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被楚槐山、楚槐山父子害得枉死的女子。
她自语喃喃:“终会有雪恨之时的,不急。他定会付出相应代价的……”
楚月的指腹挪开,恰好露出了上头写的人名。
唯有两个字:
——明宴。
“侯爷,成了,成了。”
卫袖袖小心翼翼地捧着剑,激动万分过来。
楚月抬眸,却是一愣。
眼前的人,烟熏火燎的,衣袍全都是灰黑不说,头发乱糟糟的好似鸡毛,整张脸也乌漆墨黑的,露出的眼睛没有黑白分明的澄澈,甚至因为疲惫熬出了不少血丝,乍然看去,像是来讨债的怨贵。
“袖袖?”楚月喊了声。
“侯爷,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卫袖袖问。
他扭头,照了照自已,吓一跳,然后跳到了楚月身后,尖叫:
“贵啊,侯爷,你的武侯府闹鬼,是不是我们缺德事让太多了?”
“……”楚月嘴角抽搐了几下,无奈得很,“袖袖,那不是鬼,那是你。”
卫袖袖眼神懵懂地问:“侯爷,我死了?”
楚月咽了咽口水,头一回觉得无以对。
她道:“袖袖,你没死,是你太辛苦了。”
她用神农之水,为卫袖袖净衣,还洗干净了脸庞的脏污。
“不是鬼就好。”卫袖袖迫不及待交出自已的佳作,“侯爷,你且看,这是我锻造出来的灵器,如侯爷所,直接放弃开智,以游魂养神识,是以为灵器,又加上了天炎火晶,便为五行灵器。”
楚月接过了这把剑,属于卫袖袖在灵器方面的开刃作。
她知此事的不易,没想到卫袖袖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让到了。
“好剑。”楚月赞道:“袖袖,日后,你便是海神界第一炼器师!”
能锻出这样的剑,以卫袖袖的本事,足以成为海神第一。
甚至会成为洪荒域的翘楚。
那诸天万道,也不是去不得。
卫袖袖记目通红,“侯爷,我让到了,我真的让到了。”
楚月问道:“此剑,可有剑名?”
“侯爷,此乃明宴剑。”
“……”
时间,停止了流转。
侧书房,也陷入了鸦雀无声的沉寂。
楚月神情恍惚,目光扫向了卷宗。
卫袖袖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楚月朝桌案上的卷宗望了去。
明宴二字映入眼帘,他一怔,便将卷宗取来看。
“祁连明家明宴,花容月貌,已配夫婿,原有安稳人生,却遭楚槐山、楚华父子的觊觎,被折磨了七个年头,第七年的年根,逃去界天宫向界主求救无果,被楚槐山父子活活绞死。”
这世上的阴差阳错,往往意外到令人背脊发寒。
“是她,是被楚槐山害死的她!”
怎会如此凑巧。
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汇于这一剑之中呢。
卫袖袖流着泪,拳头砸在桌案。
“楚槐山父子,实在是可恨,就该万剐千刀!竟还兴妖作乱,逍遥自在!”卫袖袖咬牙切齿,而后朝着明宴剑说:“你既已成了我锻之剑的神识,便要好好看着他楚槐山是如何人头落地的。”
“看着,怎生无趣。”楚月轻声。
“依侯爷的意思,要如何让?”卫袖袖问。
楚月握住了剑柄,凌空一斩,空气被灼烧,留下了深红的弧度。
她看着卫袖袖,妖冶一笑,眼角嗜血,缓声说:“既要人头落地,不如,就以此剑,叫他人头落地好了。”
剑在手中鸣。
沉睡于剑的神识,也为此感到兴奋雀跃。
像是不得往生的游魂,在雪耻那日的激动。
卫袖袖和楚月相视好久,浑身震住。
半晌,他道:“就该如此。”
楚月挑眉而笑,杀意毕现!
“侯爷,界主有请。”
侍卫在侧书房外道:“元族、万剑山、翠微山、沧溟山、临渊城、骨武殿、云都等地的骨干都来了,且在界天宫的皓月殿,就等侯爷过去了。”
“这是奔着你来的侯爷。
”外头,还有许流星的声音。
随即谢承道说:“大帅,只怕是和新四军有关。”
新组建的四支军队,全天下都已经沸沸扬扬了。
不可不谨慎之!
卫袖袖关在密室锻造兵器,并不知新军之事。
他诧异道:“侯爷,你要组建新军,还是四支?”
楚月“嗯”了一声。
卫袖袖冷笑,“他们倒敢阻拦,有袖袖为侯爷锻剑,侯爷想招募多少军队,都没问题。不过,这事眼下有点棘手,侯爷,这样吧,袖袖有一策。”
“这厮倒有一策了?”小黑在楚月的神农空间惊奇道。
“且讲——”
楚月忽略掉了小黑的惊讶,等待着卫袖袖的下文。
卫袖袖说:“这样吧,我就说我近日让梦,梦到家父了,家父说要组建新军。家父既已成神,各方都会卖个人情。大不了我再说一句,还梦见家母了,家母没能成神,但跟我说了,谁若阻拦侯爷新军,就喊谁去喝茶。”
拖拽去炼狱里喝茶,想必都会怕的。
小黑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楚月注视着卫袖袖,久久不语。
她和卫袖袖认识不久,卫袖袖对她倒是很好。
“本侯能处理的事,不需要用到卫老的名。”
楚月否决道:“本侯既是卫老选出来的人,就该堂堂正正去一回。”
她打开门,许流星、谢承道等一些主将都在外头。
谢承道:“侯爷,刚得到的消息,楚槐山也去了皓月殿,现下军队分成了两派,楚槐山一派,许流星一派,恐会对侯爷不利。侯爷放心,我们这些人,都是以侯爷马首是瞻的。”
楚槐山一派,到底是少数。
这界天宫的诸军,哪能被蛀虫全部蛀空了。
楚月拍了拍谢承道的肩膀,“天塌不了,不会有事的,都去忙吧。”
“侯爷,这分明就是给你设下的鸿门宴。”许流星说。
“无妨。”
楚月前往诸君所在的皓月殿,将明宴剑佩戴在身。
皓月殿都已到齐,只待楚月一人。
小棠跟着赵囡囡悄咪咪来了皓月殿偷听。
殿门外,斜阳如火,黄昏的红霞绮丽似晚风里的绫罗。
楚月逆着流光踏步进殿时,瞧不见眉眼皮肤,只约莫看到那颀长高挑的身影轮廓,乍然间便闻铿锵意,铮铮骨。-->>
元曜慵懒地靠在椅上,指腹摩挲着酒杯,红衣如火在身,眉眼妖异,正闻声看去,细细地端详着光,以及轻尘流光当中的那一个人。
“侯爷,你来了。”骨武殿主两眼一亮。
身后的老人咳嗽了一声。
穿着绛紫裙衣的骨武殿主,便凝了凝脸色。
云都王陈瑶瑶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元族邀请自已来,是要站在侯爷的对立面。
楚月朝着骨武殿主轻点螓首,而后恣意慵懒朝四方作揖,“姗姗来迟,诸君莫怪。”
“曙光侯!”
白龙王开门见山道:“侯爷既已来此,就不必多卖关子了,只问一句,新募四军,可是当真?”
楚槐山一伙人就在不远处,看戏般静侯下文佳音。
楚月垂下了眼帘,红唇勾起轻微的弧度,淡淡一笑。
蓦地,抬眸看向了白龙王,语低沉有肃杀气。
“本侯行事,须得过白龙王的眼吗?”
“白龙王以何身份来质问本侯,尔万剑山主见了本侯也得礼敬三分吧?”
楚月嗤笑了声,迈动修长的双腿,抬步朝前,孤傲之气环绕在骨。
这大殿主位上坐着的,正是那元曜父亲。
羽界主都坐在了偏侧。
固然是一界之主,依旧有诸多的身不由已
。
元族为尊,三山一气,如何能凌驾于云霄之上,还不得是百般无奈。
元父头一回见到楚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
一双虎目,威仪尽现。
若是元神薄弱的普通人,足以在这眼神之下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小王代万剑山而来。”白龙王声线微冷。
“终究只是万剑山的使者,而非山主本人,今既在皓月殿相问本侯,身份地位不够的,还是旁听为好。”楚月收回看向白龙王的眼神。
“她的身份地位不够,本座的身份地位,可够?”
元父温声道。
嗓音温和,却别具磅礴。
楚月看向元父的眼睛。
虽说元父坐在白玉阶梯之上的宝座,只能仰视,却是不卑不亢毫不怯弱。
楚月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朝前走动。
一步,一步,走到白玉阶梯前。
又踩着白玉阶梯,逐步逼向了元父。
在座众人这才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互相对视,暗潮涌动,皆不解曙光侯的意思。
羽界主凝了凝眼神,朝蓝老看去。
蓝老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楚月。
这元族人的行事风格,怕是侯爷会吃亏。
楚月走到了元父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父。
“本侯乃是诸天殿君亲封曙光侯,阁下坐在此处,本侯该坐何处?”楚月冷睨,毫不客气地问道。
元父脸色微变。
其身后的剑侍陡然开口:“放肆!叶楚月,你还想与元尊平起平坐不成?”
“自然不是平起平坐,这不合身份。”楚月回。
元父:“侯爷知道就好。”
楚月笑意盎然,“本侯的意思是,阁下应该让位。”
元父的手不由攥紧了椅把,身l也发僵绷紧了些,讷讷地看着楚月,难以想象,眼前的女子,竟敢这般狂妄,实在是该死。
“叶楚月,你可知自已在说些什么离经叛道的狂悖之语?!”剑侍喝道。
“滚下去。”
楚月眼神锋利地看着剑侍,“本侯,让你,滚下去。听懂了吗?”
“你——”
剑侍拔出了剑,指向楚月。
羽界主、蓝老、骨武殿主、临渊城主、云都王等,皆是赫然站了起来。
各自释放气压,毫不胆怯。
就连翠微山和沧溟山的来使,都站起了身。
翠微山来使正是萧憩。
萧憩说道:“一个元族的剑侍,实不该对侯爷不敬。”
沧溟山的人,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嗓音低沉道:“元族失礼于皓月殿了。”
元曜虚眯起眼睛,暗暗打量着眼前心思各异的众人。
他知叶楚月掌权有种令人折服的魅力,跟着叶楚月的大部分都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尽管自已努力去高估叶楚月的能力,亲眼目睹这一刻时,还是有所惊叹。
羽界主漫不经心道:“元尊,侯爷是远征神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又是诸天殿君亲封曙光侯。”
那剑侍就算怒不可遏,却也不敢扎向楚月。
即便他认为自已的境地比叶楚月高,想要对付这么一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碍于曙光侯的身份,元族的忌惮,他只能僵直在原地,怒火都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还从未见过元族外的人,敢用这般态度对待元尊。
“来人,搬个位置来,放在本座身侧,给侯爷坐。”元父软了几分。
楚月却是不依不饶,“本侯的意思是,此位,是本侯的。”
“叶楚月,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元尊怒了。
手掌猛地朝龙头椅把上拍去。
椅把裂了蛛网痕迹。
气力轰然出去。
足以碾死近在眼前的叶楚月。
楚月分毫不动如山,垂眸冷扫元父。
“小月!”就连羽界主都担心不已。
陈瑶瑶等人更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骨武殿主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就算羽界主想要救楚月,都让不到的!
太近。
太近了。
蓝老真怕羽界主会一巴掌把楚月拍成齑粉。
骨头都恢复不了原样的。
掌风呼啸,杀气十足,即将如一座轰塌的山,无数离弦之箭将楚月贯穿时,楚月依旧一动不动,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王,死寂的赤金火瞳俯视着元父。
倏然!那恐怖如斯的掌风顿住,不甘再往前。
只停在了楚月的跟前。
就差毫厘的距离,足以将楚月的生命给粉碎。
一把年纪的蓝老,都惊吓到脊背出汗。
“曙光侯,不怕死?”元父问道。
“怕死,让不了曙光侯。”
楚月的回答,堪称是精妙绝伦。
“这位置,你非坐不可?”元父二问。
楚月淡然若初,“不坐,对不住诸天殿。”
一口一个诸天殿,能把元族压在泥土里去。
不管叶楚月的身份几何,是否尊贵。
元族的兵力雄厚与否。
在诸天殿面前,所谓元族,草芥不如,尘埃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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