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

回家吃饭期间。

顾时饭都不敢吃了，只看着对面，觉得瘆得慌。

“爹，你是不是中邪了？”

看起来是在吃饭，但整个人的注意力根本没在饭上，时不时笑一下，没一会儿又去看手…

“是手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江辞脸上的笑当即消失不见，换上严肃的面容，敲敲桌子。

“食不，寝不语。”

宋小军撇撇嘴：“姑姑在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这么做过，就欺负我是个小孩。”

听到这句话，顾江辞不知想到什么，罕见地笑了笑，就连语气都变得温柔。

“那你就快点长大，到时候再想办法来欺负我。”

话毕，他放下筷子，拿走自己吃过的空碗去清洗，留顾时一人在这里继续吃饭。

顾时：……

他是不是又触发了什么？

过去顾江辞面对他，偶尔也会变得奇怪一下，但奇怪之后往往是更浓的失落，在姑姑找到后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再发生过，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姑姑拒绝爹了？

书房内，顾江辞打开唯一上锁的抽屉。

里面只有寥寥几样东西，最上面的是被整齐摆放的一沓二百块钱以及各类票据。

他拿出左边的一张黑白相片。

里面是两个小孩，从面容依稀能看出顾江辞与苏清禾的模样。

小男孩浑身脏兮兮，一脸不忿，小女孩倒是笑得灿烂。

儿时的苏清禾古灵精怪，偶尔捉弄顾江辞，让他在苏教授面前背锅。

其实他都看出来了，也有办法辩解，但他舍不得让对方受骂，便没有解释过。

那次苏清禾太过分，他故意问了句。

小女孩眼睛圆圆，脸颊也是圆圆的，童声童气，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狡黠。

“那你就快点长大呀，长大了再来欺负我。”

顾江辞：“真的？”

“你…你还真想长大欺负我？”

小女孩把自己说的怕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转过身小手拍着胸脯哄自己。

“哼，我才不怕，反正有爹和哥哥在，没人能欺负到我。”

那时的苏清禾虽有些小娇纵，在他眼里也是天真可爱。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苏清禾的娇纵再无处寻，似乎她也觉得自己再没了娇纵的资本，被迫成长。

看着照片上女孩夺目的笑容，顾江辞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隐痛。

他拉开另一个加厚加密铁箱，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再次研究起来。

……

何长青再次来搜集证据，遇到来宋学文家里的宋明远。

何婶过意不去：“长青又来搜集证据了？”

“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听老宋说苏清禾早就出院，已经没事了。”

“我看小蓉不像那种人，你没必要…”

“什么出院，什么证据？和沈白蓉有什么关系？”宋明远闻转头。

何长青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你的对象，你不知道吗？”

听到对象这个词，宋明远下意识蹙眉，随后脸色一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告诉我，清禾出院是怎么回事，她生什么病了？”

苏清禾在医院，不是为了去找沈白蓉吗？怎么会是住院。

何长青冷笑：“什么病？这你该回去问沈白蓉。”

“因为这件事，你都为沈白蓉付出二百万港币的代价了，现在还来反问我什么事。”

“不觉得你的表现太假吗？”

宋明远眉头越皱越深，有种事情脱离预想的慌乱。

何长青睨他一眼：“海带过敏，就在你送沈白蓉去医院的那天，苏清禾也过敏到休克了。”

“我让你停车带上苏清禾，你连头都没回，还好顾江辞坐车来了。”

“那天很凶险，医生说但凡再晚一会儿，很可能就难以抢救。”

“苏清禾住院的地方就在沈白蓉隔壁，我们还碰过面，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宋明远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那晚苏清禾是真的不舒服。

他都做了些什么？

“那和沈白蓉有什么关系？”

何长青：“饺子里没有海带，饺子汤却会让人海带过敏，暖水壶用了两年都好好的，为什么那晚偏偏会爆炸。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宋明远拧眉：“没有证据不要乱扣屎盆子，清禾出事我也不愿意看到，但这不是随便怀疑人的借口。”

那天真正受伤的只有沈白蓉一人。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图什么？

何长青：“证据…”

宋明远冷嗤打断，目光发冷。

“别在这里装好人，说的那么清高，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苏清禾吗？”

“从今天起，你最好离清禾远点，否则我不管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还是什么其他阿猫阿狗，我都不会放过。”

他扬长而去。

何长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毕竟是和苏清禾有过婚姻关系，并且在一起五年，还育有一个儿子的男人。

五年时间，很难说能彻底从心里剔除。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是最大的竞争力。

但现在看来…宋明远出局了。

另一边，宋明远一路来到科学院，站在在科学院门口，远远地望着里面。

哪怕看不到那个想见的人，他也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

有两个人从科学院出来，路过他的身边。

他听到两个人的谈论。

“苏清禾同志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过敏休克，医生都说情况危急，可她硬是只在医院住一天就回来了，还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赶进度，真厉害。”

“是啊，这也太拼了，有她在，我们这次的各国成果交流会，肯定十拿九稳！”

是真的…何长青说的都是真的。

清禾一定是伤心了，所以才会说对他没感情。

宋明远失魂落魄地回去。

沈白蓉正在戴耳环，对镜子对比着两个耳坠式的耳环，不知道挑选哪个。

看到宋明远回来，她欢欣雀跃地过去。

“明远哥，你帮我看看，这两个哪个更好看？”

宋明远看过去，一片金灿灿，两个耳坠的末端分别坠着绿色玉石与红色玛瑙，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皱起眉头：“哪来的？”

沈白蓉摆弄着手中耳坠：“友谊商店，本来想去王府井的，但是王府井不接受港币，所以我…”

“你不是在养伤吗？还出去了？”

宋明远眉头皱更紧，狐疑地看向沈白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