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路的尽头，路的起点

剑的荒原。

游走在大地的火焰像道界线，火焰的色泽充斥视野，齿轮在空间旋转，一言蔽之，这里就是锻冶场。

神剑丶妖剑丶魔剑丶仙剑丶灵剑丶圣剑.放眼望去，尽是无主的刀剑，若是以外界圣地宗门的价值来衡量，只要进入这里就可以获得无数年的积累。

刀剑的碎片如雨，神光绚烂，剑气冲天而起。

可到最后，只剩下魔力的光辉在涌动。

英灵卫宫不解对方明明能掌控他们的武器，好几次破绽却不攻向要害。

跨越空间近身，卫宫士郎手持一把刻有精灵铭文的西洋长剑与英灵卫宫手里干将莫邪相交接，那对由固有结界编织出来的双剑，其剑身顿时出现了一个裂口。

而卫宫士郎的剑刃也卡在其中。

「投影，开始。」

透过相同魔力编织出来的产物，两人的魔力在这一刹那连结在了一起。

英灵卫宫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这家伙.」

基本骨架解明。

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卫宫士郎全然不顾另外两人从远处发起的攻击，势如疯狂的剑式压着英灵Emiya前行了十米远的距离。

【那是在沙漠气候的某个国家上，他看着失去家园的孩童衣不蔽体，流落街头他们被开着吉普的士兵挑选，『品相』尚可的便加入其中。

第一次.

名为「卫宫士郎」的存在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麽。】

「在读取我的过去麽？！」

上天丶下地丶东丶西丶南丶北，一口气连着出现六道剑芒，足矣将躯体撕裂成不同的碎块。

卫宫士郎一脚踢在英灵卫宫的腹部，借用对方的身体发力将自身和对方拉扯开。

手中长剑迅速回防，将那几颗实质上是子弹的剑气给挑飞。

可即使如此，却仍然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裸露的骨骼和血肉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那一柄像是枪和剑刃结合体的武器被卫宫士郎钳制住，反手一剑同样刺入卫宫alter的肋骨中。

「投影，开始。」

【无间地狱般的黑暗中，齿轮还在旋转，睁开眼，是那个如自己长姐一样的人躺在了血泊之中，而自己手里握着枪.】

「你疯了。」英灵卫宫拔剑的同时出声说道。

他明白了这个男人想要做什麽，为何对方与抑制力签下的契约中包含了这一条。

在战斗的过程中获得技术磨炼？不止这个人想要读取的是他们所经历的过去。

「光是看着这些东西都快要吐出来了。」

没有去管刀伤，他瞥了眼那眼神冰冷的黑色弓兵，说道：

「确实.你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只能用地狱来形容。」

如果非要算上的话，除了九字秘他还有不少手段可以拿来使用，加上临时性的增益

哪怕这几个守护者有着阿赖耶的支援，无限的魔力和推衍到高深境界程度的十方剑诀，这些英灵Emiya也决然不是卫宫士郎的对手。

可现在的他，非要用堪称「愚蠢」的方式来与这些英灵Emiya交战。

「虽然我早就知道卫宫士郎的精神不太正常。」苏霖在历史迷雾中说道：

「可我还以为他会被伊莉雅治愈，现在看来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克先生，帮他给亚当医生预约个号？」

克莱恩斜眼瞄了瞄那边扛着摄像机的苏霖，沉默片刻，答道：「还是预约两个号好一点。」

「伱可太贴心了，还惦记着咱们火旺的心理健康。」苏霖嘴上开着玩笑，却把那台专业摄像机放了下来，眼里也是一片惊讶：

「承载这些同源却不属于自己的灵魂记忆，如果能坚持下来还好，如果不能.」

「他的下场可能不太好看。」

就连苏霖都没想到卫宫士郎会选择这样的做法，记忆也就算了，但加上灵魂的共鸣，哪怕是他也不会对那个叫托尼的玩意儿感兴趣。

人类的灵魂有一定的坚韧性，特别是修了神魂的修士，其坚韧性更是能够承受很多信息。

可面对同源的另一个自己，若是与其灵魂生出的记忆共鸣，纵使现在的自己已然不同，像卫宫士郎这样的搞法苏霖怀疑他最后会崩溃到只有用逆转时间才能抢救回来。

前提是逆转时间有用的话。

「疯？」

卫宫士郎将长剑从灵基都已反转的自己体内抽出，喘着粗气拉开距离，不仅是他身上的伤口得到了极快的修复效果，就连这三个英灵也是一样。

「你自己不也说过麽？卫宫士郎本身就是扭曲的存在，是一个为了他人的幸福而活着，虚伪的正义使者。」

他像是在嗤笑，却更像是在极力掩盖自己当前正遭受的那些冲击。

「一个狂妄的伪善者.」

他明白自己确实想的太过简单了，这些沿着灵魂传过来的记忆，正在剥离着『现在』，每一次灵魂与灵魂的连结都要承受岁月和记忆的侵蚀。

「获得一些力量，得到一些机缘，就狂妄的找不到天南地北。」卫宫士郎握紧手中长剑，骤然冲向英灵卫宫，嘶吼道：

「什么正义的夥伴，不成熟的思想，片面的思考，踏在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肆意妄为。」

「没错吧？！」

不带任何应变进退的可能，直直面对敌方的攻势向前斩击而去，只为获得刀剑碰撞产生火花的那一瞬间隙。

英灵卫宫愣愣的看着那个被刀剑划出数道伤口却仍要冲过来的青年，那还未褪去稚嫩的脸庞却已然拥有了这麽强大的力量。

疾飞出去的剑靠近对方身边的时候就会纳入对方掌控，甚至连幻想崩坏也做不到。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但理性的角度来看，现在的他应该避开和其贴身交战，与另外两个守护者进行配合才对。

「为什麽.」

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干将莫邪，一种难以遏制，从内心升腾的厌恶迫使着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呲——！

剑与刀碰撞丶格开再度相交接，如闪电般迅疾，仅仅一秒的时间内就有数十次超越极限的斩击直指对方要害。

【「教官。」名叫岸波白野的长发少女轻声呼唤：「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

【士郎！你也差不多该回时钟塔，跟在我身边学习了。】

零零散散的记忆和声音。

「你体内的灵基.是复数的Emiya麽.」

声音响彻四方。

卫宫士郎受到影响反而会出现失误，偶尔新增的每一处伤口都变深到伸手可以摸到骨头的程度。

「不够。」

他涣散的眼神再次清明，在对刺向自己肩胛骨的瞬间，他调整位置从下方挑起干将。

最后，又一次形成了互相使蛮力的拉锯战。

【杀掉..为了拯救十个人就要杀掉一个人，陷入人类与人类纷争的旋涡，为了阻止战争就要通过杀戮的方式来进行，为了拯救平民就要狙杀那些作恶的士兵，尽管他想拯救的是所有人。】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这种行为注定得不到他人的理解，孤身沉浸在剑丘之上，醉心于自己期盼的美梦。】

「为什麽？」英灵卫宫问道：「做这种事情有什麽意义？」

头疼到令眼球麻痹的地步，纵使是以第三方视角去观看，但那些流向自己的记忆还有对方灵魂的本质仍然如同迭加起来的风浪。

「伪善拯救不了任何人，但是知识和力量可以」卫宫士郎长呼一口气，撑起疲倦的双目看向对方：

「在这条路上，我能够走的比你们所有人还要远！」

「纵使我现在大部分力量只是来源于外界，但总有一天，我会抵达你们从未见过的地方！」

英灵卫宫看着对方双眼中迸发的神采，在那带着血污的面容下，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违和。

一种自己曾经拥有的矛盾。

「啧。」英灵卫宫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或许该用愤怒来形容：

「牵起了伊莉雅的手就别给我放下！你这幅模样到底要做什麽？！」

足以让普通人失明的闪光从刀剑相接的缝隙中迸发，旋即是骤雨一般兵刃碰撞，可速度和威力却与之前使用仙法时的状况大相径庭。

「投影，开始！」

「Trace，On！」

英灵卫宫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意识的与对方开启了投影之间的对决，抛弃一切外来之物，回归到了投影魔术的本质。

他只知道，这是一场锻剑者之间的较量！

圣剑杜兰达尔与王选的石中剑相碰撞，甚至不再携带森森寒意的剑气，依靠纯粹的剑技。

【「卫宫士郎，犯下战争罪，反人类罪，间谍罪挑起一百三十四次战争冲突，试图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处以绞刑！」

在审判庭上，那个男人面对被赋予给自己的罪状，只是微笑着，多日未曾进水的喉咙很痛，但还不到没法开口的地步。

最后在铁笼边，他看见了自己昔日的夥伴丢站在阴影中冷冷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只有绞刑能够最完整保存你的大脑丶血液丶脊髓.这些会在明天之后送往时钟塔进行封印指定。」

「那样就好.」

听见回应，那人反而摔门而去，似乎不满他的回答。】

「这样就好？」那种想法早在对方成为守护者之后就被抛之脑后了！

无数平行世界，无尽的杀戮，尸山血海毫不为过。

只要有需要，只要有引发世界的灾害因素出现，只要有人可能导致世界被毁灭。

无论是什麽国家，什麽时间点，什麽世界线，作为守护者的他就要做清道夫一样的工作，将那些相关的，可能带有危险因素的，哪怕只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也一同抹杀！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地狱中。

而亲手缔造这个地狱的人是

「我？哈啊.已经被影响了。」卫宫士郎将对方震开，拉开距离给自己留下一些缓冲的时间，「我该谢谢你们没有这个时候攻过来麽？」

铭刻这些记忆，决不能忘记，现在的卫宫士郎能够做到，身体是这样告诉他的。

另外两位守护者早已恢复，却在此刻注视着卫宫士郎没有其他动作。

老年的卫宫士郎，而并非千子村正，开口问道：「老夫只问一次，你做这些，是想要什麽？」

「小孩才做选择。」卫宫士郎用经常听苏霖和路明非等人说起段子舒缓精神，同时也当做答案：「大人自然是选择全都要。」

无论是那个女孩的幸福，还是成为正义的夥伴这种事情，全部不会落下，哪怕支持这些动力的感情也是诞生于一个赝品.

但毫无疑问，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我现在工作的世界，未来会有很多星球的生灵被卷入灾难，尽管我觉得苏霖和其他人不会袖手旁观，但我想尽可能的多做些什麽。」

「成长的更快一些。」

「你们已经死了成为了守护者，所以也没有任何办法继续贯彻这条道路。」

「那就交给我吧.」卫宫士郎朝这三位守护者Emiya笑了笑，伸出手，说道：

「你们的理想。」

英灵卫宫终于明白了，这个人身上的那种不协调来自于什麽地方。

这种狂妄。

试图代替所有走向终点的Emiya前往远方，明明这段奔跑已经抵达了终点，这个人却试图篡改规则，将其改成接力赛的方式。

何等狂妄？

却又像是在哪里听过，在遥远的过去，那个满月的夜晚，似乎他也这样答应过另外一个人。

只是因为曾经身处地狱的深处，便问心有愧的想要代替没能活下来的人去做些什麽，而那个男人的理想无疑是最好方向。

所以。

才会对这家伙产生奇怪的情绪。

「曾经也有一个傻瓜对某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这样说过呢，但你多半已经忘记了。」老年的卫宫士郎看了眼身旁投影出枪剑的卫宫alter，说道：

「罢了，人老之后就是喜欢回忆过去.」

他投影出铸造炉，开始现场锻造剑刃，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火红的钢铁上。

英灵卫宫瞄了眼身旁的卫宫alter，最后看向卫宫士郎，说道：

「跟不上来的话.」

「你就抱着理想溺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