再不急不缓的坐回原位,他忍不住朝那男人正面望了一眼,就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傅云很难形容李有德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碧海中最温和的一片浅滩,浪花很有规律的节奏起伏,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再往深处走便一眼望不穿底了。
李有德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举杯朝他微微一笑。
“你们两个随便去一个人签就行了。”老侯总靠在茶座上懒洋洋的和两个儿子说道。
候雅昶便没多想,拍了拍傅云就主动过去了:“来了。”
费谦将笔递给他,他刚要接过来,身后老侯总的声音便又横插了进来:“算了,合同是大事,得由长子来。”
“呈玮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候雅昶的脸色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慢慢的收回手,费谦只好抱歉的朝他笑笑,手中圆珠笔一转,递给了身后面露得色的候呈玮。
傅云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面,一直到候呈玮把侯家的那一份签完了他才移开视线。
“冯组长打电话来说他和小陈的那份都以作战组的名义捐给学院,就差你了阿云。”
傅云朝他扬了扬前两天陈时越包扎好的手臂:“手骨受伤了,医生说不能握笔,小候替我签吧。”
候雅昶没反应过来:“啊?”
“阿云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替你签?”他急急的道:“打捞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价值多少呢,你别闹。”
候呈玮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傅云这解围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但是给候雅昶解围不就是摆明了拆他的台么?
“我不要死人的东西,你不签也是归灵异学院。”傅云淡淡道。
见候雅昶还在犹豫,他便干脆利落的将他一推,然后给费谦使了个眼色,费谦立刻心领神会,就将圆珠笔递到候雅昶手上了。
候雅昶全程茫然不知所措的签完了字,抬头看向傅云:“阿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没给他矫情的机会,转身对费谦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待会儿在医院还有个复查,就先走了。”
费谦摆摆手:“没了,去吧。”
傅云带着白喆转身就走,一刻钟都没打算在是非之地多待。
候雅昶依然维持着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下意识看向父亲。
只见老侯总沉吟不语的啜了口茶水,慢慢道:“既然是给你的,就拿着吧。”
李有德一直注视着傅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略带笑意的收回目光,对费谦轻声道:“茶不错。”
“您喜欢就好。”费谦温声细语回答道。
候呈玮低声对父亲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傅云刚启动车子,打开的车窗就被人猛的一按,惊的他连踩刹车,才稳住车身没直接冲出去把那人带翻在地。
“候呈玮你什么毛病?”他惊魂未定的停车怒道:“危不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候呈玮气喘吁吁的按住他的车窗道:“我有话跟你说。”
傅云没好气道:“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侯家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没插手。”傅云否认。
候呈玮一把从车窗外扣住傅云瘦削的手腕,大怒道:“那你刚才在干什么!你还没插手!候雅昶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凭什么就拉偏架?”
傅云简直被他气的没话可说:“我什么时候拉偏架了!你们兄弟的事跟我没关系,今天易地而处的是你我也会帮忙的,还有,放开我!”
“不放!有本事你撞死我!”候呈玮手劲极大,几乎要在他手腕上扣出淤青来。
白喆伸手过来帮忙,试着拉开:“哎呀候公子有话好说,好说啊,要不您上车来我们事务所一起吃个饭叙旧?”
“闭嘴!”傅云回头断喝:“我没兴趣跟他吃饭,你再不松开我喊你爸了啊。”
“他不是我爸亲生的!”候呈玮被逼急了,猝然低吼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中一时凝固了两秒。
“啊?”白喆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傅云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一巴掌把白喆拍回副驾去,另一边转头开口轻声嘲讽出声:“候呈玮。”
“你有毛病吧?”
候呈玮明显有些后悔一急之下说出了点不该说的秘密,但是话说出来就吞不回去了,他只好更低声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管这是什么渠道的消息,假的真不了,我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字虚言。”
傅云一掌摁在他握住自己的手臂上,反问了一句:“是吗?”
“你当年怀疑我是老侯总亲生的,要跟你争候家,后来证实我对候家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傅云说道。
候呈玮看上去想反驳点什么,然后又被傅云堵回去了。
“然后你现在怀疑跟你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八年的弟弟不是亲生的,我现在很好奇,你爸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老侯总生意场驰骋半生,没想到晚年留下个生育机器的名声。”傅云匪夷所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的事确实是候呈玮理亏,傅云在候家寄人篱下的时候,候呈玮没少给他使绊子,傅云提起这一茬他就没话讲,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傅云:“你就是不相信我。”
傅云耐心告罄,拎起旁边的水壶在他手背上一砸,逼迫他放开手:“我相不相信都对候家对你没影响,再说管我什么事,蛮莫名其妙的。”
油门朝下一摁,车身疾驰呼啸离去,很快就在候呈玮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傅云从医院出来后身体素质极剧下滑,稍微忙点什么就极容易精力不济,这会儿困的整个人恹恹的,眼皮直往下耷拉。
他本来以为从灵异学院跑一趟回来就可以直接上楼睡觉了,然而回到灵异事务所的时候,却已经有三个人在一楼大堂等着他了。
其中两个他认识,是他外婆那边的私人医生。
另外一个他也认识,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打扰一下,老爷爷,您是来我这儿看病的吗?”傅云客客气气的对着工位上的老中医道:“上次一拳把我打吐血的售后服务?”
澹台公隆老中医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说过我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你还那一掌的恩情的,我这不就来找你来了?”
傅云看了他外婆的两个私人医生一眼,实在没精力猜他葫芦里卖的迷药,就无可奈何的摆摆手:“那你得等我一会儿再还了,我先应付这两位,那个你们谁放他进来的,谁自己招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强打起精神,转向两个私人医生:“上去说吧。”
“不必了傅老板,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在这儿说就好了。”其中一个医生温和道,同时示意另一位拿出一只一指长的小瓶子递给傅云。
“今天晚上凌晨前提交证物,您把残魂刨出来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傅云盯着掌心里半寸玻璃瓶,神色不明的注视了半晌,然后低声道:“等我十五分钟。”
医生从包里又递了一管针和药给他:“这个是止疼的,这个是止血的,辛苦了。”
傅云没什么异样的上楼合上门,他径直走到自己桌前,俯身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掌间把玩了片刻。
刀锋出鞘的瞬间,刀尖上光芒雪亮,一时晃眼。
傅云提着刀柄,脸上神色毫无变化,泠泠刀锋上映亮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然后一刀扎在了自己的大动脉处。
鲜血喷涌而出。
傅云颤抖着手,将玻璃瓶接在自己伤口涌血而出的地方,血水汩汩而出,他身形一歪靠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逐渐因为失血而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一缕黑魂缓缓在血流中蔓延而出,傅云神色一凝,快速接住“哒”的一声,恶魂被关进玻璃瓶中。
房间里已经盈满了血腥气息。
傅云推开门的时候,蓝璇和白喆一人一边已经在门口站着了,见他出来快步一齐上前,忙不迭的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血止住了吗?”
傅云疲倦的点点头,没要他们搀扶,脚步虚浮的自己下楼,将手中玻璃瓶递给医生,低声道了一句:“辛苦两位了。”
两个医生点了点头,对傅云躬身一礼算是致意,蓝璇探身问要不要她帮忙护送回总部。
“不必,这么重要的事,樊姐不可能只让我们两个来的,姑娘放心,一定将东西安全送到证物所。”
两人转身大步出门,院子里果然传来枪械拉开的声音,汽车随之启动。
等人都走完了,蓝璇跟过去合上大门,回来的时候傅云已经又上去了,门合的紧紧的,活像是自闭症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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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一觉睡到了天黑,但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他昏昏沉沉间噩梦缠身,梦中清晰的鞭子声清脆作响,炸响在他耳畔。
眼前影影绰绰的,有傅自明的身影,他能听见父亲临死前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乎还有破碎的哀求,纷乱嘈杂,在他梦里穿插行走。
傅云蓦然睁开眼睛,一身冷汗的正对上天花板,屋内漆黑一片,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哑,从前陈时越在的时候,会在他半梦半醒间端进来一碗熬好的梨汤。
而此时的桌角空荡荡的,傅云在被褥中挣扎起身,下楼找水喝。
“我的老天,爷爷这红枣汤是甜的!”
“哈哈哈红枣汤当然是甜的,要再来一碗吗?”
“要!”
傅云神情倦怠的走到厨房门边,只见老中医澹台公隆和蓝璇小同学并肩站在锅铲跟前,一人捧一碗红枣汤。
蓝璇吸溜吸溜的喝,老中医一转身看见他连忙朝他招招手:“来来来,刚才大出血的同志,红枣最补血,跟红糖水一个效果,滋补养颜恢复气血,你来一碗?”
傅云翻了个白眼:“我不来大姨妈,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老板,你坐嘛!”蓝璇放下碗,过来拽着他坐在餐桌旁:“可好喝了,诺!”
傅云拗不过她,正好也渴了,就顺从的端着碗一饮而尽,一放碗看见老中医倚在门边正对他笑。
温热的甜水顺着喉咙一路涌到小腹,他冰冷僵硬的躯体登时蔓延上来一股暖意,竟让傅云少见的有了几分放松的惬意感。
傅云不觉微微怔然。
太苦太疲倦的人,就好像冬夜里冒雪行走的赶路人,一碗红枣汤就能让他从内而外的温暖舒展开来。
“好喝吗?”老中医笑着问他。
傅云略有些不自在,矜持的答道:“还行。”
“喝了就再去睡会儿吧,你要是同意我住下来,我天天都能给你熬汤。”老中医轻飘飘道。
傅云猛然从刚睡醒时昏沉沉的状态清醒过来:“啊?你要住我这儿?”
老中医起身绕到他身后,粗糙苍老的手指拂过他的太阳穴和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按着,规律而节奏起伏,傅云知道他没胆量在自己的地盘给自己来两下狠手,就随着他去了。
奇怪的是他整个人随着老中医手指所过的地方真的缓缓放松下来,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傅云被他按的有点迷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有让你留下我的理由的。”老中医在他后颈穴位一按:“不过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先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了。”
他手指猛一用力,傅云后颈疼的闷哼一声,他还来不及骂出声就身体一软,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彻底陷入了深渊。
第094章第94章
“我要请假。”
陈时越站在冯元驹办公室里直截了当的说。
冯元驹握着他的假条看了一会儿,然后漠然抬起眼睛:“理由?”
“理由你知道。”
冯元驹将假条放在一边儿,对他淡淡道:“那边多的是人给他坐镇,你去也没什么用。”
“那我也得去,那也是我姐姐的官司。”
冯元驹又将他注视了片刻,半晌叹了口气,挥笔在假条上把字签了,然后起身拿车钥匙对他吩咐道:“你跟我走。”
“现在过去估计开庭有一会儿了。”车上冯元驹慢慢道:“我们去了都帮不上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你也不行么?”陈时越顿了一下:“你不是家大业大。”
冯元驹冷笑一声:“你以为安颜欣是什么小门小户吗?”
陈时越心头更沉了几分,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树影斑驳呼啸而过。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样?”他开口问道。
“不会怎么样,傅云身后还有樊老太太,他要是不愿意,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冯元驹道。
陈时越简单的“嗯”了一声,那他就放心多了。
“但是你有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冯元驹话锋一转:“如果安颜欣选择跟你死杠到底的话。”
陈时越好笑的摇摇头:“这没什么。”
“假清高。”
“……根据原告出示的灵魂鉴定证明显示,残魂碎片确实属于被告人安颜欣,而在我们刚才播放的灵体内部画面中显示,被告残魂所附身的恶鬼确实对受害者进行了主动攻击行为,被告对原告所提供的证据做质证发言,陈述你方意见。”
安颜欣坐在被告席上,面容苍老,神情却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呢,我年轻的时候灵脉不稳,进行过分裂魂魄手术,这一点我的医生可以作证。”她慢慢道:“其次,从医学上来说,残魂碎片脱离本体超过一年,他就会逐渐有自己的意识,那残魂在我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很难全部判定是我的责任。”
“你说大姑奶说的对吗,阿云?”安颜欣和蔼可亲的问对面道。
傅云坐在原告席上,白衬衫黑西装,将他衬的身形清瘦挺直,他神色极冷,看上去没有任何开口接他大姑奶话茬的意思。
安颜欣也不恼,兀自平和的转向法官。
“原告有要补充的证据和发言吗?”法官转向傅云问道。
“可是十年后我们此次进阴,被告的残魂依然通过迷惑冯元驹的神智对我的员工展现出了攻击行为,这一点冯组长也可以作证。”傅云答道。
陈时越和冯元驹刚在旁听席里坐下来,冯元驹闻言起身应答:“对,我可以做人证。”
傅云转向安颜欣:“那十年后你的恶魂袭击蓝璇我们姑且不论,十年前残魂分离导致陈雪竹在阴间溺亡,也不算你的责任吗?”
“算。”安颜欣坦然道:“但是残魂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我本人主观意识,从生物医学的角度上是这么说的。”
法庭上陷入一片死寂,底下隐隐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况且本来这算是自己家里的事,家丑不外扬,阿云,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颜欣靠在椅子上缓声道,她年纪大了中气不足,但是声音却还是能一字一句的传进庭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大姑奶说的没错!”
旁听席上的中年男人霍然起身,指着傅云的方向怒道:“把自家长辈告上法庭,普天之下也就你傅云一个人了,我们安家何德何能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干什么!放开!”
陈时越攥着他的领子将傅云的三叔爷连人带马拎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三叔爷身后的保镖顷刻出手,七手八脚就要拦陈时越,冯元驹顺势起身挡在他们中间:“这儿有你们动手的份儿吗?”
“你再说一遍呢?”
“再说一遍?”
陈时越指骨抵着三叔爷的喉咙,又狠又准一用力,三叔爷登时就疼的泪花直冒,说不出一句话来。
“肃静!肃静!”
“底下的干什么呢!再扰乱开庭秩序就只好请诸位都出去了!”
陈时越放开了三叔爷的领子,拍了拍手坐回原位,傅云默不作声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淡然的移开眼光,仿佛刚才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云,你不会真想靠这个就扳倒安家吧?”安颜欣哑然失笑着摇摇头,像个慈祥的长辈,在低头看着闹脾气的孩子。
“我方原告的诉讼请求是恢复名誉和灵异学院毕业证,以及要求赔偿受害人家属相应的金额。”
律师站起身回道:“并不存在对方当事人所说的扳倒谁的目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扳倒安家,大姑奶有点多虑了。”傅云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温和道。
这个姿势带着点倨傲感,但是同时又很好的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倦色掩饰过去了。
“那你大张旗鼓这样做不就是更不懂事了?”安颜欣谆谆善诱道。
“你当年进轮船那样危险,大姑奶只是关心你,而你出来之后非但不领情,还当庭指控大姑奶是残害你同学的凶手,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傅云平静的看着她,半晌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我找你们老师扣发你的毕业证,只是想让你长个记性,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不成?你外公外婆年轻的时候工作忙,都是把你妈妈放在我家里养大的。”
她的语气骤转温和起来,转头和旁听席上的安文雪对视了一下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全身冷汗才霎时间下来了。
他这才注意到傅云的妈妈安文雪,带着他继父刘安哲,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此时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但是明显背影僵直,很久没动了。
傅云当着他母亲的面,和他大姑奶对铺公堂,这要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
陈时越的目光再次转回原告席那人的身上,傅云最大的要求是赔偿受害者家属,也就是他说法庭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安颜欣为陈雪竹的死给陈时越赔款。
陈时越一时间心里各种滋味混杂,难以描述。
“你回去问问你母亲,我从小待她好不好?她最喜欢吃我做的炸鱼排了,是不是?”安颜欣笑着道。
旁听席上的安文雪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傅云抬头转向法官,温文的开口道:“你们听清楚她刚才的话了吗?所以可不可以据此得出一个结论。”
“被告刚才主动承认十年前就有进入阴间的主动意识,并不存在是残魂自己在轮船内部滥杀无辜的可能性,进入阴间是她的主动想法,无论杀人是不是她的主观想法,但是她确实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
傅云思路极其清晰,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对面,一字一句的开口阐述:“我提议赔偿金额再加一档。”
台上法官和原告隔空相对,半晌他开口道:“原告发言完毕,被告还有要辩驳的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身形松下来,他转头和律师对视了一眼,律师几不可察的朝他点了点头,意思就是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残魂基本已经可以让安颜欣脱不开干系了,只消再抓几个破绽之处,将赔偿金额的砝码加高,确实已经达到了最终目的了。
灵异界的法律体系和正常社会区别比陈时越想象中的大的多。
陈时越环顾了一圈旁听席,众人神色各异,除了安颜欣一众手下,傅云的母亲和继父,410事务所的大部分人也都到了。
白喆和蓝璇,安迪并肩坐在第一排,樊老太太没有亲自到场,派了手下四五个心腹来旁听记录,作战组应该就到了他和冯元驹两个。
各方势力交错混杂,陈时越隐约觉得不仅仅是一场家族纠纷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惊动这么多人。
安颜欣脸色发青,靠回椅子上,胸口起伏剧烈喘息,身后连忙有人拿着药瓶上前,将其中药丸喂给她。
“原告坚持全部诉讼请求。”傅云简短的结束道。
场内一片哗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庭审结束,择日宣判。
安颜欣被手下扶着喝了几口水,气喘吁吁的起身出去了,身后手下紧随而去,庭审现场登时少了一大半人。
“您要喝水吗?”律师低声问道。
傅云摆手示意不用,他脸色还是泛着虚寒的苍白,但是眉宇间已经轻松下来不少了,仿佛了结了心头一件大事,他不由自主的松懈了身形,脱力似的的靠回椅背上。
“辛苦你了。”
律师笑了笑:“证据链是您自己拼凑起来的,我不辛苦。”
“走吧,家人还在那边等您,需要我扶您一把吗?”
傅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不用,我自己可以。”
陈时越等一众人起身等在席边,冯元驹隐约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不过紧接着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低头给老司令回信息汇报情况。
“老板!我们一起回去啦!”蓝璇高高兴兴的朝他招手道:“你刚才好帅!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四两拨千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哪来那么多形容词。”傅云笑着在她脑袋上一拍,回头看了一眼陈时越道:“你怎么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站在身侧注视着傅云:“想来就来了。”
傅云这会儿心情不错,就很利落的把前两天吵架的事情给揭过去了:“行吧,等赔偿下来了别忘了给雪竹说一声,让她在天上记我一功。”
“好。”陈时越松快道。
就在这时,一旁席上刘安哲试图阻拦无果,被妻子重重推开:“文雪!文雪你冷静点!阿云!”
众人循声转过头去,就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口,安文雪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前来,扬起手掌,一耳光打在了傅云脸上。
四下皆静,周遭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才七手八脚的把安文雪拉开,陈时越第一时间去看傅云:“没事吧?!”
“你就是条喂不熟的狗。”安文雪急促的喘息着道:“白眼狼!”
陈时越反手把傅云推到身后,不让他母亲近身了,蓝璇登时就要跳起来骂人。
“刘哥,带着人走,别让我们说第二遍。”白喆快速反应过来,冷声对刘安哲不客气道。
刘安哲不敢违抗,半哄半劝的拖着老婆强行离开:“还是孩子,别跟孩子计较,孩子不懂事别气坏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姑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下还要背那么多赔款!没良心的东西!”安文雪带着哭腔的控诉越来越远:“你别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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