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奇异
穿越者的职业天赋,除了庄周梦蝶能够依靠时间自主充能,其他基本都需要职业经验才能驱动而此前为打开方界之门,接引太元分身及时救场,他已经将穿越者的职业经验消耗殆尽,甚至连前来支援的太元分身都险些坐了单程车票,有来无回。
所幸,在大战最终,他施展晦明九式,刀剑轮回成劫,将那血神子召唤而来的邪孽绞杀大半,
不仅让天北市的局面迅速平定,还让本尊获得了大量穿越者的职业经验。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主世界的位格非凡,此次他又接引分身穿越而来,插手到了帝国与邪神教派的争斗之中,表现还十分亮眼,造成的影响巨大,完全符合【穿越者】的性质,收获经验自是极多。
凭着这些经验,不仅太元之身得以返回,本尊这边也可以使用分神化念,在维持太元之身的前提下,开启新的梦蝶之旅。
说干就干,渖河也不去往他处,就在这方塘边,料台上,闭眼入定起来。
顿时,分神化念,庄周梦蝶。
「唔~!」
黑暗如潮而去,意识渐得清明,但视野却还是朦胧不清,只见得模糊的房顶以及昏暗的灯光,
耳旁哭泣之声与袁乐响动,似乎在办白事。
谁的白事?
他的白事!
渖河清醒过来,想要挣起身躯,但手脚四肢却毫无力道,身体更是如山镇压般沉重,连眼皮都无法抬起。
张口想要呼救,却觉如塞在喉,别说出声了,连空气都进不得。
不过片刻,便觉眼前阵阵发昏,视野更加梦幻朦胧,一切都扭曲起来,给人予一种可怖的光怪陆离之感。
怎麽一回事?
渖河也不知,这样的身体,甚至影响到了他的思绪,进入了一种浑浑噩噩,无法思考的状态。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一切才恍惚而去,耳旁的哭泣与哀乐逐渐消失,沉重僵硬的身体也恢复了些许气力。
「呼!!!」
渖河猛地坐起身躯,好似自噩梦中醒来,坐在床榻之上,惊出一身冷汗。
但到底是他,很快便镇静下来,抬首转头打量四周,视野已不再那般朦胧,可以轻易的看到自已在一座古色古香的房中,房间内点着明亮的烛火,只是有些静寂,听不到一点声音,包括鸟虫鸣。
渖河站起身去,来到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铜镜,映照自身此时的面容。
铜镜之中,照出一人,中年模样,面皮微白,须蓄五柳,似一名教书先生。
也在此刻,记忆信息,犹若潮水而来,
此身名宋裹,字伯玉,乃金阳府东平县人士,颇具文采,曾为县试案首,获秀才出身,后又赴乡试,排入桂榜,得举人功名。
后进京赴考,名落孙山,遂归乡苦读,欲下科再取。
然一连三科,皆尽不中,以重金补缺,为县学教谕。
直至一日,忽感不适,病卧家中。
这就是「宋裹」的全部信息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略微出众的读书人,虽然颇有才学,考得举人功名,但会试却屡第不中,
止步于此,不得再进,最后只能花钱走关系,补了一个县学教谕的缺,勉强为官,宦海沉浮。
这一沉浮就是十馀载光阴,最后人过中年也不得上升,一日忽感不适,便卧病在床。
然后,他就穿越过来了。
按照此前庄周梦蝶的经验,他能穿越过来,就说明此身已死或将死了。
看来那病不轻。
但现在又是怎麽回事?
因为他穿越,所以不药而愈?
渖河不这麽认为,虽然他的穿越,可以带来一点生机,让这穿越之身恢复些许活力,第一世冻饿将死的小乞弓,第二世服毒自尽的李太一,还有第三世寿命将近的老钟头皆尽如此,但也就如此而已。
他穿越带来的那一点生机,只能令其恢复些许活力,并不能彻底改变局面,让人死而复生,或者大病自愈,原本怎麽样还是怎麽样。
可现在的他,看来不像有病的样子,更别说病死了。
这是怎麽回事?
就在渖河疑问之时·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渖河转头而出,随即走出卧房,来到院中将响动的院门打开。
院门打开,只见一名穿着皂衣的小吏,手中拿着一封名帖,见他便拱手一礼:「宋官人,府君请你前去赴试!」
「府君?」
「赴试?」
渖河眉头一皱,眼现惊疑,面露不解:「赴什麽试?」
小吏一笑,却不多言:「官人一去便知。」
说罢,便让开身子,后方已有一匹百马备好。
渖河眉头紧皱,心中思绪纷乱,但看那小吏神情,也知此事不可轻拒,只得跨上白马。
「官人坐好!」
方才上马,还未坐定,便听那小吏言语一声,随后便牵起缰绳想走起来。
这一走便见奇异,明明那小吏脚步不快,那白马也未奔腾,周边的景象却飞划而过,好似坐上了一辆高速疾驰的列车。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终是来到了一座府城,城中虽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渖河看来却有一种虚幻之感,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那小吏却丝毫不顾,牵着马带他来到一座府衙,富丽堂皇,分外华丽。
府衙外有一马既,已经停放了几十匹白马,但都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连响鼻都不打一个。
「官人请下马!」
渖河还在打量,便听小吏话语催促,无奈只能翻下马来。
此刻再看那名小吏,还是一脸微笑,但不知为何却有些僵硬。
「......」
渖河看在眼中,面上不动声色,只随他走进府衙。
府衙之内,大堂之内,已经摆好供试桌案,数十名考生正在奋笔疾书。
渖河目光一警,只见大堂之上,隐隐可见十馀道身影,面目不清,难以辨认,唯有身上的官袍异常华丽,隐隐还有光辉闪烁,烟云缭绕,不似寻常官服,反倒像梨园戏院用的戏袍。
渖河这一警,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触动了什麽,顿时一股威压实质降下,逼得他低下头来,那小吏也趁势将他引到一张考桌前。
如此局势,渖河也不得再做其他,只能就势坐下。
桌上放有笔墨,还有宣纸一张,渖河定晴看去,只见纸上二字鲜明醒目。
《治民》
不用多说,定是考题。
真是考试?
渖河心中一阵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提起笔来就开始书写文章。
科举文章。
这对他不是什麽难事,毕竟几世修行,涉猎百家,三教所学,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又为修真之士,修得三华聚顶,五气朝元,眼界见解,智慧悟性,皆尽超凡。
有这样的底蕴支撑,写文章这种事情,对他可以说手到擒来,随随便便就是满篇锦绣。
但他并没有这麽写,而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主打一个中庸。
出头鸟,死得快!
现在什麽情况还搞不清楚,他不想太过引人注意。
更何况科举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就算你文章写得好,也不一定能够考中。
因为这涉及到一个主考官的个人喜好问题,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与考量。
正所谓你之仙草,我之毒药,要是你写的文章不合考官胃口,那就算满篇锦绣也很难出头,甚至可能演变成出格,招来无妄之灾。
现在这场怪异的科试,考官是谁,喜好如何,渖河皆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他也不想出头,所以自不会做那锦绣文章,就中规中矩的书上一篇,应付场面。
应付同时,心中也在思量,当下究竟什麽状况。
这府衙,这科试,还有方才的种种——
「我该不会是死了吧?」
渖河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猜想一出,顿时豁然开朗。
他死了,准确的说是「宋裹」死了。
刚才穿越来的时候,那身体沉重,视线扭曲,意识模糊的状态可能就是将死之人的弥留,身旁的哭声与屋外的哀乐则是在宋家在为他举办白事。
根据宋囊的记忆,此世行丧有停户三日的习俗。
常规而言,这种习俗,是因为古代的医疗条件落后,无法确定死人是真死假死,害怕封棺入土造成误杀,所以停尸三日进行观察。
但这个世界,似乎有点不常规。
停尸三日,不止是确定死者的生死,还有「送人往生」的意义。
据说人死后,其魂魄离体有一个过程,需要三日才能脱离尸身化为阴魂,这三日间家属要为其行丧,将阴魂送入地府轮回往生。
若是凡俗世界,这等说法,自是迷信。
但这个世界显然并不凡俗,渖河查看了一下时间流速,发现主世界与它的时间流速竟为一比一百。
这说明什麽?
说明这个世界是中千位格的世界,与之前的太元界相当。
中千世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凡俗世界。
所以,那停尸三日,魂魄离体的说法应当有所根据。
方才穿越而来的他,就处于魂魄离体的最后阶段,由生魂化为阴魂,最后脱离尸身,成为了现在的状态。
这里就不得不说庄周梦蝶的穿越机制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魂穿,而是一种「他我为我」的转移。
这一点从太元界的修行中就可以考证,若是魂魄穿越,那就相当于夺舍重生,而修者夺舍重生,必定毁坏根基,很难有所成就,其元神也会保持原貌。
可在太元界的他,修行根本并无寻常,成就元神之时其元神的形象也是太元界的钟川,而不是主世界的渖河。
由此可以证明,庄周梦蝶的穿越,并非魂魄的夺舍,而是某种奇异的意识转移,就如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究竟庄周是蝶,还是蝶是庄周,很难说清。
太元界如此,如今这个世界也是一般,梦蝶而来的他并未鸠占鹊巢的占据「宋襄」的肉身,而是与宋完全结合,连带魂魄都一并容纳。
所以,宋裹处于死后处于魂魄离体的状态,穿越而来的他也处于死后魂魄离体的状态,且离体后的阴魂形象也是宋襄,那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而不是在主世界的渖河。
很奇妙。
所以现在,他死了。
但又没有完全死透,还有一道阴魂存在,并被这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府君」招来赴考。
考什麽?
渖河不知,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的书写文章。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
「府试结束,众人停笔!」
一语宣响,回荡府中。
渖河停笔,静静等候。
很快,便有小吏走来,收走众人试卷。
「众人且回,三日之后,放榜通传!」
又是一语高宣,众人纷纷起身向外而去,渖河也在大流之中。
离开府衙,来到门前,便见之前那名小吏牵马走来,满面微笑的向他说道:「官人上马,四日之后,名榜放出,官人若得功名,小人再来通传。」
说罢,便牵马而走,顿时又是一阵光怪陆离的景象穿梭。
很快,白马停下,回到了宋襄的家里。
渖河翻下马来,那小吏向他一拜,随后便牵马而去,不过几步便虚影扭曲消散。
(.
渖河一阵沉默,最后也不做声,默默推开院门,回到了自己家中。
与此同时,金阳府城,庙堂之中。
「此次府试,平平无奇,怕是无人能入府君眼界。」
「这颜生,倒是有几分才气与治民方略,难怪能得解元功名,刚好府里有一个典史空缺,便上报府君,由他补上吧。」
「这展东阳,生前为一县都尉,颇精武略,点他一个夜游巡城使应当能够胜任。」
「宋襄,生前为一县教谕,文章虽然写得中规中矩,但也算四平八稳,点他入府做个典吏吧。
「等等,前些时日清河县小黄村土地为妖魔所害,正要人前去补缺,这宋裹沉稳老练,我看可以让他赴任。」
「小黄村,那可是——」
「什麽都不必多说,我等只管谏言,纳与不纳由府君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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