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大明皇帝再次回到了忠诚的顺天府
公审公判公开处决,是大明推行法治建设的最强工具,但凡是涉及到了大案要案,都要进行公审,除此之外,所有命案,都要对案情进行张榜公告,对万民说明如此做的理由。
连朱翊鏐都觉得难如登天,但不做一下,谁知道不能成呢?最重要的是出发,只要出发,可能会有很多的坎坷,但一定会抵达彼岸。
万历十七年九月二十三日,上海机械厂的轰然解体,在公审中落幕,徐永寿丶徐永民为首的这二十五人脑袋落地后,原厂匠人,最终各奔东西。
按照既定的南巡行程,大明皇帝该回北衙了,也确实如此,在上海县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朱翊钧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缇骑已经开始清道,驿卒们开始沿驿路晓谕地方,皇帝通过的时间,番子们已经在安排沿途下榻行苑。
一切都准备就绪,连松江巡抚丶知府丶府丞等,都已经在积极准备欢送。
朱翊钧在二十四号接见了上海地面的势要豪右丶富商巨贾,这次的接见,气氛倒是比南衙要融洽一些,但还是彼此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大抵就是深入友好的交流,也就是各说各话。
皇帝希望富商巨贾们能够肩负一些社会责任,尤其是劳动报酬丶劳动保障丶劳动契约等;
富商巨贾们不怎麽回答,反而希望朝廷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局势,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官船官贸以环球贸易为主等诉求。
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离开的时候,一条消息传到了大明,阻止了皇帝北归的脚步。
安南四大家族,黎丶莫丶阮丶郑四家居然放下了搁置,悍然对寮国发动了进攻,如果以前,大明没有深入干涉麓川局面,大明朝廷顶多下道圣旨调停一下。
之前大明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下道圣旨,已经是大明朝廷多看一眼的结果了。
但这次完全不同,寮国南掌刚刚朝贡大明,请求内附,大明皇帝答应了下来,并且给了一些安全上的承诺,只要寮国好好的挖精绝盐,大明就保护他的周全。
而且这次,在安南对寮国进攻的时候,苟延残喘的东吁缅贼,也同时对寮国发动了进攻。
寮国的局势看起来格外的困难。
「如果东吁拿下了寮国,云南布政司就面对着三面受敌的窘境。」戚继光站在堪舆图前,手里拿着一根长杆,点在了寮国的位置上,告诉皇帝此地的重要性。
地理位置而言,一旦寮国被安南丶东吁缅贼控制,大明就会失去在中南半岛的主导权,中南半岛,就是中国南方的半岛,也就是大明传统语境中麓川地面。
戚继光的长杆连点了三下说道:「自开辟以来,洪武肇始,到正统年间,大明一直在对西南麓川用兵,但迟迟无法奏效,就是因为大明一旦用兵,但凡是军队深入,就会陷入三面受敌的被动之中。」
洪武到正统年间,连年对麓川用兵,收效甚微,原因很多,转饷万里,粮草不济;朝中对征伐麓川并不热切,蛮夷之地连种地都费劲的地方,劳师动众;大明对云南的王化时间尚短,人心启疑,生苗作乱,熟苗反覆无常。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戚继光所言,大明干涉中南半岛,中南半岛的普遍共识是抵抗,造成了进军的路上,总是三面受敌,十分危险。
万历十年起,大明平定缅贼的过程如此顺利,和安南国四大家族内斗有很大的关系,安南国可是中南半岛小霸王,各国都要对安南朝贡,东吁也是在莽应龙手里,才停止了对安南的朝贡。
安南的内斗,让安南格外的虚弱,安南没有能力干涉明缅之战,再加上大明拉拢了寮国南掌刀氏,寮国成为了大明和安南在中南半岛的缓冲区。
「也就是说,一旦寮国失守,大明这六年来吃下去的地盘,都要吐出去。」朱翊钧看着堪舆图,手指在桌上敲动。
大明有精算之风,这种精算之风,也不完全是胡说八道,打,不好打,守,守不住,的确是劳师动众。
大明六年时间重新设立了三宣六慰,就这样,因为寮国的丢失,又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是也不是。」戚继光摇头说道:「陛下,车里府丶勐养府丶陇川府丶孟艮府丶木邦府这些地方,短期内,他们已经无法脱离大明了,大明加重了对他们的羁縻。」
「但长期去看,人心向背,恐怕还是要丢的。」
是也不是,一个比较矛盾的答案,大明新开辟的麓川五府,已经是大明的形状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全面羁縻,让这五府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摆脱大明的统治。
可是长期去看,大明如果无法解决寮国问题,保证不了寮国的安全,人心离散,最终还是要得而复失。
你大明天朝上国也不过如此,那一些野心之人,立刻开始蠢蠢欲动,熟苗变生苗,生苗无休无止的袭扰大明军驻地丶驿路,最终大明在权衡利弊后,只能收缩。
朝廷要防止平定缅贼之战变成了烂仗,云南地方养寇自重,也要防止过多的战争投入,让大明陷入穷兵黩武的恶性循环。
戚继光面色凝重的说道:「寮国单独面对东吁或者安南任意一方,就已经是非常困难了,而且恼怒于寮国对大明的彻底投献,恐怕,这次东吁丶安南入寇,寮国人会被屠戮殆尽。」
「广西总兵戚继美上奏,已经云集三万军兵于镇南关,等待朝廷征伐调令,而两广巡抚刘继文丶广州府知府万文卿已经带军粮火器等物,前往镇南关。」
这次东吁缅贼和安南打出的旗号,可是要报世仇,绝其苗裔。
大明在明缅之战中,展现出了强悍的武力,让东吁面贼和安南意识到再不联手,就会被大明各个击破了。
这一战里,甚至有暹罗的影子,暹罗拒绝了寮国人的避难。
战争的本质是强迫敌人屈服于我方意志,显然在中南半岛有一股共识,阻止大明过多深入干涉。
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朕不通军务,但朕知道一个道理,远水解不了近渴,大明的支援固然有效,但寮国南掌刀揽胜的儿子刀示恭,撑不到大明军赶到。」
刀揽胜入朝后,留在了大明,让儿子刀示恭回到了寮国,让寮国和琉球一样并入大明。
刀示恭刚刚回到了寮国,还没开始做,东吁缅贼和安南人就打上门了,大明军固然强横,可是刀示恭撑不到大明军到,那一切都是虚妄了。
「陛下圣明。」戚继光俯首说道。
在戚继光心里,这个他看着长大的陛下,是非常非常宽仁的。
刀示恭一个蛮夷,顶多算是个熟苗,死就死了,死了正好作为宣战的藉口,但陛下宽仁,还是希望刀示恭能够争气点,扛到大明军抵达。
就像当初大明希望朝鲜王李昖能多抵抗一段时间,结果李昖连一个月都没抗住,就被赶到了大明和朝鲜交界的义州。
刀示恭能扛得住,大明和寮国都体面,否则会留下交趾旧事的隐患。
寮国并入大明也是以土司的形式存在,王化最少也需要五十年之功。
「刀示恭手下一共就两千兵,一百头大象,东吁莽应里最起码有三万兵马,三千象兵,缅贼虽然不是大明军的对手,但在麓川,还是十分强横,安南也有四万军兵,东西对进,两千对七万。」戚继光面色凝重的说道。
寮国十分的弱,人口少丶军兵少丶人心不稳,这两年也就是傍上了大明这个大树,因为精绝盐赚了点银子,才算是过了五年的安稳日子,人心才逐渐平稳。
人心不稳,代表着投降派是主流,敌人来犯,第一时间不是想要抵抗,而是投降。
莽应里被大明打的嗷嗷叫,看似不堪一击,可缅贼在中南半岛十分强悍,和大明血战六年,都是百战精兵。
「寮国的局势已经十分危险了,下诏到北衙,安抚好刀揽胜,刀示恭,是不会白死的,安南国是想死了,上次阻挠大明对寮国修路,这次直接动手,已有取死之道。」朱翊钧深吸了口气,看着堪舆图,语气里带着寒意。
大明不找安南国的麻烦,是因为当初莫登庸率领安南投降,安南名义上属于大明的属地。
但现在,安南对寮国进攻,这就是造反了。
如果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大明的商船,在岘港如同吸水泵一样抽着安南的粮食,让本就内部矛盾重重的安南,各种无法调和的矛盾彻底激化。
安南这次兵发寮国,是无奈之举,再不对外纾解矛盾,安南的内部矛盾,就会酿出巨大的民乱,最终摧毁统治阶级的统治。
当然,大明也可以说,这是自由贸易,舶来粮又不是大明跑到安南抢的,是安南的势要豪右丶田主们自己送到大明船上的,怪不到大明的头上。
自万历六年王家屏履任两广后,舶来粮就开始免税,有的时候,读书人使坏,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刀揽胜还有儿子吗?」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问道。
张居正无奈的号索道:「刀揽胜一共有三个儿子,只有刀示恭还算成器,长子嗜杀人,国人厌恶,幼子怯懦,不能持干戈。」
刀揽胜这个南掌,三个儿子,第一个儿子过于暴戾,勐主们反对这个长子继位,还有个小儿子,胆小如鼠,跟着刀揽胜来到了大明,入了国子监就学。
「刀示恭一死,寮国这碗饭也会变成夹生饭了。」朱翊钧摇了摇头,寮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精绝盐大明也绝对不会放弃,有刀示恭这个土司居中调节矛盾,大明可以慢慢来,刀示恭一死,大明只能硬吃了。
「报!」一名缇骑急匆匆的冲到了御书房西花厅内,俯首说道:「陛下,东吁丶安南先锋折戟万象,已然退兵!」
「嗯?」戚继光猛的抬起头来,战报让所有人出乎意料之外!
「谁赢了?刀示恭赢了?」朱翊钧大感惊奇,他不通军务,戚继光可是百胜大将军,戚继光都不看好刀示恭能活,更别说赢了。
「刀示恭难不成是雄主不成?」王崇古本来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听到了战报,猛地睁开了眼,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没有刀示恭,大明可以硬吃寮国,如果刀示恭是个雄主,大明就吃不下了,那就只能让刀示恭死了。
刀示恭不能太强,太强不听话;也不能太弱,太弱就是背靠大明,他也摁不住寮国的土司。
天降猛男,通常用来形容国朝陷入困境时出现的强大领导者,他能够力挽狂澜,带领国朝走出危局,走向兴盛。
当然,通常这类的人还有另外一个最大的共同特点,那就是下场极其凄惨,而且不会被感恩戴德。
朱翊钧检查了海防巡检的火漆,战报从岘港传来,是九月十七日最新的战报,由海防巡检水上飞操水翼帆船日夜不歇,送到了松江府。
皇帝打开了战报,看了许久,露出了个笑容,将战报递给了戚继光,让大臣们传阅。
大体而言,刀示恭就是个躺赢狗!
刀示恭回朝的时候,带走了两百军兵,这两百军兵,是大明京营护送刀示恭回寮国的军兵,到云南后,黔国公府给了一千军,寮国也不太平,这一千二百军兵,刚到万象,就赶上了东吁丶安南来犯。
莽应里丶安南四家在万象扔下了三千四百人命,丢盔弃甲的撤兵了。
没办法,面对大明全火器作战,冲锋的军兵如同麦茬一样被收割,士气完全不可用,缅甸先锋打了三仗,安南军先锋打了四仗,七战皆负,只能撤退了。
大将军丶元辅丶次辅相继看完了战报,多少有点惊讶。
「大明军兵已经这麽强悍了吗?一千二百人,打退了两万先锋。」张居正看到了战报,比看到了刀示恭死了还要震惊。
一汉当五胡,是汉兵强横,对战匈奴的时候,以一当五。
在入朝抗倭之战中,一汉当十倭,两千京营就可以完全压制两万倭寇,这已经非常恐怖了。
而现在,在寮国,已经变成了一汉当十七夷的可怕地步。
若不是敌人已经退兵各自回家,战线没有撒谎,张居正还以为大明前线军兵把大明朝廷当倭人整呢!
朝鲜战场,倭寇给安土幕府的战报,都是节节胜利,不断转进。
「洪武二十二年,黔宁王沐英镇守云南,麓川王思伦发,纠集三十万大军,号五十万进犯定边府,沐英以三万迎战,以火铳丶三段击击退敌军,云南边军,尤擅火器。」戚继光颇为感慨的说道。
云南兵擅长火器,算是祖宗成法,毕竟沐英捣鼓出来的三段丶六段击,给了麓川王当头一棒,发狂的麓川王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在万象对敌的一千两百众,两百京营丶一千云南汉兵,都是全火器作战。
东吁丶安南撞得满头是包,也就不奇怪了。
大明能够王化安南,全靠火器之利,云南多山,山城遍地,播州杨氏的海龙屯,其地形,没有火器根本无法攻克,山城就是阻止大唐王朝王化云南的最大敌人。
「七战皆负,天大雨,再不走,只会死更多的人,不退也不行了。」戚继光又补充了另外一个大臣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下雨了。
寮国万象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再加上闷热的天气,各种瘟疫必然四起,到那时候再撤退,就不是败退那麽简单了,而是被全歼了。
「寮国这些个勐主,不足为谋。」张居正看着战报连连摇头,在敌人来势汹汹的时候,这些勐主连抵抗都不抵抗,就直接投降,缅贼和安南人兵不血刃,就打到了万象城去了。
这些勐主们觉得东吁和安南是冲着刀氏去的,跟他们无关,只需要礼送出境,就可以高枕无忧。
东吁和安南,啃不下万象这块硬骨头,回去的时候,把投降的勐主们,全都给杀了个乾净,城中男丁死绝,妇孺被掳掠,甚至出现了十数座的空城。
勐,城邦的意思,寮国是个极为松散的城邦联盟,刀揽胜丶刀示恭,是联邦共主。
王崇古嗤笑了一声说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麽简单的道理,他们也不懂,投降不会赢得任何的尊重,甚至争取不到更好的投降条件。」
王崇古作为宣大总督,始终在阻止俺答汗南下,大明是一个整体,大明倒了,所有大明人都要倒霉,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
对于大明而言,简单易懂的道理,甚至连刚读书的孩子,都能讲明白的道理,对于蛮夷而言,却是高深莫测的智慧。
关键是对于不记录历史的蛮夷而言,这些事,发生过也就发生过了,没人会去记录,也没人会去总结经验和教训,悲剧总是在变着花样,反覆发生。
「朕本来还打算在黄浦江行宫久住,看来也不用了。」朱翊钧略显轻松的说道,寮国是大明新收的小弟,这刚烧了香,小弟被人杀了,大明不作出任何的表态,那日后谁还愿意投靠?
朱翊钧是打算终止北归的步伐,留在黄埔江行宫,布置对安南征战之事,大明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打算把安南好好收拾一番。
按照大明的计划,安南的矛盾激化还不够激烈,死的人还不够多,再多死点人,大明再进行干涉,这大约需要五六年的时间,只要安南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乱,就是大明介入的时机。
但现在看来,大明皇帝不用吃夹生饭了,浙江还田这一碗夹生饭,已经足够了,作为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哪里需要吃那麽多的夹生饭。
朱翊钧心情极好,大明已经形成了火器为核心的战法,掌握了这种成熟丶健全的火器战法,可以以少胜多,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让大明万历维新的步伐,走的更加稳妥。
「寮国报复不了。」戚继光十分遗憾的说道,按照他写的《战争论》,打仗的本质是打后勤,后勤的根本是经济。
东吁也好丶安南也罢,人口丶兵力丶经济都十倍于寮国,寮国被人给打到了万象城下,打赢了,但自己十几个勐城被屠掠一空,损失如此惨重,也只能暗自舔一下伤口,这个仇记下。
寮国只能这样吃这个闷亏。
「刀示恭确实只能吃这个亏,认栽,但朕可不会轻易放过安南。」朱翊钧笑着说道。
「这个安南,多少有点张狂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朕的人,他也敢动。」
「吕宋丶旧港丶金山缺少力役,这倭奴不够用,也可以用夷奴来补充,准吕宋总督府所请,准许安南夷奴入总督府做工。」
缺人是因为大明在海外开拓导致的,总督府缺人,殷正茂三番五次的请求大明朝廷准许,倭奴不够,安南夷奴来凑。
虽然都是蛮夷,可蛮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毫无疑问,安南人在大明人眼里,也算个人,所以这个请求,朝廷一直没有准许。
即便是朝廷不准,也有人偷偷做这个生意,到岘港的贩奴船只能偷偷摸摸,现在,这个生意合法了。
也不用担心夷奴供应的问题,舶来粮也是大明商人买来的,不是大明商人抢的,捕奴不用大明人自己去动手,船舱里自然会长出夷奴来。
这年头,无论在哪里,人命都不值钱。
朱翊钧一出手,就是安南的命门。
捕奴队捕奴时会严重破坏当地的农业生产,捕奴就是劫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明这头儿进口舶来粮,那头儿允许安南夷奴贩卖,这下安南的矛盾,会更加激烈。
直接的武装冲突,的确是一种十分直接的手段,但不是全部。
「陛下圣明。」张居正欲言又止,他本来打算劝仁恕,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劝不出来。
金华知府张问达虽然死了,他是他临死前和王崇古说的那番话,倒是揭示了一个道理。
分配无法绝对公平,总供应一定相应相对大于需求,生产必然相对过剩,最终导致商品积压丶生产锐减丶工坊倒闭丶匠人失业丶需求进一步萎靡。
任何的潮汐,无非就是多数人的贫穷和少数人富贵导致。
少数人聚敛了几乎所有的货币,即便是发疯一样的消费也无法制造足够的需求;穷人想要购买商品,但囊中羞涩,只能望眼欲穿;
商品无法流通,生产被破坏,穷人累死累活,都无法获得足够的劳动报酬,甚至是找不到活儿干。
要解决潮汐,一共就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打击兼并丶分配生产资料丶劫富济贫丶搜刮富商巨贾丶对穷民苦力补贴;
第二个办法,扩张军备,开拓疆域,将内部矛盾祸水东引,转移到外部,苦一苦夷人。
这两个办法,陛下都干了。
这也是苦一苦夷人的一部分,张居正没办法劝仁恕,劝了陛下仁恕,大明内部矛盾如何解决?
大明皇帝的圣驾在九月末,离开了松江府,皇帝离开比较平静,就像皇帝来的时候一样平静,皇帝陛下不准迎送。
万历十七年十月初三,大明皇帝抵达了扬州,十月十三日,皇帝大驾至徐州,十七日,皇帝坐火车抵达了济南府,二十三日,皇帝抵达天津州。
十月二十五日,皇帝的大驾抵达朝阳门。
朱翊钧下了火车之后,看到了德王殿下朱载堉带着皇长子朱常治,他们的身后站着申时行丶王家屏丶沈一贯和王一鹗,再之后,是大明群臣。
旌旗招展,人山人海,当皇帝出现的时候,山呼海喝声传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环视了一周,手虚伸,笑着说道:「免礼。」
「谢陛下。」群臣再拜。
朱载堉先行一步,带着一名小黄门,来到了陛下面前,俯首说道:「臣拜见陛下,陛下南巡,臣等留守北衙,不辱皇命。」
冯保从小黄门手中接过了印绶,仔细检查后,交给了印绶监太监,这代表着朱载堉不再担任监国。
德王监国丶皇长子留守,但做主的其实是他们身后的四位阁臣。
冯保上前一步,两个小黄门拉开了圣旨,冯保再甩拂尘,吊着嗓子大声喊道:「诸留守大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躬承天命,巡狩南疆,仰赖祖宗德泽,尔等股肱之臣恪尽职守,北衙安靖如常。今銮舆归京,见旌旗昭昭,臣工肃穆,朕心甚慰。」
「德王载堉,宗室楷模,监国秉政,调度有方,特赐金丝大氅一袭丶玉带二围丶东珠二十斛,加禄五百石。皇长子常治虽在冲龄,随侍勤学,赐《贞观政要》金匮本一部丶端砚四方。」
「户部郎中申时行丶刑部郎中王家屏丶兵部左侍郎沈一贯丶礼部左侍郎王一鹗等,调和鼎鼐,夙夜忧勤,今日起,申时行丶王家屏官复原职,赐对襟鹤氅一袭,白银百两,国窖三件。」
「其馀文武诸臣各赐岁俸半年,拨内帑银十五万两犒赏随扈京营。北直隶各府免明年田赋三成,老幼孤寡赐冬衣棉布,以御严寒。」
「望尔等体朕优渥之意,共守祖宗基业,永固大明河山。」
「钦此。」
「臣等叩谢隆恩。」群臣再拜谢恩。
朱翊钧恩赏之后,向着十八匹白马拉动的大驾玉辂而去,缇骑已经开路。
等到皇帝丶皇后丶皇长子上了辂车,冯保才再甩拂尘喊道:「起驾。」
大明皇帝再次回到了忠诚的顺天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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