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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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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土地

小吏请手一邀,身后那匹白马,仍如雕塑不动,

渖河见状,也不多言,转身同宋桂拜别,随后便跨上了马鞍。

小吏牵起白马,脚步迈开,光影飞划,以极快的速度穿梭空间。

渖河坐在鞍上,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白马飞快,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府城。

城中仍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已不像上次那样朦胧,个个形体都清晰可见,市集上还有不少摊位店铺,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烧饼,烧饼!」

「脆梨,脆梨!」

「刀剑,好刀剑!」

「鸣鸣鸣—.」

虽是叫卖之声,但却有些凄凄惨惨的意味,让人微微惊悚。

「这就是鬼市?」

「按照宋桂的说法,他这种在县府工作的胥吏,几十年也就吃得两三顿饭食,其馀全靠香火烟气度日,但在这府城之中,却有烧饼脆梨等物叫卖。」

「虽然买的不多,但也可以看出,府城远比县城繁华。」

「这当中除去居民水平的原因,可能还有阴神治理的关系?」

「当然,也可能是宋桂太过吝啬,或者有心向我卖惨———」

渖河走马观花,将所见所闻都记在心中。

片刻之后,终到府衙。

「官人,请!」

渖河翻身下马,也是轻车熟路,平步来到了府衙之中。

府衙之中,影影倬倬,已聚集了不少人,他之到来并不显突兀。

众人聚在院中,各做圈子议论,看来与阳世的贡院士子没有什麽区别。

渖河警了一眼府衙内堂,金碧辉煌但又一派深沉,并未见到当日监考的那一干阴神,

更别说那位府君了。

渖河收回目光,站到一个角落,静静等候结果。

却不想一声话语传来「宋师?」

「嗯?」

渖河抬头望去,便见一人上前,乃是一名白面书生,看来不过二十馀岁,属于「英年早逝」的类型。

渖河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此人竟是宋襄的一名学生,并且文采不凡,很受宋襄看重,当即也是惊奇:「彦明,你怎会在此?」

「前几日与张达他们几人游湖,我醉酒跌入湖中,之后便来到了此处。」

颜彦明苦笑一声,随后打量渖河,也做悲伤之色:「宋师,你也———」」

「哎,不提也罢!『

渖河摇了摇头,颜彦明也识趣的没有再问,转开话题道:「不想学生竟然有幸与宋师同考一试,宋师,对这治民之略·」

得,对答案来了!

渖河心中无奈,但也不好推脱,只能随口应付。

如此这般,片刻之后,已无人再入院中,显然中榜者已齐。

「文判大人到!」

忽然一声高宣,压住院中言语,众士子也立时寂肃,默契的列队站好。

随后便见一行人自府衙内堂走出,为首者是一名头戴黑纱帽,身穿大红袍的中年,身后还跟着一众服饰相近,但又各有不同的阴官。

正是金阳府文判!

文武二判,六部司吏,还有日夜游神,以及锁兵将,这是城隍官署的标配。

如今这人,便是金阳府城的文判官。

作为城隍府君的佐使副手,文武二判权柄甚重,在城隍府内可以说是一神之下,万鬼之上,并且文武分明,各司其职。

只见文判领众官上前,揭开手中的一张黄榜,直接向一众士子宣告起来。

「此番府试,众人入围,分甲乙二榜,甲榜封官,乙榜授吏!」

「陆无咎,甲榜第一,府试案首,封正七品云山县城隍!」

「范云生,甲榜第二,封正七品白云山山神!」

「卢忠晔,甲榜第三,封正七品清水河河伯!」

「董江海,甲榜第九,封正八品云山县日游赏善使!」

「李庆欢,甲榜第十,封从八品东平县夜游罚恶使!」

「颜彦明,甲榜二十五,封从九品清河乡土地!」

片刻功夫,甲榜宣罢,中榜之人无不面露喜色,渖河身旁的颜彦明也有几分激动,甚至不留痕迹的警了他一眼。

甲榜无名,渖河却不在意,静静等待乙榜宣告。

「宋襄,乙榜第一,授清河县小黄村土地!」

「张平,已榜第二,授清河县金沙溪水伯!」

「周梦生—」

乙榜宣出,位在第一。

渖河听此,眼底也有一丝惊异闪过。

此前本着低调的原则,他那篇治民之略写得中规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差,按照他的估计,就算能够上榜,应该也是排名靠后甚至吊车尾的水平。

但如今他却被排到了乙榜第一,还授了一个「村土地」的职位。

这说明什麽?

说明其中肯定有猫腻!

别看甲榜之人,个个授予官身,甚至一跃成为一县城隍,官居七品,主政一方,就以为这府试的含金量有多高,能够一步登天。

根据宋桂的说法,还有渖河自己的推断,这府试也是有内幕的。

能上甲榜者,要麽生前极为显贵,本就有诸多信仰气力在身,要麽死后做了经营,勤勤恳恳又上下打点,最后才通过府试的程序,完成官职的普升。

没错,这一场府试,赴考之人并不止他这样的新魂,还有一些老鬼乃至一些阴官神吏,在县府或乡村干出了成绩,打通了关节,最后得以前来赴试,完成普升。

因为「命官」的权力,只有六品以上的府城隍才拥有,六品以下为县城隍,无权任命阴官,只能敕封小吏,所以这些县府的小吏还有乡镇的土地,都要来府城赴考,完成普升的程序。

当然,若是做出重大功绩,那也可以直接提升,不过这种情况十分之少见。

所以,这府试之中,文章的含金量并没有那麽大,更多还是要看背后的各种关系。

甲榜如此,乙榜也差不多,作为一个没有什麽背景的普通鬼,文章也写得中规中矩的渖河,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乙榜第一,更别说还封授土地职位。

土地乃是福德正神,论位格与城隍相当,同样分为九品十八阶。

虽然这小黄村土地,只是一个村土地,不入九品十八阶,但土地就是土地,有管治一方之权,并且主治地与人,无论权柄强度,还是香火油水,都比那什麽山神水伯要大得多。

这种职位,一般来说,你不找点门路,根本落不到头上。

但现在它却落到了渖河头上。

这里边怎麽可能没有猫腻?

但有也没有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所以,只得接受。

很快,甲榜也宣读完毕。

那文判将黄榜一收,看向院中的众人:「甲榜者随我前去面见府君,乙榜者在此暂候!」

「是!」

甲榜之人听此,即刻应声出列,颜彦明也在其中,临走前还给了渖河一个眼神。

甲榜之人,封以官身,这是六品阴官才有的权柄,所以要随那文判前去面见金阳府君。

至于乙榜之人,虽是小吏身份,但也需城隍佐官授予,所以要等那文判返回才得处置。

这般对比,差距立显,叫乙榜众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再不是滋味,也不敢于府衙喧哗,只能按捺等待。

如此这般,片刻之后,才见文判返回,身后跟随一干小吏,手中用木盘捧举公服印信。

「宋襄!」

文判一语,目光垂下。

渖河应声出列:「学生在!」

「奉府君之命,授你清河县小黄村土地一职,这是你的公服印信!」

文判目光一警,小吏即刻动作,将那公服印信送到渖河面前。

「宋襄领命!」

渖河双手接过木盘,随后便见金光大放,木盘之上的公服印信随光而起,落到渖河身上,令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身穿土黄袍,头戴方币帽的土地公。

不止衣装得变,脑海之中,亦见光华,化作一方小印,有丝丝缕缕的昏黄地气萦绕,

正是土地神印。

获得神印的瞬间,渖河便恍然大悟,脑海之中立时多出了一干神道法门,都是与「土地」相关的手段,包括立庙,治民,受香,役鬼,点化,还有穿梭阴阳,神人入梦,以及调理地脉,风水堪舆之术。

这让渖河心中大喜,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向那文判拱手一礼,随即站到一旁,默默消化。

文判也继续授封,很快便将乙榜之人尽救为官吏。

文判拂袖,负手于后:「授封已毕,予尔等三日准备,三日之后便走马赴任。」

「是!」

众人应声,各自退去。

渖河也在大流之中,然而刚出府衙,便见一名小吏迎来,向他低声言语:「文判大人请官人一叙!」

「嗯!?」

渖河眼神一凝,知晓关键已来,当即请手说道:「请带路。」

「官人随我来!」

小吏当即将他领入府中,来到了一间书房。

「官人在此等候!」

小吏告他一句,随后便退出书房。

渖河也不焦急,站在房中静静等候。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随后才见脚步声响,房门推开,一名身穿黑纱帽,大红袍的阴官神抵走入,正是金阳府文判。

渖河见状,此刻上前,拱手一礼:「学生见过大人!」

「嗯!」

文判看他这般,也是满意点头:「不骄不躁,沉稳干练,果真文如其人,本官没有看错!」

「大人谬赞了!」

渖河拱手做卑:「敢问大人邀晚生前来———」

「自是为你赴任小黄村之事。」

文判拂袖,坐下身来:「本官也不瞒你,以你文章水准,本不得乙榜第一,只不过本官见你为人沉稳,可担大任,这才向府君荐了你小黄村土地一职。」

「大任?」

渖河眼神一凝:「大人是指这小黄村土地?」

「不错!」

文判点了点头:「三月前那小黄山遭妖魔袭扰,那妖魔吞吃了小黄山土地不说,还鸠占鹊巢夺了土地庙,役使依鬼,控制百姓,以生祭之法吞吃了数别生人,虽然后来被府兵驱走,但所造恶名却难以消散。」

说罢,文判一叹,看向渖河,幽幽言语:「如今的小黄村,山亨季神,村亨少人,幸存百姓闻土地之名如闻妖魔,信仰不虔,香火不成,急需一名干吏前去治理。」

「还有这等事情?」

渖河面露惊色,随即看向文判:「晚生一定不负大人期望,必竭尽全力,让小黄村恢复生息。」

「不止于此。」

文判摇了摇头,垂眼看他,话有所指:「那袭扰小黄村的妖魔有几分来历,如今虽被府兵驱离,但未必不会卷土重来,你此番前去要承担不小风险。」

「不过一死而已!

渖河神色不变,一派凛然之态:「府君看亨,大人栽培,学生季以为报,唯有披肝沥胆,图治黄村,身死季悔!」

「嗯,你有此志,必哲成功!」

看他这般姿态,文判也不再多言,只将一道神光挥:「你执此帖连府库去,本官为你准备了一批物资,做重建小黄村之用。」

「多谢大人!」

「嗯,去吧!」

拜文判,渖河马不停蹄,在一名小吏的引领下向府库而去。

小黄村,妖魔袭扰,鸠占鹊巢?

还是个有来历的妖魔。

看那文判语气,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麽简单。

但渖河并不在意。

管他有什麽猫腻,现在他需要的是发展机会,空间时间。

小黄村,便是这个机会,便有这个空间时间。

所以,他并不介意接这个盘。

至于风险,风险就风险,大不了重开,有什麽好怕的?

先把乓吃进肚子,有什麽事情连时再说。

很快渖河便连府库,长官府库的那名阴官见文判名帖,也很是痛快的批了条子。

「香火银五别两!」

「白马一匹!」

「阴仆别人!」

「兵甲别副!」

片刻之后,渖河骑跨白纸阴马,领着别名兵甲武装的纸人阴仆离开府衙,直向城外而去,准备走马上π。

至于家里——

今日辅是头砌,按理来说要回去一趟,但渖河跟宋襄的那些妻妾子女不熟,所以还是免了吧,省得闹什麽狗血剧情来。

直接走马上π小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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