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去后也没关门,傅云听见几个海员恭恭敬敬的对岳歌喊了声嫂子,就退出去了。
混乱的时间线和故事线在他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思忖半晌,似乎眼下比较难弄清楚的是岳歌的感情线和亲情线,和她有牵扯的男人已知有叶鞘和宗建斌,亲情线相关岳婉和陈小玲。
他正思索着,屋里又是砰然巨响,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震的人头皮发麻。
宗建斌始终没说话,屋内蓝火幽幽,烛灯下岳歌将剁鱼刀放在一边,新鲜的鱼血和死人的黑血沾了她一身。
她坐在那儿轻轻哼着儿歌:“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悠长的歌声在走廊里被不断的拉长,四下回荡,在这种场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陈时越慢慢的调和着吐息,心弦紧绷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歌?”宗建斌突然开口问道。
岳歌停住了歌声,傅云极其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使自己能重新看见门缝里的场景。
他这时才看到岳歌手上正拿着针和线,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将鱼尾和方才斩断的人体拼接,然后一针一线,再神色平和的将他们缝纫在一起。
银针穿过血肉,发出划过鱼鳞的摩擦声。
“《游子吟》。”岳歌温声道:“好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建斌望着她:“听不懂,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但是你唱的好听。”
岳歌低头笑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的三春晖……”岳歌吟唱道,继而手中针线一顿,轻声道:“这是歌颂母亲的诗。”
“你想你母亲了吗?”宗建斌问。
岳歌眨了眨眼:“不想。”
“就是她把我和妹妹卖上船的,我想她作甚。”
宗建斌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怎么接话,房间里又响起岳歌的歌声,少女声线清而绵软,若不是地方诡异,其实是很好听的。
“那你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吗?”宗建斌看着岳歌手上一刻不停的针线又问。
傅云一怔,不觉失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此时正在把人的上半身和死鱼的下半条尾巴缝起来,她的举动,不就刚好能和歌词中的“临行密密缝”对应的上么?
“对呀,他们就是我的孩子。”岳歌笑眯眯道:“我亲手做出来的孩子。”
“多漂亮的样子。”岳歌抚摸着鱼鳞和人肉交汇的地方,细密的针脚横贯中央,轻轻一拨,就渗出血水来。
最后一针落下,岳歌抬手放下针线:“好了。”
“明天就可以送去甲板观赏了,船长回去早点休息吧……”
她话音猝然中断,只能从唇舌间发出一两声不甚清晰的含混挣扎,那声音几乎是微不足道的,很快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衣料剥落的声音细细簌簌。
“这么早休息干什么?你真当我帮你报仇全无报偿的么?”宗建斌呼吸急促,低头看着被困身下的少女。
岳歌顺从着他的力道,轻笑起来,眼神中毫无惧色,予取予求:“那我听船长的便是了,船长,轻些……”
傅云转头对众人比划了一个终止的手势。
几人蹑手蹑脚的从三楼的楼梯间爬出来,蓝璇一进傅云房间便猛然大喘一口气:“我勒个亲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家的,好好说话!”傅云斥道。
“太恐怖了,这虽然不是我人生第一次听活春宫,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见美人鱼啊!”
极度的惊恐过后就是兴奋,蓝璇哆哆嗦嗦的不时抬头看天花板:“你们看出什么来了?”
傅云陈时越对视一眼,傅云很快移开了目光,低头咳嗽了一声:“这就是我们进来前在船上看到的美人鱼了。”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这艘船上的变量因素太多了,从瘟疫到人鱼,再到三个阶层之间的相互仇杀,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主要的故事线。”冯元驹道。
陈时越按了一下傅云的肩膀,低声安抚道:“明天早上有人鱼观赏,明天早上再说吧。”
傅云的肩颈发出酸涩的“嘎吱”一声,他疲倦的点点头:“嗯,都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
蓝璇应了一声:“好的老板!”
陈时越原本想留下,被傅云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傅云坐在床上,半晌把脸埋进了掌心里,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眶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门吱呀一声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傅云不耐烦的抬起眼,来人却不是陈时越。
“你还能撑得住吗?”冯元驹站在门口道。
傅云靠回床头:“怎么是你?”
冯元驹冷笑一声:“怎么,他进得,我进不得?傅老板魅力这么大,身边的人前仆后继,可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傅云:“……”
“那是陈雪竹的弟弟,你到底在跟个孩子在计较什么?”傅云诚恳的问:“从你在作战组针对他开始我就不理解了。”
“他喜欢你。”冯元驹冷冷的道:“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神经病。”傅云干脆利落道。
“他喜欢你。”冯元驹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我同样不理解你护着他的原因,咱俩——”
“咱俩的事先放一放。”傅云伸手止住:“我说了,陈时越是个小朋友,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些感情上的错觉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他再大一些他就会发现他现在对于恋人选择上的狭隘,自然而然也就打消一些离谱的念头了。”
冯元驹眉梢一挑:“你不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冯元驹莫名脸上显现出一丝愉悦来:“所以是他一厢情愿,对吗?”
“我放弃跟你沟通。”傅云言简意赅道:“冯大少,你可以出去了。”
冯元驹嘴角微微一勾,心情颇好的转身出门,然后一关门就碰到了走廊里的陈时越。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第075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三
两个人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出声,在寂静的走廊里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后在离得稍远的地方站定了脚步。
“都听见了?”冯元驹道。
陈时越:“嗯,听见了。”
冯元驹笑了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他自己说的,你就是个小孩,对有些问题还是狭隘了一些,但是由于年龄的关系,还是可以理解的。”
陈时越和他站在对立两端,头顶昏暗的廊灯将他们身侧的阴影刻画的格外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他说,你们家在校董会关系匪浅,是真的吗?”
陈时越隔了很长时间,才张口说了一句好似和眼下这场景毫无关联的话,他声音很低,听不出来情绪起伏。
冯元驹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是啊,校董会高层,有冯家的人。”
“那当年你为何不帮他?”陈时越继续问道:“在他上审判庭的时候,在他拿不到毕业证的时候,你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那是族中长辈管的事,我怎好插手?再说当年我也就是个学生,你如果拿这个来反驳我的话,那不是活脱脱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设身处地来一遭你未必做的有我好。”冯元驹脸色几乎是瞬间变了,疾言厉色的呵斥了一通。
陈时越自始至终没太吭声。
末了敷衍的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好了领导,我就是问一下,别生气。”
冯元驹骤然被人揭开旧事,往心窝子里最隐秘愧怍处戳,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难以置信的瞪着陈时越,一时连反驳都忘了。
陈时越望着冯元驹青白交加的难看脸色,这一局看似是他赢了,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觉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哀。
原来傅云当年真的是孤立无援。
原来陈雪竹躺在医院那么多年,真的只有傅云一个人在为她奔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定定的望着虚空,他想象不来当年究竟是怎样一个情景。
同伴丧命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却横遭污蔑,外公新丧家族内斗,昔日恋人坐视不理,前有狼后有虎,身前无盾可挡,身后无人可依。
冯元驹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神色极其不虞的去看陈时越的脸色。
陈时越半张脸遮掩在夜色里,光影勾勒出他冰冷而深刻的俊朗五官,眼睛恰巧处在光影明暗的分割线之间,其中的水光一闪而过,仿佛蕴含着灼灼星火,不死不休。
冯元驹一挑眉:“你哭了?”
陈时越冷冷的转过眼:“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冯元驹不确定的道:“我肯定没看错,你刚才掉眼泪了,这点小事儿也至于。”
陈时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拍了拍冯元驹肩膀:“懦夫。”
冯元驹在他身后怒火更盛:“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呢??”
我设身处地是你的话,我就把校董会翻个个个,管他三七二十一呢,陈时越心道。
他对于傅云说自己是个小朋友,他俩之间没可能这个事情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要是傅云本人,他也不搭理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他暂时就是一个要啥没啥初出茅庐的新人,既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超强灵异天赋,也就体力和作战能力稍微强点,但是往强手如云的作战组里一扔,也什么都不是了。
在危险来临之际,他甚至帮不上傅云一点。
他要是冯元驹那样的出身就好了,陈时越漫无目的的想着,他有时候和冯元驹对峙,一半是气冯元驹,一半也是恼自己。
但是出身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玄学的事物,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了,只能靠后天发力了。
陈时越不怕吃苦,也不怕在作战组和灵异道上摸爬滚打个几年,但他就是担心,他自己逆天改命的速度,赶不上外界因素变动的速度。
自己变的强大是为了能保护身边的人,这个道理陈时越从小就懂。
当年他保护不了陈雪竹,十多年过去了,他现在也保护不了傅云吗?
陈时越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冷风。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甲板上再次热闹起来,他才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转过身看向人群。
硕大的鱼缸已经在甲板上摆好了,面前是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周遭嘈杂纷乱,完全没有晚上那种满船静默的诡异感了。
陈时越的目光落在那个鱼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个大鱼缸是一个,他和冯元驹应该就是从这个鱼缸里第一次捞出那条恶心透顶的大美人鱼的。
“哥哥!快看!他们说今天早上捞出美人鱼啦!”叶鞘妹妹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传了老远,隔着甲板好长一段距离都能听见。
陈时越朝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叶鞘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人鱼的面容上的时候,那神情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陈时越很快找到了他惊恐的原因。
被做成人鱼的,是康叔。
他整张脸死白死白的泡的发肿,脸上的络腮胡湿漉漉的贴在两侧,嘴边还挂着被勒死时伸出来的长舌头。
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大半条鱼尾在盛满水的鱼缸里漂浮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鱼尾还在动,就好像上半身的人死了,但是下半身的鱼还活着一样。
陈时越忍了忍呕吐的欲望,朝四周的人群观察着。
离奇的是,周围这些贵族没一个表现出难忍的神情,反而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看着鱼缸里的美人鱼。
不对,陈时越感觉这恐怖的玩意儿着实不能叫美人鱼,这群人到底围着它在高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要来一口炸鱼块吗?”岳歌端着盘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的道。
陈时越看了她一眼,心平气和的问:“是从昨天那个鱼尾巴上面割下来炸的吗?”
岳歌动作微微一滞:“不吃便算了。”
陈时越伸手按住她的盘子:“等等。”
“吃啊,谁说我不吃。”陈时越从盘子里拾起一块握在手上:“我就是想问问,吃下去会发生什么而已。”
岳歌按着小腹,那一瞬间的神情几乎是慈爱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岳歌温声道:“你房间中的那位先生,不是已经发烧很多天了吗?”
陈时越骤然绷紧了心神,低声加快了语速:“你在用死鱼肉传播瘟疫!?”
“可是傅云没有吃过鱼肉,为什么会被感染呢。”陈时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他是无辜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偏了一下头,眼神迷惘了一瞬,然后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般的神情来。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岳歌微笑起来。
陈时越:“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这艘船上的人。”岳歌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妹妹,在我死后的第九十年,她曾拼了命的想把我从这里拉出去。”
岳歌死后第九十年,陈雪竹和傅云第一次走阴的时间。
陈时越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了。”岳歌笑的更开心了。
“永远。”
第076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四
陈时越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战,心神俱震:“我姐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朝后退了一步,笑而不语。
“我姐姐呢!你——”
他伸手去抓岳歌的手腕,手指却从中直穿而过,甲板栏杆松动,陈时越脚下不稳,险些靠着向前一倾。
下一秒他被人稳稳抓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陈时越平稳着心神,慢慢回过头,就见傅云站在他身侧:“站稳当了。”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傅云转向她笑眯眯地道。
海风吹动他修长风衣下摆,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将傅云整个人勾勒的十分单薄。
岳歌歪了歪头:“记得一点,但是记不大清了。”
傅云叹了口气:“既然本不是你做的,你何苦骗小朋友呢?”
岳歌摊开双手,不置可否的没有答话。
“哥哥!我还没看够……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美人鱼……”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的老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将他妹妹囫囵抱起扛在肩上,匆忙的哄劝道;“不好看,乖我们不看了。”
“妈妈!我要找妈妈!”小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傅云看着那边,半晌慢慢道:“我猜叶鞘已经认出康叔了,对吗?”
岳歌赞许道:“他一向很聪明的。”
因为认出了被做成人鱼的康叔,知道康叔曾经对岳歌做过什么,所以才那么害怕。
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陈时越扶着栏杆,毫不在意外面的动静,他定定的望着岳歌,一字一句道:“我姐姐呢?”
岳歌轻轻勾起嘴角,下一秒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虚空中。
“阿鞘,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叶鞘的母亲从船内舱里走出来关切的问道。
她手上还拿着从宴会厅里带过来的早饭,鱼块的汁水从指缝间流出来,她忙不迭地拿手帕擦了擦。
然后伸手去接嚎啕大哭的女儿:“我看那女的又跟船长搞到一处去了,早跟你说过她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收回眼光,低声道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没事了,她瞎说的,陈雪竹失事是意外。”傅云伸手将他扶起来:“别被她扰乱了心神。”
“可他说姐姐还在船上。”陈时越喃喃道:“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
“有。”傅云斩钉截铁。
他说着低声咳嗽了一声,冲陈时越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陈时越浑浑噩噩的过去搀着他,他愣神了片刻,手触碰到傅云臂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体温高的惊人。
陈时越恍然回过神来,低声道:“又开始烧起来了么?”
傅云闭着眼睛点点头,费力的吩咐了一句:“带我回房间里去。”
陈时越心烦意乱,陈雪竹的失踪,冯元驹昨晚的刺激,还有越发扑朔迷离的轮船线索,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他看到傅云那双尽管虚弱却依旧平稳的眼睛时,却无端的生出一股磅礴的勇气来,仿佛天大的事情,他都敢与之对抗到底。
“别怕。”傅云轻拍着他道:“会好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在除了数学以外的方面,都是个格外心大的小姑娘,她昨天晚上随便找了个房间躺着,一觉睡到今天早上自然醒。
以至于今天早上开门看见陈小玲站在她门外的时候,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鬼给找上门了。
“早上好……哎?”蓝璇茫然了几秒,迅速合门:“哎哟我去!”
陈小玲猛地扑上来死死按住她关门的动作,一边啜泣一边哀声道:“姐姐,求您救我!”
蓝璇合门的手一顿,不可思议道:“妹妹,论出生年月,我应该叫你一声太奶奶……不过这不重要,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不记得上次差点害死我的事了。”
陈小玲脸上浮现一丝茫然,然后哭的更凶了,几乎是扒着蓝璇的手指急促的倒着气:“救救我……他们追上来了,我不想被抓回去……求求你了!”
走廊里果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那边!”
“别让她给跑了!追!”
蓝璇犹豫了一两秒,最终还是一把将陈小玲扯进了房间里:“躲我柜子后边!”
陈小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神情惊惶的听话躲好,她看着蓝璇紧绷的背影,拼命忍住了胸腔里起伏的抽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单手握刀抵在门前,神情警惕的望着门缝。
下一秒门外猛然一脚踹断门闩,陈小玲的尖叫声炸响而起,蓝璇翻身起跳,一刀横出直刺进来的闯入者!
对面恶声恶气的骂了几句,挥拳就打,然而蓝璇是活人,他们的拳脚都从她身体里直穿而过,却伤不及她分毫。
按理说此时情景极其有利,因为蓝璇手上一柄雕刻刀,专就是攻击灵体所用的,旁人伤不到她,她却能精准打到这些穷凶极恶的恶鬼,简直是老天看她前十八年在学校混太惨给她临时开的buff。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陈小玲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从藏身之地窜出来,慌里慌张的就往外逃。
蓝璇断喝一声:“回来,别乱跑!”
没人理她。
陈小玲尖叫着被几个大汉拎住了胳膊往外拖拽,蓝璇发觉她要求鬼听懂人话就是个很荒谬的决策,干脆闭了嘴专心削鬼。
她一边一刀给下去,拖着陈小玲的两个大汉登时松了手,捂着虚幻的灵体胳膊惨叫起来。
蓝璇伸手朝门口冲陈小玲一指,简短道:“快跑。”
“那你呢!”陈小玲急慌慌的爬起来道:“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你身边断后!快跑!”
蓝璇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干脆利落,仿佛包含着莫大的勇气和无畏,这是一个,她从没有认识过的自己。
蓝璇转身弑刀出鞘的瞬间有片刻晃神,离开学校不过小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被无数险境逼着成长为一个看上去还挺人模人样的战士了。
陈小玲呜咽着踉踉跄跄冲出走廊往甲板上狂奔,五六个人贩子追在她后边,不时因为要闪身躲避斩来的飞刃而不得不放慢脚步。
蓝璇拦在陈小玲身后一路飞奔到甲板上,耳畔只有风声在呼呼响起,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和陈小玲被数个大汉追赶着,前方是摇摇欲坠的甲板栏杆,后面是追兵,眼前陈小玲的身影单薄瘦弱,虚无缥缈。
蓝璇的太阳穴一阵又一阵的发起热来,她似乎感觉神智有些迷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心底有一个地方在叫嚣着停下,但是她又想不到停下脚步的理由,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对,有地方出了问题。
她低头看向手上的雕刻刀,刀刃上不沾一丝血迹,连穿透灵体的冰凉感都没有,也就是说,她刚才并没有实质性的捅进任何一个对手的灵体。
不应该啊,她分明接连断了几个人贩子的肋骨和手臂,怎么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除非……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骤然停住脚步,耳畔风声尖啸而起!
下一个瞬间,她悬崖勒马骤然刹住车!回身一记刀光直刺陈小玲!
鬼啸和惊吼骤然穿破云霄,陈小玲被刀身刺中的瞬间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尖叫,呜咽委屈的神情顷刻间怨毒不已,面容狰狞的朝她扑过来!
周围所有的人贩子幻象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蓝璇暗骂一声,抬刀相抗,还真让她猜对了,方才的一切全都是幻觉,恶鬼利用了她的同情心,想置她于死地。
甲板上的栏杆晃晃悠悠,只消被追赶的再往前一步,她就得跌进海里去,必死无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蓝璇眼眸中神情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尖锐,纤细手腕翻动,横刀立转,锋锐直刺陈小玲身体。
“三番五次的,我跟你有仇吗?”蓝璇怒道:“说话!”
陈小玲的恶魂被她刀尖逼得节节败退,最外层似乎有什么银光闪动的物质即将勃发而出,看的蓝璇眉心一紧,这什么玩意儿?
她一时来不及想那么多,顺着惯性将刀锋直刺出去,一捅而下直穿陈小玲后心!
然后她就和冰冰凉凉的鬼体来了个亲密融合,两个人一活一死,陈小玲虚幻的身影整个融进蓝璇的身体,从外观上来看,这两个人好像,物理意义上的,重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间,无数陌生的画面冲进蓝璇的脑海,将她的脑浆差点都搅动的七零八落,灼烧和阻塞感险些没让蓝璇当场拿刀把陈小玲从自己身体里活生生挑出来。
然而就在她支撑不住准备动手的前一秒,她看清了记忆碎片里的场景。
那是一个和几秒钟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一群人追着陈小玲在跑,一个身姿矫健的女孩子奋力挡在她身后搏杀,继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幻境,甲板上原本稳固的栏杆倒下,陈小玲的眼瞳里映出那少女难以置信的眉眼。
海面上骤然一声浪花砸下,少女失足滚落进海水里,很快没了踪影。
阴间黑气团团缠绕,将闯入此间的活人魂魄束缚吞噬,那个掉落海里的少女,再也没能走出亚当斯轮船。
而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蓝璇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最初进第一层时她和傅云他们一起见过的那个年轻姑娘。
她看到了陈雪竹死时的场景。
陈雪竹是被陈小玲害死的,而她刚才如果不反应过来那一下的话,她蓝璇就是下一个陈雪竹。
她筋疲力尽的从幻境中脱离出来,抬起眼睛慢慢的问道:“为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小玲当然没有回答她,她满身怨气缠身,黑气丝丝缕缕从头到脚的笼罩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帮你的人?”蓝璇喘息着伏在地上道:“如果在我绝境时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我豁出性命也会去报答她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小玲一寸寸的仰起头,面容狰狞,她的身形骤然挺拔了无数倍,风驰电掣的冲杀而来,蓝璇猝然展刀抵挡,生死一线之际,所有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
“叮!”
“安总,时间到了。”医生拉开帘子恭敬的对私人病房里躺着的老夫人道:“这个疗程感觉还满意吗?”
老夫人合着眼,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眼皮上尽是褶皱,太阳穴上还戴着治疗用的仪器。
窗外阳光直射而入,打在她的银发上,不经意带出几分倦容。
柳泓快步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蹲在病床旁,将她扶起来:“干妈,好些了么?”
病床上的老太太正是樊晓老太太的大姑子,傅云的亲大姑奶,安家曾经的最高话事人,安颜欣老太太。
安颜欣伸手摘掉了仪器,神情里露出一丝宽容的疲惫:“人老了,再怎么折腾都没用,我这两年总是感觉,快到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泓低眉顺目的安慰道:“干妈您别这样说自己,只是灵体有一点受损罢了,等我们跟费校长把轮船的合作谈下来,就能进去彻底根除您的病了。”
“安总,这边有您的视频电话,好像是樊晓老太太打来的。”手下将她的手机递过来,没敢看老板的脸色,很快就出去了。
安颜欣和柳泓交换了一个不虞的神情,手上还是按下了绿色接听键,柳泓很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开镜头。
“弟媳,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安颜欣温声道。
“啊,没什么,就是听说大姐身体不好,给你打个电话慰问慰问,医生说是偏头痛还是别的?”樊大佬在那边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回椅背上慢慢问道。
“老毛病了,每年这个时候头都要疼,不妨事。”安颜欣冲她微微颔首:“有劳挂心。”
樊晓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年纪大了,也没几年能折腾的了,阿云这次如果能回来,我会提醒他帮你把船里你落下的东西带出来的。”
安颜欣神色终于变了:“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樊老太太在视频里奇怪的看着她。
“你十来年前不是留了一半的魂魄在轮船里吗?老了因为这个犯头疼,我顺道就让他给你拿回来了。”
安颜欣脸色更差,和画框外的柳泓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眼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觉得麻烦。”樊老太太微笑着道:“谁让我们是亲戚呢。”
“我女儿,也就是你侄女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樊老太太举起手机,神色悠远的道:“她说,家是讲爱的地方,家不是斗狠的地方。”
安颜欣蹙着眉心,阴鹜的注视着她。
“所以大姐姐,我跟你讲爱,帮你大忙,你怎么还生气呢?”
房间里,陈时越背对着正在给他摆毛巾,热水滚烫浇在手上,他将毛巾冲洗了几个来回,最后试了一下温度,这才回身走到床边,将毛巾仔仔细细的搭在傅云额头上。
傅云掀起眼皮:“哎。”
陈时越俯身将被子给他掖好,随口应道:“嗯。”
“那天我跟冯元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傅云手腕无力的垂在床畔,稍微侧了点头,眼睛瞟向陈时越的方向。
陈时越没有太多表示,就简单的点点头:“听见了。”
傅云挥手在他手臂上敲了一下:“那你还巴巴的过来干什么!”
陈时越捂着被打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垂头默默的把傅云打他的那只手捞起来,放回了被窝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犹疑半晌:“你聋了?”
陈时越:“……”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陈时越愤怒的把水和毛巾放好,抽身坐到傅云床边。
“睡觉。”
傅云无声的笑了起来,低声道:“贱的慌。”
陈时越背对着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上来,气的想哭。
“有人吗!开开门!”
“开门!”
“嘭嘭嘭!”
门板传来急促的敲击声,陈时越回神和傅云对视了一眼,这声音他们都很熟悉。
叶鞘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用目光示意陈时越去开门。
陈时越一打开门,叶鞘就握着门把手冲了进来,他们从没见过叶公子这么狼狈的样子。
“二位,有药吗……救救我,救救我……”叶鞘急促的喘息着,浑身颤抖。
他脖颈间的红色肿块密密麻麻,不少都已经流了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陈时越看到他惨状的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很快回头去看傅云。
傅云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将所有的症状遮掩起来,然后颤巍巍的下了床,朝叶鞘无奈的一摊手:“叶公子,如你所见,我们和你一样,也没有药物。”
叶鞘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和手脚,断断续续的道:“都是那个鱼肉,那个鱼肉不能吃……”
傅云弯下腰:“那你能告诉我,你吃鱼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鞘的神色茫然起来:“之前……什么之前?”
傅云再次抬眼,示意陈时越关上门,陈时越立刻依言照做。
“在瘟疫蔓延开来之前,你和岳歌,发生了什么事?”傅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扣在叶鞘的太阳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标准的摄魂起手式。
傅云跟蓝璇那种野路子半路出家的灵异天赋者完全不一样,他的少年时代是在学院中泡大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讲究。
他那教科书一样的动作,让陈时越立刻就懂了他打算干什么,并且迅速出手阻止。
“傅云!我来接收他的记忆,你身体撑不住的。”陈时越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急促的道。
傅云想了想,也没反对。
下一个瞬间,陈时越眼前骤然一黑,铺天盖地的阴气袭卷了他的神识。
夜幕,雨水,交织起来的哭喊。
“把那狐媚子捉起来打死,蛊惑我儿子的贱人,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
“妈!妈别这样!我求你了!岳歌是无辜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穿透雨幕,混合着女人的尖叫声,旁人劝架的声音,还有重物拉扯拖拽在甲板上惨烈的摩擦声。
一切都无济于事。
“你高叔叔的女儿也在这艘船上,你们俩的婚事如果告吹了,整个南方这条线就断了,以后怎么跟其他码头的东家开口,咱们家的货物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水冲刷着叶鞘的泪眼:“儿子不找她了,儿子乖乖去同高小姐相处,您放过岳歌,行吗?”
“一了百了,省的你成天惦记。”
雨声中混合着少女凄惨的哭叫,棍棒落下的声音砸在肉上,又钝又疼,听的人不忍直视。
陈时越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叶鞘半晌,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没忍住将他踹翻在地。
“要你何用?懦夫。”
却说那边蓝璇连滚带爬的将陈小玲捅了一个对穿,左右阴间里打不死鬼,就往死里打。
她和陈小玲互相撕扯着,准确来讲大部分是蓝璇单方面把她往二楼傅云陈时越房间推搡。
“老板!小陈哥!”
蓝璇拼尽全力揪着陈小玲推开门,力气耗尽几乎站不起来。
“我找到陈雪竹的线索了!”
第077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一进门就被这场景震悚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问:“看来你们两个另有奇遇?”
傅云依旧维持着那副和蔼亲和的神情,然后伸出手拎起叶鞘的领子,一个拖拽丢了出去,顺手合上门。
“是的,我们大致弄清楚岳歌黑化的来龙去脉了,你这是……交了新朋友带来给我们看一眼?”傅云看着狼狈不堪被蓝璇掼在地上的陈小玲道。
“还有力气贫,我看你病的也没那么严重。”蓝璇没好气的道,她一进门整个人浑身肌肉都仿佛放松下来了一般,半死不活的靠在墙上,手上的短刀却还不依不饶指着陈小玲。
“小陈哥。”蓝璇这会儿确实没力气了,对陈时越一昂下巴,怼向陈小玲的方向:“她,陈雪竹,你自己看吧。”
陈时越一怔,快步从蓝璇手中接过短刀,刀尖上散发微弱荧光,正是她刚才从陈小玲魂魄里搜出来的记忆。
陈时越慢慢的将那末柔和的亮光点进了自己太阳穴里,过了很长时间,他整个人都是神情混沌的。
傅云低声喊他:“陈时越。”
陈时越恍然回神,片刻之后泪如雨下。
“她在大海里。”陈时越茫然的道:“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她。”
他的姐姐,在二十出头最好的年纪,就葬身阴间的海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按着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用身体将陈时越和陈小玲隔开,陈时越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你……”
傅云再一用力将他按回去,语气急促而带着安抚的意味:“坐下,交给我,好吗?”
“蓝璇!”他一手按着陈时越,一边回头喊人:“还有力气吗?”
蓝璇见此场景,没力气也得有力气,她强打起精神从墙上把自己支棱起来:“有,你说。”
傅云指着陈小玲对他道:“再挖深一点,你只进了一个浅层的记忆,寄宿在这姑娘身体里的恶魂既然有十年前的记忆,那说明他这十年大概率都没出轮船,里面很有可能有我们想要的关键线索。”
蓝璇喘息着点点头,抬手起刀:“来。”
傅云转向陈时越,他望着陈时越的神色很复杂,声音很轻,像是怕刺激到他,但是莫名有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摄魂大类不是你所擅长,我陪你一起进去,一定能找到雪竹,相信我,好吗?”
“傅云……”
傅云一按他的掌心,起身到蓝璇跟前,两人一齐对着陈小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璇展开刀锋的瞬间,额头就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再往深挖的难度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在一中第一次摄魂就能成功,那应该纯属运气好。
“别急,集中精力往下沉。”傅云在蓝璇身侧道:“摄魂其实本质上是灵魂和另一个灵魂的交合,你得去感受她所思所想,找到最脆弱处无声的融入进去。”
他话音刚落,蓝璇骤然举刀狠命一砍,陈小玲仰头发出一声惨嚎,一片漆黑的灵识世界初露微芒。
傅云:“……”
“合着我刚都白说了呗?”他不满道。
“不好意思啊老板,受害者主动配合我们提取记忆需要他自己自愿,咱们三个明显没有这个情感基础,我只能强迫了。”
傅云:“……”
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学艺不精找理由的。
蓝璇一刀抵在陈小玲眉心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按住自己太阳穴,她感觉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在凉飕飕的鬼气浸泡中僵麻了。
然而恶魂此时虽受制于她,但是却没那么容易让他们进入自己的魂魄中,蓝璇最初的想法是拿刀活生生给他把脑袋硬撬开,所以她死死扳动刀柄,和恶魂在虚空中拗着劲。
“你别给它劈坏了!”傅云呵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牡蛎撬壳呢,松开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被这个离奇曲折的比喻句震撼了一秒,然后她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的后退一步:“您请。”
陈时越在旁边一寸不离的看着,他低声问傅云:“你进去会有危险吗?”
傅云笑了笑,抬手放在陈小玲冰凉的额头上:“问题不大。”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眼前一花,周围房间的场景尽数虚化,黑影云团遮天蔽日,陈时越这个时候才对傅云的灵异精神力有了实感,那是一股比蓝璇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拖拽着他往下更深层的阴间中走去。
方才看见的所有场景在记忆中历历而过,陈雪竹在他眼前坠落大海,姐姐惊恐而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他视线里倒退,然后被更加磅礴的记忆碎片数量淹没过去。
傅云面色如常的蹲身在陈小玲身前,他只伸出一只手虚虚控在她天灵盖上,所有的画面在他面前扑面而来,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帧一帧的翻动着那些记忆。
这个恶魂,生前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附身在陈小玲身上?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记忆碎片上所呈现的场景都是一片漆黑的,阴间时间流速毫无规律,很多零碎的血腥和死人场景乱七八糟。
傅云的耐心翻阅着,活人在死人的记忆中待不了太长时间,但是他们现在要从一片混沌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尤其是这个时间跨度还大概率超过了十年之久。
更困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蓝璇来回打转:“我真的不可以——”
傅云斜瞅了她一眼,稍微让开了身形:“那你来一刀看看效果。”
蓝璇受宠若惊:“那我砍啦。”
“砍吧。”傅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懒洋洋的纵容。
蓝璇握紧刀柄,弯刀出鞘,雪亮至极的刀影在黑色暗空中一闪而过!
一片白光灼眼。
“看来我们的谈判失败了。”长桌上的男人慢慢的出声道。
傅云的眼睛刚适应了从黑暗到白天的光线切换,眼前还是一片虚焦的晃影,就蓦然听到了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很多年的声音。
他愕然的抬起头,先是跟一旁的蓝璇和陈时越撞上了目光,蓝璇整个人惶恐而茫然,她怎么就一刀把几个人送到另一个空间里来了。
傅云此时没心思理会其他,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场景,以及长桌上的男人。
“爸爸?”他低声喃喃道,疑虑和不解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出声的人正是傅自明。
傅云这时才有空打量此刻的场景,这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
安家老宅的会客厅。
他很小的时候,外公还在世,各链条产业还能称得上一句井井有条,各分公司的姑奶奶们就在这里开会。
那个时候傅云是安家下一辈唯一的孙子,外公外婆爱他,傅自明尚且没有和李总搭上线,如果不是跟傅自明之间有利益冲突,他的亲戚们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朋友,也是可以很和蔼的。
那是傅云人生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他在外公的老板椅上爬上爬下,外婆在厨房里炸带鱼,老宅的空间很大,但是带鱼的香气可以从一层的厨房飘到四层的会议室。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特。
那时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樊老太太,和在老板椅上玩耍的小傅云,两个人估计都没想到若干年后的今天,那个属于最高掌权人的座椅,竟真的落到了他们手上。
不过此时,会议室里的四个人,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谁都没有往主位上坐。
傅自明很安闲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安家的三个兄弟姐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姑,二姑,三叔。”他依次点头致意过去:“我再确定一遍,我们还是维持这个谈判结果吗?”
傅云在心里思忖着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的事,肯定是他十岁之前,因为傅自明是他十岁那年没的。
而二姑奶和大姑奶也都是四十左右的妇人,虽说上了年纪,但由于保养甚佳,皱纹并不明显。
“阿云是安家的孙子,他要看病,我们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医生,至于其他的。”坐在最那头的三叔爷斩钉截铁:“你想都不要想。”
陈时越和蓝璇同时看向傅云。
蓝璇低声对一旁的陈时越道:“我看老板祖上也是阔过的。”
傅云耳朵尖,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一边思索一边随口道:“其实安家现在也挺阔的。”
蓝璇眼睛一亮。
然后就听傅云低着声音又道:“只不过一直和我没什么关系而已。”
陈时越对他家的情况心里有数,眉目间忧郁神色不觉又沉重几分。
他侧眼将傅自明的面容无声地描摹了一番,三十多岁的年纪,现在的傅云略大一些,眉目间透着一种俊秀的锐利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傅云一般无二的身形,清瘦挺直,个高腿长,从背影上来看,父子俩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面容和神态不太像,陈时越心道。
傅云的眼睛随了妈妈,线条很柔和,无时无刻都是带笑的,相比于傅自明要温和的多。
傅自明沉默了片刻,然后勾唇起来:“何必这样麻烦医生,只要二姑和三叔肯将清除苗蛊的暖玉借我,来日我必定数倍回报诸位长辈。”
二姑奶冷笑一声:“你?”
“可快别说笑话了,你这些年靠着李有德没少捞着好处,什么时候想起过我们,我看这个暖玉就算是借出去了,也是归期不定罢。”
傅云浑身剧烈一震。
李有德?!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第078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六
李有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率先反应过来:“老板!亚当斯轮船十年后第一次启封的那次,那个签合同的老总,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傅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了心口,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李总就是李有德?
那个和他爸剪不断理还乱的幕后大佬李有德?
陈时越见他脸色不对,快步上前扶着他低声问:“你认识李有德?”
傅云心不在焉的摆摆手:“一面之缘。”
“我的疏忽,我没把脸和名字对上。”
蓝璇瞪大眼睛:“如果他跟您有渊源的话,他还是亚当斯轮船的上一任主人,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局里。”
这个猜测就很让人毛骨悚然了。
傅云深吸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幻境中平和而坐的傅自明。
“傅云是安家的孩子,你们只要举手之劳,就能救他。”傅自明望着对面的人说道:“有何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明。”大姑奶终于发话了。
“平心而论,无论是你,还是阿云,于我们而言,就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亲戚,亲戚之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若真想给阿云治病,不如亲自去求我大哥,安家他说了算,他是阿云亲外公,那样疼阿云,怎会不出手帮忙呢?”
傅云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这场跨越十几年的谈判,他不得不承认安颜欣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傅自明想问安家亲戚借一样贵重的宝贝,理由是儿子生病了,这玩意儿能救他。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傅云外公呢?
论话语权,论财力,论亲缘关系,傅云外公,傅自明的老丈人,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放着这样一个人不找,傅自明为什么偏偏避开他,转而朝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姑奶奶们求助?
“还是说,阿云生病的原因,不太方便让我大哥知道?”二姑奶明显跟十几年之后的傅云想到了一块去,语速极快的接话道。
傅云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梢,他好像知道他此刻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了。
暖玉,生病,苗蛊,以及不能让外公知道的病症……一系列关键词连在一起,眼前幻境中的场景,大约是傅云即将过十岁生日时候的发生事情。
按照现实生活中的时间线,傅自明在和对面三人谈判的时候,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光火石之间,傅云串联起了全部的关键信息,将当年的事情,整个摸清了一个大概。
傅自明为了给李有德治病,把不到十岁的他身体中种下了苗蛊,末了又后悔,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二姑奶和三叔爷手上有一个名叫暖玉的宝物,可以根除小孩子体内的苗蛊,于是他来找他们谈这个事情。
他当然没办法跟老丈人交代,他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己儿子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也就很好回答二姑奶的那个问题了。
傅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深受苗蛊痛楚缠身多年,没那么大度完全不怨恨他爸。
但是傅云自己也清楚,在安家这个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的家族里艰难求生有多不容易,如果他和傅自明易地而处,他手段未必比傅自明多干净。
只是你要狠就狠到底,要六亲不认只图利益就图到底,你半路悬崖勒马杀个回马枪,突显一下你多余的父爱算怎么回事?
可把你给显着了。
傅云心烦意乱,太阳穴上突突跳着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姑。”傅自明终于收敛了全部客气的神色,眼眸变得疏离而冰冷,连一丝对长辈的敬重都没有了。
“还记得前年贵公司承包的高速公路建设项目吗?”傅自明放松了坐姿,靠在椅背上。
陈时越很熟悉这个姿态,其实是一个紧绷的状态,傅云每次孤注一掷要做什么事时,也会呈现这个动作。
二姑奶和三叔爷的脸色在顷刻间变的青白。
“对,就是临近国道的那条线。”傅自明继续道。
“你们开工前,打生桩埋下去的那十几条人命,所有的人物资料和失踪日期都在我老家电脑的硬盘里。”
会议室里的空气死一样的安静。
傅自明好似全无察觉,彬彬有礼的温声道:“需要我拷贝一份给安总吗?”
明晃晃的威胁。
陈时越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傅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嘴唇抿的死紧,仿佛要从他父亲的背影上用目光戳出个洞来。
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傅云的手臂:“傅云,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境的画面到此处就慢慢溃散开来了,所有故人在众人眼前随风而逝。
傅云抬手在虚空中一握,记忆碎片化作星点光芒落入他的掌心。
可能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蓝璇在旁小声道:“老板,您需要先休息一下吗,我来调画面。”
傅云把那段记忆收好了:“你精神力不够控制这么剧烈阴气的地方,我没事,我们继续。”
陈时越握着他的手腕,傅云没有挣开他,下一秒眼前画面骤转。
安颜欣从洗脸盆前直起身子,水珠从她额前滚落,一双通红的眼睛浸透水润。
她从水面上撩起波澜,然后再次深深的将脸埋下去,整个幻境的画面立刻变得模糊不清,泛着扑灵灵的水波。
陈时越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安颜欣的视角吗?”
傅云无声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很明了了,这是安颜欣的记忆,他大姑奶十年前随他一起进了亚当斯轮船的阴间,借着陈小玲的躯体在这里呆了十年之久。
陈小玲身上这缕恶魂,来源于和他血浓于水的亲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呢?
傅云平静的想,少时妈妈曾同他说,亲人是你在世界上最可靠的后盾,是你最坚实的靠山,是斩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可人生走过将近三十载,所有伤他体无完肤的人,都是少年时那些和蔼可亲的面孔,所有困他于囹圄之中的事,都出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人之手。
虚幻的空间轮回旋转,眼帘之中大雾弥漫,身体承载不了更多的阴气了,傅云心口一凉,骤然从层层记忆中脱困出来。
他脚下无力,迈腿踉跄的一刹那,蓝璇和陈时越同时伸手,在两侧一人一边的扶住他。
“傅云!”
“老板你没事吧!”
傅云喘过一口气,挣扎起身,跟两人示意自己没事。
他将全身力气凝聚在手掌上,反手握住陈时越的手腕,恍惚着道了句:“对不住。”
陈时越一怔,然后立刻明白过来傅云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反问回去:“这怎么能算你的错?”
傅云疲惫的笑了笑,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终于失去意识昏倒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光昏沉,光影寂静。
海平面上已经一连很多天没有太阳的踪迹了,陈时越靠在甲板上摆了几根木棒俯身算卦。
他松手一掷,木棒滚落地面。
“下下签,大凶。”冯元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站在他身边出声道。
陈时越默不作声,把木棒收拢好,准备再起一卦。
不料被冯元驹伸脚踩住了木棒:“落子无悔,愿赌服输,哪有一卦不成再来一卦的道理。”
陈时越伸手狠敲他脚踝,冯元驹吃痛将脚收回去:“干什么!”
“人定胜天,哪吒都能逆天改命,我凭什么不能相信人定胜天,边去!”陈时越抬手再掷一盘卦象,然而正好船身一个颠簸,将他满地的木棒全数打散,稀稀落落的滚了一地。
冯元驹垂眼冷笑:“我说什么来着?”
“有时候人命,天定。”他抬手一指上空,不屑道。
“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敌两人面对大海,难得和谐的站了一会儿,谁也没出声。
然后冯元驹开口:“所有线索都断了,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领导,你害怕了。”陈时越平静道。
冯元驹莫名其妙:“你从哪个语气词听出来的?”
陈时越一点他的面门:“眼睛里。”
冯元驹不悦的朝后退了一步:“领悟错误。”
“我没错,傅云说过你是懦夫,我是小朋友,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哪儿去。”陈时越打量了他一下:“说实话,你能做到在生死面前暂且休战,我也是挺意外的。”
冯元驹:“……”
他七窍生烟的瞪了陈时越半晌,最后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回去加练!”
海风呜呜拂过,陈时越笑出来声:“小肚鸡肠的王八蛋。”
“以下犯上的小瘪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骂完彼此,心里都莫名其妙松快不少,于是又一齐面朝大海难得和谐的站了一会儿。
过了很长时间,陈时越才再次开口说话。
“你算了吧,你跟他不合适。”他轻声对冯元驹道:“你俩不是一类人。”
冯元驹又气又笑:“你有病吧,我不合适你合适?”
陈时越转向他,不以为然:“我合适啊,我想了一圈,傅云周围,我最合适。”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可靠的,爱人和亲人都一样,傅云比我更清楚这一点。”陈时越温声道:“但是很明显,冯组长。”
“你十年前作为爱人,和他的亲人一样糟糕。”
第079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七
冯元驹看上去想骂他几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瞪着陈时越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无可奈何的深吸一口气,愤愤转身从甲板上下去了。
陈时越随手将算卦的木棒丢进海里,指尖木屑颗粒滚落,被海风吹的一散而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陈小玲记忆里的画面没错的话,陈雪竹生前最后出现在地方,应该是在海里。
陈时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海水,幽深飘渺而永无止境,仿佛一坠下去就会被黑暗吞噬。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控制的念头,万一姐姐就是在海底下呢?
那他只要跳下去,就能见到陈雪竹。
只是还能不能回来要另外说了。
身后宴会厅一片嘈杂,甲板上的鱼缸里被换上了新的人鱼,陈时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了。
鱼缸里换了一个新的人鱼。
这次被做成人鱼的人也很眼熟,好像是康叔的某个手下,依旧是死不瞑目的模样。肉脂和油脂凝固了,在他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覆盖着,仿佛一层厚厚的铠甲。
傅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头等舱下来了,他披着单薄的外套,和陈时越两人并肩站在鱼缸前。
“好点了吗?”陈时越问道。
傅云默默的点了点头,对着鱼缸简短道:“第五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一愣:“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五个人鱼?”
傅云这几天在船舱里休息的多,陈时越去看他的时候也基本都睡着,从哪儿知道的人鱼数量。
傅云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我有让蓝璇记录数据,每天早上交给我。”
陈时越顿了顿:“你怎么不找我记录,我不比她靠谱吗?”
傅云很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这人怎么能问出这么离奇的问题。
“她是410的正式员工,你从档案上隶属于作战组,我找你干什么?”
陈时越神情流露出一丝委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还在因为作战组的事情生我的气?”
傅云笑出声:“没有生气,只是根据我的经验,那地方很少有靠谱的生物。”
“我靠谱!我绝对靠谱!”
陈时越还要辩解,就听旁边一声盘子打碎的声响,两人同时回头。
“妈那个鱼不能吃!吐出来!”叶鞘劈手夺下他母亲手中的盘子,金黄油亮的鱼块撒了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鞘母亲牵着小女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儿子:“这鱼怎么了?”
叶鞘脸色极其难看,他垂头看鱼,目光下意识又往鱼缸那处瞥,整个人面容惨白,嘴唇哆嗦:“那鱼……那鱼有问题,会死人,不要吃。”
“这位公子将话说清楚些,我船上的鱼都是昨日新鲜打捞上来的,吃了有何问题?”甲板那头传来宗建斌冷冷的质问声。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叶鞘骑虎难下,只脸色发白的看着地上鱼肉,不住的摇头:“不能吃……不能吃……”
宗建斌脸上厉色更甚:“公子将话说明白,我们船上这批海货到了对岸都是要卖掉的,如若公子信口开河挡我生意道儿的话,可别怪我们这些粗人在船上便翻脸无情。”
叶鞘一家再显贵,那也是在陆上,如今轮船驶过公海,已经行驶几个月有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经验不及海员丰富,如若真得罪了,免不了多几分危险。
况且海上一向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陈时越冷眼看着叶鞘的声音越来越小,高大的身体瑟缩着朝母亲那里后退。
“好了,阿斌。”清柔的女声从那边飘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何苦同他们计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歌温和的搀着宗建斌的手臂劝道,她和叶鞘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聚汇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来,别有深意的看着叶鞘母亲和地上的鱼肉,转头温声道:“好啦,我们回去。”
宗建斌的态度竟真的松动了,他充满戾气的瞪了叶鞘一眼,然后顺从的跟着岳歌走了。
叶鞘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
“这么怂……”陈时越低声唏嘘道:“我还以为他是什么保护母亲的铁血硬汉来着。”
傅云没答话。
陈时越思忖了片刻:“你说,岳歌为什么要给他们解围,总不能是余情未了吧?”
傅云慢吞吞的往岳歌的背影望了一眼:“你把这些能成厉鬼的女孩子,想的太简单了。”
陈时越心神一凛:“什么意思?”
“死后能成厉鬼,生前必定是有几分血性在的。”傅云在呜咽海风中道:“这种血性无关性别,就是一种……哎我怎么跟你形容呢?”
“不服软,不服输,在旧社会里被逼为鬼,誓死力争只求还我公道。”陈时越接道:“竹筠心和岳歌,都是这一卦的。”
傅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也算吗?”
傅云叹了口气:“蓝璇是活的。”
这句话莫名其妙戳中了陈时越的笑点,他压了两下嘴角,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活的哈哈哈……”
“别笑!她要是死的,跟前面那两位战斗力也差不多了。”傅云没好气道。
“我的意思就是,岳歌生前惨到那个地步了,死后轮回百转上百年,如果还因为一个情字纠缠不清。”傅云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
“那这个局倒也没那么难破。”
他说着摊了摊手:“但是很可惜,你看她那手刃仇家,切鱼块切的比土豆丝都利飒的样子,像那种百转柔肠的小姑娘吗?”
陈时越看上去很头疼的晃了晃脑袋:“所以事情比我们想的要难得多,对吗?”
“难啊,怎么不难?”傅云望着远方海水与天际交融的地方:“但是不弄明白事情原委,我是不会出去的。”
陈时越脸色一变:“你身体也不管了吗?”
傅云笑了笑道:“可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完成化解怨气要有始有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不死心的追问:“你总得给我一个离开的期限吧?”
傅云裹紧了衣服,语气轻松转身走下甲板:“慢慢来吧,再等几天说不定就有线索了,不着急。”
“傅云!”陈时越骤然出声。
“又怎么了?”傅云回头道。
甲板上海风吹拂,陈时越的衣角猎猎而动,他和傅云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目光交汇之际,陈时越仿佛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才张开口。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的,我想一直在你身边。”陈时越攥紧了掌心,提高音量。
然而勇气像一尾水中游鱼,稍纵即逝。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陈时越努力让自己音量不露怯意的补全了最后一句话,毫不错眼的看着傅云。
他眼中光芒明亮而动人心弦,和傅云对视上的时候,几乎让傅云有片刻怔忪。
傅云张了张口,过了片刻才终于回神似的勾了勾嘴角:“是吗?”
“可是我已经数不清你是第几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了。”他冲陈时越平淡的笑笑,然后就转身下楼,没更多表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百无聊赖的在底舱和头等舱来回巡视,他们将陈小玲关押在了傅云隔壁的屋子,几个人轮流看守,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或许是出去以后作证的重要人证。
毫无线索,也毫无头绪。
蓝璇在走廊里来回转悠,正转着傅云就回来了,她连忙迎上去:“老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云抬手止住她的话音,紧接着俯身咳的喘不上气来,一边摆手进屋,一边示意蓝璇过来倒水。
蓝璇匆匆忙忙进来,扶着他在床边坐下,担忧道:“你确定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呆下去吗,现在陈小玲也找到了,起码能证明当年陈雪竹的死和安颜欣有关系,案件不就沉冤昭雪了吗,你还死犟着呆在船里不走干什么!?”
傅云伸手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管东管西的,你要上房揭瓦?成年人的世界是谁发工资听谁的,记住了没?”
蓝璇丝毫不怯,眼睛一横回道:“我这是怕你交代在这儿,以后彻底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你要是不在了,让我回去跟着顾祺和冯小银念高三还不如让我去死。”
傅云俯身咳了个惊天动地,他半死不活的抬起头,刚想呵斥蓝璇两句:“什么死不死的,好好说话……”
然后就见蓝璇眼圈通红,下一秒就能滚出泪花来。
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从陈时越到蓝璇,他这几年跟水字犯冲吗?招的人怎么全都是一言不合眼泪汪汪的活爹?
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的脆弱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傅云扶着额头痛苦的思考了半晌,没办法只好放软了语气,伸手在蓝璇肩上拍拍:“啊,好啦好啦……”
“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傅云无可奈何的跟她保证道:“最迟大后天晚上,我就带你们出去,好不好,我发誓一刻都不停留!保证不损伤自己身体健康。”
蓝璇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深呼吸着平稳着声音道:“一言为定?”
“十匹马都追不回来,放心好了。”傅云的无奈全写在脸上。
蓝璇蓦然一抹脸上泪痕,高高兴兴的转脸对屋外说道:“小陈哥你听见了吗!他说他最迟大后天就出去!哎呀要这神经老板的一句准话真难啊。”
傅云难以置信的看向蓝璇,然后紧接着陈时越就门外边转了过来,笑容狡黠的看着他。
第080章恐怖游轮回溯十八
“我想过这届员工质量糟心的,但是我没想过这么糟心。”傅云伸手点了点蓝璇,然后干脆的一摆手;“你们二位告退吧,我睡了。”
陈时越和蓝璇从善如流退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晚上再把整条船巡逻一遍好了。”陈时越跟蓝璇吩咐道。
蓝璇点点头,不由得担忧道:“可要是还无事发生呢?”
“那我们就必须得出去了,不管傅云同不同意。”陈时越在走廊里,将声音放的很低:“我今天早上看他的症状,明显比前两天又重了,这样下去他有没有命活到出去带着陈小玲上法庭都不好说。”
蓝璇愁眉苦脸:“我的哥,你还真以为出不出去我说了算吗,那天进陈小玲的记忆我就发现了,我的精神力和傅云比起来跟螳臂当车没什么区别,到时候出不出去还不是他说了算?”
陈时越心神一怔:“你是说如果按摄魂能力来看的话,你根本干不过傅云吗?”
蓝璇一脸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匪夷所思道:“当然干不过了,再怎么样他是灵异事务所的老板,这么多年在道上又不是白混的,肯定有两把刷子的,怎么可能让我一个接触灵异不到三个月的未成年给干趴下?”
陈时越将信将疑。
蓝璇把小刀抛到空中又握回掌心:“也不怪你没察觉到,作战组一向靠武力取胜,俗称对面硬刚,但是我们摄魂为主的支系靠的是精神力,俗称信念感,双方只要交上手,是高下立判的。”
“他带着我们进陈小玲记忆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差不多再练个五年能到他的强度。”她看着陈时越认真道:“你是不是,有点太低估傅云了,他只是纯用武力的话打不过你,他又不是拿你没办法。”
那倒不是,陈时越心道,可能只是他太着急比傅云的对手强了,也就无意间忽略了傅云本身的实力。
俗称眼高手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既然傅云有这个撂翻他的精神力的话,他逼问傅云关于傅自明,樊老太太渊源的那天晚上,傅云为什么还是同他全盘托出了?
他明明可以不说的。
陈时越心情不太好的摆了摆手:“行吧,我知道了,忙你的去。”
原本陈时越以为,这个晚上会和过往三天的晚上一样祥和平静,安安稳稳,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意志最昏沉的时候反将一军,杀的众人措手不及。
差不多是在午夜降临的时候,周遭再一次十分清晰的传来了菜刀砸在案板上的声音。
傅云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这次的声音却不是从楼上传来的,这次是楼下,底舱的位置。
陈时越猛然从外边推开门:“你听见了吗?”
傅云立刻起身下床,眼中神色沉着而冷静:“我们下去看看。”
蓝璇从头等舱下来的时候,满脑子还是甲板上舞会的音乐声,那旋律仿佛有魔力一般,飘扬在她脑袋里,一直到蓝璇下楼梯准备回房间跟傅云汇报,音乐声还是挥之不去。
她走下了最后一层楼梯,然后音乐声骤然切断,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蓝璇狐疑的抬头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底舱是一片沉寂的漆黑,一点头等舱传来的灯光都没有。
女人凄厉的惨叫炸响整个船舱,惊的蓝璇浑身一颤,转身就朝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不过她刚跑到一半,那女人的声音就被生生阻断,仿佛被人猝然切断了喉管,一点呜咽和抽泣都没有了。
蓝璇给自己壮了壮胆,心道没事,反正鬼触碰不到我。
于是她怀揣着一颗随时准备壮烈牺牲的心,义无反顾的走下底舱,然后就在底舱一间医护室的门口看见了蹲在门边的陈时越和傅云。
蓝璇:“……”
“我请问一下,你们俩大半夜的蹲在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蓝璇悬着的心松了一大半,没好声的问道。
陈时越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她过来看。
菜刀砸在案板上咚咚有声,蓝璇凑近门缝,只见少女单手握刀背对着他们,白衣衫上溅着血迹和污水,地上躺着身形肥硕的死鱼,头尾已经分开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蓝璇是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才忍不住一口凉气吸进胸腔,直将她震的三魂七窍全部飘飞而出,在空中打着旋翻滚。
“我的老天……”
今天晚上的人鱼,正是叶鞘的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天还喋喋不休斥责儿子的贵妇人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里,尸身柔软而面容惨白,看上去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她眉眼依旧是往上挑起的,似乎是死前的最后一秒还维持着当初派人打岳歌时的盛气凌人,
岳歌慢慢的俯身,将叶鞘母亲的头颅搬到地上,拿针线一点一点重新缝合回脖颈处,她甚至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你刚才太吵啦,我不想让你声音太大才把你头砍下来的,我再给你缝回去就好了。”
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给砍下来的。
蓝璇惊恐的腿险些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傅云回头瞪她一眼:多大点出息。
很明显傅云和陈时越两人都是把过程从头看到尾的。
傅云从地上站起身来,陈时越骤然一握他的手腕,眉心紧蹙着冲他摇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哑然失笑,伸手将他的手心拨了下去,然后在蓝璇极度惊恐的目光中,拧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蓝璇:“……”
陈时越只得起身,紧随其后,三人依次走进屋中,岳歌落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不紧不慢的在肉中切割,摩擦的沙沙声回响在房间里,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明天的观赏人鱼吗?”傅云语气轻松的问道。
岳歌动作不停,但笑不语。
傅云也不以为意,在身后两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他绕过地上的死尸和死鱼,径直停到了岳歌身前,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穿针引线,起手缝合。
蓝璇拼命给傅云打手势:活爹!离她越近阴气越重,你不要命了!回来!
傅云轻轻的“啊”了一声,蹲身下来:“你很擅长废物利用,将死物发挥他最后一点价值。”
岳歌终于停下手上的针线,慢慢的抬起满目疮痍的面容,她此刻没有用正常的模样掩饰自己,两只眼眶黑洞洞的,惨败浮肿的脸颊全是血块。
那是一张死人才有的脸,完全不复平日少女的娇俏。
傅云毫无惧色,始终心平气和的看着她:“我说的不对么?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细思他话中含义,下一个瞬间不寒而栗。
叶鞘的母亲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然后落到了地上那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上,然后从那千疮百孔的刀痕和血口中找到了熟悉的肿块。
和傅云脖颈间的症状一模一样,他每天晚上拿湿毛巾擦拭过无数回,不可能认错。
“叶鞘母亲也患上了瘟疫,所有被做成人鱼的死者,其实都是感染瘟疫的患者,他们自己应该也发现了这点。”陈时越低声对蓝璇解释道。
傅云不动声色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及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意思是陈时越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宗建斌船长对岳歌此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了。
与其等这些瘟疫患者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导致瘟疫大规模爆发,整条船的人都被疫病所吞噬,还不如提前弄死他们,将头等舱那帮蠢货,多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时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念电转之间细思极恐,可是头等舱和人贩子发现自己人死了,他们不会暴乱吗?
是什么让他们默许了自己的同伴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被做成人鱼,还光明正大的放在甲板上任人观赏。
傅云和岳歌一人一鬼,无声的在案板边对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傅云低声咳嗽了起来,他清晰的感受到脖颈间的肿块此时生硬发疼,刺痒的痛楚感很难让人完全忽视掉,傅云尽力维持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痛苦的神色。
岳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垂眼微微一笑,举起刀来,沾着血的锋口轻轻抵在傅云颈侧。
陈时越瞳孔骤然放大,疾步跃出就要夺刀,却见傅云出声低喝道:“别过来!”
岳歌刀锋的一侧已经渗入了他脖颈的肌理,血珠颗颗渗出来,滚落到衣领里。
陈时越硬生生停住脚步,手上动作却比大脑快一步,他一手冲出去抢那刀柄,却捞了个空,手掌径直穿过了岳歌的手臂和刀柄。
怎么回事?他碰不到鬼了?
“你不会有她快的。”傅云低声吩咐道:“回去,在那边等我。”
岳歌抬起一双失焦的眼珠,里面泛着寂静的死白:“我在给他们治病。”
陈时越喘息着退回去,全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蓝璇屈膝握刀,随时候在他身侧。
“我母亲是绣娘,父亲是医师,他在江南水乡开了一家医馆,小时候他常常教我如何给病人开刀。”岳歌用一种宛若吟唱的声音叙述道:“我少时便想传他衣钵,悬壶济世。”
“可是他却始终不肯传授我医术,我苦苦哀求他,他却只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传男不传女,弟弟学得,我学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弟弟要娶亲,攒不够彩礼,我娘便将我卖给了康叔。”岳歌声音飘渺,如在风中,稍纵即逝。
“我自小便爱医术,只可惜从无机会行医问药,如今碰上瘟疫,我倒觉得是老天助我,这些都是我的病人。”
夜风凛冽,她的刀锋在傅云颈间轻柔而徐徐的摩擦着。
“你们便成全我这一回罢。”
第081章恐怖游轮回溯十九
傅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任由她刀锋在侧,少女稀碎的面容上是血糊糊的刀口,其中森然白骨清晰可见。
“不用。”傅云突然开口道。
“人都是自己成全自己的,你已经做到了,不必再求旁人成全。”傅云温声道。
岳歌茫然一怔,似乎没有听懂。
“所有坏事做尽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瘟疫,残杀,全部都施还彼身,和这艘轮船一起葬身在大海深处。”傅云平和道:“你都做到了。”
前半生命运漂浮不得掌控,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终于将命运攥在了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脉相连的妹妹,生死相依的挚友全部离我而去;
山盟海誓的爱人在生死边缘放弃了我,残躯败体花柳缠身,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索性以这副残躯搏一把,死也要拉着满船的冤魂随我下地狱。
傅云轻轻的拂开她的刀锋:“其实你早就没有执念了,仇怨已消,生死已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岳歌微笑着道:“确实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放过这条船上的魂魄,一百多年都不许他们烟消云散各自投胎呢?”
岳歌慢慢将刀收回来,身形随之虚化消散在她最后的目光落在陈时越身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原地。
陈时越这时才发现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被阴风一吹,前胸后背都渗的透心凉。
他一个箭步跃过放置案板的桌子,冲到傅云身前:“怎么样现在?”
傅云伸手一揩脖颈上的血珠,疲倦的摇摇头:“没事,就破了点皮。”
陈时越哆嗦着手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傅云脖颈上的肿块泛着血丝,已经比前些天更骇人了,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题不大。”傅云不甚在意的拨开他触碰自己的手:“我们快要出去了,住两天院应该就没事。”
问题不大个锤子,陈时越气急败坏的心想,你体温烫的都能生煎鸡蛋了,还装没事人呢。
“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个小门。”蓝璇一指柜台旁边的地方道:“我们过去看看。”
她从怀里抽出刀,动作利落的撬开锁,那扇小门还真叫她给打开了。
傅云神情一凛:“我们进去看一下。”
陈时越扶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在尽力压抑着胸腔里止不住上泛的咳意,浑身发烫,整个人在极小幅度的发着抖,而面容神情却看不出一丝异样,依旧平稳而专注。
“陈时越。”他一边跟在蓝璇身后进暗门,一边低声道。
陈时越连忙俯身:“你说,我在听。”
傅云一把拉下他的衣领,强迫他的耳朵凑近自己的嘴边,那其实是个极其亲近的姿势,但是由于附近气氛过于紧张而毫无暧昧感。
“你听着。”傅云在他耳侧低声道:“万一我撑不到下船,万一我真的交代在船上了,我那天晚上同你说的,关于我父亲和李有德的所有事情,你不准同第二个人说。”
陈时越又惊又疑:“别乱说,你怎么可能撑不到下船!我们处理完最后一批阴气的来源就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的声音里微微带了点喘息,他没松手继续攥着陈时越的衣领,更急促的紧逼道:“你听到了吗!”
“我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但是退一万步来说你出事了,你在世时没完成的一切我都会去替你了结。”陈时越道。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傅云声音很冷的道:“那帮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陈时越摇了摇头,神情中的感情很复杂,落寞而冷淡:“我不怕,姐姐没了,我在世上就是一个人了,如果你也不在,我就彻底没有软肋了,那你留下的东西,就是我在世间的唯一念想,刀山火海我都会去的。”
傅云瞪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时越垂下头,伸手捞起傅云的手,轻轻的将他刚才藏在袖口里的两根手指拨开来。
那是一个已经比划好的摄魂术起手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蓝璇的课本上有教过,此诀一出,即可消除人的某一段记忆。
傅云冷着脸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回来,大概是暂时放弃了捏诀清除他记忆的打算。
陈时越舒展了一下眉头,轻声道:“你得给我留个念想,人这辈子呢,总有行到最难处的那天,总得靠心里有一两个信念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傅云心中蓦然一动,似乎被戳到了某个极其隐秘的软处,他攥了一下掌心,看着陈时越。
“不然真到我什么都没有的那天,我一蹬腿,说不定就随你去了。”陈时越半开玩笑的苦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脸色微变,低声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你知道我没有同你撒谎。”陈时越坦然道:“老板,身无长物的人,就是天底下勇气最盛的人,你不会死在这艘船上的,相信我。”
傅云喘息着瞪了他半晌,觉得跟他完全没话讲,然后一甩手就走了。
蓝璇已经进到暗门的房间里了,她蹲在狭小房间的柜子前朝两人招手:“嗨!这边!”
“你们两个在后边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过来!”蓝璇一边催促一边低头在柜子里翻找。
傅云掏出手机照明,光芒照亮整个房间,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上下床铺,简朴的床头柜带着锁,已经被蓝璇同学暴力砸开了。
陈时越在床铺上随手翻了翻被子,以及在床上叠好的衣服:“这是宗建斌的房间。”
蓝璇讶异回头:“船长室?”
“这是他的衣服。”陈时越解释道。
蓝璇从柜子里拎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已经被水泡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所有的纸页黏合在一起,已然浆化融合,变成黑乎乎的一团了。
“唉,还以为能看到有用的文字什么的呢。”蓝璇刚沮丧完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她后脑勺就挨了傅云一个爆栗:“嗷!老板你干什么!”
“没点脑子,我眼镜不是还在你手上吗?”傅云恼火道。
蓝璇连忙恍然大悟般应了几声:“嗷!在的在的,我忘了,阴间的东西可以用眼镜看到原本的样子。”
她从怀里掏出眼镜递给傅云。
傅云白了她一眼,接过眼镜戴上,眼前场景顷刻间变幻,手中的纸张恢复如常。
他低头看着纸张上的字迹,时隔多年,潦草而凌乱,能看出来书写的主人没什么文化素养,记叙的东西很简单。
傅云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陈时越和蓝璇一边一个围着他,两个人没有眼镜,只能通过观察傅云的神情推测笔记本的内容。
“上面写什么了?”陈时越问道。
纸页哗啦啦的翻动,傅云眨了眨眼,犹疑不决的回答道:“船长的……恋爱日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月一号,天气晴朗,拜了海神,我随哥哥出海,海面风平浪静。
……十一月十号,今天天气不好,老康从前只告诉我说,他是做买卖的,央求我带他上船,谁能想到这小子是买卖奴隶的,我哥觉得危险,把我骂了一通,但是出海已久,现在返航是不可能的,只好先带着他们。
……十月二十号,我见到一个姑娘,她在甲板上送菜,真好看。
……她叫岳歌,是康叔的货物
我在底仓看到她了
我想问康叔把她买下来,我哥不许。
我把康叔杀了,他怎么敢打她!
中间很多页纸被撕得干净,最后一页写道:身上的肿块越来越大了,我感觉我离死神不远了……
第082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
“底舱是什么地方?”陈时越问道。
傅云:“就是康叔他们逼迫姑娘接客的地方,宗建斌应该就是在底舱第一次接触岳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和蓝璇围着那坨水糊滋啦的笔记本,他们看不见具体内容,只靠傅云复述,就足以让两个人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人物线我们大概理清楚了。”傅云似乎还是不怎么能适应眼镜,他合上本子,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时间线还不清楚,我现在得搞清楚开船到现在,时间线混乱到哪一步了,冯元驹呢?”
蓝璇一拍脑门:“对哦,他人呢?”
门外嘈杂声随之而起,大概是鱼腥和尸臭混杂的气息,被海风一包裹就扑面而来,傅云和陈时越同时闻到空气中味道不对,对视一眼闪电般藏到门内的角落里。
船长室的门从外侧被暴力打开,船员们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两人一组,抬着一具一具漆黑的裹尸袋从门外拖拽而入,这场面属实有点惊悚,蓝璇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死了这么多人?
“老大,这是这星期第四批了,如果下等舱死的太多,等到了对岸,没办法跟码头管事的交代怎么办?”一手下忧心仲仲的开口道。
从门槛里跨出来的正是宗建斌,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夹着根烟卷,说话时一双鹰眼冷漠而淡然。
“满船上下无医无药,瘟疫横行也是天灾,与我何干?”
众船员将船长室的暗门打开,陈时越微微侧眼,才看到那道小门里侧,竟直接通向船外,他们便从中拖着裹尸袋,直接将一具具死人扔下海去。
手下沉默半晌,鼓足勇气迟疑着道:“船长,满船上下,当真无医无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建斌没再言语,转身出门。
其余人手随他依次而出,房门合上,傅云和陈时越的神情皆是凝重冷峻。
依照眼下的情形,很显然瘟疫已经散播开来了,下等舱医疗和卫生条件差,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海员们每日巡视,偷偷收尸抛进大海里。
船长关门的刹那尚且能听到从头等舱传来的音乐声,舞会仍在继续,头等舱那些富豪们,居然还有心情开舞会?
换句话讲,他们知不知道瘟疫一事都不好说。
陈时越看着地上被拖拽留下的尸水和黑血迹,心口的正中好像被压着一般,疼的心慌。
“傅云。”他低声喊道。
傅云颇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他们死归他们死,我还没死呢,你提前哭什么丧?”
这话说的确实重了些,蓝璇心头一凛,下意识去看陈时越的脸色:“老板,小陈哥也是担心你……”
傅云冷冷回道:“那就多做点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出去找岳歌和冯元驹,快点。”
蓝璇匆忙的点点头,拽着陈时越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么急干什么,他怎么了?”陈时越倒是没生气,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哎做老板的都是这样,你没见他心情不好吗,这会儿过去讨什么嫌。”蓝璇低声劝道:“我们把冯元驹找到,然后岳歌那边稍微处理一下就差不多了,赶紧出去就是了。”
陈时越觉得她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再怎么劝傅云放弃,都不如他们自己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事情了结了再出去强,否则就算傅云同他们出去了,这艘船也是后患无穷。
两人达成共识,一同奔上甲板。
不过在他们跑上来的一瞬间,舞会的音乐声就戛然而止了,场景顷刻间变幻,硕大的鱼缸被人群围着。
周遭依旧是舞会张灯结彩的装饰,只不过气氛全然不同了。
蓝璇在人群中看到了叶鞘的身影。
“妈妈——”叶鞘狂奔着跪在鱼缸面前,神情是极度的难以置信,紧接着就转化为惊恐,极致的愤怒和悲伤在他脸上打转。
陈时越和蓝璇都被这一声“妈妈”给叫傻了。
他们俩怔愣半晌,不约而同拨开人群狂奔过去,只见鱼缸里躺着的人,正是叶鞘母亲。
老太太被做成了美人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称呼可能不大客观,因为甲板鱼缸里的东西着实跟“美”字没有太大关系。
“妈妈……”叶鞘喃喃道。
陈时越和蓝璇出去以后,傅云才慢慢扶着墙,喘过一口气,虚汗已经将上半身的后背浸的透湿了,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衣领,其中肿块已经破开了,被他昨夜自己挑开放血,再用纱布勒着缚上,才没有让身体巨大的不适显出异样来。
太疼了,傅云有些站不稳身形。
他估摸着自己的症状已经快到中后期了,连着几晚上高烧不退,进入陈小玲的记忆时阴气缠身,出来时阴凉的寒气浸润在身体里,让他更为难熬。
傅云走一步停一步的回到房间,经过隔壁房间时,他顿住了脚步,然后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你又作什么妖啊?”傅云懒洋洋的伸出手,在陈小玲额头上一点,加固了禁制。
陈小玲体中怨魂挣扎着想要逃离躯壳,但是它每每一发力,额心红点就绽放出满泼光芒,于是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力道又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傅云回身合门靠在墙上,他不甚在意的揩去指尖一抹血红,和陈小玲两相对视着。
半晌轻轻垂头一笑:“大姑奶,别白费力气了。”
陈小玲怨毒的瞪着他,身上数道枷锁绳索控制,边缘已经被她磨得破破烂烂,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将傅云生吞活剥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功力不浅,若是换了旁人来,或许就能挣脱开了,但是很不幸,你碰到的是我。”傅云倚着门板坐下来,心平气和的道。
“亲缘关系,血浓于水。”傅云朝她扬了扬手指上取血的创口:“我的血,就是你最大的枷锁,因为我们是亲人。”
“我少年时代学缚魂术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一招真的能用在自己亲人身上。”傅云笑着摇摇头:“这么看来老天待我还是有几分厚道的。”
陈小玲压抑着的声音嘶哑咆哮,在屋中回荡起阵阵森寒阴气。
“你没有神智了。”傅云悲悯的看着她:“我们阳间管这个叫老年痴呆,我不知道阴间怎么称呼。”
“呃……”艰涩的喘息声在房间中起伏。
陈小玲眸子呆滞的望着他,混沌的大脑一时支撑不起来回忆眼前这个人的具体身份,这么多年无穷无尽的恨意淹没着她。
她原本不必在这个鬼地方困住神魂这么多年的,她原本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到主神魂的身边的。
当年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浑浑噩噩的想,眼前年轻人的面容和记忆里她被封在此处时的光景那一刹那重合。
好像是在阴间封锁的最后一秒,她刚刚带着主魂魄的任务将那个女孩推下海的下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以命相搏耗尽了半身鲜血,将她封锁在阴间数十年。
她愣愣的看着傅云。
他此时看上去比十年前还要狼狈,半个上衣都被血濡湿透了,气色苍白至极,分明是个正值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却疲惫倦怠的仿佛即将行将就木。
傅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单膝跪地,缓缓朝前伸出掌心,抵在她额头上。
“我刚出生时便是天生的阴阳眼,后来只能靠阴阳眼镜维持能力,你们都道我是长大后灵力渐消,自然退化的缘故。”傅云掌心开始发烫,陈小玲体内恶魂在他掌中尖叫挣扎。
“没人知道是因为十年前我自戕了一双阴阳眼,将你一半魂魄封印在此。”傅云艰难咳嗽了两声,胸腔里起伏震颤,吐息间疼的火烧火燎,却仍不肯松懈半分。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以再次进来的时候,将你的魂魄带出去,交给灵界审判庭和校董会。”
“你看出来了,我撑不了多久了。”傅云低声道:“但你是我唯一的证据,就算我死了,你也得活着出去。”
“安家那群人必须要付出代价,我要一个公道。”
第083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看了,走。”蓝璇低声道:“你有感觉到吗?”
陈时越把目光从叶鞘身上移开来:“感觉到什么?”
蓝璇神情凝重:“时间和空间的流逝变快了,换言之,就是这个地方快要坍塌了。”
她话音刚落,头顶天昏地暗,方才还是白天的光景,一转眼就寂静了下来,彻底的变黑了。
蓝璇:“……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它这么听我话。”
陈时越惊异道:“你怎么感觉到的?”
蓝璇朝他一指太阳穴,苦笑道:“这可能就是傅云说的天赋吧,有时候部分摄魂天赋者是能感觉到时间和空间在掌心里流动的速度的,极快的流速代表着这个地方的极不稳定性,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时越果断道:“去找傅云,我们出去。”
两人匆匆忙忙飞奔上头等舱,然而不等他们再往傅云房间跑,陈时越刚到转角处便脚下一空,身形瞬间失重跌落,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了。
走廊里一片嘈杂声,陈时越来不及等高空坠落导致的痛感过去,就一骨碌滚到角落里去藏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今天把货物全查一遍,坏掉的直接扔了。”
“那也太多了些,一气儿扔这么多人,到那边数量对不上怎么办?”
另一边立刻就有人厉色呵斥:“如果任由那些得了瘟疫的呆在船上自生自灭,等到了对岸,这些人不就被传染死的一个不剩了!”
“动作麻利些!”
陈时越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在底舱关押奴隶的舱门外躲着,刚才那几人,就是康叔手底下的另外几个人贩子,康叔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却还恪尽职守。
几个人贩子大步进门,一个一个掀开奴隶的衣服查看,但凡是身体上有肿块,有感染倾向的,一概不放过,逐一被生拉硬拽着带出去,整个底舱尖叫和哭喊连连,被人贩子强行拽出船舱,带去甲板上。
很快就传来重物落海的声音。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陈时越藏在黑暗里,心里十分清楚眼前一切都是百年前发生过的景象,他就是再有心,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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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越从底舱慢慢爬出来,天边乌云笼罩,阴间地府逐渐散去平淡安详的外表,展露出它最狰狞的一面。
蓝璇遭遇了鬼打墙。
她奔上二楼的时候,明明记得陈时越是和她一起的,结果再一转头陈时越就没了。
蓝璇在原地打转了片刻,周围完全没有陈时越的人影,她越等越心慌,最后果断放弃了继续等下去的主意,转身朝傅云房间的方向跑过去。
漆黑走廊悠长,原先还是有点廊灯照明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灯都没有,与窗外混乱的夜色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气。
蓝璇隐约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和低吟声,就是从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传来的,像是濒死者极为痛苦的嘶声哀叹。
声音越来越大。
蓝璇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去调查这个事情了,她一手握刀一手放在随便一个房门的门把手上。
蓝璇鼓足勇气猛然推门一开。
一个圆滚滚的头颅顺着船身倾斜的弧度滚到了她的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悚然一惊,往旁边一跳避开了过去,门内的贵妇人衣着华丽,肤白若玉,只是皮肤裸露的地方横亘着大大小小的肿块和黑血,显然死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
贵妇人没有头,她的头刚才顺着蓝璇的脚边滚出去了。
瘟疫终于还是蔓延到了头等舱。
蓝璇慢慢的退出去,继续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隔壁间门一开,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大腹便便的胖男人死不瞑目的躺在床上,脸色青黑,死时已经被疫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手腕上的金表闪着被水藻覆盖着的锈光,静静的躺在他泛着黑紫尸斑的手腕上。
所以瘟疫最终席卷了整艘船,上上下下的人,无一幸免。
蓝璇还想继续开门,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个东西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一低头,看见刚才那个贵妇人的脑袋滚过来,身后阴风骤起,变故出现在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蓝璇侧身持刀,瞬间崩断身后袭击而来的无头贵妇。
她无声的站在原地,漆黑尸水在身上蜿蜒流淌,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草药气和尸臭气息,碗口大的断头处滴答滴答的淌着污血。
一步一步朝蓝璇靠近,仿佛在邀请她一同下地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微微眯起了眼睛,躬身握刀蓄势待发,耳畔忽地风声一动,只见另一侧那大腹便便的金表男尸也站立起来,紧随其后,朝蓝璇逼近。
走廊两侧的门一扇接着一扇,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不同的染病死尸,皆是头等舱的华服贵客,死后的惨状却丝毫不比三等舱的奴隶体面多少。
事情好像有点难办了,蓝璇面无表情的心想。
傅云一刀割开自己手腕,脉搏在他腕上虚弱的跳动着,带出大股大股涌出的血水,傅云的脸色更惨白了,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将鲜血尽数滴在陈小玲的头顶上。
恶魂咆哮,片刻之后陈小玲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缕青烟自她天灵盖处幽然冒出,顺着血迹垂落的方向,一骨碌钻进傅云的手腕里。
少女的尸身失去恶灵的掌控,仿佛被抽去了提线的木偶娃娃,“啪嗒”一声,静静的死去了。
她的躯体不再受侵扰了,这是这个不堪凌辱而上吊的女孩一百多年以来第一次得以安息。
傅云颓然垂下手臂,嘴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手腕上的刀口慢慢的自己愈合了,创伤化作一抹黑青,落点在他皓白的腕骨上。
他将大姑奶的灵魂缝合进了他的脉搏里,无论他是生是死,陈时越和蓝璇总是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去的,到时候便可拿出来作为安颜欣确实当年出手害死了陈雪竹和走阴老师的证据了。
傅云捂着手腕,瞳孔因为过度的痛苦而微微放大,眼神涣散的聚不起焦点。
他一个人靠在墙上缓和了半晌,然后再次竭力伸出手,将掌心放在陈小玲眼皮上,轻轻帮她合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了,睡吧,小姑娘……”他安抚的声音几不可察,掩藏其中的叹息缥缈而空虚,带着难以描摹的温柔一触即散。
傅云靠回墙壁上,感觉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眼前一片虚无,脖颈和小腹的痛楚悄然离他远去,最终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彻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全部意识。
陈时越三步并作两步狂奔到门外,推开傅云房间发现没人,他心里重重一跳,压抑住难以克制的巨大恐慌,在附近的房间挨个推门,推到关押陈小玲那间的时候却死活打不开了。
陈时越心头一凛,连撞门板几下都无济于事。
“你在干什么?”冯元驹带着一身水腥喘着粗气狂奔到楼上,他应该也是来找傅云的,看到陈时越的举动不觉疑惑道。
“房间里没人,关押陈小玲的屋子打不开门,你有别的办法吗?”陈时越抬头问道。
冯元驹从背后掏出枪来,对准门锁猛开一枪,门把手叮咚落地,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撞上去,却依然没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蓝璇被一具尸体重重抵在墙上,黏稠难闻的污血糊了她一头一脸,脖颈处几乎是瞬间痒起来,她知道这是感染的前奏。
但是蓝璇顾不得那么多了,抡起一刀扣头劈下去,无头贵妇的尸体从肩胛处寸寸开裂,被砸翻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赶的死尸越来越多,这是什么玩意儿,蓝璇心惊胆战的左劈右砍,手腕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麻,似乎是没有知觉了。
身前那金表男尸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船舱格档本就脆弱,眼下直接从中间裂开,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蓝璇一刀削去男尸手臂,猝然回身滚进隔档那头,然后一抬眼就和陈时越和冯元驹撞了个正着。
“……不是,我请问呢?”蓝璇难以置信道:“我在这边拼死冲杀,你们两个在另一边撞门玩?”
陈时越看到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追兵,当机立断:“傅云在里面,你过来试一下开门,我们两个去挡它们。”
三个人顷刻间变换了位置。
蓝璇刚举刀劈下去,下一秒钟门内巨大的反弹力就将她砸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蓝璇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这里面有什么?”
陈时越一脚踹翻紧随而来的死尸,冷静的答道:“有傅云。”
蓝璇:“……傅云他有病吗,耗费这么大精神力把自己关里边?”
冯元驹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严峻,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这道门上精神力枷锁的强度比我命都厚,傅云他最好是被人锁在里面了,而不是自己在里面作个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084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二
“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陈时越抄起一旁板砖砸下去,又一具死尸天灵盖开裂倒地。
“如果是别人关他,我还有点办法,但要是他自愿的——”蓝璇顿了顿:“那我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再练十年差不多能赶上傅云现在的精神力。”
陈时越踉跄着倒退几步,死死把一众尸体别在门外,外界的形势越发混乱了,隐约能听到头等舱的音乐声,也不知道是那群富豪在瘟疫袭卷的最后关头还有心情开舞会,还是眼下的时间和空间已经混乱成一片散沙,毫无规律了。
……“生死离别,本就是人生必修的课题,诸位身负灵骨,不要画地为牢才好。”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下节课再见。”
老教授徐徐的讲课声缓慢在记忆深处落下,他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盛夏时节,阳光穿过枝叶照射在窗玻璃上。
傅云趴在桌子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下课铃声响起,周遭吵嚷喧嚣如潮水般涌上,学生们抱着书本从他身边挤出教室。
这是灵异学院某一个极其平常的午后,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昏昏沉沉的垂下眼,再次趴到了桌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前的走马灯迷人璀璨,他回到了十年前的学生时代,有朋友,有家人,一切的变故都还没有出现,傅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傅云伏卧在教室角落阳光照射的暖意里,沉沉的闭上眼睛。
他太累了,历数十年光景,竟只有临死前这一刻称得上安然,惨烈过往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下课铃声里。
“嘿,醒醒!”
直到少女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才恢复了一丝神志。
“起来啦,你已经睡了一节课了,不吃饭了?”陈雪竹坐在他的前排,转过头来倚在桌子上,校服上传来皂角的清香。
“或者你先去食堂,我在水边等你。”陈雪竹朝他一指窗外湖畔的风光。
傅云臂弯里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她,陈雪竹衬衫校服,面容清秀,短裙扬起的弧度一如昨日。
“吃不下,你先去吧。”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目之所及的世界仿佛背景虚化,只有眼前少女笑意温和,朝他伸出手来。
“可是已经下课了,你得走了。”陈雪竹微笑着劝他道。
傅云注视着她,然后抱起双臂,像他十几岁时逗小姑娘那样朝陈雪竹轻轻一抬下巴,眼中笑意流露:“我就不走,你把我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雪竹扬起手,半是嗔怪半是打闹道:“快点走啦!中午食堂人超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像两个最寻常的少年少女,在大学课间闲隙中吵闹嬉笑,仿佛中间十年的血腥险阻从未发生。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流转过波澜光彩,傅云被她推的踉跄转身,眼前的一切虚幻如梦,泛着不真实的色彩。
他在少女身后低声道了句:“雪竹。”
陈雪竹停下脚步,转头柔声道:“怎么了?”
“你要和我说再见了,是吗?”
陈雪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下去,她静默的和傅云相对而立,半晌点了点头:“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就那么和陈雪竹隔着数十年的光景对视着,傅云不知不觉间,泪水盈眶。
“我还没见过你掉眼泪呢。”陈雪竹轻声道:“我是第一个让你掉眼泪的姑娘吗?”
傅云含着眼泪笑出来声。
陈雪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教室里光影交错,窗外阳光明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弟弟的事,今后就麻烦你了。”
傅云道:“我还没答应不留下来呢,我要是现在眼睛一闭蹬腿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会的。”陈雪竹很有信心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傅云低声道。
“我认识的傅云,是个负责任,能担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她故意停顿了片刻。
傅云挑起半边俊眉,等待她后面的话。
“驷马难追的大帅哥。”陈雪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睛。
傅云无声的笑了一下,忍住眼眶里的湿润打转:“所以呢?”
“所以他答应我的事是不会食言的。”陈雪竹道:“你会从这里活着回去,然后替我好好照顾陈时越,你会安稳的过完这一生,等到百年之后,再来见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哭笑不得的反问道:“你知道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难吗?”
陈雪竹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为了你弟弟强求我?雪竹同学,你这也太自私了点。”傅云苦涩的笑道。
“也不全是为了他。”陈雪竹伸出手,掌心从傅云前胸虚空穿过去:“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这是你告诉我的,所以我不死不活的在这个地方坚持了十来年。”
傅云周身重重一颤,他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大恸的望着陈雪竹;“你说什么?”
“你这都没看出来吗?”陈雪竹摊开手自得道:“我出不去,但也不想死。”
“我的魂魄留在这里,镇守了这艘船十年,让它其中冤魂不散,同时把你大姑奶的残魂也关押在这里,不然就靠你那点放血形成的阵法,安颜欣早就跑出去多少次了。”
她笑的明媚而灿烂,落在傅云眼底却仿佛钻心刺骨的疼痛。
十年,陈雪竹原本十年前就可以安息的,却为了等他来收大姑奶的残魂,硬生生独自在无尽的黑暗中等了十年。
不死不生,不入轮回。
“有了安颜欣的魂魄,老师的死也能有个交代了,我早知道你会需要我的。”陈雪竹很高兴的道:“现在还觉得我自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满腔酸涩汹涌而下,他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半晌颤抖的哽咽道:“对不住。”
陈雪竹在虚空中轻轻扳着他的肩膀:“那就当作是报答我好了,你活下去,就算不欠我的了。”
“出口在哪儿?”
陈雪竹神情微微动了动,半晌无奈的笑了:“阿云,我最开始便告诉你了。”
教室的大门轰然打开,身后的力道极其强悍,一把将他推向门外,傅云剧烈的咳嗽起来,周身伤痕累累的痛苦卷土重来,骤然从临死时虚无缥缈的轻松状态中脱离挣开。
他睁开眼睛,手腕上禁锢陈小玲灵魂的枷锁依旧泛着黑青,门外的撞击声一下高过一下。
傅云扶着墙壁直起身子,将掌心放在门把手上一拧就开。
蓝璇在门外快把大门砸疯了,此时见他神灰败的出来,整个人骤然一松,筋疲力尽的回头怒吼:“不用挡他们了,门开了!”
陈时越和冯元驹同时回头,神色俱是一喜。
傅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时神情还是恍惚的,周遭灵力波动越来越大,傅云感觉手腕上脉搏随着阴气的起伏而跳动。
陈雪竹最后的话在他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电光火石间,傅云的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清晰的思路瞬间开阔了混沌的大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好像明白陈雪竹的意思了。
傅云喘了一口气,朝陈时越招了招手,陈时越朝蓝璇看了一眼,蓝璇立刻心领神会,快速奔过去补上空缺。
陈时越一把扶住傅云:“身体怎么样了?”
“跳海。”傅云单手握拳抵在唇间,血水沿着指缝淌出来,他毫无察觉的喃喃着道:“从船上跳下去,就能回到现世了。”
第085章恐怖游轮回溯二十三
陈时越一时没听清,他凑近了点想再问一遍,然后臂弯一重,他险些没捞住骤然软倒下去的傅云。
“傅云!”他连忙倾身,半个身体支撑住对方,急促的低声问道:“还能撑得住吗?”
傅云痉挛着伸出手,指尖碰到陈时越的肩膀,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他浑身颤栗的哆嗦了一下,一双眼睛烧的涣散而虚脱,陈时越抱着他,能感受到这人身体传来的颤抖,傅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之后周身力道筋疲力尽的溃散下去,彻底没声儿了。
陈时越掀开他紧扣着的衣领,只见其中肿块化脓开裂,血水模糊,嘴唇白的毫无血色,病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傅云掌心极其冰冷,摸上去跟死人没什么两样,而额头和身体又烧的滚烫至极,他能撑到现在才倒下去简直是个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身重重一个颠簸,猛然朝一边倾斜而去,冯元驹和蓝璇顺势滑倒,一边一个的将满船的死尸几刀铲过,漫天血花翻滚,耳畔喊杀震天。
蓝璇拼命将刀身从死尸身体里拽出来,紧接着愕然抬起头,却见眼前的一切诡异场面都不见了踪影。
方才还满目疮痍的船舱顷刻间恢复如初。
“治瘟疫的药物定然是被海员私藏起来了,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的人一点事都没有!”
“可他们要是执意不给呢?”女人急匆匆的追着前面的男人跑。
蓝璇定睛一看,只见正是刚才的无头女尸和大腹便便的金表男人,两人手上一人握着一柄刀,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
一队人皆是考究端庄的富贵打扮,只是做的事却不太端庄,各自手上拿了武器,气势汹汹的在走廊里疾步而过。
他们脸色看着都苍白而疲劳,脖颈手臂上隐约有象征着瘟疫的肿块盘桓。
蓝璇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瘟疫蔓延到头等舱,头等舱的富豪们死了一大批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缺医少药的大海上只有钱,没有药,甚至连淡水都少的离谱。
大海一望无际,距离靠岸还遥遥无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可以买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但是很明显不包括这种极端情况下的药物和淡水。
他们怀疑是海员们私藏了药和水,在生死抉择之际忍无可忍,终于在几个领头人的带领下直奔海员舱,试图抢劫。
蓝璇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这帮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海上和一帮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水手对着干,也着实是走投无路了。
蓝璇下意识转过头,不忍直视即将发生的场景。
傅云无知无觉的被陈时越揽在怀里,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知情,陈时越下意识护住了他的耳朵,下一秒,血光泼然而起。
贵妇人的头颅被水手一刀斩下,新鲜的血液当空泼洒,头颅骨碌碌沿着倾斜的方向滚到墙角,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空中,死不瞑目。
金表男人从后背被人一刀捅撅穿过后心,他扶着墙壁玩命的奔逃,最后跌跌撞撞爬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在自己床上咽了气。
跟在后面一道冲杀的服务生侍者,被杀红了眼的水手刀刀断头,满舱之内血流成河。
陈时越终于知道原先在阴阳眼镜里看到的那些把头颅放在盘子里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了。
船员们拎着刀满船的巡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把捅死的,病死的,失去反抗能力的乘客扔下船,大海漆黑一片,立刻就吞没了全部的罪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歌站在甲板上,慢慢从身后环抱住宗建斌。
“我们活不到对岸了,对吗?”岳歌将下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歪着头问。
宗建斌动了动脖颈处瘙痒的地方,嘶声道:“离我远点儿。”
“我感染了。”
岳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更加贴紧了他的后背,柔声道:“那就不下船了,好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远方夕阳无限,将空荡荡的甲板上两人的身影拉的悠远缠绵,勾勒的像画一样。
陈时越握紧了傅云冰凉的掌心,轮船上的故事已经要走到尽头了,四方幻境开始慢慢的坍塌下去,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一拼凑成完整的故事,轮船褪去华丽的外壳,终于显现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时间快速流逝,傅云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苍白无力,双目紧合,完全就是病重后病入膏肓的惨淡模样。
满船尸体陈横,海草缠绕,方才还攻击他们的死尸转眼间化作骨架,和一触即溃的斑驳衣料混在一起,无声无息的坠落在船底。
蓝璇气喘吁吁的刚要起身,然后耳畔轰隆一响!她一个打滑再次滚翻在地,摔得大腿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来不及站起来,却见脚底甲板寸寸开裂,木屑蹦到空中,目之所及海浪滔天而起,又狠又重砸在轮船上,顷刻间就将船头打得稀碎一片。
蓝璇惊慌失措:“妈呀!船要翻了!”
陈时越转头急促道:“没办法了,按照他说的办,我们跳海!”
蓝璇咆哮道:“你说什么——”
冯元驹一把揪过她后领,在漫天大浪中往下一扔:“快跳!”
傅云意识模糊中挣动了一下手臂,冯元驹见状想过来扶他。
陈时越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将傅云扣紧在臂弯里,身下随即船身碎裂开来,跌落的瞬间他俯身抄着傅云膝盖弯,半个身体倾盖而上,挡在傅云身上。
入水的瞬间,海水冰冷刺骨,陈时越挣扎着不让海水没过头顶,傅云在他肩膀上睡着,呛了水也没有反应,陈时越下意识去探他鼻息,只觉气若游丝,毫无活人的反应。
山穷水尽处。
陈时越怔愣的呆在原地,有片刻对于“活着”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渴望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是姐姐,这次是傅云,老天好像要将他身边的人尽数收走,一个不剩。
天地茫茫,汪洋大海无边无际,蓝璇和冯元驹也不见踪影,陈时越的胸腔里尽是咸腥海水,他拥着傅云,仿佛无根无萍的柳絮,漂浮在汪洋大海中。
陈时越的意识渐渐涣散了,他感觉海水没顶而过,周身力道随着海水荡漾的波纹流逝离开,口腔鼻腔里全是血腥和海腥交织的窒息感。
……
“今天上学老师讲了什么啊?”
“函数!”
“那你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
林荫道,盛夏阳光洒落枝头,小男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跟在姐姐身侧,耳畔蝉鸣声起,周遭的一切祥和而静谧。
陈雪竹蹲身下来,伸手轻轻抚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姐姐下星期有事回不来,自己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好吗?”
小男孩微微歪了歪头:“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雪竹笑了笑,没有说话,时间的尘埃飘渺而过,转瞬间所有画面斑驳陆离稀里哗啦的湮没在岁月的风沙里,小男孩的身形在四季轮转中不断伸展长高,身边却再也看不见姐姐的影子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陈时越意识消散的边缘喃喃着问道。
“我一直没有走啊。”身后有人微笑着对他道,那声音熟悉至极,这么多年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温和依旧,从未变过。
陈时越猝然回头,下一秒便和陈雪竹对上了眼光。
她离陈时越不过半臂长的距离,陈时越怔怔的望着她,眸中微芒闪烁,半晌一行泪水夺眶而出,经年的委屈化作汹涌,泪眼朦胧间眼前场景如梦似幻,他不敢伸手去碰姐姐,生怕惊破了这个脆弱的幻境。
“这就是人临死前的走马灯吗?”陈时越低声道:“如果是你来接我,好像也不错。”
陈雪竹伸出手,掌心碰到了他的脸颊,少女手掌细腻柔软,一如当年,陈时越不觉愣住了神:“不是梦?”
陈雪竹笑了:“当然不是。”
“姐姐……”他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忍着喉咙里的哭腔,声音极低极嘶哑,眼眶通红的望着陈雪竹:“那这是什么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海底。”陈雪竹仰起头,朝头顶一指。
果然头顶水波泠泠,漆黑如永夜,为数不多的光源来自不远处那艘即将沉没的轮船,它巨大的阴影和尚未耗尽燃料的灯盏在水纹中漂浮着,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跌宕起伏。
陈雪竹望着他道:“你长大了。”
陈时越说不出来话,无声的点了点头,傅云毫无生气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额前碎发随水波漂浮在空中。
“我以为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的。”陈时越低声道:“我以为我变强了你们就会回来的。”
陈雪竹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的展颜笑了:“我弟弟真的长大了,知道保护姐姐了。”
陈时越哽住了片刻,泪水滚了满脸:“我想你了。”
“我也是。”陈雪竹温柔道:“但是我不想用眼泪来告别,越越,开心一点好吗?像你小时候那样,一哄就好。”
陈时越从泪眼模糊中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
“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我也拜托他了,但是我觉得你可能靠不上。”陈雪竹指了指昏迷状态中的傅云,对陈时越笑道:“他比你还苦一点。”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傅云比他苦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离开我了吗?”陈时越恍然抬起头问她,他有多久没见过会动会笑的陈雪竹了?
姐姐的音容笑貌宛如隔世,他恨不得拿把刀将眼前的场景刻在心尖上。
“人总是要离开的,无论是谁,我不过是早一步而已。”陈雪竹搂着他的肩膀,眼底含泪带笑,声音很轻的道。
“好好活下去吧。”陈雪竹在他耳畔道,她停顿了半晌,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颤声微微上扬:“我也想你了。”
陈时越全身骤然一松,下一秒大量的氧气挣扎着冲破他的肺腔,震的他撕心裂肺的咳嗽,所有意识在他躯体离水的那一刻爆炸似的模糊起来,胸腔震颤太阳穴疼的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在身体极致的痛苦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能听到很多人在他身边来回的走,有人将傅云从他怀里扯了出去,有人七手八脚的搀着他的手臂,救护车的声响呼啸起伏,他隐约能闻到消毒水的气息……
“老板!小陈哥!校长你别拦我让我看一眼!”蓝璇连哭带喘的尖声高喊穿透鼓膜。
陈时越想起身让她安静一点,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意识,肢体,什么都不受他控制,身下的担架腾空而起,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阵轻飘飘的云。
他们安全的从轮船里出来了,只有他姐姐永远留在了那里。
……
“喂。”樊老太太在办公室里接起了座机的电话,静默的听了片刻:“好,我现在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疗养院的事情,让阿云自己处理吧,我就不管了。”
她抬手示意手下去准备车,自己慢慢的从椅背上直起身子,和桌子上的黑白相框相互对视了半晌,然后叹息着摇摇头:“老头子,这回你是彻底罩不住你大姐啦……”
傅云外公的遗像立在桌上,静静的微笑着。
此时正值初冬,大唐不夜城灯火通明,车行道的两侧树丛林立,枝叶上挂满了灯盏,一入夜便通上电,满街灯火闪烁,远远看过去,宛若火树银花。
与街道上大为不同的是,不远处的疗养院里的气氛很冷清,零散的几个值班的护士在二楼巡视。
最尽头的那间病房里,忽然传来“滴滴”两声,巡逻的小护士闻声走过去,推开门到病床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病床上躺着一个神色安详的年轻姑娘。
“409号床,陈雪竹。”小护士念了一下病床上的名牌,然后目光落到一旁的仪器上,神情骤然大变。
“滴——”
屏幕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线,就在刚刚,陈雪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086章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对,他确实原先有比较严重的病史,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医生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哎呀你急什么,人还没醒呢。”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鸦雀无声,只有零星几个陪护坐在长椅上,候雅昶夹着手机低声对电话那头小声说道。
“您休息吧,我等着就好,您明天再来,我不熬夜,知道了爸。”候雅昶挂了电话,抱歉的朝长椅上的几个人笑笑,然后兀自坐了下来。
李副组长转头问道:“你等傅云啊?”
候雅昶一愣:“昂,等傅云,樊老太太也在外面。”
两人并肩而坐,窗外风声呼呼,扑打在窗沿上,头顶的白炽灯静静扑闪,将走廊里方寸之地勾勒出一个极其静谧的氛围。
“让老太太回去吧。”李毅叹了口气道:“傅云伤的最重,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等在外面也没用。”
候雅昶苦笑一声:“图个心安嘛,你们不也是。”
李毅很无所谓的道:“我们不是啊,冯组长就破了点皮,这会儿在里面再检查一下就好了,有什么不安心的?”
候雅昶:“……他运气真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李毅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房的门忽地被推开,冯元驹打着石膏站在门口,冷冷的问道:“能不能安静点?没看到这是重症监护区?”
蓝璇从他身后探出头,她头上带了个头盔似的东西,据说是恢复精神力的,蓝璇这一趟进去没少耗脑力,一路持刀厮杀鬼魂全靠意念输出。
“你说谁没实力呢?”蓝璇不满道:“明明是谁破局谁有实力,怎么到你们作战组这儿变成了谁受伤少谁有实力了?那敢情躲在最后什么都不敢上前的懦夫最有实力呗?”
李毅被她堵的一噎,又气又笑:“嘿,这小姑娘——”
冯元驹恼火道:“你说谁躲在最后呢?”
蓝璇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去了。
冯元驹警告性的瞪了李毅一眼,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也砰然合上房门。
李毅:“……”
白喆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直起身来低声道:“你给我说话客气一点啊,樊老太太跟老司令还是要打交道的。”
李毅干脆的闭上嘴不吭声了。
白喆朝外边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坐回去,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医院长廊上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在屋内的病床上坐着闭目养神,手背上还打着点滴,蓝璇躺在他隔壁的床上,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冯元驹动作别扭的伸手去够,蓝璇刚睡着就被吵醒,不悦的翻了个身。
冯元驹接起电话:“喂?”
“对,我是他的上级。”冯元驹沉声道:“陈时越档案里留的应该是单位电话,他这会儿出了点事儿,手机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我周一上班转达给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冯元驹的神色慢慢的沉重下来,半晌默不作声的挂断了电话,神情复杂,说不出的疲倦,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眉目中极少见的窥得一丝伤感的神色。
蓝璇很敏锐:“怎么了?”
“陈雪竹没了。”冯元驹简短的道:“昨晚护士查房的时候人已经没呼吸了。”
“疗养院要通知家属,但是陈时越不接电话,就按照预留的工作单位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冯元驹说道。
“小陈哥醒了吗?”蓝璇沉默了片刻问道。
“还没,等他醒了我跟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里风凉,寂静无声,夜空中偶尔走过几缕乌云,也很快被风袭卷着抛向天边,毫无痕迹。
第087章死亡证明
病房里拉着很厚的窗帘,头顶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周遭鸦雀无声。
傅云身上插着管子,一只手臂裸露在外面打点滴,覆盖在白被下的身形单薄瘦削,他紧合着眼睛,毫无生气。
床畔坐着个微微合眼小憩的老太太,苍老的掌心里握着串佛珠,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了。
正是樊老太太。
傅云的呼吸平静起伏着,过了好长时间,樊老太太终于无声的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她眼中的血丝却极其分明,腰杆难得委顿下来,她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人。
半晌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叹了口气。
病房的门“咯吱”一开,安迪白喆两个人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推门进来,刚好和樊老太太的目光撞上。
白喆立刻站好,低声道:“奶奶,我们来陪护吧,您先回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樊老太太站起身,隐约能听见自己的腰背发出酸涩的“嘎嘣”一声,人老了,各个关节都不中用了。
她没反对,冲两人招招手示意进来换班。
就在这时,病床上傅云的手指微微一动,樊老太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那是极轻小而细细簌簌的声音,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但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樊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傅云的手上。
他苍白瘦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在被单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与此同时眼睫睁动,胸膛起伏急促起来。
樊老太太蓦然变色:“喊医生过来!”
“快快快换点滴!”
“心率平稳,血压正常!”
“体内阴气指标合格,把检测器递一下!”
傅云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的麻醉药效退去,伤口的余痛卷土重来,他的视线模模糊糊,勉强能照到一点周围一圈的白大褂和樊老太太手下穿着黑西装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时间内没什么大事了,但是可能得再住一段时间观察,您放心就行。”
医生跟樊老太太交代着,身边乱糟糟的,有人从身下扶着他的腰让他坐起来,粥香在病房内蔓延开来。
“哎哎哎!他还刚醒吃不了东西,把粥放下傻瓜。”
“你喊谁傻瓜呢!”蓝璇怒道。
“让他躺回去!没看见那么多管吗啊啊啊——”
傅云垂着眼睛,无力的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然后顺着旁人搀扶的力道再次躺回去了。
“行了,都出去吧,让他再睡一会儿。”樊老太太发话道:“回去跟事务所的人报个平安就好。”
周遭再次寂静下来。
耳畔只有仪器嗡嗡的响动声,傅云能感觉到他外婆在床畔坐了下来,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悄无声息的握住傅云的手臂,慢慢的摩挲了片刻,布满老茧的指尖摩擦过他手腕,其中脉跳平稳而有力。
傅云睁开眼睛,动了动干涩而苍白的嘴唇,发现自己尚未攒够开口说话的力气,就只好小幅度的扯出一个微笑,在空中和外婆无声的对视着。
“想好了吗?”樊老太太按着他手腕间的那抹乌青低声问道:“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傅云点了点头,想好了。
“人都是群居性动物,如果做了这个和家族决裂的决定,你就彻底孤立无援了,你要想清楚。”樊老太太继续道:“你现在手上握着安颜欣的一缕残魂,也就意味着她当年坑害你的事铁证如山,还是有胜算的,只是你得想清楚后面的反扑,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傅云注视着她,然后指尖一动,轻轻反握回去外婆的手心。
这不是,还有您么?
樊老太太看了他半晌,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苍凉的叹息道:“你啊……”
她把手抽出来,粗糙掌心覆盖在傅云眼皮上,那掌心仿佛带着一种黑暗而沉稳力量感,无端的让人安心下来。
“再睡一会儿吧。”
樊老太太起身走出病房,合上门后对身边的手下吩咐一句:“把十年前的资料都整理整理拿出来吧,安排法务部去联系新的律师,年底准备打官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冬的寒意还不是很明显,只是小股的冷风灌入领口的时候会让行人冷不防哆嗦一下。
陈时越坐在疗养院的走廊里,穿堂风呼啸而过,扑棱的卷过他空荡荡的衣衫,将他的身影衬托的尤为萧瑟。
“死亡证明办好了?”护士从他手中接过一张薄薄的纸单,低头问道。
“办好了,现在呢?”陈时越感觉自己的声音很飘渺,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情绪,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横在他面前,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虚幻而光怪陆离,只有伤口处隐约的痛感提醒着他世界是真实的,这不是在做梦。
“联系殡仪馆吧,直接从负一层拉人就好。”护士将死亡证明递还给他:“节哀。”
陈时越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我姐姐的疗养费用结清了吗?”
护士长很抱歉的笑了笑:“还差三个月的,你下个月末前补齐就可以了,注意身体,生老病死,都是无可逆转的,不要过于悲痛了。”
他将死亡证明揣进怀里,缓慢的走出大门,一头扎进了寒风里。
马路上车水马龙,头顶天穹是一望无际的昏暗,陈时越伸手捂了捂肋骨间的伤口,手机屏幕亮起,蓝璇给他发来了消息。
大概是知道他姐姐的事情,最近身边人同他说话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蓝璇的短信很简短,看上去没敢多说,害怕说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哥,老板醒了。”
陈时越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快,仿佛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傅云还活着,他静静的想,可是为什么不能再多活一个人呢?人心总是贪婪的,总想着要圆满一点,再圆满一点,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还为此东奔西走,弄出一身的伤病。
他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顺便蹲在马路边打车往医院走。
车载音乐吵闹而嘈杂,换了其他乘客大约早就受不了让司机切歌了,但是陈时越丝毫没有反应,任由铿锵有力的鼓点袭击着他的耳膜,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到地方的时候,正好撞见蓝璇出来打饭,饭盒里清淡的病号餐看着就让人没胃口,小姑娘戴着恢复精神力的头盔和耳机,溜溜达达的往病房里走。
和大门口的陈时越撞了个正着。
蓝璇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来,张口结舌的站在门口,看上去也没想好怎么安慰他。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最后还是陈时越打破安静道:“带我去看他一眼吧。”
“哦,哦好……”蓝璇神情恍惚着答应道:“走吧。”
两人并肩进门,蓝璇把饭盒往床头一放,然后就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傅云昨天下午醒来,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折腾了几个来回,眼下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起码有力气坐起了身子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安迪和白喆那几个不靠谱的东西在房间里打牌的时候,他还能砸遥控器把这群活爹赶出去。
傅云靠在枕头上,心平气和的转向他,将陈时越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末了才开口:“身体恢复好了?”
陈时越点了一下头,在他床畔坐下来:“嗯。”
“你家里那边,还有什么人要通知吗?”傅云问道。
陈时越摇摇头:“没了。”
“你四叔也不用?”
“姐姐离家早,没怎么跟老一辈的人打过交道。”陈时越木然道。
“本家的亲戚还剩什么人吗?”
“没有了。”
两人静默半晌,病房里消毒水的气息缓缓漂浮,傅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半晌伸出手,尽力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了句:“没事。”
经年的苦楚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决了堤,山呼海啸的满溢出来,陈时越哽咽了一下嗓子,半个肩膀登时坍塌下去,伏在傅云床畔任由泪水汹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攥着他的掌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地茫茫,世间从此就剩他一个了。
陈雪竹不曾咽气的时候,他还心存着希望,万一有一天姐姐就从病床上醒过来了呢,他便可以像小时候曾幻想过的那样,用他二十二岁的成年身躯将她护在身后,往后余生都不再退后。
希望就好像心头燃起的那簇火,他在陈时越心里灼灼燃烧了十几年,如今一朝熄灭,连余温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冰冷透骨的悲凉如死灰一般,带着他不断的下坠,下坠……
“手上还有钱么?”傅云轻声问道:“给雪竹选个好地方。”
他另一只手抚在陈时越的肩上,一下一下的拍着:“不够了跟我说,不要委屈了雪竹。”
床檐上落下白色的初雪,寒意随风飘散。
陈时越攥着他的手指,泪水沾湿了床单,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点歇斯底里的恨意,他张了张口,将满腔血泪不甘咽回去,直勾勾的盯着傅云。
“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088章老中医
傅云受伤的手臂隐隐紧绷起来,苍白皓腕上的黑青越发明显,他回握住陈时越的掌心,半晌轻声道:“交给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怔愣半晌,猛然反应过来似的反手摁住他的手背,急促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云挑了一下眉:“啊?”
“我也不想让你以身犯险。”陈时越缓缓道:“在海底的时候,海水没顶的前一秒,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用自己的命换你们俩的,现在也是这样。”
他此时是一个半伏着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傅云,咬着牙将眼眶里的薄红忍回去。
傅云被他以这样的眼光注视着,片刻过后还是逼着自己心硬了起来,抬手在他脑壳上一拍,一字一句的道:“给我记住了,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没人比得过你自己重要。”
“2023年高考即将到来,让我们共祝今年的学子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蓝璇眉心不悦的一皱,手指倏的将抖音的高考加油界面划过去,候雅昶推门进来,和她打了个照面。
“哎,阿云还睡着吗?”候雅昶冲她点头道。
蓝璇合上手机,摇摇脑袋:“没,小陈哥在里面呢,我们待会儿再进去。”
候雅昶表示理解,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来,带起一阵清朗的香氛气息,蓝璇不动声色的抵了抵鼻尖,往另一边挪了一点。
“你今年多大了?”候雅昶很和煦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八。”
“十八,不应该在上高三的年纪吗?”候雅昶疑惑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给阿云打工了?”
“学习不好,不想高考。”蓝璇简短的回答道。
候雅昶笑了笑:“哦……”
两人不尴不尬的着坐了一会儿,候雅昶又转头问道:“你是摄魂天赋者吗?”
“你怎么知道?”蓝璇警惕道。
“看你手里的那把雕刻刀,觉得很熟悉。”候雅昶的面容俊雅温和,同时带着点富家公子哥娴熟的油滑感,比冯元驹要亲和的多:“像我们的同类人。”
蓝璇的警惕性稍纵即逝:“哦,那你也是摄魂天赋了。”
候雅昶没有否认,恰好陈时越此时从病房里出来,脸色苍白的冲蓝璇点了下头,算是告别,然后和候雅昶擦肩而过,径直出门。
蓝璇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陈时越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她空落落的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头去看手机,界面再次划到高考加油的视频上去,背景音乐振奋嘈杂,画面上配的是一中学生的成人礼画面,蓝璇没有参加,但是里面有不少同班同学熟悉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怅然的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眼前又漫无目的的闪过陈时越清瘦孤独的背影,还有前些日子抢救的时候傅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求而不得,生离死别,人生的苦难浩如烟海,她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胸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世间除了生死无大事,她这点对于高考,关于人际,关于小姑娘之间的一点嫉妒心,在三个月前的她看来是比天还大的大事,可如今和陈时越傅云比起来,这些青春期微不足道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时越在市里的几个墓园跑了三天,终于把墓地定下来了,他没开口问傅云要钱,他自己手上剩下的存款几乎一股脑儿扔了进去,给姐姐挑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墓地。
附近风景秀丽好看,百年后他也埋在这里也挺好的,陈时越从石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想着,就当是陈雪竹先行一步好了,既然每个人都有要离开的那天,那逝去的亲人,只是比你早走一点,说不准待到他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也就能和姐姐重聚了。
银行卡上彻底没钱了,二十二岁达成存款为零的成就。
但是陈时越也不慌,反正他现在入编作战组,工资都是定时打到卡上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冯元驹还算有点人情味,最近没有打电话催他回去复训。
不过等陈雪竹的后事一切都办好以后,陈时越就回作战组去了,他打了个不住宿的申请,白天训练,晚上坐车就去傅云所在的医院呆着。
傅云知道他现在精神恍惚,需要点支撑,也就任由他来了,他进来也不说话,就沉默着往傅云床前一坐,开始削苹果,削完再沉默的切成块,往傅云嘴边一杵。
连啃几天苹果以后傅云觉得自己活像是拉磨的驴,一天到晚眼前除了苹果再没别的了,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按住了陈时越握刀的手:“宝贝,你上辈子是跟苹果有仇吗?”
陈时越动作一顿,和他面面相觑半晌,忽然忍俊不禁起来,握着手上剩下半截苹果笑得浑身颤抖:“那你还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愤怒的一把夺过来:“最后一个,不许削了!”
大雪后的第一缕阳光落入病房,顷刻间驱散了氤氲整个冬日的寒意。
逝者已矣,活人总是还要过下去的。
傅云刚刚能下床的时候,一边舒展着身形,一边跟妈妈打电话,刘小宝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大喊大叫。
“哥!你真的有空回来吃饭了!你上次答应我以后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这次不许食言了昂!”
“哎呀那不是临时有事吗,这次肯定回去,你把电话给你妈,我跟她说两句。”傅云站在窗前道。
他单手扣着手机,病号服下的身形依旧单薄而微微松垮,目光越过医院的窗口,缥缈的落到远处的高楼大厦上,找不到聚焦点。
“喂,阿云啊。”安文雪接过手机:“听你外婆说你最近在医院?我这两天忙着调任工作忙就没去看你,怎么回事?”
“没事,小问题,调理一下就好了。”傅云笑着收回目光,对妈妈宽慰道:“下周五我回去吃饭,记得给我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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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神情微微一滞,他知道妈妈在说傅自明,傅自明生前最后几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混各种酒局,一个月能见一两回人就不错了。
“我知道了,放心吧。”傅云语气冷淡下来,声音里带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敷衍:“我早点回去。”
“哎对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得跟着我一起走亲戚,你二姑奶和大姑奶,三爷这些人小时候对你多好,今天你大姑奶打电话还跟我说呢,说你怎么长大了就跟他们不亲了。”妈妈在那头毫无知觉的絮叨道。
她完全不知道电话这头傅云的心骤然沉到了最底,他握着电话的手指尖冰冷僵硬,傅云慢慢的坐下来:“你说什么?谁跟你打电话讲我?”
“你大姑奶啊,还有谁,我说你以后遇到点什么事肯定还是得求助亲戚,这都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
“——傅老板,外面有客人来找你。”小护士推开门道。
傅云握着手机转过身去,半边身子还是僵冷的,下一秒只觉一股寒气直涌上心头,他看到他大姑奶安颜欣正站在病房门口,对他和蔼的笑着。
身边站着西装领带的三叔爷和一众人高马大的保镖,威压极强的围在他病房门口。
而此时是白天,陈时越人在作战组,蓝璇在灵异学院,门口看门的就一个安迪,属实是没什么用。
傅云没再听他妈妈在那边说什么了,他随手挂断了电话,对门口的人和气而温文的笑了笑:“大姑奶和三爷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颜欣招招手,立刻就有手下将果篮递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三爷没跟他客气,一矮身进门,直接就在他床畔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给他大姐拉了一把。
傅云笑道:“都是自家人,来就来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话当然是反话胡扯的,安家不说万贯家财,但也没到来看住院的血亲小辈只送个果篮的地步,傅云扶着身后的暖气片,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肌肉,掌心隐隐开始聚力。
安颜欣被几个手下搀扶着进门,挨着三爷坐下来:“你是小辈,在外面打拼受这么重的伤,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来关照关照也是应该的。”
这话更是胡扯,倒不是说傅云心怀怨气,只是住院这么长时间,整个安家连他妈都没来看过他,现在安颜欣过来看他了?
这话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刚刚是在跟文雪打电话?”大姑奶笑容和煦的开口问道。
傅云背靠着身后的暖气片,点了点头:“嗯,对。”
“你也长这么大了,你妈前半辈子遇人不淑,你要对她好些,不要老因为一些已经发生了的旧怨气她。”三爷语重心长道。
傅云眨了眨眼睛,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人当着他的面,骂他生父,还说他因为跟家里长辈的宿仇而埋怨他母亲,傅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傅云不客气道:“遇人不淑,您指的是傅自明么?”
三爷愣了一下:“不管是谁,都是一个道理……”
“子不言父过,三爷是大学生出身,这个道理对您来说应该还算浅显。”傅云皮笑肉不笑道:“您跟我探讨这个,是不是有点找错人了?”
三爷被他原地一梗,半晌吹胡子瞪眼没说出话来。
安颜欣在旁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半晌才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老三,阿云身体还没恢复呢,不要这么急切,小辈们都是需要成长时间的不是?”
傅云从善如流的笑笑:“还是大姑奶明事理。”
“你三爷年纪大了,性子急一些,你也别怪你三爷,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这不,专程从老家找了个老中医,非说对你看病有帮助,一定要我带着来给你看一看。”安颜欣朝身后点了一下头。
门外果然出现个胡子斑白的老中医来,提着布袋一脸陪笑的看着他。
傅云的目光漠然的移过去,和老中医的目光正面相撞上,心里便将这两人今日此举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哎对对对,小同志,老夫看你面色不虞,惨败如斯,极有可能是血崩之兆啊,且让我给你把个脉看看如何?”老中医从中挤进来,挤到傅云身前,笑得眼睛眯眯道。
傅云眼皮跳了一下,伸手将他扒拉自己的枯爪子扯下来:“老同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过去的一个月内我没有生孩子,日后也没这个可能性,说我血崩属实是有点扯淡了,第二您是武侠看多了么?好好说话。”
老中医指着他嘿嘿的对安颜欣和三爷笑道:“这小伙子,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傅云心道要不是外面他们带的保镖实在太多,这会儿早把你扔出去了。
安颜欣微微颔首:“阿云,澹台老先生是当地名医,且让他给你看看。”
傅云再次一愣,一时连四周情形危机四伏都忘了,低头好奇道:“您再说一遍,您贵姓?”
“老夫复姓澹台,澹台公隆,小同志喊我公隆兄就好,不必介意辈分。”老中医摆摆手,示意他将手腕拿来:“让我把一脉,就知道小同志的症结在何处了。”
这什么破名字?
傅云抬眼望了望旁边,只见他大姑奶和三爷都毫不错眼的望向这边,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保镖和手下,他眼下孤立无援。
老中医依旧微笑着等他伸手,笑容和蔼慈祥,看不出丝毫端倪。
仿佛真的是三个年长而和善的长辈,等在他身边打算为他一诊病情。
然而傅云清楚的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脉搏里,封印着安颜欣十年前的一缕残魂,有经验的灵异医者一摸便知其中脉跳不对,一体两魂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要太明显。
安颜欣带着这老中医此番前来无非是想试探她当年那缕魂魄,是不是在傅云这里。
提交证据上灵异法庭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傅云心念电转,全身灵力集中手腕,硬生生将其中狂跳的恶魂强压下去,只留表皮的一层灵力,供养脉搏正常的跳动着。
这对于任何一个灵异者来说,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尤其是傅云眼下大病初愈,灵力还被阴气腐蚀的差不多的时候。
傅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缓慢地将手腕伸了出去,递给这位澹台公隆老中医。
“那就辛苦医生了。”
澹台公隆将两根手指搭在他腕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他封恶魂的那处。
“小同志手腕上这抹青紫,是怎么回事?”老中医慢慢的发话道。
大姑奶和三爷精神一振,随即起身过来看。
“淤血,磕伤了。”傅云神情纹丝不动,安如泰山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要小心些啊,现在的年轻人骨质疏松,细皮嫩肉的,一不留神就留疤了。”老中医指尖碾磨过他青色血管,老神在在道。
“我又不是大姑娘。”傅云晒笑道:“留就留了,您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说这话时抬眼静静的瞟了大姑奶和三爷一眼,半是挑衅半是调笑道。
老中医似乎不信邪,又在他手腕上摸了半晌,惊呼一声:“哎呀!”
安颜欣警觉道:“老先生,如何?”
“小同志你有淤血郁结于心,对身体的损伤绝非一天两天,不如让老朽给你开个药试试,看能不能将淤血化出来,如何?”
傅云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湿了整个后背,他冷汗涔涔的抬眼望向大姑奶和三爷,看着两人不悦的神情,平和的微笑起来。
“两位长辈,现在放心了吗?”
安颜欣的眼光瞬间冰冷下来,神色阴鹜如刀,片刻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和三弟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目光,知道什么都没查出来,今日只能无功而返了。
“是吗,那侄孙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安颜欣起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收回手腕,风度翩翩道:“没事,大姑奶今日此举,已经是我预料外的亲善了。”
他偏头朝外侧了一点:“您探病带这么多保镖,我还以为是要强行带我走呢。”
安颜欣脸色变了几下,冷声道:“侄孙说笑了。”
傅云笑着点头:“我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大姑奶,三爷慢走。”
安颜欣抽动了一下嘴角,也懒得管身后的老中医,径直就出门去了,傅云目送着他们,身后保镖果然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傅云才平静的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着身后的老中医:“老先生,脉诊完了,您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吗?”
老中医抬头看看他,半边胡须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忽的一掌拍出!直砸傅云前胸!
他们离得太近了,再加上他看起来又干又瘦,身形不高,还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佝偻感,傅云就没把他太当回事。
眼下突然出手,傅云躲闪不及,被他一掌打中前胸,当即只觉热气翻滚,下一秒痛楚袭卷上来,他一个踉跄支撑不住身形,单膝跪地。
唇齿间骤然涌出鲜血来。
第089章打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捂着胸口,反手一抓,单手就把老中医拎过来,一把抵在墙上,那老头身量干瘦,看着一拳就倒,傅云还不敢太用力,害怕老中医一会儿一骨碌给他倒地上了。
老中医一边“哎哎哎”的叫唤着,一边被他攥着领口摁墙上:“冷静行事,冷静行事,老朽身体不好,身患多种心脑血管疾病,还没有医保,你若一不留神给我干倒在地了,我可就……”
傅云擦着嘴边的血似笑非笑:“你可就怎么样?我看你刚才这一掌的力道,可跟身体不好没半点关系啊。”
老中医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松开松开……你又不打算真伤老朽,何必做戏吓唬我一个老年人呢?”
傅云挑眉瞪了他片刻,慢慢放开了手:“你到底什么人?”
“天外来的仙人。”
傅云:“……”
“您还是躺下吧,不用医保,我赔得起。”傅云再次上手拎他,然后被他轻巧的躲开了。
“哎呀莽撞!”
老中医倒是不慌不忙,他知道傅云此时已经看出了他刚那一掌的用途,知道自己没有恶意,才敢在此处和他耍贫几句玩。
傅云没再管他,径直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漱了一下口,满嘴的血腥气消退了不少,这才抽了纸巾擦干净手出来,胸腔沉郁果然化清不少,吐息间的轻松感让他周身一振,看向老中医的眼光充满了神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帮我?”傅云靠在门上问道。
“眼缘相合。”老中医笑眯眯的回道。
傅云轻轻扯了一个嗤笑:“扯淡。”
老中医拍了拍身上沾的墙灰:“若是日后我有求于你,小同志可会记得今日这一掌?”
“会吧。”傅云思忖了一下,抬手按了按胸膛:“看你求的是什么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老中医满意道。
他背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子推门出去了,不多时就消失在门外。
傅云站在原地没吱声,片刻后安迪从门口探出头来:“老板,你出来帮忙给警察同志解释一下呢?”
傅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警察同志?”
安迪神情瑟瑟发抖:“我看到他们带那么多人来了,我害怕你打不过,我就报警了……”
傅云:“……”
“不是等会儿?”傅云被她气笑了:“什么东西,你……”
安迪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半天吐出一句:“我们辅导员说,校内有事找他,校外有事找警察。”
傅云深呼吸了一下,扶着门把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帮我谢谢你们导员。”
门外果然停着灯光闪烁的警车,傅云披了件外套出去对接,费了半天口舌,连道歉带赔礼带解释情况,半个小时后他才半死不活的送走了警察回到病房。
安迪跟在他身后小步跑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真是我活爹。”傅云点评道。
他回到病房把病号服换成了自己的衣服,病号服的前襟不小心沾上了他刚刚咳出来的血,今天晚上还得他自己搓掉,不然明天陈时越回来看见了又得大惊小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过的什么日子,住院还要自己洗衣服。
傅云把衣服收回枕头底下,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天色已经黑透了,护士站正是换班时间,也没人查房。
安迪正巧从门口进来:“哎你去哪儿?”
“被你气的头疼,出去抽根烟。”傅云敷衍道:“待会儿就回来,帮我看着点护士。”
安迪:“哦……”
末了等傅云出去以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她老板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能抽烟吗?
安迪火箭般转身追出去了。
“大姐!那小子绝对手上有东西,不然老樊不可能突然联系了律师事务所,里面指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商务车猛然在路边停下,车上光线昏暗,三爷崎岖的面容看上去被阴影分割开来,无端流露出一丝狰狞。
大姑奶缓缓升上车窗,语气平静的古井无波:“小声些。”
“我就是在想,如果只是你残魂的事情还好,我就怕他通过残魂的记忆知道更多,那就完全将我和二姐也牵连下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之后和安颜欣面面相觑半晌,然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苍白的着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咱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了哪个都不行,如果只是亚当斯轮船的事还好,如果打生桩和当年李有德的交易把柄什么的落到他手里——”
安颜欣看着弟弟面无人色的脸,平稳的笑了一下:“不会的。”
“你怎么能这么自信,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吗?”
“打生桩的事情在我的残魂里,无论如何只是段记忆,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东西,而至于说它十年前在亚当斯轮船里做了什么事情。”安颜欣顿了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盛年时分出去的一缕残魂,早就没有能力去控制它了,它在轮船里做了什么恶事,杀了谁,又与我何干?”
三爷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的亲大姐。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安颜欣不悦道:“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保你们二人,我怎么会出手和李有德合作,杀傅自明?”
“如果不是李有德行事狂放,当着他儿子的面把傅自明带去先……”
“好了!”三爷的脸色变了几变,忍不住道:“大晚上的说那么恶心的事情做什么?”
“……然后再杀的话,也根本不会有现在我们一边看着傅云一天比一天强,十几年提心吊胆生怕他想起什么的日子。”安颜欣补充完了后面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弟二人在车里互相对视着,防备之色更甚。
半晌,三爷终于软下了紧绷的身形,缓缓道:“这么多年,辛苦大姐了。”
安颜欣躺在车后座上,沉重的闭上眼睛,微微嘲讽道:“不辛苦。”
“做哥姐的,总是要操心多一些的,大哥走的早,他娶的媳妇是个白眼狼,留下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文雪,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傅云,安家不就只剩下我了么?”
“我以前听家里老人讲过一句俗语,叫外孙是狗,吃了就走。”安颜欣降下车窗,任由凉风吹拂着她的斑白鬓角,然后神情微动的笑了起来。
“这话放在傅云身上,还真是正合适,他妈和他外公都白养他了,我们安家也白养他了。”
三爷眼中神色难辨。
“那傅云那边就这么算了?”他不确定的问道。
安颜欣睁开眼睛,苍老憔悴的黑瞳静静地望着他,车窗外红灯亮起,前面司机一脚油门,黑车消失在夜色中。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没有路灯,傅云靠在墙上低头点烟。
“咔哒”一声,火焰燃起,指尖烟蒂猩红明灭,照亮傅云暗沉而深邃的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半张面容隐没在氤氲的烟雾里,隐约能看清年轻男子俊朗冷硬的轮廓,傅云定定的看着眼前漆黑的小巷,眼底神色漠然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辣醇厚的灼烧感沿着喉咙滚进肺腔里,烧的人意识清醒,烟头的火星沿着纸卷的长度徐徐烧到尾端,傅云握着它碾磨了两下,缓缓从肺中吐出烟圈,然后将它扔到了地上。
“兄弟,借个火呗。”
身后的漆黑巷子里传来零落的脚步声。
傅云懒洋洋的回头,和几个常服打扮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几人都是休闲装,面容很年轻,能看出宽松衣服底下精瘦干练的身形,其中几人单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前面有便利店。”他转身笑道:“要我给你们指路吗?”
“那多麻烦,就借你的就好了。”为首的男人慢声道,身后几人慢慢围过来。
傅云一直到他们将他团团围住,都没有动作。
他神情略微讶异的注视着几人,手指在口袋里将打火机转了几下。
“楼下便利店打火机一块钱一个,你们打劫现在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吗?”
第090章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劲风当空而至,电光火石之际傅云侧开身形,在那人身体顺着惯性冲出去的一瞬间,他反手一抓偷袭者的后领,拎起来直撞上墙,咣咣几下又狠又重毫不留力。
他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后面几个同伙的年轻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同伴就已经头破血流的撞翻在地了。
傅云扳过他的肩膀,将人朝前一推,把眼前几个正要冲杀过来的人撞的一个踉跄,停滞住了脚步,对面的年轻人估计没想到一个刚从病床上下来没多久的病人这么能打。
一个两个都愣神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的从背后亮出刀来,泠泠锋刃淬了冰似的在暗巷中一闪而过,傅云眼中神色一动,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老板?!”
安迪同志一脸惊愕的站在巷口外边,看着里面的场景直接傻在原地了。
傅云险些没咆哮出声:“你过来干什么!?”
“还……还需要我再帮您报一次警吗?”安迪哆哆嗦嗦的道。
身前两个拿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狂奔出去,眼看着直扑到那愚蠢的大学生眼前去了,就在他抓到安迪咽喉的前一秒——
傅云从后面挣开包围脱身而出,单手握拳砸在他后脑勺上,另一人听见风声回身便刺,手中刀锋和傅云错身而过,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安迪尖声惊叫起来,傅云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手臂血水滴淌,他一把抓过安迪往身后一推,回身屈膝直撞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的很喜欢抓人后领哎!”安迪被他大力一推往后跌撞了几步,好险的扶住墙壁没崴到脚。
“再废话一句,我发誓你那保研项目血本无归!”傅云怒道。
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头车轮呼啸碾过青砖地面,车灯大开朝着这边直撞而来,偷袭的几个小年轻惊叫四起,险些没躲开,那巷子又极窄,硬生生被疾驰而来的车身逼着退后,一直退到巷子外面。
傅云将安迪的领子再次一抓,躲在了车开不到的角落里。
有路过的行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探头探脑的想过来看情况。
“走!”
几人连滚带爬从巷子里逃出去,引得一众热心路人穷追不舍,吵嚷声逐渐远去了。
陈时越从车上开门下来,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着。
“我只是半天不在而已,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目光落到傅云受伤的手臂上,神色登时紧张起来,合上车门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傅云手臂:“怎么回事?他们是专程来找你的吗?”
“我不知道啊,没事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问题不大,应该有人已经报警了,大惊小怪。”傅云不耐烦的要把手臂抽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哥,他就是出来抽烟才出事的!”安迪在旁边气愤道:“我跟他说了抽烟不好,不好,非不听呢!”
傅云:“……”
“还拿保研项目威胁我。”她看着陈时越煽风点火的补充道。
陈时越阴沉的横了他一眼,握着他手臂的手掌蓦然收紧了力道,疼的傅云一个哆嗦:“哎呀!松手!”
“回去上药,刚才那人拿的是菜刀,不好说粘什么东西了,小心破伤风感染。”陈时越起身开门,推着他进副驾。
傅云喘了口气,顺着他的力道坐到副驾上,一直到陈时越开车上路他才反应过来一个事情。
“谁让你开我车的?”
陈时越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去事务所拿东西,正好接到杨警官电话,问你晚上那个报警电话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才报警的,我一时心急,直接就开你车出来了。”
傅云瞪了他片刻:“……你自己没车啊?”
“没啊。”陈时越理所当然道:“我刚毕业哪来的钱,有车才奇怪的吧。”
“哈。”傅云冷笑一声:“也是,不过按照作战组的工资标准,距离你买车再往后推十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耐心的听着,没有反驳。
傅云自觉没趣,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谁给你的车钥匙?”
“小宁。”陈时越微微颔首:“他说真要有什么事他可能帮不上忙,不如交给我放心一点。”
“小兔崽子。”傅云低声嘀咕道。
奔驰疾驰过郊区,稳稳当当的停进车库里,傅云捞起外套下车进门,半边手臂的伤处血水洇湿衬衫袖子,看上去有点吓人。
房间里原本分散开的众人登时呼啦啦围过来,看到傅云身后跟着的陈时越,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表示。
毕竟陈时越跳槽去作战组是事实,相当于背叛了410事务所,现在怎么还大摇大摆上门来了?
白喆不悦的“啧”了一声,他以眼神询问了一下傅云,然而傅云望了他一眼,毫无反应,白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老板竟然如此无原则无底线,在作战组的叛徒面前都能容忍他登堂入室。
陈时越熟门熟路的从客厅里拿了医药箱过来,在众人面前直接拽着傅云的手腕往沙发上一坐,拿棉签蘸着酒精往他伤口上仔细浸润,他低头时神情专注,下手很轻,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在旁边怼了一下蓝璇的手臂,示意她出面说话让这人走。
蓝璇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一肘子回撞了回去。
白喆:“……”
傅云一只手臂交给陈时越,另一只手扶着额头,酒精辛辣蛰疼伤口时他就无意识的往回一缩。
“别动。”陈时越握住他修长而冰冷的指尖,在温暖的掌心里揉捏半晌,那动作极为细小,在外人看来几乎察觉不到,但又莫名带着抚慰似的温情。
惹的傅云不自在的放下扶额的手,深吸一口气看向他:“您包粽子呢?”
陈时越把最后一块创可贴抚平:“好了,别催。”
安迪见他包扎好了才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喜色:“我原先看老板对冯元驹忌惮成那样,还以为他有多不会打架呢,没想到今天一见老板你还挺能打的嘛,我看他一拳就把那人撂翻了!拎着其中一个的后脖颈就往墙上撞!”
陈时越在他的指腹间摩擦了一下,解释道:“他之前不是不能打,他只是单纯打不过冯元驹而已。”
“啧!”傅云不快道:“能不能好好聊天?”
“本来就是,也不怪你。”陈时越温声一边笑着安抚,一边同安迪道:“作战组的训练本来就偏体能一些,着重培养的就是对外抗击和搏斗,靠肉搏打不过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没好气的道:“你科普完了吗?我总结一下你的发言,作战组最厉害,跟冯元驹比跟我有前途,你是来我这儿劝他们一起跳槽的吗?”
陈时越动作一顿,诚恳道:“老板,你非要我把去作战组的原因在大庭广众面前再讲一遍吗?”
傅云脸色变了几变,很识相的闭嘴了。
陈时越慢条斯理的给他把最后一点血迹擦干净了,还仔细的掖好了创可贴上多余的线头。
“动作慢的。”傅云一边抱怨着,一边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冲他矜持的一抬下巴:“还有别的事吗,让蓝璇送你出去?”
陈时越将医药箱里的东西一一放好,然后心平气和的抬头注视着他,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每次看你受伤都在想,如果能替你伤就好了。”
白喆:“……”
蓝璇:“……”
安迪:“……”
空气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房间里一时没人敢说话,陈时越一句话干烧一屋子人的cpu,众人交换着八卦的眼神,在他们老板身上流连忘返。
蓝璇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又很快忍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活了这半辈子没在手下面前这么难堪过,偏偏他看着陈时越那双祈求而真诚的眼神,又实在没办法下狠心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可能是做不到呢,亲。”他和颜悦色的对陈时越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好吗?”
陈时越反掌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不用以后,现在就有机会。”
傅云觉得眼下从这神经病嘴里听到什么离谱的话都不足为奇了,于是他洗耳恭听:“你说。”
“我可以做你们的编外人员吗,不要工钱。”陈时越道。
傅云没料到是这个要求,他隐约猜得到陈时越此举的心思,但什么都没说,只微微冷下来声音:“你是作战组的在编组员,来我这儿叫兼职,不叫编外,那边水深,我不想跟老司令和冯元驹再有什么牵扯了。”
陈时越的声音放的更加低:“你也不想跟我再有牵扯了吗?”
这话简直是在逼宫了,满屋子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默默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小心的偷窥着傅云的反应。
傅云平生最烦有人逼他做事,当下把手一抽:“那我应该怎么样呢?”
第091章数列
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严厉了,满屋子没人说话,陈时越在旁边不吭声的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变化,手心却悄悄握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咳嗽了一声,推着白喆和安迪往屋内走:“哎白哥我摄魂上有点东西不会,你给我教教呗。”
白喆不明所以:“摄魂不会你问傅云啊,我会个毛线摄魂?”
然后他就被安迪和宁柯一左一右暴力镇压着带出客厅了:“哎哎哎……急什么!”
蓝璇快步回身合门,把有可能传出来的话音彻底关在了里面。
“你们三个搞什么?”白喆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俩说什么值得你们神神秘秘的?”
宁柯刚才帮了好半天忙,这时候才挠了挠头,一脸迷惘的问道:“对啊,我们为什么要撤出来?”
蓝璇和安迪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去玩吧,乖。”安迪和颜悦色道:“跟你没话讲。”
蓝璇低头笑出了声。
“也没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然后我就想着,如果我是小陈哥,我肯定不愿意第三个人看到我这么狼狈不堪的情景。”蓝璇道:“以己度人嘛。”
安迪赞同的点点头,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了解这么清楚,你有故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摆摆手:“怎么可能,我平时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陈时越和傅云两个人,经过刚才围观群众那一番兵荒马乱的撤退,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没了,两人不尴不尬的坐在原地。
半晌,傅云筋疲力尽的靠回了沙发背上,神色倦怠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陈时越应道。
傅云抿了一下嘴唇,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再开口,但也没赶陈时越出去,一直到陈时越以为他就打算这么死气沉沉的和他无话静坐一整夜的时候,傅云才终于疲惫的开了口。
“在我的成长经历里,家庭和亲密关系的存在,都没有成为过我的避风港。”他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让陈时越不由微微一怔。
“事实上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我没办法像寻常青年一样谈恋爱,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亲密关系中体会过愉快的滋味。”他无波无澜的抬起头对陈时越道:“你认识冯元驹,你也知道他背后靠着的冯家,正是那个时候的我所需要的。”
“所以我选择和他有一段,因为在我看来,如果能用时间和身体的交付来换取权力和资源,是一个极为划算的买卖,这比家人和虚无缥缈的感情对我来说,实在的多。”
陈时越呼吸急促起来,这话说的很委婉,傅云几乎是以自贬的形式去隐晦的告诉他,自己的态度了。
傅云用那双漂亮而漆黑的眼珠子,静静的注视着他,然后他一把抓住陈时越的手,毫不犹豫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的地方。
陈时越惊的活像是触了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身形瘦削而匀称,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修长结实,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其中隐隐的体温,那对于陈时越来说简直是滚烫的。
傅云手劲其实不小,此时神情锐利的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他的掌心贴在傅云的大腿内侧,仅仅几秒,陈时越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
“知道为什么吗?”傅云轻声道,他的手掌覆盖在陈时越的手背上,指尖温热慢慢的摩挲而过,那动作的暗示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时越盯着他苍白而形状优美的嘴唇,半晌呼吸急促而剧烈:“你松手。”
傅云笑了笑,轻轻捻起他的指骨,带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探去,陈时越拼命角力:“傅云!”
“我知道冯元驹那类的高位者想要我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人,能帮我达成目的的人,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比所谓的感情重要了。”傅云笑着道:“对于身无长物的人来说,我这副皮囊,就是最初上桌的筹码。”
“只是冯元驹给我的东西,你暂时给的了吗?”傅云句句攻心,一寸都不肯给他喘息的余地。
陈时越神情痛苦的看着他。
“我出生的环境要求我,光是活着就需要殚精竭虑了,网上说人间自有真情在,但是我没有。”傅云半是嘲讽道:“于我有用的情感,我就回应,没有用的,我就踩在脚底。”
“你有用吗?”他对陈时越偏了偏头道。
陈时越猛然将手抽了回来,因为用力太大,他的虎口被傅云扯的生疼,尽管知道这人在放狠话劝退自己,但他还是生理性难受的胸口发酸,半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神情厌倦的收回手,单手抵着额头,居高临下望着他,眼底神色冷然而毫无怜悯,仿佛一尊俊美的雕像,遥遥的坐在云端。
陈时越低下头,默然半晌:“那我走了?”
“滚吧,不送。”傅云站起身来,绕过他径直上了二楼。
陈时越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才终于站起僵直的身子,慢慢从大门挪步出去。
蓝璇神出鬼没的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的准备看着他离开小巷,然而陈时越转头平静道:“过来吧。”
蓝璇便也不藏了,噔噔噔跑到他旁边,一边絮叨,一边随他一起出门:“小陈哥你别往心里去,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懂我意思吗?”
陈时越闷闷的“嗯”了一声。
蓝璇见他脸色不虞,便又不忍心的补充道:“他前两天住院的时候,每天晚上打着吊瓶还在看你那个案子的案卷,老板不是心里没有你,他其实对你挺好的,别太失落了。”
“我没失落。”陈时越道。
蓝璇:“……那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陈时越摇头道:“少儿不宜,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平时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们两个。”
蓝璇看着他,两个人在小巷口的夜色里面面相觑半晌。
“就是……我就是。”蓝璇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了陈时越狐疑的目光。
“我就是今天看到你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你一头脑袋往作战组扎的时候,很像我高三拼命想学好数学的样子。”
“小陈哥,我突然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了。”
陈时越无声失笑,伸手一拍她头发:“别诅咒我啊,谁跟你一起沦落了?”
“有些事情怎么努力都不会有成果的,有些人怎么追逐都很难赶上他的步伐。”蓝璇摊手道:“比如我和我的数学,你和……”
陈时越拍了拍她的肩膀:“高考数学第一道大题做多了吧?”
蓝璇:“什么玩意儿?”
“数列题计算。”陈时越平和的望着她的眼睛道:“数列题是有规律的,但是命运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意思是,我不认。”
第092章第92章
蓝璇把陈时越送走以后刚回来,一进门就被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老板你坐这儿怎么不开灯?”蓝璇猛的一缩,在一片漆黑中辨认出那道修长的黑影是傅云,险些没吓出心脏病来。
“你不是都上二楼了吗?”
“睡不着,又下来了。”傅云硬邦邦的说。
蓝璇:“……那你早点睡。”
傅云一个人在客厅里闷闷的坐了大半夜,一直到楼上电脑传来叮咚的消息提醒声,他才僵硬的直起身子,从沙发上起身上楼。
电脑光线映亮他冷漠清俊的面容,屏幕上是樊老太太发来的资料,全是安颜欣这个案子的基本资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整个文档,樊老太太和她律师团的主要思想很简单。
证据链不足,超过追溯时间,按照灵异界约定俗成的规矩,最多争取到赔钱。
傅云靠在椅背上,神情更加烦躁了。
他没指望仅靠这一缕残魂就把他大姑奶送进监狱里过余生,但是他想靠手上仅有的一点东西,给陈时越能多争取一点是一点。
外公生前留下的安家势力盘根错节,在灵异界的方方面面渗透着,更让人头疼的是,你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心向何处。
樊老太太和安颜欣割席,最犯难的绝对是他外公生前手下的人,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遗孀,论谁都是安家的核心人物,无论跟谁都不算是背叛。
万一案件中有什么关键人物是大姑奶手底下的,那一切都是未知的变量。
傅云一只手抚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一只手扣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不过好在深夜难眠的不只他一个人,与此同时的安家分堂口。
柳泓坐在办公室里,身后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刚要合上电脑,手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
“这么晚了,还在看墓地的事?”安颜欣收回手,在她身后慢慢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妈。”柳泓局促的叫了一声,试着解释道:“我算过了,迁坟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会耽误工作的。”
安颜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一片白茫茫雪山的图片。
“真往雪山上迁吗?”安颜欣问她:“你亡夫故去几年了?”
“四年了。”柳泓低头笑了笑,额前一缕长发垂落脸侧,她在中年女人里算得上容貌姣好那一卦的,此时夜色已深,白天的口红已经褪色的差不多了,就给人带出一种苍白的柔弱感来。
“你女儿多大了?”安颜欣想到什么似的说。
“大班,明年该升小学一年级了。”柳泓回答道。
“回头放到公司旁边那个小学吧,我们有出资。”安颜欣不咸不淡的吩咐道:“这么多年也够辛苦的。”
“有干妈提携,不辛苦。”
她指尖戒指一闪,立刻吸引了安颜欣的注意:“啊……”
柳泓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将戴着钻戒的手藏回去。
“订婚还是?”安颜欣问道:“你有未婚夫了,怎么没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呢,男朋友。”柳泓将电脑和上,岔开话题:“干妈今天药还没吃吧,我送您回老宅休息。”
“也是,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好,总不能下半辈子都守寡吧。”
……
“哎呀,今天高考哦!”宁柯大惊小怪的刷着微博:“某些人之前不是还因为离开学校而伤感吗?”
蓝璇从桌上捞起一包纸巾砸过去:“你烦死我得了。”
“不高考还不是好事。”宁柯当空接住纸巾,顺手揉了揉拆开来,放自己办公桌上了:“我当年高考前要是有人突然跟我说你不用考试,你已经因为特殊能力被灵异部门录取了,我能高兴的从教学楼上飞蹦下去。”
蓝璇:“……差点就蹦了。”
傅云推门从二楼房间里出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随口问道:“什么蹦不蹦的?”
宁柯伸出两只手给他比划了一个高空坠落的轨迹:“高中教学楼,一跃——砰!”
傅云看着他定了两秒,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跟智力障碍的员工交流,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没理会宁柯的抗议,继续不咸不淡的转向蓝璇:“你要高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我没有。”
“没事去吧,我们事务所允许半工半读。”傅云一边俯身在饮水机前接水,一边心平气和的对蓝璇道。
“哎呀我不考!”蓝璇暴躁道:“我现在参加高考是打算六门拿一百来分吗?”
“那这可是你自己不考的啊,以后不能反悔赖我压榨童工,没让你高考。”傅云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
蓝璇看了他半晌,毫无征兆的蓦然眼眶一红,然后抬手擦了一把眼睛,低下头没说话了。
傅云:“?”
他看向宁柯,无声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宁柯一脸茫然。
“……我说错话了?”傅云不确定的开口问道:“蓝璇小同学?”
“不考也行,你捉鬼镇魂又不要本科以上学历。”宁柯试探着道。
蓝璇在桌子上趴了半晌没理人,傅云挑了下眉毛,回头示意宁柯闭嘴,然后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面:“到底怎么了,起来说话。”
蓝璇猛然抬起头,依旧眼泪汪汪的道:“老板,我能求您个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
“我要去楼上你房间说。”
“啊?”傅云莫名其妙:“有什么不能在这儿说的?”
白喆和宁柯都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满眼好奇的看向这边。
傅云犹疑半晌:“你私人心事啊?”
“不是,是你的私事,准确来说是咱俩的私事。”蓝璇信誓旦旦道。
傅云一个激灵往后一退,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很少见的露出惊惧的神色,四周众员工再也难以掩饰八卦之魂,噌的抬头看这边。
“什……什么?”傅云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蓝璇莫名其妙。
她从吓得没法动弹的宁柯那儿把自己的卫生纸捞了回来,随手抽两张把脸擦干净了。
“你让我上楼跟你说。”蓝璇坚持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一圈活爹员工,最后放弃抵抗般的招招手:“上来吧。”
蓝璇面无表情的径直上楼,虎视眈眈的在门口等傅云进来之后,就“砰”的一声合上门,把外界的目光隔绝出去。
傅云一边盘算着心道这孩子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一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你说。”
蓝璇忸怩半晌,然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老板,冯元驹知道一中的事情了。”
“他本来就知道。”
“那他现在也知道是我干的了,他在船上说了,出来以后要连我带你一起处理。”蓝璇道。
傅云神色自若:“哦,那你让他处理呗。”
“我不行。”蓝璇崩溃道:“我被处理了可不就得复读高考了,而且十有八九还得回生源所在地上高四,还得再做她的学生,到时候顾祺上了大学肯定还会来看她……”
她和傅云面面相觑半晌,然后眼眶一酸:“我不要。”
傅云抬手抵了一下额头:“等等,弄了半天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事?”
蓝璇:“那不然呢?他又不会处理你,我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放下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不可能越过我处理你的,你老板我还没废到那个地步,放心吧,你进事务所的第一天就已经登记在册了,就是进去蹲监狱也不可能让你再回去正常人的学校上学的。”
蓝璇刚刚松下来的半口气又连喘带呛的咽回去了:“什么?!监狱!”
“对啊,违反灵异界的法律也会有刑期和处罚的。”傅云这会儿知道没什么大事了,就心情很好的忽悠起了怨种手下:“判多少年看你运气。”
蓝璇脸色刷白,一个箭步上前越过办公桌扑到他眼前:“那怎么办?”
“我会给你祈祷的。”傅云毫无同情心的温和道。
“你们男的好像都不太重视清白这种东西是吧。”蓝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思忖道。
“别乱讲,我重视——”
“反正冯元驹对你有所企图这么多年余情未了,你牺牲色相为我打点一番还是有机会的!”蓝璇毅然决然的提出了她的想法。
傅云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
他隔了好半晌才灵魂归位的意识到眼前这位天才在说什么。
果然招聘的时候不应该不卡高中及以下学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要我去——”
“反正他喜欢你,船上的时候他看你那眼神跟隐忍多年的情圣似的,算我求您了老板,我以前勉强还能上个民办本科,再来一年估计民办大专都不要我,您忍心吗?”
“忍心。”傅云面无表情的说。
“冷血!”蓝璇愤怒道。
与此同时的作战组,冯元驹低头猛然打了个喷嚏,连线的视频会议那边一顿。
“冯组长?”
冯元驹摆了摆手:“没事,您继续说。”
“哦,就是灵异学院亚当斯轮船的破阴局您也参加了,我们仔细研究了您提交的报告,觉得这艘轮船十分有勘探价值,但是目前轮船的归属权还在费校长手里,费校长不同意在官司结束前转让轮船——”
“官司?什么官司?”冯元驹打断道。
他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妙来。
“傅云和安家大太太的官司,费谦做个顺水人情,应该等结束了就可以跟他们谈轮船的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这边的视频通话“嗡”的一声掉线了。
第093章第93章
“你刚从医院出来,真的不多躺几天了?”
白喆快步走在地下车库里,傅云在他前面一手拿着车钥匙,步履如风的走到车前:“哪来那么多废话,上车。”
白喆无奈,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坐进副驾:“走走走……”
“费校长喊你过去干什么,轮船后续再有什么问题怎么也该轮到学校出手解决了吧,还能逮着一只羊死劲薅?”白喆不满道。
傅云开车一路疾驰,神情维持着死气沉沉的平稳:“轮船没问题了,合同的问题处理一下。”
“费谦在签合同的时候跟他们商量好,打捞出来的遗物按比例分一部分给进阴的师生,万一死了就当抚恤金。”
白喆消化了一下信息:“所以费校长其实还挺靠谱的,比当年魏南山靠谱多了,然后就是我们现在是相当于要去领你自己的抚恤金,但是你本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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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喆翻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
他们刚到灵异学院的时候,刚刚打上课铃没多久,校园里一片寂静,费谦发信息说直接来放轮船地下室。
傅云和白喆来到地下室推门进去,地下室里已经站了几个熟悉的人影了。
“傅老师,这边。”费谦在桌前朝他招手道。
地下室里依旧放置着巨大的轮船,但是由于阴气消散的缘故,它现在看上去完全没有昔日的森然了,安静的矗立原地,有种古朴的典雅感。
傅云简单的把眼前几个人扫了一圈,然后微微一怔。
还是原先那些人,侯总,候雅昶候呈玮父子三人,更重要的是,李有德也在。
幻境中的场景顷刻间浮现在眼前,傅云迟疑了片刻,毕竟没有证据,他还拿不准李有德是不是他小时候那个李总。
“愣着干什么,就差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傅云应了一声走过去。
“本来说要给你们办庆功宴的,结果你们一出来就直接躺医院去了,三层蛋糕都没吃上。”费谦半是埋怨的开玩笑道。
“啊?”傅云问道:“那蛋糕去哪儿了?”
“分给学生了。”费谦摊手道。
傅云笑了一下:“没浪费就行。”
老侯总和李有德坐在后面的茶座上,各占一边的喝茶,候呈玮站在父亲身后不言不语陪着。
候雅昶见了傅云倒是高高兴兴的招手过来:“阿云!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都没跟我说,我还想着订花呢。”
傅云:“……那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看着候雅昶年轻清俊的面容,半晌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候雅昶一愣,接着便神情舒展开来:“你同我客气什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好全了?”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着补道。
傅云点头:“嗯,没事了。”
费谦在那边准备好纸笔和合同,朝侯总和李有德微微欠身道:“两位,签个字就可以了,等海底打捞工作彻底结束之后就可以划分了。”
傅云侧了侧头,用余光注视着李有德俯身签字,然后再不急不缓的坐回原位,他忍不住朝那男人正面望了一眼,就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傅云很难形容李有德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碧海中最温和的一片浅滩,浪花很有规律的节奏起伏,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再往深处走便一眼望不穿底了。
李有德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举杯朝他微微一笑。
“你们两个随便去一个人签就行了。”老侯总靠在茶座上懒洋洋的和两个儿子说道。
候雅昶便没多想,拍了拍傅云就主动过去了:“来了。”
费谦将笔递给他,他刚要接过来,身后老侯总的声音便又横插了进来:“算了,合同是大事,得由长子来。”
“呈玮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候雅昶的脸色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慢慢的收回手,费谦只好抱歉的朝他笑笑,手中圆珠笔一转,递给了身后面露得色的候呈玮。
傅云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面,一直到候呈玮把侯家的那一份签完了他才移开视线。
“冯组长打电话来说他和小陈的那份都以作战组的名义捐给学院,就差你了阿云。”
傅云朝他扬了扬前两天陈时越包扎好的手臂:“手骨受伤了,医生说不能握笔,小候替我签吧。”
候雅昶没反应过来:“啊?”
“阿云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替你签?”他急急的道:“打捞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价值多少呢,你别闹。”
候呈玮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傅云这解围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但是给候雅昶解围不就是摆明了拆他的台么?
“我不要死人的东西,你不签也是归灵异学院。”傅云淡淡道。
见候雅昶还在犹豫,他便干脆利落的将他一推,然后给费谦使了个眼色,费谦立刻心领神会,就将圆珠笔递到候雅昶手上了。
候雅昶全程茫然不知所措的签完了字,抬头看向傅云:“阿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没给他矫情的机会,转身对费谦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待会儿在医院还有个复查,就先走了。”
费谦摆摆手:“没了,去吧。”
傅云带着白喆转身就走,一刻钟都没打算在是非之地多待。
候雅昶依然维持着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下意识看向父亲。
只见老侯总沉吟不语的啜了口茶水,慢慢道:“既然是给你的,就拿着吧。”
李有德一直注视着傅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略带笑意的收回目光,对费谦轻声道:“茶不错。”
“您喜欢就好。”费谦温声细语回答道。
候呈玮低声对父亲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傅云刚启动车子,打开的车窗就被人猛的一按,惊的他连踩刹车,才稳住车身没直接冲出去把那人带翻在地。
“候呈玮你什么毛病?”他惊魂未定的停车怒道:“危不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候呈玮气喘吁吁的按住他的车窗道:“我有话跟你说。”
傅云没好气道:“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侯家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没插手。”傅云否认。
候呈玮一把从车窗外扣住傅云瘦削的手腕,大怒道:“那你刚才在干什么!你还没插手!候雅昶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凭什么就拉偏架?”
傅云简直被他气的没话可说:“我什么时候拉偏架了!你们兄弟的事跟我没关系,今天易地而处的是你我也会帮忙的,还有,放开我!”
“不放!有本事你撞死我!”候呈玮手劲极大,几乎要在他手腕上扣出淤青来。
白喆伸手过来帮忙,试着拉开:“哎呀候公子有话好说,好说啊,要不您上车来我们事务所一起吃个饭叙旧?”
“闭嘴!”傅云回头断喝:“我没兴趣跟他吃饭,你再不松开我喊你爸了啊。”
“他不是我爸亲生的!”候呈玮被逼急了,猝然低吼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中一时凝固了两秒。
“啊?”白喆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傅云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一巴掌把白喆拍回副驾去,另一边转头开口轻声嘲讽出声:“候呈玮。”
“你有毛病吧?”
候呈玮明显有些后悔一急之下说出了点不该说的秘密,但是话说出来就吞不回去了,他只好更低声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管这是什么渠道的消息,假的真不了,我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字虚言。”
傅云一掌摁在他握住自己的手臂上,反问了一句:“是吗?”
“你当年怀疑我是老侯总亲生的,要跟你争候家,后来证实我对候家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傅云说道。
候呈玮看上去想反驳点什么,然后又被傅云堵回去了。
“然后你现在怀疑跟你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八年的弟弟不是亲生的,我现在很好奇,你爸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老侯总生意场驰骋半生,没想到晚年留下个生育机器的名声。”傅云匪夷所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的事确实是候呈玮理亏,傅云在候家寄人篱下的时候,候呈玮没少给他使绊子,傅云提起这一茬他就没话讲,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傅云:“你就是不相信我。”
傅云耐心告罄,拎起旁边的水壶在他手背上一砸,逼迫他放开手:“我相不相信都对候家对你没影响,再说管我什么事,蛮莫名其妙的。”
油门朝下一摁,车身疾驰呼啸离去,很快就在候呈玮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傅云从医院出来后身体素质极剧下滑,稍微忙点什么就极容易精力不济,这会儿困的整个人恹恹的,眼皮直往下耷拉。
他本来以为从灵异学院跑一趟回来就可以直接上楼睡觉了,然而回到灵异事务所的时候,却已经有三个人在一楼大堂等着他了。
其中两个他认识,是他外婆那边的私人医生。
另外一个他也认识,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打扰一下,老爷爷,您是来我这儿看病的吗?”傅云客客气气的对着工位上的老中医道:“上次一拳把我打吐血的售后服务?”
澹台公隆老中医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说过我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你还那一掌的恩情的,我这不就来找你来了?”
傅云看了他外婆的两个私人医生一眼,实在没精力猜他葫芦里卖的迷药,就无可奈何的摆摆手:“那你得等我一会儿再还了,我先应付这两位,那个你们谁放他进来的,谁自己招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强打起精神,转向两个私人医生:“上去说吧。”
“不必了傅老板,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在这儿说就好了。”其中一个医生温和道,同时示意另一位拿出一只一指长的小瓶子递给傅云。
“今天晚上凌晨前提交证物,您把残魂刨出来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傅云盯着掌心里半寸玻璃瓶,神色不明的注视了半晌,然后低声道:“等我十五分钟。”
医生从包里又递了一管针和药给他:“这个是止疼的,这个是止血的,辛苦了。”
傅云没什么异样的上楼合上门,他径直走到自己桌前,俯身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掌间把玩了片刻。
刀锋出鞘的瞬间,刀尖上光芒雪亮,一时晃眼。
傅云提着刀柄,脸上神色毫无变化,泠泠刀锋上映亮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然后一刀扎在了自己的大动脉处。
鲜血喷涌而出。
傅云颤抖着手,将玻璃瓶接在自己伤口涌血而出的地方,血水汩汩而出,他身形一歪靠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逐渐因为失血而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一缕黑魂缓缓在血流中蔓延而出,傅云神色一凝,快速接住“哒”的一声,恶魂被关进玻璃瓶中。
房间里已经盈满了血腥气息。
傅云推开门的时候,蓝璇和白喆一人一边已经在门口站着了,见他出来快步一齐上前,忙不迭的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血止住了吗?”
傅云疲倦的点点头,没要他们搀扶,脚步虚浮的自己下楼,将手中玻璃瓶递给医生,低声道了一句:“辛苦两位了。”
两个医生点了点头,对傅云躬身一礼算是致意,蓝璇探身问要不要她帮忙护送回总部。
“不必,这么重要的事,樊姐不可能只让我们两个来的,姑娘放心,一定将东西安全送到证物所。”
两人转身大步出门,院子里果然传来枪械拉开的声音,汽车随之启动。
等人都走完了,蓝璇跟过去合上大门,回来的时候傅云已经又上去了,门合的紧紧的,活像是自闭症儿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明天过后就没多少安稳日子过了。”白喆感慨道。
傅云一觉睡到了天黑,但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他昏昏沉沉间噩梦缠身,梦中清晰的鞭子声清脆作响,炸响在他耳畔。
眼前影影绰绰的,有傅自明的身影,他能听见父亲临死前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乎还有破碎的哀求,纷乱嘈杂,在他梦里穿插行走。
傅云蓦然睁开眼睛,一身冷汗的正对上天花板,屋内漆黑一片,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哑,从前陈时越在的时候,会在他半梦半醒间端进来一碗熬好的梨汤。
而此时的桌角空荡荡的,傅云在被褥中挣扎起身,下楼找水喝。
“我的老天,爷爷这红枣汤是甜的!”
“哈哈哈红枣汤当然是甜的,要再来一碗吗?”
“要!”
傅云神情倦怠的走到厨房门边,只见老中医澹台公隆和蓝璇小同学并肩站在锅铲跟前,一人捧一碗红枣汤。
蓝璇吸溜吸溜的喝,老中医一转身看见他连忙朝他招招手:“来来来,刚才大出血的同志,红枣最补血,跟红糖水一个效果,滋补养颜恢复气血,你来一碗?”
傅云翻了个白眼:“我不来大姨妈,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老板,你坐嘛!”蓝璇放下碗,过来拽着他坐在餐桌旁:“可好喝了,诺!”
傅云拗不过她,正好也渴了,就顺从的端着碗一饮而尽,一放碗看见老中医倚在门边正对他笑。
温热的甜水顺着喉咙一路涌到小腹,他冰冷僵硬的躯体登时蔓延上来一股暖意,竟让傅云少见的有了几分放松的惬意感。
傅云不觉微微怔然。
太苦太疲倦的人,就好像冬夜里冒雪行走的赶路人,一碗红枣汤就能让他从内而外的温暖舒展开来。
“好喝吗?”老中医笑着问他。
傅云略有些不自在,矜持的答道:“还行。”
“喝了就再去睡会儿吧,你要是同意我住下来,我天天都能给你熬汤。”老中医轻飘飘道。
傅云猛然从刚睡醒时昏沉沉的状态清醒过来:“啊?你要住我这儿?”
老中医起身绕到他身后,粗糙苍老的手指拂过他的太阳穴和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按着,规律而节奏起伏,傅云知道他没胆量在自己的地盘给自己来两下狠手,就随着他去了。
奇怪的是他整个人随着老中医手指所过的地方真的缓缓放松下来,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傅云被他按的有点迷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有让你留下我的理由的。”老中医在他后颈穴位一按:“不过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先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了。”
他手指猛一用力,傅云后颈疼的闷哼一声,他还来不及骂出声就身体一软,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彻底陷入了深渊。
第094章第94章
“我要请假。”
陈时越站在冯元驹办公室里直截了当的说。
冯元驹握着他的假条看了一会儿,然后漠然抬起眼睛:“理由?”
“理由你知道。”
冯元驹将假条放在一边儿,对他淡淡道:“那边多的是人给他坐镇,你去也没什么用。”
“那我也得去,那也是我姐姐的官司。”
冯元驹又将他注视了片刻,半晌叹了口气,挥笔在假条上把字签了,然后起身拿车钥匙对他吩咐道:“你跟我走。”
“现在过去估计开庭有一会儿了。”车上冯元驹慢慢道:“我们去了都帮不上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你也不行么?”陈时越顿了一下:“你不是家大业大。”
冯元驹冷笑一声:“你以为安颜欣是什么小门小户吗?”
陈时越心头更沉了几分,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树影斑驳呼啸而过。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样?”他开口问道。
“不会怎么样,傅云身后还有樊老太太,他要是不愿意,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冯元驹道。
陈时越简单的“嗯”了一声,那他就放心多了。
“但是你有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冯元驹话锋一转:“如果安颜欣选择跟你死杠到底的话。”
陈时越好笑的摇摇头:“这没什么。”
“假清高。”
“……根据原告出示的灵魂鉴定证明显示,残魂碎片确实属于被告人安颜欣,而在我们刚才播放的灵体内部画面中显示,被告残魂所附身的恶鬼确实对受害者进行了主动攻击行为,被告对原告所提供的证据做质证发言,陈述你方意见。”
安颜欣坐在被告席上,面容苍老,神情却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呢,我年轻的时候灵脉不稳,进行过分裂魂魄手术,这一点我的医生可以作证。”她慢慢道:“其次,从医学上来说,残魂碎片脱离本体超过一年,他就会逐渐有自己的意识,那残魂在我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很难全部判定是我的责任。”
“你说大姑奶说的对吗,阿云?”安颜欣和蔼可亲的问对面道。
傅云坐在原告席上,白衬衫黑西装,将他衬的身形清瘦挺直,他神色极冷,看上去没有任何开口接他大姑奶话茬的意思。
安颜欣也不恼,兀自平和的转向法官。
“原告有要补充的证据和发言吗?”法官转向傅云问道。
“可是十年后我们此次进阴,被告的残魂依然通过迷惑冯元驹的神智对我的员工展现出了攻击行为,这一点冯组长也可以作证。”傅云答道。
陈时越和冯元驹刚在旁听席里坐下来,冯元驹闻言起身应答:“对,我可以做人证。”
傅云转向安颜欣:“那十年后你的恶魂袭击蓝璇我们姑且不论,十年前残魂分离导致陈雪竹在阴间溺亡,也不算你的责任吗?”
“算。”安颜欣坦然道:“但是残魂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我本人主观意识,从生物医学的角度上是这么说的。”
法庭上陷入一片死寂,底下隐隐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况且本来这算是自己家里的事,家丑不外扬,阿云,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颜欣靠在椅子上缓声道,她年纪大了中气不足,但是声音却还是能一字一句的传进庭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大姑奶说的没错!”
旁听席上的中年男人霍然起身,指着傅云的方向怒道:“把自家长辈告上法庭,普天之下也就你傅云一个人了,我们安家何德何能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干什么!放开!”
陈时越攥着他的领子将傅云的三叔爷连人带马拎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三叔爷身后的保镖顷刻出手,七手八脚就要拦陈时越,冯元驹顺势起身挡在他们中间:“这儿有你们动手的份儿吗?”
“你再说一遍呢?”
“再说一遍?”
陈时越指骨抵着三叔爷的喉咙,又狠又准一用力,三叔爷登时就疼的泪花直冒,说不出一句话来。
“肃静!肃静!”
“底下的干什么呢!再扰乱开庭秩序就只好请诸位都出去了!”
陈时越放开了三叔爷的领子,拍了拍手坐回原位,傅云默不作声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淡然的移开眼光,仿佛刚才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云,你不会真想靠这个就扳倒安家吧?”安颜欣哑然失笑着摇摇头,像个慈祥的长辈,在低头看着闹脾气的孩子。
“我方原告的诉讼请求是恢复名誉和灵异学院毕业证,以及要求赔偿受害人家属相应的金额。”
律师站起身回道:“并不存在对方当事人所说的扳倒谁的目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扳倒安家,大姑奶有点多虑了。”傅云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温和道。
这个姿势带着点倨傲感,但是同时又很好的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倦色掩饰过去了。
“那你大张旗鼓这样做不就是更不懂事了?”安颜欣谆谆善诱道。
“你当年进轮船那样危险,大姑奶只是关心你,而你出来之后非但不领情,还当庭指控大姑奶是残害你同学的凶手,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傅云平静的看着她,半晌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我找你们老师扣发你的毕业证,只是想让你长个记性,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不成?你外公外婆年轻的时候工作忙,都是把你妈妈放在我家里养大的。”
她的语气骤转温和起来,转头和旁听席上的安文雪对视了一下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全身冷汗才霎时间下来了。
他这才注意到傅云的妈妈安文雪,带着他继父刘安哲,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此时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但是明显背影僵直,很久没动了。
傅云当着他母亲的面,和他大姑奶对铺公堂,这要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
陈时越的目光再次转回原告席那人的身上,傅云最大的要求是赔偿受害者家属,也就是他说法庭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安颜欣为陈雪竹的死给陈时越赔款。
陈时越一时间心里各种滋味混杂,难以描述。
“你回去问问你母亲,我从小待她好不好?她最喜欢吃我做的炸鱼排了,是不是?”安颜欣笑着道。
旁听席上的安文雪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傅云抬头转向法官,温文的开口道:“你们听清楚她刚才的话了吗?所以可不可以据此得出一个结论。”
“被告刚才主动承认十年前就有进入阴间的主动意识,并不存在是残魂自己在轮船内部滥杀无辜的可能性,进入阴间是她的主动想法,无论杀人是不是她的主观想法,但是她确实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
傅云思路极其清晰,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对面,一字一句的开口阐述:“我提议赔偿金额再加一档。”
台上法官和原告隔空相对,半晌他开口道:“原告发言完毕,被告还有要辩驳的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身形松下来,他转头和律师对视了一眼,律师几不可察的朝他点了点头,意思就是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残魂基本已经可以让安颜欣脱不开干系了,只消再抓几个破绽之处,将赔偿金额的砝码加高,确实已经达到了最终目的了。
灵异界的法律体系和正常社会区别比陈时越想象中的大的多。
陈时越环顾了一圈旁听席,众人神色各异,除了安颜欣一众手下,傅云的母亲和继父,410事务所的大部分人也都到了。
白喆和蓝璇,安迪并肩坐在第一排,樊老太太没有亲自到场,派了手下四五个心腹来旁听记录,作战组应该就到了他和冯元驹两个。
各方势力交错混杂,陈时越隐约觉得不仅仅是一场家族纠纷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惊动这么多人。
安颜欣脸色发青,靠回椅子上,胸口起伏剧烈喘息,身后连忙有人拿着药瓶上前,将其中药丸喂给她。
“原告坚持全部诉讼请求。”傅云简短的结束道。
场内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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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欣被手下扶着喝了几口水,气喘吁吁的起身出去了,身后手下紧随而去,庭审现场登时少了一大半人。
“您要喝水吗?”律师低声问道。
傅云摆手示意不用,他脸色还是泛着虚寒的苍白,但是眉宇间已经轻松下来不少了,仿佛了结了心头一件大事,他不由自主的松懈了身形,脱力似的的靠回椅背上。
“辛苦你了。”
律师笑了笑:“证据链是您自己拼凑起来的,我不辛苦。”
“走吧,家人还在那边等您,需要我扶您一把吗?”
傅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不用,我自己可以。”
陈时越等一众人起身等在席边,冯元驹隐约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不过紧接着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低头给老司令回信息汇报情况。
“老板!我们一起回去啦!”蓝璇高高兴兴的朝他招手道:“你刚才好帅!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四两拨千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哪来那么多形容词。”傅云笑着在她脑袋上一拍,回头看了一眼陈时越道:“你怎么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站在身侧注视着傅云:“想来就来了。”
傅云这会儿心情不错,就很利落的把前两天吵架的事情给揭过去了:“行吧,等赔偿下来了别忘了给雪竹说一声,让她在天上记我一功。”
“好。”陈时越松快道。
就在这时,一旁席上刘安哲试图阻拦无果,被妻子重重推开:“文雪!文雪你冷静点!阿云!”
众人循声转过头去,就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口,安文雪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前来,扬起手掌,一耳光打在了傅云脸上。
四下皆静,周遭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才七手八脚的把安文雪拉开,陈时越第一时间去看傅云:“没事吧?!”
“你就是条喂不熟的狗。”安文雪急促的喘息着道:“白眼狼!”
陈时越反手把傅云推到身后,不让他母亲近身了,蓝璇登时就要跳起来骂人。
“刘哥,带着人走,别让我们说第二遍。”白喆快速反应过来,冷声对刘安哲不客气道。
刘安哲不敢违抗,半哄半劝的拖着老婆强行离开:“还是孩子,别跟孩子计较,孩子不懂事别气坏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姑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下还要背那么多赔款!没良心的东西!”安文雪带着哭腔的控诉越来越远:“你别拉我!”
那一巴掌又狠又重,几乎没有留力气,震的傅云耳膜隐隐作痛,他恍惚间听到了类似“白眼狼”的字眼,仿佛万千银针穿透心脏,疼的难以喘息。
过了大约十几秒,傅云慢慢的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的脸颊,妈妈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傅云?你说句话!”陈时越一迭声的问他。
傅云全身冰冷的站不稳,周围探照灯似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落在他身上,或关心,或嘲讽,幸灾乐祸皆有之。
而片刻之后,傅云静静的转过眼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镇定模样,没人看清他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泪光。
半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推开陈时越搀扶他的手臂,轻声道:“没事,走吧。”
第095章第95章
“傅云!”
“我开车先回,你过两天有空了来找我一趟,我把赔偿的后续事宜跟你交代清楚。”傅云不轻不缓的拨开他的手敷衍道:“好了,我没事。”
他神色是那么平稳,仿佛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平气和的从口袋里找出车钥匙打算出门开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冯元驹道:“哎,那个,蓝璇在一中跟她同学的那事……”
“我知道,我不追究了,你回去休息吧。”冯元驹简短的打断道。
傅云松了口气似的“嗯”了一声:“多谢。”
白喆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过他老板的手臂,带着他就往外走:“你一天天哪来那么多心要操?”
傅云被他拽的一个踉跄,但也没有反抗,顺从的就被带出去了,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背影清瘦孤峭,仿佛摇摇欲坠。
陈时越刚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就被身后的冯元驹一把拎住了:“回来!跟我回去把假条补好。”
他恼火的转身打算跟这没眼力见的领导掰扯两下,然后就听见门口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再出去的时候,傅云的车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早上不是找你批过假条了?”陈时越怒道。
冯元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不想你跟上去而已。”
陈时越:“?”
蓝璇原本打算直接上410第二辆车离开的,然而她在经过冯元驹身侧的时候忍不住顿了一下脚步,忽的转身面朝他,紧接着双手交握,朝他鞠了一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蓝璇直起身,转身又匆匆跟着傅云他们走了。
偌大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冯元驹和陈时越两人。
陈时越没办法,只得跟着冯元驹回到作战组,一路心神不宁的潦草签了几个假条和保证书,具体内容是一个字没看,直到冯元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又怎么了?”陈时越不耐烦道。
“你有看清楚你刚刚签的什么东西吗?”冯元驹握着笔问他。
“不就是承诺打扫整个后半年洗手间的保证书。”陈时越心不在焉的道:“还有要吩咐的吗,我要一并请后面一天的假。”
冯元驹满意的将他手上写好的纸张拿过来:“没了,我给你批假,虽然我确定以及肯定你今晚会无功而返。”
“为什么?”陈时越维持着他在假条上签字前的最后一点耐心问道。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搭理人,你都不一定找得到他,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傅云就是这样的。”
冯元驹在纸上唰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陈时越翻了个白眼,一把抽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懂的还挺多,前夫哥。”
冯元驹:“……”
蓝璇和老中医在沙发上排排坐,一人手里一个苹果在啃。
“爷爷,您以后就住这里了吗?”蓝璇问道。
老中医把半边烂掉的果核扔进垃圾桶,叹气着道:“这不还得傅云拍板吗,我等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个人影,你们都回来了他也没回来。”
蓝璇犹疑了一下,刚要琢磨着开不开口说话,大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陈时越裹挟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和他们面面相觑半晌。
“小陈哥?”蓝璇起身:“你是来找老板的?”
陈时越走的急,出租车没办法开进小巷,一停在路口他就下车狂奔过来了,这会儿略微有点气喘的冲她点点头:“是,他在楼上?”
“不在,刚才白哥一个人回来了。”蓝璇朝客厅一指:“诺。”
还真让冯元驹那神经病给说中了,他确实找不到傅云人在哪儿,陈时越心烦意乱的站在原地,神色阴沉。
蓝璇被他晃的心里发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陈哥你要不然,先坐一会儿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学校有事,这两天不在,白喆把宁柯叫上楼去处理灵异学院那边的轮船后续方案,客厅里就他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陈时越一等就是大半个下午,一直到夕阳西下,门口也再没传来有人回来的动静。
白喆中途下来接水的时候看见陈时越,实在是受不了这人直白询问的眼光,便无奈的答道:“我不知道啊,他把我送回来就又把车开走了。”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陈时越靠在沙发上,眉心微蹙的注视着茶几上斑驳的纹路。
蓝璇在旁边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字,他目光随意的掠过电脑屏幕,只见画面上放了一张灵异学院的外景照片,悠长的走道和绿荫,穿过拱门是蔚蓝色的湖水,教学楼在四周林立。
“这是什么?”陈时越指着图片问她。
“学校公众号,这期我负责编辑。”蓝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道:“好看吧,我从他们那儿选的一张最好看的图片做封面。”
陈时越盯着她的电脑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一声不吭走出去了。
蓝璇:“哎,小陈哥你去哪儿?你不等老板回来啦?”
“我大概知道他去哪了。”
陈时越裹紧了衣服,在冷风中穿梭着,他一路溜达到了附近市区唯一的一块湖景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园里路灯光影笼罩,两三行人在走道穿梭来回,路边摊上小灯摆放星星点点,迎合着天边唯剩的一抹夕阳灿若云霞,石拱桥上柳树畔被微风拂过。
绿化带围绕着硕大的湖泊整整一周,灯影映在树枝绿叶之间,显得梦幻而陆离。
陈时越绕着整个公园走了一圈,这个天气已经没什么蚊子了,湖水边的夜风微冷,夜跑的人不时从他身边经过,陈时越来回绕了几圈,不由的有点气馁。
就在他垂丧着尾巴蹲在湖边开始玩石子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那人特有的疲倦而冷淡的腔调。
“你瞎转什么呢?”
陈时越猝然回头,只见傅云长腿舒展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单手握着啤酒瓶对他晃动了一下。
陈时越紧绷了一整天的心神骤然放松下来,他走到傅云身前,俯下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喝多了?”
傅云翻了个白眼,一把拨开他的手:“没。”
“还没。”陈时越嘀咕了一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台阶上拽起来:“起来,地上凉。”
傅云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他脚下步履有点踉跄,身形晃晃悠悠的沿着阶梯往下滑溜。
陈时越一把给他扶稳了:“你酒量不行啊,就一瓶就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烦死了,我哪样了?哎你——给我!”
陈时越一手镇压住他软绵无力的反抗,一手从他掌中把酒瓶夺走了,扔进道旁的垃圾桶才转身将他扶好,一级一级的带着个醉鬼下台阶。
傅云喝醉的反应其实并不大,有人喝醉喜欢大吵大闹涕泪横流的回忆往昔,而有人喝醉就只是安静如鸡的坐在那里,看上去神色如常,其实已经醉了一会儿了。
傅云属于后者,那种让人比较喜欢的安静醉汉。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陈时越把他扶到健身器械旁边靠着,好声好气的商量道:“嗯?”
傅云睁着一双晶莹而黑亮的眼睛迷惘的看着他,良久歪了歪头:“不好。”
陈时越:“……”
“那我陪你待会儿?”陈时越继续商量。
傅云眼睛亮晶晶的笑了一下,陈时越心神不自觉的猛然一晃,他那片刻间的神情几乎是柔软而明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从未在傅云脸上见过这种笑容,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这人都是一副紧绷而思虑过重的模样,只有在方寸醉意之间,才能展露出一丝平日看不到的松懈。
陈时越下意识伸手去触碰他苍白的脸庞,半边红肿的掌印已经消退了,他掌心贴合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冰凉白皙,毫无血色。
傅云偏头躲开他的手,朝湖水的方向一昂下巴,命令道:“我要去那儿。”
湖面上波光荡漾,上面横着几艘供游客划的小船,静静的朝彼岸流淌而去,身后没有系船绳,好似无根无萍的浮草,不见来处,了无归途。
陈时越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片刻,然后回身拍拍他:“等着,我买票去。”
于是傅云坐在原地看着他去售票口排队,这个季节是没什么人来划船的,队伍并不长,傅云就那么直直的注视着那年轻人的背影,目光一错不错的看了很长时间。
以至于等陈时越回来的时候,他依然维持着那个迟钝直白的神情,白天法庭上的慷慨激昂和锐利清晰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变了一个人。
“走吧,上船了。”陈时越过去拉他起来。
傅云顺从的被他拉着上船过去,陈时越带着他踏过船板和岸边之间的空隙,然后微微让开了身形,推着傅云进到船舱里去了。
晚上八点,夜幕彻底的降落下来,陈时越慢慢的划着船,桨下水波轻快荡漾,晕染着周边的凌凌光影,水声潺潺流淌,洇入浸人的夜色之中。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傅云突然开口问道,湖风冷凛,似乎将他的醉意吹醒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水。”陈时越答道:“市区附近就这一个公园有湖。”
“你曾跟我说过,学生时代在灵异学院,姐姐最喜欢在湖边看书,你们那时是朋友,喜欢去的地方应该也大差不差。”
傅云靠在船边没说话,半晌赞许的点了点头:“行。”
两人相对静默了半晌,耳畔只有风声呼啸吹过,水波上流转的光纹落在傅云的眼睛里,竟让陈时越有了几分流光溢彩的错觉。
“傅云。”他突然开口道:“我知道我入行太晚了。”
“嗯?”
“但是我会进步很快的。”陈时越低声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傅云半阖着眼道。
“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我就是年纪小,我不是比他们差。”陈时越急促的说完了后半句话,然后正视着傅云,眼里是说不出来的烦躁和悲哀。
“我进入作战组的每一天,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所有家世,阅历上的不足,我都可以用努力去弥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晚出生了这么多年?如果我再强大一点……”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在你身前挡下所有风刀霜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面的话他哽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他害怕傅云会像往常一样冷淡的丢给他一句嘲讽,问他“那你现在有什么用?”。
但是又怕今天安文雪那一闹过后,那人当真以为从此身后无人可依,无路可退。
他隐忍着满腔酸涩,不肯退让的望着傅云。
然而过了很长时间,傅云很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抬眼问他道:“你喜欢我啊?”
陈时越一哽,默然半晌回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船行至湖畔柳树旁,轻巧的恰好在案边撞了一下,头顶枝叶掩映,阴影交织。
傅云抬了抬手,对他吩咐一声:“桨放下,过来。”
陈时越依言放桨,顺从的移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下一个瞬间,傅云单手扣住他的下颌,猝然拉近自己,毫不犹豫的吻上了陈时越的嘴唇。
陈时越整个人从头木然到了尾。
一直到傅云意犹未尽的放开他,陈时越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怔怔的看了傅云几秒,紧接着一把拽过他清瘦的手腕,将傅云整个人按在船壁上,掠夺似的亲吻了回去。
唇齿交缠间傅云气息不稳,断断续续的喘息仰头配合他的动作,陈时越手臂禁锢住他的腰身,在狭小的空间里避无可避。
“我今天打官司,吃了那么多亏,才从那些老狐狸手上敲了一大笔赔偿金,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傅云稍稍侧开头,在旖旎而漆黑的船舱里低声引诱道:“嗯?”
陈时越扣着他竹清松瘦的腰身,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傅云揉进怀里,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什么都行,只要我有。”
傅云一口咬在他纠缠的唇吻上,疼的陈时越“嘶”的一声,下意识退开少许,紧接着被傅云攥着领子再拽到近前。
“我今晚心情不好,要么你留下,要么现在滚,我换别人来。”
陈时越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么?”傅云笑了笑:“怎么,有贼心没贼胆?”
第096章第96章
傅云攥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就是只会说,别的还不如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陈时越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掼,修长有力的手掌护在他脑后不让他磕碰着,整个人俯身居高临下,将傅云压在了船舱的地面上。
“你说我不如谁,嗯?”陈时越摁着他双腕禁锢在两侧,那是一个完全压制的姿势,他膝盖骨摩擦着傅云的大腿内侧。
傅云艰难的喘了口气,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讥笑来:“这才对嘛,这才是真实的你,你从最开始的想法就是侵略,占有,情/欲,而这些都跟你嘴上说的守护没有半点关系。”
“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情圣。”
傅云挣动了一下手腕,却被陈时越攥的更紧,他瘦削的脊背在船板上硌的慌,因为角度的原因他不得不抬头仰视着陈时越。
陈时越的膝盖抵在他的腿间,压迫感十足,几乎没有傅云反抗的余地,不过他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任由他压制着:“我说的对吗,情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陈时越的眼睛霎时间红的可怕。
陈时越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只感觉胸腔里仿佛有一团无名的火气在泼天燃烧,沿着四肢百骸簇簇炸开,炙热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全身打着哆嗦。
他低头注视着傅云,那人瘦削苍白的手腕被他攥出红痕,被蹂躏过的嘴唇红润微张,仿佛案上鱼肉,完全任人宰割。
傅云屈膝顶撞了一下他小腹以下的位置,声音含着一丝浪荡的风流,眼中神色魅然,他低声道:“你看,你有反应了。”
陈时越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全身燥热血水流涌,好似一坐沉默的火山,□□的矗立在黑暗里隐忍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就快点,趁着今天我乐意。”傅云唇吻触碰着他呼吸急促的鼻尖,笑意晏晏间讽刺道:“下次记得伪装的再好一点,世上至亲的人之间,我都没见过几分真心,更遑论你了。”
陈时越浑身颤抖,死死瞪着他,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撕碎了吞进去。
傅云躺在地上,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他毕竟大了陈时越那么多岁,年轻人就是不经挑逗,把持不住是一个太容易的事了。
他的心情左右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他就是想看看这么刺激完陈时越之后,今晚身体上的痛苦还能不能比之更甚。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陈时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了对傅云的钳制,转身出船舱,纵身跳进湖水里,发出“扑通”一声滔天巨响。
傅云:“?!”
他刺激过头了?
不是,小同志,你怎么一言不合跳湖了?
傅云从船舱里坐起来,就往外看:“陈时越!”
湖面尚有涟漪微荡,但毫无陈时越的人影,大概是潜下去了,这里是人工湖的边缘地带,距离打捞站还是别的都很远,建设初期也没太处理周边的杂草,附近看上去比别的地方荒凉很多。
傅云看了一圈水面,终于心急起来:“陈时越!给我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面毫无动静。
就在傅云打算掏手机报警的时候,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陈时越从水中翻身而起,抬手扶住船板,然后爬了上来。
他全身在湖里浸了个透,从头到脚湿漉漉的,额前碎发滴着水珠,上船后看也没看傅云,默不作声的自己坐在船尾了。
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身体轻微的打着寒战,西安初冬的天气,在南湖里钻了一个来回,不冷才有鬼了。
傅云张口结舌,半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陈时越抱臂维持着所剩无几的体温,背对着他摇摇头,没有出声。
“那你跳下去是因为生气了?”傅云再进一步的询问道。
陈时越又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水渍顺着脸颊淌落:“我没有。”
“那……”
“太热了,我冷静一下。”陈时越坐在船尾,单薄的衣料被水浸透,贴合着他精悍漂亮的身体线条,他往那儿一坐神情却又极为委屈,两相结合让傅云心里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位小同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一时不知道怎么进一步开口了,于是他下意识往过挪着想安抚几句,不料陈时越转身瞪着他道:“你别过来!”
傅云:“?”
“船是你家开的,我不许过来?”傅云没好气的凶道。
“不是。”陈时越低下湿漉漉的眼睛,沙哑着声音对他道:“我好不容易把火降下来,你再离我近一点,我待会儿还得下去一次。”
傅云:“……”
这他没话说,确实是傅云自己先耍酒疯招惹人家的。
“对不起。”傅云迟疑道:“但是你这样粗暴的排解,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陈时越又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傅云默默把后半句“要不要我帮你”给咽回去了,冷风一吹,冻得陈时越直打哆嗦,登时什么旖旎气氛都没有了。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凝固,陈时越在船尾坐了好半天,再开口时带着一点轻微的低落。
“不管你相不相信,世界上都总有人对你是诚挚而别无所求的。”他拨了拨湿淋淋的头发,水珠落在眼尾处,将他的目光衬得晶莹而略微带着苦涩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码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嘟囔着小声抱怨道。
然后乖乖起身去扶船桨,慢慢往回划。
傅云终于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他咳嗽了一声:“哎你,现在还……还硬吗?我其实可以帮……”
陈时越愤怒的一甩船桨,船身顺流而下,转瞬间划出去几丈远,水花泼然溅起,扬起满面的清凉寒意。
傅云心虚的躲回了船舱内不敢出声了。
两人下船靠岸,陈时越拖着一身浸透水的衣服,一路浑身又湿又沉的走到傅云停车的地方。
“你还回作战组吗?”傅云拉开车门道:“我送……”
他对视上陈时越幽怨的眼光,立马改口:“我带你回我那儿换个衣服吧,作战组不着急,我帮你给冯元驹请假。”
陈时越不动声色的抽了一下眼角,耷拉着眼皮让自己看上去更委屈了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像从前一样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傅云。
傅云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的车座,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时越立刻马上反应过来,带着震惊的语气控诉道:“你是担心我衣服上的水弄脏车吗?”
傅云迅速打断他,三下五除二收敛神色,连忙摆手一迭声道:“不不不……车哪儿有你重要,我刚好约的明天去洗车,不要紧,一点都不要紧。”
他在陈时越灼灼眼光中恢复镇定,单手握住方向盘,刚要发动引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动作:“我刚刚是不是喝酒了?”
陈时越注视着他缓慢的点了下头。
回事务所的路一波三折,今天这一天过的比陈时越过去大学四年加起来都精彩,最终他俩换了位置,陈时越伸出被冻得发抖的手握上了方向盘,慢悠悠的开回了灵异事务所。
“哎哟!老板你怎么领了个落汤鸡回来?”宁柯大惊小怪道:“小陈哥你下海游泳去了?”
“西安哪来的海?”蓝璇笑眯眯的用手支着脑袋:“爱情海吗?”
“那叫爱琴海!前后鼻音不分啊你。”白喆敲着墙上的中国地图怒道。
“不重要,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小陈哥不是去找老板去了吗?怎么还湿着一身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冷笑一声:“是吧,差一点就失了。”
蓝璇瞪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傅云。
傅云没敢制裁陈时越,只好转头伸手就要敲蓝璇:“啧,话多!”
“哎呀!”蓝璇往后一缩:“谐音梗扣分!”
“行了去洗澡吧,洗完自己去我房间找衣服,今晚先凑合一下。”傅云推了陈时越一把催促道。
陈时越顺从的上楼去了,熟门熟路的找地方洗澡,跟他以前在事务所的时候一样。
被陈时越这么乱七八糟的一搅和,傅云已经差不多快把早上被他妈甩了一巴掌的事给忘了。
他趁着这点空闲的时间筋疲力尽的坐下来,酒精的作用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但是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晚上灌进去的那点酒量在此时就显得格外尴尬,完全没到能彻底喝醉不省人事,足以让傅云迷糊到把烦心事忘了的地步;
陈时越今晚往湖里那一跳,完了酒精也没起到办事前小酌怡情提高兴致的作用。
一言以蔽之,酒是白喝了,现在头还开始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那位厨房边儿站着的老爷子,过来坐。”傅云掀起眼皮招招手:“据说你要找我,然后就一直呆着不走了。”
澹台公隆哈哈笑了两声,端着碗筷从厨房走过来:“醒酒汤,来一口?”
傅云:“……”
“你到底在我的厨房捣鼓了些什么?”傅云转头怒道:“蓝璇!”
蓝璇朗声应答:“哎!在呢!”
“你放他进来的?”傅云审问道:“你认识他是谁吗,随随便便就让陌生人进来,有危险怎么办?”
“这锅我不背昂。”蓝璇摆手:“我问了白哥的,他同意老爷爷暂住,我就是喜欢喝他煲的汤而已。”
傅云一拍扶手:“白喆人呢!”
白喆从书房探出头来,叹气道:“老板,你自己处理吧,主要是他确实有让我为难要不要留他的理由。”
傅云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是正常住所你突然放个陌生人进来也很不符合常理吧?我这是孤寡老人收容所吗?”
白喆又默默缩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喝汤,先喝汤,不急,我慢慢跟你说。”老中医陪笑道:“此事两个原因,说来话长。”
傅云看了一眼桌上散发着飘香的醒酒汤,又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最终还是伸手端了起来。
“说吧。”他吹着汤面道。
“第一个原因,安总是为了找您身上的证据才把我从农村老家硬带出来的,最后她证据没找到,也不肯给我出回程的票钱,我只能来找您了。”
傅云深吸一口气:“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您说过可以找您要那一掌之恩的报酬的,我没处可去,我就想让您留我几日。”
傅云点点头,耐心道:“那您具体想留几日呢,要我出票钱也可以。”
“啊,我现在的想法是不走了。”
傅云:“?”
他放下碗起身就作势去拉老中医的手臂:“流浪汉收容所这个点应该还没关门。”
“别急别急,这不就是我的第二个原因。”老中医连忙安抚他坐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端起碗喝汤,打算看看他到底还能编出什么更扯淡的瞎话来,编的好听就留一晚,不好听就直接赶出去。
“我是候雅昶亲外公,这次进城,我想让他认祖归宗。”
傅云一口醒酒汤呛得死去活来,伏在案上咳了个惊天动地,险些没彻底被这话给呛的背过气去。
过了一分钟多,他才放下碗,震惊未消的看着老中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呢。”老中医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傅云:“诺。”
傅云接过来注视着照片,上面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人很明显能看出来是老中医本人,而靠在他怀里的那个小朋友,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傅云的目光蓦然一滞,心道我的老天。
他和候雅昶从十几岁在灵异学院就认识,毕业后他最潦倒那几年是在侯家打的工,再怎么也能一眼认出候雅昶小时候的样子。
这确实是侯家二公子候雅昶本人。
但是候雅昶的外公他也见过啊,当年候家兄弟俩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给老板娘跑腿,去过她的娘家,也见过候雅昶的亲外公,跟眼前这个乡下来的老中医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云思绪乱飞,转了几个来回,在“这可怎么办”和“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蓝璇和老中医一人一边的围着他,观察他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好半晌,傅云才慎重的开口道:“我也觉得你暂时不用回了。”
蓝璇和老中医脸上都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却又听傅云话锋一转。
“但是你住我这儿也不是个事,这样蓝璇,去我书房的柜子上,第一层架子上有一张银行卡,帮我拿过来。”傅云吩咐道。
蓝璇噔噔噔跑上楼,片刻之后再噔噔噔跑下楼,手里举着银行卡:“这个?”
“带着你的煲汤爷爷和我的银行卡,去巷口那个酒店给他订半年的客房,他万一离开了,就让前台跟我打电话说一声,现在去。”
“我天老板你这么大方,那他行李……”
“叫宁柯帮你拿。”傅云端着空碗放回厨房:“让他先住着,等我过段时间空了再处理这事。”
有人给他掏酒店钱,老中医求之不得,当下乐颠颠的就跟着蓝璇走了。
傅云一边把碗洗了,一边在厨房沉思了半晌,发现自己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就在他把碗放回柜子里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傅云猛然抬头,意识到那是自己房间里的动静。
他飞奔上楼,打开房门,就见陈时越浴巾半裹,赤裸着上半身站在他衣柜前,大概是找衣服的时候手滑了一下,衣柜顶上的大箱子轰然落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不是,我请问呢?”他真心实意的问道:“让你拿个衣服而已,你是打算把我房间拆了吗?”
陈时越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我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稍微把右手往身后藏了一下。
傅云皱了皱眉心:“手砸着了?过来我看看。”
陈时越犹豫了片刻将手递了出去,虎口果然红了一片,不过也就是有点红而已,傅云看了一眼就放心了。
“哦,没事就行,快点弄完出来。”他说着就出去转身要关门。
“哎等等——”陈时越出声道。
“怎么了?”
陈时越更加不好意思的举起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然后指了指吹风机:“刚砸的有点重,我握不住吹风机,你能帮我……吹一下吗?”
傅云今天晚上第无数回被这位人才和他惊人的言行举止劈的呆立原地,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你今天晚上是专程回来找事的吧?”
第097章第97章
“可是我手真的受伤了。”陈时越一脸无辜的道。
傅云瞪着他:“用另一只手拿吹风机。”
“我现在头还晕,嗓子也疼,好像有点哑。”陈时越扶着床尾的栏杆,慢慢后退坐在了傅云的床上,大有傅云今天不给他吹头发他就不走的意思:“我这个月的请假额度已经用完了,如果发烧冯元驹不会再给我批假了。”
他说着适时的露出一点微妙的歉意来,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弱柳扶风的娇花,含羞带怯对着自己的护花使者表示感谢那样。
傅云匪夷所思:“你是在跟我扮柔弱吗?”
陈时越垂头温雅的笑了笑,坐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那你给我吹不吹,这里没有暖气,就你房间还凑合,我害怕着凉,就先不走了。”
傅云磨了磨后槽牙,他现在无比后悔晚上搁公园喝的那半罐酒,耍一次酒疯的代价是要承受几天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过来吹头发!”傅云恼火道:“你敢往我房间睡试试。”
陈时越从善如流的从床上跳下来,跟在他身后进浴室,自己从门后搬个小板凳坐好,仰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粗暴的把他的脑袋摁回去,打开柜子取出吹风机,抖落抖落上面的灰尘,然后出风口轰然炸开,暖风呼啸袭卷在陈时越的头发上,转瞬就将他的头发吹成了一捧炸开的向日葵。
傅云胡乱拨弄着他的头发,手法实在算不上耐心,陈时越却依旧乖顺的坐在原处,任由他摆弄自己。
浴室之内水汽氤氲,头顶温暖光线笼罩这方小小的天地,陈时越能感受到他手指修长,触碰到他发顶的力度,满室之内萦绕着傅云衬衫上飘来的冷淡香气。
他不自觉的往后再靠了一靠,傅云站在他身后,笔挺修直的长腿支撑着他的后背,陈时越上半身没穿衣服,仅隔一层布料,其中隐隐透出傅云的体温。
“行了!你别吹了。”陈时越猛然转身,握住他的手腕阻止道。
傅云莫名其妙:“你有毛病吧,马上就干了,转过去坐好。”
陈时越霍然起身,从傅云手中把吹风机夺了过来,然后顺势推他出门:“我自己吹。”
傅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我真是年近三十脾气越来越好了,这种神经病我都能放他进家门……”
陈时越动作顿了一下:“主要是,浴室里的味道,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不是废话,这是我的浴室,你用的也是我的沐浴露,不一样的话这个家里就该进贼了!”
傅云后退一步,双手一摊示意他继续:“还有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次性问完。”
陈时越潦草的拨弄了一下头发,就将吹风机放回原处了,看样子也没打算继续吹:“就算愚蠢,这也是你的锅。”
傅云:“?”
陈时越侧身从浴室里出来,随手关上门,将满堂沐浴液的香气关在门里边。
“你知道吗,作战组训练最艰苦的时候,我都没有像刚才那样,觉得挑战生理极限。”
傅云:“……”
“还有道德底线。”陈时越又补充说道。
傅云:“……”
“我年纪小,身体好是正常的,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就是你的问题了。”
他稍微垂下眼睫,居高临下注视着傅云,然后抱歉的笑道:“所以你刚才离我太近了,我有点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就应该让他湿着衣服冻死在外面的,傅云木然的想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等到他发现陈时越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有点发烧的时候,傅云还是坐立难安了起来。
“那个,柜子里有药,自己拿。”他路过陈时越身边的时候含糊的说了一下。
陈时越去作战组的时候,傅云就让人把他空出来的那个工位收拾收拾当杂物堆了,以至于陈时越现在除了沙发没地儿可呆。
“小陈哥!药!”蓝璇从厨房端碗一路小跑过来。
陈时越裹着毛毯咳嗽了两声,凑过去拿碗喝药:“谢谢。”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会浑身湿透着回来了?”蓝璇八卦道。
“划船,掉下去了。”陈时越简短的解释道。
蓝璇:“你们俩为什么去划船?”
“你问他。”
二楼傅云的房门猛然合上,陈时越听见动静抬眼,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隔着八丈远都能想象的来那人恼火摔门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那个老爷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就先让他在酒店里住下?”白喆推门进来问道。
“先安顿他呆在那儿就行了,我暂时没心力管候家的事。”傅云把手边的轮船资料放下,神情看上去略微有点烦躁:“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事情不都解决了,不要这么悲观。”白喆劝道:“最近反正没什么事情,你不如跟樊姐说一下,出国去做个手术把苗蛊……”
他的话音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苗蛊个毛线。”傅云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他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然后示意白喆出去,自己接起电话:“喂外婆,你说这周家宴啊,我当然去不了了,开什么玩笑,我愿意我妈都不一定愿意……”
白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这神经病心里骂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然后转身出去了。
下楼好半天,他还是不太放心。
原因是他怕傅云真的答应了他外婆,去这周末的家宴上跟安文雪还有刘安哲父子吃饭,那简直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在外人看来,傅云和樊老太太的关系一直是个谜。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祖孙,也是十年前并肩作战拼死从姑奶奶们手底下撬出安家半壁江山的战友,这么多年在道上相互扶持,早也应该超越了寻常祖孙的羁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讲这种关系理应是亲密无间的,但是依据白喆的观察,傅云对樊老太太始终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尊敬态度。
饭局上酒过三巡,感情上来了,就亲热的喊声外婆;平时在内在外,樊老太太是当家人,傅云是二把手,他也从未越界。
好像心里就有一道明晰而直接的红线,横贯在他和樊老太太之间,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
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上下属,在安家覆灭前十余年的祖孙孺慕从未有过,那个老太太首先是大当家,其次才是外婆。
傅云一般不会违抗樊老太太的指令,一来好歹是外婆,不会真把他往火坑里推,二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放心让别人上。
安文雪向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姑姑们不会对大哥唯一留下来的孩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这算是两个水火不容的势力间唯一默认和平的临界点。
“他万一真答应了去家宴可怎么办?”白喆头痛的自言自语道。
陈时越闻言抬眼:“什么?”
白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蜷缩在毛毯里不时咳嗽着的身形:“如果傅云这个周末去和他母亲,继父,以及樊老太太吃饭的话,你能保证帮忙解围吗?”
陈时越和蓝璇对视一眼,也觉得此话荒谬。
“出了这么大的事,然后矛盾刚爆发完,完了大家还要在一起吃饭?”蓝璇忍不住质疑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不能怪老太太,早就订下的事了,他们订餐厅的时候亚当斯轮船还八字没一撇呢。”白喆解释道:“不去确实不好,但是去了傅云跟安姐往那儿一坐多尴尬。”
陈时越朝楼上看了一眼,把温度计往腋下一夹,抛下蓝璇和白喆两人,起身上楼去了。
傅云在屋里跟他外婆拉锯战似的周旋,费尽口舌的胡说八道推脱周末的家宴。
“……真的去不了,我手头三个案子资料没整理。”
“我明天就派我的文员过去帮你。”
“……我周末跟冯元驹有饭局,找他打点我员工的事,蓝璇的档案还没正式落在我这儿呢。”
“不用,我找司令办,比冯元驹快的多。”
傅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破罐子破摔道:“我就不去,您把我怎么着吧?”
樊老太太平和的继续道:“你确定吗,你妈现在就在我跟前听电话。”
傅云:“……”
“她想让你来的,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跟你说。”樊老太太补充道:“母子没有隔夜仇,互相递个台阶就下了,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沉默良久,忽然觉得心里冰凉。
“外婆。”他隔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开口,语气里没了方才故作轻松的玩笑意味:“我以为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不在乎表面上和和美美这种东西了。”
“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得两全的,团圆只是个千疮百孔的表象,内里需要有人牺牲和忍让着去维持,那这和外公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傅云疲倦的微笑道。
“只不过位置对换,您从维持者变成了上位者,仅此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傅云能听到对面外婆平稳的呼吸声。
“傅云,我这两年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樊老太太轻声道。
傅云刚要开口,门就被陈时越一推。
只听那死孩子站在门口平地一声惊雷,高声打断:“傅云你是不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傅云握着手机转过头,看着他一脸茫然:“啊?”
樊老太太那边也是话音一滞,问道:“怎么了你那边?”
“我不知道啊。”傅云伤感的思绪被打的一团乱,一边回他外婆,一边不明所以的问陈时越:“我对你负什么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昨晚给我折腾那么狠,我都发烧了。”
傅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裂了:“啊?不是你等等……”
陈时越一个箭步扑到他身前,一边仗着身高优势夺他手机,一边声泪俱下:“我要是个姑娘我都怀了,你是不是周末想跑?我都听见了,我告诉你不行!周末陪我去医院!”
“胡扯!我周末陪你去医院干什么?我周末有事——”
陈时越成功将他手机抢到手里,对着电话那头怒气冲冲:“你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他一手高举手机,然后顺势俯身将傅云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拦着他挣扎的动作:“我不管,你摊上事儿了!”
“周末必须带我去医院,谁说话都不好使!”陈时越扣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把手机扔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傅云实在是没忍住,乐的仰头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打算去医院产检吗?”
“反正你这周末有空没空我说了算。”他意有所指道:“听见了吗?”
樊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低声斥责道:“你注意点私生活,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古奇冤。
枕头那边的手机传来通话挂断的提示音。
傅云的心神随之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陈时越的肩膀:“行了宝贝,起来,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没事,这下我不用去了。”
“现在你得跟我具体说说,我昨天晚上把你怎么了?”傅云单手挑着他的下颌道:“嗯?”
第098章公路惊魂一
“所以你不用去了啊。”陈时越顿住身形,确认一遍似的问道。
“不用了啊。”傅云被他一秒严肃的神情唬得一愣,继而温和的解释道:“老太太年纪大了,没你想的那么难说话。”
陈时越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那我出去了。”
傅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不解道:“你怎么了?今天雷厉风行的。”
“我不要和你在一个房间里呆着,你放完火又不管灭。”陈时越轻描淡写的抓起衣服,转身就要出门:“一点分寸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你骂谁没有分寸感?
“等一下!”傅云叫住他:“体温计给我看一眼,我看烧到多少了你非去医院不可。”
陈时越回身把温度计递给他。
傅云接过来一看,然后仿佛怀疑自己看错了,狐疑道:“三十六度五?”
陈时越讪讪转身。
傅云一个枕头砸过去,咆哮声响彻走道:“三十六度五你给我说你要去医院!?陈时越你是专门给作战组节省医保,来坑我医药费的吧!”
陈时越大笑着飞快逃窜下楼,和迎面而来的穿堂风撞了个满怀。
傍晚的时候屋外开始下雨,雨水沿着屋檐倾斜的弧度顺流而下,劈里啪啦的点滴打在地上的水坑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屋内灯光暖黄,气氛静谧,最近没什么事,灵异事务所的众人各回各房休息,偌大的事务所中只有客厅里的烧水壶在咕嘟咕嘟的响着。
“叮铃铃……”大门处传来的门铃提示的音乐声在屋里响起。
蓝璇原本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一个激灵被铃声惊的坐起来,傅云选的这个门铃声实在是太像以前一中的上课铃声了,她条件反射的心里一悸,而后才回过神来打伞出门,去院子里开门。
她打开门,茫然的抬头看着门外湿漉漉的年轻女孩:“您是……”
“我有事找傅先生,他是住这里吗?”
蓝璇连忙点头,手中雨伞倾斜过去帮她挡着雨:“是是是您请进,老板!有人找你——”
片刻之后,傅云坐在办公室里,示意陈时越给对面的姑娘倒茶,蓝璇从浴室里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进来。
“擦一下吧,您头发都是湿的。”
“谢谢。”
姑娘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茶水和毛巾,屋里的空调调到二十六度,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檀香气息,她这个时候才微微松开绞紧衣袖的手指,不甚明显的放松了身形。
“是有人推荐我来找你的,说傅老板能帮的上忙。”姑娘开口道,她看上去还是很局促:“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我出来的急,一打听到您的联系方式就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您慢慢讲,时间还早呢。”傅云温声安慰道,他跟姑娘们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风度翩翩的,形状柔和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善意,这无疑很大的安抚了眼前的这位受惊的客户。
女孩犹疑了一下,开口道:“我叫叶子静,今年二十七岁,前段时间碰到了一点不干净的东西。”
傅云注视着她,点了点头:“很好,您继续。”
“您有听过410国道的传闻吗?”
傅云抱歉道:“我平时不怎么看新闻,陈时越,查一下。”
陈时越迅速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几个字,百度页面上很快出现了相关新闻资料,他将电脑屏幕转向傅云。
“十月十四日至十月二十三日,国道接连发生翻车事故,共计十三人死亡,一人重伤,目前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傅云低声念完了报道,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对面的女孩。
叶子静掀起自己的裙摆,露出被纱布厚厚包裹着的小腿,惨笑着道:“对,我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宁柯从门外进来:“这事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你那会儿还在住院,应该没看手机。”
“410是几十年修的老国道了,一直都没什么事,前几个月突然频出车祸,而且基本一死死一车,侧翻,爆炸,什么死法都有,家破人亡的,从车底扒拉出的尸体全是血肉模糊,根本分不出人样,有的是一家人死在一起,现场的惨烈程度超过想象,媒体能爆料出来的已经是经过筛选的版本了,现在路已经封锁,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交到作战组手上调查了。”
陈时越疑惑道:“作战组还管这个?我怎么没跟着处理过相关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战组分的部门种类多了,你和冯元驹进的类似于军警,轻易不会让你们出动的,但是如果这事再往严重里发展,也就不一定了。”傅云将茶杯往叶子静面前推了推:“不好意思,您继续。”
“出事的那天晚上,您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那天原本是和我未婚夫一起回老家的,我们夜里赶车,视线不好,那天刚好还有大雾。”叶子静道:“晚上车少,但是因为看不太清路,我们一直开的不快,甚至来说比平时还慢。”
“最开始的时候,是我先发现不对的。”叶子静低声道:“我靠着车窗昏昏沉沉的睡,他突然说冷,让我把暖气打开,但是暖气开了以后,过了很长时间,车里空气还是很冷。”
“这时候我抬头看窗外,发现我们前后左右,都没有其他车灯。”
蓝璇一边做笔记一边抬起头来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前后左右的车都没有开车灯吗?”
“当然不是。”傅云心不在焉道。
“她的意思是,视线范围内的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
“那怎么可能呢!马路又不是谁家开的。”蓝璇反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高速路上只有一辆车的情况呢,叶小姐您真的没看错吗?”
“不会有错的,马路上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了。”叶子静低声道:“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事发前我就总觉得心神不宁,就在我们经过一处路灯的时候,突然有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站在了我们的车窗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099章公路惊魂二
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
“她在什么位置,你们车的正前方吗?”傅云紧追着问道。
“不是完全的正前方。”叶子静摇头道:“就是一个路灯,高速路上很平常的一个路灯底下,站着个红色短裙的小女孩。”
蓝璇听的寒毛倒立,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路灯下孤零零的红衣小女孩,多么经典的恐怖片开头。
“她面朝着我们,一下一下的冲前车窗招手,我丈夫想停车看看什么情况,不过我把他拦住了。”
叶子静双手再次不自觉的交叠在一起,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此刻提起来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冷汗涔涔。
傅云从身后抽出毛毯,示意蓝璇接过去披在她身上:“您在发抖,需要我把空调温度调的高一点吗?”
叶子静喝了口热茶,表示不用:“没事,谢谢。”
“我丈夫很不解,他看那个小女孩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想去帮她打电话找爸爸妈妈。”叶子静继续道:“但是我逼着他继续开车走了,我跟他说不许停车,把油门加到最满提速,现在立刻马上拼命往前开,一步都不要停。”
陈时越和傅云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到彻底看不见那个小女孩的踪影,我们的车速才减缓下来,我丈夫很不高兴,他觉得我没有同理心,弃一个走失的小姑娘于不顾。”
叶子静苦笑了一声,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原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吗?”傅云温和道:“那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会信我,她的头和身体,是反过来的。”
“她的脸和手臂是正对着我们,冲我们招手的,但是她的身体却是背对着我们的,那场景太诡异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叶子静说到这儿瑟缩着打了个寒颤。
“她就好像是,一个被拼凑起来的洋娃娃,各个部位,都长在了畸形的地方。”
傅云沉思着将手上的资料翻了一遍,半晌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上去不太像是活人。”蓝璇紧着嗓子开口道。
傅云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
陈时越小声呵斥道:“开什么玩笑,那当然不是活人。”
傅云从电脑里调出车祸现场的报道:“冒昧问一下,您的未婚夫现在是已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早在两个星期前他就已经火化过了,彩礼什么的也都退还回去了。”叶子静解释着说道。
“他是车祸现场去世的吗?”
“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了。”叶子静裹紧了毯子,握茶杯的手指攥的越发紧,仿佛这样就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我们因为这个事情吵了一架,两个人都不是很愉快,一路都没有太说话,直到脚下的油门突然失灵了。”叶子静叙述道:“汽车慢慢停下来,无论他怎么点火踩油门,就是分毫不动。”
“他这个时候才有点慌了。”
“因为大雾天气,路面上还没有别的车灯,目之所及只有我们一辆车,我们就看着车速一点一点慢下来,然后在马路中间彻底不动了。”
“几分钟之后,我们的车灯也灭了。”
陈时越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发觉就算不看灵异元素,那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情况。
漆黑的公路,昏暗的路灯,车灯突然熄灭,高速公路上行驶风驰电掣,这个时候假如身后随便来一辆车怼过来,都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你们当时有赶紧下车查看吗,那种情况立刻下车打求助电话才是最安全的吧。”陈时越道。
叶子静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确实是那么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就在我准备开车门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敲我们的车窗。”她顿了一下,时间好像回到过去,那个恐怖黑暗的夜晚。
“声音很有节奏,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震感很强,我几乎能感觉到车座椅在抖动。”
“我丈夫打开后置手电筒去看,他刚要开门下车看是谁在车外,被我一把拉住了。”
说到这里叶子静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求助似的看向傅云,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惊悚的回忆。
“我们俩同时抬眼,就看到了车窗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血手印也越来越密集,我丈夫最开始还朝着外面吼了几句,让他不要搞恶作剧了。”
“然后外面拍门的动静真的停下来了,我们两个心惊胆战的隔着玻璃朝车窗外看,紧接着车窗一花,我看到有一只小手抹开玻璃窗上的雾气,窗外露出了一张脸。”
“那是个满脸死白的小女孩,顶着两只没有眼珠子的漆黑眼眶,朝我们咧嘴笑。”
屋内安静的鸦雀无声。
蓝璇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团安放进椅子里。
“安迪,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她哆哆嗦嗦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冷酷的拒绝:“不行,在整个事务所里,只有你的形象最符合那个小女孩,我也害怕。”
“形象不符合的,差的远了。”叶子静道:“你是高中生吧,我们见的那个小女孩,大概只有三四年级,她身高只到我腰。”
“所以你还是下车见她了?”傅云敏锐的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对,我后来下车了。”叶子静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因为我们的油门突然就恢复了。”
傅云喝了一口水,知道她后面终于该讲到重点了。
“油门踏板是突然恢复的,我丈夫当时吓坏了,他一直在疯狂踩油门,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你们出车祸的原因,油门突然恢复,没控制住导致了车祸。”傅云问道。
“对,直接冲断了护栏,侧翻撞上山壁,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报废了。”
“我下半身被压在车座底下动不了,全身都是血,疼的我几乎要再次失去意识,我拼尽全力喊我丈夫的名字,我拼命喊卢志,卢志你还好吗……但是没人理我。”
“后来我失血过多,又昏迷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身边就站着那个小女孩,她抱着着卢志的脑袋,咯咯笑着放在我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
傅云转头给白喆递了个眼色,又朝桌边看了一眼。
白喆从十年前就跟着他了,立马心领神会,俯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红色符纸,再拿打火机咔哒一点,火舌舔吻符纸,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焦香气息。
叶子静疑虑的转头看他。
“没事,这是驱邪的,确保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听我们说话。”白喆小心翼翼将符纸放进傅云的烟灰缸里,转瞬间化作灰烬。
“然后呢,您继续说。”傅云柔声道。
“我吓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卢志已经死了,我觉得我也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时,从身后我看不见的地方,跑过来一对夫妻帮我,那个小女孩顷刻间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陈时越听着她的叙述,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不合理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对夫妻来的很及时,帮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不要睡,直到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我那时候太虚弱了,全靠他们让我捡回一条命。”
“在我的印象里,那对夫妻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声音温和沉稳的安慰我,让我再坚持一下,我当时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傅云抬手止住她的话音:“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那对夫妻是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凭空出现的吗?”
叶子静短促的笑了一下:“您也听出来不对了,是吗?”
“这就是我今晚急匆匆来找您最终的原因了。”她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报纸,伸出手来将它铺平了一点递给傅云。
“您看一下吧,再结合我今晚说的一切。”
傅云低头注视着报纸上巨大的横幅,不觉怔住了神色。
“一家三口在公路旁横死,丈夫残忍杀害妻女二人,并在道旁的树林里分尸掩埋,而后自己撞车而亡,目前案件已在处理中。”
“那个小女孩,和救你的夫妻……”傅云抬起眼睛,神情略显错愣。
“对,他们就是新闻上的一家三口,我看过照片了。”
第100章公路惊魂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话音落下了很久,屋子里都没人出声,气氛诡异而压抑。
傅云用茶匙轻轻挑起符纸的灰烬,把报纸朝外推了一些,神情间带着不动声色的嫌恶,陈时越察觉到了这一点,过来帮忙把报纸收好了。
“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傅云道:“去您的住宅帮忙驱个邪什么的,我都随时乐意效劳。”
“我最近,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叶子静犹疑的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家里一直有人盯着我看。”
“您一个人住吗?”傅云问她。
“对,我们的婚房,他死后我还没来得及搬出来。”叶子静不舒服的抿着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如果您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了。”傅云笑道:“您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看一眼都行,处理个凶宅而已,举手之劳。”
叶子静稍有些宽慰的笑了:“谢谢。”
傅云起身送她出去,顺手拿起玄关处的伞,撑开举到头顶,温柔而细心的扶着叶子静的手臂,带她一路走出巷口等车。
“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叶子静突然没头没尾的抬头对他说了一句,眼中满是担心。
傅云一怔,旋即温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我推荐您名片的那个人告诉我,说傅先生一定会全权负责这个案件的,让我不要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笃定,但是这个事情很危险,您一定小心。”叶子静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道。
“谁啊,这么看得起我。”
叶子静犹豫了一下道:“候伯伯。”
路边雨水飞溅而起,出租车疾驰而来。
“候总,让你来找我帮忙?”傅云难以置信中夹杂了一丝荒谬,他不太相信的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爸爸是他的生意伙伴。”叶子静解释道。
傅云撑伞护着她上车,依旧是柔和体贴的模样:“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回去有什么问题给我发信息就好,我们改天把去你家的时间订一下。”
“好。”
出租车呼啸远去,傅云撑伞站在原地,不多时就沉冷了神色,陈时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
“怎么跟出来了?”傅云转身将伞倾斜到他头顶:“不是感冒还没好全吗?”
“骗你的,想多留几天。”陈时越懒洋洋的从他手里拿过伞给二人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声溅落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嘀嗒声响笼罩四方,傅云和他并肩站在伞下,从陈时越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遮盖在俊秀面容上的片刻阴影。
傅云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注视着伞外瓢泼的雨幕,出神的道:“我最近总觉得,我在走傅自明的老路,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健康和青春,和那些没名堂的旧怨纠缠。”
陈时越低声道:“你也可以抽身而出的,就此打住,也不无可能。”
“可是我不甘心。”他冷冷道:“我攒了这么多年的力量走到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地步,如果就此打住,那过往的牺牲又算什么。”
傅云没有停留太久,兀自举步往回走了,陈时越只得举伞快步跟上。
“你真的打算跟进叶小姐的这个案子吗,我刚才听到了,候总为什么那样笃定你会参与进来,万一其中有什么——”
傅云顿住脚步转身,和他在伞下对上视线,陈时越蓦然住声,半是喘息半是焦躁的望着傅云那双毫无情绪的漆黑眼珠。
“你明天就该收假了,回去好好训练吧。”傅云握着他的肩膀,轻声开口,语气里尚存一丝刚才对待叶子静时没有用尽的温和:“别再多想了。”
陈时越的心气儿再次难过的气馁下去。
傅云好像一个严丝合缝的蚌壳,在被生活锤炼的支离破碎时好不容易露出一点要打开的端倪,让人能从中窥出他柔软的内里,结果陈时越还来不及更前一步,他就又防备而快速的再次合拢上了。
第二天,训练场还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雨后薄雾里,初冬时节气候凉爽,作战服又厚,过程并没有那么难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盯着地上来回爬动的蚂蚁走神,完全没注意到冯元驹走到了他身前。
“咳咳!”冯元驹咳嗽一声。
陈时越莫名其妙抬眼:“啊?”
“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烧还没退,身体没好全。”冯元驹阴沉的瞪他:“你需要申请见习吗?”
冯元驹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看此人神色,大有陈时越要是今天敢提出见习,他就连人带马把他团成球抛出作战组的意味。
“那多不好意思。”陈时越心情愉悦的委婉道,他瞟了一眼领导,又迅速的收敛了神情,正色道:“哦,不用,帮我谢谢那位打电话的先生。”
冯元驹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就好好训练!我最讨厌搞特殊的下属。”
“拉倒吧,要不是我你还接不到前任的电话呢,傅云早给你拉黑了……”
“你刚才嘀咕什么?”冯元驹旋身怒道。
“冯组长!有人找!”
训练场那头传来门卫大爷的叫喊声,由于此时的位置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大门正对着的就是训练场,一组全体队员都能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之后傅云就从门里进来了,他大半个身形裹在风衣里,面容冷白秀丽,从训练场上横穿过来。
陈时越有点不可思议:“他怎么来了?”
冯元驹转头倨傲道:“你刚才听见了,来找我。”
“……”
傅云是冯元驹前任,也是陈时越前老板的身份在一组基本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个风姿俊秀的年轻男人在作战组无人不识,眼下见此场景众人隐约开始交换八卦的眼光。
傅云走到冯元驹身前,简短的问道:“你这会儿有空吗?”
“……有。”冯元驹绷着脸道。
底下站军姿不敢出声的员工面面相觑,嘴角压的死紧不敢笑出声。
“领导耳朵红了。”冉怀宸小声道。
“方便跟我进去聊一会儿吗,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傅云泰然自若单手插兜,将一众打量的眼光视为无物。
他知道冯元驹不会拒绝他的,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看着傅云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好,跟我来。”
傅云转身冲陈时越一点头:“你也来。”
冯元驹不满道:“你到底是找他还是找我?你带他的话我就不去了。”
一组组员:“……”
傅云:“……”
“亲,我只是想让他去医务室躺一会儿,没打算让他来听我们说话,可以吗?”傅云耐着性子跟他道:“你多大的人了……”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来找我帮忙!”冯元驹怒道,紧接着伸手把他往过一拉一拽,推到前面:“去办公室等我。”
然后转身对陈时越恶狠狠的道:“自己去医务室!”
陈时越和冉怀宸对视一眼,冉怀宸无不同情的看着冯元驹的背影道:“我可算知道他为什么只能是前任了。”
“是吧,我知道。”陈时越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你也差得远。”冉怀宸一盆冷水泼在他心上:“领导情商低,但是帮得上忙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嘴吧你。”陈时越恼火的转身跟上去了。
办公室大门被“砰”的砸门式合上,在走廊里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你是不是疯了!”冯元驹关了门,怒吼咆哮声响彻房间。
“上次是轮船!这次又是公路!怎么你是嫌人生活的太长了,一门心思想快点死是吗!”
“我只是来问你一下相关情况,你激动个什么劲?”傅云略微往后仰了仰身形,偏头避开他的咆哮。
冯元驹气呼呼的瞪着他不说话。
傅云神情一动:“所以说这事的报道你们作战组也接到通知了?”
“嗯!”
“很严重,很危险?”
“废话,那么一条公路,一连几个月谁过谁死,能不危险吗!下个月会封锁整条路线,你不要再想这个事了,那个当事人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们会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别那么激动,我就是随口一说。”傅云劝道:“你反应也太大了,平时就是这么吼着跟组员讲话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抓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就见傅云条件反射的起身闪躲。
冯元驹:“……”
“我不泼你!”
“我害怕,上次吓着了。”傅云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继续说,这个公路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跟几年前的那个死了一家三口的刑事案件有关系吗?”
冯元驹把水杯放下,从柜子里抽出一沓资料出来:“我可以跟你说清楚这个事,让你跟委托人交代,但是你不能再插手了。”
“一家三口在公路附近遇害的案子,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了,案件调查结果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
“具体内容你应该也知道,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自驾出游,深夜在国道上赶路,半路两人争吵爆发矛盾,丈夫应该是喝了酒,失手将他的妻子掐死在车中,然后慌乱掩埋。”冯元驹说到这里,不忍的蹙了一下眉心。
“那小朋友呢?”
“小朋友的遗体在她妈妈身边被找到了。”冯元驹顿了顿:“死状很惨,就不赘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点了点头。
“这事残忍的令人发指,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了很大轰动,但是鉴于凶手,也就是父亲在作案后因为醉酒不省人事在马路正中央,被后面正常行驶的车辆碾死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事情过去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掀起风浪,那条公路也是正常开放的路段,直到前两个月突然开始陆陆续续有车辆侧翻。”
“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就是最寻常不过的意外,没人往灵异方面去想。”
“结果最近国道路段以每天三四个的频率,大面积发生车祸事故,受害者无一生还,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你昨天已经见过了。”
“叶子静小姐吗?”傅云道。
“是的,她给我们讲述了她经历的一切事情,立刻就有人联想到几年前的那起案件,最近上面正打算封锁公路,着手调查。”
冯元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叙述:“你就不要管了,还有,上次在办公室是你先动手的,我挨了你一拳,还在老司令面前已经被冤枉好几个月了,事实上我从上学开始到现在从来没跟你动过手。”
“就算被你利用完就甩的时候也没有。”他摩挲着骨节,面无表情的道:“我爸现在还在嘲笑我那时候气的在家摔东西自残的愚蠢行为。”
“但是我知道那时候樊老太太根基不稳,所以我没有用冯家的权势找过你事。”
傅云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苦笑道:“那,我跟你说声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离开我这么多年,你过的也不好,算了。”冯元驹冷笑一声。
傅云:“……”
“前任做到我这个份儿上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一边收报纸,一边怒道:“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傅云哑然失笑。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陈时越推门而入:“傅云!”
“太好了你没走!我想到一个事!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轮船幻境里的时候,你父亲威胁二姑奶和三叔爷时说的话?!”
陈时越扶着墙壁气喘吁吁,声音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十来年前,二姑奶他们承包的高速公路建设项目,国道附近的线路,开工前埋下去十几条人命。”
“他说的和这次出事的公路,是不是一个地方?”
第101章公路惊魂四
傅云明显愣住了两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连串的线索电光火石间在他脑海里勾勒成线,其中巨大的信息量砸的他喘不过气来,如果是这样,那眼前所见的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
他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墙壁,陈时越见他脸色不对,便上前询问:“怎么了?”
傅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将他往过一推,敷衍道:“没事,你在这儿好好呆着,这些危险的事情别插手了。”
“哎!这话明明是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凭什么又跟他说啊!”冯元驹暴跳如雷。
“他凭什么不能跟我说——”陈时越转身反驳。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傅云不耐烦的打断他们:“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替我做决定了?”
陈时越悻悻的闭上嘴,并且瞪了冯元驹一眼。
冯元驹目瞪口呆:“喂!你真的是从我这儿问完消息就不认人啊?”
屋外多云转阴,再次变成淅淅沥沥小雨的局面,冯元驹心烦意乱的干脆给手下组员放了假,在宿舍修整。
陈时越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靠在床位上看书,手指心不在焉的折着书角,然后被人从后面重重一拍。
“看什么呢?”冉怀宸在身后抱臂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便拿的。”陈时越不太走心的答道,目光越过书页落在窗外。
“书都拿反了。”冉怀宸提醒他。
“那就再正回来。”陈时越很好脾气的道。
冉怀宸上下盯着他,忽地凑近了低声问:“小陈,你和冯组长前任,到底有没有戏啊?”
陈时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脑海中闪过傅云在船上摁着他接吻的画面,那人瘦削的手腕,脆弱的眉眼,在他脑海里宛若成片放映。
陈时越有那么一股干脆利落回答一声“有!”的冲动,但是他和冉怀宸对视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不知道。”陈时越将书本摆正过来:“他前任最差也是冯组长那种,我不行吧。”
冉怀宸看着他八卦的笑,打趣追问:“你怎么不行?我觉得你比冯组长长得好看。”
“那你可别让他听到了,不然以后跟我一起加练。”陈时越翻过一页书道。
“还是说,你是觉得自己没有冯组长位高权重,傅云,他是叫傅云吧?”
“嗯。”陈时越点了一下头,隐约升起了几分希望他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老板连他都看不上,那就更别提看上你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冉怀宸道。
陈时越翻书的手一顿,坦然的抬起眼:“算是,你能劝我放弃吗?”
“我劝你放弃干什么?”冉怀宸奇怪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老板更关心你,好不好?”
“再说了,感情这种事情,跟有时候跟社会地位和实力是没有太大关系的,你还年轻,假以时日,想追上冯组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陈时越猛然放下书,目光炯炯有神:“真的吗?”
冉怀宸握起拳头:“加油!”
“你要是得到了领导得不到的人,你就算是得成大道了!本鸡犬要升天!”
傅云从作战组出来以后,全副心神都放在陈时越刚才那一番话上,他低头给樊老太太发了个消息,然后就在路边打车,直奔叶子静家。
叶子静大概是这些天心神不宁了许久,昨天乍然到灵异事务所倾诉完,久违的升起了安全感,于是当天晚上就问傅云能不能将勘察住宅的时间定在第二天。
傅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穿戴整齐站在楼下,风卷起她外套的下摆,将年轻女孩整个人衬托出一种脆弱的纤细。
“怎么还下楼了,不冷吗?”傅云下车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子静摇摇头,微笑道:“不冷。”
她面色还有点苍白,长发婠在脑后,带着傅云走进单元楼的楼道里。
“屋内有贵重物品吗?”
“没有,我前段时间搬家,已经清理了一部分了,最近就是暂住这里。”叶子静道。
傅云在电梯口站住身形:“那您可以告诉我门牌号,我自己进去就行,画几个符纸镇邪,很快就出来了。”
“为什么?”
“您是女孩子,单独跟我进去,会不方便,对您来说也不安全,在楼下等我就好了。”傅云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思虑周全,既有分寸又尊重对方。
叶子静无奈的笑了一下:“如果连您也不能信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信谁了,没关系,进来吧。”
傅云便跟着她出电梯门,一路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很朴素的装修,房间门上还贴着双喜的新婚福纸,家具已经被搬空的差不多了,壁纸吊灯什么的也看不出来不对的地方,就是寻常新婚夫妻布置新家时的思路,能从中看出一丝温馨来。
厨房灶台冷寂,垃圾桶里还堆着相框和搬家遗留的木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一眼,又放回垃圾桶里。
他从厨房到卧室转了一圈,站在她卧室的门口,其中拉着窗帘,屋内黑压压一片。
“你有在卧室里点熏香的习惯啊。”傅云抬手开灯:“很好闻的味道。”
“不是我,是我丈夫。”叶子静从他身后跟过来,平静的说道:“他生前很喜欢点熏香。”
“这很奇怪啊。”傅云漫不经心的说:“男人也会研究调香方面的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调制的香?”叶子静一怔。
傅云笑了笑:“芳疗的基础香型了,一闻就知道不是买的香水。”
叶子静反问:“您不也是男人吗?”
“工作需要,涉猎范围广而已,我本人没有玩这个的习惯。”傅云抬头看着她,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同情。
“你或许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愿意跟我讲讲你们感情破裂的原因吗?”傅云转身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通进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出轨的那个女人,是调香师吗?”
叶子静愕然了片刻,紧接着神情出离的愤怒起来:“你在背后调查我?”
傅云哭笑不得的摊开手:“叶小姐,我只是在你家里转了一圈而已。”
“扔进垃圾桶的合照,卧室里陌生女人的熏香,还有你同我叙述的时候,并没有多难过。”
叶子静眼眶红了片刻,然后慢慢呼吸平复着心情,傅云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她。
“对,在他出事前一个星期,我就发现他出轨了。”
第102章公路惊魂五
“我跟卢志是过年回老家相亲认识的。”
半晌过后,叶子静坐在茶几边上,很平缓的开了口:“我父亲是那种最不愿意被人说忘本的人,所以他中年发家以后,也时常回老家看亲戚,按理说我跟卢志家庭条件差的很大,我们原本不会在一起的。”
“去年在老家的饭局上,有亲戚说我也到年龄了,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本来不乐意在老家找,但是父亲不愿意驳亲戚面子,就让我答应去见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拨弄了一下茶匙:“然后就看对眼了?”
“他是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长得很符合我审美。”叶子静提起这个笑了一下。
“后来就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我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她停顿了片刻,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个圈,无名指上隐约还有戒指的痕迹。
傅云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口茶。
“年前的时候我们订婚宴结束,那时候他刚好在外地跑生意,最开始的异样就是他身上频繁出现女人的香气。”
“这出轨出的也太明显了。”傅云忍不住道。
“可能第一次吧,也没有经验。”叶子静笑道:“那气味实在是很浓郁,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是加盟了一个芳疗调香的店面,为了打消我的怀疑,他还从外面带了不少香薰来家里。”
“诺,就是你刚才在卧室闻到的香味,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气息很难消掉,他走后很长时间都一直还在,无论我怎么开窗通风都没用。”
“那就是香源没找见。”傅云道:“换言之,你没有把真正散发香气的东西从房间里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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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从沙发上起身:“走吧,我帮你看看,或许他死后你一个人住时,始终惴惴不安的异样感,就是这股香气造成的。”
两人再次重新走进卧室,浓郁芳香扑面而来,熏得人脑壳疼,傅云靠在门槛上思考良久,将整个卧室的结构布局环顾一圈,最终踱步走到大床边上。
“有什么发现吗?”叶子静问。
“你们俩是怎么在味道这么大的地方住这么长时间的,不难受吗?”傅云绕着床走了一圈,疑惑道。
“芳疗有美容养生,舒缓炎症的功效,那个女人那样爱他,给他的东西,总不会害他吧。”叶子静淡淡的道。
傅云微笑道:“你这是真心灰意冷了。”
叶子静不置可否。
傅云俯下身,低头闻了一下铺叠整齐的被子,然后起身示意叶子静往后退两步。
“我知道你没丢干净的东西藏在哪了。”他双手握稳,手臂猛然发力抬起床板。
下一刻被褥缠在一起滚落在地,床板和床下的柜子被傅云掀开摊在空气里,叶子静捂着鼻子,眉头紧皱着接连后退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重的味道!”
“你今晚可能得出去住酒店了。”傅云蹲下来,将床底的柜子打开来,抬头对她道:“过来看。”
叶子静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感,她顺着傅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床底柜的角落里,放着一块很小的瓶盖,盖子里盛着软膏似的东西,用烟灰缸盛放着,烟灰缸底部漂浮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凝固了。
傅云伸手把它从柜子里拿了出来,那小东西的香气,浓郁的简直能凝成实体,叶子静难受的捂着鼻子,但还是屏息敛声的跟过来了。
她伸手打开窗户透气,转头正对上傅云凝重的神色。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了眼烟灰缸,又看了眼叶子静:“你丈夫真的没被小三骗吗?”
“我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叶子静不确定道:“她害他干什么?”
“你今晚烧纸问问他。”
傅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在烟灰缸里刮了一点香膏下来,放在鼻尖细嗅片刻。
“真的是很不好的东西吗?”叶子静流露出一丝恐惧来。
傅云蹙着眉心,半晌没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先生?”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一点,你等我打个电话。”
叶子静点点头,在一旁心神不宁的坐了下来。
“喂,蓝璇,是我,你现在立刻去巷口的酒店找到澹台公隆,然后按照我说的地址打车过来找我。”
蓝璇在那边火速窜起来,直奔酒店,不到二十分钟就打车到了叶子静家楼下。
“急吼吼的干什么干什么!”老中医连外套都没穿,仓促狼狈的被拽到楼道里,没好气的扯着嗓门吼傅云。
傅云没工夫跟他废话,直接拉着他进客厅,指着桌上的烟灰缸问:“你不是中医吗,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材料,功效如何?”
老中医进门的时候被这香气呛得险些一口气没过来,被蓝璇扶着在玄关处喝了大半杯水才缓过来:“哎哟……造孽啊……”
“快点!”
老中医无法,只得跟着懒洋洋的俯下身看瓶盖,只看了一眼,他神色就倏的变了。
“怎么样?”傅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中医神情严肃的端起那烟灰缸,放在鼻端闻了闻,傅云连忙阻止:“哎!拿远一点,不要命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吗?”老中医问道。
傅云思忖半晌:“大概知道,但是我不太确定,我的客户管这东西叫芳疗精油。”
澹台公隆冷笑一声:“芳疗?你再跟它多待几天,你就该去肿瘤科做放疗了!”
傅云:“……”
蓝璇安抚性的握着一旁叶子静的手,低声劝道:“没事,姐姐别害怕。”
叶子静脸色刷的白了,声音颤抖:“这到底是什么!”
“一种很恶心的邪术,适用于所有男女关系混乱的人群,放在夫妻床下,可以汲取妻子的阴气,抽离丈夫的元阳,最终夫妻二人无不是……”
“不得好死。”
满屋皆静。
老中医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笑出来声:“这就接受不了了?还有更厉害的没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瞪了他一眼:“行了,当着两个姑娘的面,说这不好。”
叶子静出声阻止:“没关系傅先生。”
她双手交握着看向傅云,恳求道:“让我死个明白也好。”
傅云神色阴沉的转过身,没再阻拦了。
老中医见状也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对叶子静一指烟灰缸里的物什:“看见外面飘着的那层黑乎乎的东西了没有,那是月经的血水炼成的,里面香膏里那块状物体,看上去绵软雪白是不是?”
“夹杂了精/液和香料作物,很恶心恶毒的诅咒之物,没满腹坏水的话,还真做不出来。”
叶子静终于崩溃了,一头冲进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呕吐了起来,蓝璇忙不迭的接了水送到她嘴边,只见那年轻女子泪水横流,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叶子静哭的崩溃,蓝璇只好难为的退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口朝傅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吧,你先过来。”傅云招手道。
“怎么回事啊,谁给她放的这个,忒恶毒了。”老中医低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老公。”
“啊?那不是有病吗,自己找死?”老中医咂舌:“还要把老婆拖下水?”
“她老公已经死了。”傅云心烦意乱道:“估计是外行人不懂,婚外情人给塞的东西,回来就放心大胆的用了,自以为甜蜜,没想到正中有心人下怀。”
“婚外情?家庭伦理故事啊。”老中医咂舌的声音更大了:“讲讲?”
“讲毛线,我烦着呢。”傅云忍着烟瘾,手指在口袋里不住碾磨:“我原来以为公路案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灵异事件,没想到滚雪球一样,诡异的线索越来越多。”
老中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件一件来吧,先把这位小姐带到安全地方,再查公路的事情,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也许就浮出水面了呢。”
最后老中医拿着个塑料袋把那烟灰缸提回去了,傅云和蓝璇安顿叶子静在和老中医一个酒店里暂时住下。
“你知道你丈夫婚外情对象的其他信息吗?”傅云一边在她房间里布保护护阵,一边问。
叶子静缓和了不少,但还是遗憾的摇摇头:“不知道。”
“事情发生以后,他拼命挽回我,我不同意,然后爸爸喊我们回老家,我想着就回去在双方家长面前说清楚,就回去了,然后就出事了。”
傅云叹了口气:“算了,好好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是下午五六点左右的光景,正是孩子们下课放学的时候,幼儿园门口吵吵嚷嚷围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哭叫的小孩,以及大声维持秩序的老师。
李有德升上车窗,心平气和的对旁边的老太太道:“你就约我在这里谈事啊,安二太太。”
车里的人正是傅云的二姑奶,她依然开着自己那边的窗户,探头望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小朋友们,然后目光在人群中定格片刻,朝一个方向一边绽开笑容,一边挥手。
“顺路接孙子放学而已,李总别那么挑剔。”二姑奶坐回车座上,她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看向李有德的眼珠却转的极灵活,闪动着精明的微光。
李有德没说什么,很慈爱的看着车窗外的幼儿园小朋友:“您孙子跟阿云是一辈的吧,都是小朋友。”
二姑奶愣了愣,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傅云平时黑西装劳力士,那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做派,面容不觉扭曲了一下:“李总说笑了,哪来快三十岁的小朋友。”
“他爸在我这里都是小朋友,他怎么不算?”
第103章公路惊魂六
二姑奶的脸庞扭曲的更严重了。
她看上去想发作,但是又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和今天的目的,只好闭了闭眼睛忍回去了。
“李总,你知道我喊你来是为了什么事,这事只有你出面最合适,我们去都太惹人怀疑了,况且你,我,还有三弟,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二太太。”李有德在车内嗡嗡的空调声响中出声打断她。
“你们平厦集团,我可一分钱都没有入股,何来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呢?”李有德和气的说道:“就算有人因为当年的事情要找你们算帐,那无论怎么样,也算不到我头上啊。”
二姑奶瞪着他,苍老的骨节攥的发白:“李有德……”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进的。”李有德云淡风轻的抽出手机。
“你到底……”
“倒不是因为我害怕谁,只是我最近有点失望,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二姑奶一听他说要跟进,登时放了一大半心,什么都抛到脑后了,随口讥诮着问道:“人到中年,功成名就资产过亿,我们这群老东西因为当年的一点事情被你揉在鼓掌里团团耍着玩,你有什么可失望的?”
“他没有我想象的像他爸爸。”李有德无不遗憾的道。
二姑奶一愣,再开口时保姆带着小孙子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来,米米,哎真乖!都会自己上车了!”
二姑奶顷刻间目光神情变得慈爱起来,伸出手去抱小孙子,保姆身后跟着儿媳妇和儿子,众人上车以后,车里就不怎么能坐得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米米,咱们家车太小啦,坐不下,你在车里选一个人,让他下去,好不好?”二姑奶冲小孙子挤挤眼睛。
儿媳妇心里一冷,没听出来她是在侧面让李有德下车,只道结婚这么久,婆婆依然对自己有意见,旁敲侧击的让孩子排挤亲娘。
于是她当下红了眼眶,不做声的转身要上另一辆车。
哪料小朋友一转头扑到爸爸怀里,奶声奶气道:“让奶奶下去!不喜欢奶奶!”
二姑奶面色一僵,儿媳妇停下步履,犹豫的看向丈夫。
李有德“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悠悠的转头看向老太太:“你听过一个玄门的一个传闻吗?”
“据说十岁以下的小朋友,可以看到大人身上缠绕的黑气,罪孽越深重,黑气就越重,小朋友就越害怕他。”李有德意有所指的在她真丝黑外衫上扫了一眼。
然后他轻轻笑了一声,转身从另一边下车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二太太在他身后眦目欲裂。
“我只是没有同意他吃中午那根冰棒而已!”
“没错,国道410是平厦集团十年前的项目。”樊老太太在办公室里心平气和的合上了文件夹:“你觉得它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联系,对吗?”
“平厦集团是二姑奶和三叔爷的产业,我有一定把握找到突破口,况且我跟你说了,这事跟傅自明有关。”
“我要查它。”傅云坐在她对面,斩钉截铁的说。
“你刚出院。”樊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提醒。
“我已经恢复了。”傅云朝她摊了一下愈合如初的手腕:“况且叶小姐是我的委托人,无论如何事情也到我手上了,这怎么能跟我没关系。”
樊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一遍:“你刚出院。”
傅云点头:“我知道啊。”
“很危险,我手上不止你一个人,我交给别人来,你在事务所呆着。”
傅云笑了一声:“拉倒吧,除了我,您还能信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孙两个人隔着办公桌两相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阿云。”樊老太太隔了很久才开口道:“外婆年纪大了。”
傅云将玩笑的神情收了回来,平稳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年纪大的人,受不了别离。”樊老太太摘了老花镜,眉心之间皱纹纵横交错:“别去了,听话。”
“听话”二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将傅云三魂六魄打上了钉子,牢牢镶嵌在办公室四方天地里。
他茫然的看着外婆半晌,只觉周身力道一点点松懈下去,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直翻涌波动。
直到他想神色如常的开口劝慰两句时,傅云才发现自己嗓音酸涩,完全出不来声了。
“怎么了?”樊老太太很长时间没听他开口,她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在办公桌上摸了片刻眼镜,戴到眼睛上,眼神才恢复了锐利。
就在这十来秒的功夫,傅云很快的一抬眼,神色平静而清明:“我知道了。”
“我不问了,您好好休息,不要太辛苦。”傅云起身出办公室门。
“等等。”樊老太太在身后叫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傅云望着他外婆,然后就听她道:“生日快乐。”
傅云一怔,接着便打开手机看日期,然后旋即笑了:“还真是,我都忙忘了。”
“今晚回家来吃饭吗?”
“不回了,让我难得安省一会儿吧。”傅云摆手拒绝。
樊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总得给你妈一个台阶下。”
傅云装作没听见,合紧了衣领转身出门。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头巷尾的行人来回穿梭,天桥上灯火通明,傅云站在栏杆旁边,静静的注视着桥下的车水马龙。
三十岁了。
少年时代总想着待到三十而立的时候,要建功立业,要宝马香车,要把傅自明没得到的一切光芒全部聚拢在自己身上,这样才不枉他来世间这一遭。
可是真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才悲哀的发现,原来仅仅是从家族的阴影里挣脱出来,就已经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了,他从未真正的离开过安家的泥潭,不论他做什么,也只不过是在那几坐大山之下打转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非他现在大彻大悟,什么都不要了,过往的一切也都不追究了,彻底隐姓埋名跑到一个亲戚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了却此生,大概才算完。
那可不行,傅云走下阶梯,漫无目的的想到,那这前三十年不都白忙活了?
他转过街角,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时越拎着蛋糕坐在石墩子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抬头时颈椎还维持着那个微微仰起的姿势。
傅云走过去,踢了一脚他坐下的石墩:“看什么呢?”
“我刚刚在看天桥上有个人靠在栏杆上在发呆,我就在猜,他在想什么?”
“你希望他在想什么?”傅云低头问道。
陈时越微微一歪头:“我希望他在想我。”
傅云哑然失笑:“你就当他是在想你吧,开心就好。”
“嗯。”陈时越柔声道:“我也希望你开心就好。”
“老板,生日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从他手上接过蛋糕,拿起来看了一眼,水果和巧克力并排镶嵌,糖霜洒在燕麦片的边缘做装饰,被路灯下的暖光所笼罩着,散发出莹然的斑驳感。
“谢谢。”傅云满意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将蛋糕提在手里:“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上次住院的时候,我给你办的出院手续。”陈时越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灯笼形状的钥匙扣:“这个给你。”
傅云接过来:“什么?”
那枚钥匙扣大约有四分之一个手掌那么大,躺在掌心里隐约散发着红晕的光芒,傅云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温热触感,他惊讶的笑道:“暖手宝吗这是?”
陈时越恼火道:“你生日礼物才给人送暖手宝!”
“这是护身符。”陈时越小心翼翼的在钥匙挂坠上戳了一下,登时光圈亮起,隐隐将傅云周身笼罩在光芒中。
傅云怔了一下:“你取了自己的血?”
陈时越没答话:“走吧,我送你回去。”
心头血融合金属炼制,即可有驱邪祟,护灵体的功效。
“你戴上这个,以后进作战组就不会被镇住灵力了。”陈时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异事务所此时上下全开着灯,傅云和陈时越回来的时候,蓝璇神色匆匆跑出来,呲牙咧嘴的跟他们俩比划着什么。
陈时越莫名其妙:“怎么了?”
蓝璇拼命指着屋子里的灯光,跟傅云挤眉弄眼,好不做作。
傅云:“……我妈来了。”
陈时越:“那……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傅云一把把他拽回来:“想什么呢,一起进去,哪有给寿星送完蛋糕就直接打道回府的?”
陈时越一想也是,安颜欣那么大一笔赔偿金进的是他的口袋,哪有让傅云一个人面对家里风雨的道理?
于是他故作镇定的朝蓝璇一挥手:“带路吧,没事。”
蓝璇苦着一张脸转向傅云:“……真没事?”
“那我还能进去给她赶出来不成?”傅云低声道:“撑死了给她刺两句,没事进去吧。”
“没事老板,你妈再打你,我就舍身取义挡在你面前!”蓝璇一脸悲壮的说:“就当是还你在数学老师面前仗义护我的恩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冷笑一声:“那你可挡严实点。”
于是三人狗狗祟祟的沿着院子里的石子路走进去,大厅的门是开着的,一眼就能看见厨房里袅袅升起的烟气。
傅云隐约闻到了一点,长寿面的香气。
第104章公路惊魂七
蓝璇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带路,从她微微打哆嗦的背影能看出来她很害怕,但是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的卓越勇气。
“没关系,呆会儿你就站我们俩后面,敌军一有动作,我们就呈半包围式撤退!”蓝璇小声道。
“夸张了啊。”傅云同样小声道。
三人一进门,刚好跟来玄关拿东西的安文雪撞了个正着。
蓝璇稍息立正,端端正正一鞠躬:“老板妈好!”
安文雪:“……”
蓝璇紧张的看着她,纤瘦手臂战战兢兢呈半摊开的回护形状,蓝璇也不敢弯腰换鞋,两人面面相觑半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安文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拨拉了一下蓝璇的头发:“这是什么称呼?叫我阿姨就好。”
“哦,哦好,阿姨……”
安文雪抬起头朝后面的傅云瞥了一眼,淡淡道:“过来吃饭。”
片刻之后,傅云坐在餐桌上,安静的拿筷子挑起面,不声不响的低头吃饭,安文雪和陈时越一人一边的在他对面和身边坐着。
“没放醋,葱也给你挑出来了。”
傅云低着头“嗯”了一声,他握着筷子,大半张脸几乎埋在碗里,吃面的间隙胡乱点头应和几声。
“没放鸡精,不健康,你平时自己做饭也少放一点,不能仗着年轻就胡吃海塞。”
陈时越斜瞅了一眼傅云,心道老板妈女士,您看您儿子这个笔挺瘦杆的体型,能跟胡吃海塞哪一个字联系到一起?
傅云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吃饭一边匆忙的点头,生怕那口面噎不死自己似的。
安文雪忍无可忍,一根筷子掷到桌上:“你是彻底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是吧!”
傅云一个哆嗦把面碗放下了,陈时越顺手从旁边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手绕到背后悄没声儿的给他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没有……”傅云擦着嘴,敷衍道:“我吃饭不喜欢说话。”
“你不是不喜欢吃饭说话,你是不喜欢跟你妈说话。”安文雪盯着他道:“从小就这个记仇的习惯,小时候过年家里长辈说你几句,能记到来年春节。”
“妈常跟你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吃亏是福,记仇是对自己不好,不是跟别人过不去,怎么就不听呢。”
傅云:“听听听……”
“你再给我敷衍一句试试看。”安文雪冷冷道。
傅云盯着眼前的空碗,叹了口气:“我听啦,妈妈,宰相肚里好撑船,得饶人处且饶人,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我都知道。”
“你光进耳朵不进心有什么用!嗯?天天跟家里亲戚过不去,我劝不动你外婆我还管不住你了?”安文雪恨铁不成钢的絮叨着:“还打算一直瞒着我,要不是你二姑奶给我通气儿,我还不知道你把你大姑奶告上法庭了!”
“你姥也是,跟着你瞎搞!一家人一团和气有什么不好!非要闹得你死我活才好看是吗?”
傅云温声道:“好了,妈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你今晚是来责怪我的,那就不会给我做长寿面了,所以你今天晚上明明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傅云道:“别勉强自己了,好吗?”
安文雪深吸一口气:“听不进去就算了。”
傅云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厨房洗碗:“长寿面煮的很好吃,你今晚来找我,就是来煮个面吗?”
“三十岁了,生日该过的隆重一点吧,你们也没订个酒店庆祝一下?”安文雪跟着他走进厨房,答非所问道。
“我不喜欢过生日。”傅云把碗泡进池子里:“跟生命倒计时似的。”
“怎么可能,你小时候过生日,蛋糕订小了都要闹来着,我和你爸怎么都哄不好……”
她提到傅自明的时候声音一顿,紧接着自知失言的噤了声,然后去看傅云的脸色。
傅云冲着碗筷上的泡沫,面上神情自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平淡的说:“是吗,那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安文雪看着他修长俊逸的背影,微微低头的姿势,挺直的轮廓在厨房烟气中显得有点模糊,让他的侧脸看上去异常柔和。
像极了二十年前,她刚和傅自明初恋时,那人在厨房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过往的记忆被笼罩上一层柔光,尘封的往事重现时,只让人觉得恍若昨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啦。”傅云将碗筷收拾干净,放回柜子里直起身,转身对他妈妈道:“今晚在我这儿住吗,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不用……阿云。”安文雪神思略有些恍惚:“你等一下。”
“嗯,怎么了?”
“那天的事是妈妈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傅云愣了一下,然后弯腰笑了:“妈妈这就是你今晚绕了一大圈才要说的话吗?”
他扶着墙壁,忍了一下笑,故作严肃的道:“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那跟你妈还记仇吗?”安文雪抱臂站在门口问他。
“那不好说,该记还得记。”
安文雪一根手指头戳在他脑门儿上:“长寿面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云笑眯眯低头的任由她戳。
末了安文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见旁边始终安静如鸡的陈时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是这里的员工吧,上次在法庭见到你了,有点眼熟。”
陈时越坐在原地,安详的道:“我不是,我是老板娘。”
傅云快步过来一把将他拍回去:“瞎说什么呢,小兔崽子。”
安文雪神奇的在他们俩中间扫了一圈:“阿云,所以上次我在你姥那儿听电话的时候,说怀孕了让你负责的也是他?”
傅云:“……是,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迟早会是的。”陈时越笃定的道。
安文雪好奇的转头:“是什么?”
“老板娘。”
安文雪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质问的转向傅云:“你怎么回事?”
“求求你了,闭嘴吧。”傅云一巴掌掴在他背上:“老板娘首先她得是个女的。”
“阿云,时代已经很开放了,但是无论男女都得对人家好,不喜欢人家就不能耽误人家结婚生子,听见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傅云哭笑不得。
陈时越单手从后面揽住他,朝安文雪笑的酒窝微微漾起:“不耽误的阿姨,我心甘情愿。”
“没大没小。”
陈时越那掌心在他肩膀上扣的死紧,傅云挣了一下没挣开,又不想在妈妈面前跟他互殴,只好皮笑肉不笑的任由他揽着。
安文雪挑了一下眉,那神情几乎和傅云无语时一模一样。
“看你这个能维持多久吧,我记得你大学换对象的速度比我换衣服还快。”安文雪一边上车,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看上去完全没把陈时越宣示主权的行为放在心上。
“什么鬼,我大学就一个。”傅云有气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安文雪在车窗里朝后挥了挥手,出租车很快消失在巷口,傅云站在原地目送着出租车离开,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陈时越从后边将他腰一搂,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刚才说谁没大没小?”
“说你,还能说谁。”傅云掂了一下肩膀:“我还耽误你?我耽误你什么了,耽误你没早点去作战组发光发热?爪子松开!”
“我不!”陈时越将他禁锢的更紧,说话时侧头在他耳畔吐息,弄得傅云一缩脖子,回肘撞在他肋骨上:“嗷!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假酒了你,松开。”
“你刚才怎么又提冯元驹,你是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
“神经病,我哪里提他了?”
“你就是提了!”
……
“不过说到冯元驹,你可能还得帮我个忙。”傅云一边和他并肩走回屋子,一边道。
“你说。”
“帮我去打探一下,410号国道的最迟封锁时间,我记得这个活儿是交到作战组手上的,但是具体交给哪个组别我不清楚,万一是一组的话就不用专门打听了,等你们通知下来你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
陈时越了然:“你果然还是想继续查这个。”
“少废话,你不说我找别人。”
“……说说说,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陈时越话锋一转:“但是今晚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可以让我借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笑了:“你不安全啊?”
“昂!”陈时越不要脸的凑过来道:“花枝乱颤的。”
“哪里不安全,长得不安全是吗?来我看看。”傅云说着两指并用,拎住陈时越的脸颊,分明骨节顶住他柔软的两腮,力道不轻不重,缓和而亲昵。
陈时越将头倚靠过去,享受的摩擦了两下他冰凉的手骨:“可以吗?”
“可以,去吧,自己拿被褥。”傅云纵容的笑了。
轻松而平淡的日子仿佛流水账,呼啦啦的在人生光阴里飞掠而过,算下来不过指缝间的片刻光影,却能让跋涉山水的旅人捧着走在下一个独行的夜里,宛若雪中点燃的火柴棒,一闪而逝,但又足以珍藏回味。
直到下一程山水的重新开启。
第105章公路惊魂八
雨夜,凌晨。
大暴雨冲刷着公路两侧,头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卡车停在道路两旁,黑色制服的人披坚执锐在雨幕中穿行。
“二组过来几个人,清理服务站前四百米路段,带好检测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到。”
“报告组长!前方路段发现血迹和阴气,一组一队请求支援!”
冯元驹按着对讲机:“收到。”
他朝自己组员的方向一挥手:“陈时越,邱景明,齐林过去支援,把护目镜戴好。”
雨水打在护目镜上,凝成豆大的水珠再顺流淌下来,将视线掩盖的一片模糊,陈时越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检测仪,心里奇怪怎么没动静。
“小邱,你的检测仪有动静吗?”陈时越在暴雨中跋涉过去喊道。
“没!一点阴气都检测不到!回去检修一下,可能是坏了。”邱景明俯身探查着回道。
“没坏,我的也没反应。”齐林起身道:“应该是磁场的问题。”
“磁场……”
陈时越琢磨着伸手去探湿滑的地面,指尖一抹湿漉漉的泥泞,他再往前一路延伸着触摸下去,收回手的时候,他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看见了自己指尖上的一抹血迹。
陈时越神情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手腕上的检测仪下一秒就尖叫起来,不远处一组的几个队员同时回头看向这边,冉怀宸倏然变色,朝着这边飞扑过来。
“快卸了检测仪!现在立刻马上!”
陈时越二话不说,一把将手腕上系的检测仪扯下来,远远扔到几米开外,警报声停,他的动作仍然慢了一步,火花和噼啪闪电炸响在手腕边缘,顷刻间将他裸露在作战服外的皮肤蛰的生疼。
“啪嗒!”
检测仪落在雨地里,紧接着连盒带电炸开了花。
“怎么了那边!一组回话!”
“报告组长有人受伤!快叫卫生组的人过来!”
“陈时越你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冯元驹在对讲机那头咆哮道。
陈时越被通话频道里杂乱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干脆一把拽下耳麦,握着受伤的手腕凑近了看伤情。
还行,就是破了点皮,还好他反应快没见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带着卫生组大步狂奔过来,一见到陈时越就劈头盖脸一顿怒吼:“为什么别人的检测仪没事,就你的炸了!”
“出任务前检查设备是最基本的注意事项都不懂吗!我开会的时候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能干干,不能干滚!”
陈时越往后一倒,神情痛苦:“……领导,你口水喷到我护目镜上了。”
冯元驹瞪他一眼,粗暴的把他受伤的那只手腕扯过来,递给卫生组的组员查看,不多时周围就围了一圈人。
“怎么会突然炸掉呢,小陈你警报响之前发生什么了?”二组组长把冯元驹往后一拨拉关切的问道:“我们的设备对于阴气的承受上线起码达到了四百码,我们都处在同一环境的阴气下,你是有比别人多发现什么吗?”
陈时越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给他示意:“我好像在树丛里摸到了一点血。”
周围的一圈人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陈时越包扎好手腕坐回车上休息,车窗外是越下越大的暴雨,完全看不清路段,他摘下护目镜,身上被雨水打的透湿,额前的头发丝垂着雨珠,将他的目光衬得湿冷而透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作战组封锁410国道前的第一次勘察,路段的凶险程度比他们最初开会时所预计的还要深一层,新闻上一家三口的埋尸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位,他们三组九队并排出动,在国道上搜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结果。
这会儿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陈时越从怀里掏出蛋白棒,拆开来啃了一口,虚脱的喘过一口气。
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冯元驹裹挟一身雨水跳上车,然后转身关门:“还有别的受伤的地方吗?”
“没了。”陈时越摇头。
“没有就好,有什么问题别让我负责。”冯元驹硬邦邦的说。
陈时越啃着蛋白棒懒得理他。
“对了还有,我们勘察国道的事情,不准跟傅云说。”冯元驹道:“听见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拿你当作战组第一手情报的提供来源,这次很危险,你要是不想他快点死,就不准说。”
陈时越把包装袋揉成一团塞回口袋:“请问我是弱智吗领导,我当然不会跟他说这个。”
“没有就好。”冯元驹低声道:“距离国道封锁的死线还有五天,你们俩给我安分一点,如果这是作战组都处理不了阴气聚集之地,他进去只会送死而已。”
陈时越点头:“那你给我批个假,我去事务所看住他,一直到路段彻底封锁都不让他出门,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批假?”冯元驹愤怒道:“你做梦吧,想的还挺美!”
陈时越捂着手腕没休息多久,就再次跳下去车去帮忙干活了,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到来的时候,一组才正式收工,轮班交给三组。
记录员忙着把今天所勘探到的发现记录归档,各组别依次提交调查报告。
陈时越拎着自己损坏的检测仪交过去,顺便申请报修。
地上满是泥泞和脚印。
陈时越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雨地里趟过去,腰间挂着的电话突然响起,陈时越手忙脚乱的接起来,一看来电人心里直犯怵。
他三步并作两步窜上车,冯元驹在驾驶座上一皱眉:“你坐前面来干什么,这是李毅的位置。”
陈时越眼睛一瞪,给他亮出手机屏幕上傅云的来电。
冯元驹顷刻闭麦,转身回头冲着后排一众吵嚷的下属低喝一声:“都给我安静!不许出声!”
后排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冯元驹关上车窗,将雨声隔绝在车外,然后升起前后舱的挡板,示意陈时越接电话,并且用眼神警告他。
不许跟他说作战组已经开始勘探国道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缓和了一下呼吸,接起电话:“喂傅云,怎么了?”
“你这会儿在家还是?”那边传来傅云懒洋洋的声音。
似乎是刚醒来没多久,还带着点含糊的沙哑,让人几乎能想到他在那头长腿舒展躺在沙发上的样子。
“我刚下晚班,还没出单位。”陈时越捂着话筒,尽量不让窗外的雨声传过去,免得引起怀疑。
“哦……”傅云拖长音调思考了一会儿:“那空了过来呗,我有事找你。”
陈时越匆忙应了几声,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和冯元驹面面相觑:“你觉得我能骗过他吗?”
冯元驹冷笑一声:“我觉得你不能,所以你今天晚上去不了了,因为你的上司要求你留下来加班,顺便把全组的报告都写了。”
陈时越:“……”
却说那边傅云挂了电话,总觉得心神不宁,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就在这时手机再一次响起,他思忖着低头划开:“喂,妈妈?”
傅云听了一会儿电话,然后站起身:“什么,你的手机壳撂我这儿了?上次来的时候撂下的吗?我找找啊,等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饭把手机壳拆下来干什么……行了我找到了,呆会儿给你送过去。”傅云从玄关的柜子上扒拉出他妈的手机壳,随口道:“嗯,我这会儿没事,开个车就过去了。”
他刚挂电话,蓝璇就噔噔噔从屋内跑出来:“你要出去啊?”
“嗯。”
“我下午有课,你能顺便捎我一程去灵异学院吗?”她扶着门槛可怜巴巴的道。
“蓝璇小同学,西安市那一到十四号地铁线路是摆在那儿好看的是吗?”
“可是我快迟到了,地铁慢。”
傅云回头匪夷所思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来给我打工的,还是找我给你当司机的?”
“反正你也要出门,就当员工福利,员工福利……”
“要坐车就动作快点!”
“好嘞!”蓝璇兴高采烈的道。
傅云一路疾驰到了安文雪家楼下,他把车停稳的间隙,蓝璇在他副驾驶上拿着朱砂和符纸疯狂写写画画,开始补下午封印课的作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儿等我,我给她把东西送上去就回来。”傅云叮嘱了一句就下车了。
他匆匆穿过人行道,等红绿灯时刚好站在道旁的酒店跟前,他站定脚步在斑马线旁,准备发消息给安文雪,不料他刚才开车的时候,安文雪已经给他留过言了。
“下午要加班,你晚点再过来吧。”
傅云无可奈何的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先送蓝璇去灵异学院,然后再过来等她,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然而下一秒,他就站在原地怔住了。
马路对面停着一俩很熟悉的车,是他继父的那辆奥迪,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清驾驶座上刘安哲的侧影。
副驾驶上的黑裙女人身形款款,下车转到驾驶座的窗前,俯身和刘安哲接了个绵长的吻,然后朝他轻轻一撩头发,转身离开。
傅云全身的血液从头冷到了脚,不全是因为撞见刘安哲出轨,更是他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样貌。
那是安颜欣的副手,柳泓。
傅云抬起眼睛,一时间神色冷的仿佛三尺寒冰,他慢慢的转过眼,和没来得及升上车窗的刘安哲对上了目光。
刘安哲神色悚然一惊,下一秒一脚油门飞驰出去,傅云立刻回身上车,方向盘一把,风驰电掣紧随其后。
蓝璇吓得把符纸掉了一地:“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前面那辆银灰色的车了吗,远程对司机发动精神攻击,让他停车。”傅云吩咐道。
蓝璇见他神色极其不虞,当下不敢多问,掌心刀柄飞转,光圈顺着车身所至的方向飞划而下。
“刺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尖锐而起。
傅云冷着脸一拧方向盘,不偏不倚将奥迪逼停在街道的死角处,他放下手刹,起身下车,朝着那边大步走过去。
第106章公路惊魂九
刘安哲隔着车窗玻璃和傅云仓促对视,紧接着拉开车门,动作飞快下车就跑。
傅云动作比他更快,单手一撑栏杆翻身跃过,落地的瞬间一把扳住刘安哲肩膀,重重将他推搡到车门上,同时对准他小腹毫不留情一拳捣上去。
刘安哲登时痛的弯下腰倒抽一口凉气,想还手的刹那对上傅云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不由得一怵,气势就先落了下风。
“上车,我不想在大街上跟你动手。”
傅云一边开车门,一边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手劲力道极大,几乎把刘安哲拽的一个踉跄,跌撞着坐进车里,脸色惨白如纸。
那边蓝璇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犹豫着下车过来看情况,傅云把车钥匙扔给她,吩咐道:“外边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哦好!”
傅云转身进车,砰然砸上了车门。
“说,怎么回事?”他将车窗升上去,马路上一切嘈杂隔绝在车外。
然后转向刘安哲,极少见的流露出愤怒的情绪,仔细看的话能看清他握拳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合作伙伴。”刘安哲低声道:“生意上的事。”
傅云反问道:“什么生意,谈起来要接吻?”
刘安哲沉默不语,不敢抬头看傅云的脸色。
“多长时间了,我妈知道吗?”傅云狠狠一敲扶手:“说话!”
“没多久,半年前认识的,就是合得来,没别的。”
傅云压抑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咬着牙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小宝还没成年,你这么多年靠的还不是安家?”傅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怎么敢的,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安哲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谁同你说我靠的是安家!我这么多年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你一句安家轻飘飘的就否定了吗!”
“我就是要证明我不靠安家也一样能行。”
“哦……那你说的事业,是在小三的床上打拼来的吗?”傅云轻声嘲讽道。
刘安哲脸色登时涨的通红:“你……”
“那还不如直接下海来钱来的快一点,岛国动作片行情不错,给的比柳泓多,工作地点一模一样。”
傅云这会儿已经将最初的愤怒掩盖下去了,神情讥诮,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他最为尖锐刻薄的一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在法庭上被亲妈甩耳光的东西,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了?”
刘安哲仿佛被拔了外壳的刺猬,蹭一下跳起来质问。
“这么多年陪着她的也是我,你做儿子的平时尽到什么义务了?把家里亲戚长辈搞得分崩离析气你妈,现在还要拆散我们这个小家——”
“你他妈作孽啊!”他骂完的下一秒就失了声。
傅云抬手摁住他的后脖颈,猛然发力往车前挡板上拼命一撞,刘安哲惨叫一声,前额血水迸溅,口袋有东西顺势掉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甩开他的领子,伸手将东西捡起来,当他看清楚手上东西的刹那,不觉微微怔住了目光。
他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极度恐惧的寒颤从头传到了尾。
那是一块和叶子静家中所差无几的方块香料,用塑料薄膜封着外表,通体暗红,花纹繁复,连其上的香气都一般无二的相似。
刘安哲浑浑噩噩的从额头的剧痛中缓和过来,他眼睛里蒙了一层红彤彤的血雾,挣扎着想起身时。
就见傅云慢慢回过头,单手拎着香料块一字一句的问他。
“这是什么?”
“别人给的。”刘安哲心神一晃,就要上去抢夺:“别动那个!”
傅云心神巨震,他回想着从轮船出来以来的一系列事情,连点成线。
叶子静叙述故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轮转播放,他难以置信的望着继父,只觉从肺里的吐息都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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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她就是开芳疗调香工作室的,朋友之间送个礼物怎么了!”刘安哲在他手下拼命挣扎着。
傅云现在已经无暇反驳他们俩到底是朋友还是婚外情了,他全副的心神都牵系在那块小小的香膏上。
“芳疗工作室?她说什么你都信吗,她是大姑奶的人!你出轨她,乱拿诅咒的东西回家害老婆孩子——”傅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倏然变调。
刘安哲攥着他的手臂拼命反抗,但力道跟傅云比起来微乎其微。
“小宝喊我一声哥,你自己想下地狱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牵连到小宝和我妈,你试试看。”
傅云死攥着他的领子,又狠又重向后一推。
手上攥着的香料顷刻间被捏的粉碎,刘安哲大口喘息着,极尽怨愤的看着他。
“明天之内,和她断了。”
傅云平复了一下呼吸,摁着握到发麻的掌心。
“接下来的一年我会找人看着你,如果发现你们还有联系,我让你连下海拍gv的器官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握着手上的东西转身下车。
蓝璇早在旁边等着了,两人一道上车,傅云步履如风,一路一言不发,脸色沉的可怕。
不多时,他伸手拨了个电话,响了两声后那边接起来。
“傅先生。”年轻女子温和的开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叶小姐,你未婚夫出轨的那个第三者,你还知道她的职业或者别的信息吗?”
叶子静犹豫了一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卢志曾经加盟过一家芳疗店面吗,就是她的店面。”
又是芳疗。
傅云磨了磨腮帮子,一转方向盘,面上依然和颜悦色的道:“好的叶小姐,我知道了,有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个老板,咱们好像去的不是学校的方向……”蓝璇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下午请假,我有事要办,先跟我走。”傅云不容置疑的道。
蓝璇:“……要不你把我先放路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现在怀疑,叶子静未婚夫的出轨对象,和刘安哲的婚外情人,是一个人。”傅云置若罔闻,一路疾驰,丝毫不关心外界的声音。
蓝璇无奈,知道今天下午去上课是没可能了,傅云在一定程度上有点独断专横,他决定的事情,一般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
“从职业和兴趣爱好上来讲,确实应该就是一个人,但是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偏偏这么巧就让你发现你继父出轨,偏偏这么巧在一个星期之前,就有一个未婚夫出轨的当事人来找我们委托案件,好像专门设好了一个局一样,专等着你跳。”
蓝璇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她此时隐约感受到了一点不安,自己说完相当于自己分析了一遍,然后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凉飕飕的寒意四起。
“你非得插手这事吗?”蓝璇追问。
傅云面无表情的移过眼睛:“本来是不用的,现在需要了。”
“为什么?”
“还能怎么办呢。”他低声道:“我不能直截了当的让我妈跟刘安哲离婚吧,怎么跟她开这个口?她从来不知道家里这些事。”
蓝璇小孩子心性,想不通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窍,她不免很恼火。
“那这么多危险和委屈就你一个人受着,凭什么有人一辈子活在温室里,风雨不摧,安稳度日的?”
“我长这么大都没被呵护的这么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笑了:“你嫉妒她啊?”
蓝璇顿了顿,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了下来:“也没有,到底你才是家里人,我很难不给你多想一点。”
傅云闻言挑了一下眉毛,讶异的瞥了她一眼,嘴角有点欣慰的勾起少许:“蓝璇小同学,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良心的,没白疼你。”
蓝璇不自在的摸了一下鼻尖,小声道:“那可不。”
410国道上眼下已经被作战组彻底搜查清理过一遍了,几个组轮番出工,就差连路皮都翻个底朝天了,硬是一无所获。
众人不免都有些气馁,奈何实在是再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只好收工暂且休整。
冯元驹给一组留了两个组员看守值班,一个是陈时越,还有一个短发姑娘,名叫成纱。
“你去车里睡一会儿吧,我看着就好。”陈时越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成纱接过水瓶,利索的拧开往嘴里灌了两口:“不用,我不困,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多了,没事。”
陈时越朝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转身过去,他整个人站在夕阳西下的逆光里,黑色作战服将身形勾勒的肩宽腿长,腰带系的端正整齐,带出一丝少年人的劲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纱视线扫射,嘴里“啧”了一声,对这个搭伴对象还挺满意的,听话安静,还赏心悦目。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远处驶来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轿车,速度和缓的朝着这边驶来。
陈时越起身拎枪,他手指握在保险栓上,站在路边伸手示意,身后是作战组布下带着灵力的警戒线,寻常车辆根本过不去。
“你好,这里禁止通行。”
卡宴渐渐停下来,车窗降下,露出李有德温和斯文的面容:“不好意思,我们有急事,这是最近的道了,麻烦行个方便。”
陈时越明显认出了李有德的脸,他心里下意识戒备起来:“怎么是你……”
李有德眨了眨眼,回想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啊,我对你有印象,你是冯组长手底下那个小朋友,我和你们组长很熟,你跟他说一声,他会放我过去的。”
陈时越不动声色的朝车里看过去,里面还坐着两个成年男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工人打扮,身上沾着水泥和石灰,头顶一人一个防护帽,沉默的坐在后座上。
“组长说了不管用,司令的命令是,全面封锁国道,谁来都没用。”成纱从陈时越身后过来,神色冷淡的替他回应道。
陈时越沉默点头。
车后排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的动作一致,同时下车,黑暗中他们手中隐约有寒光一闪而过,陈时越瞳孔紧缩,几乎是下意识举枪,顺势将成纱挡在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却说这边车辆在路上正常的行驶,经过了两个收费站以后,傅云速度逐渐加快了起来,蓝璇靠在副驾驶的窗边睡觉,迷迷瞪瞪间听见老板叫她。
“哎,醒醒!”傅云低声道。
“嗯?”蓝璇睡眼惺忪的醒来:“怎么了?”
“给我喝口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云声音略微有点中气不足,他两只手都握着方向盘,只用下巴点点手边的矿泉水瓶给蓝璇示意。
蓝璇将杯口递到他嘴边,然后敏锐的注意到傅云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下淌冷汗,蓝璇心中警铃大作。
“老板,怎么回事?”
傅云微微张口喝水,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整个人在驾驶座上冷汗淋漓,从下巴滴到蓝璇手背上,面色苍白看上去极为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老板!先把车停下!”蓝璇一迭声道。
傅云咳嗽了几声,尽力平稳着声音喘息道:“窗户打开,我右边口袋里有块小香料,把它扔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立刻照做,新鲜的空气从窗外扑面而来,和车里的空气一对冲,只让人太阳穴更加突突跳着疼。
尖锐的刺痛感袭卷整个大脑神识,他眼前一阵黑一阵模糊,眼皮沉沉往下坠落,衣服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后背。
傅云硬撑着维持着自己神智的清醒,脚下刹车却跟失灵了似的,怎么踩都没反应。
一切都在跟叶子静所说,出事的当日重合。
“老板!”
下一个瞬间蓝璇尖叫起来,底下轮胎摩擦发出爆鸣声响,烧焦的油漆味充斥整个车内,傅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动方向盘。
“刺啦———”
蓝璇半个身体扑过去拦住他慢慢下滑的手臂,单手握住方向盘拼命往回转,然而车身无可阻挡的朝着明黄的警戒线俯冲而去!
“啊啊啊啊———”蓝璇放声尖叫。
陈时越一抬头就见来车速度极快直直撞进眼帘,他再定睛一看,那车身再熟悉不过了。
“我靠!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见势不妙,迅速倒车,给它让出一条空道来,陈时越转身来不及阻拦,只听路面轰然一声巨响。
车身将警戒线破穿而过,稀里哗啦带起一地碎石火星,最后一头怼在山崖石壁上。
陈时越惊的整个人跳起来,朝着车祸现场狂奔而去,一把掀开摩擦滚烫的车门。
“傅云!!”
傅云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车门打开的瞬间直接身形一软,倒了下去。
陈时越一个踉跄跪地矮身接住他,抄起傅云膝盖窝将他抱出车厢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所幸安全气囊弹出的速度极快,两人受伤不严重。
“他怎么了?”陈时越将傅云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上,声音很急的转头问蓝璇。
“我不知道啊,他开着车突然就好像失去控制了……哎等等,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
陈时越顺着她的话抬起头,然后愕然发现方才还夕阳无限的天空,转瞬间漆黑一片,连个过渡的时间都没有。
头顶黑色乌鸦盘旋,自天边飞过,前方公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零星几个路灯在闪烁,隐约有雾气浮现,将路灯的光影,笼罩出一层血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7章公路惊魂十
车内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橘香,傅云头痛欲裂的睁开眼,入眼是汽车内部昏暗的椅背,他刚一动,身边的人就极快的伸手一扶住他的脖子,动作极其轻柔的覆盖在他的脸颊上。
“傅云?”陈时越小声道:“好点了吗?”
车内空间狭窄,他这才发现自己半伏在陈时越的腿上,所有的感官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年轻人掌心的温度拂过他的脖颈,停留在他的眼皮上,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傅云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半晌过后还是伸出手拍了拍陈时越的手背,示意他把手拿开。
陈时越从善如流的放开手,半扶着他起身。
窗外夜幕降临,黑压压的一片,道旁连个路灯的影子都没有。
“这是哪儿?”
“410国道。”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转头对他道,车载屏幕上隐约的灯光将他的脸映的清清楚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微微放大了瞳孔:“怎么是你?”
李有德神色温文,眼珠子是天生的琥珀色,此时被暗色一映,便显出几分岁月沉淀过后的□□来,他朝傅云伸出手:“还没跟你正式打过招呼吧,幸会,傅老板。”
傅云伸手同他一握,他下意识转头看陈时越,满心的疑虑和忐忑,你怎么会在他车上?
陈时越体贴的替他把昏迷时被压皱的衣领抚平,低声叙述道:“我和同事在这里站岗,他经过这里被我们拦下来了,你和蓝璇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在交涉,然后你们的刹车失灵,刚好撞上警戒线。”
“作战组的警戒线是有禁制功能的,你们破坏了它,等于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了,现在我们好像被困在这条公路上了。”
傅云神色一凝:“什么叫我们被困在这条公路上了?”
“你从车上下来以后就没意识了,小陈哥立刻就打120,结果我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了,没办法只能开车送你出去,但是接下来就好像撞见鬼打墙一样,我们往外开车走了大半个小时,绕了一圈回来还是在出车祸的地方。”
蓝璇一边解释一边看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神情担忧而紧张。
李有德的七座车,刚好够容纳下所有人,傅云环顾一圈,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成纱,我同事。”陈时越对他介绍道。
那是一个和陈时越一样穿着作战组黑色制服的姑娘,二十多岁的模样,蓝色短发,右耳挂着银色耳钉,蓝璇坐在她身侧,下意识往她那边靠,看上去有点瑟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怪蓝璇警惕,因为此时她的另一边坐着两个工人打扮的男人,身上灰尘仆仆,大半张脸都被头盔遮盖。
“我手底下的员工,我们从工地办事回来的。”李有德解释道。
傅云朝后瞥了一眼:“现在呢,怎么停下了?”
“实在开不出去了,不如省点油,等天亮。”李有德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神色悠闲的说道。
傅云没解释他为什么直接开着车把警戒线撞飞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跟李有德简短的吩咐道:“开一下天窗。”
他平时在事务所使唤人惯了,干脆利落,带着命令的语气顺口就说出来了。
不过好在李有德没说什么,甚至很好脾气的顺着他,抬手打开了天窗。
傅云戴着眼镜抬头看去,然后收回目光:“我们出不去的。”
“什么意思?”陈时越问道。
“这不是现实世界,我们被卷进阴气汇聚的地方了,通俗点说就是,阴阳交界地带。”
“那……等到天亮也出不去吗?”蓝璇难以置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平淡道:“当然出不去,你上课白学了吗?”
“我们被困在这条公路上了,没有尽头,按理说应该要一直开到燃油耗尽,饿死在这里为止。”成纱笑吟吟的接话道,她很自来熟的摸了摸蓝璇的后脑勺:“害怕吗?”
蓝璇点头如捣蒜。
后排的工人终于忍不住了:“那你快想想办法呀李总!我们俩都有家有孩子的,不能真死在这儿吧。”
“兄弟们平时给你干活儿,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到头来可别连个棺材都捞不着。”另一个工人抱怨道。
李有德的神色顷刻间冷下来了。
“我完全可以现在就请你们二位下车,你们觉得呢?”
两个工人忿忿的噤声了。
傅云突然开口:“李总,换个位置,我来开。”
李有德闻言一愣,旋即笑道:“好啊。”
说着他就下车给傅云让位置,傅云低声问陈时越:“你这同事靠得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低声回他:“女子组近身搏斗万年第一。”
“行。”傅云转头对蓝璇呵斥一声:“跟紧人家。”
蓝璇:“……”
他迅速下车和李有德调换了位置,李有德转头坐到了副驾上,和他并肩而坐,陈时越一个人坐在中排,隐约觉得哪里有问题。
李有德神色安详的坐在副驾,侧眼望着傅云,眼底光影晦涩不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隐约带着笑意。
傅云没有分神看周围,一挽袖子握住方向盘,框框框按下车窗键,将四个窗户全部降下来,夜风呼啸直冲车内。
来不及等众人抗议,傅云一脚油门速度加满到一百八十迈,顷刻间飞飙出去,风驰电掣车身快到几乎冲出残影。
“我艹!”
“你他妈疯啦!!”
“停下!”
后排几人同时重重的撞在前排椅背上,蓝璇一脑袋怼到前面,在身体冲出去的前一秒被成纱眼疾手快拎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你打电话问问你们冯元驹组长,他这个前任是不是研究专业找死的?!”成纱怒道。
“傅云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陈时越扶稳身形气喘吁吁的回道。
李有德最开始的时候惊吓了片刻,紧接着就缓和下来,拉着扶手注视着他。
傅云飙车时眼神专注的极其可怕,他牙关紧咬,下颌线紧绷到锋利,转弯时转动方向盘动作如行云流水,“唰——”的一声爆发出极强的力量感。
李有德慢慢从记忆中回神,他再抬眼注视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时,发现里面竟然隐隐闪现了些许泪光。
第108章公路惊魂十一
傅云完全无暇顾及周围的声音,他在飙车时全身肌肉紧绷到极限,反正公路上就他们一辆车,左右变道灵活至极。
陈时越以前从来没发觉这人还有飙车的天赋,傅云平时在路上开车称得上一句稳如老狗,超车变道从来不急,他坐傅云的车时,甚至很少能听到他按喇叭。
谁能想到他这会儿开车简直跟脱缰之马不要命一样,陈时越就是再信任他,也不得不提心吊胆了起来。
李有德坐在副驾,对路况更清楚一点,他晕眩间察觉到他们好像在走一个蛇形曲线,他隐隐察觉到了傅云要干什么,但是没等他出声,强烈冷风直直灌入喉咙,呛的他不得不闭上嘴。
傅云猛然一踩刹车,轮胎底部发出尖锐爆鸣,一连串火星子飞溅而起,车内所有人皆是再次狠狠倾身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子今天非教训教训你这个该死的倒霉玩意儿不可——”后排的男人暴起就要下车直奔驾驶座。
被陈时越凌空一拳砸了回去:“给我安分点!”
“都闭嘴!”成纱厉声呵斥:“你们看车前面!”
众人这才将目光一齐移过去,看到车前场景的那刻不觉都浑身发冷,哆哆嗦嗦着说不出话来。
傅云自始至终没有吭声,他苍白瘦长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目光静静地落在不远处路灯下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她正对着他们的车,脸上凹凸不平,血水横流,没有眼球的眼眶轻轻弯着,嘴巴微张,掀起一个很清浅的弧度,仿佛在笑一般。
她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朝他们招着,身体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扭曲形态,背和正脸在一面,脚尖朝后,和前胸并在另外一面。
和叶子静当日所说场景一模一样。
傅云踩下了刹车,然后缓缓挪动着,将车靠在了路边。
“你们作战组的两位,害怕吗?”傅云转头问道。
成纱率先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平时理论课见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不明所以:“不怕啊。”
傅云又转向李有德:“李总?”
李有德刚才被颠的有点猛,脸色蜡黄,却还是强撑着笑道:“不怕,就是个小姑娘。”
“好。”傅云点点头。
“那您坐后边去,我想让这小姑娘上来,和我们走一程。”
后排两个员工再次愤怒的咆哮出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让她上来?你疯了不成?!”
李有德顺势转身坐到后排陈时越身侧,冷冰冰的朝后瞥了一眼,那两个员工又惊恐又不服气,眼看着车辆离那小女孩越来越近,又急又怒之下,车内空气突然散发出一股腥臊的气息。
成纱鄙夷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伸手拽着蓝璇往过移了移:“李总,回去作战组可以给您报销洗车钱。”
“多谢。”李有德笑道。
傅云降下车窗,对着路边缓慢招手的小女孩微笑道:“是你喊我停车的吗?”
小女孩空洞洞的眼眶无神的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来吧,我捎你一程。”傅云泰然自若道。
小女孩在原地轰然消失了身形,然后下一秒转瞬移到副驾驶座上。
满车人一声不吭,不敢说话,傅云转动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
陈时越坐在她右后的方向,正好斜着能看清小女孩身上的细节。
白纱蓬松的公主裙,上面缀着亮闪闪的小水晶,只不过一道血痕从前胸到后背穿行而过,颈椎依然是拧反过来的,伤口处肉瘤密布,像是被先从里到外的撕烂,再拧断了骨头,将头身整个倒转过来的。
陈时越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车里的空气登时坠入冰点,仿佛深窖一般,又黑又冻,蓝璇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坐的远,看不清那女孩的具体样貌,但是血腥气浓重的让她有点窒息。
她没忍住低头咳嗽了一声。
小女孩“蹭”的回过头来,看着她咯咯笑起来,阴风阵阵,鬼气森然。
蓝璇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只见那抹白裙迎面而来,惊的她一个踉跄反手抽刀,下一秒小女孩登时消失在了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猛然踩下刹车,车内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怎么回事?”他不悦的回头道。
蓝璇连忙摆手:“不是我,我没碰到她啊。”
成纱思忖了半晌,对傅云道:“确实不是她,我没有感觉到攻击性的异动。”
“或许她本来就没有恶意,出现在路口只是因为死有不甘,想吓唬行人一下?”陈时越犹豫道。
那小姑娘的惨状有些过于触目惊心,让他很难再起心怀疑什么。
“不对。”傅云断然道。
“什么不对?”李有德顺着他的话问。
傅云侧头对陈时越道:“你跟我下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时越不疑有他,立刻跟下去。
傅云一把拉开后座的车门,对两个工人招招手:“下来。”
两人腿还是抖的厉害,裤子里湿了一片,却还是嘴硬:“你他妈又要干什么?”
傅云后退一步,陈时越立刻上前,单手拎住他的领子,强行将坐在外侧的男人拖拽下来,另一个连连惨叫着后退,成纱在他身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嫌他靠的太近,一脚踹在他后背上。
两人均是连滚带爬的倒在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
“李总!!”
“想趁乱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不成?!”
傅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有什么财可让我图的,把二位剁一剁打包卖了,还不够李总今天的油钱。”
“是你们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让我给你搜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什……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套前襟内侧。”傅云冷淡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丢掉。”
“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时越没有给他们第三次反驳的机会,直接起身反擒拿,速度极快掼倒在地,按照傅云所指的方位一手搜出三张符纸。
“这是什么?”
“驱鬼符。”傅云从他手里接过来,拿打火机一点烧了。
“别——”男人跌跌撞撞爬起身去够傅云手中缓缓燃烧的符纸:“我费了那么大劲找大师求的!给我!”
傅云手一松,最后一缕灰烬落在地上缓缓飘散:“不好意思啊,晚了。”
“我们要破局,就必须和鬼正面相抗,你带着个驱鬼符,鬼躲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来找你?”傅云用鞋底一碾符纸的灰屑:“还是说你真的想在这条公路上被困到死?”
两个男人目光赤红的瞪着他。
傅云不以为意的转身:“搜干净了就上车。”
李有德从始至终在副驾驶上无声的注视着他,见傅云上车才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等等!傅云。”陈时越气喘吁吁的扒住他上车的手,无奈道:“我开,我来开。”
傅云想了一下:“你见过喝醉酒的人开车吗?”
“要么极快,要么极慢,踩刹车的时候比旁人缓慢三秒,启动油门的时候毫无预兆,双手因为醉酒而握不稳方向盘,导致可能会开出s形曲线。”傅云缓声道:“总而言之,颠三倒四,视平时的交通规则如无物。”
陈时越一怔,脑子里电光火石串联起所有线索:“所以你在模仿喝醉酒的人开车,因为新闻里那个杀害妻女的父亲,就是喝醉了酒才导致的后面一系列事情?”
傅云挑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哦,那可能是我闲的没事想体验一下年轻人的飙车刺激,你怎么想都行,但是车按照我刚才说的方式开。”
陈时越心事重重的应了,两人起身上车。
陈时越到底不敢像他似的那么神经病,他维持着缓慢的速度,时不时变道而走,开过大半段路,周遭毫无动静。
傅云略微有些不耐烦。
“你能不能行!不行就下来换我。”
陈时越蓦然踩住了刹车,车轮摩擦之时地上有什么东西骨碌骨碌滚过去,陈时越耳朵极其敏锐,立刻就停车拉下手刹。
成纱和傅云一人一边跳下车,绕到车底部瞅了一眼,傅云探手想将车轮底下的东西掏出来,然后被紧随其后的陈时越拦住道:“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利索的从车底下摸出骨碌滚动的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却是一个沉甸甸的啤酒瓶。
“酒瓶?”蓝璇扒着窗口好奇道。
她身后两个工人听见声音往过移了一些,成纱和傅云陈时越都下去了,蓝璇略微有点不自在,也就跟着跳下车去围观。
深绿色的啤酒瓶,瓶口大开,里面冒出浓浓的血腥气。
傅云拿起地上的啤酒瓶,仔细往里面看了一眼。
血肉模糊,大大小小的血块和肠子搅合着拌在一起,然后用啤酒瓶装起来,一凑近就散发出浓烈恶心的尸臭。
几人均是神色凝重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旁边李有德也跟着下了车,他抬头不咸不淡的对两个下属道:“不下来看看吗?”
其中一个工人犹豫了两秒,跟着下来了,另外一个缩在车角不肯动弹:“要去你们去,我不乐意出去送死。”
李有德没说什么,冷淡的移开了目光。
“酒瓶里面装血肉,看来这就跟新闻里一家三口的死因有关了。”陈时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个酒瓶,我们还要一直拿着它?”蓝璇一脸嫌弃。
“拿着放车上,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傅云拎着酒瓶,开门上车。
陈时越盯着车载屏幕上的隐隐发光的文字和切歌画面,忽然上面闪过几道光影纹路,忽明忽暗,黑白条纹交织,他手腕上的检测仪爆裂似的响起——
陈时越来不及反应直扑上去,一把扳过傅云肩膀,整个人狂奔而至倏然转身,拼死将傅云护在身后。
只听下一秒轰然一声巨响,火树银花,巨大的火球和爆炸气浪狂涌朝四面八方击破出去。
陈时越耳朵“嗡”的一声响,在傅云身前挡下了大半的火药,那几秒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傅云愣了一下,紧接着惊喝出声。
“陈时越!?”
陈时越身形晃了晃,无声无息的软倒下去了。
第109章公路惊魂十二
傅云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他猝然伸手抱住陈时越下坠的身体,只觉他身体沉甸甸的,血水顺着他的指缝,黏黏糊糊的渗透进来,傅云全身血液顷刻间冰冷刺骨,他感觉手臂颤抖,抱几乎抱不住陈时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陈哥!”
“陈时越!”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成纱按着蓝璇翻滚在地,险险避开了直冲而来的爆炸。
陈时越最开始还有几分意识,他挣扎着想跟傅云说什么,但是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下颌轻轻搁在傅云的肩膀上,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
傅云呼吸急促起来,他隔着少年人单薄的后背,能摸到他越来越低的心跳。
血水蔓延开来,沾了他一身,傅云浑然不觉,用尽力气抱着他站起身,他很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你背着他,我来重连信号,作战组在这里有设立过跨越阴阳的定位系统,说不定马上就能检测到我们了。”成纱急促道。
那一刹那的爆炸冲击太强了,陈时越身上还有作战组的防护服,都直接炸成了重伤,可想而知如果他刚刚没有挡上去,傅云毫无准备的站在车前,可能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陈时越,能听见我说话吗?”傅云低声在他耳边道:“别睡着。”
陈时越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血色。
傅云的心渐渐沉下来,如坠冰窖的感觉此时仿佛疯长的藤蔓,从里到外包围着他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杀的一点信号都没有!”蓝璇在那边暴躁的砸手机。
成纱一边搭线做信号塔,一边沉着道:“不急,应该很快就到我们的交班时间了,再等等会有人来的。”
劲风疾驰,阴冷气息呼啸而过,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原本就漆黑的天色此时更为黯淡了几分,乌漆中带着一丝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压抑。
陈时越无声无息的靠在傅云怀中,然后猛然咳出了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睛。
傅云极其敏锐的低头去看他,神情微展,紧接着就察觉出不对来。
按照陈时越方才的那个伤势以及出血量,此时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能醒来才对,傅云伸出手在他眼前探了探,小声道:“感觉怎么样?”
陈时越的目光凝固在半空,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应傅云的话,他就默默的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忽的挣扎起身。
傅云知道这绝不正常,哪有人刚炸的浑身血昏过去,休息一分钟都不到就又能站起来的。
他顺着陈时越木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路灯忽然亮起来了,在一片夜色中格外鲜明。
路灯下立着一个三层高的小别墅,突兀的站在公路旁。
傅云来国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确定没见过这个建筑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他没见过,正常人也没见过谁把自家别墅修在高速公路旁边的,那不得被来来往往的车流吵的神经衰弱?
“老板,这好像不是幻境。”蓝璇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周遭阴气如潺潺流水,从她指缝间钻过去,逡巡着朝着别墅所在的方向游弋而去。
陈时越晃晃悠悠的挣开傅云的臂弯,穿过马路朝别墅走,所经过的地方血水滴答淌下,傅云起身快走两步,神情紧张的追上去,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顺着陈时越的方向走。
成纱拍了拍蓝璇:“走,跟上去。”
一行人穿过马路,来到了别墅跟前。
陈时越没有理会旁人,径自推开了院子里的大门,院中是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香气馥郁,萦绕而来,那草垛修剪十分整齐,夜色中隐约能看见萤火虫飞舞。
临到房门前的时候,傅云抢上去先他一步打开了门。
然而客厅里的场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玄关,到餐厅,到茶几旁边,此时都站着人,屋内的人听见门口的响动,不约而同的转头望过来,和傅云他们面面相觑。
“你们这是……在这里中途休息?”饶是傅云见多识广,见此场景也不由得愣了片刻,他把陈时越往后一拉:“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哥,我们一家三口开着车突然就到这儿了,怎么都走不出去。”玄关离得最近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他身后还站着妻子和一个小男孩,神情诚恳,不似作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慢慢从后面踱步上来,将屋中人扫了一圈,大概就将人记下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一行人全部进门后,身后的大门就“哐当”一声巨响,后面合上了,惊的众人纷纷回头。
成纱转头看了看门把手上的禁制,上面缠绕了一圈肉眼看不见的黑气,她挑了一下眉心。
“行了,既然来了就客随主便,在这儿呆几天吧,咱们暂时可能出不去了。”她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叫做客随主便?”李有德手下其中一个工人不满道:“高速公路还能是谁家的不成?”
成纱懒得理他,没再答话了。
“你们终于都来啦。”
阁楼上传来小女孩空灵而飘渺的声音,她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白裙蕾丝边,一步一晃荡,和正常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方才车里的伤口和血肉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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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房间两人一间,妈妈说,让客人自己分配就好。”小女孩很俏皮的拎着裙子,一弯身形:“桌上的饮料一人一杯,哥哥姐姐们自己取就好啦。”
“对了,妈妈说,牛奶有助于睡眠和长个子,鲜榨果汁有利于保持体重。”
餐桌上果然按照人数摆放了一大堆的饮料和食物,傅云观察了一下,饮料分为三种,牛奶,果汁,和啤酒。
绝对不能喝啤酒。
所有人心里同时浮现了这个念头,众所周知,故事里的爸爸就是因为喝醉酒以后失了神志才杀妻杀女,酿成惨祸的。
那小女孩说的牛奶和果汁,应该是安全的。
两个工人果断起身在桌上抢了牛奶和果汁,蓝璇心里一急,生怕后面的人有样学样,若是桌子上只剩啤酒不完球了?!
她伸手就要拿离她最近的牛奶,然而手背却被身边的成纱一拍,一个啤酒瓶就硬塞到她手掌里了。
蓝璇:“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纱自己拿了一个果汁慢慢的喝,歪头朝她道:“小朋友,高考完成年了,也该学学喝酒了。”
“谁要在这种时候学喝酒!”蓝璇怒道。
但是她再想换的时候,桌子上的果汁和牛奶已经被人瓜分的差不多了,她刚想对成纱发作,却见陈时越和傅云手中也拿着一罐啤酒,看上去没什么别的神情。
她惊疑不定的望向傅云,傅云朝她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喝。
“妈妈不喜欢客人晚归,晚上要记得准时进入房间。”
“爸爸睡觉的时候不要发出动静,千万千万不要吵醒他。”
“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动静,请一定不要出来,因为姥姥说了,家丑不外扬,不能让客人见笑。”
傅云在听到“家丑不外扬”几个字的时候,神情更为凝重了几分。
“好了,大家喝完助眠的东西,就请上楼睡觉吧,妈妈说早点睡觉才能长得高。”小女孩转身上楼了,留下客厅一众人面面相觑。
“既然暂时出不去,那我们就先听她的在这里住下吧,万一大人回来了能带我们走出去呢?”中年男人这么安慰妻儿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后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举着牛奶杯喝着,看上去大概三四岁,还没有到懂事的年纪。
李有德简单的将屋内的人归了个类。
除了作战组的两人和傅云蓝璇以外,剩下的分别是中年男人为首的一家三口,餐桌旁一对情侣,还有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孩。
人不多,当然如果再结合一下新闻,就能发现这些人和新闻上车祸中的受伤者,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进入了一个现实以外的世界。
“你好点了吗?”傅云低声问陈时越,他的手下意识去触碰陈时越方才还血糊糊的后背。
陈时越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我没事,上楼说。”
成纱和蓝璇,陈时越傅云各一组上楼进屋,李有德明显没有跟那两个员工共处一室的兴趣,他就干脆的找了那三个年轻男生中的其中一个组队住了。
傅云一进门就一把将陈时越往床上推,伸手就去扒他衣服:“你伤哪儿了,我看看!”
陈时越笑着摊手任由他摸,傅云掀开他的上衣和领子,寻索半晌却一无所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到什么了?”陈时越自己握着上半边衣服,低头看着傅云,线条漂亮精悍的腹肌正对着傅云的眼睛:“还没看够啊?”
“你刚刚明明受伤了。”傅云神情冷峻而严肃,他用力按了按眉心,压下心里强烈的惴惴不安:“伤口怎么会不见了?”
陈时越垂下眼愉快道:“你担心我啊?”
傅云抬起眼:“你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是炸伤了,痛感是真实的,但是很奇怪,我一进到这个别墅里,我所有的伤口就没有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时越握着他的掌心,贴在自己原本皮开肉绽的小腹和腰际处,轻声安抚道:“你看,没事。”
“没事个头!”傅云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床上。
陈时越猝不及防倒退一步踉跄倒下去,扶着腰窝低笑出声:“真的没事,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你不是没受伤,你只是被带进这个鬼魂的空间里,外面的时间是静止的而已,回去以后还是得躺icu!”傅云又气又怒的咆哮道:“我他妈要你逞这个英雄?”
“鬼魂空间?”陈时越一愣:“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被炸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走马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那怪不得有你。”陈时越神情柔软的微笑道,丝毫没有半点伤感。
傅云深吸一口气:“你给我闭嘴。”
“哦,好的。”陈时越和衣躺在床上:“所以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公路上死者们怨气所结成的一个空间,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会被他们吞噬掉。我也很少有这种遇鬼的经验,一切小心。”傅云顿了顿,依然背对着他。
“我看你的伤势,回去以后炸伤的地方应该会很痛,你忍着点。”他低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所以我在外界的伤势,不影响在别墅里的行动,对吧?”陈时越确认道:“不会给你拖后腿。”
傅云叹了口气:“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给我拖后腿,你在你们村被竹筠心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的时候,我也没有嫌弃过你。”
陈时越在黑暗中静静的躺着没说话,隔了半晌,傅云在他身侧躺下,掀起被子往两人身上盖上了。
“其实我挺高兴的今天。”陈时越没头没尾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年轻人的声音中带着点温煦的笑意,他侧过身来,一边手臂顺势搂在傅云瘦削的肩膀上,低声在他耳侧道:“我今天不但没拖你后腿,我还挡在你前面了,那车没炸到你身上就行。”
傅云嗓音发紧,说不出话来。
陈时越那伤势只要从幻境出去,就是一级重伤,不进icu昏迷十天说不过去,半身的衣服都给血染红了,这傻子直挺挺的扑在他前面,没给自己留一点躲避的余地。
他任由陈时越搂着他,青年炽热的体温和呼吸在黑暗中和他交缠着,傅云没有转头,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在寂静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你太小了。”傅云出声道:“阅历限制了你,你没见过真正对你好的人,见到一个还看得顺眼的,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再这么傻下去迟早被骗的人财两空。”
“那也要他愿意骗才行。”陈时越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就怕我喜欢的那人,根本连骗都懒得骗我,嫌我什么都没有。”
傅云哑然失笑,抬肘一撞他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可让我骗的,要钱没钱,要人还不听话,自己跑到作战组去,我留都留不住。”
“你管这叫喜欢我?那我可谢谢你。”
陈时越不出声,心道没事,等我出去以后,你看着我往救护车上血糊滋啦一躺,肯定就心疼了,现在不着急。
话说那边蓝璇大半夜怎么都睡不着,她睡前被迫喝的那点酒此时在胃里翻滚激荡,火烧火燎的难受,脑子里来回的过新闻里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醉的爸爸砍死了妈妈和女儿,血肉模糊和啤酒泡沫搅拌起来,发酵出极其恐怖的糊状物。
蓝璇瞪着眼睛,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场景恶心的睡不着觉。
成纱躺在旁边,已经睡熟了。
蓝璇恼火的看着她的睡颜,这位女同志自己倒是喝的果汁,这会儿舒舒服服的睡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恐怖故事里失眠。
窗外隐约传来蚊子嗡嗡的声音,蓝璇起身下床,想将窗户关的严实一点,她隔着玻璃窗,去摸窗户的把手。
奇怪,她用力把窗户往紧合,却怎么都关不严,窗沿和玻璃的间隙发出“框框”的声响,明明也没什么东西卡住啊……
蓝璇缓缓抬头,下一秒她隔着玻璃,和窗外的一张男人的脸对上了,拿着斧头,面目通红狰狞,瞳孔涣散而迷离,那是醉酒之人最明显的特征。
我靠……
蓝璇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门外的酒鬼隔着玻璃窗户朝她笑,而这里是距离地面十来米的二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和那个名叫王晨的男大学生一起住在二楼最靠里的房间,他自始至终很淡定,甚至按照平时的习惯在房间里打了一套八段锦,才上床睡觉。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室友,看上去就完全没有这么淡定了。
王晨晚上喝了果汁,按理说没有什么危险,他却始终心神不宁,他被另外两个同伴排挤出来,被迫跟一个陌生人同住,本身就已经很崩溃了。
更令人崩溃的是,从他躺下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脖颈间莫名其妙的冷,好像有人在他颈间吹气,滲的人浑身发凉。
他猛然回头,却见李有德神情安稳的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动静。
他狐疑的转过头去继续睡,没过多久,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凉气一拨一拨钻进他的领子里,他闻到了那气息里一股浓郁的酒精气。
酒精!
对,跟他住一个房间的这个大哥,晚上选饮料的时候喝的不就是啤酒吗!?
他出离的愤怒起来,猛然转身厉声质问李有德:“王八蛋!找死是不是?到底想干什么?!”
李有德不虞的睁开眼睛,瞳孔里却没有太多情绪:“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怎么了?”王晨恶狠狠对着他枕头旁边的地方砸了一拳:“能睡睡,睡不了就给老子他妈的滚出去,多大年纪的人了,积点阴德行吗!?”
李有德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你的声音太大了。”
王晨心头火气更甚,刚要再骂两句,反正眼前这男人干瘦年长,看着没什么战斗力。
“大就大了!怎么着?忍着!”王晨更加放高了声音怒道。
李有德不咸不淡的移开眼睛:“声音大没关系,这个可以忍。”
“我只是觉得,待会儿你的血,会有点脏。”
“什么意思?”王晨瞪着他的眼睛,只见这男人正怜悯的冲他笑。
他忽然感觉视线摇晃斑驳,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没有感觉,下一个瞬间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骨碌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野突然变得很低,耳膜嗡嗡血水横涌。
王晨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头颅落地时,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李有德面无表情的将被子掀开,推下床去盖在死人身上,房间里举着斧头的魁梧黑影慢慢放下屠刀,在房间里焦躁的转了几圈。
他似乎闻到了李有德身上淡淡的酒精气息,所以他没有动李有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屋子中央。
李有德注视着床底下横尸惨死的年轻人,半晌叹了口气。
“都说了,爸爸睡觉时不要发出动静吵醒他,他会很生气的。”李有德摇摇头:“怎么就不听呢。”
宿醉的人被吵醒是最难受的,你会感觉到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极度充血,太阳穴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李有德年轻的时候跑生意场,酒量好的堪称海碗,旁人一般喝不过他。
十几年前,那个清俊出色的年轻男人每次和他喝完酒,都会耍赖似的趴在桌子上不起来,谁要是喊他起来回家,他就要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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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自明,你老婆已经打了第三个电话过来了。”
“不管她,你替我接……”那人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肩头道。
李有德无可奈何的笑笑,将电话接起来:“喂,弟妹。”
电话那头却不是傅自明老婆,而是一个小男孩稚嫩清脆的声音:“爸爸!爸爸你几点回来,我想你了!”
李有德一怔,电话开的外放,傅自明应该是能听见。
他一把拎过李有德手中的电话,将儿子的声音摁断在拒接键下:“不用管……不用管他们……”
李有德拿他没办法,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老婆孩子都在家等你回去,你跟我在这儿继续喝,算怎么回事?”
那人靠在他肩膀上,醉的眼眶晕水脸庞红润,声音是极其低哑的颓败:“都看不上我,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像个人,才有人把我当个人看……”
李有德揽着他轻笑一声,笑音温软,散落在夜色里。
蓝璇瞪着她眼前窗户上那个巨大的黑影,下一秒就要惊叫出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成纱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床,动作飞快一把捂住蓝璇的嘴,将她往后一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嘴,不许发出一点声音!”她声音又低又小,在蓝璇耳边急促的说道。
蓝璇瞪大眼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成纱没有放开她,掌心依然放在蓝璇的脸上,她站在蓝璇身后,和她一起沉默着望着窗户外的身影。
这是二楼,那男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站在地上的,他神色阴森的望着成纱和蓝璇,手中的斧头泛着泠泠寒光。
成纱挑衅的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男鬼手中的斧头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抡起砸破玻璃,朝着她们二人狂砍而来。
然而下一个瞬间,隔壁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啊啊啊——”
“哪来的小孩!啊啊——”
男鬼登时在她们窗前消失了身形,隔壁的灯光骤然亮起,随即就在声音传来的地方,血水溅了满墙。
蓝璇惊愕的转头:“你怎么知道他进不来?”
成纱松开她,有条不紊的披上外套,坐回床上解释道:“他不是进不来,他只是没办法杀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将所有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眼前蓦然一亮,她好像知道爸爸杀人的规律是什么了,她寻求正确答案似的望向成纱。
成纱朝她点点头,伸手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会儿不安全,等天亮了再说。”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陈时越和傅云蹲在李有德的房间门口,陈时越摸出手套进屋绕着尸体转。
“李总你是说,这个人昨天晚上跟你发完了脾气,然后就莫名其妙死了?”陈时越疑惑道:“您确定不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吗,这个形容很像是您干的。”
李有德笑笑没说话。
“爸爸不喜欢喝醉以后被吵醒,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大声喧哗。”傅云在旁边道:“他在房间里吵闹,触犯了爸爸的禁忌,所以就死了。”
“果然聪明。”李有德赞许道。
傅云客气的道了句:“谢谢。”
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在了门外边,互相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李总房间的王晨,另一个是那两个大学生房间的,他叫什么?”傅云直起身问门外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大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大学生瑟瑟发抖:“李维,他昨天晚上突然说,有个小女孩睡在他旁边,然后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我怎么都拦不住他,然后,然后就……”
傅云点点头,表示他意思领悟到了。
他站在房间里思忖半晌,问陈时越:“你有什么想法?”
“这两个人,昨天晚上临睡前,喝的都是果汁。”陈时越缓缓道。
蓝璇和成纱对视一眼,知道她们昨晚的猜测没有错。
“喝了果汁的人,就会死吗?”门旁边带着小男孩的女人低声说道。
“我统计一下,昨天晚上,都有谁喝了牛奶?”傅云转头问众人。
中年男人一家三口举起手,李有德手下的两个工人也不情不愿的将手举起来了。
“你们五个喝了牛奶,所以应该是一觉睡到了天亮,是吗?”傅云向他们确认道。
五个人点头。
“李总,我,陈时越,还有蓝璇喝的是酒。”傅云慢慢道:“两个死者还有成纱,喝的都是果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喝了果汁的人最危险,所有人一齐将视线转向成纱,你为什么还安全的活着?
成纱平静的接受着众人的目光,片刻之后不耐烦的道:“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触碰到鬼的禁忌?”
“爸爸喜欢喝的是酒,妈妈喝果汁,小女孩睡前要喝牛奶长身体,我们晚上选的饮品,就对应了我们每一个人在这里的身份。”蓝璇低声道。
“而在故事里,喝醉了的爸爸因为嫌妈妈说话的声音太大打扰他睡觉,一怒之下杀了她。”
“而他们几个喝了果汁,就被划分在了妈妈的身份里,他们晚上在屋子里大声喧哗,那可不就是逮着鬼的枪口往上撞吗?”
第110章公路惊魂十三
周围空气一片死寂。
傅云讶异的朝她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那可不,昨晚差点交代在那儿。”蓝璇心有余悸道:“还好成纱靠谱。”
“她虽然喝的是果汁,被划分进妈妈的角色里,但是她昨晚自始至终,没有叫出过声,所以她当然没事了。”蓝璇解释道。
成纱似笑非笑的望了傅云一眼,然后点头对蓝璇的话表示赞同:“喝了牛奶的小女孩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喝了啤酒的是爸爸,而喝醉的爸爸当然不会对同类动手,那半夜起身吵到宿醉爸爸睡觉的妈妈,就是爸爸的首要攻击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把整个故事线在脑海中过了四五遍:“所以下次选饮料的时候,不能选果汁吗?”
屋外众人均是流露出庆幸的神色,昨天晚上所有人都以为啤酒是最危险的,没想到选了啤酒的人反而还逃过了一劫。
“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傅云低声对陈时越道。
围在门外的众人各自神情凝重的散去,傅云最后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的刹那就听李有德在他身后悠然道:“你好像没我想象中那么聪明。”
傅云步履一顿,就势转过身微笑道:“我可从来没在李总面前自诩过是聪明人,李总哪里来的想象力?”
李有德望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还是说,你其实是看着我,想象的是另一个人?”傅云意有所指的随口猜测道,笑容一如既往的风度卓然。
李有德一愣,神情变化很快,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惊讶。
傅云微微朝他一欠身,笑道:“我开玩笑的,李总别放在心上。”
李有德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饶有兴趣的道:“傅小哥,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一个事情。”
“您说。”傅云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小孩子记事的时间,大概应该在多少岁前后?”李有德注视着他悠然道。
“每个小孩不一样吧,看您家孩子的开蒙时间了。”傅云有条不紊的答道。
陈时越忽然弯下身形,伸手把他手腕一拉,低声道:“傅云我头疼,陪我上楼睡觉吧。”
傅云一手环绕过去扶稳他的身形,一边抱歉的朝李有德笑笑:“那我先上去了李总,有空再聊。”
李有德目送着他们上楼,眼底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动荡。
“哪里疼?”傅云上楼合上门,转身扶着陈时越坐在床上,关切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陈时越翻身在床上躺平,仰视着他:“不疼,找个借口让你结束话题而已。”
“这么贴心?”
“这个地方比作战组检测报告上给出的估量还要危险,现在不是掰扯陈年往事的好时候,如果你真想从他那儿得到点你爸当年的什么信息,等出去再说吧。”陈时越心平气和的对他道。
傅云笑了笑:“行,听你的。”
“你去作战组还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傅云低头看着他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也许对你来说,作战组确实比我这儿要更适合你,虽然我本人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你去向如何,只要靠自己在灵异界混的下去就行了,我也算没有违背跟雪竹的约定。”傅云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作战组有老司令,有国安上层的人护着,冯元驹就算不喜欢你,撑死了也就是让你多跑两圈,倒也不会对你真怎么样,比我身边安全的多。”
陈时越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你这话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傅云一巴掌把他拍回床上:“你才交代遗言,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陈时越犹犹豫豫的把心放了一半,抓着他修长的手指很颓然的摇晃着:“好。”
傅云把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凑在鼻尖闻了一下袖子,然后很难受的皱着眉心道:“我打算去洗个澡,身上全是血腥气,我受不了。”
陈时越点头:“行,我在门外等你,有事喊我。”
不得不说陈时越同志在有些时候,身上具备一点超绝钝感力,一直到浴室里面传来水声,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事。
在鬼怪怨气织成的幻境里洗澡?
傅云脑子抽风了?
不对啊,之前在陈村的时候,农村地区生活条件多艰苦,他跟傅云每天在灵堂进进出出,不说见血腥了,就是刨祖坟砍断桥这种土里来泥里去的活儿也没少干。
那会儿也没见傅云这么爱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心神不宁起来,他走到浴室门边敲了两下:“傅云?傅云你快了吗?”
里面没人出声,只有哗哗的水声流淌。
陈时越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跳的极快,他猛然一拧门把手就往开推,然而门从里面被反锁住了。
空气里隐隐蔓延出一丝血腥气,陈时越对这个极其敏感,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冰凉麻木:“傅云!!”
门从外面被猛然撞开,浴室里的场景完整无遗的展露在陈时越眼前。
浴缸里的水淹没过光滑的边缘,一波一波的涌出泼洒在地上,红色的血丝掺杂其中,被头顶浴室的暖光一照,显得格外鲜明而艳红。
傅云脸色苍白如纸,手腕无力垂落浴缸边缘,他紧合着眼睛,躺在浴缸中央,血水从他身下蔓延开来,随着波纹飘荡。
陈时越脑袋里有一根弦炸了。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浴缸旁边的,浴缸里流淌出来的血水沾湿了他的裤腿,陈时越腿一软,跪坐在了浴缸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死了?
他颤抖着去触碰傅云惨白而瘦长的指尖,他被水浸润的皮肤透明细腻,能看到底下的青色的血管,傅云就这样没有呼吸,安安静静的躺在他面前。
陈时越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心脏力竭似的剧痛,蔓延全身的脱力感袭卷而来,将陈时越整个人刺激的微微颤栗。
他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疗养院的走廊里,穿堂风呼啸而过,他拿着姐姐的死亡证明,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原来二十多年过去,他最害怕的东西从未变过。
陈雪竹和傅云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但是老天好像就是要在这两个人身上,教会他离别和死亡。
陈时越猝然伏在浴缸前呛咳出声,他哆嗦着去摸傅云死气沉沉的脉搏,将那人冰冷的腕骨死攥在手心里。
躺在浴缸里的人突然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的时候带起满泼凉水,陈时越愣愣的抬头看着傅云。
傅云空洞而无神的眼睛里渗出一行血泪,然后慢慢俯下身子,掌心扣紧了他的喉咙,他离陈时越很近,陈时越几乎能看清他睫羽下散落的阴影形状。
傅云就算是变成鬼,也很好看。
陈时越喉咙间痛的失去知觉,他意识模糊的望着傅云,缺氧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其实死在你手上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陈时越朦朦胧胧的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秒有人拎着他的领子,将他后脑勺往墙上狠命一撞,头骨的剧痛让他的大脑蓦然清醒过来,大量氧气冲进肺腔,领口骤然一松,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
所有场景在眼前顷刻变化,傅云披着湿漉漉的外套喘息着站在他面前,见陈时越依旧神情迷茫,于是就势俯身屈膝一顶,将陈时越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
“清醒了没?”
陈时越怔怔的看着他,眼眶难以抑制的红了。
傅云攥住他的领口还要再撞,不料下一秒陈时越直扑上来,又狠又重拦腰抱住了他的腰身。
傅云:“……”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呢?”傅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只好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松开!”
陈时越不松,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
“我刚刚一开门想喊你进去,然后就看见你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掐。”傅云没好气道:“眼泪别蹭我衣服上!”
傅云还活着,陈时越恍惚着想道,他一边将手臂收的更紧了,几乎要将傅云有力的心跳和体温融进骨血里。
过了好半晌,陈时越才出声道:“鬼的幻境会让我们看到平生最害怕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一怔:“你看到什么了?”
陈时越摇了一下头,含混的道:“反正你自己小心,不要中招。”
傅云气笑了,没忍住又拍了他一下:“会中招的是你,这种级别的幻境,我做学生的时候就见过了。”
陈时越心里余悸未消,不过还是慢慢放开了束缚傅云的手臂,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回过神来问:“你刚才洗澡叫我进去干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傅云被水淋的透湿的上衣。
“想叫你进去看个东西。”傅云把外套脱了扔到床上,转身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示意他往里面看。
他走到花洒前,一拧开关,满泼凉水当头砸下来,陈时越注视着那水柱流淌着,突然悚然一惊!
“啪嗒,啪嗒,啪嗒……”
几块黏糊糊串连在一起的的白色小疙瘩糊状物混合在洗浴水里,随着水流一起淌在地上,看上去恐怖而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陈时越刚要上前,就被傅云按住了身形阻止。
“显而易见,这是死者的人体组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1章公路惊魂十四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打开花洒后的一分钟,水迟迟不热,我就只好在旁边先等着了。”傅云抬头看着花洒,其中混杂着大大小小的皮肤和血块,和水流一起喷洒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陈时越将浴室的布局看了几个来回,突然起身朝着浴缸后面的水管处走去:“房间里有剪刀或者钳子吗?”
傅云开柜门搜索了一番,最后从底柜里找出了一把虎口钳递给他:“应该是修水管用的。”
陈时越拿起虎口钳,对准水管脆薄的外表壳,一个猛子扎下去,水管表皮破裂,里面污水和脏头发密密麻麻喷涌而出,陈时越反应极快的往后一躲,好险避开了没被泼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
陈时越没忍住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这是什么?”
“这是当然是,新闻里的妈妈。”
傅云很有耐心的回答道:“我觉得我们发现了这个,今晚可能要被盯上了。”
流水声响彻整个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浴室的门半开着,滩在地上的水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门缝慢慢流淌出去,其中混杂着几缕长发,悄无声息的随水游走。
傅云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起身将浴室和卧室的大门开到最大,让水流顺着它自己的方向游走出去。
“我们跟上去。”
陈时越跟在傅云身后,两人随着那水流一路出门狂奔,最后在走廊尽头的厨房里停住了脚步。
水流不动了。
“它不走了。”陈时越凝神道:“怎么回事?”
“说明她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傅云环顾了一圈简短道:“找。”
屋里的厨具光滑而崭新,看上去不像是用过很久的样子,陈时越踱步到案板旁侧,伸手拎起案板上的菜刀,轻轻在上面摩擦了一下,那刀锋划过桌面的声音刺耳尖锐,听上去让人无比难受。
“案板上有陈血。”陈时越放下刀柄道:“你觉得住在别墅里的一家人,亲自在厨房里杀鸡的可能性有多大?”
傅云走到他身侧注视着案板上黑色的血迹,半晌道:“我不知道啊,我平时不太进厨房。”
“那你不太适合结婚啊哥哥,连厨房都不进。”陈时越随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傅云白了他一眼道:“你会?”
“我会啊,我姐姐很早就离开我去灵异学院念书了,我不会做饭怎么自己养活自己呢?”陈时越云淡风轻的转身打开冰箱。
傅云无言以对。
“全是啤酒瓶。”陈时越对着冰箱里的场景注视了半晌道。
傅云跟他一起站在冰箱面前,整个冰箱装满了啤酒瓶子,一二三层,包括侧面,绿油油的一整面全是排列整齐的啤酒瓶,没有一点其他食材或者饮料的影子。
“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啤酒精转世吧。”傅云愕然道:“除了啤酒没别的东西了?”
陈时越鼻尖一动,神色骤转凝重:“你等等,有问题。”
他把傅云往后拨了一点,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啤酒瓶仔细端详,那盖子居然是虚掩在瓶口的,陈时越轻轻拿指甲一挑,就将盖子打开了,瓶口散发出一股熟悉的血腥气。
傅云果断抬手将酒瓶一拨拉,整个瓶子登时从陈时越手中脱落,打碎在地上。
漆黑凝结的血块和白花花的肠子哗啦啦滚落了一地,刺鼻的味道蔓延整个厨房,陈时越没忍住转身干呕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老天。”
傅云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接二连三的从冰箱里取出更多的啤酒瓶,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好了,这下我们知道妈妈去哪儿了。”他冷静的关上冰箱门说道。
妈妈被装在啤酒瓶里,塞满了一整个冰箱。
陈时越脸色格外难看,他一脸苍白的道:“这下回去我可能有大半年参加不了任何有喝酒环节的饭局了。”
“不想喝就不勉强自己。”
傅云和他离开厨房,地上还散落着几缕湿漉漉的长发,蜿蜒着攀附在他们脚边的地面上。
“傅云,你平时应酬的时候,会有喝酒的需要吗?”陈时越问:“我看你酒量也不怎么好,在南湖公园半杯就醉了。”
“我不喜欢喝酒的人。”傅云漫不经心的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醉汉我会生理性烦躁,可能是小时候看大人喝醉的样子印象太深了。”
“人在喝醉的时候是会失去理智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会操纵着你干出一些你平时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比如这个新闻里的爸爸,再比如……”
傅云笑了一下:“傅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和他站在走廊里,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铛……铛……铛……”
餐厅里传来悠长的铃声,傅云循声望去:“走吧,到吃饭时间了。”
两人走到餐桌前坐好,其他的人也都依次下楼,餐桌前很快坐满了人,只有王晨和另一个男大学生死者的位置空着,众人不约而同的离那两个位置都远了一些。
等菜的间隙,一家三口中的中年男人陪着笑问他们道:“诸位,你们有什么别的发现吗?能让我们早点出去的。”
陈时越礼貌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发现。
“跟着鬼把这段临死前的剧情过完,自然就能出去了,想别的没有用。”成纱心情很好的从桌畔拿了罐果酱过来,问蓝璇:“要吃吗?”
蓝璇神情诧异的问了句:“你生吃啊?”
成纱还没来得及回答,厨房门口便传来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
“妈妈昨晚没回来,她在厨房里留了晚饭,让我热给客人吃,招待不周请客人见谅。”
李有德的两个员工脸现不悦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啊,就拿剩饭招待我们。”
“……太不把客人当回事了。”
蓝璇斜瞅了他们一眼,心道这两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女孩端上了一盘蘑菇炒肉放在中央,色泽很鲜,香气十足,倒是完全不像剩饭。
她咯咯笑着道:“妈妈说饮料放在桌子上了,吃完晚饭自行取用。”
小女孩说完就消失了身形。
“我们,非得喝那个不可吗?”一家三口的母亲颤声说道。
“喝吧,喝了比不喝安全一些。”傅云温声劝道,手上却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李有德的两个手下没管他们,拿了筷子就开始夹菜,李有德蹙紧眉心低声喝道:“建中,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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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璇见成纱和傅云都不动,当然也没有动筷子的胆子,剩下的一家三口忧心仲仲的环顾四周,也没敢动筷子。
李有德的嘴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接着便没再说话了。
直到建中和建明吃着吃着,突然脸色一变,猛然推开桌子,一齐俯身:“呕——”
蘑菇炒肉里掺杂着大量的长头发,建中拼命的去扣嗓子眼,从喉咙里扯出来乌黑一团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看上去骇人至极。
蘑菇炒肉里全是头发,密密麻麻的头发。
饶是蓝璇一口没吃,见此场景也不由的胃里直泛恶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难耐的转过头,脸色发青。
“艹!这他妈什么东西!!”
“肯定是那小丫头搞的鬼!人在哪儿呢!出来!”两人一边干呕一边嘶叫着骂道。
建明从桌上拿起一瓶牛奶灌进嘴里,缓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恢复过来,气喘吁吁的靠在桌子前,见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便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看!”
众人沉默着移开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饮料吧。”傅云低声对陈时越道。
陈时越点了点头,照例从桌上拎了两杯酒过来,却被傅云一拦:“等等,我今晚要牛奶。”
陈时越犹豫了一下,然后给他换了牛奶,自己依然拿着酒瓶。
“想喝什么?”成纱轻松愉快的转头问蓝璇:“姐姐给你拿。”
蓝璇几乎不动嘴唇的道:“……哪个是安全的?”
成纱闻言笑了笑:“哪个都不是完全安全的,但是如果你硬要说的话,牛奶目前是最适合你的。”
蓝璇没有犹豫,直接从桌上选了牛奶。
吃完饭众人依次回房。
“今晚我们选的饮料不一样,会有意外发生吗?”陈时越握着空荡荡的酒瓶子道。
傅云背手站在落地窗前,垃圾桶里放着已经喝完的牛奶盒:“有意外是好事。”
“只有跟规则背后的鬼怪正面相抗,才有破局的可能。”傅云心平气和的转身:“我教过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那今晚我们俩谁在鬼怪的规则之内?”
傅云微微一笑:“我。”
“今晚喝了牛奶的人最危险。”陈时越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快,他脑海里迅速把喝牛奶的人数过了一遍。
“还记得新闻里一家三口的出事顺序吗?”
“喝醉了的爸爸嫌妈妈太吵,所以第一个晚上先杀了妈妈,第二个晚上,掐死了不停哭闹的小女孩。”
傅云指了一下垃圾桶里的牛奶盒:“所以按照顺序,今天晚上死的是,喝了牛奶的小女孩。”
第112章公路惊魂十五
夜色已深,蓝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按理说这个点,喝完牛奶的女儿应该早就进入梦乡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会儿大脑一片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
蓝璇崩溃的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成纱喝的是啤酒,已经面朝着她睡着了,胸口呼吸很有规律的起伏着,成纱是个美人,睫羽浓密而修长,睡相安详,赏心悦目。
蓝璇喜欢比自己年长一些的漂亮姑娘,尤其是结合了俏皮和成熟,身上带着那种“姐姐”感特质的年轻女性,对她似乎有着某种不可抵挡的诱惑力,总让她想起高中时某个特定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特质成纱身上都有。
所以因为这个隐秘的心理原因,蓝璇对她很难有脾气,就算她此时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顾自己死活。
距离喝下那杯牛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是睡不着。
她再次崩溃的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成纱,直到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点迷迷糊糊的睡意。
不过老天今晚注定不给她这个睡觉的机会,正在此时身后一只冰凉的小手,无声无息的搂在了她的腰窝上。
蓝璇:“?!”
“咯咯……咯咯咯……我找见妈妈啦……”
“妈妈……”
银铃般的笑声阴森而诡异,回荡在房间里,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个度,她手臂上鸡皮疙瘩因为过度惊恐而耸立。
蓝璇缓缓将目光下移。
她的腰上,横着一只惨白惨白的小手,指甲缝里全是渗着血丝的泥土,那笑声贴着她的耳朵,仿佛在她耳畔吹气,森然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一动都不敢动。
“成纱……成纱你在吗?”她颤巍巍的出声道,整个人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你能看到她吗?”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东西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又没有喝牛奶。”成纱的声音从床头传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下来了,此时正站在床头柜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她。
身后小女孩窸窸窣窣的笑声越来越近了,听得出来她很高兴。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蓝璇崩溃道:“我请问呢!你是故意让我喝牛奶的吗?”
成纱笑着点头:“你老板不是总看不上我们作战组吗?我就想试试他手下的人都是什么能人异士,怎么样啊小姑娘,今晚让我开开眼。”
蓝璇:“……”
开眼个毛线!
蓝璇脸色苍白的惊人,牙齿哆哆嗦嗦的打颤,脖颈几乎梗在半空动不了。
“那你开不了一点了,我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还不认识傅云——我可以直接砍她吗?”
成纱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可以,但是你在砍她之前,最好先看她一眼,直面恐惧本身,有时候比一味的暴力杀伐更能解决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靠谱吗?”
“你只要回头看她一眼,我就出手帮你解决她。”成纱承诺道:“说到做到。”
蓝璇强忍着恐惧一寸一寸转过身子,和身后身体血肉扭曲,脸庞死白眼球脱落的小姑娘撞了个正着。
“我看了我看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拔刀了啊啊啊啊——”蓝璇尖叫一声,手起刀落的瞬间一个翻身滚下床,成纱下意识接住她,两人从门里狂奔出去。
身后阴风四起,瞬间席卷整个走廊。
蓝璇一路没命的狂奔,跑到走廊拐角处却生生刹住了脚步,小女孩站在她面前冲她一下一下的招手,和当初在公路边上的场景一模一样。
蓝璇一个踉跄扶墙站稳了身形,成纱紧跟在她身后,两人站在走廊上,气喘吁吁的和小女孩对视着。
“咔嚓!”
她歪头朝蓝璇和成纱笑了笑,伸出手扳住自己的脑袋,“咔擦”一声掰断了下来,然后放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掂着玩。
蓝璇瑟缩着想向后退,然而此时身后的走廊里也传来了脚步声,拖沓而沉重,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蓝璇和成纱来说都不算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爸爸的脚步声。
前有狼后有虎,今天晚上谁都别想逃,蓝璇既绝望又好笑的心想。
成纱回身一拧走廊里随便一个门把手,推门就想拽着蓝璇进去,不料刚一打开门,她忽觉脚底湿漉漉的一片,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淌满了水。
再定睛一看,却发现那玩意儿他妈的根本不是水,是血。
满地的血,汩汩的从房间里蔓延出来,越涌越多,越涌越多……
蓝璇愕然抬眼,朝房间里望去,只见房间的尽头,站着一个长发垂头的白衣女人。
漆黑的长发披散胸前,静静的低垂着头颅,半个身子尽是被削去肉身的骨架,她还穿着死前的白色睡衣,仿佛刚刚还在卧室里休息,下一秒听到晚归丈夫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因为在睡梦中被吵醒而感到不悦,于是踢踏着拖鞋不满的走出房门,朝着喝醉的丈夫大发雷霆。
很好,眼下一家三口都汇聚在这方窄小的走廊上了。
成纱手腕上的仪器突突跳动,几乎突破了最高阙值。
“咣当!!”另一侧走廊尽头一扇门被猛然推开,只见傅云单手撑门:“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大喜过望,就要往过狂奔,成纱跟着她一路穿过成河的血水和虎视眈眈的一家三口,蓝璇从来没有觉得傅云的身影像此刻这样帅过。
直到她狂奔到门口,再一次硬生生逼自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成纱急促的问道。
“不对……”
“什么不对?”成纱和眼前的傅云对视一眼,然后低头问蓝璇:“有诈吗?”
“他不是老板。”蓝璇挡在成纱身前慢慢后退,一字一句的盯着眼前傅云的眼睛道:“他不是。”
傅云愣了一下,笑道:“蓝璇同学,你在说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快进来吧,外面危险。”
成纱眼睛尖,出声喝道:“你右手拿的什么东西?”
傅云藏在门后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锃亮的斧头,此时屋内一束鬼火幽光刚好打在他身上,将斧头照出一片阴影,落在蓝璇和成纱的眼底。
“快跑!”蓝璇暴喝一声,拽着成纱转身狂奔,几乎蹿出了残影。
身后傅云的身形骤然变高变壮,鬼怪彻底现了原形,醉酒踉跄的爸爸拖着斧头跌跌撞撞的追在她们身后,一边嚎叫一边挥舞着拳头和斧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确定的他不是你老板?”成纱一边跑一边喘气道。
“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下傅云根本不会说什么‘快进来吧外面危险’,这也太肉麻了!”
成纱笑出了声:“那他会说什么?”
“他会说‘蓝璇同学你平时在学校怎么学的驱鬼术!你是不是想滚回高三学数学了!?’”
“哈哈哈……”成纱灌了一喉咙风,实在是忍不住狂笑:“数学不难,我进作战组之前,就是搞金融的。”
“那你比鬼还变态。”
蓝璇跑的喘不过气来,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问题:“等等,傅云今天晚上是不是喝的也是牛奶?”
“那完蛋,小女孩也得找他的事。”
与此同时,傅云站在屋里,半开着门,清闲自在的在门口区域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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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璇也喝牛奶了,你那个同事的实力也不弱,可能她们两个把鬼缠住了吧。”
傅云朝门外幽长深暗的走廊看了一眼:“再等等,如果还是无事发生,那我们就回去睡觉了,今晚的kpi交给女孩子们完成。”
他话音刚刚落下,走廊尽头就传来了脚步声,陈时越“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
熟悉的酒气隐隐在走廊里蔓延开来,爸爸的身影从拐角处转了过来。
“好了,看来咱俩的kpi来了。”傅云转回身,对陈时越笑道:“出去会会他?”
第113章公路惊魂十六
陈时越跟了过来,站在他身侧,半晌问道:“你确定那是爸爸?”
傅云一愣,他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不是。
走廊尽头踉踉跄跄走近来两个身影,手上握着啤酒瓶子,喝的酩酊大醉。
“是建中和建明,李有德那两个手下。”陈时越低声道:“爸爸比他们两个都壮实,你什么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晦涩,抬手摁了一下太阳穴:“视力下降了。”
陈时越猛然攥住他的手臂,疼的傅云往后一缩:“干什么,疼!”
“你看他们手上的东西!”陈时越急促的小声道:“两个人的右手,都拿了东西。”
两个工人晃晃悠悠的从走廊尽头过来,眼看着离傅云和陈时越的位置越来越近,这下傅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手上拿着的物什。
是斧头。
血水滴滴答答的从斧头的边缘淌落下来,光滑的刀口在漆黑走廊里闪着微光,两个工人一人拿着一个斧头,满身酒气的走过来。
傅云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登时脸色都变了:“你说,走廊那一头,他们走过来的那个方向,住的是谁?”
“好像是那一家三口。”
陈时越和傅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朝走廊里狂奔。
陈时越身形快如闪电,伸手一推,径直拦住两人的去路,傅云从他们身侧直穿而过,直奔那家人的房间。
他刚一推门,就见一家三口中的丈夫头破血流的倒在血泊中,妻子抱着小姑娘浑身发抖缩在门边,见傅云猛然推门,母女二人以为凶手去而复返,同时尖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惨烈的哭嚎响彻房间。
傅云难以置信的转身,陈时越隔空和他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也闻到了血腥气息。
两个工人挥舞着手中的啤酒瓶和斧头想让陈时越让开。
“拦住他们!”
陈时越不需要他再讲第二遍,单手拦住建中挥舞而下的斧头,另一拳直捣他的小腹,建中随即痛苦的弯下腰去,陈时越从他手中拎过啤酒瓶,反手砸在建明脑袋上。
陈时越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手拎一个领子,用力将他两人的脑袋怼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
“说话!”
傅云在房间里蹲身下来,伸手去触倒在地上男人的鼻息,气息全无,明显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房间里呆着,他们突然就闯进来,说一些很奇怪的话,然后我丈夫不肯听,他们就拿刀砍他……”女人护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女儿,断断续续的对傅云道:“先生,我丈夫还有救吗?”
傅云蹲身下来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他们现在进不来,你先告诉我,他们两个进来以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喝醉了,把刀架在我丈夫的脖子上,让他要么自己死,要么在我们娘俩中间选一个死,他……他不听,就拼死挡在我们俩面前,自己往刀口上撞……”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和他们没有仇,我们家一辈子安分守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傅云低声道:“他们两个在行凶前还说什么了?”
女人茫然抬眼,一行眼泪无声的滚落。
“他们动刀前好像说,‘上次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这次不动手了,是突然想做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了吗?’,先生,我发誓我丈夫没有动手打过我们母女,他一辈子在外面没有跟人发生过冲突,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找上我们一家……”
电光火石间傅云脑海中将一切信息点串联成线,他忽然觉得太阳穴一阵痛楚,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但是傅云又想不出来是哪里熟悉。
他身形动摇的片刻,手臂上忽然被人一扶,男人有力而沉稳的扶着傅云坐到地上,温声开口:“傅老板,没事吧?”
傅云抬起眼,怔怔的看着李有德。
“你看着脸色不大好。”李有德关切的注视着他,将身后杂乱无章的脚步视作无物。
地上男人的身体逐渐冰冷,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妈妈几乎抱不住她挣扎的身形。
“爸爸……爸爸……”
傅云喘息着把手臂从李有德手心里挣脱出来,半伏在地上跪着过去,一把将小女孩抱进了怀里捂住眼睛,不让她去摸父亲已经僵硬的身体。
傅云的怀抱有力而温暖,将小女孩整个搂在怀里,掌心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小小的肩膀:“没事,爸爸只是睡着了,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垂眼安抚小女孩的时候,暗影落在半边侧脸上,俊美而充满了温柔的色彩,让李有德有那么片刻完全挪不开眼睛。
“你要是有孩子,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李有德轻声道。
傅云喘过一口气,手心依然挡在小女孩的眼睛前,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们这种自己都朝不保夕的人,如果结了婚那就是祸害人家姑娘。”
“我不干这么缺德的事。”傅云擦去小姑娘脸上的血迹,对李有德平和道。
李有德没有说话。
走廊里骤然传来蓝璇咆哮如雷的声音:“小陈哥——!!”
“让开——”
陈时越一个打滚翻进了傅云和李有德所在的房间,反手关上门,将两个工人留在门外。
门外蓝璇在前,成纱在后,两人飞奔过走廊,身后追着咯咯直笑的小女孩和酩酊大醉的鬼父亲。
陈时越回身关上门才觉不对:“我靠!我把门合上了她们俩怎么办?”
傅云抱着孩子白了他一眼:“那就让她们俩自生自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好在蓝璇和成纱本来也没有停留的意思,蓝璇直接掠过两个工人身侧,反肘猛然一撞走廊一侧玻璃窗,稀里哗啦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成纱紧随而至,两人翻身起跳直接跃出二楼。
傅云忽然想起了什么,隔着门喝道:“鬼魂最怕离自己身死的地方近,你们两个往小女孩的卧室里跑!”
蓝璇回头崩溃出声:“小女孩的卧室又在哪?!”
“二楼楼梯口第一个房间!”成纱在半空中单手一拽她的半边领子,硬生生将她提到窗沿上,两人身手敏捷,借着体重优势几乎飞檐走壁。
蓝璇一路凄厉咆哮,成纱单手扳住二楼第一个窗户口,刀柄用力往进一怼!
玻璃窗稀碎滑落一地玻璃渣子。
两人翻进小女孩的卧室,蓝璇气喘吁吁的环顾四周,很温馨的布置,缀着花边的小床和书桌,桌子旁边摆满了童话书。
零落在床上的芭比娃娃穿着华丽的衣裳,冲着天花板笑,空气里的尘埃缓缓飘浮,在无边夜色中寂静。
傅云所预料的没错,小女孩和父亲果然在两人破窗出去的刹那停住了脚步。
他们把阴森森的鬼眼投向了两个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命……救命……”
“你们开门放我进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门外斧头的砸落声和惨叫声随之而起,血水满泼尽数砸在走廊的墙壁上。
小女孩很开心的笑着,她围在父亲身边拍着掌,仿佛在庆祝爸爸再一次杀人一般,血光和鬼影交错成暗夜里最浓重的阴影,恐怖至极。
过了很长时间,门外彻底没了动静。
陈时越颤巍巍的从门前让开,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拧开了门。
走廊里一片狼藉。
大片大片的血迹斑斑溅满整个走道的墙壁和地面,白生生的肠子和脑浆混杂,流了一地。
傅云俯身放下小女孩,跟她妈妈交代了一声:“没事了,不过保险起见,天亮之前请不要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跟着陈时越一起走出了房门,李有德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手下凄惨至极的死状。
“你说这两个人今晚为什么会死?”陈时越站在一片血水中沉声道:“他们喝的是酒,按理来说,不是牛奶,就应该没事的。”
“对,他们替今晚喝牛奶的人死了。”傅云看着地上的尸体,流露出一丝很明显的厌恶。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李有德自两人身后缓缓走过来:“因为他们杀了那一家三口的丈夫。”
“鬼在替天行道。”李有德微笑着道。
傅云:“……那他们可真是三个心地善良的鬼。”
第114章公路惊魂十七
“替天行道。”傅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莫名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可能性有点小。”
李有德温和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陈时越在旁边冷眼观察着他,他莫名其妙的不太喜欢李有德看傅云的眼光,那眼神里没有明显的恶意,但就是跟寻常长辈看年轻人的眼光实在不太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一步,刚好挡在傅云前面,他比李有德高出大半个头,神情略显倨傲的望着李有德,姿态说不出的回护。
傅云莫名其妙,伸手一扒拉他肩头:“怎么了,突然挺胸抬头的。”
“没怎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个子挺高的,想站直一点。”
傅云:“……你今晚受的刺激有点大。”
陈时越挠了挠头,又绕到他身后去了。
蓝璇和成纱在小女孩房间里没待多长时间就溜出来了,那个地方比厨房还阴森一点,蓝璇同学实在是扛不住,拽着成纱小声鬼哭狼嚎好半天。
于是成纱只好跟她从窗户里再翻出来,一行人在走道里会合,均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蓝璇颓然道:“我们明天还得再喝一次饮料吗?”
“你也可以不喝。”傅云没好声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要用这个句式跟我说话!”蓝璇恼火道:“当年我老师保护顾祺的时候跟我发脾气,原话就是这个。”
成纱好奇的望了她一眼:“细说。”
“她说你对那个漂亮姑娘的恶意我很生气,从今以后我的数学作业你可以不写,我现在对于这个很敏感,你明明可以换个语气说话。”蓝璇委屈道。
傅云上手一拎她的耳朵:“我看你就是高□□学以后烦心事太少闲的。”
“我勒个亲娘啊疼!”
傅云松开手,随手拉开走廊上的窗帘,居高临下的望着院子中的场景,他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母亲说的话。
两个工人行凶之前说:“上次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这次不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院子里站着一个形销骨立的白衣女人,长发垂腰挡着脸颊,傅云定定的看了那团杂乱的长发两秒,然后回身拉上了窗帘。
“反正也睡不着了,去楼下客厅把灯打开坐到天亮吧。”傅云吩咐一声:“蓝璇,你去把屋子里那对母女带上下楼,别让他们再跟尸体呆在一起了。”
蓝璇答应了去办,陈时越用鞋底把地上的血迹抹开了少许,继而转身进房门扯了两张床单蒙在尸体上:“我看二楼这几天没法住人了,我去把那个大学生也喊下来,就在客厅呆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腥气息蔓延在整个走廊里,前半夜的惊悚让众人难以再次安眠,这种跟平时一样听傅云的话各司其事的感觉,竟然让蓝璇无端的感到了一丝安心。
“傅老板,你说那个父亲死的值吗?”李有德突然开口问道。
“不值。”傅云微笑着道:“起码要拉着那两个任何一个去死才算值吧。”
李有德挑了下眉,抱歉的笑了笑:“没事。”
片刻之后,几人在客厅里坐好了,妈妈抱着女儿一直在抽泣,一直到天亮,母女二人才靠在沙发上小憩着睡去了。
傅云静静的坐在壁炉旁边,一整夜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有眼睫偶尔眨一下,表明他还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尊彻头彻尾的雕像。
陈时越慢吞吞的在旁边烧水煮早餐:“在想什么?”
“因果。”傅云开口答道。
“凡事发生必有因果,这个惨案背后的因果是什么?”
“男主人酒精上头。”
“太表面了。”傅云否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边射入了第一道晨曦的曙光,傅云终于从壁炉旁边站起身:“先吃饭吧。”
陈时越刚把水烧好,楼上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握着水壶的手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昨天晚上死的那两个工人,此时正打着哈欠从楼上走出来,身上干净整洁,完全没有昨天晚上的血迹和污渍。
傅云立刻起身,大步走过来将他拉回沙发上,李有德微微一怔,但毕竟是江湖道上的老手,见过的鬼怪没有一千也有一万,当即镇定下来。
唯有那个唯一幸存的男大学生,忍不住崩溃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母女二人立刻惊恐起来,昨晚两个行凶者杀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母亲既愤恨又恐惧的瞪着两人。
“他们到底是人是鬼?”蓝璇忍不住道:“是人的话,难道昨晚没砍死?”
“你在想什么,那当然不是人……”成纱几乎不动嘴唇的道。
这会儿天亮了,蓝璇胆子也大起来了,袖子里刀锋雪亮:“其实我可以再给他们砍一次。”
“他们现在是鬼。”傅云回头低声道:“在鬼的地盘,不要轻举妄动。”
“先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中和建明神色如常的坐在餐桌上,众人围成一圈吃饭。
建明奇怪道:“怎么了,都看我们做什么,吃饭啊。”
桌上摆的还是蘑菇炒肉,有了前几天的前车之鉴,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去动桌上的东西,只有建明和建中兄弟俩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头发丝和糟污的白色颗粒物从炒肉的缝隙里掉落出来,两人毫不在意,或者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吞咽着饭菜。
蓝璇终于忍不住转身奔向卫生间,恶心的疯狂干呕,其他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抱着女儿的母亲,目光怨毒,几乎能在两个工人身上戳出个洞来。
早餐时间结束,傅云把母女二人安顿在了蓝璇成纱的房间里,然后让李有德和大学生跟着自己和陈时越上楼,一群人正式分成两拨。
“厨房,浴室,走廊,我们都研究过了,现在还有哪里没找?”
陈时越想了一下:“院子。”
“走。”傅云言简意赅道。
大门封锁住了出不去,陈时越和傅云就按照昨天蓝璇她们出门的路,直接翻窗而过,陈时越率先跳到了院子里,张开手臂:“要我接着你吗?”
“滚。”傅云身手敏捷,一跃落到地上,在他身侧站起来:“走吧,按照新闻里的报道,他们应该是开车的时候在公路上出的事,那就去停车库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觉得那两个工人死而复生,是个什么现象?”陈时越一边走进停车库,一边问道。
周遭阴森森的冷意袭卷全身,他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没什么现象,在鬼境里面出现一两个鬼的魂魄很正常,你别离他们太近就是了,那玩意儿脏。”
“那昨晚那个父亲也死了,他怎么没有死而复生?”
傅云不耐烦道:“你哪儿那么多问题,你问我我问谁?”
陈时越震惊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凶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傅云:“……”
“我的错,我闭嘴。”傅云抬手示意投降。
地下车库里阴冷森然,陈时越围着车库里的私家车转了一圈,点评道:“有钱人。”
“废话,人家住得起三层小别墅。”傅云矮身蹲下来,伸手将轮胎上的灰渍和枯叶拂去,并没有发现别的异样。
“会不会是在车底下?”陈时越反应道:“我们把车开出来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路不错。”傅云赞许道。
陈时越犹疑了一下,提出疑问:“可是我们没有车钥匙。”
傅云叹了口气,伸手拉开车门,径直上车:“刚夸完你……这是鬼魂的异度空间,很多事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陈时越瞠目结舌:“比如开车不用车钥匙?”
“赶紧上来。”
陈时越转身上副驾,傅云慢慢的将车驶出地下车库,陈时越紧握着头顶的把手:“你确定没问题啊,我第一次坐鬼车。”
“鬼车的定义是,一辆车上的司机和乘客鬼的数量大于人的数量,从而阴气过重,带着车上的活人一起,将车开进幽冥地府,而现在,这辆车上的你和我,是死人吗?回去多看点书!”傅云呵斥道。
陈时越嘿嘿低头一笑:“傅云。”
“你骂人真好听。”
傅云深吸一口气:“闭嘴,下车。”
“别啊,我就随便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好像听到轮胎底下有别的异动,你下去看一眼。”傅云神情凝重起来。
陈时越不敢怠慢,立刻开门下车,绕到车轮后面,紧接着便倒抽一口凉气,他抬起头对傅云道:“你好像,压到了一只手。”
傅云一听就知道问题大了,立马下车和他一起蹲在车旁边。
右后轮胎的下面,压着一只苍白纤细的断手,无名指上戴着钻戒,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指甲盖全部翻起来,露出血红色的肉来。
“我们刚才进车库的时候,它不在这里。”傅云肯定道。
“是在你发动汽车的时候,它才出现的。”陈时越接话道:“我确定。”
“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曾经有个人也这样躺在车轮底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车轮碾碎,手从腕骨上断裂开来,血流了一地。”
第115章公路惊魂十八
陈时越和傅云对视了一眼。
“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东西?”陈时越问道:“要给它入土为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它自己会消失的。”傅云小心翼翼的用鞋尖把断手藏在了轮胎后面:“所以女主人有一部分身体,被放在了家里的地下车库。”
傅云刚说完这话,就顿住了,他眨了眨眼睛,转头和陈时越毛骨悚然的再次对视了一眼。
他们同时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悚至极的漏洞。
“新闻里的一家三口,是在旅行开车的过程中全部身亡的,而女主人的残尸,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的停车库里?”
没什么比这更让人悚然的发现了,女主人到底是在哪里死的?
“不可能!”陈时越断然道:“新闻不可能出错,况且那是作战组过滤再次搜集的材料,女主人就是在公路上出事然后一家三口全部身亡的——可她的一只手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车库?傅云这说不通啊。”
“除非这手不是女主人的。”傅云平静的移过目光:“我的意思是,也许这个家庭有两个女人,丈夫还有出轨了一个第三者呢?”
陈时越被这想法惊得目瞪口呆:“妻子和小三?”
“如果女主人已经死在公路上了,而在车库里被分尸的是另一个跟男主人有关的女人,那就好说了。”傅云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现在这个手的主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我们不是悬疑片么,怎么瞬间切换了家庭伦理剧?”
傅云笑了笑:“很多悬疑剧其实都绕不开伦理问题的,你想想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奈何他眼下脑子里着实是一团乱麻,所有线索堆积在一起,怎么都理不出来头绪。
他忽然低头闷哼一声,捂着肋骨就坐倒下去,傅云连忙伸手扶他:“怎么了!”
“这儿疼。”陈时越艰难的指了一下肋骨附近的某个地方,他几乎一瞬间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起来,整个人浑身冷汗的蹲在地上。
傅云掀开他的衣服,却没有发现一点伤口。
“得快点了,应该是你现实世界的炸伤开始发作了。”傅云低声道:“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陈时越虚软无力的笑了一声:“要。”
片刻之后,他如愿以偿的伏在傅云背上,他一边忍着疼一边笑道:“硌得慌,我前胸骨头也疼。”
“那不然你下去?”傅云侧头道。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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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走到一楼客房前,冲她示意了一下:“帮我开个门,他好像受到现实世界伤口的反噬了。”
成纱一边开门一边道:“是吗小陈同学,那你可得撑住,你要是交代在这儿回不去了,老冯可高兴死了。”
“你比他年轻貌美多了,可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成纱调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云把陈时越往床上一放,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俩竞争什么?”
“你啊。”成纱高高兴兴的道。
傅云:“……”
“他们上次赌小陈和冯组长,谁能得手傅老板,我压了小陈三百块钱呢,可不要让我失望。”成纱朝陈时越一点头。
陈时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朝她伸出手:“再押我三千……从我下一个工资里扣。”
傅云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回去:“你给我安省躺着!”
陈时越乖乖缩进被子里去了,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傅云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眼皮上一抚:“好了,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跟成纱一道出来,然后反手轻轻合上门,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成纱思索着道。
傅云疲倦的在桌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盏茶水:“怎么不一样?”
“好像没那么风流潇洒。”成纱道:“不是说你不好看,你本人比老冯手机里存的那几张照片俊俏的多。”
傅云喝了一口茶:“那本人到底是哪里和成女士想的不一样?”
“你太累了。”成纱一只手撑着下巴道:“过的不好。”
傅云闻言一怔,紧接着笑出了声:“哦,这样。”
她伸手朝傅云清瘦而结实的肩膀上虚空指了指:“如果背的东西太沉,有时候是可以允许自己任性一些的。”
傅云盯着茶杯缓缓摇头:“那你错了,有些人可以任性,但有些人不可以,一旦松懈下来,就会在暗处窥探的野兽撕得粉身碎骨。”
两个人无声的在餐桌上对视了片刻,成纱挑起半边秀气而俏丽的眉温声笑言。
“要么在纷争里被撕的死无全尸,要么就背着身上的重担一直小心翼翼的苟活,最后积劳成疾,斗争中你身上所要背负的东西会日复一日的加码,直到活生生压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上去都不是什么好结局。”成纱点评道。
傅云将另一盏茶给她推过去,神色轻松道:“那这就是命了,我认。”
“老天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长这么漂亮,命苦一点也正常。”成纱的目光在他苍白俊美的面容上流连了几秒,赞叹的轻晃了一下脑袋。
“漂亮是形容女同志的。”傅云任由她打量:“而且托你们冯组长的福,我在道儿上混了十来年,留下的全是风流韵事。”
成纱抿了口茶,微笑着没再说话了。
陈时越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梦魇住了一样,整个人昏昏沉沉,怎么都从梦里醒不过来,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起来了。”傅云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杯牛奶递给他:“喝吧。”
陈时越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每天晚上要选的饮料?”
傅云默认了。
“今晚牛奶是安全的?”
“喝你的。”傅云坐在他床边接过空的杯子:“好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影响正常行动。”陈时越又按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别过脸去呲牙咧嘴,然后再转回来勉强的冲傅云笑笑:“没事。”
“你怎么看着脸色比我还不好?”
傅云把被子给他又掖了掖,神色凝重:“刚刚在餐厅的时候,那对母女喝了啤酒,我没拦住。”
陈时越靠在床上,用所剩无几的精力想了想:“按照你的推测,今天晚上安全的是牛奶,危险的是啤酒,为什么?”
“故事脉络。”
傅云平稳道:“我从头到尾,都是按照故事发展的顺序来分析饮料的安全与否的。”
“新闻里爸爸杀妈妈,然后杀小女孩,最后爸爸满身血债,踉跄着自戕于公路上,所以按照死亡的顺序,也是一样。”
“第一天晚上喝了果汁的人会出事,第二天晚上喝了牛奶的人会出事,第三天妈妈和小女孩都化成了鬼,只有爸爸活着,鬼死亡时间不长且在意识残存的时候,会做什么?”
“会化作厉鬼复仇。”陈时越低声答道。
“你是怀疑,爸爸的死因,是被化鬼的妈妈和小女孩复仇了——”
“所以爸爸的死亡时间是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今晚。”傅云扶着他的肩膀道:“今晚不能喝啤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对母女怎么想的,专程找死吗?”陈时越心里一急就要下床,被傅云没好气的推回去。
“先顾好你自己。”傅云呵斥道。
“可她们到底为什么!”
“你总得允许这世上有一些人,就是家庭和睦。”傅云盯着他道:“懂我意思吗?”
陈时越怔怔的望着他。
“亲人之间血浓于水,为了彼此可以牺牲一切,夫妻恩爱携手一生,孩子是他们共同的掌上明珠。”傅云眼底的神色很复杂,看上去极少见的难过又隐隐带了一丝羡慕。
丈夫为了保护妻女牺牲自己,妻女为了报仇选择喝下啤酒去见凶手,赴一场必死的局,顺便让一家人团圆在一处。
“这听上去像科幻片,但是世界上是有家庭是这样的。”傅云道:“她们心意很绝,我无可奉告。”
陈时越咬着牙,身体上的痛楚一波一波的涌来,牛奶的暖身作用在体内不断发酵,延展,直至包裹住他整个神识。
“再睡一会儿吧,今晚我在外面就好。”傅云将他逐渐昏沉下滑的身体送回被子里,转身出门。
门从外面“咔哒”一声合上,窗外的天色已暗,时间流速越来越快了,每天晚上的时间要远远大于白天安全的时间,这个幻境里的鬼似乎格外遵守活人和死人的阴阳契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到夜晚,绝不露面。
“真感人啊。”李有德站在他身后感慨道:“傅老板似乎不怎么懂得驭下之术,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你招员工的目的何在呢?”
“员工和员工不一样,你的员工会给你挡炸弹吗?”傅云泰然自若的转过身,和李有德对视了片刻,话锋一转:“话说李总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对我似乎都是话中有话,您以前认识我?”
第116章公路惊魂十九
“不认识。”李有德用深邃平静的目光注视了傅云一会儿,旋即一笑:“一见如故,不行吗?”
“想和我一见如故的人太多了,您不和我坦诚相待,怎么能要求我也和您一见如故呢?”傅云回身检查了一下陈时越的门锁,高声喊了一声:“蓝璇!!”
蓝璇火急火燎的冲下楼:“在呢!您说!”
傅云一指门口:“看好你陈哥,他现在有点虚弱,不要让别人进门去,他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蓝璇:“……”
傅云交代完成以后,穿好外套就出门了。
李有德悠然自得的望着他的背影,同蓝璇随口道:“你说,他一个人会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蓝璇心不在焉的回答:“但是这个姿势我熟,他一般这么神神秘秘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案子快水落石出了。”
“啊,这样。”李有德笑道。
傅云再一次返回到别墅院子里的车库中,他蹲在轮胎下面,和那只断手面面相觑。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傅云歪头端详着它,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明媚日头的照耀下熠熠生光,断口处血糊糊已经凝固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傅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下一秒他的指尖就触碰到了断手的肌肤上。
死人的皮肤冰凉彻骨,寒意刺破表面直入骨髓,傅云全身意念集中在指尖,下一个瞬间——
“老婆孩子重要还是你那狐朋狗友重要!”
“什么狐朋狗友……那都是我在工地认识的朋友,谈生意呢你别闹!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我别闹?!”
“我别闹!!家里的房子和车子都是我爸妈买的!没有我们家你什么都不是!不准和他们出去喝酒,喝了这么多酒局,你倒是真做点事情出来,别让我们家人瞧不上,我每次回娘家我还嫌害臊呢!”
……女人的侧影和巨大的吵嚷声回荡在他耳边,碗筷摔砸的声音,玻璃杯滚落到地上,被磕碎了杯壁,溅起一串碎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影飞速变幻。
“老杨,你家那个婆娘就是欠收拾,现在混得不好不挣钱怎么了?莫欺少年穷,等你跟哥几个将来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挣得可不比你岳父岳母强的多。”
“我要是你,我就回去好好教训她。”
……酒气和幻境里蔓延开来的森然鬼气交融合一,傅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迫跪坐在地上了,他掌心里扣着那只血水淋漓的断手。
死人的手掌苍白冰凉,此时却好像有生命一般,死死攥着傅云的手不松开,傅云手骨几乎冻的发麻。
“我好疼啊……好疼……老公……”
傅云痛苦的跪在地上,他反手握住那只带着婚戒的手,目光向上看去,女鬼空洞着支离破碎的眼珠子,和被砍的坑坑洼洼的脸庞呆滞的望着他。
“是他杀了你,对吗?”傅云握着她的手道。
“是他们……他们……”鬼声在半空中缥缈而凄厉的哭嚎。
“他们,他们是谁?”傅云追问。
“咣当——”傅云整个身子撞在车后座上,他的神识随车身猛然停下的冲劲狠狠一颤,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啤酒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好的和我两个朋友一起出来旅游不闹脾气呢,给老子还拉着一张脸!你给谁看?!”
他说不出来一句话,血泪模糊间,他看见了窗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老杨,这才对嘛,这才有个男人样子。”
“老被一个女人揪着耳朵骂算什么男人?”
此时站在车窗外谈笑风生的,是建中和建明,李有德带进来的两个下属,他们隔着车窗,言笑晏晏的看着车里的家暴现场。
原来他们跟新闻里喝醉的爸爸是朋友,原来是他们教唆了男主人杀妻弑女,入幻境的一切异样都有了解释。
“上次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这次不动手了,是突然想做个好父亲了吗?”
这是昨天晚上建中建明醉酒杀人前对那一家三口的父亲说的话,傅云原以为那是两人昨天酒后的胡言乱语,不过今天一看,好像一切都有所踪迹。
“爸爸……妈妈……”小女孩微弱的声音从车座底下传来,傅云控制不住的想去触碰她,但是身体各个部位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体在身后人愤怒的砍伐下分崩离析。
世间真的会有父亲残忍至此吗?
还是说单纯是人性本恶,酒精催化燃烧,滔天恶意淹没了他。
“傅云,傅云?”有人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傅云骤然呛咳着后退,不知不觉间失去意识半伏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握着他的手臂,带着他靠坐在地上。
“李有德……”他含混的叫着身侧人的名字。
李有德居高临下看着他,阴影笼罩在傅云身上,整个人呈一个压制姿势:“看见什么了?”
“分尸,杀戮,还有……”傅云喃喃道:“爸爸……”
李有德笑了:“你父亲么?”
傅云摇摇头,挣扎着想站起来,不料李有德忽的俯身,用力将他按回了地上:“回答我,是你父亲吗?”
他虽然上了岁数,可手劲和臂力却大的惊人,远非常人所能及的,眼睛里闪过片刻凶光,毫不掩饰的逼视着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懒洋洋的抬眼望着他,然后缓缓的开口:“我看到了三个父亲。”
“第一个因为朋友的挑唆和内心的自卑,杀妻弑女,罪该万死。”
“第二个在歹徒面前拼命保护妻女,宁可自己往刀上撞,也不肯让歹徒近身妻儿半分。”
“第三个父亲,为了在老丈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与虎谋皮,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去拿给老虎献殷勤,他也活该——”
李有德骤然出手,一把扣住了傅云脖颈,那力道发狠,几乎是往死里掐。
傅云话音骤断,手指将李有德的手臂掐的淤青,脸上却仍断断续续的冲他笑:“你终于不装了。”
“你跟傅自明……什么关系?”傅云收紧手上的力道,他虽说瘦削,但毕竟年轻力壮,李有德一时竟压不住他。
“你怎么敢那么说你父亲?”他轻声道:“你怎么敢?”
“李总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家父子关系?”傅云嘲讽道:“就算你们当年真的有点什么,他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又算得了老几?”
傅云一胳膊肘捣在他肩上,翻身喘息道:“我是安家名副其实的二把手,不出意外也是下一任当家人,你以为我也跟他一样,需要仰你鼻息,受你桎梏才能在安家有一席之地么?”
“不好意思啊,我没那么失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攥着他的领子,用力一推,傅云后脑勺顺势磕在墙上,局势再次翻转:“是吗,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组建的草台班子,你当真以为,道上有多少人买你们的账?”
傅云忍着疼发狠一拳砸过去,两人顺着惯性摔在地上,轮胎的橡胶气和泥土里传来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天色逐渐晦暗。
“李总。”傅云低声冷笑道:“你这条命是十几年前我救的,我至今每个月要扛过一次蛊毒发作的痛楚,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不配对我动手,那就是你。”
李有德看着他,手上的力道竟真的一点一点松下来,任由傅云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甩开。
“别碰我。”傅云的神情里是冷冰冰的厌恶,他从地上爬起来,外套上都是湿漉漉的泥土。
“你不想知道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缓了好半晌,李有德在他身后温声开口道,他的神色又恢复到原先的平和温煦的模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跟这条公路有关。”
傅云背对着他静默了一会儿,良久慢慢往别墅的方向走去:“不用,我不太关心这个。”
声音说不出的凉薄淡漠。
“别往前走了,你暂时回不去了。”李有德好整以暇的道。
傅云顿住了脚步,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抬起头看向车库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黑了,别墅里的游戏开始了。”
别墅里所有灯都暗了下来,整个笼罩在夜色中。
蓝璇猛然一踹房门:“小陈哥!能走得动吗,快跟我跑!那酒鬼又追上来了。”
陈时越脚下发软,一下床就跌翻在地上,他全身冷汗直流,无痕无形的伤口已经初现爆炸伤端倪,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流失,眼下的状况很难再支撑搏斗和奔跑了。
“来,我背你。”成纱进门二话不说,直接将陈时越拎起来背在肩上,干脆利落吩咐一声:“蓝璇断后!”
“知道了!”
门外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是白天才复活的两个工人,在走廊上没命的狂奔,然而身后的恶鬼却完全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斧头犹如死神的刀镰当头劈下,两个工人顷刻间血水喷涌,一同倒在血泊里。
竟是活生生再死了一次。
敢情鬼在幻境里让他们复活就是为了晚上再反复杀一次?
蓝璇心里没底,也不知道醉鬼爸爸和他们两个什么仇什么怨,她追在成纱后面一路狂奔,成纱不愧是作战组的女同志,背着陈时越速度却完全不受影响,三人步履如风,快出残影。
“他们两个喝的是牛奶吧?”蓝璇一边跑一边崩溃:“那怎么还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陈时越伏在成纱肩上回头道:“他们俩是鬼,鬼不喝东西。”
蓝璇:“……”
“反正都得死!是这个意思吧!”蓝璇咆哮。
陈时越还想回答什么,不料话音猝然一断,成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蓝璇在后面问。
成纱和陈时越都没说话,蓝璇直觉不妙,于是绕到近前。
只见前面挡着四个人。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两人两鬼,分别是两对母女。
别墅里的鬼母女,和这些天一直和他们呆在一起的那对母女,此时都是目光空洞,脸色死白的望着他们。
丝毫没有活人特征。
第117章公路惊魂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帮你封印凶手的魂魄,你们让我们过去!”成纱急中生智,背着陈时越勉强稳住身形:“保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两对母女一动不动。
蓝璇掌心淌着汗水:“要不然打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还带着个病号!”成纱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间蹦字,她手臂力量和核心力极稳,托着陈时越的手一动不动,兀自注视着对面。
“要不然放我下来?”陈时越低声道。
蓝璇和成纱异口同声:“你闭嘴。”
片刻之后,他们昨天搭救的那对母女突然动作,朝着另外两人就猛扑过去,母亲对母亲,女儿对女儿,成纱低吼一声:“快走!”
蓝璇一刀打翻旁边玄关,开辟出一条更加宽阔的路,三人飞快蹿过楼梯口,直冲而下。
走道里凄厉鬼啸四起,转瞬间带起凄风阵阵。
蓝璇跑在最后,正到拐角处时,腰身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抱,蓝璇顷刻间渗的整个人狠狠一哆嗦,她缓缓回头,只见小女孩青白着一张脸抱住她的腰,抬头冲她一笑,却没有丝毫攻击的意思。
她将额头往蓝璇腰间依恋的蹭了蹭,继而松开了她,回头蹦蹦跳跳的奔向妈妈,蓝璇顺着她的身影望去,只见别墅里原先的鬼母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身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昨天被砍死的那中年男人,正站在妻子身侧,夫妻两鬼并肩而立,望着跑跳而来的女儿,然后一同伸出手,冲蓝璇一下一下的挥着,似乎是在告别。
再见了。
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
蓝璇一个没忍住,忽地眼眶一热,但奈何事态紧急,她再次深深看了一家三口一眼,然后就转身噔噔噔下楼追上成纱的脚步。
有时候,能跟所爱之人死在一处,就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结局了。
“趁着他们还没来,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了吗?”李有德对傅云道。
傅云靠在车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你有话想同我说吧。”
李有德笑了笑,转身上车。
傅云怕他乱来,眉心一紧跟着上去:“你别乱动里面的东西!”
傅云刚一钻进车门,李有德伸手一按锁门键,将两人关在了车里,然后转眼冲着傅云微微一笑,悍然发动引擎,直冲出去!
“你干什么!!他们还没出来!”傅云扑上去抢夺方向盘,下一个瞬间李有德换手转弯,驱车猛的急转弯,直接将护院栏杆撞翻,风驰电掣直冲高速公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一手按住傅云,一手把方向盘:“别急,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傅云拉开副驾驶上的柜门,抽出柜子里的螺丝刀二话不说直接抵在李有德脖颈处,一字一句道:“掉头!”
李有德直接空出右手握住傅云手腕,螺丝刀尖锐刀口对准自己侧颈直戳而下!
傅云猝然抽手,螺丝刀滚落在地,却还是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血口:“你疯了!?停车!”
车辆疾驰而过,傅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神经的神经病,当下一把上前扯住李有德手腕,方向盘失去控制,车辆狂飙直撞在公路旁的峭壁上,两人都没系安全带,身体顺着惯性砸在玻璃上。
李有德满脸鲜血,血丝顺着面容上沧桑的皱纹晕染开来,更添几分狰狞血性。
傅云喘息着吐掉一口鲜血:“下车,我要往回开。”
李有德摁下开锁键,转身下车,傅云不敢耽搁,立刻就要从副驾驶跨坐到驾驶座上,不料李有德动作比他更快。
他从身后拉开副驾车门,一把勒住傅云脖颈,粗糙大手扣住对方的腰身,他这个角度刚好让傅云使不上力气反抗,硬生生被他拖拽了下来,再狠命往地上一掼!
“你他妈——”
傅云眼冒金星,后背擦着地面摔砸起一地的灰尘,他这会儿气的脑袋嗡嗡,却也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虽然看着干巴瘦削,实则对力度和角度的把控都极其精准,没有一个动作是废的,且速度极快,每一次出手都裹挟厉风,稳准狠辣,恰到好处的弥补了年龄和力气上的劣势,把傅云一个青壮年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低头呛咳出声,变故发生在下一秒。
车辆停滞的地面隐隐颤动,傅云感觉到不对,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李有德突然再次俯身,凌空拽起他的外套,将他拖拽着离车身又远了几米。
汽车轰然爆炸。
山崖峭壁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热量和震撼,滚下来无数碎石土块,滚滚热浪翻涌,火星飞溅喷涌而来,傅云目瞪口呆,踉踉跄跄的起身后退到安全区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丝余烬落在地面上,一切归于寂静,被炸开的石壁终于展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公路紧挨着的悬崖,最上面的一层碎石脱落,尘土散开之际,傅云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具一具被摆放整齐的人形状物,身形各异,形态各异,但都是五花大绑,呈痛苦尖叫状的人形雕塑,一一看去,粗略估摸一下,大约有五六十具。
傅云挣扎起身,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打生桩……”
没错,悬崖的石壁里,埋葬着一个巨大的打生桩凶杀现场。
“他们都是活人。”傅云颤抖着手,从死状各异的尸体前慢慢走过去,心里的震惊难以言表:“这是在公路建造前,为求公路建造稳妥,被强行灌下水泥,封死五脏六腑,活生生埋在公路旁的人。”
五十多个死者,十几余载,不见天日。
滔天的罪恶和冤屈被掩埋在公路深处。
“怪不得那一家三口可以在这里建造一个幻境,原来是还有这些死者的怨气。”傅云停步在一具尸体身前。
那是一具蜷缩着的男尸,怀里环抱着一个小孩子。
两人双眼紧闭,爸爸护着孩子,满面的痛苦,手臂却将怀里的小朋友护的极紧,在水泥浇灌下来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松开。
傅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安颜欣的幻境里,傅自明曾经谈判时威胁二姑奶和三叔爷的话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脑海。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开工前,打生桩埋下去的那十几条人命,所有的人物资料和失踪日期都在我老家电脑的硬盘里。”
“需要我拷贝一份给安总吗?”幻境里的傅自明漠然的笑着说道。
傅云剧烈喘息,他几乎站不稳脚步,需要拼命用指甲剜着掌心的血肉,才能勉强保持理智。
“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了。”李有德背着手站在他身后道。
傅云回过身,强压下心头巨震,慢慢道:“这条公路,是平厦集团的项目。”
平厦集团的董事长,和国道项目的总负责人,正是安家老二和老三。
傅云的二姑奶和三叔爷。
“五十多条人命,认证罪证俱在,他们的后半辈子,得在牢里过了。”李有德抬头望着逐渐明朗的天际,朝着傅云微微一笑:“这个礼物喜欢吗?”
“所以这就是傅自明,当年没有来得及举报的东西。”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傅云的神情很微妙,介于一种直白的惊讶和愉悦之间,他轻声道:“当然喜欢。”
“这是我活了三十多年,收到过最满意的礼物了。”他转过身,和李有德在悬崖边的血色苍穹下对视:“有什么代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有德笑了:“你喜欢就好。”
他再次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走吧,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去了。”
另一边,成纱和蓝璇一人一边扶着陈时越狂奔出别墅大门,沿着公路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陈时越的意识近乎昏沉,他神志不清的出声道:“傅云怎么办……”
“别担心,鬼的幻境已经破了,只要我们有一个活人出去,再从外界破开进去救他就行了。”蓝璇匆匆安慰道。
下一秒,眼前天光大亮。
“他们出来了!”
“陈时越你个完蛋玩意儿又不听指挥无组织无纪律——我靠!陈时越!陈时越你撑住!快来人啊!”
“医疗队呢!快!这边!”
现场一片嘈杂。
傅云从幻境里出来,第一时间挤过人群:“陈时越!让一让,让我进去!”
冯元驹指挥疏散人群,李毅跟在医疗队旁侧检查统计人员伤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受瞩目的还是汽车不远处的地方,陈时越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身边围了一群人,基本全体医护都过来了,慌里慌张的往他身上插管子,把他往担架上抬,地上全是血水,土地上被烧灼的草丛发出难闻的气息。
“把那辆车带回去全方位检查,怎么伤成这样……”冯元驹眉头紧锁着跟李毅道,他说着突然大步跨过去拦住人群中一道身影:“傅云站住!”
他拽着傅云的手腕一把将他扯回来,急促道:“别过去添乱了,让他赶紧上救护车走,他失血太多了,很危险。”
冯元驹敏锐的察觉到傅云整个人在发抖,苍白的脸颊上擦着几块淤青和尘土,外套上也全是灰,他很少见到傅云这么失态的样子,不觉一怔。
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拽上作战组的军用车,强硬的将傅云按在座位上:“你在这儿呆着休息,呆会儿我通知樊老太太来接你。”
傅云闭上眼睛没说话,他此刻的面色惨白而脆弱,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受伤了没,我看看。”
冯元驹见他不言语,以为他哪里难受,于是上手拽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翻找,这人仿佛生来就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
傅云有气无力的将他推了一下,示意他松手,不料又触碰到了冯元驹哪一根逆鳞,被他恼怒的一把攥住手腕抵在车上。
两个人力量太过悬殊,傅云避无可避,挣动了一下手腕,胸膛起伏,微微喘着气道:“你打算在这儿跟我发脾气吗?”
冯元驹发现自己面对傅云的时候,总是难以克制心底的暴虐欲望,恨不得将这人撕得粉碎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平复了心情,握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松懈下来,瞪着傅云道:“你没必要这么不领情吧?”
“我领,但是你弄疼我了。”傅云疲倦道:“放开。”
冯元驹又气呼呼的怒视了他几秒,满腔的心疼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尽数被压在心底,他起身就要下车。
“等等。”傅云在身后叫住他。
冯元驹还是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又怎么了,不是嫌我碍眼吗?”
“我没有说你碍眼,只是嫌你手太重。”傅云耐下性子解释道。
冯元驹站在原地等着他说下一句。
“前面不远处,朝九点钟方向大概再走一公里,有个悬崖,悬崖石壁内侧是当年平厦集团打生桩的埋尸地,你能带人去看一眼吗?”
冯元驹闻言心神巨震。
第118章第118章
这是作战组有史以来出动人员最多的一次任务,从一组到四组,全部被派发国道进行现场勘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忙的几天几夜脚不沾地,中途几个地方来回奔波向各个地区领导实时汇报具体情况。
“我那次就说阴气值数据对不上,如果仅仅是新闻里那一家三口的怨气,无论如何也闹不了这么大,你们上层从来没有把我们统计组的数据检测放在心上!”
“好好好,知道了,忙去吧。”冯元驹筋疲力尽的摆手敷衍:“我下午还有个会,待会儿再说。”
打生桩现场无比惨烈,一具一具的经年死尸包裹着白布被抬出现场,冉怀宸他们原本是说空了去医院看看陈时越的情况,谁能料到时间紧迫,任务量巨大,他们几个自从被派到现场就没再出去了。
天杀的每天除了挖土还是挖土,作战组封锁了整个现场,各组按部就班,在十几米长的阴气汇聚所狂挖,大挖特挖。
“朋友们,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当初毕业找这个破工作是为什么?”齐林第一百零八次崩溃起身,作战服被汗水浸的透湿,护目镜上全是尘土:“劳驾,给我一瓶八二年的藿香正气水……”
邱景明从车里拿了解暑的药物分发给大家:“再坚持一下,成纱说检测到阴气值逐渐减少了,说明尸体快被我们挖没了。”
冉怀宸哀嚎一声,完了狠狠给了脚下的土地一铲子,继续无怨无悔的挖下去了。
“都嚷嚷什么呢!还能不能干活!”冯元驹大步朝这边走来,嘴上呵斥着,手里却攥着几个冰袋朝他们扔过去:“接着。”
冉怀宸眉开眼笑:“谢谢组长!”
“组长,小陈怎么样了?”几个组员挤过来关切道:“醒来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冯元驹简短道:“410有派人过去陪护,你们好好工作。”
他正说着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冯元驹低头接了个电话:“喂?”
“老冯,你回来一趟,这边情况不太顺利。”
冯元驹转过身:“怎么个不顺利法?”
“这姓傅的好像有点失控,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樊老太太那边也在催着交人,我们也不敢真上手铐他,你赶紧回来处理一下。”
冯元驹神色一凝:“失控?”
……
“我已经说过不下十遍了,我事先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打生桩现场,我给冯元驹提供消息是因为鬼境里李有德带我去了,公路修筑是十几年前平厦集团的项目,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到底还想问什么?”
傅云猛然把身前的桌子一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瞪着面前的审问员。
“傅先生,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最开始去公路的动因是什么,那个地方离市区很远,寻常人不大可能误闯。”
审讯室里白炽灯光刺眼,尘埃在空气里缓缓漂浮,对面坐着两个作战组审问员,门外守卫戒备森严,老司令和几个中高层领导站在门前,透过单面玻璃看着里面的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们了。”傅云毫无波澜道。
“什么态度!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左边的审问员呵斥道:“你再不配合就彻底别想出去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傅云的哪根神经,他一把攥起桌上的纸杯“砰”然砸在墙上:“他妈的这是第四天了!你们关了我四天,是不是今天只有我死在这儿才出的去?”
“傅云!”审问员严厉警告道:“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我的态度已经够好的了,你们哪个问题我不是回答了五遍以上,我一没杀人二没违规,就因为我提供了一个线索你们就怀疑我跟打生桩的事情有关?”
“没人怀疑你,只是让你照实回答问题!”
“我已经回答过了!”傅云握着桌角的边缘,手指骨捏的泛白发青,咯咯作响:“还是说你们作战组本质上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真正的凶手放在你们面前,你们不敢抓,就逮着谁好欺负就试图屈打成招的审谁?!”
审问员立刻变色:“你胡说八道什么!屈打成招?你进来这几天我们动你一根手指头了吗?”
“那我已经说了!告诉我地点的是李有德,平厦集团的负责人是安韩雪,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的嫌疑都比我大,你们为什么不去审他们!”
傅云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现在整个眼眶红的能滴血,声音沙哑至极,周身不自觉的发着抖,一字一句逼问:“为什么?”
“咳咳。”老司令在耳麦里咳嗽了一声,示意结束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审问员得到指示,便起身收拾东西。
傅云半伏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抬起眼睛,忽地起身一把拎起桌子砸过去,审问员猝不及防正中前胸,当即惨嚎一声,跌坐在地。
“你干什么!?”
门外守卫顷刻间破门而入,反拧了他的双臂,将他压制着放倒在椅子上:“放开!!”
老司令推门而入,低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训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傅云手腕被两边守卫禁锢着反拧在身后,他冷冷的抬眼一扫老司令:“您吩咐的不让我出去?”
老司令不耐烦的道:“现在外边这么乱,你出去要干什么?”
“你真以为作战组是吃干饭的不成?平厦集团的高层已经被控制住了,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还在追捕,通缉令已经下发了,你给我在作战组安省呆着。”
“放我出去。”傅云又重复了一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冥顽不灵,给我带禁闭室去!”
“哎等等等等——”千钧一发之际冯元驹从门外闯进来,给老司令陪着笑道:“司令,您消消气,消消气啊,跟个小辈计较什么,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您回去歇着,昂?”
老司令回头瞪了傅云一眼,转身走了。
冯元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对两边人没好气的吩咐:“把他松开!没看见老司令就是做个样子吗?”
审讯室里的人鱼贯而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云脸色极差,慢慢缓和的揉着手腕:“谢谢。”
“他就是气你三番五次插手作战组内部事务,每次把我们的计划搅得稀巴烂,想给你个教训。”冯元驹解释道:“外面最近确实也动荡,樊老太太和平厦集团撇清财务往来上的关系闹得腥风血雨的,最后调查结果属实的话,我们就准备抓人了。”
傅云缓慢的点了一下头:“嗯,挺好的。”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
良久,冯元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焦虑什么,走吧,我送你出去,现在打车到医院,应该还是可以探视的。”
傅云定定的注视他半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过原因的,你没放在心上而已。”冯元驹起身开门:“这么多年,我还是对你……”
“好了你闭嘴吧。”傅云忍无可忍断然道。
冯元驹苦笑了一下,示意他告辞。
医院的走廊里是熟悉的消毒水气息,傅云把410原先陪护的人都遣散回去了,自己孤身一人又在医院等了两天,恰好就是第三天的时候,陈时越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青年浑身插着管子和烧伤的纱布,面如金纸,毫无血色的深陷在被褥里,傅云握着他搁在床畔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情话和甜言蜜语谁不会说,但是那个炸弹面前肯毫不犹豫挡在你身前的人却是世间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在医院一呆就是十多天,这十多天里他人在医院,却一刻不停的在处理事情,白喆说让他回410去休息几天,把该办的事一办,然后很快被傅云以自己太累了需要顺便在医院检查为由给拒绝了。
事实上他从公路上出来到现在,基本没怎么睡过完整的觉,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十个使,樊老太太总公司和底下的各个堂口因为此事也遭了牵连,风雨动荡。
刘小宝高考失利,被他妈送到补习学校进行第二年复读。
刘安哲和柳泓私情的事情,他也不放心,白喆和宁柯至今轮岗蹲守小区附近各个酒店。
傅云跟外婆那边的人对接完他手上的账目,然后挂了最后一个电话,此时疲倦如潮水般涌上,他眼皮昏沉,竟不知不觉趴在陈时越的床边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乡绵长而悠然,傅云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沉沉深渊。
直到朦朦胧胧间,有人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和力气,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傅云太疲倦了,还没完全醒过来。
“你压到我的管子了……”那人声音轻如鸿毛,虚弱而沙哑,又仿佛蕴涵了整个世界的柔和:“傅云……”
傅云伏在床上,唰然睁开了眼睛。
第119章第119章
陈时越的声音极轻也极低,落在傅云耳中却犹如霹雳,他蓦然从床上直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凑到陈时越眼前:“醒了?”
陈时越无声的冲他笑了笑,用气声道:“老板……”
他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抓傅云,但是力气不支便又放回了床上,傅云攥住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抵在自己脸颊上,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眼圈悄无声息的湿润了。
陈时越感到指缝间渗进了温热的泪水,他便调动着全身力气,用指腹摩挲着傅云的面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自己愿意,别哭……”
陈时越十几天水米未进,全靠打点滴活着,此时虚弱时话音太轻,落下的一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中。
傅云终于忍不住在他床头痛哭失声。
……
“醒来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但是离出院还早,安心在医院呆着吧。”
傅云从主治医生手里接过材料和一大叠单子:“我现在去办住院手续。”
陈时越进普通病房后只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他似乎并没有恢复多少精神,他每天早上起来睁一下眼,确认傅云还在身边,就昏天黑地再次睡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被傅云拍醒,象征性的喝几口米糊,又昏过去了。
诸如此类,如此往复了一两个星期,陈时越同志终于从休眠模式转化到了省电模式。
具体表现为,有力气跟傅云说话,选择性昏迷,吃饭选择性挑拣,喂到嘴边的东西想吃就吃,不喜欢的就稍微一偏头,眼睛闭上装睡。
最开始傅云拿他一点脾气都没有,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医院外傅云自己的麻烦事一大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他有天晚上站在医院门口跟樊老太太通电话。
“作战组从上到下哪个不针对我,况且陈时越是作战组队员,也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他们对我有意见我能理解,但是我凭什么要忍这个气?”
“拿着你跟他们领导的那点旧情,拉下脸再去打听一趟,为了大局。”樊老太太在那边劝道。
“您可拉倒吧。”
傅云焦头烂额的处理完一摊子糟心事,接完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陈时越已经睡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声响。
傅云站在门口,焦躁的转了几个来回,他一烦躁就想抽烟,但是病房里显然没有让他吞云吐雾缓解情绪的可能性。
“傅云。”陈时越在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开口出声。
傅云停下脚步:“你没睡?”
“睡不着。”陈时越小声道:“我疼。”
傅云心里一紧张,登时把方才什么糟心事都忘了,他快步走到跟前:“哪里疼?要不要我叫护士来?”
“不要,太晚了,你过来陪我一下就好了……”陈时越意识似乎不清醒,话音有点含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担心他哪处伤口又发作,怎么说话晕晕乎乎的,活像是疼的神智不清了。
“别动啊,我开灯看看。”傅云俯身去掀他的被子。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心都是冰凉的,冻的陈时越一个哆嗦,往被子里瑟缩了一下。
傅云奇道:“怎么了,你在跟我装娇羞吗?”
陈时越:“……”
“别紧张,不笑你。”傅云安抚性的隔着被子拍拍他:“我喊护士——”
下一秒他顷刻间被迫噤了声。
陈时越支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他拽着跌在床上,一只手臂伸展环过去,扣紧傅云腰身,力道极大将傅云禁锢的动弹不得。
他手上动作强硬至极,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面上却极其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靠近,然后试探性的在傅云嘴唇上碰了一下。
傅云抿了一下唇,没挣开他。
“老板,我可以亲你吗?”陈时越在病房里无边无际的一片漆黑中轻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已经亲了。”傅云几乎不动嘴唇的说。
陈时越的手心摩挲着傅云单薄而坚硬的后背,感受着他胸膛里微微颤抖的呼吸。
“可以再一下吗?”陈时越继续问道。
“再一下什么?”傅云明知故问。
陈时越没再答话了,抬手勾起他的下颌,张嘴便噙住了那人温润冰凉的唇吻,傅云瞳孔紧缩,下意识想推拒,却被陈时越按的更紧。
他还怕碰到陈时越的伤口,不敢真的用力推他,粗重的喘息和唇齿相依间陈时越的力道近乎撕咬了,疼的傅云不轻不重的给了他肋骨一下。
“嗯……”陈时越闷哼一声,却没放开他的桎梏。
“你他妈属狗的?连啃带咬。”
陈时越眼神晦涩,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稍微一侧头,嘴唇便擦过傅云的耳垂,温热气息喷在傅云耳际。
“傅云,以后还给我机会行吗?”
傅云偏头躲避,还好这是在夜色里,旁人看不见被吻的水润的嘴唇,和泛红的耳朵尖:“什么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这次一样,并肩站在你身边的机会。”陈时越带着笑意道。
“你知道爆炸响起来的那一瞬间,我是怎么想的吗?”
傅云没说话。
“我那时挡在你面前,心想死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你,那死也值了。”陈时越放开了他的手腕。
傅云静静的闭上眼睛,却也没从床前走开。
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睡吧。”
陈时越却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依不饶道:“不给我个名份吗?冯元驹都有。”
“你怎么好端端的又提他?”傅云无奈道。
“你曾经说过,只和于你有用的人建立情感联系。”陈时越字句诚恳的道。
“我从前没用,现在呢?”
傅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病床上年轻人手心火热,灼烧着他冰冷白皙的皮肤,仿佛要在上面打下烙印一般,倔强的不肯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长时间,傅云才低声开口:“我会拖累你的。”
陈时越一急:“怎么会——”
“我已经在拖累你了,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跟姐姐阴阳两隔,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傅云苦笑着倚靠在床头。
“这些本来都跟你没关系,你不必卷进纷争的,而且……”傅云说着顿了顿:“日后无论你喜欢谁,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喜欢别人,还有你能不要总拿这种交代遗言的方式跟我说话行吗?”
“你就当我在交代遗言吧。”傅云平和道:“我大你十来岁,走在你前面也正常。”
陈时越默不作声,但是手上加大力道,不吭气的攥着他的手腕表示抗议。
“疼。”傅云试着将手抽回来了一点,但见陈时越没有松动的迹象后也就懒得挣扎,随他去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迟疑道:“不过,你现在就开始盘算几十年后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想好了要和我共度余生吗?”
傅云:“……”
第120章第120章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说八道,明天起就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呆着吧!”
陈时越将脸颊埋在他深陷的颈窝里,闷声而笑。
“你不会走的。”陈时越笃定道:“你要是放心我一个人在医院呆着的话,就不会在最近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还亲自呆在医院陪床了,你这几天平均每天接十几个电话,当我不知道吗?”
傅云起身顺手把他推回床上:“那你还不让我省点心,大半夜喊什么疼。”
陈时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仰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不自觉的拿牙尖咬了一下尚有余温的嘴唇,亮晶晶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来:“现在不疼了。”
“不疼了就睡!”
“睡不着,你给我讲讲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二奶奶和三爷爷有没有被捕,作战组的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陈时越从床上翻腾起来,动作太大,一时扯到了伤口,于是神色痛苦的伏身挂在病床上,可怜巴巴的抬眼等着傅云把他捞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
他发觉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格外多,傅云无可奈何的俯身将他扶起来靠回床上。
“就当是睡前故事听了,好不好?”陈时越抬头央求他道。
傅云在他床边重新坐下来,顺便把手机关机了:“你今年三岁?还要听睡前故事。”
“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傅云简单概括了一下作战组在安家的调查情况,他并没有提自己被老司令针对,在作战组禁闭室关了四天的事情。
“进展比我们想的要慢很多。”傅云沉吟了一下道:“平厦集团承包公路项目的时候,我外公还在世,也就意味着那个时候安家还没有分家,很多资料都得从安家原先的总库里调。”
“安家分家的时候闹得并不好看,很多原先的老心腹跟着大姑奶他们另起炉灶,这么多年过去突然事发,部分资料需要当年的很多人证和物证才能补全证据链定罪,关系网错综复杂,我跟老樊从两个星期前开始配合国安随时待命,等到证据链一齐全,就能一并把他们打包扔进去了。”
陈时越掌心抚在他膝盖骨上,小声问道:“那你累成这样晚上还在我床前陪护,要不我把床让给你,今晚我在床前坐着……”
傅云笑了一声:“拉倒吧,伤的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不累,你躺你的。”他抻了一下腰身,疲倦的将陈时越的手从自己腿上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是不喜欢和作战组的人打交道,等你恢复了赶紧回去上班,有什么事你帮我转达,省的那帮神经病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扒我一层皮下来给他们冯组长出气。”傅云没好气的抱怨道:“家里的事已经够我烦的了。”
陈时越抬头望着他隐没在阴影里的半边侧脸:“其实你还是把安家当个家的,尽管它一点也不遮风挡雨,还到处漏风,时不时捅你两刀。”
“那我有什么办法。”傅云苦笑道:“我妈妈姓安。”
“可是你姓傅。”
“跟我一起姓傅的那个人十几年前就死了,如果说我跟人世还有点什么羁绊的话,那就只剩安家了,妈妈是安家的女儿,老樊是安家的媳妇,我总不能真的一走了之,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什么都不懂,被保护了半辈子的大小姐来跟那群亲戚互相撕咬吧?”傅云注视着病房外的路灯,平淡的叙说道。
“我呢,我不算你的羁绊吗?”陈时越目光炯炯的道:“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发话。”
傅云忍俊不禁的神色稍纵即逝:“羁绊?我们一般管这种一身反骨不听话的小同志叫累赘。”
“我哪里不听你话了?”
“我让你关键时刻先保全自己,你要是听我的,现在就不会躺在这儿了。”
“好吧,那你从我跳槽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听劝了,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思路来发展,一直呆在你的庇护下,遇见事就先想着保全自己,麻利逃窜,那我姐姐知道了也得从坟里爬出来清理门户。”
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了片刻,觉得按照陈雪竹的个性,还真有可能这么干,于是傅云难得的保持了缄默。
陈时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叹息道:“我说你……”
“怎么了?”傅云敏感道。
“长得这么好看,性格也不讨人嫌,怎么就把自己活成这副众叛亲离的样子?”陈时越真心实意的发问。
“你说的对,我众叛亲离,你那个同事还说我命不好,所以麻烦你换一个对象给他当累赘吧。”傅云回身温和补充道:“换个命好的。”
“那我不要,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换就换,况且我在二十二岁之前命也不好,大学毕业前我都是个亲缘浅薄,命里坎坷的倒霉蛋。”陈时越注视着他道。
“直到我大学毕业回了一趟老家。”他垂眼笑了笑,柔和的望向傅云。
傅云僵直着脊背坐在他床畔,他隐约能猜到陈时越想说什么,下意识想阻止,但是又狠不下心来截断他的话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年轻越靠越近,最终在自己眼前停下来。
“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是我今生时来运转的开端。”
陈时越将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略有些伤感的弯了一下眼睛。
傅云猛然起身,匆忙大步出门,声音显得有点仓皇:“我出去抽根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心情很好的翻身躺回被褥间,心想要是能在医院多住几天就好了。
与此同时,安家老宅。
蓝璇风风火火骑了个共享单车从马路那头风驰电掣而来,“唰——”的一声车轮划过油柏地面停在老宅大门跟前,她刹车一停跳下自行车直奔大门口。、
两个黑色制服组员面无表情横枪一拦:“不好意思女士,这里暂时不让进。”
“我是410灵异事务所,蓝璇,我找你们成纱副队,她认识我。”蓝璇气喘吁吁道:“或者您当我是热心群众也行,我有公路案重要线索要汇报。”
片刻之后蓝璇被放进大门,她不敢耽搁直奔一楼:“成纱!成纱!我有发现!!”
门口那黑色制服的俊俏姐姐转过身来:“哎哟,你慢点。”
“慢不了一点,我想起来一个事,我之前跟傅云进轮船走阴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安家大奶奶的记忆回溯——”
“胡八扯,轮船走阴时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进什么回忆里了。”冯元驹从里屋推门出来,手上还带着手套,见蓝璇进来便呵斥着反驳她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是个外人。”蓝璇匪夷所思。
冯元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纱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道:“你说,在记忆回溯里看到什么了?”
“傅自明当年跟二奶奶他们谈判的场景,他掌握了公路案的证据,并以此为要挟跟二奶奶还有三爷要个什么暖玉,好像是给老板治病用的,傅云也没跟我细说。”
“但是我记得傅自明说过一句话,他说‘所有打生桩的证据都存在我老家的硬盘里’。”蓝璇急急道:“反正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我们能找到硬盘的话,是不是就能拿到最关键的证据了?”
成纱和冯元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的神色。
……
“我爸的老家?”傅云迟疑道:“地址我有,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还能找到当年的证据吗?”
“能不能的,你先试试,反正是他们作战组出人手,又不关咱们的事,交给我吧老板,我跟着成纱一起去,到时候有什么实在没有结果你再过来帮忙。”蓝璇捂着嘴小声对电话那头讲道。
“那你可把成纱大腿抱紧,那老村子多年失修,应该没什么人了,你过去注意安全。”傅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当夜,灵异调查局加派人手按照傅云提供的老家地址,直接杀了过去,蓝璇小同学作为唯一的编外人员,一路亦步亦趋的跟在众组员身后,下车的一瞬间她就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老天,这什么鬼地方?”
傅云在夜色里熄灭了手上的烟,回到病房时陈时越的床头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他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听见傅云回来的动静就把手机一摁放回枕头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宗,能睡觉了吗?”傅云走过来伸手就要从枕头底下没收他的手机。
陈时越忙不迭的滚在床上,拿脑袋把枕头压住了:“能能能……”
“你这么晚了,跟谁聊天呢?”傅云居高临下审视问道。
“我领导。”
傅云一皱眉:“你大半夜跟冯元驹发信息?”
“我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陈时越解释道。
“他怎么说?”
陈时越嘿嘿一笑:“他让我滚,别在他面前炫耀。”
傅云:“?”
“没头没尾的,你跟他原话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说傅云在医院照顾我太辛苦了,我想早点回去上班,希望领导批准。”
傅云:“……有时候给你当领导,也怪不容易的。”
第121章第121章
“老板,我能在临睡前抱你一下吗?”陈时越支着脑袋靠在床前道。
傅云低头看着他,半晌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顺从的俯下身子,无奈的把陈时越揽进怀里,掌心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下颌按在自己肩膀上,维持了这个动作十来秒。
陈时越呼吸猛然炽热起来,他感觉心脏蓦然加快跳动,鼻尖尽是傅云身上干燥而温暖的气息,陈时越下意识的去搂他的腰。
傅云的腰身清瘦而修窄,好像一只手就能整个握住一般,陈时越掌心贴合在他的后腰,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心口火烧火燎的难受。
没等他再贪恋一会儿,傅云就起身放开了他。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就差卖身在这儿了,您现在能睡了吧?”傅云温柔和煦的问道。
夜色之中,陈时越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拼命咬了一下嘴唇,把心里难以言喻的暴戾欲望硬生生压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护欲和占有欲似乎已经不能完全的概括他如今对于傅云的情感了。
陈时越抬起头沙哑道:“我想喝水。”
那周遭光影太暗,傅云没看清他眼底的那一丝难耐的欲念,转身去给他接了水:“喝完早点睡,你比我爹还难伺候。”
这是一个地级市底下县城偏僻处的小村子,既没多大的地,拆迁项目也轮不到这里,附近风光还算秀丽,就是基础设施差的惊人,一路上连路灯都没有几盏。
蓝璇从作战组的军用卡车里下来,手上拿着多余出来的手电筒,数道光芒照射村口,小河堤前传来野狗汪汪的狂吠声。
“三排第四户,一组去搜,其余人封锁村落,三人一组去各家查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居民。”
冯元驹一声令下,众人顷刻间领命,手电筒的光芒如火炬散开,分散到村子的各个角落。
三排四户,就是傅自明当年的老家房子,门前一棵佝偻的柿子树,枝叶稀疏,惨败的垂落在屋檐下。
冯元驹和成纱站在门口,一马当先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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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驹戴上口罩:“进去搜。”
蓝璇跟在他们身后,用手电筒打着光芒上下照射这这个年久失修的屋子,很朴素的两室一厅,院落里有猪圈和陈旧的鸡笼,头顶的遮雨棚耷拉着半边,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自建房。
也不怪傅自明当年自卑,这跟安宅比起来中间起码隔了三个阶级。
证据会在哪儿呢?蓝璇默默的心想。
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成纱跨进猪圈,毫不介意的在其中早就腐烂的稻草堆里翻找,作战组动静不小,已经有不少人家的狗被惊醒,村子里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有村民不满的披衣出来骂道:“晚上不让睡觉噻?”
“您好,请问,您知道三排四户的人家去哪儿了吗?”李毅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村头的老汉邻居打听道。
那老汉一愣:“老傅家么,那早搬出去了。”
“老傅家的儿子争气,当年在城里上了大学,找了好工作,还娶了个城里媳妇,然后就把父母都接出去享清福了。”
“他们家老房子留在这儿快二十年了,前几年还一直有租客过来,这几年就空下了,怎么了警官同志,他们家是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毅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点了一下头:“打扰您了。”
“二十年,这证据能留下个头。”一个组员抱怨道:“组长,我们已经把卧室和房子翻找过一遍了,什么都没有。”
冯元驹在院落里来回踱步。
“二十年是傅家人搬走的时间,又不是傅自明回来放证据的时间,我总觉得就在这里。”成纱焦躁道:“继续找,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蓝璇站在凳子上,拿手电往衣柜最上层照明。
“有什么发现吗?”成纱在她身后问道。
“没有,空无一物。”蓝璇从凳子上跳下来,十分沮丧的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误导你们了。”
“不算,你尽己所能提供了线索,作战组给你发赏金还来不及,再找找看。”成纱一边宽慰一边拎着刀柄在柜门和天花板上戳打听声音。
“那是实心的,农村人家哪来的暗门。”冯元驹跨进门来,和她们两人面面相觑。
蓝璇思索着往布满灰尘的椅子上一坐,自言自语喃喃道:“假如我是一个在豪门家族里举步维艰的赘婿,我现在手上拿到一个极其重要,足以让我在家族里翻身的,家族高层的罪证,我会把它放在哪儿?”
“交给最信任的人,父母?”冯元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恭喜你,给出了一个最错误的答案。”成纱点评道。
冯元驹:“……”
“傅自明是一个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父母祖辈都是农民,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他们家族的最高学历,简称全村的希望。”蓝璇赞同成纱的话,补充说道。
“这样一个人,在大城市接受完洗礼,他虽然依旧爱他父母,但是他未必再完全认可村中父母老一辈的观念,推测一下,老一辈的父母会教他什么呢?”
“他们也许会教他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会叮嘱他出了社会吃亏是福,要诚信做人。”成纱接话道:“但是在外闯荡一番后发现,这些东西,在血雨腥风,拜高踩低的安家,是行不通的。”
“他需要殚精竭虑步步算计,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但是这种手段,与父母教他的大相径庭,傅自明清楚的知道父母不会认可他在丈母娘家的做法——”
“所以如果我是他,我一个字都不会跟爸妈提,更别说把证据交给他们了。”蓝璇总结性发言道。
冯元驹看了看这两位女同志,双手一摊:“反驳了我这么多,那你们告诉我,证据在哪?”
成纱叹了口气,提议道:“不如把傅云叫过来吧,毕竟是他亲爹,他万一了解点什么呢?”
“我觉得可以!”
“不行!他走了小陈哥没人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多大的人了,还要人照顾!老子哪天派人从医院把他揪出来就老实了!”
冯元驹和蓝璇同时出声咆哮,惊起院落中的飞鸟拍拍翅膀哗啦啦飞走一片。
“就在老家这一片,但是又不在父母手上,那会是哪里呢……”
三个人一筹莫展。
蓝璇跨出门去,愁眉苦脸的再次给傅云打电话:“老板……”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陈时越刚睡着,傅云站在住院部的大门外面,他一摸口袋,发现烟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时越给摸走了。
傅云:“……”
反了天了。
“喂,你们找的怎么样?”
“里里外外全翻了一遍,就差把屋顶掀了,什么都找不到。”蓝璇郁闷道:“怎么办?按照你对你爸的了解,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哪儿?”
傅云注视着马路对面矗立的暖色路灯,过了很久才平静道:“我十岁他就没了,我也不了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蓝璇一口气急的险些没上来:“你总得给我提供点什么吧?”
傅云还是没说话。
蓝璇想了想:“那这样,你就想,换了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你是你爸那个处境,你会把东西放在哪儿?”
“万一你俩就心有灵犀了呢?”
傅云握着手机,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傅自明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身形瘦高,面容俊朗苍白而略带阴鹜,在各大家族的聚会上永远不爱说话,旁人刺他,他就无言的回视过去,后槽牙却悄无声息的咬紧了。
“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傅云苦笑道:“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好问题,我出生到现在都没回过几次老家,也没见过我爷爷奶奶。”
傅云抬起眼睛,瞳孔里冰冷而寒凉:“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放在一个有违常理,但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地方。”
蓝璇默默的蹙起了眉头。
“你们去傅家的老坟看过了吗?”
蓝璇蓦然一怔,下一个瞬间弹跳而起:“我靠傅云!这你都能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看过的话直接挖开,我是傅家这一脉最后一个活人,我说了算。”
第122章第122章
“一言不合就掘自己家祖坟?!不是,傅云他有病吧?”冯元驹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震惊吐槽。
“他让你掘你掘就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又不是你家祖坟。”成纱不耐烦道。
“不是谁家祖坟的问题——”冯元驹少见的语无伦次,他身后跟了齐刷刷一大群作战组队员,沉默的在村子间的小道里穿行。
“首先刨祖坟这个事它是不是就很缺德?”
蓝璇忍不住打断他:“傅云都同意了!”
“就是他最缺德!”冯元驹怒道。
蓝璇:“……”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回去以后别往我们老板身上贴!你根本没小陈哥对他好!”蓝璇恶声恶气咆哮道。
冯元驹更加暴躁的吼回去:“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喜欢过几个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目瞪口呆:“你骂谁是渣!?”
“好了,好了。”成纱在中间打圆场:“你们两个加起来有十岁没有,冯元驹你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就算被渣过怎么了?被傅云那种极品帅哥渣过是你的荣幸!”蓝璇忿忿不平道。
冯元驹气的七窍生烟:“姓傅的有好看到那种程度?咱俩中间指定有一个瞎了。”
这下成纱和蓝璇异口同声:“那就是你瞎了。”
冯元驹:“……”
成纱说完又思索了一下改口道:“不过我确实不怎么用帅哥形容傅云,比起帅哥,有别的词更适合他。”
蓝璇好奇:“什么?”
“他是个腰细腿长的大美人。”成纱笑眯眯的道。
蓝璇:“……”
天色晦暗,村中羊肠小道光线稀疏,他们沿着村道一路向偏僻之处行走,不得不说作战组不愧为正规军部门,行军速度极快,且毫无声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领导不怎么靠谱。
蓝璇跪在傅家的祖坟前,握着手电筒的手不断颤抖,嘴里喃喃着道:“对不住啊祖宗们,这么晚了打扰你们安眠,我回头一定给各位把纸烧过去。”
“罪过罪过……”
“找到了吗?”成纱提起声音问周围的属下。
农村的老坟堆修的很简陋,排布在各家的田地里,有些无名氏还混入其中,墓碑年久失修,很难看清上面的人名了。
众人窸窸窣窣的找,风声不时从林间呼啸而过,鸦雀四起,带起阵阵阴风。
“成副!好像是这个!”有人在不远处喊道。
片刻之后,众人聚在一方很小的土堆前,墓碑的铭文很模糊了,作战组队员们从四面八方齐刷刷打着手电筒才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字。
墓主人的名字已经看不清了,而墓碑最下面列着几行小字,就是他们所要找的东西了。
子孙辈:傅自明。
正是傅自明祖辈的老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从后面推了一下蓝璇:“你来挖。”
蓝璇转头:“为什么?”
“我们公职人员实在是不适合干这个,有损斯文。”
“那我干就不损了?!”蓝璇一边说着,一边还是颤巍巍的上前去了。
她再次“扑通”一下跪下来,给坟堆磕了一个头:“打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伸手刨开墓碑底下的泥土,小心翼翼的将简陋的墓碑从土地里抬起来,扑面而来一股泥土的清香。
蓝璇打着手电在土地里摸了好半天,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就是很正常的泥泞地。
成纱和冯元驹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蓝璇,起来。”成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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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纱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对身后的手下一点头:“砸开。”
立刻有两个作战组队员上前,卸下腰间短刀,径直蹲下,“咔嚓咔嚓”声音响起。
竟是直接将死者墓碑给切成碎块了。
蓝璇瞠目结舌。
“啪嗒”
墓碑的底部嵌着一个隐秘的凹槽,从中掉出一个小小的块状物品。
是个硬盘。
蓝璇整个人骤然朝后坐倒在地,再抬眼时眼圈莫名其妙红了,满眼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她哽咽摇着成纱的手:“呜呜呜终于找到了!”
成纱拿起硬盘放在证物袋里,展颜笑道:“别哭,这是多好的事。”
天色渐渐放明,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不紧不慢的洒落大地,夜色里的阴霾气息一扫而空,祖坟土堆错落,其上长满了新草,郁郁葱葱蓬勃朝气,顷刻间充斥了整个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战组排成一行,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坟地,清风徐徐而过。
陈时越不到天亮就醒了,傅云轻手轻脚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对上他明亮的眼睛。
“你今晚没睡啊?”傅云一愣。
“睡了,刚醒。”陈时越维持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动:“我就是有预感,有事要发生了。”
“那你预感对了。”傅云站在他床前缓缓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昨天晚上,他们找到了钉死二姑奶和三爷的关键证据,一切都要结束了。”
陈时越没有意外,只是伸手朝他垂落在身侧的手腕再次握去,声音又轻又柔和:“这次我们是不是要赢了?”
傅云勾了一下嘴角,自嘲似的笑了笑,神色里却满是疲惫倦意。
“血脉相争,哪里来的赢家,不过是暂时自保住了而已。”他俯身在陈时越的额前抚了一下:“再睡一会儿吧,暂时没我们的事了。”
陈时越合衣起身:“我不睡了,跟你一起等消息。”
“一时半会儿等不来的,作战组有什么进展又不会第一时间跟我汇报,等你我知道情况的时候,大概已经出结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从床头捞过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翻了一会儿。
“他们已经把傅自明硬盘里的东西拷到电脑上了,藏东西的地方比较干燥,所以硬盘损伤不大,技术组修复以后,会召集所有高层和技侦科八点整在开会。”陈时越慢条斯理的道。
傅云平稳的神色出现了一道裂痕:“……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工作群啊。”陈时越笑着将手机递给他:“我是有编制的作战一组成员。”
傅云白了他一眼,把陈时越手机顺手夺了过来,陈时越听话的在旁边呆着任他翻看。
【国安作战部队一至十二组大家庭】
一组冯元驹:@全体成员,八点整三楼会议室开会,检测科,技术组各派两个个代表参会。
一组冯元驹:@全体成员,今天各组停训一天,随时待命。
一组冯元驹:@全体成员,收到请回复。
底下一排“收到”接龙,班味十足的群聊。
傅云看完就退了出去,然后被另一个群聊的名称吸引了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战组最帅的崽们】
冉宸宸:@陈时越,老冯今天说要派人把你从医院揪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陈时越:他揪我干什么?【懵懂】
冉宸宸:还能因为什么,成队今天说傅老板在医院照顾你呗。
陈时越:……
邱景明:@陈时越,小陈你好好养伤,不用管他,有什么事我们在群里提前给你支会【拥抱】
陈时越:好嘞!你们进度如何了?
齐林:找到硬盘了,我靠真能藏啊,把证据塞自己祖坟墓碑底下,他怎么不直接埋他祖宗棺材里?
冉宸宸:@齐林,怎么说话呢?那是傅美人的祖宗,四舍五入以后就是小陈的祖宗,你怎么能对小陈的祖宗有这么大不敬之言?
陈时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喊傅云美人了?
冉宸宸:成队今天说的,好眼光【点赞】@陈时越,什么时候能介绍我跟傅老板认识认识,加个联系方式也行,久闻大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傅云无语半晌,把手机递还陈时越:“你在作战组能不能交点正经的朋友?”
陈时越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了然笑道:“没事,他们就是口嗨,不会真干什么的。”
“而且我看那个冉怀宸,记忆力不太好。”傅云漫不经心道:“从一中被冯元驹带走的时候,我那会儿刚封了灵力,身上没力气,就是他扶我上的车。”
“下次有机会我扶你上。”陈时越道:“省的傅老板以后看见作战组相关的人都有心理阴影了,那我可怎么办?”
傅云挑起眉,居高临下将他按回被子里:“躺好!你少贫几句就是对我好了。”
天彻底亮了,作战组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得多。
樊老太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慢慢直起佝偻的身躯,她从柜子里抽出三根香,放在手炉里点燃,白烟缓缓飘起,在办公室上空盘旋。
她将香柱插在办公桌畔的遗像前,掌心合十,双目紧闭。
“老头子,你果然还是念在夫妻情分上保佑了一回我们么?”
“让我进去!!我要见姓樊的!大嫂!大嫂!”门外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声音极大几乎穿透了房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最终被保镖强硬的别过手臂,一把按在了地面上,神色极为绝望,嘶吼之余目露凶光。
樊老太太插香,掸灰,不紧不慢的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神色怜悯的望着被按在地上的男人。
“三弟。”她叹息似的道了句。
三爷面容极其狰狞,额角青筋毕露,却仍是尽力抬头瞪着眼前这位他从未承认过的大嫂:“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真的把罪证捅给国安,我们是亲人!我哥在天有灵,一定不知道他走了以后你这么恶毒!”
樊老太太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片刻微微一笑:“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这不就,带你们下去一块团聚了么?”
“你……”
“你跟二妹的罪名,够枪毙十几个来回了,不必谢我。”樊老太太残忍而慈祥的道。
她说着垂手在三爷的额前抚摸了一下,轻声叹息间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你记得我当年刚嫁到你们家时的情景吗?”
“你那时候还小,个子刚到我的胸口,我跟着你哥回婆家吃饭,席间你跑闹蹦跳,跑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就是你的大嫂。”
“我想伸手摸一下你的头,然后你猛然把我的手拍开,骂我是农村来的乡野村妇,说我脏,让我不要碰你,还记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爷躺在地上声音剧烈颤抖:“那……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五十年!你就因为这些琐事,就要我们的命!”
“人非磐石,五十年了,偶尔想起来,也是会疼的。”樊老太太平和道:“况且这么多年,你给我使的绊子还少吗?”
楼下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大门一路畅通,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是逮捕令。”
“作战组执行任务,闲杂人等退避!”
樊老太太和颜悦色的笑了一下,对手下道:“放开他吧。”
三爷刚被松开,瞪着樊老太太一个箭步就要扑上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下一个瞬间只听身后天崩地裂一声枪响!
男人痛苦的跪倒在地,血水顺着裤腿汩汩而下,身后黑色制服人手迅速上铐,四人同时抬手脚,将他四仰八叉带出门去。
樊老太太自始至终眼皮都没眨一下,她感谢的朝为首的作战组成员点点头,简短问道:“我二妹如何了?”
“逮捕令同时下来的,目前已经归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苦诸位。”
后面的几天,相关集团公司一一清点财产和数目金额,国道的参与人员统一停职审查,整个灵异界全然革新清扫一空,安家老二一脉的分公司彻底查封拍卖。
樊老太太和傅云很有默契,他们谁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联系安文雪。
蓝璇小同学回410号灵异事务所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彻底的恢复了精神,在所里收拾了点行李,陪着宁柯和白喆一道去医院换班。
“傅云,这个果篮还挺新鲜,你挑一个我去洗洗。”
白喆在病房里溜达着拆果篮和各类补品,病房里早上刚消过毒,消毒水的气息还没有散去,他就又顺手把窗户打开透气了。
“你问他,果篮是给他的。”傅云从财务账本里抬起头朝陈时越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
白喆:“……”
“嗯,小陈,那你想吃点什么呢?”白喆好声好气的转向陈时越。
陈时越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的温和道:“白哥,你怎么突然这样细致了,上次见我不是还骂我是410的叛徒么?”
白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闻言不易察觉的露出了点笑意,朝陈时越的方向掀了下眼皮,心道这小子还挺记仇。
“好说,好说。”白喆忍气吞声道。
“小陈才不是叛徒呢,谁家叛徒还给咱老板挡炸弹,就傅云那个德行。”宁柯笑道。
傅云把手机一放:“我还在这儿呢昂。”
陈时越眼睛骨碌骨碌的又转回傅云身上,撞上他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就故作不好意思的收回去,给傅云弄得莫名其妙,又拿他无可奈何。
他起身将文件和材料放回包里,走到陈时越床边坐下,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给我收敛点。”
陈时越无辜抬眼:“我怎么不收敛了?”
“别老用那种眼神看我。”傅云呵斥道。
“哪种眼神?”陈时越追问。
傅云从牙关里蹦出来两个字:“……色/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23章第123章
陈时越摸了一下眼睛,带着笑意将眼睛一弯道:“有这么明显吗?”
“有。”傅云冷冷的抽回手,将他再次按回床上:“而且到睡觉时间了,要我帮你拉帘子吗?”
光线暗下来,旁人就看不到这孙子扑朔迷离的眼神了。
“睡觉?你不是刚刚才要吃苹果的吗?”白喆举着苹果回来,不满道:“晃我呢这是?”
陈时越一手拦住他傅云去拉帘子的动作,一手从白喆手中将苹果接过来:“没有,我现在吃,不麻烦老板了,我还不困。”
他意有所指的朝傅云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心,自己收敛。
傅云放心不了一点,事实上自从这帮下属来了和陈时越共处一室之后,他每隔几分钟都要倒抽一次凉气。
手机铃声恰逢其时的响起来,傅云如蒙大赦,揣起手机步履如风迅速出门:“外婆?”
“阿云,还在医院?”樊老太太那边的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听上去有点疲惫:“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暂时没人来找我事。”傅云走出医院大门,漫不经心的道:“都处理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砍掉个鸡肋的分公司而已,放在旧社会这就是少了两个堂口,外婆您跟我才是总舵,您不用太过担心,事情忙完了就好好休息,抓人和调查交给作战组,我过两天从医院出来就回去帮忙,这次正好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墙头草一块砍掉烧了。”傅云修长指尖碾磨,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戾气十足。
樊老太太那边传来斟茶的水声:“我没跟你妈提你,她从头到尾不知道你也参与这事了。”
傅云指尖微微一顿,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好事,老天看我颠沛半辈子,打算在我蹬腿之前给我几年安省日子过,也是不容易。”樊老太太难得松快的感慨了这么一句。
傅云闻言便乐了:“是不容易,眼下就希望大奶奶收敛些,大家老老实实安享晚年,临到终了了,还能做个合家欢的模样,手拉手去见我外公。”
“但愿如此。”
与此同时,安家老宅。
柳泓形色匆匆的合上手机,她满身的香氛气息,上楼的时候带起满堂花香,惹的楼下站岗的两个小哥打了个喷嚏,不住看她。
“干妈!干妈您怎么样?”柳泓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卧室门前,疯狂拧动着门把手拍门:“干妈!!干妈开门呐!”
卧室里毫无声响。
楼下冲上来几个手下:“泓姐!需要帮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门!”柳泓急促的吩咐道。
片刻之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拎着家伙上来,猛然破开了门板。
只见门内安颜欣单手捂胸,抽搐着跪坐在地上,眼角间皱纹极其痛苦的挤压着,瞳孔涣散,落在虚空之中,她的一只手攥着胸前的领子上,眼见着手下冲进来,就好像骤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胸口狠狠一抽,仰翻在地上。
“干妈!!!干妈你醒醒!”
“安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一行人连滚带爬的将安颜欣送到医院,据说是突发心疾,老年人的心脏病是极其恐怖的,只消再送来的晚一点,安颜欣就得没救。
柳泓自始至终陪在她干妈身侧。
直到安颜欣醒过来时看到她,无比虚弱的动了动嘴唇:“阿泓……”
柳泓连忙起身小声回道:“干妈,您好些了吗?”
安颜欣瞪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眼角渗出一行浑浊的老泪来,柳泓一怔,伸出手却怎么都擦拭不干净,老人此刻已经称得上是泪如雨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泓,我的弟弟和妹妹,都没有了……”
“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妹妹了……”
柳泓握紧她的手,揪心的颤声道:“干妈,我们还能报仇的,一切都会好的,您自己的身体也重要啊。”
安颜欣仿佛听不到她说话一般,她平躺在床上,嘴里喃喃着模糊不清的字眼。
“报仇,报仇……”
她猛然攥紧了柳泓的手,强撑着支起身子,眼睛里还带着浑浊的泪水,目光却狠意十足,柳泓险些被她眼中神色骇到。
只听病床上的老太太一字一句道:“阿泓,你和文雪她老公,处的怎么样了?”
柳泓浑身一颤,愣愣的注视着她干妈,空气一片死寂。
“走一个,一对三。”
“我出二!”
“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等等!我重新来刚刚手滑!”
“哎——赖皮!”
病房里一片欢乐的气氛,蓝璇白喆宁柯三人,算上陈时越,几个人围在病床上打牌,身后房门打开,傅云接完电话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陈时越同志。”傅云站在门口抱臂道:“我看你是真不用休息了。”
陈时越愉快的摊开手,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流畅漂亮的肱二头肌线条:“当然,我现在精神抖擞的能去作战组操场跑一圈。”
“你给我打住。”
蓝璇看看陈时越,又看看她傅老板,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哦~~”
陈时越笑着问她:“你‘哦’什么?”
蓝璇单手握拳,举到陈时越面前,神色坚定的对他说了一句:“小陈哥,皇天不负有心人,你可以的!加油!”
陈时越:“……好。”
“我让成纱在赌注上再给你加押三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掏出手机正义凛然:“押一千,我转你。”
然后他们俩一人后脑勺挨了傅云一巴掌,齐刷刷向前一倾:“嗷!”
“工资多的没地花儿是吗?给我躺回去休息!”傅云怒道:“还有你们几个,今天的探视时间结束了,可以先行告退了,要我送你们出去吗?”
“不用不用……”
“老板我们自己走!”
人行街道熙熙攘攘,道旁积雪初融化作春水,空气里弥漫着的凛冽寒意逐渐褪去,冬天要过去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陈时越出院了。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跟傅云走,再无所不用其极的在灵异事务所呆上几天,傅云眼下对他的态度就是面上斥责,行为上百依百顺。
不对,何止是百依百顺,简直是宠溺了,在医院的这些天,要亲给亲,要抱给抱,只要他不杀人放火,傅云都能闭着眼睛依他。
然而就当陈时越被幸福冲昏头脑,以为办完出院手续他就能回410继续他养伤时光的时候——
他在医院大门口撞见了他亲爱的领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单手勾着他的豪车钥匙,一身休闲装靠在车门上,见他出来就潇洒起身:“病好了?”
陈时越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险些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几秒:“……你怎么在这里?”
傅云刚好拉着行李箱从陈时越后面出来,见到冯元驹便不耐烦道:“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事去找樊老太太,我最近要休假。”
冯元驹眉毛一扬:“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陈时越心里隐约浮现一点不好的猜测,果然下一秒——
“我来接陈时越出院回总部,你的病假期可以在总部家属院继续休完,但是最近特殊时期人员清点,在职人员不可以无故不在。”
陈时越:“……”
傅云了然,顺手把箱子给他推了过去,轻描淡写道:“行吧,那你带他回去,药和后续疗养器材记得找人到我这儿取,我就先回了。”
陈时越:“……”
冯元驹得意志满的目送着傅云上车了,然后转向陈时越,笑容一秒消失:“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陈时越气的牙痒痒,冯元驹此人主打一个,我得不到,但是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卓越的精神状态不由得让人想一巴掌拍死他。
陈时越气鼓鼓的往副驾驶一坐,汽车启动,冯元驹一边开车,一边心平气和地说:“我这辈子给人当司机的次数屈指可数,知足吧你。”
“我谢谢你。”
“什么态度,什么语气?你的我的下属,天天往一江湖野路子的小作坊里面钻,像什么样子!”冯元驹目不斜视的呵斥他道。
陈时越靠在副驾驶,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下。
“上层给你在家属院里找了个房子养伤,最近不用参加训练就在里面安生呆着,等到搬家以后再归队。”
陈时越敏锐的提取信息:“搬家?什么搬家?”
“上个星期开会,作战组高层研讨决定,正式废弃现在的工作地址,保护机密资料和数据,以及监护灵异检测系统,防止有心人着意探查泄露信息,所有成员和仪器数据一起搬往山里的军事基地,下个月开始动工。”
陈时越:“……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都要被封在大山里训练备战了?”
冯元驹想了想:“也不全是,偶尔也能出来放个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有没有考虑过底下的队员怎么想,好端端的这不就是进深山里坐牢了吗!?”
“服从组织命令!你给我好好说话!”
“什么时候放一次假?”陈时越不死心的问。
“假期跟原先一样,周末和法定节假日正常休整。”冯元驹顿了顿:“但是我不建议你进去了没事想再出来。”
“基地位于深山峡谷旁边,通向外界的大巴只有总部的公车,每隔一个星期一趟,到市区的路程需要六个小时。”
陈时越:“……”
第124章第124章
陈时越刚一出院,就逢如此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蔫下去了。
“哎!起来,别指望一会儿我帮你搬行李啊。”冯元驹恼怒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五星级以下的酒店呢,我也得跟着去,又不是只让你一个人去受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时越无精打采的道:“我就是山里出来的,我倒不是怕受罪。”
“那你是怕什么?怕牺牲,怕训练啊?”冯元驹呵斥道:“一点骨气没有!”
“你才没有骨气。”陈时越懒洋洋的道。
“我是想,我一进山消失那么久,傅云不得担心我啊?”
冯元驹“嘎嘣”一声险些将后槽牙咬碎了,然后冷笑一声:“那你可高估他了,傅云没有心这种东西。”
陈时越敷衍了事的点点头:“嗯好,前夫哥。”
冯元驹:“……”
话是说作战组搬迁工作从下个月开始动工,但是事实上从陈时越在家属院安顿下来的当天,就开始动工了。
每天几辆几辆的大卡车满载着从后门开走,天黑才回来、陈时越猫在小房间卫生间里的小窗前,看着队友们照常训练。
早上六点多操场那边就传来口号和跑步声,他每天按照生物钟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口看一眼,偶尔碰到冉怀宸他们,还能在窗口打个招呼。
每天固定有人给他送饭,久而久之,陈时越竟真的生出一种自己在度假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哥!给瓶冰水!”下午上训的时候,齐林几人勾肩搭背路过陈时越楼下,抬头就是一嗓子。
陈时越从窗台上扔了几瓶冰镇矿泉水下去,几人凌空接住:“谢了!”
“你们有通知什么时候正式搬迁吗?”陈时越趴在窗台上问道。
“快了,分组分批次搬迁,按顺序一组排在最前头,你伤养的怎么样了?”冉怀宸关切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陈时越展颜而笑:“当然没有,我很快就能归队了。”
话是这么说,等到陈时越正式归队的时候,第一批队员就开始迁徙了。
军用大卡车一路在山道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按理说这样的旅途应该是十分折磨人的,然而车上众人穿戴着沉重厚实的装备,被安全带在座位上束缚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没有一丝抱怨的声响。
陈时越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下车休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黏糊的,他坐在石头上吹山风,这个时候其实已经进山有一段时间了,两侧都是山峰,脚下是路途很窄很陡的土路,再越往里,越看不见尽头。
“身体撑得住吗,用不用把装备卸了休息?”成纱从另一辆车下来,走到他身前关切的问他。
陈时越晃了晃脑袋,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在自己头顶,然后甩了一下脑袋,额前碎发湿漉漉的沾着水,他抬起头看成纱,水珠打在乌黑的眼睫上,看上去眉眼仿佛被墨晕染过,瞳孔明净而晶莹。
“不用,我可以。”陈时越抬头对她道:“你是女同志,有不舒服要及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同志怎么了?”成纱不以为然:“我们组的女同志,可不是那种一言不合舍身替男人挡炸弹的恋爱脑。”
陈时越:“……你好像在内涵谁。”
“我这是明涵。”成纱拍了拍他的脑袋,扬声对周围人道:“没事就行,大家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休息完毕,众人再次上车。
此时天色渐晚,车队夜路行驶,黑压压的山峰和乌云遮盖在头顶,一路向更深的深山行驶去。
陈时越毕竟大病初愈,精神容易不济,颠簸了一整天这会儿终于不太行了,他迷迷糊糊的拍了一下身侧冉怀宸的膝盖:“我睡一会儿啊,伤口疼……”
冉怀宸立刻马上把膝盖上的装备卸下来,生怕这小伙真在行队途中昏死过去:“来来来,哥的大腿给你躺,别客气。”
陈时越眼睛一闭,就倒下去了。
他再次被人拍醒的时候,卡车已经停下来了。
窗外一片昏暗,突如其来的几个大灯照射在窗户上,射的人眼睛疼。
“一组的车靠这边停!机械装备先下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醒小陈,咱们到了。”冉怀宸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顺便说一句,朋友们,我们有难了,这里的训练场地起码是原先地址的五倍大。”
陈时越深呼一口气,坐直身子,随着战友们一道下车。
陈时越一下车就知道冯元驹先前跟他说的信息没错,国安灵异部给作战组选的新地址位于一个深的让人有点绝望的深山老林。
八百里山脉绵延不绝,苍翠林木铺天盖地倾覆而下,一到夜里,山峰化作黑色巨兽,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很好,陈时越奋斗二十多年考出大山,一时失察找了个工作,又被人拐回大山里来了。
命运就是这么的离奇。
好在新总部场地够大,且按照不同组别分在各个山侧,互不打扰,宿舍条件也从原先的二十人寝换成了六人寝,行李放好之后,各组分配基地宿舍,陈时越站在宿舍门口望着脚下一望无际的山崖感慨。
“这里好危险,让人看着真想跳下去。”
邱景明一巴掌抡在他脊背上:“年纪轻轻的要死要活,出息!”
“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跳下去也死不了。”冯元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指着他们宿舍门前不远处的那道悬崖道:“这是你们的训练场地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前认识一下今年的新设科目,攀岩。”冯元驹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得色:“是的,每个人都得往下跳,跳下去被灵力阵法接住,然后自己再爬上来,是不是比单纯的体能有意思?”
陈时越几人面面相觑,看上去很想立刻把这该死的领导团成个球球然后砸下悬崖再弹上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冯元驹心平气和的走了出去:“还有,陈时越同志你的假期正式结束了,明天早上六点,训练场不见不散。”
陈时越踉跄着往后一退,被几个舍友含泪接住:“小陈!你可以的,组织相信你!”
傅云从医院回来原本打算直接回410睡觉的,眼下尘埃落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完整的休息过了,不料准备打车的时候,蓝璇小同学一个电话打进来。
“老板!老板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门口,准备回去,怎么了?”傅云问道。
“不要回来!!410有敌情!”
傅云觉得这孩子多少是有点毛病:“你好好说话,怎么了?”
蓝璇在那边捂着电话小声说道:“你妈在客厅坐了一下午了,就等你回来呢,我看她脸色糟糕的要命,肯定是因为二奶奶和三爷进监狱的事,你不如先别回来了,找个地方躲躲?”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重重吐出来,他在电话这头半晌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听着那边一片寂静,不由得心急如焚:“我求求您了,先别回来,你在外边躲两天,我来应付就好,你跟不沾这些事的家里人根本说不清这些东西的,说了也是白说,你还想挨一巴掌吗傅云同志!”
“行了我知道了。”傅云疲倦道:“我暂时不回去,你照顾好自己,顶不住了就去我办公室给樊大佬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人。”
蓝璇低声应了,挂断电话从角落里钻出来换上一副小姑娘甜蜜蜜的笑容:“安阿姨!您喝口水不,我给您去倒~”
客厅里的女人毫无声响,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蓝璇后背瘆得慌,硬是逼自己维持笑容,去给安文雪倒了茶,她斟茶的间隙抬眼偷觑,发现安文雪脸上尚带泪痕。
她定定的望着虚空中的某处,半晌眼眶通红的瞪着蓝璇:“你是他的手下,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还在上学。”蓝璇强自稳定心神道:“老板的事,我不参与的。”
安文雪抬手打翻了蓝璇手中茶杯,蓝璇被烫的惊声一跳:“嗷!”
下一个瞬间,安文雪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奔二楼办公室,蓝璇眼看着情形不对,狂奔着就要跟上去:“阿姨!您冷静!冷静啊!”
冷静不了一点,下一秒书房桌案上的灯盏就砸在了墙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书架应声而倒,铺天盖地倾斜砸下来,逼得蓝璇硬生生在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我的个青天大老爷,这可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了啊……”蓝璇仓促转身,生怕下一秒那灯和书就砸到自己身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路逃命似的窜出410,气喘吁吁的关上大门,把自己跟安文雪关在了一起,却没再给外界支会一声。
因为按照傅云的个性,要是知道他妈在屋子里砸东西,势必说什么都要赶回来,到时候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蓝璇其实跟陈时越是一大类人,成长过程中没什么人对她好,关键时刻挡在她身前,给她底气帮她出头的长辈更是没有,有一个算一个,傅云算是第一个。
但是傅云这个人自己已经过的很倒霉了,亲情爱情一团糟,倒霉到令人乍舌的地步,蓝璇实在是不忍心再把他叫回来看安文雪发疯,她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帮傅云处理好这事。
傅云站在马路边,静静的思考着自己这会儿应该去哪儿,路边一俩警车停在他身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杨征?”
半年不见,杨征警官似乎晒黑了不少,此时摇下车窗冲他眯西一笑,看上去活像是黑煤球中间张了两排大白牙齿。
傅云:“……杨征同志,你执勤执到非洲去了么?”
第125章第125章
杨征同志眼睛一瞪:“呔!你会不会说话!”
傅云笑道:“那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这个形象,我不得好奇一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征不以为意,冲他一指路边的大排档:“我这会儿执勤,你能等到我下班吗,有事找你。”
傅云反正也,没地儿去,便没有多想就应了:“行。”
他在大排档里没待多久,就见杨征换了身便服,大步走进大排档,很娴熟的对老板吩咐一句:“老三样。”
傅云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常客啊。”
“我们所就在对面。”杨征在他面前坐下来,却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仔仔细细把傅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每一寸都不放过。
傅云莫名其妙的回视着他:“怎么了?”
“瘦了。”杨征感慨。
“你吃错药了?”傅云真心实意的发问。
“最近不好过吧?”啤酒上来了,杨征拿起酒瓶倒满了他们俩面前的塑料杯:“我们虽然不参与灵异部门的事,但是公路案的收尾是我们负责的,我听说罪魁祸首是你家亲戚。”
傅云面色波澜不惊,端起酒瓶跟他一撞:“昂,我送进去的。
“可以,恭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杯中酒水泛起涟漪,泠泠波动的酒水面上倒映出傅云专注而剔透的瞳孔:“你今天找我,不光是为了交流工作的吧。”
杨征沉默摇头,却好像舌头底下压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过了好半晌他才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这是合并案件时候灵异部门留下的废弃材料,我把它捡回来,可不算我违规啊。”
傅云接过来,材料的纸材已经很老了,边角的地方还泛着黄,上面字迹却还看的清楚,是一份十几年前的口供笔录。
“该说的我已经全部交代了,警官同志,他的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十一月三十号下午和傅自明见了一面,然后再知道他的情况就是你们公布他的死讯了,我冤枉啊!”
“你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
“他儿子生病了,之前管我要我们家祖传的暖玉来治病,这小子平时就满口胡话,暖玉是我们家祖上三代单传的宝贝,这怎么能借他,所以我和二姐拒绝了他。”
“然后你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是,不过我们联系过他父母和朋友,说让他们看好他,我看那小子精神不稳定,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具体人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有德,候厚,他朋友不多,就这两个。”
“你们跟他们是怎么说的?”
“就是跟李有德说,傅自明现在满世界着急着想法子救自己儿子,但是他这说辞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你们不要给他骗了。”
……
笔录就断在了这里。
傅云握着纸张看了良久,然后缓缓抬头:“这是我们家三爷当年的笔录。”
“你怎么看?”杨征收回笔录放进包里:“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需要这个,毕竟这么多年,也没搞清楚你爸真正的死因,现在旧案重启难如登天,除非有别的案件合并调查。”
傅云笑了一声道:“我没指望过旧案重启,事实上查不查也无所谓,能弄清楚最好,弄不清楚我对那个人也没多少感情,都行,随缘。”
杨征:“……没见过这么当儿子的。”
“那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傅云一摊手,无奈道。
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对坐了一会儿,杨征叹了口气,终于说了点真心话:“傅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我就是个普通人,灵异部门飞天遁地的本事我没有,快三十了在警局里混的也就是个基层,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想我应该算你朋友。”
傅云一怔:“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我希望你好好的,过去改变不了了,但是不要一直被过去和上一辈的往事束缚着,我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是把一切都理清楚还是彻底一刀两断爱咋咋地——”
杨征深吸了一口气:“我都支持你。”
傅云和他面面相觑,然后浑身仿佛骤然涌过一阵电麻似的暖流,将他整个心脏浸润其间,傅云张了张口,半晌吐出一句:“谢谢。”
“但是也许你也发现了,我们现在要处理的很大一部分麻烦都来源于上一辈,不被束缚也何谈容易,我就是希望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傅云注视着他的眼睛,温声笑道:“你怎么这么好。”
“啧,肉麻。”杨征又补充道;“李有德的事情你多关注,我总感觉你爸当年不是意外。”
“他当然不是意外。”傅云平静道。
“啊?”杨征惊异:“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只是我这些年没心思调查这些事而已,光是自保就很难了。”傅云轻轻放下酒瓶:“现在二奶奶和三爷进去了,再调查起来就更难了。”
“放过我自己吧,不是每个孝子,都有义务给父亲伸冤报仇的。”
杨征神色复杂,半晌他沉重的拍了一下傅云的肩头:“你啊……”
傅云挥别杨征之后,就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最后打了个车直奔樊老太太的总公司。
“您总得给我个地儿睡觉吧。”傅云大腿翘二腿毫不客气的道:“不是说好了不跟我妈讲?现在好了,我连自己的地盘都回不去了。”
樊老太太拿按摩仪捶着自己的颈椎,柔和的纵容道:“那你想去哪儿?”
“给我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让我安静两天就行。”
“你就是想躲你妈两天。”樊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傅云叹了口气:“给条活路吧姥,我这次给你立了这么大功。”
“我有个老同学,不久前在山里开了个农家乐,环境优美,装修雅致,你要不要带你们所的人过去躲几天,就当是团建了。”
傅云在原地坐了片刻,然后朝他外婆伸出手:“地址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璇小同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安文雪劝的冷静下来了,两个人在屋子里气喘吁吁的面面相觑。
半晌蓝璇眼眶一红,小声道:“不是老板的错,您能听我说两句吗?”
大门从外面被打开,傅云推门而入,定定的望着一片狼藉的410号灵异事务所,他隔了很久才将目光落回母亲的面容上。
“蓝璇,去房间收拾东西,明天进山。”
蓝璇惴惴不安的应了一声,十分担忧的一步三回头到卧室里去了,只留他们两个在客厅对立着。
安文雪没再多说什么了,人失望到极点的时候,至少表面看去,已经很难再起波澜了。
她疲惫的拿起手提包,目不斜视的从儿子身侧穿行而过,自始至终没有分给傅云一个眼神。
“二十年前,你要是跟你爸一起死,就好了。”
她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灵异事务所。
傅云麻木的站在客厅里,仿佛一尊单薄清瘦的雕塑,被风一卷就能碾的粉碎。
第二天白喆带着他们按照老太太给的地址出发,蓝璇和宁柯很有眼色的全权负责看导航和收拾必需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迪已经回去上学了,这次说是团建,其实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他们在道上搅合了那么大的事,不得不出去避一避了,也就是表面上当作休假,叫的好听。
傅云从上车开始就闭着眼睛坐在后排,一句话也不说。
白喆和宁柯换着开车开了几轮,发现樊老太太活像是故意坑他们似的,那地方越走越偏,车在深山老林里疾驰了一整天,才临近到导航目的地。
“咱们这到底是来农家乐度假了,还是被老太太一把拐到深山里当黑农了?”蓝璇小声问道。
“去!不许质疑老太太的英明决定。”白喆最后一扒拉方向盘,将车辆停靠在农家乐的小院里:“看这环境多好,山里空气多新鲜,你在城市里闻得到这样的空气吗?”
蓝璇拿行李下车:“你们谁带花露水了!?我刚下车一秒腿上就一个大包!”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小洋房,院落清静幽雅,篱笆栅栏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院外是农家自种的菜地和花草,风一吹就随风飘动,风景卓然。
院子里有一方被席幕遮盖围起来的小茶室,四面透风,却因为席帘遮挡而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傅云挑帘看进去,只见里面布置的极雅观,一个可以容人躺下休息的摇椅,旁边是摆放整齐的茶盏和台桌,最里面一方宽大的软塌,人坐在里面,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四周鸟鸣啁啾,山风呼啸的声音。
傅云只看了一眼,就果断道:“我要在这儿呆着,其他的房间你们自行安排,晚安。”
宁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喆:“……”
蓝璇:“……”
“你小朋友啊!还要占自己最喜欢的房间?”白喆哭笑不得。
农家乐的主人很快出来迎客帮忙拿行李。
“这个地方过段时间还会有别的客人入住吗?”傅云问道。
“那倒不会有客人入住了,但是这附近最近有个搬来不久的队伍,我们偶尔周末招待一下,他们不住宿的。”老板陪着笑道。
“队伍?”傅云疑惑不解。
“今天的任务会是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冯元驹背着手站在队列前,他身后是山脉中段的万丈悬崖。
“你们今天的训练就是从这个地方爬下去,再爬上来,再爬下去,再爬上来……”
“组长,它轻松吗?”冉怀宸忍不住开口道。
“当然轻松!都不要你们跑步!”冯元驹斥责道:“能不能有点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句实话,这个悬崖的海拔高度,可能不比平时拉练的路途短啊……”李毅朝下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吓唬他们。
冯元驹转过身:“陈时越,你先来。”
陈时越走过去,地上悬挂着数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麻绳,底下的悬崖碎石滚落,云雾纵深深不见底,分明准备的事极粗大的麻绳,但是往一望无垠的深渊底下一比划,竟显得纤细无比了。
陈时越默不作声的戴好手套,五指从漆黑的护掌手套里伸出来,手指显得劲瘦而力量感十足,陈时越抬手握上了麻绳,毫无犹豫身体一倾,整个人坠落而下,没有一丝缓冲,护掌和绳索之间因为巨大的摩擦力和冲击力而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陈时越任由自己高抛而下,在到达某个点的时候他又感觉到身体在半空中被托举住了,紧接着缓慢降落到悬崖的谷底,再抬头望的时候,云端遮挡,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了。
其余组员接二连三的紧随其后,陈时越束紧了腰上的绳索,全身力气汇聚手臂,他一步一步顺着悬崖的峰弧向上攀登。
山里的气温是比城里冷的多的,攀登到中途的时候,身体会感到隐约的麻痹和失温似的错觉,他的指尖青白而僵硬,五脏六腑却极其燥热。
严格意义上来说最累的应该是腿,但是它在最初的酸痛过后就没有太大感觉了,陈时越将嘴唇咬出了血,爬到后半程山崖的时候,刚巧突破云层,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笼罩。
陈时越停下来喘了口气,转头冲身后的队友笑道:“看,云里面有彩虹。”
冉怀宸气喘吁吁的敷衍他:“啊,好看,累死老子了。”
等到众人全部爬过一轮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冯元驹难得的和他们一起训练了一回,他一攀上崖边,就立刻一头栽倒在地:“这选的什么破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咕嘟咕嘟的喝水,末了奇道:“这地儿不是你选的吗?”
“我选个锤子,司令那帮老家伙选的。”冯元驹没好气的抱怨道。
“行了,你爬个山跟升天堂了似的,到底是谁没有出息?”陈时越懒洋洋的一伸手,将他领导从地上拽起来。
冯元驹也不客气,顺着力道起身,嘴里不忘怒道:“你骂谁呢!”
远处传来物资车进基地时的轰隆声,其他组分别派人去领取了自己的那一份,然而一组累的没一个人能爬起来,这种时候冯元驹其实自觉要有做老大的风范,于是他反手拽住陈时越:“走……跟我领东西去!”
陈时越踉踉跄跄的被他拽着:“你大爷——”
物资车前人手杂乱,成纱指挥着各组分散,见陈时越来了就兴奋转身:“哎!小陈!今晚放假不训练,我们组晚上预约了一个私人农家乐,去不去玩?”
“这鬼地方还有农家乐?”陈时越惊异道。
“有钱人的乐趣你不懂,去不去?”
冯元驹搬起一箱水,转头应道:“去啊,怎么不去?回头跟兄弟们说一声,我们一组今晚都去。”
陈时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6章第126章
陈时越晚上跟着一帮吵吵嚷嚷的战友去到他们说的那个农家乐里,小院环境意外的雅致漂亮,中间围着个篝火,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男人。
“招牌菜柴火鸡,炒土鸡蛋和辣椒锅盔,酒水什么的你们看着上。”冯元驹在菜单上比划了两下,然后招呼着众人围坐在篝火畔。
啤酒不多时就上来了,冉怀宸起着哄打牌放押金,不时还有人原坐在地抄起旁边自带的麦克风来一嗓子。
陈时越喝了口啤酒,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闹。
篝火畔噼里啪啦作响的火星飞溅,周遭气氛热络而活跃。
一群大小伙子聚在一起喝酒的动静很大,吵闹声几乎能掀翻屋顶。
酒过三巡,冯元驹略微有点醉了,他迷迷瞪瞪冲陈时越招手:“走,去厕所。”
“你有毛病啊,去厕所还要我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怎么跟你直系上级说话的?跟我去!”
情敌两个拉拉扯扯去了厕所,放完水原路返回。
“哎你看那是个什么地方?”冯元驹指着院子旁边的一方小小的露天小屋道。
陈时越隔着外层虚掩着的帘子朝里看了一眼:“茶室吧。”
“咱俩进去看看。”
“进毛线!那是人家私人的,赶紧回去!”
他们俩正说着话,幕后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茶叶的渣滓,然后随手往丛林里一泼,再旁若无人的优雅收回手腕。
那身影过于熟悉了,让陈时越和冯元驹不由自主的齐齐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傅云直起身子回视着他俩,俊美而冷淡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半晌简短的冲他俩点了一下头:“嗨。”
冯元驹和陈时越同时动作,一齐抢步到傅云身前,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里!?”
傅云转身慢悠悠要回房:“我来度假,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元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事先知道作战组的新地址在这里才过来的吗?这个地址高层绝对保密,是谁告诉你的!”
“你有病啊?”傅云不耐烦道:“我出来度个假要跟你汇报?放开!”
陈时越眼泪汪汪:“傅云,那你是为了我才……”
傅云冷笑一声:“二位既然都这么自恋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是为了靠近我,才把作战组团建的农家乐订到和我一家的?”
陈时越和冯元驹讪笑两声:“哈哈哈……那倒不是”
“来都来了,过去跟我们喝两杯?”冯元驹没放开他的手腕。
陈时越实在是看不过眼,伸爪就势抓在他领导的手上,“咔咔”两声狠捏冯元驹虎口大穴,逼着他领导不得不松开了握住傅云的手。
“没兴趣。”傅云平和道:“我来这里是度假的,见到你们已经够烦的了。”
“就去一下!”冯元驹讨价还价了:“你举报公路案给我们增加了那么大工作量,过去敬个酒怎么了?”
傅云:“……”
片刻之后陈时越回到原先一组聚会的篝火畔,傅云进来的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着冯元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傅……”齐林茫然的看着陈时越身侧的年轻男人。
冉怀宸非常及时的一巴掌把他拍了回去:“悄悄的!”
傅云默不作声的从桌上拿起酒杯倒满,端在手里冲满场鸦雀无声的作战组员一举:“我家里案子的事,辛苦了,我敬诸位。”
他没有二话,仰头一干而尽。
簇簇火苗跳动,映在傅云脸上,鼻梁高挺,漆黑瞳孔里映着微弱的火光,神色平淡而安静,带着说不出的疏离深邃。
陈时越口干舌燥的又喝了口酒。
周遭组员们如梦初醒,纷纷笑起来,起身跟傅云摇着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能帮到傅老板是我们的荣幸。”冉怀宸促狭的朝他挤挤眼睛。
“一起玩啊傅老板,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跟我们说话呢!”
……
傅云略显讶异,然后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在其间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穿着身单薄而齐整的黑衬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一点痣,陈时越几乎能想象的来那黑色衬衣底下清瘦削薄的腰线和腹肌。
他再次移开视线,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不过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合,傅云没待多久,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冯元驹也不见了。
陈时越警惕心起,立刻起身循着声音去听墙角。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毛头小子?你说话!”冯元驹醉眼迷离的推搡着眼前人的肩膀:“说话!”
傅云本想赶紧把这帮人应付完自己回茶室早点休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神经病,冯元驹拦着他死不让路。
“他比你年轻,这个理由行吗?”傅云好声好气的跟酒鬼敷衍。
“不行,我也年轻过,我年轻的岁月都给你了,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们的那几年又算什么,我没说你不能利用我,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冯家的一切我有的一切,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给你——”
“冯元驹。”傅云无奈的注视着他:“你喝多了。”
“总有一天你得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轻松的纯粹的去和另一个人谈感情的,感情是个太奢侈的东西,你我都领悟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从藏身之处匆匆出来,强硬的拽着冯元驹单手一锢,转身就走:“老板,你回去休息,我帮你看着他。”
傅云笑了笑,道了声“谢谢”,然后就走了,看着跟陈时越也不太熟的样子。
陈时越莫名其妙的低落起来,他坐在篝火旁,眼睛盯着火焰燃烧颜色最明艳的地方,酒精在大脑和胸腹中间火烧火燎。
半晌他踉跄着起身,走到无人处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夜色已经很深了,篝火畔聚着的队员们都稀稀拉拉的散了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训,宿醉也不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天上几颗繁星闪烁,高耸入云的山峰遮盖了天际的月色,院子里火光熄灭,整个暗淡下来。
陈时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不远处的茶室走去。
茶室外侧被凉席似的帘子包围起来,山风一吹,竹帘就相互碰撞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动,竹帘的间隙里透出点微弱的光泽,好像是傅云在茶座前点了一盏蜡烛。
茶室里没有灯,氤氲似的茶香混杂着那人身上淡然的寒香气。
陈时越掀帘而入。
傅云合眼躺在茶台旁的躺椅上,手自然摊开搁在一边,他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是陈时越,就又安静的闭上了:“你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时越缓缓俯下身子,双手放在摇椅的两侧,自下而上的望着傅云。
傅云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瞳孔里有自己的倒影,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陈时越眼中的欲念和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傅云微微仰起下颌,朝他露出最脆弱的脖颈和咽喉,那是一个略带纵容而暗示的姿势。
下一刻陈时越便倾身过来,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傅云断断续续的喘息,紧接着被人从膝盖和腰窝处一挡,拦腰扛起摔在软塌上。
傅云“嘶”的一声:“你他妈——”
没等他骂完剩下的话,陈时越就再次堵住了他的话音,手摸索着去解傅云的腰带扣,他的掌心能触碰到傅云腰上的肌肤,细腻而光滑。
“别碰那儿……痒。”
身下人的挣扎微乎其微,陈时越轻而易举就可以按住他所有的力道,他的指腹极轻的摩擦过傅云的耳侧边:“老板,你愿意吗?”
“都到这一步了,你他妈想起来问我愿不愿意了。”傅云咬牙切齿的喘着气道:“能做做不能做滚!”
陈时越低笑了声,侧头在他耳畔吻了吻,无限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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