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咻咻咻一—!
京师烟火直冲云霄,在夜色中骤然绽放,火星随着细雪一同自天垂落,孔雀开屏般的火焰尚未触地,便已隐约在夜空中。
京师对比赵无眠离去前并没有太大变化,无外乎近在年关,万人空巷,男女相伴,四处游街,
更为热闹。
茶摊酒铺,灯笼微晃,茶壶酒坛,也多了红色印花,刻着「福」字,说书先生一席风骚大红袍,手持醒木,唾沫星飞说着未明侯独闯明都的江湖大事。
屋舍之内座无虚席,有些地段好的铺子,大门前都聚了一圈人,将其围着水泄不通。
不过要说最大的不同,恐怕还是京师明明作为大离第一大都,风月场所却随着曾冷月的熄业迎来了寒冬。
拜赵无眠从中周旋所赐,太玄宫与朝廷冷硬关系有所好转,这所谓分舵也便没有继续营业下去的必要。
原先萧冷月还觉得稍显可惜,哪怕不论江湖事,单是曾冷月的创收也是日赚斗金。
但随着一笔银子被送来京师,她又当即喜笑颜开,坐在小案前里啪啦推着算盘珠子,武魁的手速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曾冷月的上房角落,摆着一箱又一箱金银珠宝,璀璨夺目,晃得曾冷月姑娘们眼晕。
不免有人问:「这是谁送的?」
「枪魁陈期远,他半年前在庐山当着江湖的面败给无眠,按江湖规矩,应天一带的地盘也便尽数归了无眠赵无眠时常来曾冷月早便不是什麽秘密,江湖市井都知曾冷月幕后那位神秘靠山原先哪怕不是赵无眠,此刻也定然是了。
他在京师也没个什麽「赵府」,所以陈期远才会将财物送至曾冷月这儿来,反正东西最后肯定能到赵无眠手中。
说着,萧冷月又不免轻叹一口气,
「当初无眠去蜀地剑败刀魁,理应也该拿了蜀地地盘才是,可惜无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这种身外之物看得太淡也就是当初我没跟着,若姨也在蜀地,蜀地江湖早便姓赵—」
话音未落,门前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清焰推门而入,面对自家少主的姨娘,依旧面无表情,
语气平淡道:
「萧姨,蜀地唐家派人送礼。」
「蜀地唐家?」萧冷月柳眉轻燮,后才狐疑看向清焰,「唐微雨?」
清焰微微颌首,「少主于唐微雨有恩,他正替公子驻守青城山,今日年关,按规矩,的确该送些东西过来—
萧冷月收回视线,继续推算盘珠子,随意摆手,「礼轻情意重,收下后算算数目,待来年一并回过去。」
清焰老实回答:「礼不轻,咱们还在卸货,若今晚清点数目,怕是都没时间过年。」
「有多重?」
清焰来至窗前,抬手推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澄澈夜空与满天风雪,而是高达数丈的桅杆。
顺着往下看去,一艘楼船停靠在曾冷月前,踏板连接码头,身着峨眉派服饰的弟子正往下一箱箱搬着货物。
有人站在码头,指着货箱介绍,偶尔开箱示意,便是林林总总的金银珠宝与各色奇珍。
萧远暮不知何时又成了娇小可爱的小娃娃模样,穿着宽松衣裙,手里捏着团扇,站在楼下,用扇子在箱内随意轻点,神情平静,道:
「东西不错,但你们峨眉哪来这麽多钱?」
峨眉派来的话事人也不知这小丫头是谁,但江湖都传赵无眠有位闺女,多半便是这位了。
他便恭恭敬敬道:「都是蜀地江湖借峨眉之手,孝敬侯爷的。」
「哦?」萧远暮饶有兴趣,「他什麽时候成了蜀地龙头?」
听萧远暮这口气,那话事人愈发恭敬。
「早在未明侯战胜刀魁之际便已是了,哪怕侯爷不领事,也无人胆敢有异议—何况侯爷的武魁牌匾,至今还在成都龙泉萧远暮了然点头,转身随意抬起团扇,轻轻一挥儿,「我替他领了,蜀地龙头身份,也替他认了·继续卸货吧。」
「是!话事人当即一喜。
有这句话便好.江湖上想孝敬谁,不怕没东西,只怕没资格。
萧远暮还未进屋,耳根微动,回眸而望,又瞧一艘楼船缓缓驶来,船上灯火通明,观云舒站在甲板上,凭舷而望。
来至近前,楼船停靠,放下踏板,一时间还有些拥挤,看着峨眉弟子一阵眼跳。
!同行!
观云舒自踏板缓步走下,不似峨眉这般敬畏,抬手示意,「卸货吧。」
「这又是什麽?」萧远暮柳眉轻感。
「寺里送来的,我也不知,无外乎身外之物。」观云舒微微摇头,后又问:「赵无眠呢?」
闻听此言,稍显不爽的峨眉一众弟子又齐刷刷收回视线,听这语气便知这女子与未明侯关系匪浅。
「入宫找他的小医女去了。」萧远暮摇着团扇,柳眉轻。
「你倒是不拦?」
「真拦了,洛朝烟又得自己跑来哭哭啼啼—大过年的搞这事儿作甚。」
踏踏踏小西天弟子扛着货箱,自楼船鱼贯走下,本想寻萧远暮清点核算一二,但萧远暮随手一挥,让他们直接往里送。
比起峨眉,明显要熟络不少。
「你们还送什麽东西?小西天最妙的宝贝,不是都已经给了赵无眠了吗?」
萧远暮与观云舒站在码头,望着眼前人头攒动,随口笑道。
「我犯了清规戒律,已不是尼姑,也不是小西天的宝贝。」观云舒认真回答。
「别这麽钻牛角尖儿,犯了清规,但你往前二十年的尼姑也不能白当你爹是当今方丈,论武功,论资历,论身份,论能力,未来你也会是方丈萧远暮话音未落,却瞧小西天的货物已经卸完,比起峨眉,可是差了不少—毕竟峨眉带来的是一整个蜀地的孝敬。
因此不等萧远暮说话,观云舒便柳眉起,上前几步,对一年长她许多的大师毫不客气道:
「就这些?」
「不少了。」
「传我书信,再送两船来,莫让江湖中人看了小西天笑话,还以为我们穷酸抠搜,过个年也送不起东西—」
「这—
「舍不得?」观云舒眼神冷了几分。
「当然不是这就传信。」大师无奈一笑,连忙上船。
观云舒这才转身来至萧远暮近前,「你方才说什麽?」
萧远暮团扇遮住朱唇,单露出一双好看可爱的杏眼,觉得好笑。
观云舒这模样活像从娘家搬东西给相公的小媳妇,没想到这尼姑还有这一面。
萧远暮转而轻摇薄扇,转身回楼,「走吧,赵无眠今晚会带朝廷那几个来吃饭,灶房没你都开不了火。」
「这是自然,便如赵无眠也不能离了我。」
「烧个饭罢了,你真自恋。」
「总比你个老女人还变小装嫩来的好。」
「?」
两女吵吵闹闹,缓步回了曾冷月。
不多时,慕璃儿也乘船而来,带着剑宗与燕王的过年礼,此刻瞧见横在楼阁前的两艘楼船,她站在甲板上不免歪了下脑袋。
?
片刻后,古榕湖岸,一行车队在风雪中缓缓驶来,策马领行者,乃是锦罗绸缎,神采飞扬的钟离女官。
两侧侍卫同行,身后华贵马车碾过青石地砖,嘎吱作响,单听声音,便知重量不俗。
赵无眠此去燕云,立如此赫赫战功,黄金万两,良田百亩都只是赏赐的边边角角,但这些财物地契,总归不能让未明侯直接带回去。
洛朝烟便先让锺离女官领队送来,替赵无眠省事,加之高调行赏,也可显得朝廷赏罚分明,任人唯贤。
锺离女官知道自己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知道以天子与侯爷的关系,什麽赏赐都不过左手倒右手,但她还是穿上自己最好的小裙子,昂首挺胸,气宇轩昂,惊得街上行人都是连连退让,议论纷纷。
可当她领队来至古榕湖岸,望着湖心中央那三艘楼船,瞬间傻眼,呆若木鸡。
随行侍卫也是目瞪口呆,几秒后才道:「大人,咱们这赏赐——还送吗?」
锺离女官回过神来,当即急了。
「送什麽送!?还不快快回宫请示圣上,取艘船来———一定要比这些都气派!」
「喏!」
富洛朝烟此刻哪有这麽闲操心这些小事。
年关之际,按大离朝惯例,当于太极殿宴请朝中文武百官·—洛朝烟这才第一年登基,自不能搞特殊。
她虽想和赵无眠聊着男女之间的悄悄话,耳鬓厮磨,可贵为天子,自不可任性。
此刻洛朝烟便身着华贵龙袍,坐于主位,虽然内心对着宴会不是很感兴趣,但赵无眠回来的消息还是压过了一切坏情绪,于是眉眼舒颜,似三月烟火,江南春色。
殿内铺着红色地毯,笙歌鼎盛,教坊司的舞姬歌女身着彩衣,于殿前翩翩起舞。
来往宫女,端着酒水餐盘,宛若蝴蝶,翩翻而动。
殿内颇为热闹,气氛轻松。
其馀百官则根据官职大小,坐在殿侧小案,三公九卿,六部尚书,都有自己的位置讲究,不可乱了次第。
天子坐北朝南,居于主位,太后娘娘身着华贵凤裙,发丝盘起,眉心点脂,坐在次席。
再往下,理应由丞相沈逸文而坐,但此刻却莫名空着。
不单如此,小案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同样未动——-朝臣不动,天子也未动。
这宫宴不算正式,算是家宴,文武百官都可带自家夫人嫡子赴宴,自然也无需讲究太多规矩,
所以才气氛轻松。
但说白了·—今日未明侯不来,谁敢动筷子?
杀萨满天,逼退戎人与高句丽联军,已是惊天战功,可谁能想,未明侯居然又去明都杀了个七进七出,让戎人一举成天下笑谈。
别说未明侯怎麽样,单是在场文武百官,但凡有人能和未明侯有番交集,说几句话,说不得都能被记在史书,青史留名。
念及此处,所有人皆不免正襟危坐,稍显期盼望着殿外。
而文武百官带来的一众夫人小姐,另有位置,莺莺燕燕,群芳环绕,可任谁看了,也能一眼瞧见四位女子。
无他,无外乎艳压群芳。
沈湘阁贵为丞相之女,太后之侄,此刻穿着浅红衣裳,俏脸略施粉黛,百无聊赖望着殿外。
「他怎麽还没来,能让天子等着,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了。」
紫衣在她身侧,披着青裙,姿态颇为优雅,闻言倒是解释:
「他这才刚回京就被安排赴宴,澡也没洗,衣裳也没换,这才耽搁了几分—你急什麽?」」
紫衣虽是帝师,但在朝廷没什麽官职,坐在百官之席也没话讲,还不如来『小孩这桌」,更为轻松自在。
「当然是急着和相公缠绵。」沈湘阁看向帝师,笑道:
「此前我们一直赶路,坐着马车,车厢再怎麽宽阔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姿势,本小姐反正是腻了,今晚一定要玩花——」
「好了好了,这是宫宴,正式场合,有什麽事儿回屋说。」
苏青绮坐在另一侧,身着青衣,姿态优雅,闻言连忙往她嘴里塞了块点心,朝四周悄悄打量一眼。
洛湘竹脸皮最薄,单听此言便已小脸微红,鹅黄衣裙裹着玲珑身段,连连颌首。
殿内上首,太后注意到几女打打闹闹,威严雍容的神情微漂,目光射向沈湘阁。
虽然她听不清侄女说了什麽,但两女情若母女,自是了解沈湘阁是个什麽脾性。
别说荤话,端庄坐好!
太后虽不言,但沈湘阁还是领会到这层意思,下意识乖巧坐直,朝苏青绮看齐,当真宛若世家小姐,仪态万千,高雅华贵。
踏踏踏——
交谈间,殿外传来稍显嘈杂的脚步声,紧随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轻响,清晰可闻,让华美宫殿当即静了几分,连教坊司的秀女也不免为之一顿。
紫禁乘舆——在深宫还能乘坐肩舆者,文武百官中,除了功勋大臣之外,便只有不可多动的年迈老臣。
来人显然是前者。
踏踏踏平和脚步声,很快随之一同响起,紧接着一道红衣身影大步自殿外走进。
鎏金宫灯的光影斜斜掠过他的轮廓,将深红蟒袍上的金线龙衬得张牙舞爪间竟似要破衣而出,腰间则裹着一条玄色带紧束,挂着一枚剔透的羊脂玉环,左侧悬着一柄青鞘长剑,随着步伐,
玉环轻即剑鞘,发出清越的碎响。
他行得极快,袍角翻飞间露出皂靴上银线勾的云纹,踏入殿中央时停步抬手,望着洛朝烟,语气虽轻,嗓音清隽平和。
「无眠参见圣上。」
太极殿内彻底安静下来,教坊司的秀女也不敢起舞奏乐,稍显怯生生侧目看去,却又很快看呆了去。
侯爷真好看!
殿中一众夫人小姐约莫也是这心思,侧眼轻瞄,心尖微跳。
但在朝臣眼中,意味可截然不同。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紫禁乘舆,御前免跪只差个皇城走马,丹书铁券,赞拜不名就齐活了。
未明侯是要当一字并肩王啊?
但以未明侯与天子的感情,一字并肩没必要,一榻并肩还差不多」
赵无眠对朝臣想法心知肚明,锺离女官都知道给他赏赐,纯粹是左手倒右手,他又怎麽不知?
无论他有什麽特权,也没必要在媳妇面前装逼。
又是紫禁乘舆,又是剑履上殿,如此高调,显然是洛朝烟的意思。
主要是为了告诉群臣,她赏罚分明,未明侯刚去明都大闹一番,今日刚一回京,便有如此赏赐特权。
不过赵无眠总觉得天子或许更想炫耀炫耀自己男人?
感觉小医女眼中似是都带着水光,那得意洋洋的骄傲近乎都要浮于表面。
殿内沉默片刻,洛朝烟才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藉口,道:
「未明侯刚让戎人丢了脸面,乌达木又行踪不知,或许便藏在京师,图谋报复,朕这才给未明侯剑履上殿之权,护大内平安。」
此话一出,群臣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迎合。
「乌达木若来此,以未明侯的武功,定让他有来无回。」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殿内气氛当即缓和下来,洛朝烟示意赵无眠在太后旁边次席就坐。
赵无眠侧眼往夫人小姐的席位中看了眼,一众莺莺燕燕顿时肃然优雅几分—他看到沈湘阁,
苏青绮等姑娘也坐在里面,才微微一笑,在太后身侧就坐。
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往年位次笼着薄纱,但今年不单没有此物,甚至于和次席的距离似乎也近了不少..—
赵无眠朝太后一笑,人多眼杂的缘故,他并未有什麽异色,不偏不倚行礼打了招呼。
「太后。」
太后根本没有文武百官,夫人小姐那麽多杂乱心思,她望着赵无眠一路从殿外来至自己身侧就坐,单剩一个念头。
有点黏糊。
宫宴人多,太后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单是眉眼婉转,朝赵无眠一警一笑,那双与沈湘阁相似的狐狸眼带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妩媚多情,只有贵气柔情,却又似嗔含怨。
她与赵无眠可有一整个冬天不曾相见了。
此刻一瞧,太后便已隐隐有些难以抑制心底冲动,只得连忙移开视线。
洛朝烟并不知太后这些小心思,单朝教坊司那些秀女一挥袖袍。
「接着奏乐,接着舞。」
「喏。」
轻快华贵的歌舞再度于太极殿内浮现,待赵无眠一来,殿内气氛才彻底轻松,群臣彼此闲谈,
不是说着家中趣事调解气氛,就是聊着未明侯此次战功,明里暗里拍着马屁。
赵无眠,洛朝烟这一家子对这宴会都不甚感兴趣,但该走的流程总得走,大过年的,多些喜气也好。
洛朝烟也不好与赵无眠聊男女事,做足了天子仪态,同他说着「此去辛苦了,但做得很好,实属国之大才』之类的褒奖话。
热闹片刻后,太后便缓缓起身,朝洛朝烟轻声耳语。
「本宫有些乏了,先去侧殿歇会儿———」
洛朝烟柳眉轻感,同样拉低声线道:「待会儿咱们还要去曾冷月那才是咱们的家宴,母后可别一睡叫不醒。」
「不会的,本宫又不是小孩子——天子如今倒是不抵触萧远暮?」
「再如何抵触,难道还能在大过年的同她吵架,闹得不欢而散?」
「也是———·待宴席完了,圣上再派人唤本宫起来。」」
「待一切完事,都要子时,等咱们去曾冷月,可得深夜,母后睡会儿也好,快去吧。」洛朝烟柔声道。
太后微微颌首,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一举一动满是一国之母的雍容贵气,迈步朝侧殿走去,忽然间,她一回眸,轻轻警了赵无眠一眼便收回视线。
单此一眼,赵无眠不知为何便觉骨头有些酥软。
他当然能看懂太后的暗示,摩着酒杯,又待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对洛朝烟道:
「宴席没什麽意思,我出去透透风。」
洛朝烟知道赵无眠的性子,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回首问了身侧侍女如今是何时辰后,才柔柔道:
「那我早些结束——咱们再一块出宫——
早些结束?宴席能早些,但他无论怎麽努力,可都早不了。
赵无眠也便只能道:「结束得仓促也不好,我如今回京,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走日子还长,
也不用太在乎这一刻两刻的。」
「可我就是在乎这一刻两刻呀~」洛朝烟的嗓音好似在同情郎撒娇,甜腻腻的,后才反应出不对,连忙板起脸,做出天子的威严模样,微微颌首。
「去吧。」
赵无眠不禁一笑,后大步离去。
沈湘阁坐在夫人小姐之中,银牙紧咬,「姑姑让我端庄优雅,自己倒好,宴还没完就忍不住跑去偷吃——」
她蹭得起身,默默离去·以她的身份,找藉口离席,肯定无需请示天子。
洛湘竹,苏青绮,紫衣三女望着匆匆离去的沈湘阁,面面相,后终究没她那个脸皮,乖巧就坐,稍显煎熬等着宴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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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碎雪落在屋檐廊角,发出细微轻响,侧殿隔音很好,殿内静谧。
太后斜躺在美人榻上,饱满挺翘的团儿顺着重力,挤在一起,让华贵凤裙多了几分褶皱。
她望着窗纸上密密麻麻擦过的细雪,似是睡去,美目轻闭慵懒动人。
没等多久,她的纤细腰肢便不知何时盖上一只大手,后向上轻滑,托住。
「哼。」太后轻哼一声,并不意外,风娇水媚的面庞带着三分不悦,拍开那作怪大手。
「好你个未明侯,见了本宫,就是这麽请安的?」
「都晚上了,还请什麽安?」
赵无眠掌心滑过太后腰肢与臀线那一抹夸张曲线,后摩着当今太后白花花的美腿,后忽的一顿。
赵无眠一惬,打趣道:「太后出汗了?可是殿内地龙烧得太旺?」
「出什麽汗——」太后忽的翻身,两只小手按着赵无眠肩膀,跨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赵无眠,幽怨道:
「这麽久,你也不回来看看本宫。」
「我在燕云,想回来也难。」
赵无眠望着太后那略施粉黛的绝美面容,想起太后方才在殿中一国之母的威严雍容,心头不免跳了下。
「我不管你不是江湖顶尖,天下第一吗?以你的轻功,跑几个来回怎麽啦?」
「太后逼这麽紧,我回来后还走得了吗?」
太后又很少女的「哼』了下,微微起身,小手摩着什麽,后听细细索索的轻响。
她竟褪下一件深红色的小衣,蒙住赵无眠的眼睛。
他呼吸一室,「太后这是—」
以赵无眠的感知,蒙不蒙眼睛,差别不大,但心理上这股刺激,却不足为外人道也赵无眠双眼轻闭,正享受与太后娘娘的温存,可没过一会儿,太后似被吓到,凤躯紧绷,宛若心虚,慢吞吞起身,赵无眠腿上一轻,紧随其后又有一触感美好的重量落在身上。
体重与太后相差无几,可无论是体温,还是触感,亦或是别的什麽,都有所不同。
「沈小姐?」赵无眠一愣,后又被人强硬按下,便听沈湘阁调皮之语。
「不准偷吃~」
太后也算人菜瘾大,已没什麽力气,侧躺在旁,呼吸短促,闻言也不恼,只是半闭眼帘小歇。
沙沙沙殿外飞雪飘扬,殿内地龙正暖,炙热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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