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也不恼他，每次他捏着他的耳垂玩，就抿着唇笑着看他。

但想想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姜以宁眼里对他都是满满的对兄长的亲昵和信赖，而他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心思……路行川有点心虚。

九点半一到，姜以宁手腕上的手表设定的闹钟震起，他就放下笔，关了闹钟，准备去洗澡睡了。

不是他写完了卷子，只是他一直严格规律自己的作息，再加上天生听障，他的娱乐项目很少，所以放假在家，不用熬到凌晨也可以做完作业。

姜以宁给路行川打手语让他加油，路行川点点头，也催他睡觉：“快去睡。”

姜以宁笑了一下，路行川就觉得这堆积起来的卷子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姜以宁和路行川的房间挨在一起，两个人共用一间书房。

路行川看着时间，自己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去洗澡。他洗完澡后，没有立马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小心地摸进了姜以宁的屋子。

哪怕知道姜以宁听不见，某人还是因为做贼心虚，多少有点紧张。

姜以宁睡觉喜欢拉开窗帘，于是皎洁明亮的月光会洒进屋内，落在他身上，将本就美好的少年渲染得更加美轮美奂，让人有一种少年神明的恍惚感。

路行川蹲在姜以宁床边，看着侧睡着习惯性抓着被单的姜以宁，抬了抬手，隔空扫过他的轮廓。

他在网上经常能看到那种转发，说什么睡姿代表着一个人是什么心理。

而姜以宁从小到大就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还要抓着点什么、抱着点什么。

以前他们背着林文宜看了恐怖片，不敢睡觉，偷偷挤在一张床上睡的时候，姜以宁就会往他怀里埋，会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那时候路行川不懂事，以为是姜以宁害怕，所以之后就不带姜以宁看恐怖片了。可后来好几次和姜以宁一起出去玩，住酒店时，林文宜为了让他照顾姜以宁，都是给他们安排一间房。

他有时候半夜爬起来打游戏，就看见姜以宁也是这个姿势。

他有在白天问过姜以宁是不是怕黑。

姜以宁说自己不怕。姜以宁轻眨了下眼。

他哥这话……放学回家，姜以宁和路行川一起上了车。

上车前，路行川看见不远处有卖小吃的，让姜以宁先上车：“等我一下。”

姜以宁点点头。

然后就等到了带着一碗香喷喷的卤煮回来的路行川。

姜以宁其实不是很意外，他在车上看到路行川去买了，但他很高兴。

因为卤煮是他很喜欢吃的东西，他知道路行川是为了他去买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了车后，路行川就将签子递给他，自己端着有点烫的纸盒，单手打手语：“小心烫。”

姜以宁勾起唇，先插了一块猪肺，吹了吹，然后递到了路行川的唇边。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路行川也瞬间幻视了他在说——

“哥哥先吃”

因为这是姜以宁小时候经常会做的事。

冰淇淋的第一口、汽水的第一口、蛋糕的第一口、烤肠的第一口、炸鸡的第一口……

小小的姜以宁永远会递到他面前，用手语跟他说：“哥哥先吃。”

以前路行川就特别爱笑他，玩笑着逗姜以宁，问他是不是让自己试毒。

姜以宁也不说是不是，就弯着那双漂亮的杏仁眼，亮亮地看着他。

而现在，路行川终于明白了，姜以宁为什么总是喜欢让给他第一口。W?a?n?g?址?f?a?B?u?Y?e?ǐ???????é?n??????２?５????????

因为对于姜以宁来说，这些美食都是美好的东西。

他想让他先享受到这份美好。

路行川呼吸一窒，低头咬住温度刚好的猪肺时，心却变得格外滚烫。

他的小宁太好。

可偏偏他却那么混蛋，总是对他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同性……太难。

他不该拖他下地狱。

他的小宁是精灵，是天使。

就该漂亮干净，立于云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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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川没有意识到，这何尝不是另类的“不能亵渎”的心态。

姜以宁弯弯眼，第二块就给了自己。

他低着眼帘，心情很好。

虽然路行川不会行为上黏着他了，但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变。

那就好。

他忍不住笑。

路行川心里还冒着又酸又涩的泡泡，一看姜以宁笑，心就忍不住背叛他自己，变得轻快起来。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有点开心却又酸又涩的奇怪人。

路行川郁闷地打手语：“你笑什么？”

他在这儿因为姜以宁一句话都要自闭了，姜以宁倒好，还笑得这么可爱。

多过分啊。

姜以宁看路行川的表情，笑得更深，抬起一双漂亮冷白的手，像是蝴蝶一般轻盈翻飞：“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保护欲还是那么强。”

有点开心。

他还以为，不愿意黏着他了的路行川，是觉得总是和他黏在一起，耽误了他一些事。

比如谈恋爱。

比如出去玩。

比如……

所以他哥为什么突然不黏他了呢？

姜以宁不明白。

路行川微顿，确认了姜以宁不是不高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抬起手，想跟他说“当然，毕竟你是我弟弟”，可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讨厌这个身份，讨厌只能被框在哥哥弟弟里去对姜以宁好、靠近姜以宁。

可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他连很多事都做不了。

所以路行川抬手：“当然。”

他只说当然，不说原因。

姜以宁也没有追问，就是弯着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看着路行川。

少年看着软软的，笑起来时也十分明媚，叫路行川心里那些复杂晦涩的情绪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心动。

他的心跳真的好快。

快得错乱了频率，连时间都捕捉不到。

路行川怔怔地看着姜以宁，喉结不自觉滑动。

而姜以宁没有觉察到他的失神，而是转向了桌子上还没写完的试卷，低头继续做题——他做这套卷子的时间比路行川他们短了接近半节课。

路行川就这样在课间的喧嚣中盯着看了姜以宁一会儿，还是有班上同学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背，连连道歉：“艹！路哥路哥，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路行川这才回魂，往日小霸王都要爆一下骂句脏的，今天却只有低低地一声：“没事。”

然后说不出别的话来，满脑子都是姜以宁冲他笑的模样，还有一点阳光从他背后洒落在他身上……他不懂艺术，却也知道那是极其美好的构图。

让他的小宁看上去，就像是天使。

路行川抬起手，又悄悄地看了眼姜以宁，手攥成了拳头，轻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